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382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三百八十二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三百八十二卷目錄
晉書部彙考一
晉〈武帝泰始一則 惠帝永熙一則 元帝建武一則 孝武帝太元一則 安帝義熙一
則〉
宋〈文帝元嘉一則 明帝太始一則〉
唐〈太宗貞觀三則〉
宋〈真宗咸平二則 景德一則 大中祥符二則 仁宗景祐一則 高宗紹興一則〉
金〈廢帝天德一則〉
晉書部彙考二
隋書經籍志〈正史〉
唐書藝文志〈正史〉
宋史藝文志〈正史〉
宋鄭樵通志〈正史〉
馬端臨文獻通考〈正史考〉
明焦竑經籍志〈正史〉
晉書部總論
宋歐陽修文集〈東晉論〉
朱子全書〈晉總論〉
明顧充歷朝捷錄〈晉朝總論〉
晉書部藝文一
上元帝置史官疏 晉王導
晉書音義序 唐楊齊宣
晉書部藝文二
東晉二首 唐崔塗
覽晉史 羅隱
晉書部紀事
晉書部雜錄
經籍典第三百八十二卷
晉書部彙考一
[编辑]晉
[编辑]武帝泰始六年詔撰錄泰始以來大事
[编辑]按:《晉書武帝本紀》,泰始六年詔曰:「自泰始以來,大事 皆撰錄,祕書寫副,後有其事,輒宜綴集以為常。」
惠帝永熙 年議立晉書賈謐請以泰始為斷
[编辑]按《晉書惠帝本紀》,不載。按《賈充傳》,「充無嗣,取外孫 韓謐奉充後,起為祕書監,掌國史。先是,朝廷議立《晉 書》限斷,中書監荀勗謂宜以魏正始起年,著作郎王 瓚欲引嘉平已下朝臣盡入晉史,於時依違,未有所 決。惠帝立,更使議之。謐上議請從泰始為斷」,於是事 下三府,司徒王戎、司空張華、領軍將軍王衍、侍中樂 廣、黃門侍郎嵇紹、國子博士謝衡皆從謐議。騎都尉 濟北侯荀畯、侍中荀藩以為宜用《正始》《開元》博士荀 熙、刁協謂宜嘉平起年,謐重執奏戎華,議遂施行。
元帝建武 年王導疏請置史官上納之以干寶領國史著晉紀
[编辑]按《晉書元帝本紀》,不載。按《干寶傳》,「中興草創,未置 史官,王導上疏,元帝納之。寶於是始領國史,著《晉紀》, 自宣帝訖於愍帝,五十三年,凡二十卷,奏之。」
孝武帝太元 年拜伏滔著作郎專掌國史
[编辑]按《晉書孝武帝本紀》,不載。按《文苑伏滔傳》:「滔字元 度,太元中拜著作郎,專掌國史。」
安帝義熙十二年敕徐廣撰國史勒成晉紀四十六卷表上之
[编辑]按《晉書安帝本紀》,不載。按《徐廣傳》,義熙初,領著作 尚書,奏「左史述言,右官書事,乘志顯於晉、鄭《春秋》著 乎魯史。自聖代有造中興記者,道風帝典,煥乎史策, 而太和以降,世歷三朝,元風聖跡,儵為疇古。臣等參 詳,宜敕著作郎徐廣撰成國史。」於是敕廣撰集焉。十 二年,勒成《晉紀》,凡四十六卷,表上之。因乞解史任,不 許。遷祕書監。
宋
[编辑]文帝元嘉十四年沮渠茂虔獻傅杰等書求晉趙起居注諸雜書
[编辑]按《宋書文帝本紀》,不載。按《沮渠蒙遜傳》,蒙遜第三 子茂虔襲位。元嘉十四年,茂虔奉表獻方物,并獻《周 生子》十三卷,《時務論》十二卷,《三國總略》二十卷,《俗問》 十一卷,《十三州志》十卷,《文檢》六卷,《四科傳》四卷,《燉煌 實錄》十卷,《涼書》十卷,《漢皇德傳》二十五卷,《亡典》七卷, 《魏駁》九卷,《謝艾集》八卷,《古今字》二卷,《乘丘先生》三卷, 《周髀》一卷,「《皇帝王歷三合紀》一卷,《趙𢾺傳》并《甲寅元 歷》一卷,《孔子讚》一卷」,合一百五十四卷。茂虔又求晉 趙起居注諸雜書數十件,太祖賜之
明帝泰始 年敕賜沈約撰晉書
[编辑]按《宋書明帝本紀》,不載。按沈約《自序》:「臣嘗以晉氏 一代,竟無全書,年二十許,便有撰述之意。泰始初,征 西將軍蔡興宗為啟明帝,有敕賜許。自此迄今,年逾 二十,所撰之書,凡一百二十卷。條流雖舉,而采掇未 周。永明初,遇盜失第五帙。建元四年未終,被敕撰《國 史》。」
唐
[编辑]太宗貞觀十八年詔重撰晉書
[编辑]按《唐書太宗本紀》,不載。按《令狐德棻傳》,「召拜雅州 刺史,坐事免。會修《晉史》,房元齡奏起之,預柬凡十有 八人,德棻為先進,故類例多所諏定,除祕書少監。」 按《儒學敬播傳》:播與令狐德棻等撰《晉書》,大抵凡例 皆播所發也。
按《舊唐書房元齡傳》,「貞觀十八年,與中書侍郎褚遂 良受詔重撰《晉書》。於是奏取太子左庶子許敬宗、中 書舍人來濟、著作郎陸元仕、劉子翼、前雍州刺史令 狐德棻、太子舍人李義府、薛元超、起居郎上官儀等 八人,分功撰錄。以臧榮緒《晉書》為主,參考諸家,甚為 詳洽。然史官多是文詠之士,好採詭謬碎事,以廣異」 聞。又所評論,競為綺艷,不求篤實。由是頗為學者所 譏。唯是李淳風深明星曆,善於著述,所修天文、律曆、 五行三志,最可觀採。太宗自著宣、武二帝及陸機、王 義之四論,於是總題云「御撰。」按《薛收傳》:子元超,長 好學,善屬文。太宗累授太子舍人,預撰《晉書》。
貞觀二十年,《晉書》成,詔藏祕府。
按《唐書太宗本紀》,不載。按《舊唐書。房元齡傳》,「二十 年《晉書》成,凡一百三十卷,詔藏於祕府,頒賜加級各 有差。」按《李百藥傳》,「子安期,貞觀初累轉符璽郎,預 修《晉書》成,除主客員外。」按《李延壽傳》,「貞觀中補太 子典膳丞,崇賢館學士,受詔與著作佐郎敬播同修 《五代史志》,又預撰《晉書》,轉御史。」按《上官儀傳》,「貞觀 初,舉進士,太宗聞其名,召授弘文館學士,預撰《晉書》 成,轉起居郎。」按《劉禕之傳》,「禕之父子翼,字小心,貞 觀元年,預修《晉書》,加朝散大夫。」按《崔行功傳》,「行功 預撰《晉書》。」按《李淳風傳》,「除太常博士,轉太史丞,預 撰《晉書》。」按《許敬宗傳》,「貞觀八年,累除著作郎。自貞 觀以來,朝廷所修《五代史》及《晉書》等書,皆總其事,前 後賞」賚,不可勝紀。按《李義府傳》,「義府善屬文,李大 亮表薦之,預撰《晉書》。」
貞觀二十二年。賜新羅國所製《晉書》。
按《唐書太宗本紀》,不載按《新羅國傳》:「貞觀五年,真 平死,無子,立女善德。二十一年,善德死,妹真德襲。明 年,遣子文王及弟伊贊子春秋來朝,又詣國學觀釋 奠講論,帝賜所製《晉書》。辭歸,敕三品以上郊餞。」
宋
[编辑]真宗咸平三年十月選官校勘晉書
[编辑]按《宋史真宗本紀》,不載。按《畢士安傳》:咸平初,拜禮 部侍郎,復為翰林學士。詔選官校勘《三國志》、晉、《唐書》。 或有言兩晉事多鄙惡不可流行者,真宗以語宰相, 士安曰:「『惡以戒世,善以勸後,善惡之事,《春秋》備載』。真 宗然之,遂命刊刻。」
按:《玉海》,「咸平三年十月校《晉書》。」
咸平五年《晉書》校畢刊板。
按《宋史真宗本紀》,不載。按《玉海》,咸平三年校《三國 志》《晉唐書》,五年畢,《唐書》將別修,不刊板。
景德元年七月上新印晉書賜校勘官
[编辑]按《宋史真宗本紀》。不載。按《玉海》。「景德元年七月丙 午。崇文院上新印《晉書》百三十卷。賜校勘官。」
大中祥符六年賜御史臺晉書
[编辑]按,《宋史真宗本紀》:大中祥符六年十一月「癸丑,賜御 史臺《九經》諸史。」
按:《玉海》,「十一月癸丑,賜御史臺《九經》《三史》《三國志》《晉 書》。」
大中祥符八年九月,讀《晉書》,作《晉書》詩。
按《宋史真宗本紀》不載。按《玉海》,大中祥符八年九 月庚申作《晉書》詩,其讀十九史也,起八年七月辛未, 成於天禧元年二月辛未。
仁宗景祐元年九月詔選官校正晉書
[编辑]按《宋史仁宗本紀》。不載。按《玉海》。景祐元年九月癸 卯。詔選官校正《晉書》。
高宗紹興十三年二月頒御書晉書羊祜傳於天下州學
[编辑]按《宋史高宗本紀》。不載。按《玉海》。「紹興十三年二月。 頒御書《孝經》《周官》《中庸》。」《晉書羊祜傳》。於天下州學。
金
[编辑]廢帝天德三年以國子監印本晉書授諸學校
[编辑]按《金史廢帝本紀》。不載。按《選舉志》。「凡養士之地曰 國子監。」始置於天德三年。以唐太宗《晉書》。自國子監 印之。授諸學校
晉書部彙考二
[编辑]《隋書經籍志》
[编辑]《正史》
[编辑]《晉書》八十六卷。〈注〉本九十三卷,今殘缺。晉著作郎王 隱撰。
《晉書》二十六卷。〈注〉本四十四卷,訖明帝,今殘缺。晉散 騎常侍虞預撰。
《晉書》十卷。〈注〉未成本十四卷。今殘缺。晉中書郎朱鳳 撰。訖元帝。
《晉中興書》七十八卷。〈注〉起東晉、宋,湘東太守何法盛 撰。
《晉書》三十六卷。〈注〉宋臨川內史謝靈運撰。
《晉書》一百一十卷。〈注〉齊徐州主簿臧榮緒撰。
《晉書》十一卷。〈注〉本一百二卷,梁有,今殘缺。蕭子雲撰 《晉史草》三十卷。〈注〉梁蕭子顯撰。梁有鄭忠《晉書》七卷, 沈約《晉書》一百一十一卷,庾銑《東晉新書》七卷,亡。
《唐書藝文志》
[编辑]《正史》
[编辑]王隱《晉書》八十九卷。
虞預《晉書》五十八卷。
朱鳳「《晉書》十四卷。」
謝靈運《晉書》三十五卷,又錄一卷。
臧榮緒《晉書》一百一十卷。
干寶《晉書》二十二卷。
蕭子雲《晉書》九卷。
何法盛《晉中興書》八十卷。
《晉書》一百三十卷。〈注〉房元齡、褚遂良、許敬宗、來濟、陸 元仕、劉子翼、令狐德棻、李義府、薛元超、上官儀、崔行 功、李淳風、辛丘馭、劉引之、陽仁卿、李延壽、張文恭、敬 播、李安期、李懷儼、趙弘智等,修而名為《御撰》。
徐堅《晉書》一百一十卷。
高希嶠注《晉書》一百三十卷。〈注〉開元二十七年上,授 「青池主簿。」
何超「《晉書音義》三卷。」〈注〉處士:
《宋史藝文志》
[编辑]《正史》
[编辑]房元齡《晉書》一百三十卷。
楊齊宣「《晉書音義》三卷。」
《宋鄭樵通志》
[编辑]《正史》
[编辑]《晉書》九十三卷。〈注〉晉著作郎王隱撰。
《晉書》五十八卷。〈注〉晉散騎常侍虞預撰。
《晉書》十四卷。〈注〉未成,晉中書郎朱鳳撰訖元帝。 《晉書》三十六卷。〈注〉宋臨川內史謝靈運撰。
《晉中興書》七十八卷。〈注〉宋湘東太守何法盛撰。起「東 晉。」
《晉書》一百十卷。〈注〉齊徐州主簿臧榮緒撰。
《晉書》九卷。〈注〉本百二卷,殘缺,蕭子雲撰。
《晉書》二十二卷。〈注〉殘缺,干寶撰。
《晉史草》三十卷。〈注〉梁蕭子顯撰。
《晉書》一百三十卷。〈注〉唐太宗命群臣撰。
《晉書》一百一十卷。〈注〉徐堅撰。
注「《晉書》百三十卷。」〈注〉高希嶠注。
《晉書鴻烈》六卷。〈注〉張氏撰。
《晉書音義》三卷。〈注〉唐處士何超撰。
《晉書鈔》三十卷。〈注〉張緬撰。
《晉諸公讚》二十二卷。〈注〉傅暢撰。
右《晉書》。〈十六部,八百八十一卷。〉
《宋馬端臨文獻通考》
[编辑]《正史考》
[编辑]《晉書》一百三十卷。
晁氏曰:唐房喬等撰。貞觀中,以何法盛等十八家《晉史》未善,詔喬與褚遂良、許敬宗再加撰次,乃㨿臧榮緒書增損之,後又命李淳風、李義甫、李延壽等十三人分掌著述,敬播等四人考正類例。西晉四帝,五十四年;東晉十一帝,一百二年;又胡、羯、氐、羌、鮮卑割據中原為五涼、四燕、三秦、二趙、夏、蜀十六國,共成帝,紀十,志二十,列傳七十,載記三十,例出於播。《天文律曆》,淳風專之。喬以《宣武紀》、陸機、王羲之傳論上所自為,故曰《制旨》,又總題「御撰焉。」 按歷代之史,唯晉叢冗最甚,可以無譏。至於取沈約誕誣之說,采《語林》《世說》《幽明錄》《搜神記》詭異謬妄之言,亦不可不辨。
夾漈鄭氏曰:「古者修書,出于一人之手,成於一家之學,班、馬之徒是也。至唐始用眾手,晉、隋二書是矣。然亦隨其學術所長者而授之,未嘗奪人之所能,而強人之所不及。如李淳風、于志寧之徒,則授之以《志》;如顏師古、孔穎達之徒,則授之以《紀傳》;以顏、孔博通古今,于李明天文、地理、圖籍之學,所以晉、隋二志高於」 古今,而《隋志》尢詳明。
==《正史》
[编辑]《晉書》九十三卷。〈注〉《晉·王隱》
《晉書》五十八卷。〈注〉虞預。
《晉書》三十六卷。〈注〉謝靈運。
《晉中興書》七十八卷。〈注〉何法盛。
《晉書》一百十卷。〈注〉齊·臧榮緒
《晉史草》三十卷。〈注〉梁·蕭子顯
《晉書》一百三十卷。〈注〉唐太宗命群臣撰。
《晉書》一百一十卷。〈注〉徐堅。
注「《晉書》一百三十卷。」〈注〉《高希嶠》。
《晉書鴻烈》六卷。〈注〉張氏。
《晉書音義》三卷。〈注〉唐·何超
《晉諸公贊》二十二卷。〈注〉傅暢。
晉書部總論
[编辑]《宋歐陽修文集》
[编辑]《東晉論》
[编辑]周遷而東,天下遂不能一。然仲尼作《春秋》,區區於尊 周,而明正統之所在。晉遷而東,與周無異,而今黜之, 何哉?是有說焉,較其德與跡而然爾。周之始興,其來 也遠。當其盛也,瓜分天下為大小之國,眾建諸侯,以 維王室,定其名分,使傳子孫而守之,以為萬世之計。 及厲王之亂,周室無君者十四年,而天下諸侯不敢 僥倖而窺周,於此然後見周德之深,而文、武、周公之 作,真聖人之業。故雖天下無君,而正統猶在,不得而 改。況平王之遷國,地雖蹙然,周德之在人者無厭,而 法制之臨人者未移。平王以子繼父,自西而東,不出 王畿之內,西周之地八百里,東周六百里,以井田之 法計之,通為千里之方,則正統之在周也,推其德與 跡,可以不疑。夫晉之為晉,與周之為周也,異矣。其德 與法之維天下者,非有萬世之計,聖人之業也,直以 其受魏之禪,而合天下於一。推較其跡,可以曰正而 統。則自惠帝之亂,晉政已亡,愍懷之閒,晉如線爾,惟 嗣君繼世,推其跡曰正焉可也。建興之亡,晉於是而 絕矣。夫周之東也,以周而東;晉之南也,豈復以晉而 南乎?自愍帝死賊庭,琅琊起江表,位非嗣君,正非繼 世,徒以晉之臣子有不忘晉之心,發於忠義而功不 就,可為傷已。若因而遂竊萬世大公之名,其可得乎? 《春秋》之法,「君弒而賊不討」,則以為無臣子也。使晉之 臣子遭乎聖人,適當《春秋》之責,況欲以失國共立之 君干「天下之統哉?」夫道德不足語矣,直推其跡之如 何爾。若乃國已滅矣,以宗室子自立於一方,卒不能 復天下於一,則晉之琅琊,與夫後漢之劉備、五代漢 之劉崇何異?備與崇未嘗為正統,則東晉可知焉爾。
《朱子全書》
[编辑]《晉總論》
[编辑]王儀為司馬昭軍師,昭殺之,雖無辜,裒仕晉,猶有可 說,而裒不仕,乃過於厚者。嵇康魏臣而晉殺之,紹不 當仕晉明矣。蕩陰之忠固可取,亦不相贖,事讎之過, 自不相掩。司馬公云:「使無蕩陰之忠,殆不免君子之 譏。」不知君子之譏,初不可免也。
王祥《孝感》,只是誠發於此,物感於彼,或以為內感,或 以為自誠中來,皆不然。王祥自是王祥,魚自是魚,世 間事雖千頭萬緒,其實只一箇道理,理一分殊之謂 也。到感通處自然首尾相應,或自此發出而感於外, 或自外來而感於我,皆一理也。
晉元帝無意復中原,卻託言糧運不繼,誅督運令史 淳于伯而還。行刑者以血拭柱,血為之逆流。天人幽 顯,不隔絲毫。
問:「元帝所以不能中興者,其病安在?」曰:「元帝與王導, 元不曾有《中原志》。收拾吳中人情,惟欲宴安江沱耳。」 問:「祖逖摧鋒越河,所向震動,使其不死,當有可觀。」曰: 「當是時,王導已不愛其如此。使戴若思輩監其軍,可 見如何得事成?」
問:「老子之道,曹參文帝用之皆有效,何故以王謝之 力量,反做不成?」曰:「王導謝安又何曾得老子妙處!然 謝安又勝王導。石林說:王導只是隨波逐流的人,謝 安卻較有建立,也煞有心於中原。王導自渡江來,只 是恁地,都無取中原之意,此說也是。但謝安也被這 清虛絆了,都做不得。」
謝安之待桓溫本無策。溫之來,廢了一君,幸而要討 九錫,要理資序,未至太甚,猶是半和秀才。若他便做 箇二十分賊,如朱全忠之類,更進一步,安亦無如之 何。苻堅之來,亦無措置。前輩云:「非晉人之善,乃苻堅 之不善耳。」然堅只不合擁眾來,謝安必有以料之。兼 秦人國內自亂,晉亦必知之,故安得以鎮靜待之。苻 「堅不以大眾來,只以輕兵時擾晉邊,便坐見狼狽。」因問正淳曰:「桓溫移晉祚時,安能死節否?」曰:「必不能,卻 須逃去。」曰:「逃將安往?若非死節,即北面事賊耳。到這 裡是築底處,中間更無空地。」因說:「韋孝寬智略如此。 當楊堅篡周時,尉遲迥等皆死,孝寬乃獻金熨斗,始 嘗疑之。既不與他為異,亦何必如此」附結之?元來到 這地位,便不與辯,亦不免死。既不能死,便只得失節 耳。
桓溫入三秦,王猛來見,眼中不識人,卻謂「三秦豪傑 未有至也。三秦豪傑,非猛而誰?」可笑。
時可問:「王猛從苻堅如何?」曰:「苻堅事自難看。觀其殺 苻生與東海公,陽明是特地殺了,而史中歷數苻生 酷惡之罪。東海公之死,云是太后在甚樓子上,見他 門前車馬甚盛,欲害苻堅,故令人殺之。此皆不近人 情。此皆是史家要出脫苻堅殺兄之罪,故裝點許多, 此史所以難看也。」
問:「苻堅立國之勢亦堅牢,治平許多年,百姓愛戴,何 故一敗塗地,更不可救?」曰:「他是掃土而來,所以一敗 更救不得。」又問:「他若欲滅晉,遣一良將提數萬之兵 以臨之,有何不可?何必掃境而來?」曰:「他是急要做正 統,恐後世以其非正統,故急欲亡晉。此人性急躁,初 令王猛滅燕,猛曰:『既委臣,陛下不必親臨』。及猛入燕」, 忽然堅至,蓋其心又恐猛之功大,故親來分其功也。 便是他器量小,所以後來如此。〈以上語類九條〉 「張子房五世相韓,韓亡不愛萬金之產,弟死不葬,為 韓報仇」,雖博浪之謀不遂,橫陽之命不延,然卒藉漢 滅秦、誅項,以攄其憤,然後棄人間事,導引辟穀,託意 寓言,將與古之形解銷化者相期於八紘九垓之外。 使千載之下,聞其風者,想像歎息,不知其心胸面目 為何如人,其志可謂壯哉!陶元亮自以晉世宰輔,子 孫,恥復屈身後代,自劉裕篡勢成,遂不肯仕。雖其功 名事業,不可概見,而其高情逸想,播於聲詩者,後世 能言之士,皆自以為莫能及也。蓋古之君子,其於天 命民彝、君臣父子,大倫大法之所在,惓惓如此。是以 大者既立,而後節概之高,語言之妙,乃有可得而言 者。如其不然,則紀逡、唐林之節,非不苦,王維、儲光羲 之詩非不翛然清遠也,然一失身於新莽、祿山之朝, 則其平生之所辛勤,得以傳世者,適足為後人嗤笑 之資耳。〈向林文集後序 文集〉
《明顧充歷朝捷錄》
[编辑]《晉朝總論》
[编辑]司馬懿之仕魏,謀無再計,氣作溫涼,闊視大言,手秉 魁柄,加以子如狼,孫如虎,染指曹鼎,垂涎三世,而國 家大政,視如私物,借其要地,以遂逆謀,而炎遂享皇 極焉。事捷於百王,功烈於三代,豈無所以為之者耶? 即位之初,奇巧弗愛,仁儉為心,得作法於涼之意,而 南除吳亂,國富民殷,至有「天下無窮人」之諺。當三國 干戈爛漫之餘,而蒼生脫戰爭之苦,蓋亦一小康也。 然孫皓之座方設,而怠荒之氣隨形;去州郡之干戈, 而武備單虛;恣羊車之侈樂,而三楊用事;親賢遠出 海隅,官錢盡入私室。跡其所為,桓、靈之主耳。當時曠 達之賢,皆優遊竹林,棄禮法如土梗,視義禮如桎梏, 而風俗日以頹敝。其最為失策者,郭欽之議不行,是 種荊棘於良田,養虺蛇於室內也。是以日食三朝,天 垂大異,災變狎至,史不絕書,開創大業,而未得經國 遠猷,何穎叔已窺其僅及身,而不可久矣。惠帝以孱 弱嗣位,賈氏以悍牝鳴晨,以致流毒薦紳,濁污宸極。 迨金墉正法,帝位傾移,八王樹兵,自相魚肉。古曰「惡 婦破家」,又曰「哲婦傾城」,於斯驗之。帝於此時,東則東, 西則西,若一木偶人,而皇后太子之屢遭廢立,曾不 能庇之焉。司馬家兒,誠亡國之暗夫也,以若人而繼 此座,何以了家事乎?食餅身斃,太弟嗣立,聽政考經, 庶幾復見武帝之世。而五胡承之,星羅碁布,割裂土 宇。西北劉聰寇我洛陽,囚執天子,愍帝守虛名於奔 播之後,事多草創,鯨鯢未掃,梓宮未迎,而長安戎馬 聲嘶,以繼懷帝而行酒翟庭矣。腥流穢漲,神州陸沉, 荊棘銅駝,江河頓異,而七帝之數已終。哀此皇晉,能 不痛心在目耶!琅琊以牛吏之子,始因懷帝之命,來 屏建業,適承帝乏,進位晉王,是謂「東晉。」幸而劉大連、 刁元亮等,老成未謝,顧彥先、賀彥先等,人望咸趨,則 所以生縛劉粲以贖太子,而滌碧嵩清洛之垢者,實 於帝是賴。惜其化龍之後,宴安江沱,王與馬共天下, 致賊臣逆子,抗旌犯順,而又玩日月,不聞勤王,雖 有運甓之士,行擊楫之士,雅寄命之茂弘,枕戈之越 石,絕裾之太真,高名之若思伯仁,相與戮力王室,投 軀帝庭,而沒齒不能歸侵疆之咫尺,豈非明斷不足 之故與?明帝奮發剛斷,躬殄大憝,可謂明主,而享國 日短,誠可惜焉。成帝之立,主幼時艱,創業尚淺,而元 舅年少當國,激成蘇峻狼子野心之釁,橫挑強賊,胎 變稔禍,憂及國母,兵纏紫極,使宗廟宮室,盡為灰燼, 雖投竄山海,而亮罪未可贖也。乃不能投閒置散,正 憲明刑,而復使之擁據上流,致人有「《元規》塵」之污,何以使幸災好逞者知所檢邪?康帝得年不永,穆帝襁 褓登基,殷深源負管、葛之浮譽而居中,桓元子握方、 召之重任而居外。迨「至哀帝、帝奕之時,而政由溫手。 髯參軍,短主簿,能令喜怒,而廢東海,立會稽,《易》若折 枝。」六十之叟,舉動如此,不其遺臭萬年乎?簡文、惠帝 之流,雖清談差勝,無可稱者。孝武之立也,苻堅以投 鞭斷流之眾,霧湧川騰,星流電發,南寇淮淝,勢若疾 風之掃秋葉。京室阽危,人情恇擾,憂根本者有左衽 之慮矣。幸有安石公處分已定,小兒輩遂已破賊,晉 無亡矢遺鏃之費。而三十年阿堅敗在江湖,向非草 木人形,風鶴勍敵,則司馬昌明為苻氐之尚書僕射, 未可知也。奏凱方旋,驕氣掬面,貪縱之輩,拱把朝權, 好家居,纖兒欲撞壞而不知,方且勸長星以杯酒而 不悟,沉湎極長夜之飲,戲言召寵婦之凶。古有之曰: 「貶酒闕色,所以無污;彈惡斥讒,所以止亂。」何其不少 鍳邪!安帝即位,東錄西錄,互樹私門,主暗臣驕,紀綱 破碎。以故孫恩竊水島於外,桓元奸天位於中,而奄 奄氣息,難以枝梧。草澤之間,英雄崛起,劉下邳張膽 爭先,獨立一呼,以破賊黨。馮遷殺天子之賊,而舊物 反正,吾方為晉幸也。奈何道民進根本之謀,侈然有 改玉改步之意,而劉裕方為國患,甚於桓元乎?奸情 滿於胸懷,逆謀形於脣吻,如鬼如蜮,猛氣橫飛,而考 之《綱目》,其自除拜加受者凡七見焉。又以明昌之後 尚有二帝,而弒君復立,恭帝方二年,而典午之曆已 欣欣然甘心禪於宋矣。噫嘻!司馬氏父子兄弟,暴寡 脅弱,睫底無君,狐媚以取天下,何其雄也!不一傳而 骨肉相殘,不二傳而羈魂沙漠,不數傳而強臣迭弄, 以至剪祀覆宗,靡靡焉。銷剛為柔,尫羸廢落,屏氣跼 蹐,惕惕怵怵,為之後者,又何憊也!豈其輔魏之狡計, 已非祈天永命之基,而開晉之弊端,又失貽厥孫謀 之道,其勢固應遏絕潰敗,而莫可收拾也邪?
晉書部藝文一
[编辑]《上元帝置史官疏》晉·王導
[编辑]「夫帝王之跡,莫不以書,著為令典,垂之無窮。宣皇帝 廓定四海,武皇帝受禪於魏,至德大勳,等蹤上聖,而 紀傳不存於王府,德音未備乎管絃。陛下聖明,當中 興之盛,宜建立國史,撰集《帝紀》,上敷祖宗之烈,下紀 佐命之勳,務以實錄,為後代之準,厭率土之望,悅人 神之心,斯誠雍熙之至羙,王者之弘基也。宜備史官」, 敕佐著作郎干寶等漸就撰集。
《晉書音義序》唐·楊齊宣
[编辑]《晉書音義》,余內弟東京處士何超,字令升之所纂也。 令升即仲舅商州府君之子。惟我仲舅,實蘊多才,彊 學懿文,紹興門範,剖符行節,弘闡帝猷。雖位望兼崇, 大名猶鬱,而增修益振,餘慶方鍾。確爾專精,深期克 復。時之未與,衣冠之嗣曷沉;道在則聞,儒素之風自 遠。不隕其業,斯為得與。處士第約以優閒。溺於墳史, 嘗訝晉室之典,未昭其音,思欲發揮前人,啟迪後進。 由是博考諸傳,綜覽群言,研覈異同,譔成《音義》,亦足 以暢先皇旨趣,為學者司南。式敘其由,勸成其美。「三 都尚隱,思旌擅洛之文;五等迴封,遠愧平吳之績。」巨 唐天寶六載,天王左史弘農楊齊宣字正衡序。
晉書部紀事
[编辑]《晉書荀勗傳》:「勗有十子,其達者輯藩組。輯子綽,字彥 舒,博學有才能,撰《晉後書》十五篇,傳於世。」
《傅祗傳》:「祗子暢,字世道,年五歲,父友見而戲之,解暢 衣取其金環與侍者,暢不之惜,以此賞之。年未弱冠, 甚有重名,以選入侍講東宮,為祕書丞。尋沒於石勒。 勒以為大將軍右司馬,諳識朝儀,恆居機密,勒甚重 之。作《晉諸公序讚》二十二卷,又為《公卿故事》九卷。」 《束晳傳》:「博學多聞,轉佐著作郎,撰《晉書帝紀》十志。遷 轉」博士,著作如故。所著《晉書》、紀、志,遇亂亡失。
《華表傳》:「表子嶠,字叔駿。初,嶠以《漢紀》煩穢,慨然有改 作之意。會為臺郎,典官制事,由是得遍觀祕籍,遂就 其緒。起於光武,終於孝獻,一百九十五年,為《帝紀》十 二卷,《皇后紀》二卷,《十典》十卷,傳七十卷,及三譜、序、傳、 目錄凡九十七卷。」嶠以皇后配天,作合前史,作《外戚 傳》,以繼末編,非其義也。故易為《皇后紀》,以次《帝紀》,又 改「志」為「典」,以有《堯典》故也,而改名漢後。書奏之,詔朝 臣會議。時中書監荀勗、令和嶠、太常張華、侍中王濟咸以嶠文質事核,有遷、固之規,實錄之風,藏之祕府。 嶠少子暢為佐著作郎,草《魏》、晉紀傳,與著作郎張載 等俱在史官。
《陳壽傳》:夏侯湛時著《魏書》,見壽所作,便壞己書而罷。 張華深善之,謂壽曰:「當以《晉書》相付耳。」其為時所重 如此。
《王隱傳》:「隱父銓,歷陽令。少好學,有著述之志。每私錄 晉事及功臣行狀,未就而卒。隱以儒素自守,不交勢 援,博學多聞,受父遺業,西都舊事,多所諳究。建興中 過江,丞相軍諮祭酒涿郡祖納,雅相知重。納好博奕, 每諫止之。納曰:『聊用忘憂耳』。隱曰:蓋古人遭時則以 功達其道,不遇則以言達其才,故否泰不窮也。當今」 晉未有書,天下大亂,舊事蕩滅,非凡才所能立。君少 長五都,游宦四方,華夷成敗,皆在耳目,何不述而裁 之?應仲遠作《風俗通》,崔子真作《政論》,蔡伯喈作《勸學 篇》,史游作《急就章》,猶行於世,便為沒而不朽。當其同 時,人豈少哉?而了無聞,皆由無所述作也。故君子疾 沒世而無聞。《易》稱「自強不息」,況國史「明乎得失之跡, 何必博弈而後忘憂哉!」納喟然歎曰:「非不悅子之道, 力不足也。」乃上疏薦隱及郭璞俱為著作郎,令撰《晉 史》。預平王敦功,賜爵平陵鄉侯。時著作郎虞預私撰 《晉書》,而生長東南,不知中朝事,數訪於隱,并借隱所 著書竊寫之,所聞漸廣。是後更疾隱,形於言色。預既 豪族,交結權貴,共為朋黨以斥隱。竟以謗免黜,歸於 家,貧無資用,書遂不就。乃依征西將軍庾亮於武昌。 亮供其紙筆,書乃得成,詣闕上之。隱雖好著述,而文 辭鄙拙,蕪舛不倫,其書次第可觀,皆其父所撰。文體 混漫,義不可解者,隱之作也。
《孫盛傳》:盛篤學不倦,自少至老,手不釋卷,著《魏氏春 秋》《晉陽秋》,并造詩賦、論難復數十篇。《晉陽秋》詞直而 理正,咸稱良史焉。既而桓溫見之,怒謂盛子曰:「枋頭 誠為失利,何至乃如尊君所說!」若此史遂行,自是關 君門戶事。其子遽拜謝,謂請刪改之。時盛年老還家, 性方嚴,有軌憲,雖子孫班白,而庭訓愈峻。至此,諸子 「乃共號泣稽顙,請為百口計。」盛大怒,遂爾改之。盛寫 兩定本,寄於慕容儁。太元中,孝武帝博求異文,始於 遼東得之,以相考校,多有不同,書遂兩存。
《干寶傳》:「寶字令升。父瑩,丹楊丞。寶少勤學,博覽書記。 以才器召為著作郎。平杜弢有功,賜爵關內侯。中興 草創,未置史官,中書監王導上疏宜備史官,敕佐著 作郎干寶等漸就撰集,元帝納焉。寶於是始領國史。 以家貧求補山陰令,遷始安太守。王導請為司徒右 長史,遷散騎常侍。著《晉紀》,自宣帝訖於愍帝五十三」 年,凡二十卷奏之。其書簡略,直而能婉,咸稱良史。 《謝沉傳》何充、庾冰並稱沉有史才,遷著作郎,撰《晉書》 三十餘卷。
《習鑿齒傳》:「鑿齒為桓溫主簿,出為滎陽太守。是時溫 覬覦非望,鑿齒在郡著《漢晉春秋》以裁正之。起漢光 武,終於晉愍帝。於三國之時,蜀以宗室為正。魏武雖 受漢禪晉,尚為篡逆。至文帝平蜀,乃為漢亡,而晉始 興焉。引世祖諱炎,興而為禪受,明天心不可以勢力 強也。凡五十四卷。後以腳疾,遂廢於里巷。及襄陽陷」 於苻堅,堅素聞其名,與道安俱輿而致焉。既見與語, 大悅之,賜遺甚厚。又以其蹇疾,與諸鎮書:「昔晉氏平 吳,利在二陸。今破漢南,獲士裁一人有半耳。」俄以疾 歸襄陽,尋而襄、鄧反正,朝廷欲徵鑿齒,使典國史,會 卒不果。臨終上疏曰:「臣每謂皇晉宜越魏繼漢,不應 以魏後為三恪。而身微官卑,無由上達,懷抱愚情,三 十餘年,今沉淪重疾,性命難保,遂嘗懷此,當與之朽 爛,區區之情,切所悼惜,謹力疾著論一篇,寫上如左。 願陛下考尋古義,求經常之表,超然遠覽,不以臣微 賤,廢其所言。」《論》曰:「或問魏武帝功蓋中夏,文帝受禪 於漢,而子謂漢終有晉,豈實理乎?且魏之見廢,晉道 亦病,晉之臣子,寧可以同此言哉?」答曰:「此乃所以尊 晉也。但絕節赴曲非常耳。所悲見殊心異,雖奇莫察, 請為子言焉。昔漢氏失御,九州殘隔,三國乘間,鼎跱 數世,干戈日尋,流血百戰,雖各有偏平,而其實亂也。 宣皇帝勢逼當年,力制魏氏,蠖屈從時,遂羈戎役,晦 明掩燿,龍潛下位,俛眉重足,鞠躬屏息,道有不容之 難,躬」蹈履霜之險,可謂危矣。魏武既亡,大難獲免,始 南擒孟達,東蕩海隅,西抑勁蜀,旋撫諸夏,摧吳人入 侵之鋒,掃曹爽見忌之黨,植靈根以跨中嶽,樹群才 以翼子弟,命世之志既恢,非常之業亦固。景文繼之, 靈武冠世,剋伐貳違,以定厥庸,席卷梁益,奄征西極, 功格皇天,勳侔古烈,豐規顯祚,故以灼如也。至於武 皇,遂并彊吳,混一,宇宙乂清,四海同軌。二漢除三國 之大害,靜漢末之交爭,開九域之蒙晦,定千載之盛 功者,皆司馬氏也。而推魏繼漢,以晉承魏,比義唐虞, 自託純臣,豈不惜哉!今若以魏有代王之德,則其道 不足;有靜亂之功,則孫劉鼎立。道不足則不可謂制 當年,當年不制於魏,則魏未曾為天下之主;王道不足於曹,則曹未始為一日之王矣。昔共工伯有九州, 秦政奄平區夏,鞭撻華戎,專總六合,猶不見序於帝 王,淪沒於戰國,何況暫制數州之人,威行境內而已, 便可推為一代者乎!若以晉常事魏,懼傷皇德,拘惜 禪名,謂不可割,則惑之甚者也。何者?隗囂據隴,公孫 帝蜀,蜀、隴之人,雖服其役,取之大義,於彼何有?且吳 楚僭號,周室未亡;子文、延陵,不見貶絕。宣皇帝官魏, 逼於性命,舉非擇木,何虧德美。禪代之義,不同堯舜, 校實定名,必彰於後人,各有心事,胡可掩定空虛之 魏,以屈於己,孰若仗義而以貶魏哉!夫命世之人,正 情遇物,假之際會,必兼義勇。宣皇祖考,立功於「漢世, 篤爾勞思報亦深。」魏武超越,志在傾主,德不素積,義 險冰薄,宣帝與之,情將何重?雖形屈當年,意申百世, 降心全己,憤慨於下,非道服北面,有純臣之節;畢命 曹氏,忘濟世之功者也。夫成業者係於所為,不係所 藉;立功者言其所濟,不言所起。是故漢高稟命於懷 王,劉氏乘斃於亡秦,超二偽以遠嗣,不論近而計功, 考五德於帝典,不疑道於力政,季無承楚之號,漢有 繼周之業,取之既美,而己德亦重故也。凡天下事有 可借喻於古以曉於今,定之往昔而足為來證者。當 《陽秋》之時,吳楚二國皆僭號之王也。若使楚莊推鄢 郢以尊有德,闔閭舉三江以奉命世,命世之君,有德 之主,或藉之而應天,或撫之而光宅,彼必自係於周 室,不推吳楚以為代,明矣。況積勳累功,靜亂寧眾,數 之所錄,眾之所與,不資於燕噲之授,不賴於因藉之 力,長轡廟堂,吳蜀兩斃,運奇二紀而平定天下,服魏 武之所不能臣,蕩累葉之所不能除者哉!自漢末鼎 沸,五六十年,吳、魏犯順而強,蜀人仗正而弱,三家不 「能相一,萬姓曠而無主。夫有定天下之大功,為天下 之所推,孰如見推於闇人,受尊於微弱,配天而為帝, 方駕於三代,豈比俛首於曹氏,側足於不正,即情而 恆實,取之而無慚,何與詭事而託偽,開亂於將來者 乎?」是故故舊之恩,可封魏後,三恪之數,不宜見列。以 晉承漢,功實顯然,正名當事,情體亦「厭,何為虛尊不 正之魏,而虧我道於大通哉!」昔周人詠祖宗之德,追 述剪商之功,仲尼明大孝之道,高稱配天之義。然后 稷勤於所職,聿來未以剪商,異於司馬氏仕乎曹族, 三祖之寓於魏世矣。且夫魏自君之道不正,則三祖 臣魏之義未盡。義未盡故假塗以運高略;道不正故 君臣之節有殊。然則弘道不以輔魏而無逆取之嫌, 高拱不勞汗馬而有靜亂之功者,蓋勳足以王四海, 義可以登天位,雖我德慚於有周,而彼道異於殷、商 故也。今子不疑共工之不得列於帝王,不嫌漢之係 周而不係秦,何至於一魏猶疑滯而不化哉?夫欲尊 其君,而不知推之於堯、舜之道,欲重其國而反厝之 不勝之地,豈君子高義!若猶未悟,請於是止矣。 《宋書劉康祖傳》,「康祖伯父簡之,簡之弟謙之,好學,撰 《晉紀》二十卷。」
《謝靈運傳》:「太祖登祚,誅徐羡之等,徵為祕書監,再召 不起。上使光祿大夫范泰與靈運書敦獎之,乃出就 職,使整理祕書閣,補足闕文。以晉氏一代,自始至終, 竟無一家之史,令運撰《晉書》,粗立條流,書竟不就。」 《沈曇慶傳》:「曇慶,大明元年督徐兗二州及梁郡諸軍 事,輔國將軍、徐州刺史。時殿中員外將軍裴景仁助 戍」彭城,本傖人,多悉戎荒事。曇慶使撰《秦記》十卷,敘 苻氏僭偽本末,其書傳於世。
《王韶之傳》:「韶之家貧,父偉之為烏程令,因居縣境。博 涉多聞,初為衛將軍謝琰行參軍。偉之少有志尚,當 世詔命表奏,輒自書寫。泰元、隆安時事,小大悉撰錄 之。韶之因此私撰《晉安帝陽秋》,既成,時人謂宜居史 職,即除著作佐郎,使續後事,訖義熙九年。善敘事,辭 論可觀,為後代佳史。遷尚書郎。韶之為《晉史》序王珣 貨殖,王廞作亂,珣子弘、廞子華並貴顯。韶之懼為所 陷,深結徐羨之、傅亮等。少帝即位,遷侍中,驍騎如故。 景平之年,出為吳興太守。羨之被誅,王弘入為相,領 揚州刺史。弘雖與韶之不絕,諸弟未相識者皆不復 往來。韶之在郡,常慮為弘所繩,夙夜勤勵,政績甚美。 弘亦抑其私憾。太祖兩嘉之,出為吳」興太守,《文集》傳 於世。
《裴松之傳》:「松之字世期,河東聞喜人。領國子博士,進 太中大夫。博覽墳集,所著《晉紀》行於世。」
《南齊書王智深傳》:「陳郡袁炳,字叔明,有文學,亦為袁 粲所知。著《晉書》未成,卒。」
《臧榮緒傳》:榮緒純篤好學,括東西晉為一書,紀錄志 傳,百一十卷。隱居京口,教授南徐州,辟西曹,舉秀才 不就。太祖為揚州,徵榮緒為主簿,不到。司徒褚淵少 時,嘗命駕尋之。建元中,啟太祖曰:「榮緒隱者,昔臧質 在宋,以國戚出牧,彭岱引為行佐,非其所好,謝疾求 免。蓬廬守志,漏濕是安,灌蔬終老。與友關康之沈深 典素,追古著書,撰《晉史》十袠,贊論,雖無逸才,亦足彌 綸一代。臣歲時往京口,早與之遇。近報其取書,始方送出,庶得備錄渠閣,採異甄善。」上答曰:「公所道臧榮 緒者,吾甚志之。其有史翰,欲令入天祿」,甚佳。
《梁書沈約傳》:「約所著《晉書》一百十卷。」
《劉孝綽傳》:「孝綽子諒,字求信,少好學,有文才,尤博悉 晉代故事,時人號曰皮裡晉書。」
《張緬傳》:「少勤學,自課讀書,手不輟卷,尤明後漢及晉 代眾家。客有執卷質緬者,隨問便對,略無遺失。緬性 愛墳籍,聚書至萬餘卷,鈔《晉書》眾家異同,為《晉鈔》三 十卷,又鈔《江左集》,未及成。」
《蕭子雲傳》:「子雲既長好學,以晉代竟無全書,弱冠便 留心撰著。至年二十六,書成表奏之,詔付祕閣。年二 十六,著《晉史》至《二王列傳》。欲作《論語》草隸法,言不盡 意,遂不能成,略指論飛白一勢而已。所著《晉書》一百 一十卷。」
《文學傳》:「劉昭伯父彤,集眾家《晉書》,注干寶《晉紀》為四 十卷。」
《處士傳》:「諸葛璩幼事徵士關康之,博涉經史。復師臧 榮緒。榮緒著《晉書》,稱璩有發摘之功,方之壺遂。 庾詵撰《晉朝雜事》五卷。」
《蘇州府志》:「陸煦少警敏,學有思理。天監中,歷官中書 侍郎,太子家令。撰《晉書》未就。著《陸史》行世。」
《魏書高崇傳》:「崇子謙之,以父舅氏沮渠蒙遜曾據涼 土,國書漏闕,謙之乃修《涼書》十卷,行於世。」
《崔光傳》:「光弟敬友,敬友子鴻,歷散騎常侍、齊州大中 正。鴻弱冠便有著述之志,見晉、魏前史,皆成一家,無 所措意。以劉淵、石勒、慕容儁、苻健、慕容垂、姚萇、慕容 德、赫連屈孑、張軌、李雄、呂光、乞伏國仁、禿髮烏孤、李 暠、沮渠蒙遜、馮跋等,並因世故,跨僭一方,各有國書, 未有統一。鴻乃撰為《十六國春秋》,勒成百卷,因其舊」 記,時有增損褒貶焉。鴻二世仕江左,故不錄僭晉劉、 蕭之書,又恐識者責之,未敢出行於外。世宗聞其撰 錄,遣散騎常侍趙邕詔鴻曰:「聞卿撰定諸史,甚有條 貫,便可隨成者送呈,朕當於機事之暇覽之。」鴻以其 書有與《國初》相涉,言多失體,且既未訖,迄不奏聞。鴻 後典起居,乃妄載其表曰:「『臣聞帝王之興也,雖誕應 圖籙,然必有驅除,蓋所以翦彼厭政,成此樂推,故戰 國紛紜,年過十紀,而漢祖夷殄群豪,開四百之業,歷 文景之懷柔蠻夏,世宗之奮揚威武,始得涼朔同文, 牂越一軌,於是談、遷感漢德之盛,痛諸史放絕,乃鈐 括舊書,著成《太史》,所謂緝茲人事,光彼天時』之義也, 昔晉魏不競,華戎亂」起,三帝受制於奸臣,二皇晏駕 於非所,五都蕭條,鞠為煨燼。趙、燕既為長蛇,遼海緬 成殊域,窮兵銳進,以力相雄。中原無主,八十餘年,遺 晉僻遠,勢略孤微,民殘兵革,靡所歸控。皇魏龍潛幽、 代,世篤公劉,內修德政,外抗諸偽,并冀之民,懷寶之 士,襁負而至者,日月相尋。雖邠、岐之赴太王,謳歌之 歸西伯,實可同年而語矣。太祖道武皇帝以神武之 姿,接金行之運,應天順民,龍飛受命。太宗必世重光, 業隆元默。世祖雄才睿略,闡曜威靈,農戰兼修,掃清 氛穢。歲垂四紀,而寰宇一同。儋耳文身之長,卉服斷 髮之酋,莫不請朔率職,重譯來庭。《隱愍》鴻濟之澤,三 樂《擊壤》之歌,百姓始得陶然蘇息,欣於堯「舜之世。自 晉永寧以後,雖所在稱兵,競自尊樹,而能建邦命氏, 成為戰國者,十有六家。善惡興滅之形,用兵乖會之 勢,亦足以垂之將來,昭明勸戒。但諸史殘缺,體例不 全,編錄紛謬,繁略失所,宜審正不同,定為一書。」伏惟 高祖以大聖應期,欽明御運,合德乾坤,同光日月,建 格天之功,創不世之法,開鑿生民,惟新大造。陛下以 青陽繼統,叡武承天,應符屈己,則道高三五;頤神至 境,則洞彼元宗。剖判百家,斟酌《六籍》,遠邁《石渠》,美深 白虎。至如「導禮革俗之風,昭文變性之化,固以感彼 禽魚,穆茲寒暑。」而況愚臣沐浴太和,懷音正始,而可 不勉彊難革之性,砥礪木石之心哉?誠知敏謝允南 才非承祚,然《國志》史考之美,竊亦輒所庶幾。始自景 明之初,搜集諸國舊史,屬遷京甫爾,率多分散,求之 公私,驅馳數歲。又臣家貧祿薄,唯任孤力,至於紙盡, 書寫所資,每不周接。暨正始元年,寫乃向備。謹於吏 按之暇,草構此書,區分時事,各繫本錄,破彼異同,凡 為一體,約損煩文,補其不足。「三豕」五門之類,一事異 年之流,皆稽以長曆,考諸舊志,刪正差謬,定為實錄, 商校大略,著《春秋》百篇。至三年之末,草成九十五卷。 唯常璩所撰李雄父子據蜀時書,尋訪不獲,所以未 及繕成。輟筆私求,七載於今。此書本江南撰錄,恐中 國所無,非臣私力所能終得。其起兵僭號,事之始末, 乃亦頗有,但不得此書,懼簡略不成,久思陳奏,乞敕 緣邊求採,但愚賤無因,不敢輕輒。散騎常侍、太常少 卿、荊州大中正臣趙邕,忽宣明旨,敕臣送呈,不悟九 皋微志,乃得上聞。奉敕欣惶,慶懼兼至。今謹以所訖 者,附臣邕呈奏。臣又別作《序例》一卷,《年表》一卷,仰表 皇朝統括大義,俯明愚臣著錄微體,徒竊慕古人立 言美意,文致疏「鄙,無一可觀。簡御之日,伏深慚悸。」鴻意如此,然自正光以前,不敢顯行其書。自後以其伯 光貴重當朝,知時人未能發明其事,乃頗相傳讀,亦 以光故,執事者遂不論之。鴻經綜既廣,多有違謬。至 如太祖天興二年,姚興改號,鴻以為改在元年;太宗 永興二年,慕容超擒於廣固,鴻又以為事在元年;太 常二年,姚泓敗於長安,而鴻亦以為滅在元年。如此 之失,多不考正。
鴻子子元,祕書郎。永安中,乃奏其父書曰:「臣亡考故 散騎常侍、給事黃門侍郎、前將軍、齊州大中正鴻,不 殞家風,式纘世業,古學克明,在新必鏡。多識前載,博 極群書,史才富洽,號稱籍甚。年止壯立,便斐然懷著 述意。正始之末,任屬記言,撰緝餘暇,乃刊著趙、燕、秦、 夏、涼、蜀等遺載,為之贊序,褒貶評論。先朝之日,草構」 悉了,唯有李雄《蜀書》,搜索未獲。闕茲一國,遲留未成。 去正光三年,購訪始得,討論適訖,而先臣棄世。凡十 六國,名為「《春秋》,一百二卷。」近代之事,最為備悉。未曾 奏上,弗敢宣流。今繕寫一本,敢以仰呈。儻或淺陋,不 回睿賞,乞藏祕閣,以廣異家。〈按以上三條所紀皆晉時偽國事故亦附於晉
書非正史也
〉《李彪傳》:彪表曰:「近僭晉之世,有佐郎王隱,為著作虞 預所毀,亡官在家,晝則樵薪供爨,夜則觀文屬綴,集 成《晉書》,存一代之事。司馬紹敕尚書,唯給筆劄而已。 國之大籍,成於私家,末世之弊,乃至如此,史官之不 遇時也。」
《文苑傳》:「裴伯茂曾撰《晉書》,竟未能成。」
《北齊宋顯傳》:顯從祖弟繪,少勤學,多所博覽,好撰述。 魏時,張緬《晉書》未入國,繪依準裴松之注《國志》體,注 王隱及《中興書》。又撰《中朝多士傳》十卷,《姓系譜錄》五 十篇。以諸家年歷不同,多有紕繆,乃刊正異同,撰《年 譜錄》,未成,河清五年並遭水漂失。繪雖博聞彊記,而 天性恍惚,晚又遇風疾,言論遲緩,及失所撰之書,乃 撫膺慟哭曰:「可謂天喪予也。」天統中卒。
《周書高麗傳》,書籍有《五經》《三史》《三國志》《晉陽秋》。 《唐書房元齡傳》:「元齡字喬,齊州臨淄人。父彥謙,仕隋, 歷司隸刺史。元齡幼警敏,貫綜墳籍,善屬文,書兼草 隸。開皇中,天下混一,皆謂隋祚方永,元齡密白父曰: 『上無功德,徒以周近親,妄誅殺,攘神器,有之不為子 孫立長久計。淆置嫡庶,競侈僭,相傾鬩,終當內相誅 夷。視今雖平,其亡跬可須也』。」彥謙驚曰:「無妄言。」年十 八,舉進士,授羽騎尉校讎。祕書省吏部侍郎。高孝基 名知人,謂裴矩曰:「僕觀人多矣,未有如此郎者,當為 國器,但恨不見其聳壑昂霄云。」補隰城尉。漢王諒反, 坐累徙上郡。顧中原方亂,慨然有憂天下志。會父疾, 綿十旬不解衣,及喪,勺飲不入口。五月,太宗以燉煌 公徇渭北,杖策上謁軍門,一見如舊,署渭北道行軍 記室參軍。公為秦王,即授府記室,封臨淄侯。征伐未 嘗不從,眾爭取怪珍,元齡獨收人物致幕府,與諸將 密相申結,人人願盡死力。王嘗曰:「漢光武得鄧禹,門 人益親,今我有元齡,猶禹也。」居府出入十年,軍符府 檄,或駐馬即辦,文約理盡,初不著槁。高祖曰:「若人機 識,是宜委任。」每為吾兒陳事,千里外猶對面語。隱太 子與王有隙,王召元齡與計,對曰:「國難世有,惟聖人 克之。大王功蓋天下,非特人謀,神且相之。」乃引杜如 晦協判大計。累進陝東道大行臺考功郎中、文學館 學士。故太子忌二人者,奇譖於帝,皆斥逐還第。太子 將有變,王召二人以方士服,入夜計事。事平,王為皇 太子,擢右庶子。太子即位,為中書令。第功班賞,與如 晦、長孫無忌、尉遲敬德、侯君集功第一,進爵邢國公, 食邑千三百戶,餘皆次敘封拜。帝顧群臣曰:「朕論公 等功,定封邑,恐不能盡,無有諱,各為朕言之。」淮安王 神通曰:「義師起,臣兵最先,至今元齡等以刀筆吏居 第一,臣所未喻。」帝曰:「叔父兵誠先至,然未嘗躬行陣 勞,故建德之南,軍敗不振;討黑闥反動,望風輒奔。今 元齡等有決勝帷幄,定社稷功,此蕭何所以先諸將 也。叔父以親,宜無愛者,顧不可緣私與功臣競先後 爾。」初,將軍丘師利等皆怙跋攘袂,或指畫自陳。說見 神通,愧屈,乃曰:「陛下至不私其親,吾屬可妄訴邪?」進 尚書左僕射,監修國史,更封魏。帝曰:「公為僕射,當助 朕廣耳目,訪賢材。比聞閱諜訟日數百,豈暇求人哉?」 乃敕細務屬左右丞,大事關僕射。帝嘗問「創業守文 孰難?」元齡曰:「方時草昧,群雄競逐,攻破乃降,戰勝乃 剋,創業則難。」魏徵曰:「王者之興,必乘衰亂,覆昏暴,殆 天授人與者。既得天下,則安於驕逸人欲。靜徭役毒 之世,方敝裒刻窮之國,繇此衰,則守文為難。」帝曰:「元 齡從我定天下,冒百死,遇一生,見創業之難。徵;與我 安天下,畏富貴則驕,驕則怠,怠則亡,見守文之不為 易。然創業之不易既往矣,守文之難,方與公等慎之。」 會詔大臣世襲授宋州刺史,徙國梁,而群臣讓世襲 事,故罷刺史,遂為梁國公。未幾,加太子少師。始詣東 宮,皇太子欲拜之,元齡讓不敢謁,乃止。居宰相積十
五年。女為王妃,男尚主。自以權寵隆極,累表辭位,詔不聽。頃之,進司空,仍總朝政。元齡固辭,帝遣使謂曰:「讓誠美德也,然國家相眷賴久,一日去良弼,如亡左 右手。顧公筋力未衰,毋多讓!」晉王為皇太子,改太子 太傅,知門下省事。以母喪賜塋昭陵園,起復其官。會 伐遼,守京師,詔曰:「公當蕭何之任,朕無西顧憂矣。」凡 糧械飛輸,軍伍行留,悉裁總之。元齡數上書勸帝,願 毋輕敵,久事外夷。固辭太子太傅。見聽晚節多病,時 帝幸玉華宮,詔元齡居守,聽臥治事。稍棘,詔許肩輿 入殿。帝視流涕,元齡亦感咽不自勝,命尚醫臨候,尚 食供膳,日奏起居狀,少損即喜見於色。元齡顧諸子 曰:「今天下事無不得,惟討高麗未止。」上含怒意決,群 臣莫敢諫,吾而不言,抱愧沒地矣。遂上疏曰:「上古所 不臣者,陛下皆臣之;所不制者,陛下皆制之矣。為中 國患,無如突厥,而大小可汗相次束手。延佗、鐵勒按 置州」縣,高昌、吐渾,偏師掃除,惟高麗歷代逋命,莫克 窮討。陛下責其弒逆,身自將六軍,征荒裔,不旬日拔 遼東,虜獲數十萬,殘眾孽君縮氣不敢息,可謂功倍 前世矣。《易》曰:「知進退存亡,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 蓋進有退之義,存有亡之機,得有喪之理,為陛下惜 者此也。《傳》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陛下威名功烈,既 云足矣,拓地開疆,亦可止矣。陛下每決死罪,必三覆 五奏,進蔬食,停音樂,以人命之重為感動也。今士無 一罪,驅之行陣之間,委之鋒鏑之下,使肝腦塗地,老 父孤子、寡妻慈母,望槥車,抱枯骨,摧心一泣,其所以 變動陰陽,書傷和氣,實天下之痛也。使高麗違失臣 節,誅之可也;侵擾百姓,滅「之可也;能為後世患,夷之 可也。今無是三者,而坐敝中國,為舊王雪恥,新羅報 仇,非所存小,所損大乎?臣願下沛然之詔,許高麗自 新,焚陵波之船,罷應募之眾,即臣死,骨不朽。」帝得疏, 謂高陽公主曰:「是已危惙,尚能憂吾國事乎?」疾甚,帝 命鑿苑垣以便候問,親握手與決。詔皇太子就省,擢 子遺愛右衛中郎將,遺則朝散大夫、令。及見之,薨,年 七十一。贈太尉、并州都督,諡曰文昭。給班劍、羽葆、鼓 吹、絹布二千段、粟二千斛,陪葬昭陵。高宗詔配享太 宗廟廷。元齡當國,夙夜勤彊,任公竭節,不欲一物失 所,無媢忌,聞人善,若己有之。明達吏治,而緣飾以文 雅,議法處令,務為寬平。不以己長望人,取人不求備, 雖卑賤皆得盡所能。或以事被讓,必稽顙請罪,畏惕 視若無所容。貞觀末年,以譴還第。黃門侍郎褚遂良 言於帝曰:「元齡事君,自然無所負,不可以一眚便示 斥外,非天子任大臣意。」帝悟,遽召於家,後避位不出。 久之,會帝幸芙蓉園觀風俗,元齡敕子弟汛掃廷堂, 曰:「乘輿且臨幸。」有頃,帝果幸其第,因載元齡還宮。帝 在翠微宮,以司農卿李緯為民部尚書。會有自京師 來者,帝曰:「元齡聞緯為尚書,謂何?」曰:「惟稱緯好,鬚無 它語。」帝遽改太子詹事。帝討遼,元齡守京師,有男子 上急變,元齡詰狀,曰:「我乃告公。」元齡馹遣追帝,帝視 奏,已斬男子,下詔責曰:「公何不自信?」其委任類如此。 治家有法度,常恐諸子驕侈,席勢陵人,乃集古今家 誡書為屏風,令各取一具,曰:「留意於此,足以保躬矣。 漢袁氏累葉忠節,吾心所尚,爾宜師之。」子遺直嗣。 《舊唐書柳仲郢傳》:仲郢嘗手鈔六經,司馬遷、班固、范 曄史,皆一鈔魏、晉及南北朝史,再又類取鈔他書,凡 三十篇,號《柳氏自備》。旁錄仙佛書甚眾,皆楷小精真, 無「行」字。
《宋史孫何傳》:「何嘗作《兩晉名臣贊》。」
《李燾傳》:「燾有《陶潛新傳》并《詩譜》各三卷,晉司馬氏本 支。」
晉書部雜錄
[编辑]《春渚紀聞》:唐子西云:「東坡先生赴定武時,過京師,館 於城外一園子中。余時年十八,謁之,問近觀甚書,對 以方讀《晉書》。猝問其中有甚亭子名,予茫然失對。始 悟前輩觀書用意如此。」
《學齋呫嗶》:予昔與婦弟羅君玉同讀《晉書》,君玉曰:「嵇 康之誅於晉文帝執魏柄之時,疑不當傳於晉。向秀 卒於魏世,其傳亦然。」又云:「君苗無姓,呂安無傳與嵇 康書者,皆當考。」
《雲麓漫抄》:「《晉書》有《載記》,其名蓋始於班孟堅。《東漢史》: 『顯宗時,有人上書告固私作國史,詔詣祕書部降蘭 臺令史,與前雎陽令陳宗、長陵令尹敏、司隸從事孟 異共成《世祖本紀》,遷為郎,典校祕書。固又撰功臣平 林、新市、公孫述事,作《列傳》《載記》二十八篇奏之。帝乃 使終成前所著書』。」
《聞見錄》:《晉史》,「劉聰時,盜發漢文帝霸陵、宣帝杜陵、薄 太后陵,得金帛甚多。朝廷以用度不足,詔收其餘以 實府庫。」自漢至晉已四五百年,陵中之帛,豈不腐壞當云金玉可耳。
《枕譚》:《晉書謝安傳》,謝元北伐,苻堅,下遽云:「安與元圍 棋。」元上去一「張」字,讀者知為何元耶?按,張元與謝元 同名,人號「南北二元。」
《丹鉛總錄》:「《晉司馬彪傳》云:『《春秋》不修,則仲尼理之;《關 雎》既亂,則師摯修之』。」此亂為錯亂之亂,其說亦異。 《焦氏筆乘》:右丞《夷門歌》:「向風刎頸送公子,七十老翁 何所求。」出《晉段灼傳》。灼上書追理鄧艾,有曰:「七十老 公復何所求哉。」然語意渾成,如自己出,所以為妙。 《讀史訂疑》:「《世說新語》載殷淵源語,『我與我周旋久,寧 作我』」語輕薄而大有意韻。《晉書》易一字云:「我與卿周 旋久。」以「卿」易「我」一字而義霄壤,豈唐諸賢不能解此 趣耶?吾意定是後人校書,淺陋者繆改之,若韓吏部 子金銀車耳。
《日知錄》:《晉書。宣帝紀》,當司馬懿為魏臣之時,無不稱 之為帝。至蜀將姜維聞辛毗來,謂亮曰:「辛毗杖節而 至,賊不復出矣。」所謂賊者,即懿也。當時在蜀,人自當 名之為賊。史家雜採諸書,不暇詳考。一篇之中,帝賊 互見。
《天文志》:「虛二星,冢宰之官也,主北方邑居廟堂祭祀 祝禱事,又主死喪哭泣。」按此「冢宰」當作「冢人。」又曰:「軫 四星,主冢宰輔臣也。」則《周官》之冢宰矣。《藝術傳》:戴 洋言:「昔吳伐關羽,天雷在前,周瑜拜賀。」按瑜卒於建 安十四年,而呂蒙之襲關羽,乃在二十四年,瑜亡已 十年矣。 《顧榮傳》前云友人張翰,後又云「吳郡張翰。」 《張重華傳》前云「封謝艾為福祿伯」,後又云:「進封福祿 縣伯。」《戴若思傳》:「舉孝廉入雒。」《周顗傳》:「若思舉秀才入 雒。」《南陽王模傳》廣平太守丁卲。《良吏傳》丁紹。《石勒載 記》前作「段就六眷」,後作「段疾六眷。」《陽裕傳》又作「段眷。」 《呂纂載記》前作「句摩羅耆婆」,後作「鳩摩羅什。」《慕容熙 載記》「弘光門」,《馮跋載記》作「洪光門」,又作「洪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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