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食貨典/第008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八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食貨典
第八卷目錄
食貨總部藝文二
食貨志序 元史
錢穀論 明靳學顏
讀漢史平準書食貨志論 葉向高
理財必本經術疏 吳執御
理財疏 陳龍正
食貨總部紀事
食貨總部雜錄
食貨典第八卷
食貨總部藝文二
[编辑]《食貨志序》元·史
[编辑]《洪範》八政,食為首而貨次之。蓋食貨者,養生之源也。 民非食貨則無以為生,國非食貨則無以為用。是以 古之善治其國者,不能無取於民,亦未嘗過取於民, 其大要在乎量入為出而已。《傳》曰:「生財有大道,生之 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此先王理財之 道也。後世則不然,以漢、唐、宋觀之,當其立國之初,亦 頗有成法。及數傳之後,驕侈生焉,往往取之無度,用 之無節。於是漢有告緡算舟車之令,唐有借商稅間 架之法,宋有「經、總制」二錢,皆掊民以充國,卒之民困 而國亡,可歎也已。元初取民未有定制。及世祖立法, 一本於寬。其用之也,於宗戚則有歲賜,於凶荒則有 賑恤,大率以親親愛民為重,而尤惓惓於農桑一事, 可謂知理財之本者矣。世祖嘗語中書省臣曰:「凡賜 與,雖有朕命,中書其斟酌之。」成宗亦嘗謂丞相完澤 等曰:「每歲天下金銀鈔幣,所入幾何?諸王駙馬賜與 及一切營建,所出幾何?其會計以聞。」完澤對曰:「歲入 之數,金一萬九千兩,銀六萬兩,鈔三百六十萬錠,然 猶不足於用。又於至元鈔本中借二十萬錠矣。自今 敢以節用為請。」帝嘉納焉。世稱元之治,以至元、大德 為首者,蓋以此。自時厥後,國用寖廣,除稅糧、科差二 者之外,凡課之入,日增月益,至於天曆之際,視至元、 大德之數,蓋增二十倍矣。而朝廷未嘗有一日之蓄, 則以其不能量入為出故也。雖然,前代告緡、借商經 總等制,元皆無之,亦可謂寬矣。其能兼有《四海》,傳及 百年者,有以也夫。故倣前史之法,取其出入之制可 攷者:一曰經理,二曰農桑,三曰稅糧,四曰科差,五曰 海運,六曰鈔法,七曰歲課,八曰鹽法,九曰茶法,十曰 酒醋課,十有一曰商稅,十有二曰市舶,十有三曰額 外課,十有四曰歲賜,十有五曰俸秩,十有六,曰常平 義倉,十有七,曰惠民藥局,十有八,曰市糴,十有九,曰 賑卹;具著于篇,作《食貨志》。
《錢穀論》明·靳學顏
[编辑]臣見近世之言理財者曰:「財無從生也,惟有節費而 已。」臣愚以前代生財之法,較之今日,尚缺一大政焉。 臣舉此一大政,何謂其無從生哉?而錢法是已。臣聞 人之所由生,衣食為大,王者利用厚生,必先乎此。此 出于天時地利人力相待而共成三才之用者也。有 此三才,即有此布帛五穀,增虧相乘,有無相貿,而非 有水旱之災,兵革之奪,癘疫之妨,以一歲之功而供 一年之日用自周也。今天下之民,愁居懾處,不勝其 束濕之慘。司計者日夜憂煩,遑遑以匱乏為慮者,豈 布帛五穀不足之謂哉?謂銀兩不足耳。夫銀者,寒之 不可衣,饑之不可食,又非衣食之所自出也,不過貿 遷以通衣食之用爾。而銅錢亦貿遷「以通用。與銀異 質而同神者,猶雲南不用錢而用海巴,三者不同,而 致用則一焉。今奈何用銀而廢錢?」惟時天下之用錢 者,曾不什一,而錢法一政久矣,其不舉矣,錢益廢則 銀益獨行,銀獨行則豪右之藏益深而銀益貴;銀貴 則貨益賤,而折色之辦益難,而豪右者又乘其賤而 收之,時其貴而糶之。「銀之積在豪右者愈厚,而銀之 行于天下者愈少。再踰數年,臣不知其又何如也,則 錢法不行之故爾。計者又欲開礦,夫礦不可開,開亦 無益也。一禁而不可弛,弛則亂也。」臣試根極《錢說》,為 司計者擇焉。臣聞錢者泉也,如水之行地中,不得一 日廢者,一日廢則有枯槁之虞。從成周、兩漢、唐、宋以 來,見之史籍,一一可睹,未有用銀廢錢如今日之甚 者也。而用錢之多,鑄錢之盛者,尤莫如宋。故宋太祖 欲積錢至五百萬,而贖山後諸郡于遼。靖康中趙良 嗣奉使,歲加稅銀一百萬于金,其平時賂契丹、寧夏 也,歲幣率有常額,其外國亦用錢可知。又宋之饒州處州、江寧等處,皆其鼓鑄之地,今江南人家嘗有發 地得窖錢者,則無南北皆用錢可知。其餘書史所嘗 言幾百萬,無慮鉅萬。累鉅萬之說,率多以錢計,臣亦 不暇枚舉。今去宋不遠,故所用錢多宋之物。夫用錢 則民生日裕,鑄錢則國用益饒,此裁成輔相之業,惟 人主得為之。故曰:聖人之大寶曰位,因位而制權,因 權而制用。故又曰:「錢者,權也。」人主操富貴之權以役 使奔走乎天下,故一代之興則制之,一主之立則制 之,改元則制之,軍國不足則制之,此經國足用之一 大政也,奈何廢而不舉?臣竊聞江南富室有積銀至 數十萬兩者,今皇上天府之積,亦不過百萬兩以上。 若使銀獨行而錢遂廢焉,是不過數十里富室之積 足相擬矣。皇上試一舉其權而振之,則彼富室者,智 勇豪俊者,將奔走于吾權之不暇,彼敢冒萬死而盜 鑄吾一文者哉?故曰:「權也。」權者,立之乎無形,而達之 乎無窮。用之則天下舉有求于我而有餘,不用則日 擾擾焉以求之于天下而不足,為驗甚明也。且夫富 貴,其權一也。皇上今出數寸之符,移片紙之檄,以匹 夫而拜將相焉,又能使同姓王異姓侯焉,于公帑未 有損也。此馭貴之權若是乎其易也。若乃今日與人 以千金焉,明日與人以萬金焉,曾不踰年而太倉告 匱矣。夫何馭富之權,若是乎其不侔與?誠以有其權 而不用,與無權等爾。昔漢文帝之寵鄧通也,曰:「吾能 富之,賜以蜀山之銅,而鄧氏之錢滿天下。」夫鄧氏之 錢滿天下,則天下之貨萃于鄧氏明矣。吳王濞擅鑄 山之利,而輒稱兵漢廷與之抗,亦不過竊漢廷之權 明矣。夫以竊一日之權,尚足以得民而抗漢,況以萬 乘而自振,其權可勝用哉?今之為計者,謂錢法之難 有二:一曰利不酬本,所費多而所得鮮矣。臣愚以為 此取效于旦夕,計本利于出入,蓋民間之算,非天府 之算也。夫天府之算,以山海之產為材,以億兆之力 為工,以修潔英達之士為役,果何本而何利哉?此所 謂本,猶不免用銀之說爾。臣所謂本,蓋無形之權是 已。何則?鑄錢之須,一曰銅料,一曰炭,一曰轉致,一曰 人工。夫此四者,在民間計之,銀一分而得錢四分,誠 十不酬五矣。自臣愚計之,皆可不用銀而取辦者,誠 將天下出產銅料之處,贖軍徒以下之罪,而定其則 以收銅;于西山產煤之窯,以法司有罪之人,而准其 罪以納炭。其運銅,則通水路者附以官民之舟,如臨 清帶磚之例;通陸路者資以驛遞之力,而給之官庫 之錢;其運炭,則請出府庫見貯之錢,「或于京城,或于 近縣,或于營軍,如係官身,則量給以工食,如係民戶, 則平給以腳價。如是而患無材與夫轉致之難」,臣不 信也。至于人工,取之見役而皆足,則又不煩銀兩而 可辦也。臣不知工部及寶源局原額匠役若干,見今 坐食與否,即以營軍九萬人論之,抽用其一二千人 足矣,而謂妨訓練耶?今京城之內,鍛金刺繡,聲技力 作之徒,與夫靠衙門而衣食者,孰非營軍,奚啻一二 千也,而未嘗患其妨。凡此皆不用銀而可以成務,固 無本利之足較矣。其二曰:「民不願行,強之,恐物情之 沸騰也。」臣愚以為歷代無不用之,至稱為錢神,我先 朝又用之,祇見其利,不聞其病。正德、嘉靖以前猶盛 行之,「蓋五六百而值一兩。今七八十歲人固多,尚可 一召而訊也。獨至于今,屢言而屢廢,甫行而輒輟焉, 何哉?」臣竊詳之,錢比鈔異于小民,無不利也,獨所不 便者姦豪爾。一曰盜不便,一曰官為姦弊不便,一曰 商賈持挾不便,一曰豪家蓋藏不便。此數不便者,與 小民無與也。臣竊聞往時,但一行錢法,則「輒張告示, 戒廠衛,不先之于賣菜之傭,則責之以荷擔之役。愚 而相煽,既閉匿觀望之不免,而姦豪大族依托城社 者,又從旁簧鼓之,以濟其不便之私。一日而下令,二 日而閉匿,下三四日而中沮矣。務大計者,宜若是其 易動哉!臣聞施恩澤者,自無告始;行法令者,自貴近 始。豈惟貴近,自朝廷始可」也。請自今以後,追紙贖者, 除折穀外,而責之以納錢;上事例者,除二分納銀外, 而一分以納錢。存留戶口,則兼收錢穀;商稅課程,則 純用收錢,此謂自朝廷始;又因而賜予之費、宗室之 祿、百官之俸,則銀錢兼支;又因而驛遞應付,雇夫雇 馬,則惟錢是用;又因而軍旅之餉,則分其主客,量其 遠近,或以「代布花,或以充折色,此謂自貴近始矣。此 數者有出有入,而民間無底滯之患,誠以上下交會, 血脈流通故也。輕斂輕散,官府有餘積之藏,誠以正 賦之銀既以無減於常額,而一切之費又取辦于一 權故也。此權不可行之于天下,以啟盜權之釁。請于 寶源局或西倉專設侍郎,或即用左右侍郎一員督 于上,以十三司員外或主事分理十三省事于下,以 科道各一員監之。」銅料工材,各有攸掌,各省斂散,各 照分司,先之以區畫條議,計定而行,而又輕重適均, 無駭于俗。仍以唐、宋以來舊錢兼之,「或上有施于下, 或下有納于上,著之以必行之令,遲之以歲月之效, 久之而本末兼利,公私循環,可」以輟鼓鑄之勞,而罷工作之始。臣愚不揣,竊謂千慮一得也。昔我祖宗初 制鈔時,下令甚嚴,有以金銀貨物交易者,輒沒給告 者,然不徒責之下也。後又令各處稅糧課程贓罰,俱 准折收鈔,則聖意淵微可測矣。此固血脈流通之意, 所謂泉也;而法以佐之,所謂權也。夫帝王以元氣為 橐鑰,以造化為錘鑪。而風行神運,不言所利,乃至與 齊民賈豎算本利,較銖錙,臣愚非所望也。臣又聞之, 「邊鄙強固則外國沐服;中原乂安則邊鄙傾嚮。故中 原者,邊鄙之根本也;百姓者,中原之根本也;衣食者, 百姓之根本也。閭閻之民,有終世無銀而不能終歲 無衣,寧終歲無衣而不能終日無食。」今百司夙夜宰 「卿不遑者,乃在銀而不在穀。」臣竊慮之。夫以國家建 都于燕,東極齊,西盡秦,南沮江淮,神鼎之重,金甌之 固,此萬世不拔之業也,而臣竊有慮焉,何哉?誠以京 師北據幽都,更無郡縣,而守在強敵,雖有東齊西秦, 其形勢皆足以外中原而自固。京師以南,絕無名山 大澤之限,強藩與國之資,皇上南面「而臨之,所恃以 為腹心股肱之重者,惟河南、山東、江北裡八府之人 心耳。此數處之人,率驚悍而輕生,易動而難戢,游食 而寡積者也。一不如意,則輕去其鄉,一有所激,則視 死如歸,臣固視之熟矣。八府遭歉,則走山東,山東遭 歉,則走江北,又未已也。」匹夫作難而千人嚮應,往事 蓋屢驗之。然其弭之之計無他,不過曰「恤農以繫其 家,足食以繫其身,聚其骨肉以繫其心」而已。今試移 文于此數處者,而覈其官舍之所藏,每郡得穀十萬 焉,則司計者可安枕而無慮矣。得三萬焉,猶可以塞 轉徙者之望,設不滿萬焉,真寒心哉!臣竊意其不滿 萬者多也,即有水旱,何所賴焉?即有師旅之興,何所 給焉?臣觀自古中原空虛,未有如今日者也。漢以前 有厫倉,隋以前有洛口倉,唐有義倉,宋有常平倉,皆 隨在而貯,不專京師。今徐、臨、德州皆有官倉,本為寄 囤,至於存積幾何哉?臣近日有《疏,為山西積穀》,荷蒙 皇上通行各省,臣非不知以用言為榮,而所慮者人 意向不同,或行之不力,或施之無序,輒以為無益有 損焉,臣且不堪其任咎也。臣前疏謂「一曰官倉,蓋發 官銀以糴者,此必甚豐,乃可以舉;一曰社倉,蓋收民 穀以充者,此雖終歲皆可以行。」臣知中原空虛,不但 穀少,而銀亦甚少,其官倉一節今歲已不能舉,又聞 有災變,則社倉一節今歲亦不能行。但能以今歲始, 講求其條件,加意于積儲,「即明歲舉而後歲效未晚 也。此二倉者,社倉舉之甚易,而效甚捷,然非官府主 持于上,則其事終不能成矣。」夫社倉即義倉也,蓋始 于漢耿壽昌,而盛于隋長孫平、唐戴胄之徒。唐又最 盛,計天下積至數千萬以上。及推其故,唐義倉之開, 每歲自王公以下皆有入,是以其積獨多。臣所謂法 令之行,自「貴近始也。」宋則准各民正稅之數,于二十 分而取其一以為社。蓋富者必田多,田多則稅多,稅 多則社入多,亦唐意也。要之,其出也,則中歉賑極貧, 大歉賑中戶,又大歉焉,乃沾及於富室,所謂恩澤之 加,自無告始也。今之言官倉者,今年曰庫無銀焉,明 年曰庫無銀焉,如是除八分紙贖之外無幾耳。言社 倉者,此曰官戶,當優免我也;彼曰「占役,何科擾我也。」 又田多者,曰「我不願賑于後,亦不願出于今也。」如是 不過貧民下戶之輸無幾耳。是二法終不可行,而中 原之空虛如故也。夫民之饑也,必至于轉徙,轉徙不 已,必至于盜。盜必先諸官戶與夫役占有力之家,而 此輩多不悟。非官府主持而鼓「舞之,終空言耳。」臣請 下之各省,以唐、宋斂穀之法為則,而就土俗,合人情, 占歲候以通其變,限明春以裡,盡報各府已前見貯 之數,以品其虛盈,于明年冬末,通計一歲二倉新收 之穀,驗其功能,著而為《令》,歲歲修之。在官倉者,時其 豐歉,而斂散之利歸于官。民有大饑,則以賑之;在民 倉者,時其豐歉,而斂散之,利歸于官,雖官有大役亦 不許,借此藏富于民。即藏富于官,皇上所為南面而 恃以無恐者,其根本在此。今之言計者,不憂穀之不 足而憂銀之不足。夫銀實生亂,穀實弭亂;銀之不足 而泉貨代之,五穀不足則孰可以代者哉?故曰:「明君 不寶金玉而寶五穀。」伏惟聖明垂意!
《讀漢史平準書食貨志論》葉向高
[编辑]夫世所稱言利之策,則盛於漢矣。漢興二百餘年,銳 治之主,算效而深謨,心計之臣,持籌而極慮,其策寧 有遺哉?然而盛衰相代,盈縮迭乘,始之制用甚饒,蒸 庶康阜,迨後誅求之令四出,而公家之費蕭如也。此 其故可異焉。余嘗讀司馬氏《平準書》及班生《食貨志》, 乃知財用興耗之源,較然可睹已。其盛也,必上之人 「調停而撙節之;其衰也,必有侈心焉。」奚以明之?方漢 初興,天下新離戰爭之苦,戶口較於往時,不啻減半。 終高、惠之世,上下相先,無所紛華。文、景承之,益自貶 損,賈誼、晁錯諸臣,時畫計獻謀,以稱帝心,故文、景之 世,海宇豐殖,幾于成周,則節儉之明效也。武帝承之, 逞其雄心,結難匈奴,西通玉門,南誅百越。求神仙,侈封禪。築建章,起柏梁。諸心溢志之事,沓然并興,而 弘羊、孔僅之徒,又以《掊克》濟其貪,故天下病也。夫文、 景以前,國家新造,何如建武之承平,干戈初戢,公私 俱困,非有累世之積,紅腐貫朽之遺也。當武帝時,天 下財賦倍于曩日,阡陌之長,閭左之豪,乘堅而刺肥, 非若將相牛車,天子不能鈞駟之貧。自公卿大夫至 于牧圉,咸自愛而重犯法,「無吳、楚、七國之難也。北極 流沙,南暨珠崖,稽首稱藩,賓于漢廷,又非有外阻聲 教,不奉貢賦之邦也。然高、惠、文景用以富強,而武帝 大困,幾為亡秦續也。」斯亦足發明理財得失之大端 矣。故二史氏所論著,雖詳簡不同,然皆反覆咨嗟,深 咎帝之失計,而傷漢業之衰云。試縷分而陳之,如江 淮蕭然煩費也,以招來東甌,事兩越,故百姓抏弊,巧 法也,以開西南夷,置滄海郡,故大司農陳藏錢經耗 也,以遣大將軍擊胡,故議令民買爵及置武功爵也, 以捕斬首虜多賜予不給,故令封君以下差出牝馬 也,以郡國治馳道,設供儲,以備封禪,故置農官沒入 郡縣田也,以修昆明池故,又其甚者築衛朔方而費 數十百巨萬,迎渾邪王而費百餘巨萬,穿漕渠未就 而費巨萬十數,封泰山賞賜而費帛百餘萬,金錢以 鉅萬計,總帝之所用。令節儉之主可百世而不能盡, 而帝以數十年耗之。及其匱乏,則出于一切之術,以 牢籠其民耳。《管子》有言曰:「下令於流水之源,使民於 不爭之官。不為不可成,不處不可久。」夫《管子》於理財 家言業稱卑卑,乃其說猶若是,彼即未云利道,庶幾 整齊之矣。如帝是爭之也,愈爭而愈紛,愈紛而愈竭, 蓋至於楊可、告緡置平準于京師,而其術窮矣。故愚 讀二書,見其歷歷指次,則深嘆遷、固之良于史也。或 者謂遷論盛衰之數,由于事勢相激,其說非是。固云 不加賦而用足,似涉于諛。又《平準》所載富商儲物待 急,輕賈收賤取貴,名與實戾。而永光之罷常平,元始 之議井田,皆當時舛計,固又何取于易食貨之名而 敘之?以此為二史病。不知遷書中于鬻爵拜官,嚴刑 酷誅,不啻詳之,彼蓋有指也。若固論食貨之大原,則 本之聖王制賦分田,各有定則,上無過取,下無過供, 此可不謂帝之藥石哉!雖然,猶有說焉。遷之言曰:「安 寧則先本絀末,以禮義防乎利。」固亦云:「殷、周之盛,要 在安民,富而教之。」此尤知本之論,《周官》理財之旨歟。 嗟夫!世之人亦未可言史之失,自遷、固始也。
《理財必本經術疏》吳執御
[编辑]職靜觀今日國勢民情,無如理財為急。今諸臣為苟 且之計者,無不謂此時多事,勢不得不出于權宜。職 耳目孤陋,不能遠引唐虞三代,請舉祖宗朝多事者 一折之,可乎?職考永樂初年,承廢弛之後,府庫空虛。 一時賜賚功臣,大封親藩。而又招集諸儒,編輯《大典》, 未幾而有安南之役,有營建京兆宮殿之役,費以萬 「萬計,而戶臣夏原吉殫力經營,未嘗告乏,豈今日之 多事有踰是乎?」今諸臣為權宜之說者,又無不謂此 時民窮財盡,勢不得不出于苟且。職竊謂天下之民 未嘗窮,而天下之財未嘗盡也,惟主計者自為窮之 盡之之計。剜肉醫瘡,去皮附毛,令比屋脊脊嗷嗷,府 事之所以日虛,泉流之所以日竭也。職耳目孤陋,亦 不能遠引唐虞三代,請以幼學所聞,質之祖宗已行 故事,與諸臣一商確可乎?職聞之《仲尼》曰:「生財,曰節 用」,此兩言者,已略盡理財大端矣。屯政、鹽法,生財之 大者,諸臣業已言之,皇上業已行之,臣固無容贅。臣 考祖宗時,有曾泉者,為汜水縣典史也,蒞事已勤,然 督農事、稽女工,時歷「鄉村,率民墾荒田以恢穀麥,伐 林木以贍財貨,無牛具無紡織具者,皆設處借之。行 之三年,官有積貯,民無貧乏,以其羨餘造船以備儹 運。夫官至典史,微矣,殫心殷阜之效如是,典史以上 何官,不可倣此以自效乎?」陳壽之之巡撫延綏也,開 邊耕耘,架梁採木,不期月省費二十七萬。葉盛之巡 撫宣「府,修官田之法,墾田積糧,以其餘歲補戰馬一 千八百餘匹,修屯堡七百餘所。」此兩臣者,治兵非不 稱雄,而其理財又如此。凡為巡撫者,若邊若腹,獨不 可倣此以自效乎?至劉大夏之治淮、鳳民饑,奏裁光 祿供辦也,歲省費銀錢八十餘萬。趙璜因正德中歲 派料價過濫,遂取弘治前成例而裁之也,「所省歲費 亦不下數萬。」夫國家之經費有限,而漏卮影沒,漸生 其中。主計者苟留心撙節,此二者非其標準乎?蓋泉 流之通于天下也,與天地並行不息,而無一塵一忽 不灌輸于斯民者。故巡撫以下、典史以上,無一臣非 皇上保民之人,即無一人非皇上理財之人。為計臣 者,當大宏經術,以急濟時艱為生為節,務與諸臣實 實求所以補救之方。區區職愚,謂大約以固本厚基 為至計,以酌盈濟虛為權宜。職知九州之大、四海之 廣,皆環拱以作皇上外府定無有憂不足者矣。若夫 加派、捐助、搜括者,職竊不能無議焉。加派一節,皇上 原以不得已之心而姑行之。其停止近或在一年之
外、遠或在三年之中,職似可無言。然必不可不即停止者,近畿保河六府之加也。職觀太祖高皇帝開基建業,鎮江、寧國諸府為京師翼郡,故屢行蠲卹。其曰: 「子孫百世,何可忘江左之民?」蓋注意邦畿如此其重 哉!保河六府,又奕世為皇上拱神京者也。其地多沙 磧,原與南土不同。矧年來多故,哀鴻之歎,十室九空。 此二十二萬餘者,加之原無益于山岳,減之又何損 于涓埃哉?其餘省直,皇上與計臣預定年限,庶百姓 知息肩有期,而幽遐之歡聲雷動矣。至捐助、搜括,二 者尤難為訓。夫臣子媚茲有心,一芹一曝,皆思上獻, 則捐助何獨為非?職竊謂人臣但能奉公守法,約己 裕民,而以區區為忠愛職,恐不教之偷者鮮矣。搜括 原有款項,豈為橫取。職竊謂郡縣之間,當留有餘以 防不足,矧正賦未完,搜括先到,此果足以療度支之 饑否?熙朝之世,寧堪受此名乎?職考洪武三年戶部 請蘇州守臣逋稅罪,高皇帝云:「蘇州積欠二年,民困 可知。」若逮其官,必責之民。民畏刑罰,必傾貲以輸官。 如是而欲其生,遂不可得矣。職又聞朱英總兩廣,府 藏頗充,有勸以羨餘進者,英曰:「王者藏富于郡縣,苟 羨餘一進,他餉匱乏,奚從取給?」盛世君臣,無一念不 為斯民計,亦無一念不為先事計,此真可作今日良 藥矧。皇上懲貪禁墨之令,無日不下,而有司不肖,或 借捐括以為辭,倘賜罷之,諸凡郡縣誰敢不洗腸濯 「膚以自干斧鉞乎!今天下邊腹多虞,職亦具知。但以 天地財源,無一不輸于民,故理財自理民始;民裕而 財自阜,財阜而賦自足。不然,皇上試問諸臣,今秦、晉 間何以不責其輸正賦,且欲請賑、請餉,了無屬厭之 日乎?」職觀計臣精強,儘足辦事,而在廷多忠智之臣。 伏乞皇上下《職言》,敕諸臣共殫虛心參酌,如有一得 之愚,亟賜採擇施行。
《理財疏》陳龍正
[编辑]臣聞《大學》理財,貴生而賤聚。生者,產於天地,成於人 工,歲歲增加之謂也;聚者,損下益上,此多彼少,實無 所增之謂也。今之議財者皆議聚,其誤以聚為生者, 因於不識財。夫財有三:人口所食,人身所衣,人出入 起居所用而已,惟布帛菽粟為財。故天地歲歲可生 也,人日日可為也。故曰「生之者眾,為之者疾。」若銀錢 為財,則銀者宇內止有此數,雖有眾手,何所施其長 養之方?雖有捷材,何所用其勤作之力?若夫鑄銅為 錢,亦似生而非生,但方其為銅塊然質處及其為錢, 隨地流通,不過變死為生,化器為幣,而一切火爐之 費,飲食之費,正略相當。故銀者或其便於授受,易於 分合,所以轉輸百物,乃財之權,非財之本質也。錢者 所以佐銀為權,亦非財也。何則?以皆不可生也。孔子 特慮器皿為財之義未著於天下,於《九經》補言之曰: 「來百工則財用足。」始知生財之人,惟有耕夫、織婦、工 匠三色人而已。
食貨總部紀事
[编辑]《左傳》:太史克曰:昔縉雲氏有不才子,貪於飲食,冒於 貨賄,侵欲崇侈,不可盈厭,聚斂積實,不知紀極,不分 孤寡,不恤窮匱,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謂之饕餮。 《書經》仲虺之誥:「惟王不邇聲色,不殖貨利。」
《左傳》:鄭印菫父、皇頡戍城麋,楚人囚之,以獻於秦。鄭 人取貨於印氏以請之。子太叔為令正,以為請。子產 曰:「受楚之功而取貨於鄭,不可為國。」秦不其然。 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為之請,使請帶 焉,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 之會,衛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衛 之為?」
晉侯治兵于邾南,甲車四千乘,羊舌鮒攝司馬,遂合 諸侯于平丘,次于衛地。叔鮒求貨於衛,淫芻蕘者。衛 人使屠伯饋叔向羹,與一篋錦,曰:「諸侯事晉,未敢攜 貳,況衛在君之宇下,而敢有異志?芻蕘者異於他日, 敢請之。」叔向受羹反錦,曰:「晉有《羊舌鮒》者,瀆貨無厭, 亦將及矣。為此役也,子若以君命賜之其已。」客從之。 未退而禁之。
《韓詩外傳》:晉平公之時,藏寶之臺,燒公子晏子束帛 而賀曰:「臣聞王者藏於天下,諸侯藏於百姓,商賈藏 於篋匱。今百姓之於外,裋褐不蔽形,糟糠不充口,虛 耗而賦斂無已,王收太半而藏之臺,是以天火之。昔 者桀殘賊海內,賦斂無度,萬民甚苦,是故湯誅之,今 皇天降災於藏臺,是君之福也。」公曰:「善。自今已往,請」 藏於百姓之間。《詩》曰:「稼穡維寶,代食維好。」
《韓非子外儲說》:「越伐吳,乃先宣言曰:『我聞吳王築如皇之臺,掘深池,罷苦百姓,煎靡財貨,以盡民力,余為 民誅之』。」
《孔叢子》:李寅言曹良於平原君,欲仕之。平原君以問 子高,子高曰:「不識也。」平原君曰:「良嘗得見於先生矣, 故敢問。」子高曰:「世人多自稱上用我則國無患。夫用 智莫若觀其身,其身且猶不免於患國,用之亦烏得 無患乎?」平原君曰:「『良之有患,時不明也。居家理治,可 移於官。良能殖貨,故欲仕之』。子高曰:『未可知也。今有』」 人於此。身修計明。而貧者志不存也。身不修會計闇。 而富者。非盜無所得之也。
《左傳》: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 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 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
《史記貨殖傳》:宣曲任氏之先為督道倉吏。秦之敗也, 豪傑皆爭取金玉,而任氏獨窖倉粟。楚漢相距滎陽 也,民不得耕種,米石至萬,而豪傑金玉盡歸任氏。 《漢書。景帝紀》:後二年夏四月,詔曰:「或吏以貨賂為市, 漁奪百姓,侵牟萬民,丞相以聞,請其罪。」
《楊敞傳》:敞子惲為中郎將。郎官故事,令郎出錢市財 用,給文書迺得出,名曰「山郎。」貨賂流行,傳相放效。惲 為中郎將,罷山郎,移長度大司農,以給財用。郎官化 之,莫不自厲,絕請謁貨賂之端。
《張禹傳》:「禹為丞相,封安昌侯。禹為人謹厚,內殖貨財, 家以田為業,及富貴,多買田至四百頃,皆涇渭溉灌, 極膏腴,上賈它財物稱是。」
《王莽傳》:「長樂御府、中御府及都內平準帑,臧錢帛珠 玉財物甚眾。」
《後漢書孔奮傳》:「奮為姑臧長,賜爵關內侯。時天下擾 亂,唯河西獨安,而姑臧稱為富邑。通貨羌胡,市日四 合。每居縣者,不盈數月,輒至豐積。奮在職四年,財產 無所增。隴蜀既平,河西守令咸被徵召,財貨連轂,彌 竟川澤。唯奮無資,單車就路。姑臧吏民及羌胡更相 謂曰:『孔君清廉仁賢,舉縣蒙恩,如何今去,不共報德』!」 遂相賦斂牛馬器物,千萬㠯上,追送數百里。奮謝之 而已,一無所受。
《東觀漢記》:「岑彭引兵還屯津鄉,當江南荊揚咽喉,喻 告諸蠻夷,諸蠻夷相率遣使貢獻,于是江南之珍奇 食物始流通焉。」
《後漢書孫程傳》:「宦官養子黃龍、楊佗、孟叔、李建、張賢、 史汎、王道、李元、李剛九人,與阿母山陽君宋娥更相 貨賂,求高官增邑。」
《侯覽傳》:「覽為中常侍,以佞猾進,倚埶貪放,受納貨遺 以巨萬計。」
覽兄參,為益州刺史,民有豐富者,輒誣以大逆,皆誅 滅之,沒入財物,前後累億計。太尉楊秉奏參檻車徵 於道,自殺。京兆尹袁逄於旅舍閱參車三百餘兩,皆 金銀錦帛珍玩,不可勝數。
《零陵先賢傳》:初攻劉璋,備與士眾約:「若事定,府庫百 物,孤無預焉。」及拔成都,士眾皆捨干戈赴諸藏,競取 寶物,軍用不足,備甚憂之,劉巴曰:「易耳,但當鑄直百 錢,平諸物賈,令吏為官市。」備從之,數月之間,府庫充 實。
《三國蜀志麋竺傳》:「竺字子仲,東海胊人也。祖世貨殖, 僮客萬人,貲產鉅億。」
《拾遺記》:「麋竺用陶朱計術,益億萬之利,貨擬王家。」 《晉書。平原王幹傳》:「幹雖有爵祿,若不在己,秩奉布帛, 皆露積腐爛。」
《王戎傳》:「戎拜司徒,性好興利,廣收八方,園田水碓,周 遍天下,積實聚錢,不知紀極。每自執牙籌,晝夜算計, 恒若不足,而又儉嗇,不自奉養,天下人謂之膏肓之 疾。」
《冊府元龜》:晉李苾為侍御史。惠帝元康中,頻大饑,百 姓流移入漢川。既至漢中,上書求寄食巴蜀。朝廷不 許,遣苾持節慰勞,且監察之,不令入劍閣。苾至漢中, 受流人貨賂,反為表曰:「流人千萬餘口,非漢中一郡 所能振贍。東下荊州,水湍迅險,又無舟船,蜀有倉儲, 又復豐稔,宜令就食。」朝廷從之,繇是散在益梁,不可 「禁止。」
《晉書惠帝紀》:「永興元年,匈奴左賢王劉元海反於離 石,自號大單于。安北將軍王浚遣烏丸騎攻成都王 穎于鄴,大敗之,穎與帝單車走洛陽,服御分散,倉卒 上下無齎。侍中黃門被囊中齎私錢三千,詔貸用,所 在買飯以供宮人止食於道中客舍,宮人有持升餘 糠米飯及燥蒜鹽豉以進帝,帝噉之。御中黃門布被」, 次獲嘉市麤米飯,盛以瓦盆,帝噉兩盂。有老父獻蒸 雞,帝受之。
《王敦傳》:「敦尚武帝女襄城公主,拜駙馬都尉,出除廣 武將軍,青州刺史。永嘉初,天下大亂,敦悉以公主時 侍婢百餘人,配給將士,金銀寶物散之於眾,單車還 洛。」
《姚興載記》:「興僭即帝位,始平太守周班、槐里令李𩇕皆以黷貨誅,於是郡國肅然矣。」
《桓元傳》:「元自署太尉,性貪鄙,好奇異,尤愛寶物,珠玉 不離於手。人士有法書好畫及佳園宅者,悉欲歸己, 猶難逼奪之,皆蒲博而取。遣臣佐四出,掘果移竹,不 遠數千里,百姓佳果美竹,無復遺餘。」
《殷仲文傳》:「仲文為桓元諮議參軍。元篡位,仲文以佐 命親貴,厚自封崇,輿馬器服,窮極綺麗,妓妾數十,絲 竹不絕。音性貪吝,多納貨賄,家累千金,常若不足。」 《宋書·褚叔度傳》:「叔度除都督交廣二州諸軍事,建威 將軍,領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在任四年,廣營賄貨, 家財豐積,坐免官,禁錮終身。」
《長沙景王道憐傳》:「道憐為都督荊湘益秦寧梁雝七 州諸軍,驃騎將軍,鎮護南蠻校尉。而貪縱過甚,畜聚 財貨,常若不足。去鎮之日,府庫為之空虛。」
《張邵傳》:「邵為撫軍長史,持節南蠻校尉。坐在雝州營 私蓄取贓貨二百四十五萬,下廷尉,免官。」
《垣護之傳》:「護之為使持節、督豫司二州諸軍事、輔國 將軍、豫州刺史、淮南太守,復隸沈慶之伐西陽蠻。護 之所莅多聚斂,賄貨充積,坐下獄免官。」 《顏師伯傳》:「師伯領衛尉,居權日久,天下輻輳,游其門 者,爵位莫不踰分。多納貨賄,家產豐積。伎妾聲樂,盡 天下之選。園池第宅,冠絕當時。驕奢淫恣,為衣冠所 嫉。」
《冊府元龜》:「宋陳佛念後,廢帝陳大妃叔父也,為步兵 較尉,大通貨賄,侵亂朝政。及順帝昇明初,賜死。」 《南齊書。張敬兒傳》:「敬兒封襄陽縣候,進號征西將軍, 於襄陽城西起宅,聚財貨。」
《崔慧景傳》:「慧景為持節,都督梁南北秦沙四州軍事, 西戎校尉,梁南秦二州刺史。在州蓄聚,多獲珍貨。」 《冊府元龜》:「梁鄱陽王恢,太祖子也。時有進筒中者,恢 以奇貨異服,即命焚之。」
長沙王懿子藻為益州刺史初鄧元起之在蜀也。崇 於聚斂財貨山積金玉珍帛為一室名為「內藏」綺縠 錦羅為一室號曰:「外府」藻以外府賜將帥內藏歸王 府不有私焉及還朝輕裝就路。
《魏書劉潔傳》:「潔為尚書令,大議征討,既居勢要,擅作 威福。諸拔城破國者,聚斂財貨,與潔分之,籍其家產, 財盈巨萬。」
《汝陰王天賜傳》:「高祖初,殿中尚書胡莫寒,簡西部敕 勒豪富兼丁者,為殿中武士,而大納財貨,簡選不平, 眾怒,殺莫寒及高平假鎮將奚陵。於是諸部敕勒悉 叛。」
《長孫嵩傳》:「嵩子敦,位北鎮都將,坐黷貨降為公。」 《陽尼傳》:「尼為幽州平北府長史,帶漁陽太守,未拜,坐 為中正時受鄉人財貨,免官。」
《胡泥傳》:「泥為定州刺史,以暴虐刑罰酷濫,受納貨財, 徵還戮之。」
《冊府元龜》:「閭文祖為中散。孝文太和初,南安王楨有 貪累之響,遣文祖詣長安察之。文祖受楨金寶之貽, 為楨隱而不言,事發,殺之。」
《魏書李宣茂傳》:「宣茂,太和初,除寧朔將軍,兼定州大 中正,坐受鄉人財貨,為御史所劾,除名為民。」
《京兆王子推傳》:「子推子太興,襲拜長安鎮都大將,以 黷貨削除官爵。」
《南安王楨傳》:「楨為雍州刺史,高祖引見於皇信堂,戒 之。楨不能遵奉,後乃聚斂肆情。文明太后、高祖並臨 皇信堂,引見王公。太后令曰:『汝陰王天賜、南安王楨 不順法度,黷貨聚斂,依犯論坐,將主不測。卿等為當 存親以毀令,為欲滅親以明法?群臣咸以二王託體 先皇,宜蒙矜恕。太后不答。高祖乃詔曰:『南安王楨以』』」 懿戚之貴,作鎮關右。不能潔己奉公,助宣皇度。方肆 貪欲,殖貨私庭,放縱姦囚,壅絕訴訟,貨遺諸使,邀求 虛稱。二三之狀,皆犯刑書,實在難恕。皇太后天慈寬 篤,恩矜國屬。每一尋惟高宗孔懷之近,發言哽塞,悲 慟于懷。特一原恕,削除封爵,禁錮終身。
《趙逸傳》:「逸從元孫超宗,太和末為汝南太守,多所受 納貨賂太傅北海王詳,詳言之於世宗,除持節征虜 將軍、岐州刺史,徙河東太守。」
超宗弟遐,遐子叔隆,以貨自通,得為秦州。〈闕〉西府長 史,加鎮遠將軍。秦州殷富,去京懸遠。叔隆與敕使元 修義同心聚斂,納貨巨萬。拜冠軍將軍、中散大夫。尋 遷左軍將軍、太中大夫。賂司空劉騰,出為中山內史。 在郡無德政,專以貨賄為事。
《常山王遵傳》:遵子素,素子忠,忠子暉,為吏部尚書。納 貨用官,皆有定價,大郡二千匹,次郡一千匹,下郡五 百匹,其餘受職各有差,天下號曰「市曹。」
《王憲傳》:「憲子嶷,嶷子雲,為冠軍將軍、尚書、兗州刺史。 在州坐受所部荊山戍主杜虞財貨,又取官絹,因染 割易,御史糾劾,付廷尉,遇赦免。」
《陽尼傳》:尼從子季智,季智從子固,領侍御史。世宗末, 中尉王顯謂固曰:「吾作太府卿,庫藏充實,卿以為何如?」固對曰:「公收百官之祿四分之一,州郡贓贖,悉入 京藏,以此充府,未足為多。且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 豈不戒哉?」
《李崇傳》:「崇為尚書令,加侍中,性好財貨,販肆聚斂,家 資巨萬,營求不息。」
《冊府元龜》:「高雙為清河太守,黷貨,將刑在市,遇赦免。 後為太尉史,俄出為涼州刺史,專肆貪暴,以罪免。既 納貨高肇,復起為幽州刺史。又以貪穢被劾,罪未判, 遇赦復任。」
崔康為廣平內史大納財貨為清論所鄙。
《魏書汝陰王天賜傳》:「天賜子修義,累遷吏部尚書,在 銓衡唯事貨賄,授官大小,皆有定價。時中散大夫高 居呼為京師白劫。」
《張烈傳》:烈弟僧皓,孝昌二年,徵為散騎侍郎,不赴,世 號為「徵君」焉。好營產業,孜孜不已,藏鏹巨萬,他資亦 稱是。
《北齊書魏收傳》:「魏孝武時,收為通直散騎常侍,副王 昕使梁還,尚書右僕射高隆之求南貨於昕,收不能 如志,遂諷御史中尉高仲密止昕,收於其臺,久之得 釋。收後為中書監兼右僕射,以託附陳,使封孝琰牒 令其門客與行,遇崑崙舶至,得奇貨猓然褥表、美玉 盈尺等數十件,罪當流,以贖論。」
《薛循義傳》:「循義為西南道行臺,尋除齊州刺史,以黷 貨除名。」
《孫騰傳》:「騰為尚書令,遷太保。求納財賄,不知紀極。生 官死贈,非貨不行。府藏銀器,盜為家物。親狎小人,專 為聚斂。」
《陳元康傳》:「元康為相府功曹參軍,便辟善事人,希顏 候意,多有進舉,而不能平心處物,溺於財利,受納金 帛,不可勝紀。」
《馮子琮傳》:「子琮妻,胡皇后妹也,授吏部尚書。其妻恃 親放縱,請謁公行,賄貨填積。守宰除授,先定錢帛多 少,然後奏聞。其所通致,事無不允,子琮亦不禁制。」 《隋書食貨志》:「帝躬履儉約,六宮咸服澣濯之衣。乘輿 供御,有故敝者,隨令補用,皆不改作。非享燕之事,所 食不過一肉而已。有司嘗進乾薑,以布袋貯之,帝用 為」傷費,大加譴責。後進香,復以氈袋,因笞所司,以為 後誡焉。由是內外率職,府帑充實,百官祿賜及賞功 臣,皆出於豐厚焉。
《史萬歲傳》:「萬歲拜左領軍將軍,南寧夷爨翫來降。萬 歲遣使馳奏,請將翫入朝,詔許之。爨翫陰有二心,不 欲詣闕,因賂萬歲以金寶。萬歲於是捨翫而還。蜀王 時在益州,知其受賂,遣使將索之。萬歲聞而悉以所 得金寶沉之於江,索無所獲。」
《楊素傳》:「素為尚書令,貪冒財貨,營求產業。東西二京, 居宅侈麗,朝毀夕復,營繕無已。爰及諸方都會處,邸 店水磑,并利田宅,以千百數,時議以此鄙之。」
《煬帝紀》:「帝性多詭譎,所幸之處,不欲人知,每之一所, 輒數道置頓四海,珍羞殊味,水陸必備焉。求市者無 遠不至,郡縣官人,競為獻食,豐厚者進擢,疏儉者獲 罪。」
《冊府元龜》,唐蕭造。隋大業時以后族歷太府卿、巴東 太守。所在之職,多以黷貨聞,緣于外戚,累原其罪。 《唐書李勣傳》:勣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其用兵多籌 算,戰勝必推功於下,得金帛盡散之士卒,無私貯。 《張說傳》:說授左補闕,久視中后逭暑三陽宮,汔秋未 還,說上疏曰:「太倉武庫,並在都邑,紅粟利器,蘊若山 丘,奈何去之。」
《楊慎矜傳》:慎矜父隆禮,開元初為太府卿,封弘農郡 公。時御府財物羨積如丘山,隆禮性詳密,出納雖尋 尺,皆自按省。凡物經楊卿者,號「無不精麗。」
《孔帖》、武攸緒築大庫百餘舍,聚所得財。
《唐書齊澣傳》:「澣為西道採訪使,興利以中天子意,裒 貨財遺謝貴幸。」
《冊府元龜》:「李逢年,肅宗時為司農卿,貪冐黷貨。上元 元年九月,敕宜除名,長流嶺南。」
《唐書劉晏傳》:「晏遷吏部尚書,又兼益湖南、荊南、山南 東道轉運常平、鑄錢使,與第五琦分領天下金穀。湖 嶠荒險處,所出貨皆賤弱,不償所轉,晏悉儲淮、楚間, 貿銅易薪,歲鑄緡錢十餘萬。其措置纖悉如此。諸道 巡院,皆募駛足,置驛相望,四方貨殖低昂及它利害, 雖甚遠,不數日即知。是能權萬貨重輕,使天下無甚」 貴賤,而物常平。
《冊府元龜》:「吳裴,代宗時為舟水轉運使、襄王府司馬。 大曆二年,與判官大理司直殷釪並坐贓配流嶺外。 裴等以戚屬得入中禁,妄陳利害,督錢穀之務,貪冒 貨賄,更相糾謫。及訊鞫,奸贓悉露,帝深惡之。」
薛邕為宣州刺史德宗建中初盜官貨計錢萬萬殿 中侍御史員寓因私憾而奏舉之故貶官。
《唐書李錡傳》:「錡為潤州刺史、浙西觀察、諸道鹽鐵轉 運使,多積奇寶,歲時奉獻,德宗昵之。錡因恃恩驁橫天下榷酒漕運,錡得專之。故朝廷用事臣,錡以利交, 餘皆乾沒於私,國計日耗。」
《冊府元龜》:「李復為容州招討使,歷嶺南、鄭滑節度使, 久典方面,積聚財貨頗甚,為時所譏。」
王昂為河東節度使貪縱不知法令務在聚斂以貨 藩身。
梁張思慎為蔡州刺史以貪貨大失民情。
徐矩為度支尚書有文善吏事頗黷於貨財。
趙巖尚太祖女長樂公主授衛尉卿末帝即位為租 庸使守戶部尚書巖以勳戚自負貨賂公行天下之 賄半入其門豐其飲饌動費萬錢僦斂網羅其徒如 市權勢燻灼人皆阿附。
《五代史唐家人傳》:「莊宗五子,長繼岌,同光三年封魏 王,是歲伐蜀,以繼岌為都統,郭崇韜為都招討使。繼 岌雖為都統,而軍政號令,一出崇韜。及破蜀,蜀之貴 臣大將,自王宗弼以下,皆爭以蜀寶貨妓樂奉崇韜 父子,而魏王所得,匹馬、束帛、唾壺、麈柄而已。」
《冊府元龜》:「張籛在後唐為右千牛衛將軍,領饒州刺 史。同光末,權知西京留守。魏王繼岌平蜀,王衍入朝, 至秦州驛,莊宗遣中使向延嗣盡戮王衍之族,所有 奇貨盡歸於延嗣。繼岌至渭南死,衍金寶妓樂,籛悉 獲之。俄而明宗使人誅延嗣,延嗣暗遁,衍之行裝,復 為籛有。後為西衛將軍,時,湖南馬希範與籛有舊,朝」 廷請命籛為使,允之。籛密賫蜀之奇貨往焉,又獲十 餘萬緡以歸。
趙鳳為單州刺史以進奉南郊為名率斂部民財貨 為人所訟。
《十國春秋?南唐劉承勳傳》:「承勳以善心計事烈祖,為 糧料判官,遷德昌宮使。德昌宮者,故內帑別藏也。自 楊氏建國,撫有江淮,比他國最為富饒。山澤之利,歲 入不貲。烈祖勵以節儉,一金寸物不妄費,其積如山。 然德昌宮簿煩委,不克盡勾校,承勳獨任其事,資用 無算。」
《石林燕語》:太祖初平諸偽國,得其帑藏金帛,以別庫 儲之,曰「封椿庫」,本以待經營契丹也。其後三司歲終 所用常賦有餘亦併歸之。嘗諭近臣,欲候滿三五百 萬即以與契丹,以贖幽燕故土。不從則為用兵之費。 蓋不欲常賦橫斂于民,故不隸于三司,今內藏庫是 也。
《宋史陳恕傳》:「恕為鹽鐵使,遷禮部侍郎。真宗即位,加 戶部,命條具中外錢穀以聞。恕久不奏,屢趣之,恕曰: 『陞下富於春秋,若知府庫充實,恐生侈心,臣是以不 敢進』。真宗嘉之。」
《魏羽附傳》:「羽歷劇職,出入計司,凡十八年,習知金穀 之事,然頗傷煩急,不達大體。」
《俞獻卿傳》:「獻卿為三司鹽鐵判官,上言:天下穀帛日 益耗,物價日益高,欲民力之不屈,不可得也。今天下 穀帛之直,比祥符初增數倍矣。人皆謂稻苗未立而 和糴,桑葉未吐而和買。自荊湖江淮間民愁無聊,轉 運使務刻剝以增其數,歲益一歲,又非時調率營造, 一切費用皆出於民,是以物價積高而民力積困也。 陛下誠以景德中西北二邊通好最盛之時,一歲之 用較之天禧五年,凡官吏之要穴,財用之盈縮,力役 之多寡,賊盜之增減,較然可知其利害也。況自天禧 以來,日侈一日,又甚于前。夫卮不盈者漏在下,木不 茂者蠹在內。陛下宜知其有損於彼,無益於此,與公 卿大臣朝夕圖議而捄正之。」帝納其言,為罷諸宮觀 兵衛,又命官除無名之費,以鉅萬計。
《宋庠傳》:「庠弟祁,授直史館,遷工部員外郎,權三司度 支判官。方陝西用兵,調費日蹙,上疏曰:『兵以食為本, 食以貨為資,聖人一天下之具也。今左藏無積年之 鏹,太倉無三歲之粟,尚方冶銅,匱而不發。承平如此, 已自彫困,良由取之既殫,用之無度也。朝廷大有三 穴,小有三費,以困天下之財,財窮用褊,而欲興師遠 事,誠無謀矣。能去三穴,節三費,專僃西北之屯,可曠 然高枕矣。何謂三穴?天下有定,官無限員,一穴也;大 下廂軍不任戰而耗衣食,二穴也;僧道日益多而無 定數,三穴也。三穴不去,不可為國。請斷自今僧道已 受戒具者姑如舊,其他悉罷還為民,可得耕夫織婦 五十餘萬人,一穴去矣。天下廂軍,不擇孱小尪弱而 悉刺之,纔圖供役,本不知兵,又且月支廩糧,歲費庫 帛,數口之家,不能自庇,多去而為盜賊,雖廣募之,無 益也。其已在籍者,請勿論其他,悉驅之南畝,又得力 耕者數十萬,二穴去矣。國家郡縣,素有定官,譬以十 人為額,常以十二加之,即遷代罪謫,隨取之而有。今 一官末闕,群起而逐之。州縣不廣於前,而官五倍於 舊。吏何得不苟進,官何得不濫除!請詔三班、審官院、 內諸司流內銓明立限員,以為定法。其門廕、流外、貢 舉等科,實置選限,稍務擇人,俟以闕官,計員補吏,《三 穴》去矣。何謂三費?一曰道場齋醮,無有虛日。且百司 供億,至不可貲計,彼皆以祝帝壽、奉先烈、祈民福為名。臣愚以為此主者為欺盜之計爾。陛下事天地、宗 廟、社稷、百神,犧牲玉帛,使有司端委奉之,歲時薦之, 足以竦明德,介多福矣,何必希屑屑之報哉?則一費 節矣。二曰京師寺觀,或多設徒卒,添置官府,衣糧率 三倍他處,居大屋高廡,不徭不役,坐蠹齊民,其尤者 也。而又自募民財,營建祠廟,雖曰不費官』」帑,然國與 民一也,捨國取民,其傷一焉。請罷去之,則二費節矣。 三曰,使相節度,不隸藩要。夫節相之建,或當邊鎮,或 臨師屯,公用之設,勞眾而饗賓也。今大臣罷黜,率叨 恩除,坐靡邦用,莫此為甚。請自今地非邊要,州無師 屯者,不得建節度,已帶節度,不得留近藩及京師,則 三費節矣。臣又聞之,人不率則不從,身不先則不信。 陛下能躬服至儉,風示四方,衣服起居,無踰舊規,後 宮錦繡珠玉,不得妄費,則天下嚮應,民業日豐矣。 《曾鞏傳》:鞏判三班院,上疏議經費,帝曰:「鞏以節用為 理財之要。世之言理財者,未有及此。」
《中興繫年錄》:「徐宗說在度支,會右曹、金部皆闕官,因 令兼領三曹金穀纖悉之地。而宗說素有心計,於天 下經費出入盈縮之數,莫不通知,老吏為之斂手。」 《古杭夢游錄》:「自大內和寧門外新路,南北寶玉珍異 花果,時新鮮味奇品,悉集於此。其夜市則撲賣奇巧 器皿百物,與日間無異。其早市則朝馬將動,復起開 張」,如遇元宵,尤盛排門私貨,民居作肆,觀玩鱗次,不 可勝記。
《宋史范應鈴傳》:應鈴官至大理少卿,平生開明磊落, 守正不阿,當官而行,無敢撓以非義。所至無留訟,無 滯獄,繩吏不少貸,亦未嘗沒其貲,曰:「彼之貨以悖入 官,又從而悖入之,可乎?」
《元史董俊傳》:「俊子文用為禮部尚書,遷翰林集賢二 院學士,知祕書監。時中書右丞盧世榮以貨利得幸 權要,為貴官,陰結貪刻之黨,以錙銖掊克為功,乃建 議曰:『我立法治財,視常歲當倍增而民不擾也』。詔下 會議,人無敢言者。文用陽問曰:『此錢取於右丞之家 耶,將取之於民耶?取於右丞之家則不敢知,若取諸 民,則有說矣。牧羊者歲嘗兩剪其毛,今牧人日剪其 毛而獻之,則主者固悅其得毛之多矣。然而羊無以 避寒熱,即死且盡,毛又可得哉?民財亦有限,取之以 時,猶懼其傷殘也。今盡刻剝無遺,猶有百姓乎』?」世榮 不能對。丞相安童謂坐中曰:「董尚書真不虛食俸祿 者。」議者出皆謝。文用曰:「君以一言折聚斂之臣,而厚 邦本,真仁人之言哉!」世榮竟以是得罪。
《明外史靳學顏傳》:「學顏,隆慶初為太僕卿,改光祿,旋 拜右副都御史,巡撫山西。應詔陳理財,凡萬餘言,言 選兵、鑄錢、積穀最切。」
《續文獻通考》:穆宗恭儉撙節,有漢文之風。初,中官各 進攢盒,以次上食,則命損光祿之經費。果餌命于市, 以時值買進,則損光祿餌金糊窗,故用絹歲一易,則 命以楮代諸用磁器歲不貲且易破損,則命用金銀 製造,而磁價頓賤。此皆儉德之不可及者。
食貨總部雜錄
[编辑]《易經繫辭》:「何以聚人曰財。理財正辭,禁民為非曰義。」 《書經洪範》:「惟辟玉食。」
《呂刑》「獄,貨非寶。」
《禮記儒行》:「儒有委之以貨財,見利不虧其義。」
《老子道德經》:「難得之貨,令人行妨。」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
《管子乘馬》篇:「官不理則事不治,事不治則貨不多。是 故何以知貨之多也?曰:事治。」「何以知事之治也?曰:貨 多。貨多。事治則所求於天下者寡矣。為之有道 市者,貨之準也。是故百貨賤則百利不得,百利不得 則百事治,百事治則百用節矣。」
「儉則傷事,侈則傷貨。」儉則金賤,金賤則事不成,故傷 事。侈則金貴,金貴則貨賤,故傷貨。貨盡而後知不足, 是不知量也;事已而後知貨之有餘,是不知節也。不 知量,不知節,不可謂之有道。
《文子上仁篇》老子曰:「食者,民之本也,民者,國之基也。 故人君上因天時,下盡地理,中用人力,是以群生以 長,萬物蕃殖。春伐枯槁,夏收百果,秋蓄蔬食,冬取薪 蒸,以為民資。生無乏用,死無傳尸。」
竭府庫之財貨,不足以贍萬民,故知「不如脩道而行 德。」
《鬼谷子飛箝》篇:「其用或稱財貨琦瑋,珠玉白璧采色 以事之。」〈注〉《其用》謂人既從化,將用之,必先知其性行 好惡,動以財貨采色者,欲其知人貪廉也。
《荀子儒效篇》:「通財貨,相美惡,辨貴賤,君子不如賈人。」 《致仕》篇:「君子不近貨財禽犢之請《韓非子姦劫弒臣篇》:「力田、疾作,皆欲行貨財事。」《富貴 六反》篇:「夫當家之愛子,財貨足用。財貨足用則輕用, 輕用則侈泰,親愛之則不忍,不忍則驕恣,侈泰則家 貧,驕恣則行暴。此則財用足,而愛厚輕利之患也。」 《越絕書計倪內經》:「甲貨之戶,曰粢為上物,賈七十。乙 貨之戶,曰黍為中物,石六十。丙貨之戶,曰赤豆為下 物,石五十。丁貨之戶,曰稻粟,令為上種,石四十。戍貨 之戶,曰麥為中物,石三十。己貨之戶,曰大豆為下物, 石二十。庚貨之戶,曰穬比蔬食,故無賈。辛貨之戶,曰 果比蔬食,無賈,壬癸無貨。」
《丸經制財章》「富不出微財,貧不出重貨。富出微財則 恥,貧出重貨則竭。」
《素書遵義章》,貨賂公行者昧。
賈誼《新書銅布》篇:「挾銅之積,以臨萬貨,以調盈虛,以 收奇羨,則官必富而末民困矣。」
《孔叢子抗志》篇:「子思曰:『厚於財物,必薄於德,自然之 道也』。」
《焦氏易林并卦》:「日中為市,各抱所有,交易貨貲。含珠 懷寶,心悅歡喜。」
《淮南子主術訓》:「人主租斂於民也,必先計歲而收,量 民積聚,知饑饉有餘不足之數,然後取車輿衣食,供 養其欲。」
《白虎通禮樂》篇:「王者所以日食者何?明有四方之物, 食四時之功也。四方不平,四時不順,有徹樂之法焉。」 《論衡禍虛》篇:「惰窳之人,不力農勉商,以積穀貨,遭歲 饑饉,腹餓不飽。」
《問孔》篇:「孔子曰:『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何謂 不受命乎?」說曰:「受當富之命,自以術知數,億中,時也。」 《潛夫論務本》篇:「君子曰:『財賄不多,衣食不贍,非君子 之憂也』。」
《抱朴子·內篇論僊》:「夫求長生,修至道,訣在於志,不在 於富貴也。苟非其人,則高位厚貨,乃所以為重累耳。」 《顏氏家訓交際》篇:「夫與富貴交者,上有稱譽之用,下 有貨財之益。」
《唐國史補》:「凡貨賄之物,侈于用者,不可勝紀。絲布為 衣,麻布為囊,氈帽為蓋,革皮為帶,內丘白」「甌端溪 紫石硯」,天下無貴賤通用之。
世範《治家》篇:「人之經營財利,偶獲厚息,以致富盛者, 必其命運亨通,造物者陰賜致此。其間有見他人獲 息之多,致富之速,則欲以人事強奪天理,如販米而 加以水,賣鹽而雜以灰,賣漆而和以油,賣藥而易以 他物。如此等類,不勝其多。目下多得贏餘,其心便自 欣然,而不知造物者隨即以他事取去,終於貧乏。況」 又因假壞物,以虧本者多矣。所謂「人不勝天」,大抵轉 販經營,須是先存心地。凡物貨必真,又須敬惜。如欲 以此奉神明,又須不敢貪求厚利,任天理如何,雖目 下所得之薄,必無後患。至於買撲坊場之人,尤當知 此。造酒必極醇厚精潔,則私酤之家自然難售。其間 或有私醞,必審止絕之術,不可挾此打破人家。朝夕 存念,止欲趁辦官課,養育孥累,不可妄求厚積,及計 會司案,拖賴官錢。若命運亨通,則自能富厚,不然亦 不致破蕩。請一應開坊之人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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