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先生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二
水心先生文集 卷第二 宋 葉適 撰 景烏程劉氏嘉業堂藏明正統戊辰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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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心先生文集卷之二 前集
章貢𥠖諒編集
狀表
安集兩淮申省狀
右逐一開具在前外然其間利害曲折亦復不少某
切照去𡻕虜入兩淮所殘破處安豊濠旴眙楚廬和
揚凡七郡其民奔迸渡江求活者幾二十萬家而依
山傍水相保聚以自固者亦幾二十萬家今所團結
即其保聚下流徙者雖不能盡在其中大約已十餘
萬家矣其流徙者死於凍餓疾疫幾殫其半而保聚
之民亦有爲虜驅掠而去者散爲盗賊則又不在焉
度今七郡之民通計三十萬家和議未定室廬不成
就便和議有定其短長之期又未可知此三十萬家
者終當皇皇無所歸𪧐盖淮上四戰之虜敵往來
之地民生其間𫝑固應爾然自古立國未嘗不有以
處之也無以處之則地爲棄地而國誰與共守設使
今歳報復急此三十萬家者又将奔迸流徙而䘮
其生乎春秋戰國之時畫國而守大爲城邑小爲壘
壁百里之國皆有面自非𭧂君苛政其民未嘗散
之四方兩漢以後裂爲南北中原不合者凡数百年
人在𢧐地各自爲家飬生送死老子長孫未嘗有闕
彼非有以自守不肯輕棄其郷安能如此自唐以後
至於 本朝以和戎爲國是千里之州百里之邑混
然一區煙火相望無有扞蔽一旦胡塵猝起星飛雲
散無有能自保者南渡之後前經逆亮之禍近有僕
散揆之冦累丗生聚一朝蕩然故某昨於國家營度
規恢之𥘉以爲未湏便做且當於淮先募弓弩手
耕極三十里之地西至襄漢東盡楚泗約可十萬
家列屋而居使靣牢實虜人不得踰越所以安其
外也蓋漢唐守郡而安中州未有不如此者也今
事巳無及長淮之險與虜共之惟有因民之欲今其
依山阻水自相保聚用其豪傑借其聲𫝑縻以小職濟
其急難春夏散耕秋冬入保大將慿城郭諸使緫號
令虜雖大入而吾之人民安堵如故扣城則不下攻
壁則不入然後設伏以誘其進縱兵以擾其歸使此
謀果定行之有成又何汲汲於畏虜乎所以安其内
也夫徒手搏虎以幸其斃一夫之勇也一夫之勇未
必驗而一夫之怯其爲驗也决矣爲天下者不以天
下之大而就一夫之勇故某願朝廷以謀困虜以計
守安集兩淮以扞江靣使准人不遁則虜又安敢
萌窺江之謀乎故堡塢之作山水寨之聚守以精志
行以強力少而必精小而必堅毋徇空言而妨實利
則今日之所行與漢唐之屯田六朝三國春秋之壘
壁彼各有以施之不相謀而相得故也伏乞照㑹指
揮施行
定山𤓰歩石跋三堡塢狀
某昨𮐃差兼江淮制置專一措置屯田命之始即
嘗深念以爲今之屯田與昔不同夫省運就糧分兵
乆駐磨以歳月待敵之變此昔日屯田之常論也頃
自虜冦驚騷淮人奔迸南渡生理破壞田舎荒墟十
郡蕭然無復保聚今之所急在於耕其舊業而復其
所常安守其舊廬而忘其所甚畏爾豈得以昔日之
常論冐行之乎故某逐急且於江北創立三堡先作
一層今三堡既就流民漸歸所宜招徠安集量加賑
貸今於東西一二百里南北三四十里之内其舊有
田舎者依本住坐元無本業隨便居止其間有强壯
者稍加𭄿募給之弓弩教以習射時命程試利以賞
激度一堡界分内可得二千家爲率萬一虜騎今秋
再至隨處入堡與官兵共守此今日經營之大畧也
至於屏蔽江南防把口岸則其尤長敢不盡布愚
悃某去歳忝綴朝列首建防江之議來建康攷詳
前後案牘無非葺治戰艦布列岸兵栽埋鹿角釘設
暗樁開堀溝塹計歩而守數里而屯皆元勲故老之
巳行謀臣䇿士之素講雖其間用之有利不利然終
未有能捨此而特立者也况某晚進末學何所能爲
不過守舉舊事期於無闕而巳如鹿角暗樁之𩔖去
歳論者固嘗爲兒戯及扣其别有何䇿則又寂無
所言某猶謂厲人心而堅守阻大江而自固則如前
數事亦豈不足以立功至十月之末遽告急淮人
渡江以億萬計江南震動衆情惶惑一日有两𮪍僞
效畨装躍馬江岸相傳虜人至矣濟渡之舟斫䌫離
岸櫓楫失措渡者攀舟覆溺數十百人某始嘆息曰
是真不足頼也今雖岸歩有寨江流有船鹿角暗樁
數重並設溝塹深闊不可越踰其如人心巳揺誰與
力拒萬一虜兵果至彼皆棄之而走爾所以建炎紹
興之間兀术輩未嘗不徑渡江南如逆亮之不得濟
而殞者幸也於是始捐󠄂重賞募勇士渡江北刼虜營
石跋定山上下凡十數往返取其俘馘係纍以報江
南𡚒氣見者賈勇而人心始安虜亦由此卷甲遁矣
然後知三國孫氏常以江北守江而不以江南守江
至於六朝無不皆然乃昔人已用之明驗自南唐以
來始稍失之故建炎紹興不暇㝷繹爾然渡江之兵
苦於江北無家基寨無所駐足故石斌賢之徒不能
成大功宣司嘗急呼封益明王益欲令将兵䇿應和
州竟閔嘿而止今石䟦則屏蔽采石定山則屏蔽靖
安𤓰歩則屏蔽東陽下蜀西護歴陽東連儀眞緩急
應援首尾聮絡所築皆是故基磚石猶在今各堡無
事之時只以五百人一將戍守常加修葺勿使廢壞
收聚居民與之爲主今岸渡繁㑹自成市井萬一
有警乞從
朝廷即令各堡増募一千人照吐渾等仗並與幇𭣣
緫領所請給隨堡防守教閱諸州禁兵抽摘二千人
以九月至并於防江効用内摘那千人各堡二千五
百人并堡塢内外居民二千家之勝兵者或臨時旋
行招募亦各二千人各堡通爲四千五百人相共守
把然後令制置司以八九月别募精勇敢死士千人
厚幇請給以待刼寨焚糧直前搏撃之用盖堡塢之
成於防江有四利往日江南列營五萬人去歳亦不
下三萬而民兵不預然止可坐食而守敵果窺江責
其不走固已難矣而况進戰乎何者虜在北岸共長
江之險兵衆𮪍多而吾軍之氣巳奪矣今堡塢既立
虜有所忌固不敢窺江就使來窺江南岸兵膽氣自
生志力得展使之前進無所畏怯一利也雖有各處
戰艦然虜巳在江岸或聲言奪船徑渡或實爲造舟
之𫝑我之舟師徃徃不敢放出北岸勝未决旁𮗚
膽落憂恐萬端今堡塢既成虜緃在江北我有應接
之利或近岸排列千弩並發或捨舟登岸乘𫝑擊逐
二利也至於海舟風㠶八面便利捷疾尤在舟師之
上然迫虜於岸而𭣣全功者其𫝑易俟其入江而决
死闘者其𫝑難今堡塢既成有易無難三利也戰艦
甲士虚閑舟中擁戈坐𮗚從昔病之無䇿可治今舟
得便利人無虚設四利也使虜果忌堡塢爲彼之害
或擁大衆志在必取今石跋𤓰歩近在江津定山去
江𦆵三里爾我以戰艦海舟爲江中家計強弩所及
虜人腹背受敵自投死地理在不疑脫虜人畏而
不前置而不問盡力攻擊和滁真六合等城或有退
遯我以堡塢全力助其襲逐或形其前或出其後制
勝必矣此堡塢之利所以爲用力寡而𭣣功孫氏
六朝以江北而守江南能立國於百戰之餘者非幸
也數也故某欲因屯田堡塢之立𭣣兵民雜守之用
屏蔽江靣先作一層使江北之民心有所恃虜雖再
來不復求渡騰突紛擾貽亂江南次第入深因其險
要用其豪傑見團結山水爲寨者四十七處此於官
司之力無縁周遍特借以聲𫝑使自爲守春夏散耕
秋冬入堡盖孫氏六朝保固江淮之成規非充國先
零𬃷祗許下之謂也不然則南北並争之際無𡻕不
有兵革淮人豈能屢逃屢復以自濵於流離死亡也
哉某自去冬憂悸熏心舊疾之外復増新病背病半
年呻吟宛轉自有改兼江淮之命不敢辝避力疾督
趣成此三堡其間條目極有未備而某羸證既成不
能扶持忍死以待畢事豈勝慚懼伏乞
朝廷速賜選擇緫練通方老於智謀之士前來建
康紏剔某妄作踈漏之失攷㝷前史規畫縝宻
之舊克集功緒以䆒逺圖某不任祈扣之至所有
定山𤓰歩石跋三處堡塢圖本并四十七處團結
山水寨居民户口姓名帳䇿謹隨狀繳申伏乞指
揮施行
辭免華文閣待制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状
次對之職爲選甚髙曩玷留都雖嘗假寵退甘窮巷
固巳黜幽恍歳月之屢遷何夣𥧌之敢及七十既至
一𠕅控陳但得歸休便爲止足豈意矜憐枯瘁委曲
陶鎔特𢌿新除復還舊物然而𥨸㝷故實兼考前文
惟必諧告老則或容 以示恩今猶使奉祠則安
得因閑而冐受夙夜自揆震驚靡遑伏乞俯諒㣲誠
特賜敷奏免華文閣待制恩命只以本官依舊宫
觀不越常分庻幾少安無任跼蹐俟命之至
辭免除寳謨閣直學士提舉鳯翔府上清太平宮狀
聞命殊常省躬震越盖臣子年耄而食貧上所矜閔
則爲之改祠賦禄所以示恩也至於超進職名寵光
榮耀将以爲勸則非德進而業廣不在兹選某頽齡
暮景貧病交迫伏𮐃至仁曲加憐念特𢌿祠官所冝
祗服恩𥝠俯僂拜受無敢後矣恭惟先帝大訓華閣
祕蔵學士寓直最爲清近而某志行凋落問學空殫
性與年徂材隨老盡儻若貪榮冐處不知自引是彰
聖朝濫予之過而非所以爲勸也伏望鈞慈特賜敷
奏令某止仍舊職寅奉新祠所有寳謨閣直學士恩
命乞賜免不勝俟命之至
辯兵部郎官朱元晦狀
臣聞臣子告君父之言必以實非其實而敢告者惟
𥝠意之是狥而忘君父之爲不可欺者也臣𥨸見近
日朱熹除兵部郎官未供職間而侍郎林栗急劾去
之士論恠駭莫測其故盖熹素有文學行誼居官所
至有績因深𢙣不敢仕 陛下差熹江西提刑使之
奏事熹赼趄辭避終未敢前淮既罷去 陛下趣熹
入對用爲郎官人知 陛下進熹有漸無不稱慶忽
爲栗誣奏逐去衆議所以洶洶不平臣始疑之以爲
栗何故至此得非熹果有事外人不能知而栗獨得
其實以告 陛下也暨栗劾奏熹文字傳播中外臣
始得以始末叅驗然後知其言熹罪無一實者特發
其𥝠意而遂忘其欺爾栗雖貴而近臣雖賤而逺然
臣子之於君父大義一也烏有栗以熹不實之罪欺
罔君父之前而臣忍不以實陳於 陛下乎栗言熹
敢自稱𥝠計非便只欲回就江西提刑已受省劄不
肯赴部供職臣聞熹既受除郎官省劄即時遣回江
西提刑司接人客将兵卒等皆已辭去其時朝士有
候熹者皆共見之熹以脚疾發動不任下床遂申尚
書省乞給假俟痊安日供職是栗謂熹只欲囬就江
西不肯供職者非其實也栗言熹四司郎官㕔印記
不肯𭣣受推出門外令送長貳縁長貳不合收管郎
官㕔印記臣再令送還仍加鐫諭既能出入宫門上
殿奏事并遍謁宰執臺諫即乘轎入部供職良不爲
難兼𭅺官印記難以葉擲在外慮有失去其朱熹堅
執不從臣爲貳卿不能率属致其蹇拒違君命實
慚徳所有印記無所歸着不免令四司人吏抱守
終夕至于逹旦且臣聞熹未對之前脚疾巳作當對
之日偶然少止對下之日後與宰執臺諌相見脚疾
痛復劇既申尚書省祗受恩命止乞給假供職適㑹
歇泊旬休未及将上所有郎官印記熹既未供職豈
可受乎熹已申省乞給假矣雖欲聽栗鐫諭而扶曵
供職可乎𭅺官未供職以前印記合是何官𭣣掌此
正長貳之所當知其可推以委熹乎是栗謂熹不受
印記偃蹇拒違君命非其實也栗又言熹本無學術
徒𥨸張載程頥之緒餘以爲浮誕宗主謂之道學妄
自推尊所至携門生十數人習爲春秋戰國之態
妄希孔孟歴聘之風繩以治世之法則亂人之首也
臣聞 朝廷開學校建儒官公教育於上士子闢家
塾𨺚師友𥝠淑艾於下自古而然矣使熹果無學術
歟人何用仰之果有學術歟其相與從之者非欲強
自標目以勸人爲忠爲孝者乃所以爲人材計爲國
家計也惟蔡京用事諱習元祐學術曽有不得爲師
之禁令栗以諸生不得從熹講學爲熹之罪而又謂
非治世之法宜禁絶之此又非其實也栗又言熹欲
索高價妄意要津傲睨累日不肯供職以爲作僞有
不可掩夫栗逆探熹之用心而𭧂揚之此非臣之所
得知也臣所得知者熹以今月𥘉八日除𭅺十一日
再爲江西提刑栗之劾熹當在𥘉九𥘉十爾相去隔
日之間而栗以熹累日不肯供職是栗急於誣熹而
不自顧其言之非實也栗又言 陛下愛惜名器舘
學寺監乆次當遷郎官者只令兼𫞐其視𭅺選亦不
輕矣而熹乃輕之兵部郎官本係大宗丞計衡兼𫞐
以熹之故移計衡於都官而以兵部處熹所以待熹
亦不薄矣而熹乃薄之臣聞 陛下明詔曽任司
知縣者始得除郎其事乆矣學舘寺雖乆次而未
嘗歴知縣司則不可兼𫞐豈得謂其當遷郎哉差
除之際那換闕次移衡用熹熹何德焉是又栗急於
誣熹之罪組織其言語足其文爾而不自顧其言之
非實也栗又言職制者 朝廷之紀綱熹既除兵部
在臣合有統攝乞將熹新舊任並且停罷臣聞唐左
右丞進退𭅺官矣本朝故事未之或然惟䑓諌彈劾
有停斥之請給舎繳駁有罷之文至于六部寺監
舉劾其屬必曰乞行廻避㣲其文婉其義所以重䑓綱
尊國體也今熹得爲栗之屬尚未供職而栗望風劾
之且兼有給舎䑓諌劾百官之例何哉栗以職制紀
綱劾熹而先自亂之是職制紀綱非其實也凡栗之辭
始末參驗無一實者至於其中謂之道學一語則無實
最甚利害所係不獨朱熹臣不可不力辨盖自昔小
人殘害忠良率有指名或以爲好名或以爲立異或
以爲植黨近創爲道學之目鄭丙倡之陳賈和之居
要津者宻相付授見士大夫有稍慕潔修粗能操守
以道學之名歸之以爲善爲玷闕以好學爲巳愆
相爲鈎距使不能進從旁窺伺使不𫉬安於是賢士惴
慄中材解體銷聲㓕影徳垢行以避此名殆如喫菜
事魔影迹犯敗之𩔖徃日王淮表裏䑓練隂廢正人
盖用此術此於陛下彰善黜惡封殖人才以爲子孫
無窮之命者其損不細矣栗爲侍從就其蹇淺無以
逹 陛下之徳意志慮示信於下而更襲用鄭丙陳
賈宻相付授之説以道學爲大罪文致語言逐去一熹
自此游辭無實䜛口横生善良受禍何所不有臣伏
見栗恥不得與朝號之議遂爲樂堯之而人知其横
怒詳定所人吏執覆遂請罷局而人知其專而况聀
匪風聞古有常守今又苟恣一身之狠愎不畏君父
之高明公形無實之言顯逐知名之士 陛下原其
用心察其㫖趣舉動如此欲以何誠不可不預防不
可不早辨也臣去冬𮐃恩靣對論一大事有四難五
不可之條其至長未𫉬䆒竟方齋心滌慮以俟
陛下反覆詰難庶幾竭盡愚𠂻今以𭅺官去留何至
上封事譊譊徒溷宸慮哉盖見大臣以下畏栗兇𦦨
莫敢明辨積在厲階将害大體爾伏願 陛下正紀
綱之所在絶欺罔於既形無惟其近惟其賢無惟其
官惟其是摧折𭧂横以扶善𩔖𡚒發剛㫁以慰公言
國家之本孰大於此臣不勝效忠思報之至干冐宸
嚴伏地待罪
淮西論鐡錢五事狀
臣𥨸見近𡻕私鑄鐡錢散漫江淮公𥝠受弊人情搖
動其事多端幸𫎇 朝廷不惜厚費特與𭣣換始得
寜貼臣昨在蘄州目見利害詢採吏民頗爲親切今
暫領兼司所當隨時𥙷緝務使淮人迄臻安静謹具
奏聞其事有五一曰開民間行使之路二曰責州縣
𨵿防之要三曰審朝廷稱提之政四曰謹諸監鑄造
之法五曰詳冶司廢置之宜何謂開民間行使之路
始𥘉鐡錢不分官𥝠民間不辨好惡得錢便使自禁
𥝠錢百姓懲創賣買交関文文㨂擇或将官錢指爲
𥝠錢不肯𭣣受或只要一色様錢謂如舒蘄人各只
使本字號錢之𩔖或只要新鑄官錢且免㨂擇民
旅持錢買物一貫之中常退出三四百至以米榖他
物自相酬准城市尚可村落尤甚縁此行用艱難物
貨稀少朝廷禁㫁私錢本要流通官錢官錢方更
疑惑豈得穏便臣近以乾道同安蘄春大冶𪧐松漢
陽定城新舊諸様官錢釘板印榜曉諭民間令其從
更行使亦立𥝠錢様令㨂選不用令各州簽㕔官委
諸縣釘様於都保又别差官親至村落委曲𭄿喻欲
其耳目接熟用錢不疑湏待官錢流通物價復舊方
見禁㫁𥝠錢之利在臣本路巳逐一如此施行其淮
東湖北臣目所不見未知如何近因還司過蘄口鎮
鎮民詣臣称真㤗州凡紹興熈元年二年蘄春監
所鑄錢皆嫌麤惡㨂退不使臣㝷令拆辯揀擇其字
文模糊尤甚十居二三見巳関㑹諸處别議措置然
則揀擇用錢人情不甚相逺兼既有新舊諸錢并𥝠
錢色様不一曽經揀換錢文牴牾不於行使地分
明加告報終恐向後用者疑惑臣不敢作冶司發往
两路州郡欲乞自朝廷降様行下永逺照使要令村
落僻逺認識不疑民旅交易流通無礙如此則旣擾
之精神可以𭣣回人亦知𭣣換之實利矣何謂責州
縣𨵿防之要两路先後立限𭣣換𥝠錢淮東多而淮
西少雖縁禁有遲速之故然積累數年委有許多𥝠
錢别無歸着其當與収換則一爾今已於限内申報
盡絶而舊色𥝠錢尚頗散在民間或限内齎赴不及
出限不可投換或貫百少可無力投換或冨人𭣣蔵
意圖他時禁弛復得行用既各盡絶難䘏其餘然市
錢用之中常有夾帶所幸民間識認擇出不要其新
鑄𥝠錢間有三两文到市上者姦民窺伺豈肯遽巳
自禁戢以来號令紛紛争爲嚴峻或令五家結甲或
令旬申有無𥝠鑄廵尉以捕捉入䘖敗𫉬治經由透
漏沿流常要廵綽津渡皆湏搜邏吏人甘伏决配官
貟當俟朝典臣檢照舊事及不住承凖申明雖皆已
遵守覺察然終未得関防之要必行則誣告羅織獄
訟繁興汎行則便同文具姦宄仍在臣近令各州簽
㕔官責屬内廂廵地分都保等處專一禁止行使𥝠
錢之家旬具委無行使𥝠錢結罪𩔖申本司只此一
令不必繁多但要行之堅乆𥝠錢無用𥝠鑄自息此
雖冶司職事亦但可施之本路欲乞朝廷指揮於行
使鐡錢州郡除照官錢色様從便流通行使外並要
本州月具更無行使𥝠錢文状結罪申尚書省盖欲
必無𥝠鑄其難信欲必不使𥝠錢其事易遵况經
𭣣換朝廷爲民之意已足如有違戾懲治大吏一人
自然震聳用命如此則令簡而可行實而可乆矣何
謂審朝廷稱提之政始作鐡錢非要添此一項泉幣
盖專以絶銅錢渗漏之患爾銅錢過江北既有鐡錢
以易之矣鐡錢過江南亦必有銅錢易之可也今爲
銅錢地而不爲鐡錢地事不均平豈行法以來偶未
之思歟故江北自行鐡錢之後金銀官㑹無不高貴
富啇大賈財本隔礙而淮旁之民只是往來两岸洲
夾之内銅錢異用風波滯留便巳盤費消折安居雖
乆仍舊凋踈淮人歎息以爲朝廷縁銅錢之故致令
江北不得自在空懷抑鬰無與上聞近户部建明𫞐
作两淮交子百萬通行沿江州郡仍許入納淮人若
驟得此数行用稍廣目前利益但臣採其土俗之論
以爲月日稍乆流轉不行必有减落百陌之憂将爲
店鋪停塌之利若要称提得所義理均平當使鐡錢
之過江南亦如銅錢之過江北皆有兌換之處兩無
廢棄之虞於江南沿江州郡以銅錢㑹子中半或一
分銅錢二分㑹子直行兊換鐡錢計其所𭣣或科撥
付緫領所或仍換銅錢則可以减諸𡻕鑄之額或
付两淮和糴樁積馬料修城則更不支降交㑹亦於
朝廷𥘉無所失淮人知鐡錢過江有兊換之處自加
貴重商旅之在淮南者亦不敢輕賤鐡錢則金銀官
㑹及其他物貨自當低小如此稱提雖行鐡錢可以
經乆無弊恐鐡錢過江兊換者多自合量宜撙莭
但要存此發泄一路而巳何謂謹諸監鑄造之法臣
切詳興以來所鑄鐡錢其輕重薄厚精粗大小略
爲相等就中淳熈七八九年中間蘄春監所鑄字畫
精細輪郭堅明比於諸錢又爲精好十五六年以至
紹熈元二則頓成麤𢙣習乆生弊𫝑亦宜然昨鐡
冶司急欲勝盗鑄者遂翻新様四季别爲字文舊
重四斤十二兩今增爲五斤八兩新錢比舊大幾一
輪臣𥨸以錢文宜一輕重大小宜均則民聽不疑行
用不惑季别一様自鑄工不能記憶民間何由辨認
而又新錢特大形迹舊錢常人之情喜新厭舊所以
有只要新錢之豈可舊錢遂成無用又特大者自
爲貫辨則可行使分開互用串聮不合巨細視之新
錢刻畫麤大其實不如舊錢用鐡雖多錢體不重但
半年同春两監通鑄過四百餘萬貫七年之前及他
所鑄又未有数目前公𥝠行用官中自應保護舊
錢其新錢但當鈐束匠盡工鑄造深鍳末年之弊
必如𥘉鑄之精而巳徒翻様増鐡以自别異深所
未可故湖廣緫所近有申請以新舊官錢不同未敢
通用正謂此也臣己行下諸只以蘄春淳熈七
八九年錢様爲凖務令精好更不𣸸两数及四季翻
様欲乞更賜聖裁庶幾民聽不疑新舊一等何謂詳
冶司廢置之宜臣𥨸以臣僚𥘉議專置鐡冶一司是
時𥝠鑄熾盛鐡錢流入浙西内地駭愕專官講求誠
合𫞐道乃其方略禁姦摧遏𨦟銳雖傷猛驟亦中事
機今觀冶司陳請三十餘事皆巳施行矣然終是論
建太廣行移束濕至使諸司乖戾州郡掣肘人心驚
疑異論𧊵起自有各路司任責指揮人情少安方
敢向前措置此臣所親見也事変之来動以静勝不
在張皇其後冶司亦自畏縮雖巳得旨者多不果用
具如舒蘄两皷鑄之政舊責守臣其増造减工糙
惡生弊走弄文暦支用自由當職官吏固宜黜罰爲
冶司者但當督察稽考緫其大柄而巳取而自鑄遂
致怨咨以爲破壊两州事起倉猝至於碎置幹官檢
創造𪠘宇營房列屬徒多控制州郡况鐡炭中賣
處處増足非比銅坑苗脉湏要㝷求坐食端閑冗仗
無用以臣所見𥝠錢既䝉朝廷𭣣換民間照様行
使則官錢通流州郡嚴禁夾帶則𥝠鑄止絶鑄造並
遵舊法而新舊錢不疑稱提出於均平而江南北如
一逐路自有司任責則提江淮湖北空令取㑹
迂回更乞聖慈與宰執商量數月之間合與未合結
局恊於𫞐制不爲贅疣塞希恩僥倖之門杜貪功紛
亂之意静治不擾淮人自安臣謬𮐃恩選委所有愚
慮不敢不言干冐天威臣無任隕越俟命之至
蘄州到任謝表
始從參幕無最可書驟借專城以恩録對寵靈而
甚願誤𭔃委以知難中謝伏念臣頃𨽻太常承乏博
士方壽皇襲行舜禹之舊當 陛下祗見祖宗之𥘉
頗預討論嘗叨奉引何幸清明之上獲綴末班乃縁
貧悴之餘自求外𥙷逺役忽棲於故楚浮家幾遍於
長川恭惟 駕御豪傑之時兼有𭣣挽寒之道遂
令試郡課以治民江黄之間山澤相雜素號僻左本
極貧虚屬因淮南行鐡以来暨乎蘄口置而後隂
仰官鑪之羡不勝僞冶之煩浸用驕奢無復繩矩所
以檢覈増鑄禁絶𥝠錢畏两文銷折之多市井至於
晝閉取十年工本之数軍庫爲之頓空觧紛既難任
責良重将欲布宣國家拊循之德奉行監司督察之
威稍安人情麤給經費懼非孱拙所克堪勝兹盖伏
遇 皇帝陛下詳於使臣察於知逺柬擢踈賤即爲
守望之親磨厲鈍頑𭣣其敏逹之効輯和靣培壮
本根臣敢不因時所宜以静爲福日計不足雖無毫
髮之功心力未窮尚答乾坤之造
除淮西提舉謝表
素抱迂愚自投閑散責之禦守試事淺而未酬就俾
按行忝命優而難稱中謝伏以乆令一使兼緫三臺
屬昔荒殘在權宜而當省於今墾闢盖吏道之滋繁
重以鐡冶之司旁制江湖之逺適幣泉淆雜之過幸
朝廷𭣣換之恩而錢之官𥝠尚難辨其真僞鑄有新
舊致徒分於愛憎人心交疑物貨浸少兹爲大慮所
貴周防譬之琴瑟既觧而更張然膠柱之譏猶在如
彼馬牛不安於乗服則駭輿之患當思臣暫領蘄陽
未彰善效弗諳淮土早動郷情敢以章句之諸生
叨金榖之劇選此盖恭遇 皇帝陛下順時除弊因
事討論不惜厚費以解詿誤之窮愁不變本謀以消
姦非之階禍臣祗承德意遵用寛慈察部之條視身
爲律倘刑罰可損而事以底定則威靈所而民用
遹寜
除太府卿淮東緫領謝表
既筦錢米又知甲兵本乞漫㳺更叨煩委中謝伏念
序遷學校固慚課業之荒唐内迫家門重困食用之
寡薄一貧殆不可忍屢請期於必從然而辭尊居卑
陳力就列視古爲訓於退則宜今乃升𭔃卿班示厥
號名之寵預聞軍政制其財賦之權猥用榮章之
弱質若夫此地爰自積年務塲壊而經常之鏹大
綱運弊而濕悪之糧亦匱口累日重者近憂而巳兵
民俱困則逺患若何况於由細入麤以輕馭重忽當
警急無異承平國其選擇而使能臣姑冐昧而就禄
此盖恭遇 皇帝陛下勤勞𥘉載謹審外防謂臣粗
讀古書合更時務因其欲歛蔵湖海之上且復令周
旋戎馬之間臣敢不事貴經通身先損節必吝出納
是爲有司之常苟逃曠𤸄終返腐儒之舊
謝除華文閣待制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表
昭示眷留未即野人之賤寵還舊職復參近侍之榮
姓名已沒於朽陳命賜忽超於新特伏念臣資朴踈
信巳之學乏進趣合變之能昨一内忝論思浸成違
忤暨乎外專屏扞又憂虞迄無顯効於盛時固合
𡨋心於暮齒若乃羸扶短䇿緩駕卑車追憶悔尤濫
軒裳之非據自嗟衰耄指林壑以言歸惟頼天度并
㴠皇明𨼆燭𫉬從容而善退保優佚之令終至於躑
躅往愆寂寥乆廢因兹告請遂曲軫於深慈悉與盪
除俾再通於禁籍尚糜素廪仍躡真游爲幸則然非
願敢及此盖恭遇 皇帝陛下躬秉上德化幾㤗和
馭臣以貴爲𥘉羙俗在寛之用哀憐末路盖欲𥙷其
前修矜恤老窮不忍失其故歩𥨸仰鴻施有如神功
臣身未殞而年徂志空存而力盡雖曰愈重受恩之
地然而莫知報國之方顛越是期兢慚罔措
謝除寳謨閣直學士提舉鳯翔府上清大平宮表
帝典近而易遵皇居親而愈切超踰次對啓沃前旒
顧漸衰邁之蹤難副知憐之厚宓以鍳觀治忽審擇
後先大化所覃右文爲盛藏奎圖之府建自太宗直
學士之官置從景德逮兹列聖並煥鴻名分命諸儒
遞升華序逹今古從容規諷之間先識幾㣲𥙷報
職業之外臣力耕朽壤勤鑿枯泉空有胼手胝足之
勞曽無曝背食芹之獻忽進陪於閣職復嚴奉於仙
靈淺陋則多色奚頼此盖恭遇 皇帝陛下同天
造化與世範圍萬物覩聖而作新一毫皆上所成就
存留𪧐舊閔惜餘殘非必選賢示將假寵臣敢不寅
恭異數夕茂恩待滿今祠終償晚𡻕乞身之願試
㝷末學少殫平生致主之忠
湖南運判到任謝表
冐選擇於乆閑之日厚矣酬拜恩除於尚病之時
羸而難任陳情未察恭命勉行中謝伏念臣思過特
深自量尤審一昨賜歸於窮舎即甘息望於榮𡍼惟
君父之矜憐不衰與朝廷之記録常在甫頒祠廪遽
錫州麾雖許控辭終蒙注意遂出重湖之節假以灌
輸之權示欲必行嚴爲期㑹臣子供奔走之職何敢
屢違穹蒼埀覆盖之𥝠所宜仰戴載馳袢暑綿渉脩
程既逹置司奉将𨺚指然 臣灾屯合聚痾恙侵凌
形質至於變移心慮從而昬奪累年沉痼衆藥備嘗
曽微除愈之期僅有醒之覺故人玩於存省惑疑
無他醫工莫知主名可謂異疾今有事任於一路不
爲少非展布其四体無以堪若姑以疲憊臨之則何
但鹵莾而巳更虞闕敗上累生成此盖伏遇
皇帝陛下法帝堯之知人致文王之多士考於巳試
寜使勿欺採其舊聞責以来效故令廢惰玷此光華
臣敢不銷虗威以周下情立實信以觀逺俗視殘驅
之可力傾盡而爲儻宿疚之或平靡捐󠄂以報
除袐閣修撰謝表
諗疾丐歸将待休於一壑䟽恩寓職乃増重於三湘
衆之所榮臣以爲忝中謝𥨸以典修中祕肇自政和
必湏資歴之多號稱舘閣之舊屬厭時望積累外庸
不虗論撰之名始副掄除之實㐲思臣者素謂畸人
雖早汙於清班亦濫塵於煩使施巳深而未報福
遽過以挻灾坐閱寒凉再徂𡻕閠及此扶行而問俗
幾成尸素以具官惘惘於薄書之程區區乎醫藥之
事空抱膏肓之苦莫克砭磨迄何毫髪之勞可當褒
序飾朽株以丹青之羙登醜石於珪瓉之叢凛然無
堪躐是異數此盖伏遇 皇帝陛下至公衡聴兼愛
曲成憐其拙踈若在所取不縁外而有遐遺使之託
身文字之林掛名奎璧之次煥矣賁賚燁其寵章臣
末路幸逢矢心銘激悵沉痾之縈薄未測頽齡恐綿
力之支離弗酬大造
除工部侍𭅺謝表
未散沉憂徒抱不天之恨迄縁終制冐參掌土之
聮再𥨸身榮永辜親飬中謝伏念臣昨承君命而趨
走遽罹家禍之悲傷當其冥迷仍復顧省雖云順變驚
日月之不留強使復常恍形神之非昔記憐俯逮命
召趍行賜先見於延和歸舊班於起部沐浴膏澤之
羙殆異餘人生施枯槁之恩有愈造物而臣摧殘故
歩損耗宿心豈無激昻之思滋甚衰遲之迫鎰稱銖
失難課近功一憶十忘何禆末諠但積徨之媿莫
知退避之方此盖伏遇 皇帝陛下龍德𩔰行乾剛
獨運毖而求助添以圖終㧞臣寡特之中兾銷迎附
察臣憂患之後多自創懲回視此生之幾何常懼移
忠而靡及滄溟善下或堪㳙勺之輸穹昊盖高尚竭
公㣲之告
除吏部侍𭅺謝表
甫越兼旬遽移冠部𢌿之華劇増以事𫞐中謝伏念
臣素弱而不能自強無材而願出人下乃欲安分匪
云執謙胥䟽退惰之中功名絶紀蹇産病昬之後意
樂全銷天許㑹逢上命親近從冬卿而陪献納考地
貢而修虞衡外耀恩榮内蔵拙守於臣何所不足愧
臣無以仰承今也超六聮之清高司右列之銓序効
職既重責成必深用名巳浮計實安有耳目暏記夙
宵𨼆憂此盖恭遇 皇帝陛下有㧞士之志明以好
賢爲大德馭下極稱亭之審待臣循理分之宜位著
所𫿞等威自辨臣蕭然二簋不勝禮樂之陳眇矣一
金豈在範鎔之列雖勵平凡之操酬卓異之知
除知建康到任謝表
内參從槖之華外付帥垣之重盖人以爲寵而臣之
所憂中謝伏以行宫蒙高宗臨御之頻建鄴爲六朝
都邑之舊感時雖逺撫事尚存義執𬽦讎安得不居
今而思古慮先根本則豈容忘實而狥名藩墻𥘉銳
於掃除堂奥遽煩於備警江流回繞遂将數里而屯
民力空殫必也計丁而役募市人至萬数閱水艦且
千餘欲以𡻕年之規責於旬月之近自憐憂患復苦
病昬忽彼趣行罔知攸措此盖伏遇 皇帝陛下文
訓武克天施地生𮗚衣袽濡曵之爻所宜戒懼誦桑
土綢繆之句尤在恩勤臣敢不𪫟以預防拊循而
夙具視身衰謝巳無欲速之心慿國威靈願附不争
之勝
代薛端明上遺表
臣聞不可移者有生之定數不能泯者将死之遺忠
尚忍湏願殫悃幅中謝伏念臣𡚒身逺逢世熈
平孝宗聖徳愈新超居諌職 陛下大明始照擢忝
從官荏苒𡻕年驅馳中外諭上指於師漕未和之際
宣國威於漢虜既隙之餘書殿陞華政途𥨸寵深慚
非據不敢冐當迄荷隆慈許從晚退巖棲穴處未嘗
不戴於堯天氣盡形銷無復再曕於舜日入㝠巳迫
戀闕空多伏望 皇帝陛下法㤗道之裁成體乾行
之變化灼見物則不失義理之中審知治原常以仁
恕爲本永膺大寳益邁昌圗
除華文閣侍制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謝
皇太子牋
於禮有稽冝併今祠而賜免以恩未聽反叨舊次而
重居猥以凋殘𮐃兹化育伏念某不能則止既老當
休巳積處於退閑更求全於晚末故官何在𥘉無昨
夢之㝷陳迹都忘杳歸雲之静至廼興憐遐逺回
念沉淪因再請之至誠煥一綸之新渥涇舟詠雅猶
存飛躍之餘舜閣垂文復紀賡歌之盛稀闊喧於里
社疑信雜於朋友血氣既衰雖云在得日月其逝終
将奚爲恭遇 皇太子殿下惟德而譽時髦秉道而
參國命内禀密訓備諳多士之長外穆周行靡失一
夫之用以其昔忝班列之乆不使驟從農圃之游某
敢不勉蝎頽年温理㓜學庖廪有継莫酬素食之譏
扈衞無功益媿榮名之忝
受玉寳賀表
恭覩詔書元正日受玉寳者天運重来國寳再得感
深昔念喜甚今逄中謝恭以聖宋一道相承九有率
俾琢琱信璽膺受𨺚圗西祀東封借曰著神休於炳
炳志𫐠事于以見孝德之兢兢變或𨼆而難防理
無往而不復𥨸何止於陽虎𫉬廼自於𮐃人憬彼逺
夷慕仁風而願献特因方鎮轉誠意以上通兼陳様
冊之文益彰籕之實以至𥘉秦永昌之刻我家備
物之珍殆無或遺靡不具在亶明徳而密護迄假手
以回還 皇帝陛下師古以治身奉先而纉服何食
息不存於祖業曽斯湏敢怠於孫謀宜上穹之鍳臨
挈東州而歸附敬致符之舊光昭帝命之新群辟
㑹同有司枚進江淮延頸望基本之常安關洛傾心
想恩榮之遍及
受玉寳賀牋
副禕是御洪惟内治之彰明玉寳来歸信矣外戎之
助順慰滿民望契合天心中謝恭惟 皇后殿下徳
静而方仁潤以澤綬黄赤以受璽文與帝同服澣濯
以儉躬志先婦道宜致家之慶聿𮗚符瑞之還喜
恊宸𠂻薦孚郊廟臣欣逢盛典陪阻近班趙璧金回
無復間行而衣魯寳再得尚堪泚筆以書經
申省乞致仕狀
某伏自帖念𥘉無藝能濫塵科目徃備使令之偶乏
猥超涯分而已多効職蔑聞捫心内愧今既七十餘
景不長素有氣疾眩暈拘迫近尤畏寒澁縮慘懔咳
𠻳隨聲涕淚交下倦憊屡月痩悴羸殘視䕃将息固
無乆存之理伏乞矜憐特賜敷奏許令致仕儻或垂
逝之年猶保可全之節兾以詠太平之樂仰酬君
父難報之恩不勝感激俟命之至
再申省狀
某伏凖省劄奉聖㫖不𠃔者上恩𨺚而未許誠不計
其歳年下情迫以再干敢自違於經律伏念某少而
怯懦長益病昏方當盛壯之時已無血氣之勇論建
常慚於迂闊事功奚有於毫分况今老至而衰心意
銷索目視耳聽皆聵眊之餘手拘足攣非奔走之具
惟欲乞身暮景得謝明朝粗希知足之風不爲學者
之愧伏乞俯加矜惻特賜奏聞許令就今年致仕漁
樵故物復還山澤之臞耕鑿遺民永乾坤之造不
勝衘荷激𥨸俟命之至
水心先生文集卷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