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大典/卷14463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之一萬四千四百六十二 永樂大典
卷之一萬四千四百六十三
卷之一萬四千四百六十四 

永樂大典卷之一萬四千四百六十三 五御

備禦三

唐鱠天寳八年六月。隴右哥舒翰。率河東河西靈武及突厥阿布思等兵士六萬三千攻吐蕃石保城。㧞之更名神武軍。分兵鎮守。是載又於

木刺山置横塞軍城及安北入都護府命郭子儀領其役。拜武衛大將軍。後移横塞軍城及安北府於永清栅北築城。改橫塞軍爲天德軍。子

儀仍爲之使十三載七月。隴右哥舒翰以前年之役。收黄河九曲之地。請分置郡縣及軍。於是新置洮陽郡。及神策軍於臨洮郡之西二百

里。澆河郡於磧石軍之西百里。及宛秀軍。以實河曲之地。命臨洮郡太守漢門軍使成如璆兼臨洮郡太守。仍充神策軍使前磧石軍使咸奉

忠爲澆河郡太守。充本郡鎮守使。代宗大曆三年十二月。以吐蕃歲犯西疆。增修鎮守。乃以邠寧節度馬璘爲涇原節度使鎮經州以邠

寧慶等州隷入朔方時朝議以馬璘孤軍在邠州。不足捍蔽。遂徙郭子儀軍自河中居邠。仍兼邠寧節度令馬璘居涇。自是京師寧晏

五年。徙置當悉柘静恭五州于山險要害之地。備吐蕃也。八年夏。城奉天縣以備蕃寇。是年朝。議以爲近歲蕃戎入邠寧之後。三輔以西

無襟帶之固。而涇州散地不足爲守。宰臣元載嘗爲西州刺史。知河西隴右之要害。指畫於帝前曰。今國家西境極於潘原。吐蕃防戎。在摧沙

堡與原州界。其間原州當西塞之口。接隴山之固。草肥水甘舊壘存焉。吐蕃比毁其垣墉。棄之不居。其西則監牧故地。皆有長壕巨塹。重復深

固。原州雖早霜。黍稷不藝。而有平凉府其東。獨耕一縣。可以足食。請移京西軍戍原州。乘間築之。貯粟一年。戎人夏收。多在青海。羽書覆至。

已逾月矣。今運築并作。不二旬可畢。移子儀大軍居涇。以爲根本。分兵守石門水峽隴山之闕。北抵于河。皆連山峻寇不可越。稍置鳴沙

縣豐安軍爲之羽翼。北帶靈武五城爲之形勢。然後舉隴右之地以至安西。是謂斷西戎之脛。朝廷可髙枕矣。兼圖其地形以獻。載宻

使人踰隴山。入原州。量井泉。計徒廟。車乘畚鍤之器皆具。檢校左僕射田神功沮之曰。興師料敵。老將所散。陛下信一書生言。舉國

從之。聴悮矣。帝遲疑不决。會載得罪乃止。九年四月甲申。關内河東副元帥中書令郭子儀如行營。引辭於延英殿。語及邊事。涕泗交集。由

是中書舍人常衮。率常侍給舍諫議遺補一十八人。詣閤門請論事。有詔三人一引。各盡己懷。帝皆卑詞聴納。乙酉勑曰。自古聖帝明王之臨御也。

莫不法乾坤之覆載。體山川之受納。立德於太上。還淳於至道清淨無事。保合大和。濟于群生。洽于四海。豈垂意兵革。勞心戰爭也。盖有德化之所

不綏招懷之所未諭。不式王命。毒流生人。故有除暴禁淫之師。安人止戈之武。則神農黄帝堯舜禹湯之所不免也。朕君臨萬邦十有三載。德薄内

愧。中夜再興。至如易簡寬仁龔默玄淡。素懷所慕。終食豈忘。然自承統以來。厲當多難伊川有盗國之孽。朔野有叛君之將。江湖海島。伏戎數輩。其

在右武。安能解嚴。所以詣於宗廟。親授經略。誅結姦宄。摧殄暴强。三年之間。方内底足。此皆皇天祐我烈祖。群后戴于一人。是用集大勲于國家。保

萬姓於區夏。豈伊寡薄。能及此耶。每思偃兵。姑務柔逺。將息焉以論道。期舞干而修德。而西戎負約。間歲犯邊。朕常棄細過。庶弘大體。疆臣兵吏。亟

請長驅。屢有誠勑。不令掩襲。兼約游騎不許擒生。庶或誤之。亦使還遣。固以亭育之義。豈隔華夷。綏撫之恩。寧殊逺邇。故布文告以訓之。叙舅甥以

睦之。彼亦嘗遣聘臣。來脩舊好玉帛之禮。纔至於上國。烽燧之候。已及於近郊。長其無猒昧於事大。去冬逾我關隴。入我郇邠。驅人之馬牛。掠人之

士女。朕許其通好本在人安。乘此不虞。翻貽我詐每一興念悼于厥心。豈朕不叶於親鄰豈朕有負於恩信。猶期懲艾。未忍討除今大閲甲兵。以增

扞禦。且弘不戰之道。用舉備邊之常。所以然者。念其載勤欵䟽。求繼嘉姻。事或由衷。義從割愛因之寧逺豈復顧私。當罷四方之師。永全二國之好。

儻更侵冒。必示威刑。宜令子儀以上郡北地四塞五原義渠稽胡鮮卑雜種馬步五萬衆嚴會栒邑。克壯舊軍。抱玉以晉之髙都韓之上黨河湟義

從汧隴少年凡三萬衆。横絶髙璧。斜界連營。馬璘以西域前庭。車師後部兼廣武之戍。下祭之徭。凡三萬衆。據于朝那遏當路之塞。忠臣以盧龍柳

城洎右北平漢東詣鎮江黄申息之師凡三萬衆。屯于回中。張大軍之援。忠誠以武落别校右地竒鋒凡二萬衆。出岐陽而北會。希讓以三輔太常

之徒。六郡良家之子。自渭上而西合汴宋淄青河陽幽前總四萬衆。分列前後。魏成德昭義永平總六萬衆。大舒左右。朕内整禁旅。親誓諸將。資以

千金之費。錫以六牧之馬。戎裝戰器。軍用邊儲。各有司存。素皆精辦。諮爾將相文武宣力之臣。夫師克在和。善戰不陣。各宜保據經界。屯據要衝斥

候惟明。首尾相應若能悔過。何必勞人。如或不恭。自當伐罪。然後眷求統一。以制諸軍。進取之宜。俟於後命。各敬爾守。無黷武經。賞罰之科。國有明

典。宣示中外。知朕意焉。八月甲辰。詔諸軍分統防秋將士。其淮西鳳翔防秋兵士。馬璘統之。汴宋淄青成德軍兵士。朱泚統之。河陽永平軍兵士。

子儀統之揚楚兵士。抱玉統之。十一年正月辛巳加朔方五城戍兵。及增脩屯田。備回紇也。十二年秋。詔幽州盧龍節度使朱泚如奉天行營。

以備西戎李吉甫元和八年六胡州在靈武部中。開元時廢之。置宥州以處降户。寓治經略軍居中以制戎虜。至德寳應間廢宥州。以軍遥隷靈武。

道里曠逺。故党項孤弱。虜數擾之。吉甫始奏復宥州。以江淮田三十萬給太原澤潞軍增太原馬千匹。由是戎備完輯。裴冕字章甫。肅宗即位。建

言賣官度僧道士。收貲濟軍興。時取償既賤。衆不爲宜。李德裕字文饒。文宗大和三年。成都既南失。姚協西亡。維松由清溪下沬水而左。盡爲蠻

所有。始韋皋招來南詔復嶲州。傾内資。結蠻好示以戰陣之法。德裕以皋啓戎資盗其策非是。養成癰疽第未决爾至元頴時。長驅策入。蹂剔千里。

蕩無孑遺。今瘢夷尚新。非痛矯革。不能刷一方耻。乃建籌邊樓南道山川險要。與蠻相入者圖之左。西道與吐蕃接者圖之右。其部落衆寡。饋餫逺

邇。曲拆咸具。乃召習邊事者與之指畫啇訂凡虜之情僞盡知之。又請甲人於安定。弓人河中。弩人浙西由是蜀器械皆遲銳。率户二百取一人。使

習貨物。事緩則農。急則戰。謂之雄邊子弟。文宗築仗義城。以制大度青溪關之阻。作禦侮城。以控榮經掎角勢。作柔逺城以攄西山吐蕃。復邛崍關

徙嶲州。治臺登以奪蠻險。李芃。字茂初。違練時宜。嚴備常若有敵。王思禮在太原。器甲完備。儲粟至百萬斛。德宗眞元三年。四月庚申。詔曰。蕃

寇雖退。疆理猶虞。安邊之策。必有良筭。各委常參官具所見封進。每坐日三四人陳奏利害。七年二月戊戌。詔曰平凉當四會之衝。居北地之要。涇

原節度使劉昌請城于兹。分兵保戍。實以遏其要衝。保寧邊鄙。平凉故原州屬縣。在原州西一百五十里。令董率諸兵城之。度支饋餉。浹辰而畢。仍

分兵戍之。地當走集。得守固之要。兵器糧榖頗豊。而人安焉。八年。中書侍郎陸贄知政事。以河隴䧟蕃以來。西北邊常以重兵守備。謂之防秋。皆

河南江淮諸鎮之軍也。更番徃來。疲於戍役。贄以中原之兵。不習邊事。及捍虜戰賊。動多敗衄。又苦邊將名目太多。諸軍統制不一。緩急無以應敵。

乃上䟽論其事曰。臣歷觀前代書史。皆謂鎮撫四夷宰相之任。不揆闇劣。屢敢上言誠以備邊禦戎國家之重事。理兵足食。備禦之大經。兵不治則

無可用之師。食不足則無可固之地。理兵在制置得所。足食在䧟導有方。陛下幸聽愚言。先務積榖。人無加賦。官不費財。坐致邊儲。數逾百萬。諸鎮

收糴。今已向終分貯軍城。用防艱急。縱有寇戎之患。必無乏絶之憂守此成規。以爲永制常收冗費。益贍邊農。則更經二年。可積十萬人三歲之糧

矣。足食之原粗至。理兵之述未精。敢試籌量。庶備采擇。伏以戎狄爲患。自古有之。其於制禦之方。得失之論。備存史籍。可得而言。大底尊即序者。則

曰非德無以化要荒。曾莫知威不立。則德不能馴也。樂武威者。則曰非兵無以服凶獷。曾莫知德不修。則兵不可恃也。務和親者。則曰要結可以睦

鄰好。曾莫知我結之而彼復解之也。美長城者。則曰設險可以固邦國。而捍寇讎。曾莫知力不足人不堪。則險之不能有也。尚薄伐者。則曰驅遏可

以禁侵暴而省征徭。曾莫知兵不銳。壘不完。則遏之不能勝。驅之不能去也。議邊之要略盡於斯。雖互相譏評。然各有偏駁。聽一家之說。則理例可

徵。考歷代所行。則成敗異效。是由執常理以禦其不常之勢。徇所見而昧於所過之時。夫中夏有盛衰。夷狄有疆弱。事機有利害。措置有安危。故無

必定之規。亦無長勝之法。夏后以序戎而聖化茂。古公以避狄而王業興。周城朔方而獫狁攘。秦築臨洮而宗社覆。漢武討匈奴而貽悔。太宗征突

厥而致安。文景約和親而不能弭患於當年。宣元弘撫納而足以保寧於累葉。以中夏之盛衰異勢。夷狄之疆弱異時。事機之利害異情。措置之安

危異决。知其事而不度其時則敗。附其時而不失其稱則成。形變不同。胡可專一。夫以中國强盛夷狄衰微。而能屈膝稱臣。歸心受制。拒之則阻其

嚮化威之則類如殺降。安得不從而撫之。即而序之也。又如中國强盛。夷狄衰微。而尚棄信奸盟。蔑恩肆毒。諭之不變又遇中國喪亂之弊。當狄疆

盛之時。圖之則彼釁未萌。禦之則我力不足。安得不卑詞降禮。約好通和。㗖之以親。紓其交禍。縱不必信。且無大侵。雖非御戎之善經。蓋時事亦有

不能已也。儻或夷夏之勢。强弱適同。撫之不寧。威之不靖。力足以自保。不足以出攻。得不設險以固軍。訓師以待寇。來則薄伐以遏其深入。去則攘

斥而戒於逺追。雖爲安邊之令圖。蓋勢力亦有不得然也。故夏之即序。周之于攘。太宗之翦亂。皆乘其時而用其勢者也。古公之避狄。文景之和親。

神堯之降禮皆順其時而不失其稱也。秦皇之長城。漢武之窮討。皆知其事而不度其時者。向若遇孔熾之勢。行即序之方。則見侮而不從矣。乘可

取之資。懷畏避之志。則失機而養寇矣。有攘却之力。用和親之謀。則示弱而勞費矣。當降屈之時。務剪伐之略。則召楇而危殆矣。故曰知其事而不

度。其時則敗。附其時而不失。其稱則成。是無必定之規。亦無長勝之法。得失著效。不其然歟。至於察安危之大情。計成敗之大數。百代之變易者。盖有

之矣。其要在於失人肆欲則必蹶。任人從衆則必全。此乃古今所同而情理之所一也。國家自禄山構亂。肅宗中興。撤邊備以靖中邦。借外威以寧

内難。於是吐蕃乘釁。吞噬無猒。迴紇矜功。馮陵亦甚。中國不遑振旅。四十餘年。使傷耗遺甿。力竭蚕織。西輸賄幣。北賂馬資。尚不足塞其煩言。滿其

驕志。復乃逺徵士焉。列戍疆陲。猶不能遏其奔衝。止其侵侮。小入則驅略黎庶。深入則震驚邦畿。時有議安邊之策者。多務於所難而忽於所易。勉

於所短而略於所長。遂使所易所長者行之而其要不精。所難所者之而其功靡就。憂患未弭。職斯之由。夫制敵行師。必量事勢。勢有難短圖易。事

有後先。力大而敵脆。則先其所難。是謂奪人之心。暫勞而永逸者也。力寡而敵堅。則先其所易。是乃固國之本。觀釁而後動者也。頃屬多故。人勞未

瘳。而欲廣發師徒。深踐寇境。復其侵地。攻其堅城。前有勝負未必之虞。後有饋運不繼之患。儻或撓敗。適所以啓戎心而挫國威。以保國安邊之謀。

可謂不量事務於所難矣。天之授者有分事無全功。地之産者有宜物無兼利。是以五方之俗。長短各殊。長者不可逾。短者不可企。勉所短而敵其

所長必殆。用所長而乘其所短必安。强者乃以水草爲邑居。以討獵供飲茹。多馬而尤便馳突。輕生而不耻敗亡。此戎狄之所長也。戎狄之所長。乃

中國之所短。而欲益兵蒐乘。角力爭馳。交鋒原野之間。决命尋常之内。以爲禦寇之術。可謂勉所短而較其所長矣。務所難。勉所短。勞費百倍。終於

無成。雖果成之。不銼則廢。豈不以越天授而違地産。虧時勢以及物宜者哉。將欲去危就安。息費從省。在其慎守所易。精用所長而已。若乃擇將吏

以撫寧衆庶。修紀律以訓齊師徒。耀德以佐威。能邇以柔逺。禁侵抄之暴以彰吾信。抑攻取之議以安戎心。彼求和則善待而勿與結盟。彼爲寇則

嚴備而不務報復。此當今之所易也。賤力而貴智。惡殺而好生。輕利而重人。忍小以全大。安其居而後動。俟其時而後行。是以修封疆。守要害。塹蹊

隧。壘軍營。謹禁防。明斥候。務農以足食。練卒以蓄威。非萬全不謀。非百克不鬬。寇小至。則張聲勢以遏其入。寇大至。則謀其大以邀其歸。據險以乘

之。多方以悮之。使其勇無所加。衆無所用。掠則靡獲。攻則不能。進有腹背受敵之虞。退有首尾難救之患。所謂乘其弊不戰而屈人之兵。此中國之

所長也。我之所長。乃戎狄之所短。我之所易。乃戎狄之所難。以長制短。則用力寡而見功多。以易敵難。則財不匱而事速就。捨此不務。而反爲所乘。

斯謂倒持戈矛以樽授寇者也。今則皆務之矣。然猶守封未固。寇戎未懲者。其病在於謀無定用。衆無適從。所任不必才。才者不必任。所聞不必實。

實者不必聞。所信不必誠。誠者不必信。所行不必當。當者未必行。故令措置乖方課責虧度財匱於兵衆。力分於將多。怨生於不均。機失於遥制。臣

請為陛下粗陳六者之失。惟明主慎聽而熟察之。臣聞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武欲勝其敵。必先練其兵。練兵之中。所用復異。用之於救急。則權

以紓難。用之於暫。則權以應機。故事有便宜。而不拘常制。謀有竒詭。而不徇衆情。進退死生。唯將所命。此所謂攻討之兵也。用之於屯戍。則事員可

乆。勢異從權。非物理所愜不寧。非人情所欲不固。夫人情者。利馬則勸。習焉則安。保親戚則樂生。顧家業則忘死。故可以理術馭。不可以法制驅。此

所謂鎮守之兵也。夫欲備封疆。禦戎狄。非一朝一夕之事。固當選鎮守之兵以置馬。古之善選置者。必量其情習。辨其土宜。察其伎能。知其欲惡。用

其力而不違其性。齊其俗而不易其宜。引其善而不責其所不能。禁其非而不處其所不欲。而又類其部伍。安其室家。然後能使之樂其居。定其志。

奪其氣勢。結其恩情。拊之以惠則感而不驕。臨之以威則蕭而不怨。靡瞥課而人自為用。施禁防而衆自不携。故出則足兵。居則足食。守則固。戰則

强。其術無他。便於人情而已矣。今者散徵士卒。分戍邊陲。更代徃來。以為守備。是則不量性習。不辨土宜。邀其所不能。强其所不欲。求廣其數而不

考其用。將致其力而不察其情。斯可以為羽衛之儀。而無益於備禦之實也。何者。窮邊之地。千里蕭條寒風列膚。驚沙慘目。與豺狼為鄰伍。以戰鬬

為嬉游。晝則荷戈而耕。夜則𠋣𤇺而覘。日有剽害之慮。永無休暇之娛。地惡人勤。於斯為甚。自非生於其域。習於其風。㓜而睹焉。長而安焉。不見樂

土而不遷焉。則罕能寧其居而狎其敵也。關東之地。百物阜殷。從軍之徒。尤被優養。慣於温飽。狃於歡康。比諸邊隅。若異天地。聞絶塞荒陬之苦。則

辛酸動容。聆强蕃勁虜之名。則懾駭奪氣。而乃使之去親族。捨園廬。甘其所辛酸。抗其所懾駭。將冀為用。不亦踈乎。矧又有休伐之期。無統帥之馭。

資奉若驕子。姑息如倩人。進不邀之以成功。退不處之以嚴憲。其來也咸負德色。其止也莫有固心。屈指計歸。張頥待飼。徼幸者猶患還期之賖緩。

帝念戎醜充斥。王帥挫傷。則將乘其亂離。布路東潰。情志且爾。得之奚為。平居則彈耗資儲。以奉浮冗之衆。臨難則㧞棄城鎮。以摇逺近之心其弊

豈爲無益哉。固亦將有所撓也。復有抵犯刑禁。謫從軍城。意欲增户實邊。兼令展效自贖。既是無良之類。且加懷土之情。思亂幸灾。又甚戍卒。適足

煩於防衛。諒無望於功庸。雖前代時或行之。固非良筭之可遵者也。復有擁旄之帥。身不臨邊。但分偏帥。俾守疆場。大抵軍中壯銳。元戎例選自隨。

委其疲羸。乃配諸鎮。節將既居内地。精兵秪備紀綱。遂令守要禦衝。常在寡弱之輩。寇戎每至。力勢不支。入壘者纔足閉關。在野者悉遭劫執。恣其

芟蹂。盡其搜歐。比及都府聞知。虜已克獲旋返耳。安邊之本。所切在兵。若斯可謂措置乖方矣。賞以存勸。罰以示懲。故賞罰之於馭衆也。猶繩墨之

於曲直。權衡之揣重輕。輗軏之所以行車。銜勒之所以服馬也。馭衆而不用賞罰。則善惡相混。而能否莫殊。用之而不當功遇。則姦妄寵榮而忠實

擯抑。夫如是。若聦明可衒。律度無章。則用與不用。其弊一也。自頃太移於下。柄失於朝。將之號令既不克行之於軍。國之典章又不能施之於將。務

相遵養。苟度歲月。欲賞一有功。翻慮無功者反側。欲罰一有罪。復慮同惡者憂虞。罪以隱忍而不彰。功以嫌疑而不賞。姑息之道。乃至於斯。故使忘

身效節者獲誚於華夷。率衆先登者取怨於士卒。僨軍蹙國者不懷於愧畏。緩救失期者以自爲智能。褒貶既闕而不行。稱毁復紛於相亂。人雖欲

善。誰爲爲之。况又公忠者直已而不求於人。反罹困厄。敗撓者行私而苟媚於衆。例獲優崇。此義士所以痛心。勇夫所以解體也。又有遇敵而所守

不固。陳謀而其效靡成。將帥則以資糧不足爲憂。有司復以供給無闕爲觧。既相執證。理合辨明。朝廷每爲含糊。未嘗窮究曲直。措理者吞聲而靡

訴。誣善者問上而不慚。馭衆若斯可謂課責虧度矣課責虧度日置乖方。將不得竭其材。卒不得盡其力。屯集雖衆。戰陣莫前。虜每越境横行。若涉

無人之地。遞相推𠋣。無敢誰何。虛張賊勢上聞。則曰兵少不敵。朝廷之首察。唯務徵發益師。無禆備禦之功。重增供億之弊。閭井日耗。徵求日繁。以

編户傾家破彦之資。有司權監稅酒之利。惣其所入。半以事邊制用若斯。可謂財匱於兵衆矣。今四夷之霞强盛爲中國甚大者莫大於吐蕃。以吐

蕃舉國勝兵之徒。纔當中國十數大郡而已。其於内虞外備。亦與中國不殊。所能寇邊。數則盖寡。且又器非犀利。甲不堅完。識迷韜鈐。藝之趫敏。動

則中國畏其衆而不敢抗。静則中國憚其强而不敢侵。厥理何哉。良以中國之節制多門。蕃醜之統帥專一。故也。夫統帥專則人心不分人心不分

則號令不貳。號令不貳則進退可齊。進退可齊則疾徐如意。疾徐如意則機會靡愆。機會靡愆則氣勢自壯。斯乃以少爲衆。以弱爲强變化翕闢在

於股事之内。如臂之使指。心之制形。若所任得人。則何敵之有。夫節制多門則人心不一。人心不一。則號令不行號令不行。則進退必難。進退必難。

則徐疾失冝。徐疾失冝。則機會不及。機會不及。則氣勢自衰斯乃勇廢爲尪衆散爲弱。逸撓離拆兆乎戰陣之前是猶一國三公十手九牧。欲令齊

肅其可得乎。開元天寳之間。控禦西北兩蕃。唯朔方河西隴右三節度而已。猶權分勢散。或使兼而領之。中興已來。未遑外討僑隷四鎮於安定。權

附隴右於扶風。所當西北兩蕃。亦朔方涇原隴右河東四節度而已。關東戍卒。至則屬焉。雖委任未盡得人。而措置尚存典制。自頃逆泚誘涇隴之

衆。叛懷光汗朔方之軍。割裂誅鋤所餘無幾。而又分朔方之地。建牙擁節者凡三使焉。其餘鎮軍數且四十。皆承特詔。委寄各降中貴監臨。人得抗

衡。莫相禦厲。每俟邊事告急。方令計會用兵。既無兵法下臨。唯以容禮相待。是乃從容拯溺。揖讓救焚。冀無阽危。固亦難矣。夫以氣爲日用者也。氣

聚則盛散則消。勢合則威拆則弱。今之邊兵勢弱氣消。建軍若斯。可謂力分於將多矣。理戎之要。取在均濟。故軍法無貴賤之差。軍實無多少之異。

是將所以同其志而盡其力也。如或誘其志意。勉其藝能。則當閲其材。程其勇。校其勞逸度其安危。明申練核優劣之科。以爲衣食等級之制。使能

者企及。否者息心。雖有薄厚之殊。而無觖望之舋。盖所謂日省月試。餼廪稱事如權量之無情於物。萬人莫不安其分而服平也。今者窮邊之地。長

鎮之兵。皆百戰傷夷之餘。終年勤苦之劇。角其所能則練習。度其所處則孤危。考其服役則勞。察其臨敵則勇。然衣糧所給。唯止當身。例爲妻子所

分。常有凍餒之色而關東戍卒。歲月踐更不安危城。不習戎備。怯於應敵。懈於服勞然衣糧所頒。優厚踰等繼以茶藥之饋。益以蔬醬之資。豊約相

形。懸絶斯甚。又有素非禁旅本是邊兵將校詭爲媚詞。因請遥隷神策。不離舊所。唯改虛名其於廪賜之饒。遂有倍之益。此儔類所以忿恨。忠良所

以憂嗟。疲人所以流亡。經費所以偏匱。夫事業未異而給養有殊。人情之所不能甘也。况乎驕侫行而廪賜厚。績藝劣而衣食優。人未忘懷。孰能無

愠。不爲戎首。則以可嘉。而欲使其叶力同心。以攘寇難。雖有韓白孫吳之將。臣知其必不能焉養士若斯。可謂怨生於不均矣。凡欲選任將帥。必先

考察。行能。然後指以所授之方。語以所委之事。令其自揣可否。自陳規模。須某邑甲兵。藉某人參佐。要若干士馬。用若干資糧。某處置軍。某時成績。

始終要領。悉俾經綸於是觀其計謀校其聲實。若謂材無足取。言不可行。則當退之於初。不冝貽慮於其後也。若謂志氣足任。方略可施。則當要之

於終不宜掣肘於間也。夫如是。則疑者不使。使者不疑勞神於選才。端拱於委任其事既足。其求必然。可以核其不臧。行其賞罰。受賞者不以爲濫。

當罰者無得而詞。付授之柄既專。苟且之心自息。是以古之遣將帥者君親推轂而命之曰。自閫已外。將軍裁之又賜鐵鉞。亦令專斷。故軍容不入

國。國容不入軍。君命有所不受。誠爲機宜不可以逺次。號令不可以兩從。未有委任不專。而望其克敵成功者也自頃邊軍去就。裁斷多出宸衷。選

置戎臣。先求易制多其部以分其力輕其任以弱其心。雖有所懲。亦有所失。遂令分閫責令之義廢。死綏任咎之志衰。一則聴命。二亦聴命。爽於軍

情亦聴命乖於事宜亦聴命。若所置將帥心取於承順無違。則如斯可矣。若有意平凶靖難則不可。夫兩境相接。兩軍相持。事機之來。間不容息。畜

謀而俟。猶恐失之。臨時始謀。固已疏矣。况乎千里之逺。九重之深。陳述之難明。聴覧之不一。欲其事無遺策。雖聖者亦有所不能焉。設使謀慮能周。

其如權變無及。戎虜馳突。迅如風飙。驛書上聞。旬月方報。守土者以兵寡不敢抗。故分鎮者以無詔不肯出師。逗遛之間。寇已奔逼。託於救援未至。

各且閉壘自全。牧馬屯牛。鞠爲推剽。嗇夫樵婦罄作俘囚。雖詔諸鎮發兵。唯以虛聲應援。互相瞻顧。莫敢遮邀賊既縱掠退歸。此乃陳功告捷。其敗

䘮則减百爲一。其根獲則張百而成千。將帥既幸於惣制。在朝不憂於罪累。陛下又以爲大權由已。不究事情。用師若斯。可謂機失於遥制矣。理兵

而措置乖方。馭將而賞罰虧度制用而財匱。建軍而分力。養士而怨生。用師而機失。此六者疆場之蟊賊。軍旅之膏盲也。蟊賊不除。而但滋之以糞

溉。膏盲不療。而苟㗖之以滑甘。適足以養其害。速其災。欲求稼穡豊登。膚革充美。固不可得也。臣愚謂宜罷諸道將士番替防秋之制率因舊數而

三分之。其一分委本道節度使。募少壯願住邊城者以徙焉。其一分則本道伹供衣糧。委關内河東諸軍州。募蕃漢子弟願傳邊軍者以給焉。又一

分亦令本道但出衣糧。如給應募之人。以資新徙之業。又令度支散於諸道。和布耕牛。兼顧召工人。就諸軍城繕造器具。募人至者。每家給耕牛一

頭。又給田農水火之器。皆令完備。初到之歲。與家口二人糧。并賜種子。勸人播植。待經一稔。俾自給家。若有餘糧。官爲收糴。各酬倍價。務漿營田。既

息踐更徵發之煩。且無幸灾苟免之弊。寇至則人自爲戰。時至則家自力農。是乃兵不得不强。食不得不足。與夫倏來忽徃。豈可同等而論哉。臣又

謂宜擇文武能臣一人爲隴右元帥。應涇隴鳳翔長武城山南西道等節度管内兵馬。悉以屬。焉又擇一人爲朔方元帥。應鄜坊邠寧靈夏等節度

管内兵馬。悉以屬焉。又擇一人爲河東元帥。河東振武等節度管内兵馬。悉以屬。焉。三帥各選臨邊要會之州以爲理所。見置節度有非要者隨所

便近而并之。唯元帥得置統軍。餘并停罷。其三帥部内太原鳳翔等府。及諸郡户口稍多者。慎東良吏以爲尹守。外奉師律。内課農桑。俾爲軍根。以

壯戎府。理兵之宜既得。選帥之授既明。然後减奸濫虛浮之費以豊財。定衣糧等級之制以和衆。弘委任之道以宣其恩。懸賞罰之典以考其成。而

又慎守中國之所長。謹行當今之所易。則八利可致。六失可除。如是夷狄不滅懷。疆場不寧謐。則諸居軏道。庶類服從。如是而教令不行。天下不理

者。亦未之有也。以陛下之英鑒。人心之思安。四方之小休。兩寇之方静。加以頻年豊稔。所在積糧。此皆天賛國家可以立制垂統之時也時不乆居。

事不常兼。已過而追雖悔無及。明主者不以言爲罪。不以人廢言。罄陳狂愚。惟所省擇帝極深嘉納。優詔褒美之。九年三月辛酉。將城鹽州。詔曰。

設險守國。易象垂文。有備無患。先王令典。况修復舊制。安國封疆。按甲息人。必在於此。鹽州地當衝要。逺介朔陲。東達銀夏。西援靈武。宻邇延慶。保

捍王畿。乃者城池失守。制備無據千里亭障烽燧不接。三隅要害。役戍甚勤。若非興集師徒。繕修壁壘。設攻守之具。務耕戰之方。則封内多虞。諸華

屢警。由中及外。皆靡寧居。深惟永圖豈忘終食。顧以薄德。至化未孚。既不能復前古之封。致四夷之守。與其臨事而重擾。豈若先備而即安。是用弘

乆逺之謀。修五原之壘。使邊城有守。中夏克寧不有暫勞。孰能永逸。宜令左右神策軍。及朔方河中絳邠寧慶兵馬副元帥渾瑊。朔方靈鹽豊夏綏

銀節度都統杜希全。邠寧節度使張獻甫左神策行營節度使邢君牙。夏綏銀節度使韓潭。鄜坊丹延節度使王栖曜。振武麟勝節度使范希朝。各於

所部簡擇馬步將士合三萬五千人。同赴鹽州。左神策將軍兼御史中丞張昌宜充右神策軍鹽州行營節度使權知鹽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杜彦

光可鹽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應所板築。及緣修城雜役等宜。共取六千人充。其餘。將士。皆列布營陣。戒嚴設備。明加斥候。以警不虞。其修城板築。功

役。將士各賜絹布有差。其鹽州防秋將士。三年滿與代。更加給賜。仍委杜彦光具名聞奏。悉與改轉。其防遏將士等畢事。便令於歸。仍賜布帛有差。

其諸軍吏士都賜帛七千匹。朕情非爲已。志在靖人。諮爾將相之臣。忠良之士。輸誠奉國陳力忘勞。克茂功勛。永安疆場必集兵事。實惟衆心。各相

率勵。以副朕意。眞元三年鹽州爲吐蕃所䧟毁其城而去。自是塞外無保障。靈武勢隔。西逼鄜坊。甚爲邊患。故命城之。二旬而畢又詔兼御史大夫比

子遂統兵五千。兼御史中丞史履澄杜彦洗之衆戍之。是後世帝念將士之勞。厚令度支供給。又詔涇原劍南山南諸軍深計吐蕃以分其力。由是

板築之際。虜無犯寨者。及畢。中外咸稱賀馬。十三年正月辛卯。鳳翔邢君牙奏。請於隴州西七十里平戎川築城以備西戎。名永信城。壬寅。吐蕃賛普

遣使農索昔賫表請修和好。邊將以聞。帝以其豺狼之心。數負恩背約。不受表狀。任其使却歸。十七年七月戊寅。吐蕃寇鹽州。己丑䧟麟州。詔西

川節度韋皋分遣偏。將勒步。騎二萬。出成都西山南北九道並進。逼栖鷄老翁故維州保州松州諸城。以紓北邊故也。憲宗元和元年。秋七月壬

辰朔。宰臣杜祐上疏曰。伏見近者党頌與西戎潜通屢有降。人指陳事迹。而公卿廷議。以爲誠當謹兵備。戍侵軼。益發甲卒。邀其寇暴。此盖未達事

機。匹夫之常論耳。夫蠻夷猾夏。唐虞已然。周宣中興。獫犹爲害。但命南仲徃城朔方。驅之太原。及境而止。誠不欲弊中國怒逺夷也。秦平六國。恃其

兵力。北築長城。以拒匈奴。西逐諸羌出于塞外。勞力擾人。結怨階亂。中國未靜。白徒競起。海内雲擾。實生謫戍。漢武因文景之富。命將興師。遂至户

口减半。竟下哀痛之詔。罷田輪臺。前史書之。尚嘉其迷而後復。盖聖王之理天下也。唯務綏靜蒸人。西至流沙。東漸于海。惟南與北。示存聲敖。不以

逺物爲珍。匪求遐方入貢。豈疲内而事外。終得少而失多。故前代納忠之臣。並有佐君之議。淮南王諸息師於閩越。賈捐之願棄地于朱崖。安危利

害。髙懸前史。昔馮奉世矯漢帝之詔。撃莎車。傳其王首於京師。威振西域。宣帝大恱。議加爵土之賞。蕭望之獨以爲矯制違命。雖有功效不可爲法。

恐後之奉使者。争逐發兵馬爲國家生事。述理明白。其言遂行。國家自天后已來。突厥默啜。兵强氣勇。屢寇邊城。爲害頗甚。開元初。邊將郝靈筌親

捕斬之。傳首關下。自以爲功。代莫以二。坐望寵爵。宋璟爲相。慮武臣邀功。爲國生事。止授以郎將由是訖開元之望。無人復議開邊。中國遂寧外夷

亦靜。此皆成敗可徵。鑒戒非逺。且党項小蕃。雜處中國。本懷我德。當示撫綏。間者邊將非廉。亟有侵尅。或利其善馬。或取其子女。使賄方物。徵爲役

徒。怨苦既多。叛亡遂起。或與北狄通使。或與西戎寇邊。有爲使然。固當懲革。傳曰逺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管子曰國家無使勇猛爲邊境。此誠

聖哲識徵。知者之逺畧也。今戎醜方强邊備未實。誠宜慎擇良將誡之完葺使保誠信。絶其求取。用示懷柔。來則懲禦。去則謹備。自然彼懷我德。革

其姦謀。何必遽圖興師。坐致勞費陛下上聖至仁。覆育群類動必師古。謀無不臧。伏望堅保永圖。置兵祍席。實天下幸甚。臣識昧經綸。學嘗慱究。竊

鼎鉉之寵任。爲朝廷之老臣。恩深莫倫。志懇思報。臧否備閲。芻蕘上陳。有黷旅扆。伏深惶悚。帝深嘉納之。三年正月庚子。以將城臨涇。詔麟游靈

臺良原崇信歸化等五鎮。并修整士馬。掎角相應。從涇原節度使叚祐之請也。臨河城直涇州西北九十里。實險要之鎮。從前因循不修常爲犬戎

所保。其界有青石嶺。嶺多美土。每軍人耕穫。屢爲蕃寇掠奪。祐請修築議者是非相半。祐决城之。功畢。時方以爲大利。八年七月。以中受降城及

所管騎士一千一百四十人。隷于天德軍。十月卒丑。以普潤鎮兵四千人。割屬涇原節度使。仍分靈武道鹽州隷夏州。自夏州至豊州。初置八驛

先是迴鶻自領部落南過磧取西城。防禦使周懷義表至。朝廷大恐。以爲迴鶻聲言討吐蕃。意是入寇。宰臣李吉甫以爲迴鶻入寇。且當漸絶和事。

不應使來犯邊。但湏設備。不足爲慮。因請自夏州至天德軍。置廢館一十一所。以通緩急。又請發夏州騎士五百人營於經經故城。應援驛使。兼護

党項。帝悉從之。九年五月庚申。勑天寳中宥州寄理於經略軍寳應。已後因循遂廢。由是昆夷屢擾。党項靡依。蕃部之人。撫懷莫及。朕方弘逺略。

思復舊規。宜於經畧軍置宥州。仍爲上州。在郭下置延思縣爲上縣。屬夏綏銀觀察使。時宰臣李吉甫又上言。國家臼置六胡州在靈鹽界内。開元

中廢六州置宥州。以寬宥爲名。領諸降户。天寳末。宥州寄理於經略軍。蓋以地形居中。可以總統蕃部。比以應接天德。南援夏州。今經略頴靈又不

置軍鎮。非舊制也。於是復置宥州。理經略軍。十五年正月乙未。以邠寧節席使李光顔充都勾當修築鹽州城。及防遏等使。鹽州刺叟李文恱爲

副。九月癸丑。麟坊奏發兵五百人赴寨門防擬。十月。吐蕃入寇東川節度使王涯上言。臣當道出軍。逕入賊腹。有兩路。從龍州清川鎮入吐蕃界。

直抵故松州城。是吐蕃舊置節度之所。一路從綿州威蕃栅入蕃界。直抵栖鷄城。是吐蕃險要之地。涯又陳備禦吐蕃事宜。曰。臣伏見方今天下無

犬吠之警。海内同覆盂之安。每蕃戎一警。則中外咸震。至陛下有旰食懷之憂。斯乃臣等居大官受重寄者之深賁也。雖承詔發卒。心馳寇庭。其

於爲國討除。使戎人創艾晝夜思忖。何補涓毫。所以慺慺愚心。願一陳竭。臣觀自古長榮。照然可徵。在於實邊兵。選良將。明斥候。廣資儲。杜其姦謀。

險其走集。此朝之士大夫皆知。不獨微臣。只在舉行之耳。然臣愚見所及猶欲布靈者。誠願陛下不愛金帛之費。以釣此虜之心。臨遣信臣。與之定

約曰。大戎悖亂負恩。爲邊鄙患者數矣。能南制而伏之者。唯在北蕃。如能發而深入。殺若干人。取若干地。則受若干之賞。開懷以示之。厚利以喻之。

所以勸聳要約者。異於他日殊甚。則匈奴之銳可得出也。一戰之後。西戎力衰。然後選練驍雄。乘便翦樸。此誠制之一竒也。穆宗長慶元年。正月。

夏州奏浙東湖南等道防秋兵不習邊事。准詔留其器甲歸其人。敬宗以長慶四年。正月即位。三月甲戌。夏州節度使奏於蘆子關北木瓜嶺創

築堡栅。以捍黨項之衝。其壁壘屋室。并出當軍材力。於塞外凡築五城。烏延。宥州。臨塞。陰河。陶子。而宥州烏延皆方廣數里。尤居要害。蕃戎畏之。

寳曆元年十月。靈武上言。保靜縣界常渠置堡一所。差兵鎮守。文宗開成元年。二月丙戌。詔荆州添置夔州雲安縣鎮兵五百人。以黔中上言。西

南蠻擾動故也。武宗會昌二年二月。迴鶻爲黠戛斯所攻。戰敗部族離散。烏介可汗奉太和公主南來。遣使求助兵糧。收復本國。權借天德軍以

安公主。時天德軍使田牟請以沙陁退渾諸部落兵撃之帝意未决。下百寮商議。議者多云如牟之奏。李德裕曰。頃者國家艱難之際。迴鶻繼立大

功。今國破家亡。竄投無所。自居塞上。未至侵淫。以窮來歸。遽行殺伐。非漢宣待呼韓邪之道也。不如聊濟資糧。徐觀其變。宰相陳夷行曰。此借寇兵

而資盗糧。非計也。不如撃之便。德裕曰。田牟韋仲平言沙陁退渾並願撃賊。此緩急不可恃也。夫見利則進。遇敵則散。是雜虜之常態必不肯爲國

家捍䘏之。俟禦邊境。天德一城。戍兵寡弱。而欲與勁虜結讎䧟之必矣。不如以理䘏之。俟其越軼。用兵爲便。帝以爲然。許借米三萬石。俄而迴鶻宰相嗢没

斯殺赤心宰相。以其衆來降。赤心部族人投幽州。烏介勢孤而不與之米。其衆饑之。漸近振武保大栅把頭峯。突入朔州。州界沙陁。退渾皆以其家

保山險。雲州張獻節嬰城自固。虜大縱掠。卒無得者。帝憂之。與宰臣計事。德裕曰。把頭峯北便是沙磧。彼中野戰。湏用騎兵。若以步卒敵之。理難必

勝。今烏介所恃者公主。如令勇出竒。奪得公主。虜自敗矣。帝然之。即令德裕草制處分伐北諸軍固關防。以出竒形勢授劉沔。沔令大將石雄急撃

可汗于殺胡山。敗之。四月。天德軍使田牟奏。以迴鶻犯界出軍三千人拒之。中書條奏再請制置邊上。其一曰。請速降中使宣諭生熟退渾黨項。

待天德交鋒後任隨便出軍討逐。如有所獲。一任自收。仍據殺戮。别行優賞。二曰。自古出師。皆有副貳。以防主將有故。便湏得人。石雄驍勇善戰。當

代無敵。望授天德軍都防禦副。使助田牟攻討。三曰田牟都似不曉兵機。據奏狀已出三千人。必是全軍盡出。忽有不利。豈免空虛。馬上馳突。是戎

虜所長。攻城圍守。是戎虜所短。田牟秪合堅守城壘。以俟救兵。望速詔田牟。輙不得出兵野戰。四曰。迴鶻馬軍。難於技敵。依林守險。湏用勁弩手。望

浙西取四百人。宣州取三百人。令取河西路赴天德取田牟指使。五曰。嗢没斯所通誠欵。未知真僞。然早要别加官爵。奬其忠義。令逺近諸蕃。知朝

廷抵責可汗犯順。非是要滅迴鶻。六曰。迴鶻潰散乏糧。二年勞苦。人心易動。必可招降。望且遣田牟據歸降者許與優賞。旋給食。遞太原安置。並從

之。八月。迴鶻烏介可汗過天德。至把頭峯北。俘掠雲朔北川。詔劉沔出師守雁門諸關。迴鶻首領屈武降幽州。授左武衛將軍同正。詔以迴鶻犯

邊漸侵内地。或攻或守。於理何安。令少師牛僧孺陳夷行與公卿集議可否以聞。僧孺令百寮議狀。以固守關防。俟其可撃則用兵。宰相李德裕議。

以迴鶻所恃者嗢没赤心爾。今已離叛。其强弱之勢可見戍人獷悍。不顧成敗。以失二將。乘忿入侵。出師急撃。破之必矣。守險示弱。虜無由退。撃之

便。天子以爲然。乃徵發許蔡汴滑等六鎮之師。以太原節度使劉沔爲迴鶻南面招討使。以張仲武爲幽州盧龍節度檢校。工部尚書。封蘭陵郡王。

充迴鶻東南招討使。以李思忠爲河西黨項都將迴鶻西南面招討使。皆會軍於太原。十月丁卯。迴鶻頻劫東涇已北。賜并州劉沔。幽州張仲武

宻詔曰。自迴鶻本國殘破。寄命北邊朕以其艱難之時。曾有勛力。平寧之後。繼以姻親。義在懷柔。情深兼愛亦既轉粟賑救。降使撫循。示信推恩。朕

無所媿。而狼顧塞上。鼠首雲中。聞有備雖暫移營。稍乘隙後來近塞。察其情計。殊未還歸。朕祗荷丕圖。撫臨萬宇。守祖宗之法制。思黎庶之乂安。豈

可畜虺穴於塞垣。養蠆毒于懷袖。乘其馳突。必能驅除。昔晉侯報楚之功。避莊王於三舍。答秦之惠。復孟明於二崤。安國庇人。大義斯在。卿宜遣使

告諭。明示朕懷。如或遲留。尚爲巧詐。即湏犄角相應。臨以兵威。勉務良圖。副兹委遇。時迴鶻可汗宰相相次上表。請國家借兵十萬。助其收復故地。

又借天德一城。與公主居止。及再請米糒羊馬。朝廷皆拒而不許。自是可汗或近振武保大栅。或入朔川把頭峯。來徃不常。情計難測。尋突入太原

部落。掠牛羊人口。轉戰至雲州城門。刺史張獻節嬰城自守。議者以迴鶻常質公主以行。深入漢界。至是宻詔諸將遣邀奪公主。及擒致可汗。故有

是詔。又授劉沔招撫迴紇詔曰。昔東漢。中夏既寧。匈奴饑饉。邊將請命出塞。欲圖刻石之功。光武曰。柔能制剛。弱能制强。雖滅大寇。不如息人。朕每

覧前史。爲之興歎。又以大禹修德。有苗歸心。周穆徂征。荒服不至。固存取亂。仕擇良圖。迴鶻順以本國荐饑。種落携貳。紇干斯乘其危亂。遂覆危巢。

既焚老上之廷。盡翦名王之族。可汗地逺來附塞垣。朕言念姻親。不忘勛力。喻以呼韓美志。漢氏舊章。戎不亂華。國之大典。宜分兵食。救彼疲人。令

歸漢四。方議贍䘏。屬可汗乆嬰沉痼。首長異心。雖隨畜所行。而控弦深入。頗已渝盟。邊將戎臣。屢抗其疏策。蕃渾部落。咸請其驅除。朕以王者之師。以

全取勝。匈奴見短。嘉婁敬之善籌。馬邑設權。戒王恢之兵首。推誠含垢。亦已踰時。况朔塞𣲨寒。有瘃之患。陰山逕路。多曲折之艱。冝以德綏。豈勞

兵碎。惟爾乆臨沙漠。頗識虜情。既啓十乘之行。必致六羸之遁。資之告諭方俟成功。可本官兼充招撫迴鶻使。如不自改悔。終湏驅逐。其諸道兵馬

行營兵馬使。權令指揮。又授張仲武東面招撫迴鶻使。制曰。古人云兵者。所以明德除害也。舉德于外。則福生于内。朕每念戎事。務安生靈。既示逺

圖。冝恢長筭。迴鶻可汗寄託塞上。未歸虜庭。近者遣使薊門。懇陳誠欵。宋人病告于子反。朝鮮心附於樓船。我之信臣。實得腰領。幽州盧龍軍節度

副大使知節度事觀察處置押奚契丹。兩蕃經略盧龍軍等使。銀青光禄大夫。檢校工部尚書。兼幽州大都督府長史。兼御史大夫。蘭陵郡王。食邑

三千户。張仲武。風雲感契。鳬藻協誠。自升將壇。首翦狂虜戈鋌亟聞。彗掃牛馬。殆至谷量。故能望影揣情。已深致虜之術。豈止聞風破膽。益堅慕義

之心。遽奏封章。頗申告諭。既彼率服。寧忘懷柔。况虜騎徃來。疾于風電。沙場夐逺。介以山川。臨敵應機。固難統一。比衛霍之襲葷狁。異道而行。辛趙

之撃罕羌。兩從其志。成子廟勝之策。在舉旄傑之臣。俾爾鷹揚。挫其狼顧。將服蠻夷之叛。固在七擒。勉思將帥之風。無忘五利。崇以夏官之秋委其

統制之權。當一乃心。敬兹休命。可檢校兵部尚書。兼充東面招撫迴鶻使其當道行營兵馬使及契丹室韋等。并自指揮。餘如故。主者施行。三年

二月。趙蕃奏黠戛斯攻安西。北庭都護府宜出師影援。李德裕奏曰。據地志。安西去京七千一百里。北庭去京五千二百里。承平時。向西路自河西

隴右出王門關。迤邐是國家州縣所在。皆有重兵。其安西北庭要兵。便於側近徵發。自艱難已後。河隴盡䧟。吐蕃若通西安。北庭湏取迴鶻路去。今

迴鶻破滅。又不知的屬黠厦斯否。縱令救得。便須却置都護。湏以漢兵鎮守。每處不下萬人。從何徵發。匱運取何道路。今天德振武去京至近。兵力

常若不足。無事時。貯糧不支得三年。朝廷力猶不及。况保七千里安西哉。臣所以爲縱今得之。實無用也。昔漢宣帝時。魏相請罷率師之田。漢元帝

時賈捐之請棄宋崖郡。國朝賢相狄仁傑亦請棄四鎮。立斛瑟羅爲可汗又請棄安東。却立髙氏後。不欲貪外虛内。耗竭生靈。此盖三臣者。當自有

之時。尚欲棄之以肥中國。况隔越萬里。安能救之哉。臣恐蕃戎多計。知國力不及。僞且許之。邀求中國金帛。陛下不可中悔。此則將實費以援虛事。

即是滅一迴鶻。而又生之。恐計非便。乃止。九月丁亥。賜黠戛斯勑書曰。皇帝敬問戛斯可。汗。將軍諦德伊斯難珠至。覧書并白馬二疋。具悉可。汗。

降精外極。雄朔漠以爲君。禀耀旄頭。分天街而建國。特負英豪之氣。夙推驍馭之才。眷想嘉猷。載深寤嘆。來書云。温仲令將軍歸國。後漢使不來。温

仲令去日。朕書具云。連遣報章。此當遣重臣册命。自是可。汗未諭此意。報荅稍遲。來信又云。道路隔絶。盖爲山川悠逺。未得與可。汗封壤接連。非是

兩國之情。猶有阻隔。想可。汗明識。無復致疑。又云。兩地致書。彼此不會。且書不可以盡言。言不可以盡意。况蕃漢文字。傳譯不同。秪在共推赤心。永

保盟好。豈必緣飾詞語。以此交歡。想每欲思惟。先想好意。不更疑惑。便是明誠。又云。欲除兩楹間惡刺。如此之事。最爲嘉言。緣迴鶻雄據北方。爲一

代君長。諸蕃臣伏。百有餘年。今可。汗掃除穹居。大雪讎耻。功業既髙于前古。威聲已振于北荒。固當深務逺圖。豈可更留餘孽。黑車子不度德。量力。

敢保寇讎。則是侮可。汗獨力向化。此而可忍。孰不可容。况可。汗前來訪送公主。云上天入地。必湏覓得。今若捨而不問。何以取信。朕懷想可。汗乘彼

盛秋。長驅精騎。問迴鶻逋逃之罪。行黑車子後服之誅。取若拾遺。役無再舉。從兹蕩定。豈不美歟。來書又云。送公主到彼無一語來。緣公主纔離可。

汗五日。便被迴鶻劫奪。所遣來使。盡被殺傷。公主二年之中。流離沙漠。事已隔逺。所以不再叙言。然趙蕃去日。已具感悅之心。是表憨懃之意。又聞

今秋欲移徃迴鶻牙賬。滅其大國。便保舊居。足使諸蕃畏威。迴鶻絶望。稍近漢境。頗謂良圖。所云請發遣兵馬期集去處。緣黑車子猶去漢界一千

餘里。在沙漠之中。從前漢兵未嘗到彼。比聞迴鶻深意常欲投竄安西。符至。今朕秋當今幽州太原振武天德緑邊四鎮要路。出兵料可。汗攻討之

時。迴鶻必當潜遁。各令邀截。便可梟擒。此是軍期。湏如符契。想可。汗必全大信。用叶一心。諦德伊斯難珠。朕已於前殿面對。兼賜宴樂。并依來喪。更

不遲留。朕續遣重臣便申册命。故先達此㫖。令彼國明知。册命之禮。并依迴鶻故事。可。汗爰始立國。臨長諸蕃。須示鄰壤情深。宗盟義重。以此鎮撫。

誰敢不從。宜體至懷。共弘逺略。春暖。想可。汗休泰。將相已下。並存問之。點戛斯者。亦名紇吃斯。本前代堅昆國。在迴鶻西北。自稱李陵之後。初破迴

鶻國之時。得太和公主。以天家貴種。又與國同姓。令達干十人送公主至塞上。中路爲烏介可。汗所得。盡殺黠戛斯。使人乃質公主同行。及黠戛斯

上表問公主所在。及所遣使者十人。帝顧問宰臣。議者奏。以黠戛斯是迴鶻深讎。今烏介可。汗尚須與通和。令自將兵馬。求殺使者罪人。兼討黑車

子。容納可汗之罪。帝心未决。以迴鶻故事。自平禄山之後。歲賜絹三萬匹。以爲定制。又黠憂斯有可汗之名。慮不修臣禮。宰臣又奏云。今黠戛斯與

迴鶻故事不同。未有大功。安敢邀利。如肯同迴鶻稱臣。即加册命。不爾便停。無傷國體。兼許爲宗盟。可以尊卑諭之。令展子孫之禮。帝意乃定。故降

此書。五年七月。勑改單于都護爲安北置都護。初宰臣奏曰。塞北諸蕃皆爲振武。是單于故地。不可存其名號。以啓戎心。臣等謹詳國史武德四年。

平突厥。後於振武置雲州都督。武德五年。改爲單于大都督。聖曆元年。改爲安北都護。開元八年。復爲單于都護。其安北都護。本在天德。自真觀二

十年已後。移在甘州。遷徙不定。今單于都護。改爲安北置都護。如此制置。並循故事。乃有勑從之。懿宗咸通十年十二月。勑荆南節度使杜悰。據司

天奏有小孛星氣經歷分野。恐有外夷兵水之患。緣邊藩鎮。最要堤防。宜訓習師徒。增築城堡。凡關制置。具事以聞。後唐莊宗天祐十四年二月。

莊宗未即位尚稱昭宗年號。契丹阿保機攻幽州。城中困弊。上下惱懼。周德威使人間行以聞。帝戛形於色。召諸將議發兵之策。帝曰。鮮卑百萬。踐

暴漁陽。德滅獨坐孤城。計無生路。群情惱惱。日望援軍。今若出師。深虞衆寡不敵。且欲伺其機便。又慮失彼一隅。今日諸君計將安出。李讅進曰。戎

狄無猒。唯利是視。從古已來。常爲邊患。古公避狄於岐下。髙祖受团於平城。然周垂定鼎之基。漢享卜年之慶。其後宣王薄伐。孝武窮征。垂基七百

餘里。凡夷狄之侵中國。皆乘間隙而來。或以天子政衰。諸侯侵伐。兵連禍結。樹黨分朋。畿甸邦域之中。自相矛楯。遂有獯戎。入爲邊患。晉之烏丸鮮

卑是也。或聖王創業之初。方誅暴亂。正弭中原之難。未遑邊備之師。遂有獯戎。入爲邊患。漢髙之冒。頓。太宗之突厥是也。獯鬻之人。昧於聴受或因

姦臣亡命。交構虜庭。扇誘禍源。指陳利害召戎而至。擾犯邊城漢之中行。說。代宗之僕固懷恩。是也。擾犯之端。其來異勢。備禦之道。蓋亦隨時。夏之

即序。古公避狄。宣王薄伐。秦起長城。文景和親。漢武窮。討。皆一時也。戎不亂華。著于前載。王基帝迹。皆順天時。今太王爲國除亮。伏順討逆。前無堅

陣。所向摧鋒。阿保機背約渝盟。惑盧文進之奸策。逺驅戎虜。寇我漁陽周德威社稷重臣。控兹要害。重圍之内。唯望援師。我若猶豫不前。竊恐城中

生事。如尖人喪地。虜勢何支。湏興攘逐之師。以决安危之計。天命有在。阿保機無能爲也。如其勢道未平。我亦不孤於宗社。安民保大。在此一行。明

宗時爲邢州節度使。曰樊將軍。願以十萬之師。横行絶漠。傳介子欲奉單車之師。獨制凶酋。逺阻山川。猶希萬一。今阿保機親携醜類。犯我疆場。原

其獸心。本窺貨利。雖名百萬之衆。勝兵都有幾何。止無斥候之方。戰無行陣之法。交兵合鬬。唯恃騎軍。如其長戟交鋒。短兵接戰。纔聞皷噪。即已敗

亡。臣乆在雲中。備知能否。從前料度。每在彀中。願假臣突騎五千。蠕蠕獯戎。即時平蕩。閻寳又曰。去病忘家。思平冒頓。陳湯奮命。願斬郅支。豈獨幸

於功名實欲傾其臣節。古人效一夫之命。尚滅獯戎。當今聚萬旅之師。何憂患難。臣雖愚懦。請以命先。凡戎狄獸心。見利忘義。以爲玉帛子女。可持。

箠而驅之。以爲堅甲利刃。可斬木而當之。今但蒐選銳兵。控制山險。良弓勁弩。設伏待之。虜騎輕佻。度險不整。一人敗走。衆不敢支。我但掎角陳兵。

偃旗卧皷。餌以羸卒。嘗以孤軍。追奔巖險之中。遇我伏藏之卒。萬弩齊發。則醜類無遺。保機之頭。坐見懸於蠻邸。願假臣精卒一萬。庶幾成殄掃之

功。帝曰。苟如其言。吾當髙枕矣。昔太宗得一李靖。卒平突厥。况予今有三人。吾無憂矣。諸將奉觴爲壽。宴樂。而罷。四月。命明宗率師赴援。次于淶音

來水。扼祁溝諸關。伺其賊勢。自是虜騎不過祁溝。帝又遣閻寳帥。師。合眞定之兵以附。既而分領騎軍。夜過祁溝。入賊部伍。俘擒而還。又有燕人自

賊中來。言阿保機見在幽州南。稍住攻城。其軍無營舍。皆聚氈賬以處。其中衆軍。分頭剽掠。全無警備。馬千百爲群。夜牧近地。枕戈而睡。不虞奔逸。

所獲我人。皆以長紲聯頭。繫之於樹。中夜斷紲。皆得逃去。周德威遣人宻書告於明宗。言契丹約三十萬人。馬牛不知其數。賊以羊馬爲資。近聞所

食。數以太半。阿保機譴讓盧文進。已悔其來。契丹勝兵散布射獵。保機賬前不滿萬人。宜夜出竒兵。掩其不備。明宗具其事聞。八月。明宗破虜於幽

州。資治通鑒。唐懿宗咸通三年十一月。嶺南東道節度使韋宙奏。蠻寇必向邕州。若不先保護。遽欲逺征。恐蠻於後乘虛扼絶餉道。乃勑蔡襲屯海

門。鄭愚分兵備禦。十二月。襲又求益兵。勑山南東道發弩乎千人赴。時南詔已圍交趾。襲嬰城固守。救兵不得至。昭宗天復元年。三月。朱全忠遣氏

叔琮等將兵五萬攻李克用。四月。叔琮引兵抵晉陽城下。數挑戰。城中大恐。克用登城備禦。不遑飲食。時大雨積旬。城多頽壞。隨加完補。五代史後

唐同光二年三月。鎮州奏契丹將犯塞。乃令李紹斌李從珂部署馬軍。分道備之。蕃漢内外。馬步軍副總管李嗣源領諸軍屯於邢州。三年。二月

己卯。文思殿宴罷。召郭崇韜於文明殿後議邊事。言契丹部族方疆。幽州寡弱。威名宿將。相繼殂落。如非勛望。難伏夷人。崇韜曰。臣未奉聖謨。已有

𥝠畫。敢不上陳。因曰。李紹斌雖忠勤盡瘁。洞悉燕薊事情。然向來名位未髙。蕃情恐未賓伏。此時彈壓。宜委重臣。上曰。正吾意也。明宗天成二年。

九月癸酉。北面招討副使王晏球奏准宣差兵士築城於閻溝店。初詔城良鄉。復詔壁於此。盖取幽涿之中塗。以備鮮卑之抄掠也。四年四月丙

辰。宣步軍指揮使楊漢章將步騎五千徃雲朔巡邊。長興元年正月。定州奏於易州界檢行到竒峯嶺北黑兒口修置寨栅。已分兵士守把。備契丹

侵軼故也。七月。北京留守馮斌奏。諸蕃部三千餘賬近振武。請添兵控禦。三年二月。引進使劉處讓奏。相度西路事。請修葺故武州以備邊。

四月庚申。契丹朝貢使鐵葛羅卿辭歸本部。帝顧謂侍臣曰。契丹遣使求歸萴刺。其事如何。侍臣對曰。萴刺之來。此爲我患。到今邊患弭息。盖緣此

輩受擒。若縱其歸。則復生吾敵。固不可從其請也。帝曰。苟欲和戎修好。不可慮及此也。帝意欲歸之。會冀州刺史楊檀罷郡。檀素部落人。尤諳邊事。

帝召檀以萴刺事謀之。奏曰。此輩初附王都。謀危社稷。陛下寬慈。貸其生命。苟若歸之。必復正南放箭。既知中國事情。爲患深矣。帝曰。其實如此。非

卿。吾幾誤計矣。十月戊午。帝御廣壽殿。謂范延光秦王從策等曰。契丹欲謀犯塞。邊上冝得嚴重帥臣。卿等啇量。誰爲可者以聞。甲戌。秦王從榮

奏伏見北面奏報。契丹族賬近塞。吐渾突厥已侵邊地。北面戍卒雖多。未有統率。早宜命大將帝曰。卿等啇量定未。俱奏曰將校之中。唯石諱康義

誠二人可行。諱素不欲爲禁軍之副。即奏曰。臣願此行。帝曰。卿爲吾行事無不濟。即令宣㫖施行。及受詔。不落六軍副使。諱却遷延辭遜。帝曰。召義

成來。遂令宣徽使朱弘昭知襄州事。代義成還京師。十一月庚辰。帝謂近臣曰。北面頻奏蕃寇。宜令河東節度使李從温。且將兵士至雁門已來

巡撫。因令客省使劉處讓徃太原。與從温同出兵師。庚寅。帝謂新除河東節度。使石諱曰。卿至河東。禦虜之要。但有塞斷鶻谷。凡諸關防禦守備。設

法以待之。慎勿與之孤鬬。四年三月。延州節度使安從進奏夏州李仁福卒。其子彝超自爲留後先是河西諸鎮。皆言仁福連結契丹。嘗約虜使。

朝廷以虜勢方盛。恐與仁福徃來。若使深入河西。可以南侵關輔。爲社稷之憂患。未有控制之術。會仁福死。欲移其嗣别鎮。命廷帥安從進鎮之。

恐其不從命。令邠州節度使藥彦稠。宫苑使安重益爲監軍。同率師援送安從進之鎮。帝又命安重益收聚諸軍。先配契丹。及親從契丹直兩都。并

隨重益。先是幽州捕送契丹惕隱已下六百人。及相次次投來者散配諸軍。選其尤壯勁者立爲契丹直。其酋長皆賜姓吉。而言事者以爲胡虜悍

戾。不可狎於君側。至是契丹首領吉趙實自京欲遁歸。奪船過河。至深州。所由捕送軒之。是日命重益部而出征。因所斥之於外也。四月己亥。隰

州刺史劉遂凝至。帝聞所陳宻事。奏曰。臣所部與綏銀二州接境。二州漢户約五千。自開國家攻討夏州。皆藏竄山險。請除二州刺史。各與二三百

人爲衙隊。令其到郡招撫。則不戰而下兩州矣。帝問左右。其言如何。范延光奏曰。綏銀户民。朝廷常加撫育。緣與部落雜處。其心翻覆多端。昨聞安

從進初至盧關。蕃酋望風歸附。尋加存撫。各令放歸。及上馬登山。未行百步。反襲從進騎從士十餘人。幾至不濟。奈何以刺史衙隊一二百人制彼

狡虜。適足爲虜嗤也。况國家之患。正在夏州。夏州即平。綏銀自然景附。如夏州未㧞。王師自當退舍。何以能守綏銀。遂凝之說非也。遂凝不能對。良

乆又奏曰。臣聞李仁福有二子。彝超乃次子也。長子彝殷。爲夏州留夏彝超徵詔赴闕。則諸蕃歸心矣。臣請以百騎自入夏州。延光心知其不可。以

遂凝恃内助之恩。恐并阻其謀。則生怨望乃止翌日帝又謂延光曰。遂凝之行可乎。延光奏曰。王師進取之謀計度已定。遂凝請立彝殷兼。將百騎

入夏州。事固不可。設令虜執吾使遂凝不足惜。所惜朝廷事體也。臣等啇量不請遂凝輕行乃止。六月。新州節度使王景戡奏契丹國在左右相

牙盧衮與臣書。衮被都要鎮偷竊馬三匹。速宜送來。不然則出兵剽掠。范延光奏曰。北虜以我夏州未平。欲詭文相窺。時向初秋。所宜防備緣邊戍

兵合交番者。宜留候秋穫訖令還。帝從之。末帝清泰元年。十一月辛丑。詔諭涇原邠寧岐隴戍兵。常選練備奏州邊事。二年六月。樞宻宣徽使

進添都馬二十匹。河南尹百匹。時傎知北虜寇邊。日促騎軍故有此獻。欲表率蕃鎮也。晉髙祖時。桑維翰鎮兖州吐渾都督白承福爲契丹所迫。

舉衆内附。帝方通好於契丹。拒而不納。鎮州節度使安重榮患契。丹之强欲謀攻襲。戎使徃返。路出於眞定者。皆潜害之。宻與吐谷渾相結。至是納

焉。而致於朝。既而安重榮抗表請討契丹。且言吐渾之請。是時安重榮握强兵據重鎮。恃其驍勇。有飛揚跋扈之志。帝覧表猶豫未决。維翰知重榮

已畜姦謀。且懼朝廷慱于其意乃宻上䟽疏曰。竊以防未萌之禍亂。立不㧞之基局。上繋聖謀。動符天意。非臣淺陋。所可窺量。然臣逢世休明。致位通

顯。無功報國。省己愧心。其或事繫安危。理干家國苟猶緘默。實負君親是以區區之心。不能自己。近者相次得進奏院狀報。吐渾首領白承福已下。

舉衆内附。鎮州節度使安重榮上表請討契丹。臣方遥朝闕。未測端倪。思陛下頃在并汾。初罹屯糧。師少糧匱。援絶計窮勢或綴旒。困同懸磬。契。丹

控王塞躍馬龍城。直度陰山。逕絶大漠。萬里赴難。一戰夷凶。救陛下累卯之危。成陛下覆杯之業。皇朝受命。于此六年。夷夏通歡亭障無事。雖卑詞

降節。屈萬。乘之尊。而庇國息民。實數世之利。今者安重榮表契丹之罪。方恃勇以請行。白承福畏契丹之强將假手以報怨。恐非逺慮有惑聖聦。方

今契。丹來可與爭者。其有亡焉。契丹自數年來。最爲强盛。侵伐鄰國。吞滅諸蕃。救援河東。功成師克。山後之名藩大郡。盡入封强。中華之精甲利兵。

悉歸虜北。即今土地廣。人民衆。戎器備。而戰馬多。此未可與爭者一也。契。丹自克捷之後。鋒銳氣雄。南軍因敗衄以來。心沮膽怯。况今秋夏雖稔。而

帑廪無餘。黎庶雖安。而貧弊益甚。戈甲雖備而鍜礪未精。士馬雖多而訓練未至。此未可與爭者二也。契丹與國家恩義非輕。信誓甚篤。雖多求取。

未至侵凌。豈可先發舋端。自爲戎首。縱使因兹大克。則後患仍存。其或偶失沉機。則追悔何及。兵者凶器也。戰者危事也。苟議輕舉安得萬全。此未

可與爭者三也王者用兵。觀舋而動。是以漢宣帝得志於匈奴。因單于之争立。唐太宗立功於突厥。由頡利之不道。方今契。丹王抱雄武之量。有戰

伐之機。部族輯睦蕃國畏伏土地無灾。孶畜繁庶。蕃漢雜用。國無舋隙。此未可與争者四也引弓之民。遷徙鳥舉。行逐水草。軍無饋運。居無竈幕。住無

營栅。便苦澀。任勞役。不畏風霜。不顧飢渴。皆華人之所不能。此未可與爭者五也。戎人皆騎士。利在坦途。中國用徒兵。喜於走險。趙魏之地。燕薊之

南。千里之間。地平如砥。步騎之便。較然可知。國家若與契丹相持。則必屯軍邊上少則懼夷狄之衆。固湏堅壁以自全。多則患飛挽之勞。則必逐寇

而速反我歸而彼至。我出而彼迴。則禁衛之驍雄。疲於奔命。鎮定之封境。略無遺民此未可與爭者六也。議者以陛下於契。丹有所供億謂之耗蠹。

有所卑遜。謂之屈辱。微臣所見。則曰不然。且以漢祖英雄。猶輸貨於昌。頓。神堯武略。尚稱臣於可汗。此謂達於權變。善於屈伸。所損者微。所利者大。

必若因兹交構。遂成舋隙。自此則歲歲徵發。日日轉輸。困天下之生靈。空國家之府藏。此爲耗蠹。不亦宜乎。兵戈既起。將帥擅權。武吏功臣。過求姑

息。邊蕃逺郡。得以驕矜。外剛内柔。上凌下僭。此爲屈辱。又非多乎。此未可與争者七也。願陛下思社稷之大計。來將相之善謀。勿聴樊噲之空言。宜

納婁敬之逆耳。然後訓撫士卒。養育黔黎積榖聚人。勸農習戰。以俟國有九年之積。兵負十倍之强。主無内憂。民有餘力。便可以觀彼之變。待彼之

衰。用已之長。攻彼之短。舉無不克。動必成功。計之上者也。惟陛下熟思之。臣又以鄴都襟帶山河。表裹形勝。原田沃衍。户賦殷繁。乃河朔之名藩。實

國家之巨屏。即今主帥赴闕。軍府無人。臣竊思慢藏誨盗之言。恐非勇夫重閉之意。願迴深慮。免啓姦謀。欲希陛下暫整和鑾。略謀巡幸。雖櫛風沐

雨。上勞於聖躬。而社稷防微。實資於睿略。省方展義。今也其時。臣受主恩深。憂國情切。智小謀大。理淺辭繁。俯伏惟懼於僭逾。禆補或希於萬一。謹

冒死以聞。䟽奏留中不出。帝召使人於内寢。傳宻㫖於維翰曰。朕以北面之事。煩懣不决。今省卿所奏。釋然如醒。朕計已决。卿無憂也。周世宗顯

德二年。三月庚午朔辛未。改李晏口爲靜安軍。先是河朔生靈。自晉漢以來。常爲契。丹所困。每胡兵入寇。洞無蕃離。帝甚憫之。而言事者。以爲梁冀

之間。有胡蘆河。東西橫亘數百里。然其堤岸非峻。不能扼胡騎之奔突帝乃按圖定策。於是詔許州節度使王彦超。曹州節度使韓通等。領兵庀徒。

濬其堤而增其岸。仍於河上築壘以屯戍兵。是時一一未畢而虜至。彦超等迎撃退之。李晏口者。即河上之要津也。故賜以軍額。自是之後。虜騎雖

至。終不敢涉河以肆掠。繇是河朔生民稍安其居矣。




永樂大典卷之一萬四千四百六十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