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大典/卷12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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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之一萬二千五百七 永樂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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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大典卷之一萬二千九百二十九 一送

髙宗一百七十一

中興聖政草建炎元年五月庚寅上以四方勸進群臣固請即皇帝位于南京以汪伯彦中興日曆耿延禧中興記參修臣等曰堯舜所以獨髙百

王者以其得天下及其傳天下而知之湯有慚德武未盡善况於後世乎漢髙帝唐太宗號爲盛主然其得天下也以爭其傳天下也幾以致亂大

哉太祖皇帝之受命與太上皇帝之中興也謳歌獄訟。歸而不釋則不得已而履大位。及夫爲天下得人則舉成業授焉不詢群臣不謀卜筮惟視

天意之所在而已自堯舜以來數千載始有太祖及我太上皇帝豈非希闊甚盛之際哉六月甲子詔徽猷閣待制邢煥授觀察使時諫官衛膚敏。

論煥后父不當除待制孟忠厚隆祐太后兄子不當除直學士。煥即有是命而上以太后故不忍罷忠厚職名於是給事中劉珏中書舍人汪藻。引

故事極論之膚敏改中書舍人。言所論不行不敢就職明年正月丁未卒。授忠厚承宣使且詔后族勿任侍從官著於令。以汪伯彦時政記及汪藻

所記參修臣等曰臣聞章獻明肅太后乘簾時外戚馬李良爲待制仁宗親政於明肅之政無大變更獨季良即日易武弁以爲祖宗之制不可以

私恩廢也太上皇帝奉隆祐太后至矣而不敢抑言者以私忠厚嗚呼此我宋家法萬世所當守也臣是以詳著之辛亥赦書拘籍天下神霄宫

貲産錢榖付轉運司以克省計先是即位赦書已罷神霄宫至是復申諭焉丙午又詔道士林靈素鄭知微傳希烈家貲令温處州籍没以汪藻所

記修入臣等曰晉以老莊清言亂天下車轍既東而君臣莫知創艾卒以不振建炎中興。首黜方士之害丁寧切至如救焚拯溺然非上聖其孰能

之乃者方士稍稍以附託干恩澤特㫖冠其徒至數十人侵害度牒法歲給緡錢以千數而齋醮祈禳猶不與也雖間采近臣之議。寢而弗行然此

門要不可啓臣等敢論著本末以備覧觀焉。辛巳詔以知南康軍李定通判韓璹便宜誅許髙許亢特轉一官先是臣僚論靖唐末折彦質爲宣

撫副使錢蓋爲制置使髙亢總兵守河皆不戰而遁。今置不問則後何以使人詔彦質責授散官昌化軍安置蓋落職宫觀髙亢編管海外會南康

奏髙寓其境上欲謀變定璹以便宜誅之而待罪宰相李綱奏曰淵聖委髙亢守河付以兵甚衆賊將至而先走朝廷不能正軍法而一軍壘守倅

敢誅之必健吏也使後日受命扞賊者知退走而郡縣之吏有敢誅之者其亦少知所戒是當賞上曰然乃有是命以李綱時政記修入臣等曰。古

之守封疆者皆知進未必死於敵而退必死於法故援抱而皷之士。爭致命以爲進猶或生而退必死也况受命爲大將任安危成敗之寄者乎三

代聖人仁民愛物忠厚惻怛至矣然其出師不用命者必戮弗敢赦也太上皇帝之英斷後世可忽忘哉丙戌詔京東京西河北永興軍淮南江

南兩浙荆湖路皆置帥府要郡次要郡帥府爲安撫使。帶馬步軍都揔管要郡帶兵馬鈐轄次要郡帶兵馬都監皆以武臣爲之副改路分爲副總

管路鈐轄爲副鈐轄州鈐轄爲副都監總管鈐轄司許以便宜行軍馬事辟置僚屬依帥臣法屯兵各有差遇朝廷起兵則副總管爲帥副鈐轄都

監。各以兵從聽其節制正官願行者聽。轉運使副一員隨軍一員留本路提點刑獄彈壓本路盗賊。遇有盗賊則量敵多寡出兵會合。以相應援以

李綱時政記修入臣等曰昔太祖皇帝。監唐末五代方鎮强王室弱之弊故削鎮兵以尊京師暨我太上皇帝親見靖康以來群盗充斥郡邑無備

之患故屯兵諸郡且責提點刑獄以警備盗賊扶偏補弊可謂各適其時矣乃者郡邑安於無事武備寢闕一有非常且復蹈前日之害故臣具述

其詳以待制詔行焉十月丁巳駕自南京登舟巡幸淮甸戊辰宰執登御舟奏事上曰昨日有内侍至自京師進内府珠玉二囊朕投之汴水矣

右僕射黄潜善曰可惜有之不必棄無之不必求上曰太古之世擿玉毁珠小盗不起朕甚慕之庶幾求所以息盗爾先是六月丁亥上諭宰執東

京有司發到内庫寳器有玻璃碼碯之屬。皆遐方異物内侍陳列以進朕念玩物喪志。悉令碎之於殿庭以李綱汪伯彦時政記參修臣等曰方承

平無事時陳寳玉飾珠琲以爲玩耳嗚呼安知是物之足以敗天下而召寇戎也太上皇帝身履艱難撥亂中興其視是物猶蝮蛇鴆毒肯復親之

耶碎寳器棄珠玉臣知出於至誠惻怛非如唐明皇焚錦綉姑以飾一時虛譽而止也十二月丁巳。詔朕側身寅畏與二三大臣宵旰圖治罔貴

竒玩罔好畋游罔昵近習使干政事罔有斜封黑勑以濫名器夙夜正心持誠祈天助順聞小人爲奸或欺誕請屬以鬻官爵或臂鷹走犬以事畋

獵而率以御前爲名使朕之好惡何以昭示四方格于上帝其令三省樞宻院榜諭戒約言事官覺察彈奏敢有違者重寘于法并許人告賞錢一

千貫内畋獵之人輙稱御前鷹大者治得實配沙門島以汪藻所記修入臣等曰春秋之義王者無外天下王者家也善乎諸葛亮之言曰宫中

國中當爲一體。徃者閹寺與奸臣相表裏動挾御前之名以脅制上下卒成天下之禍。臣讀是詔至于大息流涕。嗟乎。此建炎紹興之政。所以赫然

有祖宗風烈也。建炎二年四月己未詔惟京畿京東西河北河東陝西依已降指揮置巡社餘路悉罷時杭温州已就緒奏乞存留亦弗聽以汪

藻所記修入臣等曰唐中葉以後。府衛之制盡廢至梁涅人爲軍。於是兵民遂分雖以周世宗之善治兵我太祖太宗之神聖英武且去唐未逺而

兵民已不可復合矣治平以來學士大夫乃始欲追古制而復之識者固知其難矣。一變而爲義勇再變而爲保甲三變而爲巡社。法非不古而習

俗已成。復之無由此太上皇帝。所以不憚改令。以安元元也庚申詔御前軍器所見織戰袍工匠發還綾錦院令依限織進。初命監綾錦院姜渙

擇良工就御前軍器所專織戰袍欲以賜有功將士中書侍郎張慤等。言於上曰。前日中人因事輙置局紊亂紀綱不可不深鑒。今若以織文責綾

錦院而使少府監督其程限則事歸有司於體爲正上曰甚善。故有是命以汪伯彦時政記修入臣等曰臣聞明主之察治亂也讅。而守法度也堅。

寧逆志咈心。弗便於事而常戒懼於細微孽芽之間不敢忽也。夫取工於綾錦院。而織袍於軍器所又以賞功由常人觀之誠若無甚害然太上皇

帝矍然改令。不俟終日何哉。官失其守而事奪於貴臣法廢其舊而制出於一切則亂由之而作有不難矣嗚呼治亂之機如此其微也非明主其

孰察之乙丑。上諭宰執曰昨日有内侍輙奏曰比侍講筵竊聞講讀官某敷陳甚善陛下必亦謂然臣輙撰奬諭詔書進呈朕曰臣僚一時恩禮

當出朕意非小臣所得預若降詔書自有學士汝等各有職事豈宜不安分如此况此詔書詞既未王又不知體取笑外人上因曰朕每退朝過屏

風後押班以下欲奏事者朕亦正衣冠再御座聽其所陳未嘗與之欵昵性亦不喜。與婦人久處多在殿旁閣子垂簾獨坐筆硯外不設長物靜思

軍國合行大事或省閲四方章奏左右止留小黄門二人一執事一譍門至於内中掌文書亦多是前朝老宫人有來奏事者朕亦出閣子外處分

畢却入閣子坐無一日不如是也以汪伯彦時政記修人臣等曰閣寺之禍著矣侫柔側媚以狗馬聲色惑其君禍之小者也剽略書傳。誦說古今

以才藝自售則其爲禍豈易測哉建炎之初天子厲精求治而宦者技隙肆言猶敢如此亦可謂奸人之雄矣非聖武英斷絶其萌芽則基亂胎禍

將何所不至嗚呼方其伺顔色售才藝能赫然拒絶之固已難矣又慕其情狀告大臣豈不甚難哉至於清心寡欲屏逺聲色皆中興之本臣是以

論著之詳焉。七月丁亥楚州發歸朝官至行在上諭宰執曰聞州郡多囚繫此輩久者至經歲不得釋。少涉疑似則殺之。覆燾間皆吾赤子也朕

欲發諸郡拘囚歸朝官盡赴行在存撫之庶幾可召和氣以汪伯彦時政記修入。臣等曰古之王者蓋有殺一不辜而得天下則弗爲者矣彼姦雄

忍酷之言。至曰寧我負人嗚呼人之用心。何止天壤之異哉方建炎之初所在盗起如猬窮荒絶漠。狼子野心之人錯處郡縣有司爲之禁防。或未

過也而太上皇帝惻然哀矜形於聖訓不以防亂備患。而忘淫刑之戒不以艱危多事而廢好生之心。凛然有三代王者之遺風矣是豈秦漢以來

所能仿髴哉八月癸丑臣僚請復常平官講補助之政。廣儲蓄之具從之。十月壬戌詔常平之法歲久多弊頃以紹述爲名雖知有公私不便當

增損更易者亦莫敢言。今止爲常平本法所繫甚大非他司兼領故復置提舉官。尚慮蹈襲前弊反致害民。可明諭天下青苗散歛法永勿復行其

餘條制令葉夢得孫覿張徵討論以聞以汪伯彦時政記及汪藻所記參修臣等曰。常平之法尚矣榖賤則糴。榖貴則糶。無散斂之煩。而有救災之

實公私俱便農末皆利。天下之良法也孟子譏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塗有餓莩而不知發使孟子而爲政於天下常平之法。必在所取矣。彼青苗

出於近世。蓋非常平之舊建炎之初。廢青苗以利民。而有司奉行失指至侵耗常平之積。此詔書所以丁寧繼下也。今官存而事寖弛法具而吏費

䖍。意者朝廷仁愛之心雖至。而責實之政尚寬歟。臣故著初詔于篇。願有稽焉。乙亥上御殿策進士九月庚寅賜李易等及第出身同出身初有

司欲以上十人所對策進呈且請以上意定名次。上却之曰朕委主司取士必不錯乃悉從所擬。不復更易以汪伯彦時政記及汪藻所記參修臣

等恭惟太上皇帝當建炎之初策士于廷一委主司不以一人之好惡爲之升黜。天下之至公也及紹興中權臣罔上假國家之科目以私其子弟

親戚。則聖斷赫然㧞寒畯抑權貴亦天下之至公也惟一出於至公。故静則爲天地之度。動則爲神明之斷傳曰。公生明太上皇帝實有焉建炎

三年三月辛巳臣僚上言宜仿唐制及祖宗舊制應章奏委翰林學士給事中。中書舍人輪日於禁中看詳條陳具奏使是非與奪。盡從公論左右

小臣不得妄言利害既委臣僚乞不差内臣轉送只實封徃復庶免黨與交結之弊詔從之以路允迪時政記修入臣等曰。人主親决天下事。而不

以假臣下。未爲甚害也然天下之亂徃徃輙生於此。秦始皇隋文帝唐德宗皆是聦明過人無待輔助於是疏間群臣厭忽公論。而不知近習小人。

陰竊其柄矣太上皇帝深鑒前代之禍博采在廷之議以看詳章奏專責儒使左右小臣無所投其隙防微杜漸至矣今天子即位之初首詔

兩省。閎公車之奏條流來上實遵建炎故事也。聖聖相繼。出於一道蓋多類此嗚呼盛矣四月乙卯赦書仁宗皇帝在位四十餘年恩結民心

社稷長久應仁宗法度理合舉行元祐大臣雖累降處分。盡還官職恩數。尚慮未盡霑恩其令本家自陳有司疾速施行先是元年六月赦書舊係

籍及上書人悉還其元任官職及贈謚碑額等至是復申敕焉。臣等曰臣竊觀三代以來風俗忠厚莫若我宋世世修德。澤被天下最久莫若仁宗

皇帝此太上皇帝所以慨然發德音也天監在上克相聖志海内又安年榖屢豐。於萬斯年無疆維休則亦躬享仁宗夤畏之福可謂盛矣元祐大

臣勛德相望中更黨錮之禍其死於紹聖崇寧之前者嘗被恩數固可還之矣其間不幸没於謫籍之後者謚所以易名而或未盡議贈官所以念

功而或未盡舉碑額所以旌賢而或未盡賜意者。太上皇帝之心將以啓迪嗣聖。故略而未行以俟今日歟。此議郎博士之責也五月辛巳巡幸

次鎮江府。上謂宰相吕頥浩等曰張慤古之遺直陳東誅死。可念二人皆葬郡境已降親札令有司致祭卿等更議䘏其家癸未中書舍人張忞被

㫖引對甲申上謂頥浩等曰張忞謂朕即位以來。無纖毫之失自古人君不患無過患不能改過耳。忞謟諛如此。豈可寘之從班可黜之。於是詔忞

落職宫觀以吕頥浩張浚時政記注藻所記參修臣等曰武王克啇有下車而爲之者。有未及下車而爲之者。建炎中太上皇帝櫛風沐雨日不暇

給而汲汲於褒忠直去佞諛辛壬癸甲未越信宿聖政可以傳後世者三馬抑可謂明所先後矣然臣伏觀是時上方勵精政事躬行勤儉。張忞稱

述以爲無纖毫之失亦未爲甚過也而聖斷赫然扉逺斥絶之惟恐少緩臣知欺罔讒匿之姦固無所容矣是誠中興之本也。丙戌詔曰建康之

地。古稱名都既前代創業之方又仁祖興王之國朕本繇代邸光膺寳圖載惟藩潜之名。實符建啓之義蓋天人之允屬况形勝之具存興邦正議

於宏規繼夏不失於舊物其令父老再睹漢官之儀。亦冀士夫無作楚囚之泣。江寧府可改爲建康府其節鎮舊號如故臣等曰。建炎初載重違汴

都父老之意是以車駕所臨止曰巡幸示不忍去故都耳然自古未有爲國數十年而無定都者江左之必居建業猶中原之必居雍洛天造地設。

無可更議矣王師北討非盡復燕趙并代。雖得河南未可以舍建業而北也。自古披草萊立都邑不數年遂致富盛者多矣况經營如是之久乎臣

故具載初詔冀天子有感焉八月戊申上曰昨日吳國長公主入内以畫及小玉山玉管筆爲獻朕對以平生不識畫因而不好萇主可惜錢買

此遂并玉山等復還之以王綯時政記修人臣等曰昔宋髙祖未備音樂湯仲文以爲言帝曰日不暇給且所不解仲文曰屢聽。自然解之帝曰政

以解則好之故不習爾蓋耳目之玩解生於好好生於解惟澹然清静則物莫能入。太上皇帝體堯蹈舜固非區區宋髙祖所能仰望。然其言有適

用者。臣是以著之以見開國治謀之君躬履艱難崇尚儉約大抵皆如此也。閏八月丙戌上與宰執論借補官資之弊曰三十年來爵秩冒濫日

甚一日政和宣和則以應奉花石之類補授官爵遂輕自宣和末以來軍興借補猥冗不可勝計。小使臣關止二萬餘今借補者。何啻三五十萬將

來事平。未知何以處之以王綯時政記修入臣等曰借補猶前代假版之類爾。雖甚冗濫。一旦朝廷澄清之猶可爲也。而太上皇帝。已慮之如此乃

者軍興賞功。至五十萬有竒徃徃貿亂相乘。又皆真命一予不可復奪天子雖當宁太息。思有以革其弊而有司安常習故。終未能仰承上意也臣

誠竊憂之。敢論著于篇以備省覧丙申主管頓遞官。奏巡幸日迫爨竈器皿不備。請惟給衛士蒸糊熟猪肉上曰今來巡幸豈可搔擾。如朕昨勿

遽渡江。被褥亦不以自隨。偶携得一貂皮。披卧蓋各半未嘗取索一物而有司借湯瓶至四百枚不知何用隻今可出黄榜告諭所過州縣除蒸糊

外皆勿供。如違。當重寘之法以王綯時政記修人臣等曰。前代當多故時人主務行姑息之政徃徃反以階亂。獨太上皇帝。神武英睿深鑒兹弊以

爲人主猶暴衣露蓋蒙犯霜露宿衛之士得飽餠餌多矣其可重困吾民哉故戎寇雖深而軍律愈整艱危雖極而民心不離卒以中興大業垂裕

萬世聖矣。夫游被命修光堯皇帝聖政草創凡例網羅放逸。雖寢食間未嘗置也。然不敢以槁留私篋暇日偶追記得比命。兒輩録之。隆興二年十

月一日。左通直郎通判鎮江軍府事陸游記周益公紹興辛巳親征録紹興三十一年歲在辛巳十月辛丑朔陰手詔金虜叛盟將親征。其文洪景

盧所草。前一月人已能誦之癸卯雨除三招討使吳璘。報九月十八日遣將彭清劫金人大寨於寳鷄橋知均州武鉅奏。招到北界杜海督朝等

二萬餘人老小數萬口獲首生擒二百餘人池州都統李顯忠奏與金人三戰於正陽西敗之此月三日也時虜騎已縛橋踰淮吳璘奏九月二十

七日克秦州戊午晴張眞甫供職。葉義問督視江淮荆襄軍馬虞允文參謀軍事。義問辟洪邁馮方同行時虜騎大入諸將多敗奔也庚申陰

晴相半聞王權與金人戰于和州境。人情大汹辛酉午後出北關送葉樞矜氣大言識者憂之行府犒軍金帛。絡繹于道邵宏淵黄旗走報與金

人戰于六合先是諸將每遇敵輙以捷告。都人望旗呼舞尚書省揭黄榜於通衢。不移刻摹印遍都下。驗其地。則皆自北而南。實未嘗有所獲也

壬戌聞虜陷眞州邵宏淵雖力戰於六合。兵少不能禦故也甲子陰聞虜䧟揚州。百官宅遷徙一空十一月己巳朔。霜晴人情稍舒劉錡報皂

角林大捷。先是錡提軍駐淮東清河口與虜兵相持而元顔亮親率大軍别從淮西入寇。李顯忠過之。即遁遂與王權戰于廬于和權退舍屢敗亮

自滁入眞邵宏淵又不能當。亮兵將繞出錡後。錡知不敵印捨清河歸維揚。焚廬舍芻糧南歸。虜遂兩道入矣亮至皂角林錡與戰敗之摙書聞上

大喜。遣中使賜與甚厚。丙子。聞此月五日李横敗績於瓜洲。初劉錡既捷。即卧病輿歸京口虜遂臨江。葉義問督錡進戰。錡不可亦以病實不能

行義問乃命横將兵過江。方交鋒。虜分兵爲左右翼潜出横後夾攻我師横大敗。諸軍赴江。死者甚衆。凡犒軍金帛。盡爲虜得横亡失都統印匿草

間獲免。或云是日中軍將劉汜臨陳先遁。故敗汜錡之侄也。庚辰。采石犍書聞。初虜兵雖勝視瓜洲江闊難渡而采石淺狹且朝廷方以李顯忠代

王權統金陵之師。亮意其號令未定也以此月八日九日。親執旗皷督細軍臨江而聚所掠之舟宻載甲士南渡會漁人諜知其期走白顯忠及

虞允文亟命舟師逆之虜舟雜以木筏又其人不習水我以戰艦乘風衝撃賊兵皆溺死亦有數百人已登南岸者允文激勵士卒殊死鬬盡殺之

不然幾殆辛巳聞采石北師稍稍引去乙酉聞北師聚於淮東真揚間甲午武鉅報克鄧州外城王彦報師次長安外邑大抵諸軍時時以

小捷聞而淮上益急十二月己亥朔同舍皆至政府自午至酉方出堂先是邊報稍緩宰執皆早歸一遇警急徃徃晚出張眞父戲云欲知敵情

但視堂又軍興以來陰雨連綿。天氣愁沮間值晴霽。必傳捷音同舍又戲云。欲占凶吉請視日。庚子晴鎮江諸帥報元顔亮爲其下所戕亮之將

敗盟也。得浙匠教之航海於是大興工役造巨舟於膠西刷河北壯丁雜以金人。謂之大漢軍。命蘇尚書者爲之帥。其謀爲我以大兵踰淮逼江中

國必悉師來拒錢塘。禁衛空虛則樓船可搗腹心腹心震駭雖抽江上援兵。亦已無及然後可以得志其部分計畫皆有成說乃命張忠彦堅壁鳳

翔。以弊吳璘又命劉萼攻擾襄漢。而亮自率精銳及簽軍號數十萬由淮東西兩道入既未能渡江則駐師維揚日望海道如約無何朝廷遣李寳

或云劉錡預謀率防海之舟先過山東將次膠西禱神祠遇順風又得諜者用其言衝虜舟舟既大而簽軍及女眞不習戰棹束手敗降寳縱火焚

數十艘而歸亮聞大怒暴戾益甚殺戮無常人人惴恐葛王者知其可圖也遣親信結賬下兵殺亮會亮親兵别攻泰州左右無助乃以冬至夜作

亂亮驚起。爲攢箭所殺食罷同舍相率慶二揆楊參黄樞首揆有還白溝之語夜鎻學士院何通逺痰眩在假劉共甫時暫攝直辛丑文德殿宣

麻李寳自右武大夫宣州觀察使提督海船拜靖海軍節度使充浙東西路通泰海州沿海制置使京東路招討使賞膠西之功也聖㫖已降指揮

巡幸視師可用十二月十日進發黄樞云今早得報。十一月晦虜兵陷泰州。刳剔老㓜俘掠少壯極其慘酷即亮所遣親兵也或謂左右與葛王通

謀。故說亮遣之壬寅金國大都督府牒國朝太祖皇帝創業開基有天下迄今四十餘年其間講信修睦兵革寢息。百姓安業不意正隆失德師

出無名使兩國生靈皆被塗炭今奉新天子命詔已從廢殞大臣將帥方議班師赴國各宜戢兵以敦舊好須議移牒牒具如前牒宋國三省樞宻

院照驗大定元年十一月三十日丁未王彦報收復華州戊申大雨巽時上披氈裘乘馬出北關門宰執建王以下。皆紫衫從駕至稅亭御船

進發。留司百官班辭于東倉以泥濘免拜隨駕官宰執皆行後省金按節劉珙諫院梁仲敏宰屬徐度六部長貳凌景夏張運御史臺吳芾陳良祐

卿監王普。史浩。郎官曾注余時言薛良朋。馬騏姚寬一官率兼數職餘不書。己酉雨不止留守相公視事於都堂徙居於執政府職事官皆上謁

庚戌。午後雨稍止王彦報收復陝州甲寅聞車駕十四日次平江十五日歇泊今日進發丙辰陰聞樞宻行府限五日結局虜兵萬餘尚留

和州。李顯忠禦之辛酉雨聞車駕二十日次鎮江未有進發之日初虜之殘兵屯和州鷄籠山。李顯忠攻之不克亡失兩將虜兵緩轡徐歸顯忠

躡其後而不敢逼久之方出境丙寅。聞赦新復州軍紹興三十二年歲在壬午。正月戊辰朔車馬在鎮江太史局奏未時太陽交蝕甚於申復

於酉。雨不止無所見。守局如式庚午晴聞歲旦鎮江日蝕五分又聞德音赦淮南京西殘破州軍壬申陰陳宗卿置酒省中聞車駕此月三日

發鎮江丁丑。吳珙等報十二月十二日收復汝州武鉅報十四日復嵩州己卯武鉅報十二月九日義兵復西京又聞王師復壽春府其實入

空城而已虜兵至則又棄之丙戌聞有㫖班進討之師糧運不繼且疫癘大作也。戊子聞有㫖二月六日回蹕癸巳聞北虜遣使告即位二

十三日。聖㫖差洪邁張掄克接伴使副邁借左朝議大夫試尚書禮部侍郎二癸卯駕離金陵丙午。發鎮江丁未太尉劉錡薨乙卯五

更出餘杭門五里迎御舟丙辰丁巳戊午歇泊假己未文武百僚詣後殿問聖體乙丑幹辦諸軍讅計司嚴致明云常歲除川陝外諸軍支

春衣二十四萬餘疋今春止二十一萬餘疋蓋自去冬用師開落三萬而隱冒不預焉著作佐郎張震權倉部郎官云行在百司及内人月支米十

四萬餘石内外諸軍歲支米四百餘萬石三月庚子聖㫖扈從及隨遂一行官吏軍兵依紹興四年扈從至平江府例並特與轉一官資餘人犒

設一次樞宻行府官吏軍兵諸色人依此推賞癸卯吳璘報逐金人至寳鷄盡得關險樞宻院編修官鄭樵卒字愚仲興化軍人力學著書不爲

文章不事科舉屢至闕下游諸公問二十八年講筵官王綸等薦對特補右迪功郎主管架閣庫御史葉義問論其過失改監南嶽廟給札歸抄所

撰通志三十一年携其書來得樞宻院編修官請修北虜正隆官制比附中國秩序。因求入秘書省繙閲書籍未幾又坐言者寢其事。至是欲進通

志而病病數日卒年五十九樵好爲考證倫類之學成書雖多大抵慱而寡要平生甘枯淡樂施予獨切切於仕進識者以是少之壬子北使髙

忠建張景山入見前此三節人乘馬入麗正門至是令就門外下馬喧爭甚久。既而使者捧國書上殿。知閤門事趙述以祖宗舊例跪受之使者守

近例不與述老矣相持移時仆于地上目二相陳康伯進曰臣等位宰相不當受其書請改用他日行禮又呼館伴責曰前日已議定用在京禮例

今乃紊煩聖聽何也徐嚞懼不能對時北使方秉笏寘書兩臂間嚞從旁製以進國書略曰十二月日大金皇帝致書于宋帝粤自皇統以來修好

不絶不意正隆之末師出無名且有歸兩淮敦舊好之語癸丑蜀中報閏月二十五日姚仲吳挺敗虜師乙卯洪邁借翰苑經筵同張掄充賀

大金登寳位國信使副丁巳北使辭答書畧曰淮甸侵疆幸先期而克復祖宗故地方遣使以請求戊午北使出門太常少卿王普帶御器械

王謙送伴成閔自淮東來朝閔之留荆襄也虜正窺采石瓜洲朝廷屢以金字牌趣閔解圍閔聲言搗陳蔡其實畏避既而日馳百餘里士卒凍餒

而死者十二三至有自經於樹者虜退方進攻宿毫亦復無功至是歸闕懼人之議已凡郎官而上皆有苞苴冀以自解云己未洪景盧出接伴

雜録云淮泗間彌望無寸木鵲巢平地又云道逢泰州民自虜中逃歸言初被驅迫至京畿。百姓爭舍匿之調護甚至仍爲治裝告以歸路有捨其

馬使代步者惟過河則不可回四月戊辰皇孫女永嘉郡主薨年十四初本瘡疹候。而醫者誤投藥有㫖送𣗥寺庚午釋衆醫朱邸奏請也

辛未。上爲永嘉郡主輟視朝聞泛使禮物例用金器二千兩銀器二萬兩合十具腦子龍涎心字香丁香各二合之類匹物二千綿撚金絲緊絲葺

背以上各二百。絲羅樗蒲縷清絲綾已上各四百朝士言三月十七日得㫖許髙麗遣使來賀恢復疆土。蓋綱首徐德榮爲鄉導而明守韓仲通爲

請於朝衆論不以爲然會浙東提刑樊光逺畫七不可之說。其議遂閣洪州言三月二十一日資政殿學士魏良臣卒良臣字道弼金陵人登進士

第調丹徒尉移遂昌令召爲勑令所删定官擢尚書郎北虜遣二太子將兵簿淮韓世忠戰不利吕頥浩薦魏良臣徃使時方與同舍郎觀潮得橔

納笥中卒飲乃起人頗危其行良臣亦作遺令付其家晩不幸持以白父母行至楚州見世忠道使指世忠下令斷浮橋命無得以一騎逾淮良臣

馳扣虜營。其副將聶耳字堇有和意勑吏授館待使者無何世忠諜知虜已弛備輕兵渡水撃其後軍殺傷甚衆聶耳大怒謂良臣賣已。麾衆倅斬

之。良臣大呼曰某親老妻子切弱誠知邊將不䘏國計僥倖一旦功何苦蹈萬死來見將軍哉聶耳稍悟命韜劍。驅良臣行數十里抵主帥賬前卒

許和遣良臣歸報會頥浩罷相趙鼎主戰良臣請祠去久之召拜左司員外郎。進檢正棹吏部侍郎。兀术寇邊邀結好詔良臣與王公亮議之虜欲

斥地盡江歲遺匹兩皆五十萬良臣曰被命以淮爲界非江也兀术陽諾而答書云使者許我江北矣良臣私發其封大驚明日携入詰兀术背約

兀术辭窮爲取壐紙易書和議自此始定俄坐臺劾與近習昵出知廬州徙池州復敷文閣待制進直學士秦檜任事久士大夫異已者徙相望良

臣遺檜書曰天有雷霆尚隨之以雨露欲勝天乎願爲子孫計母貽後悔也檜死御批召陳誠之及良臣等四人良臣先至遂拜參知政事紹興二

十五年十二月也良臣既驟當大任銳意更庶事稍裁諸將回易之弊發三省堂厨官賈瑜罪流之人頗畏懾。然學術空疏舉措多輕侻内外讙誚

不三月罷爲資政殿學士知紹興府内侍鄧友護殰宫干擾府縣良臣擿其盗伐禁地林木械送行在詔貸死决配人頗服其果未幾提舉洞霄宫

起知宣州徙潭州洪州所至治盗甚刻洪州之政尤暴率卒年六十九五月丁未梁仲敏蔡寺丞洸子平相訪蔡乃君謨曾孫陳亞嘗有蔡襄無

口便成衰之戲自是子孫立名多連口字惟子平從之壬子五更至漏舍平明入麗正門宰執親王使相侍從臺諫兩省官禮官並詣射殿立班

辰時八刻皇帝自御幄出再拜升殿奠酹顯仁皇后神御前沾灑久之在廷泫然。神御出麗正門。皇帝奉辭宰執至禮官皆騎導赴景靈宫文武百

官奉迎於宫門騎導官步導赴後殿。未時八刻再立班行奉安禮。左僕射陳康伯充禮儀使是日天氣甚凉。初出麗正門細仗布列皷吹振作衆馬

驚跳户部汪侍郎方跨鞍而墜腰臂皆損。癸丑歇泊假欽宗小祥前輔臣至權侍郎以上赴幾筵殿行奠酹禮以明日樞宻院罷散天申節道場

故前期入奠甲寅有㫖張浚專一措置兩淮事務兼節制淮東西建康鎮江府池州軍馬丙辰張子蓋。李寳連報海州圍解虜兵敗走國信使

副以十六日到虹縣金國接伴使工部侍郎龐副使秘書少監已先在遣人致問云不湏傳御使請過界丁巳天申節故事當拜表賀有㫖免百

官晨赴明慶寺望闕立班再拜賜香口宣再拜訖又再拜首相以謝表授中使回奏頃之再追班滿散祝聖壽道場臺吏引予立香案側謂之監香

甲子未後御筆手詔朕以不德躬履艱難荷天地祖宗垂佑之休獲安大位。三十有六年。憂勞萬幾宵旴靡怠屬時多故未能雍容釋負退養壽

康。今邊鄙粗寧可遂如志而皇子瑋毓德凡成神器有說朕心庶幾馬可立爲皇太子仍改名初用煂字或謂近唐昭宗名有㫖則擬定所司擇日

備禮。册命其宫室官屬儀物制度等疢速討論典故以聞詔自内出外廷不知也。自去歲修秦檜舊府貴近宻語人云上欲行唐堯故事尋以邊事

而止今春工役甚急外議籍籍四月末新除侍御史吕廣問以陳康伯姻嫌改除禮侍康伯因求去上始露倦勤之意云朕年老多病皇子將四十

可付社稷逕欲行内禪禮他日近臣奏云事當有漸無令四方或致驚駭上曰。朕未思此也故先下立儲之詔而意指已見或謂此即初製傳位詔

云六月戊辰殿院張眞父上殿撃朱揆仍納副本倬自拜相即地震且立朝專務迎合中外雜然譏訕臺諫欲論列而上眷至厚非有大惡勢不

能去五月間倬聞内禪有定議語其子端厚端厚遽令幹辦府以狀申太府寺去某本國學生去秋誤作白身奏補承事郎乞批料錢曆爲證會有

宻告臺諫者以謂國學生輿白身初不繫入官利害蓋臆料將來覃恩國學職事及得解人或可免省而倬在相位可主此議又懼人之知也故不

於吏禮部而言之太府但欲取官文書照使爾彈文專指此事并面奏大臣懷奸覬幸非常不可恕上聞之變色辛未御營宿衛使楊存中保明

扈衛繞制將佐使臣軍兵等四萬三百五十二人四月六日奉㫖諸班直等三百三十四人并諸軍扈衛官兵二萬九千七百三十二人。各特與轉

一官資出戍暴露井扈衛官。兵二萬九千七百三十二人各特與轉兩官資。今日報臺見之癸酉侍從臺諫禮官就御史臺集議故宗室子偁并

妻加封事初朝士有以子偁恩數白宰相者宰相難之。既而冒昧進呈上遽曰。他日誠難處置今了却甚善。尋有㫖皇太子所生父子偁贈秀王追

謚安僖中書舍人唐文若既書黄疑其未安急白宰相别取㫖改稱皇太子本生之親俄又收回制書而降㫖云。故宗室子偁并妻。合行加封。令禮

官侍從臺諫檢照典故討論聞奏於是諸公效濮王之議請極其官爵使後無以加且服屬雖絶當從權冠以皇兄二字。庶免著姓惟徐敦立汪聖

錫。吕仁甫堅欲稱宗室予與辦論久之。乃肯書奏是日奉㫖子偁贈太師中耆令追封秀王謚安僖元係左朝奉大夫克秘閣修撰妻加封秀王夫

人而制中加皇兄二字甲戌。皇太子賜字元永宰臣率百官詣文德殿拜表。賀立儲翰林學士洪遵等十六人以皇太子正位東宫告廟了畢同

班上殿稱賀實欲致戀軒之意。上曰。朕在位失德甚多更賴卿等掩覆。真父仲誠同對促罷朱揆上曰即有處分卿等皆公論也乙亥旬假宣麻

朱倬罷右僕射時内禪日逼宰執請止降告上不欲廢故事。故就假日。殿院張真父之具藁也察官周元特獨未知一自云某昨夜夢朱相衰服還

鄉且以棺自隨此何祥也真父驚異具言之解之者曰衰服者白身也端厚正白身事故爲此舉其以棺自隨。殆能終保觀文乎暨告廷果除觀文

殿學士提舉在外官觀臺諫交章乞褫職皆不報昨日劉共甫當直。以嘗爲倬薦在假規免丙子五更至待漏院平明正殿設仗上坐兩稍止禁

衛閤門三衙文武百官以次起居宰執上殿奏事訖驚興班退頃之復追班序立殿門上閤門官南向宣詔曰皇太子可即皇帝位朕稱太上皇帝

退處德壽宫皇后稱太上皇后云云百官拜舞訖入詣殿下立班皇太子即位流涕久之側立拱手群臣拜舞稱賀内侍固請坐御榻。不許禮畢宰

執奏事皇帝亦立聽。班退兩復作太上皇帝自祥曦殿乘道遑車幸德壽宫儀衛及從驚臣寮並如常制百司就幕次起居太上皇后相繼出。陳德

召司業云某在宗寺見玉牒載紹興初今上皇帝初入宫宰執賛太上聖德真堯舜用心太上曰。堯舜之事甚不難。則脫蹝之意蓋素定於當日矣

丁丑。大兩驚詣德壽官傘扇皆止宫門外百官班迎泥潭没膝不能成列。初定議注皇帝率百官朝謁太上既而詔百官免入俄有㫖從驚臣僚

亦不入但就宫中行家人禮昨日上欲從太上過官。大臣議不同而止。侍從官赴都堂議赦初定太學止免職事人文解御批在籍皆免非故事也

中興備覧議征伐孟子曰征之爲言正也各欲正已也馬用戰。蓋在已者不正。則無以得天下之心。作天下之氣臣願陛下强勉修德先正其身

夫左右前後之人。犯顔拂意惟善是言則陛下聞見益廣。聖德日新左右前後之人。孫志順㫖求恱聖心則陛下過失益著聖德日衰。天下從違自

此分矣。况兩宫逺狩四方困窮所貴望于陛下者如何耶。惟陛下戒之謹之。無謂其細故而忽也斥去邪侫。登崇善良以福四海以隆社稷。議用

兵用兵之道貴在專一心有所主。不憂中制則雖敗而能勝雖弱而能强。自古見於行事此類非一也。若夫號令改易進退猶豫。則未戰而先敗

矣臣曩爲富平之舉。不能擇將而任之。紛紛然徒事約束是以終至於敗。今日之事。朝廷當以爲戒也。議駕御將帥論者謂人主之御將。當結

之以恩待之以禮此固是也然臣竊以爲服將帥之心莫若一循理道。而加以至誠則何事不濟。若一有不歸於正彼雖遜順伏從。而其心已窺測

懷望矣。唐自肅宗之後藩鎮跋扈終至於亡豈非有以啓其心者乎議親近之人臣竊惟人主之尊譬如北辰不動於上。而衆星拱之。是以聖

人治天下必謹選左右親近賢良以輔成其德嗚呼。見君者。非齋戒沐浴恭獻善言則不敢輕進馬若使小人或得以肆其市井之說。是爲瀆尊矣

至於詢之蒭蕘以問利害兹又無不可者議君子小人朋黨之論起而君子小人之名紛然交作莫知其孰是孰非自古患之矣夫志在天下

國家此君子也志在一身此小人也然而託君子之言行小人之志其事甚微其情難辨人主當留意焉然自昔帝王之用心惡聞人之有過而喜

人之改過其小人也特使之退聽自省而已幸而改過猶復用之於外馬若必曰某爲君子某爲小人一二别之又未知眞能辨之否也加人以不

善之名。則人必報之以至惡之實朋黨交傾端自此始。然則人主宜如何哉。知之于心待之以權使上下内外各當其分。真爲小人者方且化而遷

矣。使其言者之誤而吾未嘗以此名加之人心豈不悅服乎議姑息儒者拘於古義惟知薄賦省用。可以得天下之心而不知排大難除大患

權一時之宜。救四海之急其用心非不本於仁取之於民有不得已者。且愛民而姑息之一旦有急。不能保護。使之父子流離。生事委棄。安在其爲

仁也。况兩官未歸中原徯望天下之心所以責望於我者至重乎雖然兵興之久。生民憔悴益甚矣陛下勉之寸陰是惜至誠有爲以惠天下臣請

以死効力馬。議間諜自古用兵莫先於料敵而間課之發本以爲之輔耳故能察見虛實。分别情僞莫有失者。若夫今日聞某處聚兵。即發兵

以應之。明日又聞某處聚糧即又發兵而應之是惑於聞聽而常制命於敵矣臣願異時邊警有急當先料之於心。無或輕出號令則失謨鮮矣

議指揮諸軍號令出於一則令嚴而事有所濟使臣行事於外而朝廷異論於内。則上下觀望鮮能成事也議固結人心臣嘗謂方天下無

事之時。君臣上下之分其勢足以相維雖人君不能修治其身及繩正其左右以失天下之心其爲禍也尚遲。乃若艱難多故。敵情不測。人心易怨

君人者儻有差失。禍亂不旋踵而作矣。大勢一去。不可復合。無以微而忽之幸也。議名器。論者曰方今名器猥濫。宜有以更張而貴重之此意

誠是也。然臣嘗觀漢髙祖有天下起於匹夫。分土列爵。以收天下之豪俊。而卒成帝業其後光武中興布衣之交。並列三公小大功臣以千百計豈

有他哉定天下之大難救百姓之塗炭非有以振動皷作之。未易得其死力也夫賞幸予私徇情納賄此可爲名器之濫。至於激厲將士揔攬英豪

寧失之過方今逆豫盗有中原神人共憤彼方且假吾爵禄以欺詐其下。在我者當如何耶。議分别邪正方今士大夫之賢者莫不欲主張清

議。發明正道。以爲萬世人臣之戒。誠以有天下國家要在夫得人以維持之故忠義大節不可不明。苟使持禄保身隨時俯仰者得行其志。則馮道

之徒復見於後日矣豈人主之利耶然臣嘗謂天下自有要道隨時舉措則盡得天下之心而致治不難也且圍城之役明受之變當時從邦昌而

爲侍從徇苗傳而有所施爲。其罪固大厥後乃繼踵作相持握化權果何以勸忠義示風俗耶若夫論者必欲正其罪而暴白之則又失中矣何者

士大夫之不能死節義則無所不爲而死者人之所甚難未可人人而責之也今正名其罪則有過者無以自新非其本心者無以自見附僞之人

知其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將與我爲死敵矣非國家之善計也臣願陛下戒忠義之不可不勸思有以發揚而榮顯其身至於不幸而得罪於名教

則亦優容涵覆特逺而去之不委以心腹之任。則取天下。定國家明教化之術盡於此矣議彈撃自昔爲臺諫之臣者通曉古今深明治道其

弛張獻替莫不以天下國家爲念嘗考其所言輕重緩急皆有條理於姦人之有才者則必力排而極詆之惟恐其言之不切論之不詳。非有心於

甚惡之也。謂不如是則彼之姦計得以行彼之才術得以施將爲天下國家之害矣至於人材平下政事差失。姑撃之使退未嘗以陰昧之事切切

然深指之使其人幸而悔悟尚可以爲朝廷之用不爲無補也乃若宗工巨儒。功在社稷則初不以末節細故而輕議其失蓋欲使四夷八蠻知有

是人。斯足以增朝廷之氣。近世進用非人皆失此意臣獨願陛下掩人之過成人之美則孰不歸心而樂爲吾用也議任人臣竊惟自昔人君

於内外侍從之臣問有深知其所爲者徃徃自爲我之聦明才智足以制御而役使之。而不知事有緩急理有不虞藏伏竊發爲國家大患由辨之

不早。去之不速也可不戒哉議撫䘏侍衛之人臣嘗爲人君髙拱於一堂之上其於天下百姓内外士卒安能遍撫而盡䘏之哉則亦推至誠

之心。自近以及逺而已今有人於此無故而陵侮毁辱其類則天下識與不識莫不深惡之者此無他人情本於一故也。是故推至誠之道。以待遇

左右爪牙之士則孰不恱服而歸心一人傳之十十人傳之百以千以萬莫不皆然。臣願陛下稽祖宗之法撫䘏衛士問其疾苦知其嫁娶時其飲

食。教其事藝使適其中不必拘以常制則天下之凡爲將士者。莫不知所自勉。而樂爲陛下用矣議堂吏或者謂堂吏員冗。而俸給優厚冝有

以裁制之臣竊以爲養之不厚無以責其廉但當督責戒約使不爲過可矣。彼其問固有棄父母生事而從陛下者汰之澄之其在異日乎議軍

器臣嘗謂軍器之積數不厭多。或者乃以大軍器用足備不爲之計而不知虛養兵卒所費更廣緩急闕之。非旬月可辨也議民兵臣竊謂

徃歲巡社之舉無益於禦寇祗以召亂。而况東南之人其不可爲兵也明矣。一發其端爲害甚大。不可不讅議諸州兵官臣竊惟方今人材之

豪傑者悉皆從軍郡邑兵官未易得人。當徐徐改易庶不至駭人耳目也議宣政人才臣嘗謂宣政之間内外用事之臣固有得罪于天下或

專事應奉或興造土未或留意花石或搜求玩好此類甚多天下之人憤怨久矣今若復用之於内彼雖循理自。戒天下猶疑之疑之則謗生謗生

則禍起曷若禄之於外以養其身乎惟陛下圖之其在當時而能奉法守公者此固宜褒崇而激勸之也議刑罰臣竊見前此爲帥者皆爲嚴

刑重罰。可以整治軍旅不察其情不原其心故罰不當罪多怨怒而深恨之者方平居無事時雖上下相制不敢犯分然而人心已離矣一旦有警

誰與效命不測之變殆將由是而生焉庸將鮮知此理嗚呼人心不可輕失豈特爲將者然哉爲人上者儻不思所以正心修身事每謹微一失其

心不可追悔也議大勢當今大患不在逆豫而在醜虜此天下之所共知也。虜既衰敗豫何能爲故今日之獻說者莫不以得地莫能守遇虜

莫能敵。爲朝廷之所甚憂然而金人譬之虎也擒虎者。必使其力困氣弱心亂技窮而後虎可得焉夫使金人安然蠶食數十州之地未嘗有東顧

西備之憂而曰坐待其弊其說蓋已疏矣况豫之乘暇因間以整其人而又生一敵乎故夫量力度勢北嚮而爭天下不可一日而忘之此天下之

大勢也臣故備論之。議將帥之情臣嘗謂握重兵被隆委者其過失嘗聞於天下而事不任責。言可惑衆者未有不獲美名此何故耶人情惡

人之在已上而患已之不能有所成立凡有血氣者皆然也是以紛紛之論。莫可究正。豈獨將帥哉然則人主何從而辨之要當學古之道。酌今之

情。苟於吾心未見有可用之實勿輕以畀付也知之而後用之。用之而勿疑天下之事可不勞而定矣。議假竊威權堂上逺於百里。堂下逺於

千里門庭逺於萬里。人君端拱九重之内而欲遍知天下之事盡察天下之情不亦甚難乎臣嘗謂爲君有要道。在夫善任人而已不然則一已之

聦明。何以勝千萬人之思慮。是故自古聖賢之君。必選端正忠實之士以克左右侍從之列廣問博詢。而奸邪壅蔽之計不行。昔人之喻謂虎有以

狐自隨者以狐終不能竊弄其威也然狐隨虎而行則百獸爲之辟易而其威信焉曷若逺而去之之爲愈乎。在昔人君之於臣下固有知其操術

之不正。施爲之犯義者。謂我之聦明。足以制而御之。曾不知其耳目所不及者。所損多矣可不戒哉議道理。甚矣明皇之於禄山愛寵而親信

之也雖妃子之貴爲之執爵以飲之豈非欲得其誠心而託其捍禦疆埸耶然其終也不能免其不叛至使六飛蒙塵四海肇亂。其故何哉。御之不

以心也。嗚呼人主以一身而臨億兆衆庶之上。所恃以承祖宗之業建百世之基者惟理道所在耳得之則治。失之則亂儻惟此之行如圭玉之純

略無瑕污如日月之明曾無掩蔽王道不難成也夫今日之爲將帥者忠義之質。出于所性蓋天實生之以佐陛下中興且久與書生從處於古是

非得失之計。亦耳聞而心熟之。臣願陛下待之以正禮遇之以直道。不復少有間隙。俾之或得而窺伺。則君臣享福垂美無窮豈不爲千載之盛事乎

議讒間自古䧟害忠良者。莫不先譽其美稱其善。使人主初不寘疑。然後乘間伺隙其說得以行焉或託之星象或假之圖識或借助於獻

言之人。浸淫日久而人主之心移矣昔陳平捐萬金而間楚之君臣范增卒以不用而死讒間之爲人害如此臣願陛下每於斯事謹聽而熟察之

議進取。臣聞諸論者曰今借使復中原擒劉豫得其地而不能守金人之來而不能破。一豫復起矣是動不若靜之爲安也曾不知虜肆不道

豫爲叛逆天下疾憤甚矣王師一振勢當百倍虜復聚兵又安能爲我敵乎况其釁隙既開怨讎交起衰亡可翹足而待也不然爲吾之計者是終

無適而可矣。且將束手而待盡乎論太原昔虜人犯順之初。以五萬之衆環太原而攻之久而不下乃築長圍而去留數千鐃卒於此休兵息

馬於沙漠之地。天下始困弊矣。嗚呼。竭天下事力。不能解太原之難而終至於京城覆亡。宗廟播越。我之失計亦何多邪。夫毒獸之害人未至死亡

者。在手當斷其手在足當斷其足所損固大。而生尚存也。向使朝廷屯重兵于澤潞大饗士卒。厚給廪餼據險而守之不急急於太原之救虜未易

度太行也。故夫天下之患。莫大乎一有變故而不能定議讅處自取顛覆且國家目創業之初。江淮兩蜀率皆未下。秦晉之地尚多賊有祖宗以次

征討。志意未嘗少屈胸中有所處故耳今天下蒙祖宗積累休德功無難成者。獨恐夫譊譊之議。惑聽疑心。一有驚急之報上下自紛亂耳臣願陛

下以此爲鑒焉。議朋友。臣嘗謂人之大倫。朋友居一於朋友而薄之則父子君臣之間。從可知矣。後世乃有賣友欺友而得寵於君上者。風俗

何爲而純厚耶。議大軍屯駐臣嘗觀楚漢交兵之際漢駐兵於殽澠之間。則楚不敢越境而西。蓋大軍在前。雖在他岐捷逕不能踰越也。故太

原未平。則粘罕之兵不復濟河亦以此耳。今之論者。多以前後空闕。虜出他道爲憂。曾不議其糧食所自來。師徒所自歸。彼其上下之心安得無恐

而不至離散也。不然環千里之地盡以兵守之然後人心可安議兵至此不亦踈謬乎議出使。近者日親逺者日疏人之情也况於君臣之間

乎古語謂一日不朝其間容戈。其所由來逺矣故息壤之盟。終不能定其君之志自古立事者爲難也。臣遭遇陛下特達之知每去行闕動以歲月

計亦仰恃陛下神聖聦明必能洞察而力主之耳。至於浸澗之言禆闔之論疑似之間機數之起願陛下加察焉。議均節。天生民而立之君俾

司牧之。非特使之奉養其私而已也自古聖賢之君莫不恭儉節用損已益人。凡以順天意享天心耳且農夫終歲勤動計其十畝之耕輸公上而

有餘者。所得不遇一釜耳我乃捐之以市不急之用棄之以徇無名之費豈不重違物理乎乃若排去大難勸賞有功宗廟之供官吏之俸將士之

養。此則宜從優厚而不容但已者也臣仰惟陛下。至誠恭儉追古聖賢而臣竊聞文書刀劍之求。尚容有賜予過制者焉夫多難之時人情易怨刀

戰效命者所得如此而伺間投好者顧亦如彼即解體矣衛懿公好鶴鶴有乘軒者將戰而國人皆曰使鶴臣謂非獨名器爲然也錫賚之間亦所

當謹也。議練兵士有好爲大言者以兵家勝負在將不在兵苟將得其人。驅市人而戰可也將非其人兵精器利曾何補於用乎嗚呼爲此說

者。蓋亦不思之甚矣。夫趙歇裦初斂之兵號稱二十萬能戰者無幾也韓信率新勝之人以破之。借使金人舉河北山東之衆無驍騎利甲無堅弓

良矢雖董之以粘罕輔之以僞太子臣知其易爲敵矣。故有精練之卒然後可以議嚴訓之方有訓練之兵然後可以議兵器之利有堅利之器然

後可以議破敵之計知此數者。庶乎可以論兵矣彼空空然謂可驅市人而戰者。豈不誤國感聽乎議任事昔漢髙祖得陳平於亡虜其信任

不疑至捐萬金而輕以予之。苟書生儒士與聞其計得不痛惜而力止之乎。臣謂非特漢祖爲難能也陳平受之而不辭爲尤難焉使今之爲臣者

䝉陛下以萬金付與殆將自失而走矣夫拯天下之難救生民之急非君臣同德一心。慨然有髙天下之氣事未易立也平本無王佐之才特其英

姿雄略差出一時耳尚能輔漢成四百年之業况以陛下之明聖仰承祖宗積世休德苟爲臣下者不惜其身不顧其私不慮其禍任天下之責而

爲之。庶乎或有濟矣。如臣愚陋。終恐不足以副使令之萬一議親民之官設官分職本以爲民故聖人視勤勞之大小命品秩之髙下非有功

於民不在選也監司守令於民最親者也今皆號爲冗官及瓜而去則乞憐於人莫有顧者彼文辭巧麗親舊推薦期歲之間可致清要兹豈不倒

置已甚乎嗚呼求天下之士於言語文采之間臣知其無以得真賢矣况夫推薦者之不公耶後世坐廟堂。秉樞要而於安危之機治亂之理百姓

之情。財用之源甲兵之事矒然不曉者無他用之無其道也繼自今以徃可不知所戒哉議堅忍立事。臣嘗觀漢祖因思歸之兵與項籍力戰

滎陽成臯間大小七十餘戰身因兵潰者數矣然則良平之計謀曾不預其敗乎是不然也夫髙祖東嚮以爭天下良實啓之平多竒畫髙祖數賴

之以免至於不幸而用兵未利則亦上下同心姑爲善後之圖耳何至紛紛然自爲離間乎。此其所以能終有天下也燕退樂毅秦用孟明可以爲

鑒。而况不爲樂毅孟明者耶議忠臣良臣臣竊間真宗皇帝嘗著忠臣良臣。及權臣姦臣論臣以爲忠類權良類姦何以言之忠則任事任事

則多怨。豈不幾於擅權乎。良則委曲委曲則不暴豈不幾於爲姦乎然則人主於此如之何而辨之哉則亦視其志之所存而已矣彼其志在天下

國家。切切然以身任内外之責是之謂忠志在納君於善將順其美是之謂良乃若營私立黨蔽欺君上苟利於身以死力行則爲權矣逢君之惡

事每阿循反覆變詐陰肆讒間則爲奸矣臣故别白而具論之議皇極之道甚矣古之人君喜人爲善而樂人之改過也臣於洪範見之其言

曰凡厥庶民。有猷有爲汝則念之不協于極。不罹于咎。皇則受之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德汝則錫之福時人斯其惟皇之極夫不恊于極而受之自

言好德而信之。聖人所以待下者豈不忠且恕乎或謂好德者。許之自言容有欺詐。聖人信而弗疑得無害於治乎是不然聖人修身以化人推誠

以待人。積之歲月雖欺詐者且將遷而爲善况於不忍爲此以負其教誨者耶。蘇軾之論。以謂唐武后之無道也非獨進人無所留難士之自薦皆

得盡其才。其後開元之間幾致刑措皆武后所收也德宗好察而多忌士無賢愚。例不得進。國空無人以致奉天之禍故陸贄有言武后以易得人

陛下以精失士至哉斯言也臣故併陳之議進退人材人主之於人材試之州縣養之館閣見其可用則用之不必以未盡深知爲嫌見其可

去則去之見。其可罪則罪之不必耻其用之於前而遽廢之於後也要當如天地之於萬物一切待以無心吾之爲此凡以爲民而已非有一毫私

意於其間也雖然人才之遇合又有大患馬或因一言之契意雖無長才竒畧寢以柄用或因一事之拂意雖有賢德美行寖以踈逺此無他蓋其

喜怒好惡之氣未能平之以歸于道故投隙乘間者得以行其姦也夫如是則日復一日賢者益退不肖者益進終至於國家喪亡天下大亂初以

爲得計而其失計莫大於此矣初以爲我之威福得以肆行而其復威福不行莫大於此矣故古之賢君莫不正身平氣以求合於聖人之道其用

意終在天下百姓不敢私其一已是以於進退人材之際無不當理馬臣願陛下力行之議聽言之難古語有之築舍道旁三年不成蓋言之

者多則聽之者惑自然之理也。帝王之道聽雖欲廣斷惟務獨故成湯之伐桀百姓以爲我后不䘏我衆舍我穡事而割正夏主其議者伊尹而已

武王之伐紂雖夷齊之賢亦叩馬而諫。風雷暴作皆有疑心主其議者太公而已今日之事以中國而攘夷狄以君而討臣以有道而誅無道雖遲

速大小所舉不同終在夫力爲之而已矣徃歲江湖皆旱獨二浙豐稔故可以給軍湏請百姓向使浙亦被灾則大事已去惜乎議者之不思及此

也機不可失賊不可縱時不再來昔人論之詳矣臣去國逾旬憂慮倍積惟恃陛下主之於内故不憚譊譊之言冒瀆天聽所冀曲賜照臨議禄

廪之制先王制禄以代其耕。用意深矣蓋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滎辱非特百姓爲然今使委質而事人者仰無以事父母俯無以育妻

子且不有多寡之數厚薄之差以激勸勤勞奬厲才智何以風動在位使之自立于無過之地耶夫合天下之衆而君之欲舉得其歡心亦在夫本

人情而爲之制耳。過制則紀綱亂不及則人心離。是二者其失均也嗚呼。仕宦不爲利禄計者鮮矣儻夷齊之操人人爲之。則天下之士。盡爲山林

之遊。人主安得而器使之乎至於左右近習。又宜深察而熟究者彼其生長富貴。奉養有素。日用不給何以責廉將自營其私耶則有浸漁細民之

嫌而怨謗日益以生。將受遺於人耶。則有請求納賄之罪而國體日益以損臣謂不若省其員。優其俸。然後責之以善則其從之也輕。兹有天下國

家之大計人主不可忽也。議行師臣嘗讀易至謙之上六曰鳴謙利用行師征邑國至復之上六曰速復凶。有災眚。用行師終有大敗以其國

君凶至于十年不克征夫鳴謙而虛已。則善日益以進過日益以聞四海歸仁上天眷祐故用師爲得之。若乃迷復而不反則遂非恣欲寖失天下

之心矣故終有大敗臣讀易至此始知兵家大要特在夫人君之一身今陛下修已進德孜孜不倦上可以通於天下可以格於人臣知夫大功可

立。中興可期矣吏願陛下勉之謹之。悔咎自省。無使驕怠之意少生於中。帝王之治豈難成哉。張魏公奏議論車駕進止利害。臣昨日幸侍天光。

獲聞聖訓退而思之。惟是車駕進止一事。利害至大。臣區區中懷所見。未知當否敢以剖露。惟陛下深思而詳擇馬臣竊惟天下之事。不唱則不起。

不爲則不成自古賢聖之君平定禍亂未有謙退逺處而能躋天下於太平之域者惟太公避狄。句踐報吳二事士大夫多以爲口實不知與今事

勢。萬萬不同夫祖宗二百年積累之基業。付在陛下。不幸而虜人陵之叛臣據之。陛下不得已而養銳待時以俟天定猶之可也。至於事有可爲之

理。時有可興之勢思前慮復猶豫不决豈不重失人心乎臣請以棋諭善者。先固基本次定筭數臨以大勢使之左右枝梧之不暇。然後我勝可

必。彼敗可分。今四海生民之心孰不思戀王室者。虜叛相結脅之以威雖有智勇。無由展竭三歲之間賴陛下一再進撫士氣從之而稍振民心因

之而稍回。正當示之形勢庶幾乎激忠起懦。而三四大帥者。亦不敢懷偷安苟且之心。夫天下者。陛下之天下也。陛下不自致力。孰肯履危險忘寢

食。孜孜焉惟恢復是望。而愚忠不移者乎。臣意謂今日之事存亡安危所自以分。陛下六御儻還。則有職解體。内外離心日復一日終以削弱異時

復欲下巡幸詔書。誰爲深信而不疑者何則。彼知朝廷姑以此爲避地之計。實無意於圖回天下故也陛下若斷自宸東有進無退。車塵一動上可

以格天心。下可以順民望虜叛之勢。寖以蹙縮大功自是而立大業自是而成。論者不過曰萬一秋冬有警車駕難於逺避。夫軍旅同心將士用命

扼淮而戰。破敵有餘况陛下身臨大江氣當百倍苟士不效力人有離心陛下雖過自爲計將容足於何地乎又不過曰當秋而進士有戰心及春

而還。絶彼窺伺此特可舒一時之急應倉卒之警年年爲之人皆習熟謂我不競。當有怨望難乎其立國矣又不過曰賊占上流。順舟而下。變故立

生。所不可測夫襄漢我有也賊舟何自而來乎虜叛事力有餘。果能陵犯水陸偕行自上而濟陛下身處臨安去建無數舍之逺也處之其安否

乎。三者利害有同白黑矧惟陛下遭兩官之大耻負四海之重責。天意人心兩皆屬望有爲而去成天下猶矜憐而歸心陛下也不爲而坐待其盡。爲

禍可勝言耶夫爲將帥之策者恐臣導陛下而前督其進取曾不知事有機會時有利鈍士馬不能遽益也賊勢不能立破也要宜剛大其志氣恢

洪其度量以拯救天下百姓爲心。仰無愧於天俯無怍於人度事而爲讅時而動先謀自治利而誘之致而破之何難而不可濟哉。惟陛下斷以恢

復爲事則任恢復之人。以退守爲事則任退守之人使各引其類。求其黨一意施爲。爲陛下畢盡死力庶乎不至於操持兩端擇利自謀也臣又竊

譬之。父有痼病其子欲以瞑眩之藥治之而或者手止焉。爲或人之謀。疑其愛已爲子之謀似乎不讅然而人各有心姑取諛恱捨此適彼所不慚

焉。謂子爲不盡忠乎其父豈不過謬哉今臣侍陛下以還。爲臣之謀無所任責誠亦得計矣爲陛下國家之計恐有所未至是以披心腹露肝膽反

復一二言之而不知其當否惟陛下裁赦貼黄臣輙盡己見仰塵聖覧區區臆說未知當否願陛下因此閑暇更加聖思齋戒沐浴以告于宗廟

謀之鬼神此大事也臣豈敢固執一己之見異日惟陛下詳教而曲諭焉。庶幾君臣之間得盡心腹。不貽萬世之論論車駕進止事宜臣昨日

得只祉私書以建康宫室未備意望車駕少留鎮江庶幾事集臣反復計之容有可議今天氣尚熱恢圖是時大駕儻有定居人情自當振作有司

措置錢糧亦須以時而辦臣意只欲於鎮江暫駐三兩日間乘此晴明便行進發。更乞聖裁三月上奏乞降車駕至江上指揮狀臣契勘日近事

宜警急正當皷作士氣以圖戰守臣愚欲望聖慈特降車駕至江上指揮未湏進發庶幾將士聞風各圖效命伏乞詳酌施行取進止范太史集乞

車駕不出札子臣等今日入侍經筵伏見皇帝陛下氣體清羸猶未復舊。適聞來日車駕欲出臨奠孫固緣固家見居石頭巷徃來甚逺又方盛

暑。竊恐聖躬初就康復正當保護未宜衝冒昔唐太宗欲出臨髙士廉之喪長孫無忌㐲馬前流涕切諌太宗乃還并檢天聖故事宰臣張知自參

知政事。魯宗道薨殁兩宫亦不並出臨奠伏望聖慈。更與執政大臣詳酌特罷臨幸取進止四月十三日侍講臣司馬康臣范祖禹侍讀臣趙彦若

札子貼黄臣等三人今在實録院更不及與范百禄吳安詩同共聞奏乞車駕所過不毁民屋札子四月十二日臣伏見祖宗時執政大臣第

宅散居諸處或遇亡殁。車駕臨奠儀衛簡省雖入隘巷亦不拆毁民屋自熈寧初置東西八位大臣所居近在闕門雖有臨奠更不經歷街巷。昨來

曹佾之喪。二聖臨幸有司毁拆屋舍大過居民不無失所。雖百姓多侵街差屋毁之不敢有怨然因車駕經過比之他處獨被煩擾恐非陛下仁聖

子有萬民之意也今孫固亡殁已在外第街道甚逺。竊慮車駕臨奠有司毁拆更多。臣愚欲乞先降指揮除大叚窄隘處量加撤去外無令過當拆

屋庶使聖駕所過小民知恩取進止張守毗陵集車駕經由常州乞上殿箚子臣恭聞警蹕時巡經由常州臣乍違天陛竊願一瞻穆穆之光少

慰犬馬戀軒之誠伏望睿慈許臣候御舟艤泊。上殿一次取進止

永樂大典卷之一萬二千九百二十九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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