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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恭毅集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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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恭毅集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六
  温恭毅集目録     别集類五
  巻一
  疏十二首
  修實政圖治安疏
  懇乞聖明亟圖覽本顧問之要以隆泰交疏慎選將領以重營務疏
  定廟謨飭邊防疏
  賊勢猖獗據城殺擄官民乞賜究處失事官員并議勦㓕事宜以逺布國威疏
  警報日急再乞亟勅邊臣嚴防禦以慎固疆圉疏
  邊腹多故亟處任人事宜以専責成疏將臣輕率失律撫臣謀慮太疎致損軍兵乞賜嚴究并圖善後事宜以振軍威疏
  敵人進邊乞嚴飭當事臣工亟圖防禦以保萬全疏
  敵患可憂營務乆廢乞重事權以専責成疏㸔詳章奏廣賊滋蔓奏詞各異功罪欠明懇乞聖明大奮乾斷正法紀破欺罔以亟救逺方生靈疏
  將官賄敵出邊地方難保無虞乞賜究勘以懲玩弊振國威疏
  巻二
  疏十三首
  仰遵成命糾正冐襲以彰法紀疏
  秋防届期時事可慮乞賜大加振飭肅兵威以預圖安攘疏
  鄙詐督臣餽送無名乞賜懲究以正頺風疏敵人謀犯乞賜嚴飭内外當事諸臣大加防禦以保萬全疏
  邊報日急再陳防禦事宜以保萬全疏營制屢更統帥不一懇乞聖明亟賜裁定以正事權疏
  懇乞聖明遵祖制慎贈典以重名器疏屢據邊報乞賜嚴飭邊臣大加逐勦以戒不虞并議處降人以全國體疏
  恪遵明㫖查正公用銀兩疏
  清查供應器皿酌處成造以節財用疏重宴賜以撫逺人疏
  懇乞聖明勉留大臣以正人心以全國體疏自陳乞斥以弭夭變疏
  巻三
  疏十五首
  忠臣已褒外親未宥懇乞聖恩推廣明詔大慰忠靈以培聖代綱常疏
  議留𦂳要將官以重海防疏
  乞賜議處佐貳首領官員以風厲吏治疏懇乞天恩俯賜議處漕糧以蘇運務以拯民困疏
  地方異常水災疏
  府官不簡物議昭彰乞賜議處以肅吏治疏縣官馭下太疎致招訐訟乞賜議處以飭吏治疏
  懇乞聖明乆任賢能府正官員以安民生疏司農告匱年甚一年敬遵明詔陳末議以備採擇疏
  府佐貪穢究覈已真懇乞聖明亟賜罷斥以肅吏治以阜民生疏
  叚解限廹工料難凑乞賜議留例銀酌定限期以便織造疏
  酌議調補縣令以安民生疏
  地方異常災傷疏
  糾劾方面官員以備考察疏
  糾劾有司官員以備考察疏
  巻四
  疏二十首
  仰承德意敬進芻蕘懇乞聖明采納以隆泰運疏
  大臣病故疏
  欽奉聖諭并陳末議以廣德意以消災沴疏淺船積缺數多地方米價甚賤懇乞天恩俯賜破格從輕暫改漕糧以濟國運以便民情疏
  恪遵恩詔改正虛糧懇乞聖明溥賜申飭以昭嚴威以宣實恵以固萬年邦本疏
  邊海要郡懇乞聖明乆任賢能府正官員以安民生疏
  大臣病故疏
  遵奉欽依奏報京堂官員病痊乞賜及時録用疏
  災異頻仍懇乞聖明敦政體飭武備以除隠憂以圖消弭疏
  海潮突變衝坍石塘懇乞及時修築以保安生靈疏
  自陳不職乞賜罷黜以公考察疏
  遵㫖奏報大臣病痊乞賜及時錄用疏俯竭愚衷敬陳末議以求少禆治理疏懇乞俯憐民運繁苦議免闗税以蘇積困疏薦舉方西官員疏
  舉劾有司官員以肅吏治疏
  薦舉地方人材以備録用疏
  薦舉教職官員疏
  薦舉佐貳首領官員疏
  舉劾武職官員以昭勸懲疏
  巻五
  疏三十首
  乞恩辭免陞任以安愚分疏
  請停新増供應疏
  糾監督主事疏
  因母乆病驚悸成疾乞賜放歸以便侍養調理疏
  遵例陳情為母請乞䘏典疏
  為親老身病乞恩賜免重任以便侍親調理疏
  再辭南吏部尚書疏
  考察已竣聞言自愧懇乞聖明罷斥以重大典疏
  乞宥督臣疏
  遵例懇乞天恩准令開壙以光泉壤疏庸病不堪重任懇乞天恩俯賜別簡以重風紀疏
  舊病未愈新疾復増再乞天恩准令在籍調理以免乆虚重任疏
  中途疾劇趨命難前懇乞聖明准令囬籍以延殘喘疏
  宸居鼎建願捐微俸以助大工疏
  礦税釀禍已深重地用兵尤急懇乞聖明速允停止以遏亂萌以保鴻業疏
  遵聖諭循職掌摘陳修省要務懇乞聖明嚴勅中外憲臣實心舉行以回天意以保治安疏
  臺臣急缺勢難乆待懇乞俯允就近先選以濟目前差用疏
  逺臣被逮遭難可矜懇乞寛宥以光聖德併乞亟停礦稅以保治安疏
  臺臣乆缺懇乞聖明蚤俞考選以肅朝綱以振風紀疏
  臺差闗係匪輕憲臣接代乆匱懇乞聖明早允考選以復成規以肅風紀疏
  詳陳臺臣缺乏之實懇乞聖明速俞考選以濟燃眉以保治安疏
  臺差懸缺日多考選萬分難緩懇乞聖明蚤賜特允以重風紀疏
  綸命頒行已逺天心孚佑有徴懇乞聖明確行前諭以承穹眷以保聖躬以安宗社疏
  積奸隠弊蠧國損軍乞勅覆䆒以肅法紀以重邊儲疏
  敵人猖獗天討難容懇乞聖明亟定廟謨以肅法紀以固疆圉疏
  西蜀危急難支海内動揺可慮懇乞聖明亟停礦稅以固邦本以銷亂形疏
  考選未奉綸音差委益苦缺乏懇乞聖明亟賜允行以通窮極以濟時艱疏
  臺臣員缺太多差用萬分不足懇乞聖明速賜考選以全國體疏
  吉典方新皇仁宜漙懇乞聖慈矜宥罪犯以萃和氣以培國脉疏
  臺差曲處無計各官苦候經年懇乞聖明速賜考選以濟急用以全國體疏
  巻六
  疏五十首
  大禮届期舉行難緩懇乞聖斷及春允舉以昭大信疏
  亟勅正法以平衆怨以解阽危疏
  遵奉聖諭詳陳弭變切務懇乞聖明速停礦稅逮楚使釋被逮諸臣以遏亂萌疏
  仰體聖明宥過至意懇乞恩憐被逮㣲臣以光聖德疏
  天變非常不畏可駭聖恩倒施衆望益孤懇乞皇上亟推喜慶之恩力修挽回之政以收人心以保泰運疏
  慶典在即懇乞聖明寛逮繫併停礦稅以召和氣以延聖夀無疆疏
  自陳不職乞賜罷斥以公考察疏
  外臺闗繫匪輕仰懇聖明亟㸃撫臣以奠封疆以資彈壓疏
  懇乞聖明亟定國是以一衆志以保治安疏乞處貪横併乞賜歸以重風紀疏
  衰疾難勝重任再懇聖恩俯允歸籍疏衰疾日増臺務日曠懇乞聖明亟賜允歸疏衰病増劇懇乞聖恩早允歸籍疏
  衰病難瘳五懇聖恩早允歸籍疏
  乆病曠職六懇聖恩賜允歸籍疏
  乆病遵例陳情七懇聖恩賜允歸籍併乞允辭印俸疏
  病曠日乆濫冐非宜乞允歸籍併允辭印俸疏
  乆病曠職懇乞聖明俯允歸籍併乞允辭印俸疏
  病劇難痊十懇聖明俯允歸籍疏
  病廢曠官日乆十一懇祈聖恩憐允歸籍疏乆病曠廢十二懇祈聖恩憐允歸田疏乆病乆曠十三懇祈聖恩憐准解任疏乆病乆嚝十四懇祈聖恩憐准解任疏乆病乆曠十五懇祈聖恩憐准解任疏病篤難更强支十六懇祈聖恩憐准歸籍疏屢奉聖諭惶悚不寧乆苦劇疾調理不效懇乞聖恩憐允休致以便生還疏
  奏為病劇目昏十八懇祈聖明憐允歸籍以息風波以全風紀疏
  病勢阽危十九懇乞聖恩憐允歸籍以冀萬一生還疏
  乆病屢犯屢篤二十懇乞聖恩憐允歸籍疏奏為乞恩辭免特陟以安愚分疏
  天心仁愛有加聖諭䖍誠特至懇祈乾斷亟圖急務以保泰運疏
  國禍日亟天聼日髙謹合疏力懇銷弭疏慶典舉行在即侍從憲臣乏人懇祈聖明裁酌㸃用以光大典疏
  恭陳慎刑始末伏乞聖明鑒察以重刑辟疏申嚴舉刺之典以儆官邪以飭吏治疏為衰病懼隳憲紀祈恩憐允歸籍疏
  為乆病屢醫不效懇乞憐允歸籍疏
  為病勢日篤臺紀日隳懇祈聖恩憐允歸籍疏
  京察自陳疏
  衰病不職懇乞聖恩速賜罷歸疏
  再乞休致疏
  人言再至義難姑留三乞聖恩早賜罷斥以杜禍端疏
  四乞罷斥疏
  五乞休致疏
  六乞休致併辭印務疏
  七懇罷斥併乞允委署印疏
  天心仁愛有加罪臣循省應罷八祈聖明大加挽回先斥臣歸以昭修省疏
  感時悚懼濡滯非宜九懇聖恩蚤賜罷歸以安愚分疏
  罪臣濡滯増羞十懇聖恩亟賜罷歸以定國是疏
  縂憲歸田辭朝疏
  巻七
  序十九首
  大婚禮彚紀序
  孝經序
  子史餘珍序
  詞致録序
  續文獻通考序
  乙丑世講録後序
  教秦縂録序
  歸来漫興序
  来氏族譜序
  趙郟縣永思録序
  楊文忠公三録序
  送司馬中丞次溪李公奉召入理京營序贈大司馬徐公縂督陜西三邊序
  送右司空又軒姚公還朝序
  送大中丞寧宇趙公還蜀序
  送大司空蒼南吕公還朝序
  送御史中丞蕭公之浙督撫序
  送直指使君史武麟奉命按楚序
  贈藩參馮公觀察貴州序
  巻八
  序二十四首
  送郡大夫楚石曹君遷督楚學序
  送郡大夫印南楊君遷水部序
  送陳侯入覲序
  贈陳侯之任户部序
  贈邑侯文溪張侯考績貤封序
  贈張侯臺奬序二首
  贈張侯入覲序
  贈明府翀𤣥李侯述職入覲序
  王氏三榜異數序
  贈雷將軍三考承恩序
  贈周學詩偕計序
  贈辛君景虞鄉薦序
  耋老社圖序
  夀張居士六十序
  贈前溪楊仙客七袠序
  壽文學喬君七十序
  夀叚次君七十序
  贈雷公偕壽序
  夀張碩人七十序
  夀武太孺人序
  夀梁太孺人七十序
  夀梁碩人序
  夀從母太孺人六十有一序
  巻九
  記九首
  陜西學田記
  海塘記
  郤金館記
  浙江平湖縣剏建學宫文廟記
  臨潼縣文廟學宫記
  城隍廟豎綽楔記
  仁和錢塘二縣桑園記
  修真武廟記
  相夭張君塋記
  巻十
  墓誌銘十七首
  明戸部郎中雒陽翟東岡先生暨元配安人孫氏繼配安人周氏合葬墓誌銘
  明奉直大夫莒州守来公暨配合葬墓誌銘明處士馬公暨配碩人景氏墓誌銘
  明封文林郎昝公暨配合葬墓誌銘
  明孝廉王季子暨配合葬墓誌銘
  叚伯子暨配温氏壙誌銘
  明中憲大夫四川按察司副使静菴孟君墓誌銘
  明封膳部員外郎平橋王公墓誌銘
  明刑科都給事中郭莊張公墓誌銘
  明奉直大夫山東青州府同知蟠山李君墓誌銘
  明河南道監察御史郭君墓誌銘
  明叚涉君墓誌銘
  明夀官胡公墓誌銘
  胡伯子合葬墓誌銘
  明梁母周孺人墓誌銘
  明張母李碩人墓誌銘
  明夀官王君暨配墓誌銘
  巻十一
  墓誌銘十五首
  明永夀府輔國中尉友槐公墓誌銘
  明文學雒先生墓誌銘
  明文學馮季子墓誌銘
  明陽陵鄭季子墓誌銘
  明貢士孔仲子墓誌銘
  明員伯子墓誌銘
  明夀官峩東王君墓誌銘
  明耆賔石君墓誌銘
  明夀官師君墓誌銘
  明眉州知州西峯郭君墓誌銘
  明封夏太宜人墓誌銘
  明封太孺人陳氏墓誌銘
  明封孺人張氏墓誌銘
  明誥贈淑人亡妻李氏暨楊氏墓誌銘明誥封淑人亡妻宋氏墓誌銘
  巻十二
  傳二首
  中憲大夫李君傳
  御史大夫胡公傳
  巻十三
  行略四首
  先曽祖父母行畧
  先祖父母行畧
  二親行畧
  先母行畧
  巻十四
  議四首
  中原議
  撫治鄖陽議
  施瞿設官議
  制馭讐遂議
  巻十五
  雜著十一首
  修橋募縁疏
  救荒募縁疏
  樂進来先生賛
  峩東唐先生讚有引
  襄陵王季公墓表
  建陜西㑹館祭告諸鄉賢辭
  李氏慶餘圖贊有引
  共學編引
  刻齊民要書引
  重刻陜西同年叙齒録䟦
  懐凈土詩䟦
  巻十六
  祭文十三首
  祭冡宰陸五臺公文
  同祭冡宰陳心糓公文
  祭宫保大司空葉龍潭公文
  祭宫保中丞李漸菴公文
  同年合祭司馬中丞趙寧宇公文
  祭大司空淮海孫文恭先師文
  合祭少宰盛公文
  合祭劉南嵐年伯文
  祭司農郎雒陽翟先生文
  祭来望之職方君文
  祭劉太翁南嵐先生及李太夫人文
  祭大宗伯馮用韞公文
  祭王仲山年伯文
  巻十七
  祭文十一首
  祭中丞雒涇坡公文
  祭憲副楊崑洲先生文
  同祭憲大夫揚兩川公文
  耆英社同祭學博馬冶溪兄文
  祭安五峯表兄文
  祭張槐麓先生文
  祭徵君王子徳社兄文
  督撫兩浙臨行祭祖塋文
  祭王康僖公夫人文
  祭涇陽李夫人文
  晉南京吏部尚書臨行祭先妣文
  巻十八
  古樂府十三首
  艾如張
  戰城南
  五雜爼平西夏紀事
  昭君怨
  自君之出矣四首
  公無渡河
  巻十九
  五言古詩二十八首
  紀懐二十五首有引
  題楊太宰桃花嶺
  送劉衍亨宗伯還朝
  閨思
  巻二十
  七言古詩四首
  書董生玉几山房圖
  七夕
  登庾亮樓歌
  峨山髙夀史生母七十
  巻二十一
  五言律詩三十四首
  同子成遊說經臺二首
  送辛四景虞應癸未試
  内丘曉行
  過邯郸
  邯郸李希聖明府枉過小坐
  武陵城樓送李少參之闗中
  送李懋推放歸
  過武闗
  夏日同裴太僕泛西湖
  又同登萬松嶺
  豐樂亭赴成君廸太僕宴集
  春日詹直指招飲胡太守園
  望壠
  海潮菴
  初夏同雷徤夫馬子充遊子德園
  社集弟居
  郃陽曉發
  園中望先塋感愴用百嵗吾偕汝句
  過夷門有懐西亭宗正
  寓天寧寺蘭上人房
  送袁微之赴漁陽劉公幕
  胡子芳移居為余比隣
  題馮仲元園
  喜馬子儀至得二親信
  送子儀歸用何仲黙先生韻
  寄弟
  慶成宴恭述二首時萬厯丙子純以太僕少卿侍殿中
  上元同劉敬甫送弟從戎二首
  長安㑹館赴同郷公宴
  送子儀還里
  季夏同家弟邀玅上人園遊㑹大雨河漲
  巻二十二
  七言律詩一百一十五首
  遊青柯坪二首
  春日二園社集得餐字
  蜂房次逺卿韻
  郾城三宗侯招飲
  繡春臺宴集
  登黄鶴樓
  中秋仲宣樓送秦藩伯之滇南
  同鄒秦二使君遊德山
  登岳陽樓
  同李杜二使君望太和山
  又同飲李太史宅時太史尊人孝廉在坐送方允治勲部應召
  登太嶽
  送王茂大之閩鹽運
  江村夜渡
  題李太僕㸔雲池巻
  信陽道中阻雨次楊使君韻
  同趙汝存宿大闗山洞借食僧家
  登金山寺三首
  定海招寶山同王將軍張憲長觀水陸大操二首
  遊靈谷寺
  王陽德大參伯仲邀飲墨池園池即右軍洗硯處謝氏夢草堂在側
  虎跑泉寺同孫樞相王李二柱史宴集次蘇韻時王柱史將代
  上已邀司馬汪公伯玉遊西湖
  雁山瀑布
  同胡藩參蔡憲使集永嘉江心寺二首遊北髙峰次靈隠寺壁韻
  送孫以德太史還朝
  同胡奉常集燕子磯
  送劉中丞汝觀
  重遊永嘉江心寺
  𤓰步即事
  遊禹穴同姜憲使商大理朱太僕王新建集舟中聴童子歌予勸民詩
  送少司農梁公北上便道省親
  同子忠登牛首山
  同胡子忠重遊燕子磯聞我兵復朝鮮答王元美兼懐敬美
  夏日同遊李氏園二首
  再遊李氏園
  五日同使君謁子貢祠對酌二首
  夏日邀徐君羽飲子由亭
  邯鄲合族建追逺祠志喜
  送蕭可發直指還朝
  題新築尊經閣成
  宿報國寺同僚胡劉諸君枉過次韻
  王言卿精膳雪夜枉過有作次韻二首立春前二日雪中謝賜元旦宴鈔時嵗庚子兩立春也
  立春次日朝天宫習儀
  答沁水王次韻
  九日聖駕閲夀宫奉命同豐城李侯守崇文門時有綵羅之賜二首
  又同登觀象臺
  南郊陪祀
  送元闇假歸
  謝賜慶成宴具後合請建儲畢婚用漢甫司冦韻
  閲蔡𢎞甫薛魯叔文德任試南宫之文喜賦送米仲詔之令銅梁
  送劉希哲鎮漁陽
  送来望之司馬出守山海闗
  送李本寧左遷安豊二首
  雪中謝賜藕次諸公韻二首
  五鳳樓前祝聖壽修十餘年曠典也時月望於十六日祝當其望云志慶
  先是奉命十七日早合華夷諸臣於五鳳樓前祝釐次韻
  秋日憶蚤朝二首
  中秋前四日集維益朱榴館得殘字
  中秋集余望筠館時乆坐方得月㑹逮税使之横於楚者又逢聖誕志喜分山字
  西臺滿考謝賜羊酒鈔錠
  憂旱二首
  送萬伯修撫薊遼
  聞谷中橋成志喜
  送劉伯時之登州
  改予知兒和袁生微之戊子下第所作時兒與生同試順天
  送朱左使歸衡州
  送周光禄之晉藩
  送祝將軍伯良之任吴淞有序
  秋日同董維益司冦蔡𢎞甫内翰集朱汝脩保御脩竹館得開字
  次秋字
  送秦給事使齊
  送賈奉常使趙
  寄懐雒陽翟座師
  與張羽王言別
  送秦二使君之蜀
  寄題葵園
  宜川謝劉伯明年兄賻弔晤其弟叔貞二首宜川謁劉太公墓有感
  送辛甥省親
  贈安肅鄭公
  次汝脩觀梅
  丙午上元西社觀燈登城樓次日橋上㸔龍燈同孔治甫薛龍阜胡含素梁君旭来陽伯馭仲家弟希孔得同字
  送李次溪制臺奉召入理京營四首
  藩伯王道服張憲周枉過草廬
  七夕集朱汝修修竹館分身字
  仲春陪祀先師
  過保定許侍御墓
  送王將軍北征
  贈張甥
  送馬叔遇馬千里盧敬之周汝信張學曽李國柱王藎伯胡頥𤣥張聚五張孺充陳維則安曰儒諸孝亷偕計
  送文仲子應舉
  乆隂芍藥不開望壠有感
  送薛允執来陽伯髙大克常脩之石復朴偕計
  巻二十三
  五言絶句十五首
  老僧巖二首
  移居宣武街庭前有竒石四各題以名維益汝修𢎞甫欣然賦詩余亦各得一首立禪僧 二蕐峯 邀月巖 化石嶺
  浮光八詠
  戈山  淮水  春申宅 霸臺七里泉 五龍宫 劉墓  聚仙閣
  過吕公祠
  巻二十四
  七言絶句十七首
  望温嶺温泉二首
  同官姜女遮騎山
  送逺卿之幕滇藩二首
  郊望
  山行
  題銅雀臺有感效陸放翁沈園之作
  送左金部夏伯之河西務
  憶弟
  送唐山人歸闗中
  靜業禪林二首
  遁園觀物堂成
  初秋同社友集井園
  宜君孟姜女冽泉
  説經臺別子成兼訂峩山之遊
  巻二十五
  尺牘二十七首
  報陳行菴
  寄李漸菴
  答方金湖
  報陳行菴
  報郭縂兵
  報譚二華縂督
  報翁見海
  報譚二華論邊事
  報王鑑川中丞
  報殷石汀
  報王鑑川二首
  報見松劉中丞
  與陸五臺太宰
  與李翼軒督學二首
  答張⿰濵中丞
  與弟十首
  巻二十六
  尺牘三十一首
  與申瑶泉相國條議撫浙事宜八首
  與許頴陽相國三首
  與王荆石相國二首
  與楊二山太宰二首
  與凌二洲
  答劉少嵐太守
  與趙麟陽議從祀
  寄閣部諸公論西夏功
  寄政府
  寄政府
  寄政府
  寄部科救魏確菴二首
  報王懐棘縂督
  寄李漸菴縂憲
  與沈蛟門宗伯
  與張心齋
  與楊晴川大司農
  與黄思軒
  與王蓮塘太史
  巻二十七
  尺牘二十一首
  與魏確菴中丞
  報王竹溪中丞
  與蕭兊嵎中丞
  與成監吾
  報羅雲野太守
  報栗瑞軒二首
  報趙寧宇中丞
  與李次溪制府
  與劉鶴峯
  與趙新盤
  報劉晉川督府
  報張周田中丞
  報張⿰濵户書
  報劉少嵐運使
  報田小亨
  報劉我滄
  與詹養貞侍御
  與王古林
  與張環中
  與許敬庵督學
  巻二十八
  尺牘二十六首
  與魏退庵
  報王北軒
  與陸五臺太宰
  與董潯陽宗伯
  與曹太始
  報汪伯玉司馬
  與顔冲宇
  報張見南別駕
  與黄葵陽
  與許敬庵督學
  與孫南翁先生
  報馬定宇
  與王元美司冦二首
  與隂月溪先生
  與王蓮洲左轄
  與陳五岳
  與衷洪溪
  與汪伯玉司馬
  答趙麟陽
  與許益齊開府
  與王元美
  與馮修吾
  與張居来中丞
  與衷洪溪二首
  與從弟二首
  與来小澗橋梓三首
  巻二十九
  尺牘二十五首
  與劉定宇兵備
  與本兵蕭嶽峯
  與曹楚石郡守
  寄濟川宗尉
  與李景山縂兵論平倭
  與劉兩峯中丞
  答曽景黙司空
  與李漸菴談詩
  與内閣諸公
  與沈仲化論班次
  寄兒予知六首
  與省中
  與沈仲化政府
  與沈肩吾政府二首
  與沈肩吾沈仲化朱金亭三相國
  與沈肩吾沈仲化
  與内閣沈肩吾二首
  與朱汝脩保御
  巻三十
  理學計六十一則
  等謹案温恭毅集三十巻明温純撰純字希文三原人嘉靖乙丑進士官至左都御史贈少保諡恭毅事迹具明史本傳純在隆萬之際正色立朝初忤張居正罷官再起又與中使爭礦稅卒以忤沈一貫致仕可謂毅然自立不負君國雖阨於羣小無一日安於其位而日乆論定究稱名臣其奏疏皆切中情事字句或失之太質而明白曉暢易於觀覽葢期於指陳利𡚁初不以文字為工其他序記銘傳諸體則多雅飭可誦詩凡八巻大抵沿溯七子之派而稍失之麤尺牘五巻亦多闗時政末一巻為理學六十一則皆論學語録大㫖以程朱為本不宗姚江而亦不甚斥姚江葢純一生惟以國是為已任所爭者不在此也言以人重是集之謂歟乾隆四十一年十二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溫恭毅集>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一
  明 温純 撰
  
  修實政圖治安疏隆慶戊辰年任戸科給事中
  臣竊惟天下事不患不可為而患不必為故任天下事不得曰不可為也而使其事必可為治且安者乃為善治我皇上嗣登寶極葢三年於今矣視天下為治且安耶視諸臣任皇上事者以為可為而必於為耶抑以為不可為而不必於為耶夫病者求三年之艾而不得必為之蓄今天下病矣而艾猶不蓄是可惑也已臣觀今日之所最急而付之無可柰何者有三一人材缺而無計能振一財用匱而無計能理一武備弛而無計能整豈真無計哉有之而不為為之而不力也臣為此懼恐因循之風日甚一日將来之弊竟若之何是以忘其迂陋披素衷為皇上畫計幸留神采納焉臣聞天生一代人材自足一代之用夫何邇来一遇員缺動稱乏材即推補多用試之可則已不可則別舉而試之又復不可又復試竟未有得人如古昔盛時者此其故何也臣以為責成泛資格拘又儲養之無素也葢唐虞三代典禮典樂司馬司冦始終俱一人掌之而今之時則今日司民牧明日改兵銜今日計錢糧明日理刑名甚至以一人之身而各司庶務罔不厯焉儻以錢榖壊即長於刑名弗計矣儻以吏治壊即長於文學弗計矣漢縣令可入為太傅今即有卓茂之賢誰其超遷之乎即超遷誰不駭疑而指議之乎是以循階而進雖左右先後亦不敢越次且當其㑹推也一人曰可衆唯唯而退襲公舉之虚名諉是非於銓部又或明知其人可用而曰資格未及待其資而老將至矣國家之樹人猶樹木有摧折無長養材未有能成者今天下方面有司如故而舉刺衙門日多有一人焉或目為跖或目為夷倘其時不相值則以跖目者誰是之而以夷目者誰非之乎即今各省之方面兩京之有司不足以應其刺矣至於各州縣佐貳首領盡天下無慮數千百亡不視為虐民者上既以虐民視彼安得不虐民乎禄不足以養廉資不可以逺到而以亷望之已難矣况亷未必即顯不亷未必即罷人孰肯為亷哉臣願皇上特勅吏部通行内外九卿撫按衙門或年終或考滿將各屬分別所長開送該部責其一不責其二凡錢榖甲兵刑名吏治文學各照所長終其身用之宜原任者不妨増秩乆任堪別用者不妨就長陞調以後部寺藩臬等衙門不得視為傳舍隨級遞轉使人得各精一業以求他日實用每遇㑹推大臣合無預行在京㑹推衙門各舉所知一二人揭送該部公同擬用㧞其尤不計其資亦為官擇人之要也至於舉刺或専責撫按或分別職掌州縣佐貳首領賢之尤者另疏薦舉不賢之尤者不時問遣庶激勸之中未必無長養之意行之數年而人不思奮者臣不信也臣聞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今内而太倉無一年之蓄外而府州縣無數月之蓄一遇水旱不惟不能賑且額辦嵗辦日望其取盈焉假如不幸而年不再登敵人又侵恐追徴之令難復如故而民之貧者逃逃者盗臣且不憂門庭之冦而憂蕭墻之冦矣然天地間財物産於一嵗者自足一嵗之用産於一世者自足一世之用乃匱乏至此臣以為年例増武職濫屯田廢也葢國初各邊年例不過四五十萬而兵非不盛食非不足也何今之為將領者憚清勾而樂召募為士卒者假逃亡而頂新軍夫以召募之力為清勾何所不可以扣除逃亡者為召募何所不宜乃不此之圖而日請月益漫無已時計今嵗所出已不下三百萬矣是國初六年之用僅足今一年之費萬有警急増賦則病民不増則病國司國計者計將安出國初武職非軍功不授應襲嚴比試之法何今之武職不盡出軍功比試之法又習為故套以故乳臭之子皆可領印綬豢養之流不堪任堅鋭以朝廷有用之財養市井無賴之徒至所望以摧鋒䧟陣者又不在是焉是所養非其所用所用非其所養有識者付之長歎而已國初各邊充實堡塞星羅粒米狼籍屯政鹽法相須並舉不煩内帑而飽歌騰槽之休猶可想見今軍民日困於擄掠土地日見其荒蕪米珠薪桂之謠所在而是說者歸咎於鹽法改折是矣而不知屯田既廢欲鹽法不改折不可得也近差都御史龎尚鵬清理屯鹽誠計之得者然以九邊而付之一人令其清理之可也欲望且耕且守如趙充國成金城之功鵬一人能之乎故得一王之誥則遼束之屯田興矣得一張守中則宻雲之屯田興矣是在督撫兵備加之意而已臣願皇上特勅該部將各邊嵗出之數總計若干各省直嵗入之數總計若干如其相當宜圖積餘之䇿如所出多於所入尤宜早為奏請㑹官議處以求萬世之利其武職應襲必嚴比試之法凡不由軍功授者盡行罷革是除冗官即所以除冗食也至於都御史龎尚鵬應否乆任督撫兵備應否加以兼理屯田職銜任事兵備如張守中者應否改調𦂳要邊鎮以為諸道之倡務使督撫指揮於上兵備實行於下如有仍前因循玩視者許總理都御史與屯田御史指名參究行之數年而財不足用者臣不信也臣聞天子有道守在四夷今各邊惟薊遼二鎮頗在得人其餘宣大山陜所恃無䇿閩廣恵潮急利旦夕倘一隅失守則肢體不完豈得腹心無恙且堂堂天朝顧不能振武威以掃彼氛孽哉臣特患賞罰不嚴任用不専又邊腹異視焉耳葢朝廷之賞罰行而後將帥服將帥之賞罰行而後士卒服故穰苴得以誅莊賈亞夫得以抗漢文今福建廵撫涂澤民冐敘功勲欺誑朝廷廣東副使陳紀推故避難乆誤推補原任總兵湯克寬玩冦殃民乆不正刑是用一人不為我用罪一人不為我罪朝廷之賞罰何在耶至於總兵將領則屈膝重臣與士卒同其卑分守信地與參遊同其權平居無一金之賞則無恩可懐臨時無必誅之刑則無威可畏世特無穰苴亞夫耳有之而亦若是臣知其必無功也古之善用兵者莫如諸葛亮終其身不遷尚無全功今督撫之臣一蹶即罷既罷又起恐今日所起者多前日所罷今日所罷者未必非後日所起矣是以為督撫者一心以籌邊又一心以圖歸寧以一蹶而去不欲乆居而待罪如宣大總督陳其學素繫時望亦通書當路欲求歸計他尚何望哉窮邊之地莫非疆域窮邊之民莫非赤子而今則腹裏之不職者調邊方矣邊方之不職者調極邊矣即銓補邊方有司亦往往以舉貢之下者充焉瘡痍遺民豈能撫摩累卵城郭豈能保守方今恵潮之民朝應役於公堂夕執杆於賊黨吾有赤子不令其愛我衛我而令其與我敵焉有司者安可辭其責哉臣願皇上特勅該部將湯克寬亟正其刑陳紀禠奪其職涂澤民既經論劾必難措布別選才望素著如侍郎吴百朋者代之令其刻期赴任仍申明各邊將領之權總兵得以生殺偏禆偏禆得以生殺士卒凡賞勞錢糧苟得其人即令便宜行事可也各邊督撫要在慎擇於初萬一有蹶果係可用之才而罪非極刑寧降級罰俸以責後效不輕易改遷以滋勞擾總督陳其學清謹雅望臣所夙欽揮霍雄才原非所長亟當議處以重鎻鑰母貽他日臨敵易將之虞邊方有司改調不職之例即應停止博選才望布置郡邑𠉀有保守之功照依軍功陞賞以酬其勞如是而武備不修者臣不信也夫此三者皆今日之急務臣亦據所知以陳其梗槩耳然尤有大可慮者焉昔先臣王守仁有曰忠義降而為氣節氣節降而為客氣臣又曰渾厚降而為調停調停降而為因循客氣與因循合而天下始有不可為之事不可與之人矣今之以客氣待人以因循自處者何其多也故論人才則以愛憎為毁譽議政事則執已見而拂衆論或陽為唯諾而隂肆誹謗或身在一堂而心如千里又其甚者則以君子攻小人以小人攻君子又以君子而攻君子至於自處則任事者少避事者多持兩可以為善處喜和同而䧟孤直以此臨事祗見其掣肘而不可為以此與人祗見其暌隔而不相入矣此臣之所大慮也伏乞皇上申勅吏部通行内外大小臣工各洗夙習無事為同心一德之孚有事切同舟共濟之念在已者不必盡是在人者不必盡非與其攻人不如自攻是非必歸於一定議論毋涉於雷同至於任事者不以求全之毁而去避事者不以媚時之態而留又當事者留意焉耳如是則國是可定實政可舉而萬世治安之效在是矣又何患天下事不可為哉
  懇乞聖明亟圖覽本顧問之要以隆交泰疏己巳任吏科右給事中
  臣讀易至泰而曰坤上乾下至否而曰乾上坤下乃知君臣與天地等天地交而後化工可成君臣交而後萬幾可理自昔聖帝明王以及我朝或憲老或乞言或顧問或形諸章奏今憲老乞言不可復矣顧問章奏即漢唐宋之主亦未有不胥此以為治者我皇上御極以来朝講勤矣言路開矣巨奸斥矣獨覽本顧問二事雖言官往往言之而該部未暇為皇上請者豈非以皇上即位之初服制未闋在古有三年不言之禮乎又豈非以政務旁午奏牘雜陳欲皇上一一而覽之一一而問之將涉於勞而無其要乎今先帝三年之喪已畢中外臣工莫不以髙宗邁訓成王訪落故事仰望我皇上我皇上必思有以答臣工之望者臣計今切務則莫如覽本顧問而已何者往嵗臣在山東聞皇上於講筵之暇以石州殘破下問輔臣臣不勝欣躍以為聖天子留意邊方如此不惟臣欣躍而海隅蒼生莫不傳頌九邊將領莫不警惕是我皇上一言即可以興邦一怒即可以安天下倘由此日與大臣商確時政則其所激發又不知當何如也我皇上何惜一言而不為天下計哉方今天下災異頻仍盗冦弗寧閭閻多枵腹待哺之狀邊鎮有脫巾求糧之苦我皇上試於此時勤顧問覽章奏而諸臣中必有以修攘大計為皇上言者諸臣言之皇上采而行之一留意而天下太平之期可坐致無難也且覽本不必於諸司之章奏而盡閱之也葢諸司章奏有闗於聖躬者有切於民瘼邊疆者有招擬題覆為各衙門之所當徑行者於此辨之不移晷而章奏可覽也顧問非必於天下事理而泛問之也厯代何繇而興衰君德何繇而進退中國何繇而乆安四夷何繇而賓服於此審之不終日而問對可悉也伏乞皇上乗此諒隂之餘俯順臣民之望勅下禮部㑹同内閣九卿諸臣再加詳議如果臣言可采合無行令閣臣俟皇上日講之暇將票擬過諸司章奏分為二等凡招擬題覆為各衙門之所當徑行者不必煩凟其闗於聖躬切於民瘼邊疆者另開節要進呈御覽即時面請應否采納施行我皇上一有疑難更望或召閣臣或召部院諸臣特齊天顔俯賜清問必使厯代興衰之迹君德進退之由與夫安内攘外之要昭然如在目前始若勢分懸隔乆之而上下情孚將見都俞吁咈如家人父子藹然于一堂矣國家億萬年無疆之運不其永孚于休哉臣不勝願望悚息之至
  慎選將領以重營務疏庚午任兵科都給事中
  本月初七日該兵部為披⿰氵厯 -- 𤁋懇誠再乞天恩辭免重任事内覆恭順𠉀吴繼爵辭免總兵縁由奉聖㫖吴繼爵不准辭三營事重還都用勲臣著㑹推堪任的来看欽此臣等竊覩我皇上軫念軍國重計思欲慎選將材以為轉弱為强之機甚盛心也但自古人君築壇拜將或㧞諸行伍或取諸奴僕如韓信如衛青朝為一旅暮統三軍兵戎重寄豈顧輕易若此哉葢天下難得者材尤難得者將材用將而必於其類則不免計數取盈之誚而揮霍長材或不在所選中矣故將將者以其官擇人不以其人充官以官擇人者求必廣而事集以人充官者求必隘而官曠今天下苦無將材耳有之則勲臣可也流官亦可也不則豈惟勲臣雖流官亦有不可盡使者矣邇當分營選將之時議用勲臣吴繼爵流官袁正等雖一時就近推補未必盡惬人望然用人不於其類臣竊是之今欲取九萬甲兵盡付之三二勲臣即使所用者盡當其才臣猶恐後之選將者亦拘拘焉而難繼矣况諸勲臣日侍殿陛前其謀畧應否堪任必不能逃皇上日月之明繼爵既以不得已而用之自繼爵而下者將以為得已而用之乎方今營務廢弛疆場多故所賴整我天兵壯我國威任亦重矣而必曰勲臣乃可恐不能知兵於平日而遽欲練兵於一旦臣不能不隠憂葢求三大將於數十人也難求三大將於數千百人也易臣豈敢曰流官盡可用勲臣盡不可用哉惟以天下事謀之在始斷之貴果即京營一議厯數月經閣部九卿諸科道始而曰永革勲臣既而曰兼用勲臣今皇上又欲盡用勲臣是議論日多績効無期假令以後諸勲臣無一可遣者則該部且將曰有皇上天語在誰敢違之如此則京營大務終落故套而已臣故曰今日京營之將惟其人而已矣勲臣流官何暇拘哉伏乞勅下兵部再加詳議如果臣等所言不謬合無將京營三大將不拘公侯伯及流官等職惟擇韜畧諳習篤中不欺者使充其任庶將領可得其人而練兵之實務為不虚倘諸勲臣念與國同休之義能養成萬人之敵雖三大將俱用勲臣臣等且為我國家慶矣
  定廟謨飭邊防疏兵科
  近據宣大總督陳其學塘報云 云等因到臣臣等看得自俺答歸巢以来志未嘗一日不在中華當此薰和漸暑之𠉀深入雖難然備禦差緩萬一遂彼姦謀蹂我疆場則在我耕穫之利一失而今嵗秋防殆有較往嵗為尤難者况宣大督撫將領諸臣在陳其學則當回籍在方逢時則當新任在王遴則方内轉在馬芳趙竒則始更置繼總督者尚侯代於秦地繼撫臣者始聞命於洛中加以尚書郭乾尚在留都致本兵之經畫無人夫臨敵易將兵家所忌雖諸邊臣乆荷渥恩必不以去就易志必不以難易回心但恐士卒之觀聽未一行伍之紀律未正敵人聞之無有不乗隙生心者所有一切防禦之事伏乞申勅宣大總督鎮廵等官各要同心防備相機堵截應去任者當思一日不去其職則已之身猶朝廷之身朝廷之事猶已之事不捱日推委以遺他日追論誤事之愆仍乞勅該部馬上差人速催總督王崇古廵撫孟重星夜前来赴鎮以紓國家北顧之憂如或躭延悮事責有攸歸再照原任吏部尚書楊博乆厯邊鎮素抱忠猷今當疆場之際豈宜别求邊材懇乞皇上軫念兵戎重寄委用貴於得人起博以司本兵則廟堂之謨猷自有定算而皇上欲為封疆計當不出此矣賊勢猖獗據城殺擄官民乞賜究處失事官員并議勦滅事宜以逺布國威疏兵科
  昨十三日據總督兩廣軍務左都御史劉燾揭報為防守疎虞縱賊越城劫虜事云 云等因到科臣等看得百越地孤懸海畔患不在倭亦不在寨惟我民便於賊不便於民則為患最大葢守土諸臣既不能布徳揚威以消未萌之冦又不能整律振師以遏方張之勢以故民從賊則苟活斯須不從則立死鋒刃自廣州以至潮州沿海千餘里有民亦賊賊亦民之謡往臣純嘗為我皇上陳之今犯廣海衛者計倭賊寨賊才四百餘徒耳一旦戕殺職官擄劫人財據城自衛若履無人之地究其故則曰姦徒内應我兵四散是守城者賊攻城者賊一方守土諸臣尚不相報聞又安望先事備禦哉葢總督劉燾託病辭難已置嶺南於度外總兵郭成廵撫熊汝逹賊未至既不知預防城已䧟又飾詞解脫參政姚世熈僉事周舜岳均有防守之責難免疎虞之罪千户杜良材錢國卿果係陣亡自當與王楨同録如襲躱避故智即應明正法紀内劉燾熊汝逹一當革任一聞新命而新任李遷吴時来未經啓行均乞勅下兵部一面將劉燾熊汝逹郭成姚世熈周舜岳住俸戴罪或用原遣狼兵羅思詔等或令郭成親行督兵務乗機勦滅以成收復之功燾與汝逹仍以去任委託則國典昭然自難輕貸一面差人移文李遷吴時来星夜前去赴任不得逗遛延日以致彼此誤事之愆其焚劫過地方與督撫以下諸臣功罪及臨陣死事官員即行彼處廵按御史𠉀事定之日徑自覈實分别奏聞至於廣中之民既不得已從賊則在我招徕撫摩之計尤不可不講再乞勅下該部或慎選良吏以司民牧或蠲除賦役以寛民命使東南倒懸之困得復霑太平恩澤而後彼賊之向導可絶矣
  警報日急再乞亟勅邊臣嚴防禦以慎固疆圉疏兵科
  昨二十二日據宣大總督陳其學塘報據大同總兵官馬芳塘報據西路參將張剛塘報據迎恩堡守備解一清塘報敵中走回男子一名猛圪太供係山西人原充平敵參將下家丁隆慶三年七月内䝉差哨探被敵捉去在營時聽得衆人將河西并山後諸部調知每家殺牛二隻羊二隻三月十三日祭旗要從東自大同西至老營堡一帶俱在本月一齊入攻困城堡邊墩等情據此看得自春以來各酋傳調攻困之謀已非一日今既殺牛祭旗入犯似在旦夕除行三鎮鎮廵遵照近題事理督責各邊逺為哨探加謹慎防但有侵軼消息務要同心戮力相機遏勦期保無虞等因又據薊遼總督譚綸塘報據署管古北口事原任遊撃張延賞揭報據提調潘一麟等稟據尖哨張廷甫報哨至地名無礙離邊三百五十餘里入屬部湯卜賴妹子比濟營住探至三月初八日有敵人辛愛家黄逹子卜兒挨等二騎到營說敵人安灘把都兒惡兒都只昻辛愛五箇頭兒傳調逹子趕著有奶牛馬說在地名挿漢腦兒聚兵齊了等青草髙了要犯大同宣府獨石地方等情備報到職看得挿漢腦兒係在白廟兒三間房地方今稱在彼聚兵在宣府則永寧四海冶在薊鎮則黄花鎮石塘嶺古北口牆子嶺為近我馬蘭以西當嚴為隄備其太平以東則有土蠻一枝時萌報復之念自去秋至今屢見諜報若西賊一動則土蠻乗機窺竊東路亦勢所必至相應一體飭兵預備等因到臣臣等節據警報熟按敵情則有不可不過為預防者葢時當春夏之交在我兵往往以無懼為辭而攻其所不備出其所不意雖在彼敵人亦未嘗不習用其說况敵人自正月以来調其首黄台吉把都兒永邵卜垜落土蠻阿兒都司兀慎擺腰等黄台吉欲犯新平并宣府洗馬林一帶俺答永邵卜兀慎擺腰恰台吉阿兒都司蒿奴垜落土蠻欲犯大同一帶坤的里罕欲犯獨石永寧一帶今安灘把都兒惡兒都只昻辛愛等又欲犯宣府大同獨石至老營堡等處是敵情狡黠變詐不一豈欲分我之力令無所不備無所不寡歟抑聲西擊東令我顧此失彼而後圖之歟今既廣聚酋首殺牛祭旗意在必騁無疑若不覻破姦謀令彼計沮勢窘則數月傳調攻困之舉豈肯遂已我宣大薊遼山西諸鎮惟明吾哨探嚴吾烽燧不論諸酋欲犯某鎮凡我守備參將各照信地或整兵理餉或據險阻隘使賊不得乗隙而入其總兵遊撃尤要預探彼賊向往之地相機赴援如併力直攻一路則集我隣兵以遏其鋒如分兵齊攻各鎮襲丁夘故智則隨急堵截以却其進毋執守一隅誤中姦謀亦毋託名䇿應避處善地各邊督撫諸臣既任鎻鑰之司不妨再三申諭至於新補山西廵撫石茂華既當服闋之期又承金革之命難執餘哀舊例即應催赴邊闗伏乞天語叮嚀宣大薊遼總督鎮廵等官各遵節次題准事宜寧過為防備不致後患不得以氣序漸暑遂弛邊防其土蠻報復之念假威西賊竊犯東路真有如譚綸所計憶者薊遼二鎮督撫將領自當専任其責老營堡孤懸一隅實敵入晉孔道往嵗三岔五寨岢嵐臨石之害足為後鑒山西廵撫靳學顔雖受新命猶任封疆之寄務與總兵郭琥鼔舞三軍毋以去任推諉致遺後愆仍乞勅下該部行文速催石茂華星夜前去赴任以副朝廷任使之意如少稽延萬一三闗多事其責不可辭矣
  邊腹多故亟處任人事宜以専責成疏兵科
  臣等待罪該科目撃四方奏報通計各邊鎮則為國家門戸各省直則為國家腹心而我朝建都北平去敵穴又僅數百里自保定以南東至齊魯有鹽礦徒西至秦蜀雲貴有山冦土蠻土舍東南至閩廣有林道乾等與倭賊寨賊古田獞猺諸賊而金陵以北江洋有江賊海濱有海賊鳳宿之響馬出沒無時徐邳淮揚之鹽盜竊發接踵汝南襄鄧故多巗險易以嘯聚曹濮臨德宻邇漕河嵗苦流劫燕趙畿民本以慷慨習成懭悍白蓮𤣥狐等教又往往鼔惑人心漕河一線之路為國家命脈咽喉少有阻滯便成坐困興言至此誰不寒心二百年来設官分職非不詳宻於沿邊沿海設督撫總兵於直𨽻設廵撫兵備又於淮安特建兵府守以文武重臣雖司轉運而統領官軍一十二萬有餘葢已黙寓控扼之勢何自去嵗以来不惟邊報𦂳急廣海失䧟而中原之地一遭水旱如江洋如徐邳如汝南如山東川陜等處聚衆焚劫殺人奪財者日相聞焉又其甚則都門之外白晝横行萬一姦徒乗機而發恐所謂鹽礦徒白蓮等教者將為人憑藉而又有强敵侵我邊疆比其時臣不知計所出矣然在今日則猶有可預防者臣聞之天下事閲厯乆雖中材足以自辦任不専即上智不能俄頃而奏効今不二三年兩廣總督則四易矣大同廵撫則五易矣廣東監軍兵備則四易矣臣無論北方即廣冦始發也一兵備翦之而有餘既猖獗乃徴兵遣將糜費不貲猶不聞平寧之期此其故可盡曰冦盗難平哉臣謂督撫兵備既受地方之責而破格體悉之例又視諸臣為獨優凡各用兵之地即以其人委之必令滅此而後朝食雖由兵備僉事為副使為僉都副都以至左右都御史亦無不可葢國初有先超遷後乆任先乆任後超遷之例今獨不可倣而行之乎人之材如松栢桃李世未有取桃李以充棟樑者今或以文事而責武備或以清謹而望揮霍當此國家多事之際與其用而後試不若試而後用即今督撫兵備諸臣一時之選雖多得人而材質所限或有宜於彼不宜於此者未必盡無且内地萬一多警凡䇿應保土之責即與邊臣無異而廣東之勢危若累卵各道兵備半屬書生今不亟議處後無及矣國家原不借材異代豈無才猷克壯者足堪其任乎誠有之即速令改調可也漕運之軍一困於軍職之剝削一壊於沿途之顧覔尺籍雖存無補緩急而淮安於山東河南又綂轄曹濮兵備裁革無名濟寧河道誰任疏通思患預防可無一酌處以消禍萌臣謂濟寧既當三省適中之地又得重臣以司彈壓之權誠加以總理軍務職銜節制兵道添設參將酌量募軍數千復設曹濮兵備以固中原而姦徒不軌之念自可潜消至於漕運官軍既有定額當事臣工宜體國家設兵微意即令把總等官置立年貌牌面各用正身赴運不得因而科害如仍前𡚁許廵倉御史及臣等指實參究臣等又謂國家所最急者將材或雜於武弁或溷於行伍編民非博訪豈能人人而知近日文職邊才已經多官㑹薦臣恐天下至廣豈無韜畧素閑抱許國之忠無由自見者乎又其次豈無膂力過人欲死封疆以圖功名者乎臣願問諸九卿科道問諸邊腹撫按不論大小官職軍民某堪大將某堪副將某堪參遊等職某膂力可作先鋒某勇敢可赴行伍而又畧其細過如漢用陳平故事或不次推陞或量授職級而謂天下盡無人者臣不信也均乞勅下吏兵二部再加詳議如果臣等所言可採期令著實舉行則社稷幸甚天下軍民幸甚
  將臣輕率失律撫臣謀慮太疎致損軍兵乞賜嚴究并圖善後事宜以振軍威疏兵科
  臣等接到貴州廵撫右僉都御史王諍題為自劾不職并參主將無能縱子貪功致損軍威事内稱其畧謂臣奉欽依調集土漢官兵撫剿土舍安國亨該總兵安大朝過信阿傀之言謂有兵數萬可為内應有糧數萬可為軍餉乃决意進兵及至陸廣河而阿傀兵止五百糧無升合彼時苖兵乗機劫擄不能盡免臣同蔡御史恐其無成節次差官撫諭國亨母子一聞即差目把諸人迎接進寨縁阿傀意在復讐即縱兵攻殺迎接之人大朝應襲男安榮既急於専功酉陽銅仁等苖兵又利於虜獲遂進兵至水西地方與國亨守隘目把阿弟得費等相遇詐降兵三千倒戈夾攻以致苗兵殺傷一千餘人及參安大朝并伊男安榮致損軍之罪自劾鮮周慎之謀并稱安國亨今雖哀辭請罪但殺傷人衆欲調湖廣四川雲南土兵征剿或仍待以不治之法責令送出姦徒賠還所費糧餉從重問罪等因奉聖㫖兵部知道欽此又接到廵按貴州監察御史蔡廷臣題為將臣輕敵取敗軍兵損傷甚多乞賜重究以振邊威以安地方事内稱其畧與廵撫王諍所題相同但諍言苖兵殺傷千餘廷臣言軍兵萬餘死亡過半諍言苖兵劫擄難免廷臣言安大朝軍兵無紀劫掠財物三十六屯寨草木不留殺擄人民所在老幼俱無噍類道路積屍慘不忍聞安榮親手所戮者獨甚千戸單廷勲百戸詹春陽依從殘虐同惡相資致貴州村寨軍民恨安榮之害尤甚於恨安國亨咸以此為天理之報及參總兵安大朝徒勇無謀貪功僨事或從重究處或念平日勇敢姑令戴罪立功要將應襲安榮千戸單廷勲百戶詹春陽提問如律廵撫王諍量行罰治等因奉聖㫖兵部知道欽此到科臣等不勝駭異因恨當事臣工不知撫剿大計使朝廷威信不見重於遐方臣等撫事疚心不惟以軍兵喪失為可惜而尤以國體輕䙝為大可惜焉葢貴州水西諸夷恃富逞姦自相翦伐固其恒性而朝廷之所恃以振震壓服者在威與信耳威由我振乗其屈服而遂行誘殺非威也信由我施因其䟦扈而方事姑息非信也土舍安國亨與其母禄氏窮兇極惡神人共憤矣我力能制其死命雖一鼔而擒之誰曰不可我不能勝與其一戰而肝腦塗地孰若不戰而猶存虎豹在山之勢今總兵安大朝身為主將既不知量敵慮勝乃輕信阿傀應援之説䧟萬軍於必死之地當是時也欲勦既無可恃欲撫又非真情大朝父子尚敢冐昧深入豈不欲假此撫處之名或可成掩襲之功而不知諸夷觀望所繫縱或倖而取勝然於國家服逺之體統亦甚䙝矣况既欲其剿又欲其撫既欲其撫又肆行殺擄如故是我之撫既出張皇不得已之計官軍之殺擄又重彼反側疑畏之心至於彼兵無故来降豈待有識可知其詐顧甘蹈食餌之戒溷置營中始受欺於阿傀繼被誘於國亨失律無統幾喪全軍且使蕞爾小夷置大將於術中視撫臣為誘殺之計國家撫安逺夷之道不可復見信於遐方總兵安大朝雖正刑章豈足以贖巡撫王諍乆冐老練虚名一旦當事而狼狽若此徒以止兵撫處之辭摭飾始謀不臧之罪應襲安榮千戸單廷勲百戸詹春陽横逆殺擄之罪果如御史蔡廷臣所言尤可痛恨即應提問如律以泄西南軍民之憤諍與大朝之罪終當深究即令解脫恐又遂彼避難之計目前誤事尤可深慮所當先行酌處以責後效再照貴州既當危疑之際所有一切應剿應撫事宜闗繫甚重仍𠉀彼處奏請則萬里遙制緩不濟事臣謂廟堂之上亟當即圖畫一之䇿葢欲撫則損威喪師之耻繫於國家神氣正臣所謂因其䟦扈而方事姑息者也欲剿則彼酋造器攻城之具蓄謀已乆我非調集官兵相機慎重則又不格明矣伏乞勅下該部將安大朝王諍或即分别正罪或先住俸通令戴罪殺賊𠉀有竒功議處應襲安榮千戸單廷勲百戸詹春陽先行巡撫御史提問正罪如果應勦其應調官兵該部速議上請務令刻期濟事但我軍大創之後彼方乗勝非萬全不得輕舉而整兵養鋭以徐興問罪之師以不可勝制彼之可勝者在今日鎮巡諸臣加之意焉耳
  敵人進邊乞嚴飭當事臣工亟圖防禦以保萬全疏兵科
  本日該鎮守山西總兵官郭琥火牌報稱節報敵人糾衆聲言攻困老營本職統兵於初八日申時至老營堡當將奇遊老家官軍分布擺守城垣闗防門禁正兵列營内外嚴防初九日大舉敵兵果從阻擄栢楊嶺燕家山賈家堡等處進入約有三四萬餘徑来本堡攻圍等因到科又先㨿宣大總督陳其學塘報三月二十六日地名兔毛河敵兵營帳滿川俺答在豐州城住牧要犯偏老地方本月初一日敵兵三千餘騎到雲川城東南住牧又地名乾沙溝迤北敵兵約一百餘騎初五日敵兵約七千餘騎到平敵邊艾河溝墩西空折墻督發總兵馬芳遊擊尚智趨威逺等處堵截臣等與兵部已經節次題覆申飭當事諸臣矣今數日以来天城平敵二邊外之酋雖聞漸次退去而老營堡之圍又甚𦂳急敵計叵測即退去之意安知非鷙鳥將撃之狀但目前事勢在老營堡尤當并力䇿應馬芳尚智果至威逺城其去老營堡不過二百里東西聲勢相倚自可就急赴援臣所慮者惟三闗之兵素稱怯懦自丁夘汾石之慘逗遛觀望如劉寶田世威猶得不死以故各將官習成躱避之套如去嵗雲中失事即本鎮將領亦望風而走他可知矣今敵兵既犯老營堡所有一切機宜在總督軍門酌量緩急凡應調兵馬但求濟事雖先發後聞亦無不可總兵郭琥素稱驍勇乗此敵馬羸弱之際用竒設伏出彼不意如因劉寶田世威有可生之隙遂致玩冦殃民聽彼處巡按御史就近覈實以聞國法凜然自難輕貸至於劉寶田世威贖罪立功一節臣等觸事疚心不可不一為申明者葢督撫之職在相機調度將領之職在衝鋒破敵邇嵗以来成則衆冐其功敗則分任其罪而將得以戴罪立功將如之何不懈况既曰立功必其臨陣當鋒或擒斬或堵截的有實效而後可以言功可以贖罪乃往往戴罪者不鵰斬零酋以張功則託名搗巢以殺降不掇拾漢級以充數則收買軍功為已力督撫將領方欲成就其人已矣何暇為國體計也邇劉寶田世威荷皇上不殺之仁固因其才可用然於朝廷必罰之威亦甚損矣如又仍習故套取曖昧不明之級皇皇焉為摭飾已罪之計其罪又不在失事下矣臣謂當此敵兵猖獗之秋正二犯立功之㑹果當犯邊攻城時能奮勇爭先或迎陣斬敵首級以遏其鋒據守某隘口使敵騎不敢南下然後准入議功之列至於鵰斬零酋止宜量給賞勞其殺降買功拾漢級等項尤當重致其罪若賊已犯邊一籌莫展即便繋獄處决毋赦葢才可惜法尤可惜天下不患無才而患無法法有所必不可赦則人知進則生退則死而勇敢之氣自倍法可撓孰肯甘心白刃而不思退避為僥倖萬一之計哉臣謂御將之道寧失一才不可失吾法亦以才可求而法不可復振也伏乞皇上勅下本兵速議上請申飭宣大山西當事諸臣著實防禦施行疆場幸甚
  敵患可憂營務乆廢乞重事權以専責成疏兵科
  頃者皇上軫念京營重務革總督為提督改恊理為閲視真轉弱為强之一大機括未幾該三營提督恭順侯吴繼爵等奏稱臣等才力綿薄智識膚淺須得部院大臣資望隆重庶可共濟欲與文臣一同提督等因奉聖㫖文臣一同提督兵部知道欽此又該提督左都御史曹邦輔題請分别職掌等因奉聖㫖已有㫖了凡營務遵典禮行不許妄議紛更欽此臣等反覆參詳不謂世受國恩如繼爵等乃敢裝飾巧詞蔑視成命大肆欺罔以至於此葢文臣如李靖武弁皆當屬麾下武臣如穰苴文職不得仍牽制此自古人君用將之大較也惟今日京營之將不問其人之能勝與否但取紈絝備員以為故事不得不假知兵文臣以司督理閲視之責此我皇上一時將將之微權在臣等私憂過計猶謂任將之道必破格慎選方可得人乃繼爵等慣謀身圖罔思國計耻居調度之列假以推讓之辭一則溷邦輔於舊套不使糾正其非一則懼營務為重任或可分任其責此其用計亦甚詭矣不知人臣忠君但求利國家安社稷已矣繼爵等苟有利國家安社稷之心其自謂資望隆重者足以服衆志乎抑才力綿薄知識膚淺者足以服衆志乎我皇上試一問之而彼當無詞也且國初勲臣躬冐矢石凡軍旅之事皆所嘗習即使専任其責誰曰不可今三勲臣中有身不出都城目不識一丁足不便矍鑠者萬一胡馬南下雖令作偏裨且不可欲望使數萬甲兵悉聽約束不亂不散者能乎我皇上試一問之而彼當無詞也昔路思令上魏明帝疏云比年將帥多寵貴子孫銜杯躍馬軒眉攘腕以攻戰自許及臨大敵憂怖交懐雄圖鋭氣一朝頓盡臣不意今日景象即蹈此故轍然猶置練兵事不講紛紛焉於禮度儀文間爭上下臣竊謂他日誤軍國大計者必此輩也興言至此臣實寒心伏乞勅下該部從長酌議邦輔既改提督凡各營之勤惰虚實及一應練兵事宜務要不時督率糾正不許推諉以負朝廷委任之意仍乞嚴飭繼爵及蔣佑陳王謨等既欲藉邦輔資助即虚心聽從如天順中佑祖蔣貴之聽人指揮䘚成名將乃無愧與國同休之義如襲舊套滋𡚁誤國聽巡視科道及臣等參究罰治以後推補將臣尤望皇上博選才賢勲臣流官之例不必盡拘庶責成専而綂紀有定任用當而營務可振矣看詳章奏廣賊滋蔓奏詞各異功罪欠明懇乞聖明大奮乾斷正法紀破欺㒺以亟救逺方生靈疏兵科
  臣等接到廣東巡按御史楊標題為邊城失守被賊襲䧟事内稱大畧謂本年正月初六日倭賊湊合寨賊四百餘徒突入廣海衛城要將總兵郭成參將陳濠革職戴罪參政姚世熈罰治同知常若愚致仕兩廣總督劉燾廣東巡撫熊汝達丁憂陞任廣州兵備僉事周舜岳免究及稱曽賊就擒即報盡絶至今遺下許瑞二千餘人尚費處分數月以来山海倭夷四起殺擄數萬將来事勢且不可知等因奉聖㫖兵部知道欽此又接到廣東和平縣民何友益等奏為剿除山冦急救地方大變事大畧謂廣東逺在嶺海外乆因上下欺瞞養冦流毒自嘉靖三十七八等年至今惠潮百姓十去七八見在山冦江漢曽摚曽廷鳳等各分勦寨動以數萬計皆向日報㨗招安之所留也今和平新反逆賊徐仁器等僣號虎王糾集流徒各稱將帥去年攻破土城殺死把總余大邦生員徐星民葉彬等二千餘命今正月内又殺死壽官黄約等三百餘命海冦許瑞林道乾等數萬充滿海島必與山冦通同將使恵潮人民掃蕩殆盡乞行真勦真招等因奉聖㫖兵部知道欽此又接到兩廣總督劉燾題為仰仗天威克復衛城查參失事人員事大畧謂廣海失䧟調發同知郭文通把總焦紹領兵五千餘名前往剿捕各賊聞風押帶被虜於二月初十日夜逃至海晏場屯聚守巡二道親臨新㑹督摧官兵與賊交戰斬級一十七顆生擒三名并勾引劫城内應賊六名各賊不支於二十一日夜下船遯去要將失事千百戸寗紹傑杜良材等提問參政姚世熈同知常若愚罰治總兵郭成僉事周舜岳免究陳濠仍充為事官死事指揮王楨鎮撫周秉唐恤録同知郭文通陞賞等因奉聖㫖兵部知道欽此又接到本官題為類報擒斬倭夷山冦功級事大畧謂據海防兵備各道呈報陸續擒斬山倭海冦功級一千一百零七名顆臣於勦滅曽酋之後専師征倭次及山賊今各起倭冦已被官兵攻撃敗衂奔命計日可殄至於山海又幸各路官兵協心效命隨處勦滅無不成功雖未能盡數殱滅然當挫敗之餘亦頗畏威歛跡等因奉聖㫖兵部知道欽此等因到科臣等再三參詳除總兵郭成同知常若愚參將陳濠總督劉燾巡撫熊汝逹已經吏兵二部及臣等節次題覆奉有欽依住俸戴罪改調無容再議矣今既收復衛城至於各官之住俸者應否開支戴罪者應否宥免死事者應否䘏録領兵者應否陞賞非覈實定奪恐姑息朦朧既失朝廷紀綱而避事養亂者且遂其計廣冦何時而滅葢賊既入城必大振軍威如往嵗興化之䧟疑兵奮勇奪城救斯民於水火之中乃可以言平復今賊屯據廣海三十六日回至海晏押帶被擄男婦勒令贖還又十餘日其時不為不乆同知郭文通把總焦紹統兵且五千餘逗遛旁觀聽其洋洋而去臣始聞之猶不敢信以為然今據奏詞其出城下船自来自去之狀既與臣等所聞相同而謂追逐出境將誰欺乎文通與紹既同領兵彼處該道原未叙及今叙文通而不敘紹其未交戰甚明况既戰矣兵至五千不能挫四百之酋而以曖昧不明數級希圖陞賞又將誰欺乎參政姚世熈僉事周舜岳既有守土之責自當均任其罪在舜岳乃欲以去任免究不知朝廷賞罰果可以見任去任别乎廣海不啻一縣治以其為不足重輕將必待攻䧟省㑹而後行吾法乎吁亦晚矣且遐方奏報有功則張一而為十有罪則掩十而為一將官飾詐以欺督撫督撫襲套以欺朝廷十五年来吴平除則曰海隅晏然矣未幾而曽一本之横行如故曽一本擒則又曰兩省寧居矣未幾而許瑞林道乾之背逆如故今督臣曰隨處剿捕無不成功按臣曰山海倭夷殺擄數萬督臣曰攻撃追勦計日可殄按臣曰將来事勢且不可知至於民奏各山海賊首動以數萬計又有出於節年聞報之外者不知當以督臣之言為真乎抑以按臣及民所奏為真乎燾赴蒼梧甫月餘即能平曽賊方張之勢冐朝廷陞廕之恩顧終其年而不能除已平之餘孽臣不知平曽賊之功可屬之燾而養今日之冦當屬之誰此其故由總督巡撫互相推諉以故巧於避難者苟可延捱而去斯已矣孰肯懐奮不顧身之念為國家淨萬里妖氛也伏乞皇上憫念東南赤子慎重朝廷紀綱明察逺臣欺罔勅下該部將郭文通暫停陞賞即行彼處巡按御史先將寗紹傑等提問如律其餘節次奏報各官功罪一併覈實奏聞果如臣言賊既自去萬無以僥倖復城為各官贖罪之理及賊勢猖獗是否真偽亦要明白聲說庶督臣欺罔之罪自不可逃姚世熈周舜岳既有住俸之命卻又循資陞遷是賞罰並行於一時似於國體有礙查無收復之功合照原職改調以示實罰至於督撫二臣應否革去一員止以總督移駐廣州兼任巡撫聽該部從長酌議上請定奪則地方幸甚
  將官賄敵出邊地方難保無虞乞賜究勘以懲玩弊振國威疏兵科
  臣等節據賛理軍務都御史大同巡撫方逢時山西巡撫靳學顔各報敵退疏大畧謂本年四月初九日俺答大舉從平敵邊口入犯老營堡該正副總兵郭琥錢棟及各參遊固守趨援官軍李汝華等射打死賊人賊馬數多斬獲首級一顆賊遂遯去分犯威平比見正副總兵馬芳麻錦及各參遊兵形顯露轉向水頭兒一帶圍聚馬芳摘撥通丁於西古城等處對敵血戰十數餘陣砍死敵人敵馬數多賊續増敵酋合營一處隠有圍困威逺之意該原任總兵胡鎮等奮勇衝敵各賊漸退東從天城榆林口拆墻進入又該胡鎮及坐營王士進等官丁生擒敵人一名斬級三顆奪馬二十一匹其賊敗去在山西則欲查有無失事與各官功罪在大同則謂城堡保全戰有實功等因俱奉聖㫖兵部知道欽此又據總督陳其學揭帖訪得平敵參將張剛因敵到伊所管地方輙用黄傘二柄角帶一束藤棍二副金叚四疋銀一百兩潞紬十疋梭布四百餘疋賄買俺答移營威逺地方又稱大敵入犯雖未南下所至地方難保無虞將領勇怯不無有異要將張剛賄敵并地方失事重輕及畏法僨事人員通行查勘明實等因到臣臣等竊念各邊自嘉靖辛丑之變大同總兵王陞納賄俺酋嫁禍於晉人至有獼猴移識避死之喻自是宣大諸鎮遂恃此以為苟且自全之計在大同西北二路與偏老等處尤甚今敵入犯老營堡厯平敵威逺以至天城共計二十餘日倐焉而老營倐焉而威平又倐焉而天城既曰伐彼狂謀不敢南下曠日持乆又不聞堂堂一陣即彼酋忽来忽去之狀臣等已不能無疑今參將張剛果有通敵嫁禍之謀則諸臣奏稱古西城等處對陣十數陣可盡信乎平敵既以納賄而免不知威逺老營天城果皆不戰而屈人之兵乎當此之時天氣漸暑敵馬最弱東西奔馳豈無一渙散之時乗勝逺来豈無一驕惰之㑹晝牧夜宿豈無一可驚擾之機彼之散不過千百人而我以其全力制勝則可戰彼視我兵無復敢戰而我出其所不意則可戰彼往来無寧居而我夜砍其營晝伺其便則可戰何諸將計不出此甚者納貢求免如治水者以隣國為壑但幸其出吾境焉耳未甚者擁兵自衛隨賊逺避以張虚聲即為上計此其故臣知其不敢戰有三而其所可恨亦有三葢諸將素未嘗練兵所恃者數百十家丁耳家丁蓄則三軍之氣懈葢既不能以蓄家丁者蓄三軍又安能使三軍盡若家丁此其不敢戰一也敵少挫即為失利一失利即恐有報復之計豈知敵失利亦来不失利亦来耶此其不敢戰二也各鎮堡輔車相成唇齒相戒何不可戰今信地之外如秦越然失事之罪在本管而不在隣境䇿應於彼又恐移禍於此此其不敢戰三也三者合而邊疆幾不可為矣臣故以為可恨一恨前未有當此炎夏之時敢於大舉入犯者今一犯不待戰而貨物銀兩拱手以獻比秋髙馬壯又不知何以應之今以往防夏之兵漸不可減矣一恨全盛天朝不能整旅振師至以中國而貢邊塞即正張剛之罪然首足倒懸之耻其何以贖一恨貨物銀兩豈出將官已貲其藉此剥削於軍者恐不止此即此而凡可賄遺中外以求脱罪飾功者何不為也巡撫方逢時且陳列各將戰功其於張剛賄敵之謀固知非所與聞但撫臣不言而督臣言之其一切敵過地方盡謂保全又於督臣所言差異所有該鎮及山西諸臣功罪與地方有無擄掠非嚴勘正法恐無以破舊套而伸國威伏乞勅下該部先將參將張剛杻鎻来京從重問擬仍行宣大山西巡按御史嚴查通敵縁由是否止於本堡馬芳胡鎮等曽否交戰各堡寨村落有無搶掠擒斬賊級是否真正及敵人進邊失守人員一并覈實奏聞定奪俟勘明之日再乞通飭諸邊督撫將領敢有通敵如張剛者即便糾舉以憑重治其相隣鎮堡務要協力驅賊毋分彼此而失併守之義毋畏報復而失可乗之機毋以家丁而沮三軍之氣如仍前弊致妨軍國大計聽各該巡按御史參究庶苟玩之風漸革而邊事或可復振矣








  温恭毅集巻一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二
  明 温純 撰
  
  仰遵成命糾正冐襲以彰法紀䟽兵科
  本月初九等日臣等接到兵部題覆雲南廵撫陳大賓廵按劉翾各叅原任黔國公沐朝弼䟽其始謂朝弼既經勘明欲咨吏部議襲沐昌祚祖職其後又據撫按叅劾謂朝弼欺隠正犯蔣旭等真為下愚不移欲待各事結的有悔悟畏法之意另請定奪其子沐昌祚匿比無良亦咨吏部待事結之日議擬施行隨已奉有欽依及二十三日又接到吏部題覆兵部前咨謂朝弼既經撫按勘明其子沐昌祚自應照例襲爵又䝉皇上俞允臣等待罪該科職司糾正不能不為我皇上之命令惜國家之法紀惜盖自沐朝弼革職以來其子昌祚固難以父故而靳祖職然所以遲遲其襲者固以朝弼之罪一日未明則朝廷之法一日未正朝廷之法一日未正則昌祚之襲自難輕議且節年科部諸臣之所與該鎮争者法耳豈特為彼母嫂莊田罪犯哉故三者而一渉含糊遷就則朝廷之法即蕩然矣今按朝弼母嫂雖願留滇莊田雖經處分至於罪犯蔣旭等乃係撫按緝獲則朝弼摭抵之罪猶在蔣鑑既尚未獲則朝弼占恡之罪如故是朝弼不肯舎一二罪犯以尊王命朝廷乃輕授極品公爵以優昌祚蔣鑑之獲否雖不足為重輕而國家之法紀則關繫甚大况停襲之命甫下而准襲之典隨行臣不知兵部諸臣即咨吏部與同㑹議否也盖當未覆之先臣純恐致冐濫已謬向侍郎曹亨謂既有前咨即應㑹議使移咨矣㑹議矣而又准令承襲其責在吏部無疑若不亟咨又不與㑹議其事則躭延遲緩之狀隠有成就該鎮冐襲之意其咎將孰與歸哉夫天下最可憂者莫大於使君父之命朝更而夕改始言之而終不能行命數改則法亂法不行則人玩且勲爵重典也違逆重罪也朝弼以罪而䝉恩成命既出而復反其所繫豈淺淺哉近該部題覆有一事而數變其説有一䟽而自相矛盾如京營一議徒令人竊歎扼腕臣等不謂我聖明在上而令法紀不明命令不一若此也伏乞皇上念國紀不可不正思明命所在必行除沐朝弼聽彼處撫按刻期拿送蔣鑑正身另奏定奪外其昌祚襲替一節仍遵前㫖𠉀該鎮事結之日方許酌議施行庶法典明而主勢尊命令信而國威振矣
  秋防屇期時事可慮乞賜大加振飭肅兵威以預圖安攘疏兵科
  臣等竊計敵人自元年東犯薊永西犯汾石之後獨去秋雖入雲中旋即引去一二年來在各鎮猶號寧謐此豈我之兵力果能震懾其心使不敢犯抑歛翼養威正諸酋不測之謀今春徂夏少有壓境之塵即便張皇坐困而况秋髙馬壯氣肅弓勁又不知何以應之故今嵗秋防臣等以為較往嵗尤不可不嚴盖往者敵患獨陜西三邊為急宣大偏老次之薊鎮猶屬内地自庚戌以來急莫如薊是昔雖不能守在四夷而猶守在邊境今不能守在邊境而在守畿輔且所謂守者土兵既難補練敵臺又未報完此其積怯之勢一可慮也往所患者隣邊居民或被搶掠今長驅深入甚則攻城破郡震揺京邑此其剥膚之虞二可慮也往邊塵一起猶賴天兵救援今營兵日見消耗無論逺征萬一敵騎近郊不知統兵出戰者何將隨將敢戰者何兵恐兵不識将将不識兵不惟不敢言戰雖令出都門堅守營壘亦難矣此其本枝俱弱之勢三可慮也宣大偏老近以敵騎蹂躪既失耕穫之利敵即不來亦恐坐困况偏老人心素無固志大同故套惟恃通賄今幸明正其罪蠢爾敵人必且以失利為恨非我猛将大振軍威将來事勢尚有不可知者至於陜西套虜遼東土蠻各懐報復之心此其無所不備無所不寡之勢四可慮也故臣等以為今嵗秋防較往嵗尤不可不嚴幸賴皇上軫念邊圉凡督撫将領業已更置戰守機宜業已申飭但臣等私憂過計竊據目前時事盖有不可盡恃者一如薊鎮自譚綸戚繼光練兵以來所費錢糧亦云不貲若一旦以𤓰期而去不惟盡棄諸臣前功使不得目覩其成以報天子而後之繼者萬一意見不同又另作一格局則今日安邊之計祇為國家耗財之地而邊事終不可為矣臣等以此謂各邊文武諸臣既擇焉而後用之果才矣不但今嵗秋防不得輕易雖不拘年限但求為國家坐鎮一方則就任陞賞未有不可以酬其勞者如其不才則各路兵馬已分布矣即在論列凡罪犯深重者固難輕貸其應降調等項如督撫總兵則先就彼降罰叅遊以下則先處以軍法通𠉀秋防畢日另行議奪至於叅遊守備果負勇畧既難輙棄一為更置徒費往還豈若據其被論輕重即於本任降級懲戒嚴飭軍門勒令改圖如半年之内仍舊不悛徑奏問遣昔唐臣陸䞇以庶官遷謫量移近地謂之横移今邊臣之朝東暮西實與此類臣等願該部凡用邊臣慎勿横移如䞇所云也一京營練兵全藉二三副將計營将所著聞者焦澤與袁正耳當其充總兵也固以諸将之才皆出二将下今正雖老矣澤猶壯徤乃置散地而諸副将中反多以怯懦者充之卒然應變何所恃賴且各營副将上既壓於提督下復同於叅遊紀律不明未有甚於此者不知有警之時亦用其衝鋒破敵否乎如其必用是平居無統御之權臨時受折衝之寄以素不服習之卒而驅之使戰其不格明矣臣等謂自提督而視諸将則提督固為大将自副将而視諸将則副将即為大将似宜少伸其權以便節制至於各營之兵舊所謂戰兵家丁名色即係聽征之數即今是否精壯應否堪戰在提督諸臣當思操期在邇秋防在邇作何整頓務要兵識将意将識士情庶臨時不致倉皇又查各年防秋之始預取各處驍勇名将致之闕下以備緩急今其可已乎一賞不遺小則賞一人而千萬人勸昨者老營堡之獲保全朝廷之所賞賚者鎮廵耳臣等以為鎮廵之功誠不可泯使非哨探者先得其情則該堡之危尚未可知則此哨探者固曲突徙薪之見也夫近年以來各邊墩卒直作敵諜在大同大邊尤甚每賊欲入犯先遣精騎絶我哨探名曰廵邊以故賊已入境尚無煙火及有傳報如老營者又不䝉朝廷分寸之恩此何以勵人心而鼓諜者之氣今何不查前老營哨探官軍厚加賞賚以後各邊如哨探得實果符所言即於勘報疏内明敘其功以便陞賞至於廵邊零賊作何撲滅大邊墩卒有無關繫在各該總督軍門隨宜裁酌施行亦伐敵謀審彼已之定計也一勘報邊臣功罪責在臺臣往有不待勘報先已題請賞罰及勘報至又多異同如舊嵗福建之事使王言既出而復返固非事體必𠉀勘報乃又延至三五月或一二年而後覈册到者又非賞不踰時罰不後事之義臣等謂以後各邊少有烽煙凡該廵按衙門即便移駐近地詳覈各將進止虚實地方有無殘破俟賊既退限半月之内即便具實奏聞庶該部藉此以便題覆朝廷據此以行賞罰不惟欺隠之𡚁可革而有功即賞有罪即罰亦可以勵三軍而作勇敢之氣一興師十萬日費千金今户部之所計慮者各邊年例耳一或有犯凡行糧犒賞之類不可勝算且自去年以來水旱頻仍各省倉庫搜括殆盡雖不蠲免豈無拖欠即今嵗入之數安能常保如故凡此皆其所當寒心者合勅户部凡内而倉厰糧餉草料務廣儲蓄外而邊鎮如山西之偏老大同之左右等衛宣府之獨石懐來等城薊鎮之喜峯古北等口與陜遼諸鎮凡繫屯兵堵截要地一應芻糧務先時預備以使緩急足用更望皇上加意節省悉蠲不急之務幸毋以軍儲大計置度外也一聲東擊西猾酋故智敵如分道而南或以犯南山為名而直攻偏老或以犯山大為聲而直趨薊昌者各該總督鎮廵一失機宜則捉襟露肘勢可立見如昨老營遊擊劉滋方欲東援賊又西至比及掣囬而賊已去矣合飭宣大薊遼等鎮諸臣凡一切應守應援事宜俱照節年條議遵行如賊西犯毋借口東援以失外防而棄山大如賊東犯須酌量緩急毋獨守一隅而置我兵於賊後至於薊遼昌保務據險堵截使匹馬不敢南下萬一深入其䇿應之責尤視各鎮為重陜西三邊自春以來套部亦往往擾我邊民責令彼處鎮廵宣力揚威毋貽國家西顧之憂一近時霪雨連旬都門之外陸地舟行閭閻舎墉十室九頺其在邊境城堡墻濠又不知狼狽何状竊聞大同城堡類低薄特甚薊昌邊墻每依山湊砌即今坍倒誨冦不問可知合飭督撫諸臣亟為脩補凡鹽菜銀兩從便權宜工完從實開具奏奪務使墻堡堅完以資戰守亦今日邊防之不容已者再照軍國大計凡據各邊傳報該部不時奏聞臣等不時糾正然呼吸之間安危所繫少有遲留坐失機務查得成祖之於閣臣彭時孝宗之於兵部尚書劉大夏等一聞警報不時召問我皇上前嵗一問石州之變而諸邊臣即有骨慄毛竦者况今日兵将不及二帝時逺甚我皇上肯黙居深嚴而不為天下軍民計哉伏願查復御便殿舊規俟秋防有警之日容閣部諸臣面議方畧諸臣中必有仰體聖心酌陳𦂳要事宜不敢以瑣屑細務凟天聽者臣固知各邊諸臣必将曰我皇上之留意邊防如此其有不用命者乎伏惟聖明裁察臣等不勝祈望懇切之至
  鄙詐督臣餽送無名乞賜懲究以正頺風䟽兵科
  昨本月十二日該原任兩廣總督劉燾寓書於臣臣開函見有禮帖一通内開金色叚等物共代銀二十四兩臣不勝駭異盖燾與臣既非同鄉又無交好臣叨任今職頗於督臣職掌相關燾在蒼梧經臣論列又在行勘之中其當逺别嫌疑燾豈不知夫燾既為臣不滿臣必為燾切恨無疑一旦改容加禮豈人情乎且銀至二十四兩禮乎賄乎况自科臣丘橓叅論方亷以來其各該督撫與臣等科道官不相通禮久矣燾乃以身作俑此其譎詐不情之狀固燾所習為而不顧者盖燾官已踰分囊已不貲聲色縱逸之欲日所躭娛苟得一論劾而去實其所甘心者以故假此無名之餽既欲汚臣以泄平日忿恨之氣又欲激臣論列以遂自已偷安之心臣於此非不知泯然麾郤不一宣騰則全渾厚大體若乃硜硜自全冐昧上聞不惟自渉矯激抑且堕彼巧術妨國家使過之仁臣之罪不可逃矣但臣言官也百司愆違尚當糾正贓貨逼身又復隠忍恐世之效尤者且将曰通賄如燾亦不見罪言官如臣亦不糾舉使天下士習日淪於貪鄙鑚刺而莫可救正者自臣與燾始矣故臣寧受冐昧之名而願仕路之清明寧受太刻之誚而願官常之肅整至於臣素無羔羊之節致來暮夜之金業已愧死入地矣除聽罷斥外伏乞皇上勅下吏部再加議擬将劉燾或據平生斥奪其官以清仕路或念秋防在邇據此一節重加降罰以杜私交倘從此可以滌士風而挽世道即臣之心不白於天下而謗怨罪謫交加於臣臣亦無憾矣
  敵人謀犯乞賜嚴飭内外當事諸臣大加防禦以保萬全疏兵科
  昨該宣大總督王崇古薊遼總督譚綸各塘報西有俺答黄台吉把都兒東有土蠻欲犯古北冷口宣大洪蔚等處已該兵部題覆奉㫖嚴責将領諸臣其京城内外防守事宜又諭諸臣詳議來説臣等竊以為敵果入犯薊鎮則據險堵截責在本鎮就急赴援責在宣大山保昌遼鎮壓畿輔責在京營相機調度責在本兵臣等職司糾正其於諸臣一有功則請行賞一失機宜則請行罰似亦不必襲故套再行申明以滋紛議但俺答諸酋自秋以來結聚邊外蓄謀日久既稱欲搶糧路城子又稱欲犯古北等處在我當事諸臣自當萬分戒嚴竊見内而京營諸臣本以二三之見遂成掣肘之勢即目冦至尚且互相齟齬不聞一體相關之義古之人有先國家之急而後私讐者况無上事而相持相沮萬一胡馬近郊號令不一臣且不能為諸臣曲説矣外而薊鎮數年訓練之功全在此舉一試今虚聲已傳塞外而諸酋遲遲不發固欲厚集其勢以抗我師使我徒有虛聲而無實用則臨陣交鋒之際尚有不可必者伏乞嚴飭京營提督薊遼總督鎮廵諸臣務要嚴加防禦同心體國毋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其在京營務廣集衆思懐同舟共濟之念如立營於外則互相犄角或以我為正而以彼為奇或以彼為正而以我為奇其併力於彼非為彼也彼之營固則我之營益固正所謂輔車唇齒義也如未事而反面相濺臨事而觀望不顧縱倖免無虞而吳繼爵曹邦輔等之失不可掩也其在該鎮必多方哨探堅守所必攻之地預設所必勝之䇿果拒敵於外使匹馬不得南下則功當首論苟一入邊墻或設伏張疑或直衝其前或尾擊其後使進不敢震揺神京退不得飽欲完歸則功亦次論倘執一隅之見致有踈虞譚綸戚繼光等之責不可委也京東諸郡縣收歛保守之責既在有司當茲秋成亟宜收歛各歸城堡使敵野無所獲則不得因糧於我自成坐困宜飭順天撫按速行各該郡縣如敵壓境果設方畧堅守城堡俱依軍功陞賞其怯懦無謀致有失䧟者聽撫按據實叅究至於有司入簾者公事畢宜令速囬陞遷者新官至方許離任不許因而推避自取罪責宣大山保諸臣已奉入援之命自當以京陵為重然敵既垂涎洪蔚則撫臣以下宜亦嚴加偵探毋令敵遂分道并擊之謀果敵止東犯使力能搗其巢穴聽便宜揚威以攻彼所必救至於今日急務尤莫切於賞罰二事然有師終之賞罰有臨時之賞罰師終之賞罰所以論既往之功罪臨時之賞罰足以鼓方張之鋭氣除師終賞罰聽臣等本科及各該廵按𠉀事定之日分别查究外其臨時賞罰如各該督撫自宜便宜行事惟外而入援兵馬内而守城官軍宜於行糧之外多備犒賞銀兩在通州昌平者即令部臣計算在京城者另委官員收支庶重賞之下必有勇敢至於不用命者俱照軍法行事已䝉欽命在當事諸臣着實舉行之耳臣等不敢再贅
  邊報日急再陳防禦事宜以保萬全疏兵科
  本日臣等據薊遼總督譚綸據石塘嶺叅将陳勛揭據家丁楊大旺等報稱濳出白海子迤北瞭見大舉敵兵約長七八十里赶着牛羊祭了天於八月十二日起身往東北行走至十六日尾兒方纔走盡本日有遊賊三騎向墩宻説黄台吉俺答都往東北去了只近新月兒上來進裏邊去要搶馬蘭古北東西地方又一股圍色振兒搶獨石龍門就進黄花鎮往東一帶又説一股搶大東邊等因到臣臣等看得石塘嶺所報敵人欲一犯黄花一犯古北一犯馬蘭一犯大東邊先據東路節報土蠻亦欲分犯是東西二敵分為五道雖尚在邊外然深入之計已露情形而國家防禦之兵在薊鎮號一十三萬在京師號十萬其各援兵在宣大山西號二萬有餘在遼東保定山東河南號五萬有餘通訃不下三十餘萬而又我處其逸彼當其勞我環甲待戰彼越數千百里而來兼以賊黨之中半吾赤子苟申吾招降殺敵之令則彼之黨散苟在我将帥人人思奮則俺把諸酋之首且可繫而致之闕下此在我皇上布恩威與中外将帥鼓舞三軍何如耳臣等待罪該科但恐賊以必勝為主而來我以未見賊之兵而怯則固不能無杞人之憂者謹以防禦未盡事宜為皇上陳之幸俯賜采納焉一慎擇衆議以止揺亂近邊報來凡各臣子人人切齒累上封章俱䝉皇上采納無非先事預防之意而各該官民即汹汹驚擾萬一冦至而甲可乙否上下震動一則使本兵茫無定見一則使官軍漫無定守甚非安内攘外之計伏望皇上明斷於上當事臣工詳加裁酌不得一槩取必以滋紛擾至於各城居民在廵城御史多方曉諭與其驚惶而失措不若安静以併守之為得也一驗試器械以求實用晁錯云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敵也竊惟京通二處合用弓箭盔甲神槍銃砲佛朗機火藥等項或朽壊不堪或日乆未試即如火器臨時一不堪用則衆皆東手矣請飭該部及廵視盔甲科道官作速查驗前項器械應否堪用如不可恃務預先整理不得以費用之故而妨大計違者聽廵視并臣等指實叅究一慎守要害以遏敵勢查得薊鎮自庚戌以來敵往來直侵内地獨昔年總督楊博拒敵於外本之探報已真以故隨其所守皆與賊相值則我之所守者約而賊之所犯者昧矣今諸酋分道之謀雖真偽未定苟非預得其真情則賊将攻其所不守而我守其所不攻矣請飭總督譚綸等耳目雖借屬夷哨探尤貴多方如敵直犯一路自可併力堵截倘果分道而南則我雖渉於無所不備而彼之勢亦分矣務要酌量緩急同心防禦使敵騎不敢南下雖無擒斬自准奇功萬一縱賊深入其責将誰歸哉一預支月糧以鼓軍心伏覩皇上軫念薊鎮軍士發銀犒賞内外軍民亡有不感激泣下以為皇上優恤之恩如此則敵人不足平也今營軍犒賞之典除𠉀臨時請行外至於月糧類過期支領此在無事則可即目併操既無繇别營生計一赴營壘不惟多内顧之私而數日行糧亦不能自辦矣請諭該部查各官軍於九月之糧即先放給則以所應得之物而給於所急用之時此盖不加賞而自勸者一速傳的報以便防守盖兵家之道耳目為先傳報不的非虚布軍馬以老我師則誤失機宜以致倉皇庚戌時薊州之信十日不得聞通州之信三日不得聞城外之信城内不得聞失在於探報之役差委未專耳請諭兵部凡薊鎮塘報與城外走報各令分𣲖的確使有專責少渉遲延致悞軍機置之法毋宥一彈壓草澤以消姦謀山東河南之兵既應赴援該省舊稱多盜乘機竊發本其故智先時防禦勢不容已請飭河道提督軍務都御史及該省司道郡縣官各照所部之地嚴行防範庶邪謀寝而内變不作至於二省撫臣已奉入援之命即宜提兵境上俟有的警星馳赴援不許逗遛自取罪責一併力重城以固外防臣等竊以京師惟重城難守盖城本低薄内多曠地防守官兵又視重城為差異萬一難守關係非細請飭該部量添兵力壯丁仍乞蚤委文武大臣預先料理務使不可勝之勢在我而後京城之防守為益固凡此皆國家勝算之未技為諸臣條畫之所未暇及者臣等私憂過計偶有見聞不敢緘黙伏惟裁酌施行幸甚營制屢更統帥不一懇乞聖明亟賜裁定以正事權疏兵科
  臣等竊惟京營之制始輔臣倡議意以為收兵權飭戎務在分營選将既其説不可行於是遷就焉為益三大将已又益三文臣合之為六提督時科道官固力争之乃以秋期至遂姑置不講今邊聲漸緩将領無統紀臣不得不竟其説盖營制之壊失在於不擇将而添将不增軍而增官不講訓練而講營制易有之師或輿尸凶宋程頥以為軍旅之事任不專一則覆敗立至今奈何以一輔臣故而用三大将以一勲臣故而用三侯伯又以三侯伯故而用三文臣假令此六人皆才且賢然十羊九牧之害臣等猶不能無慮况入秋以來一分布兵馬輙肆胸臆擇便利歴旬餘莫能定豈惟文與武不相為用而文臣中亦自相矛盾矣千把總號頭受叅遊令倐焉而副将之令至又倐焉而文提督之令至又倐焉而武提督之令至多指亂視多言亂聽即無事且不可况欲以臨敵乎各衛所官軍雜置三營中則此六提督者能無各衛所公移乎有之則一官而往來六提督之門者紛紛矣其費可不問而知也且三營各三副将将将兵各五枝不可謂分乎分矣得其人則合之為三大營分之為六副将又合之為一總督一協理盖祖用先帝之制而諸副将之分屬統領者又隆其權雖不用輔臣之言而分三為六合六為一者又於分數為甚明故臣等以為文武大統帥則莫如復先帝制便盖今日所患者不在兵強而在兵弱不難於練三軍而難於将領得人昔人云有将則有兵今營将類庸懦昏昧與之談攻戰則口禁莫為應且行伍消耗視祖宗時不啻十之三四乃日建議日添将日取中㫖如兒戲者終嵗無成説其於兵政有分毫裨哉伏乞勅下兵部詳議上請毋拘成説毋循私見果大将太多即革去四員遵照先帝一文一武以司總協其諸副将各仍近議分統以後推用将臣不拘某類但求知兵老練者充之至於補伍練兵事宜俟議定更望皇上嚴飭當事臣工大破常套從實振舉使數十年積弱之勢轉而為強臣等不勝願望之至
  懇乞聖明遵祖制慎贈典以重名器疏兵科
  昨該禮部題覆司禮監太監陳洪乞恩疏䝉聖㫖是陳洪侍朕恭慎效有勤勞伊父准贈都督同知母一品夫人後不為例欽此臣等不勝駭異以為祖宗二百年贈官之制至今始變隨查大明㑹典凡武職有功封贈父母各照見授職事對品封贈無有贈内官父母為一品者先帝時太監温祥得贈其母為一品夫人然越禮踰分已當議革而温祥之父不得與封者以子為太監父無封太監例耳詎意太監陳洪即因温祥贈母而求并贈其父已自無例可比矣而該部則曰贈官原比武職事例豈以所引滕祥廕弟侄為贈官例乎且都督同知與一品夫人皆極品爵也洪不過一五品内侍耳視對品封贈之例既不相協而内臣之於武職又何相干渉今天下武職多怠玩而不振者以爵賞不足為天下勸耳使都督同知既可以無軍功而得則人何必蹈湯火赴白刃視死如歸耶即有蹈湯火赴白刃視死如歸者陛下其何贈以加之耶夫贈軍功與無軍功者同則人且不勸况有軍功者尚為品級拘未盡可得都督同知耶陛下即以洪為恭慎為有勤勞然蟒衣玉帶陛下之所以寵之者亦極矣洪果知恭慎其何忍以私親故而壊國家二百年之制陛下又何忍以宦官故而施此二百年未有之恩耶且此典果出陛下意乎抑因洪曲請而後與乎又因閣臣票議而後與乎果出洪曲請陛下直以祖宗之制問彼自當無詞以對若出陛下意則閣臣當救正部臣當執奏今在廷諸臣皆知出閣臣票擬則其意不過以上下之情未通遂不得已為調和中外計耳夫陛下為天下臣民主不使閣臣直行其道而使不得已市恩中貴雖廢祖制壊名器而不顧臣等竊以為不可伏惟聖明裁察
  屢據邊報乞賜嚴飭邊臣大加逐勦以戒不虞并議處降人以全國體疏兵科
  據宣大總督王崇古掲報本月十二日敵酋黄台吉等率衆一萬餘騎自𢎞賜堡石彦荘溝進入隨調宣府總兵官趙岢自左衛馳赴䇿應督發原調宣府副總兵官劉國東路叅将馬孔英西赴聚落探賊迎勦本日晚敵騎至城東二里東塘坡下營黄台吉遣一騎近城答話索要原降那吉等本日四更時原任總兵胡鎮督統叅将葛奈遊擊朱澣兵馬二枝在城東關外下營見從南來敵人二騎當令胡天福等活捉前來審一名土乎赤係大同通事一名啞都雅係番人稱説是黄台吉家人差來往大同與把漢那吉説話未曽相見復問此來為何本番囬稱止是要小官兒胡鎮等将本職連日傳示詞語若要那吉不當擁兵入犯見今調兵與你厮殺誰肯輕将那吉與你你若無禮就将那吉殺了與你看至五更時賊往東南行走胡鎮劉國馬孔英并叅将原于天追襲趙岢自萬全左衛趨許家荘十四日各官追奔地名自造堡賊撲來各官督軍齊用神火奮敵打死敵人數多就陣奪獲鈎杆一十二根十五日賊俱在許家荘東南行走俱不開營又稱馬芳先西下朔州不及掣囬胡鎮囬防適與敵遇其劉國馬孔英之兵既與血戰胡鎮兵馬累與連營聞賊終夜驚擾若敵十五日果犯該城地方趙岢已至自能追擊必囬陽和天城大川北遯已調叅将賈國忠楊爾干并標兵二枝及劉國馬孔英之兵在天城等處伺𠉀邀截敵連日野無所掠人馬無食或可挫敵獲功其原遣立功官田世威帶通丁鮑宗徳等赴威逺一帶據本官報稱老酋差人至邊答話世威備将朝廷恩威示各官收養伊孫之恩責令還搶擄人口執送許為奏請天恩不殺其孫容伊納欵議與放囬即差鮑宗徳同原番直入敵營親見俺答一一承許生死必欲見其孫子百凡俱當依從且死不甘心以伊孫買賣諸逆對天發誓若與我孫情願一統天下每年進馬三百匹永不犯邊又稱黄酋索降聞言啼哭其犬羊之情本圗乘虚搶掠二鎮兵馬雲集到處扼堵大遭挫折劉國一戰大砲打死敵兵人馬數多敵亦知懼即時起營且敵素強悍必使見兵遭挫方可折其驕氣堅其哀求又據宣府廵撫孟重塘報據總兵官趙岢報稱十五日馳至地名躧田堡與賊對敵斬獲首級四顆得獲敵馬敵器口袋不計其數賊即收營退遯等因到科臣等惟自那吉投降以來俺答屯結威平黄把深入内地一欲乘間搶掠一欲強索降人據稱我兵雲集大挫賊鋒果如所言則敵人強索之謀既寝其謂勢必北遁是矣但地方有無殺鹵未經勘覈敵情叵測且又尚在境内萬一東西共犯或揚兵塞外使我軍東奔西馳無時休息或託言哀求使我緩備而隂為攻困之計其該鎮督撫将領自當乘勝振威嚴為意外之防一有踈虞其責不可辭矣至於俺答哀求納欵一節此中國威信之體外屬觀望之機俱在此一舉昨該兵部題覆處置降人事宜䝉㫖賜以官服且令該鎮官加意綏養𠉀㫖另用臣等以為事在邊疆自當聽彼展布且敵方入冦豈容妄言予奪以褻國威近聞邊臣亦自以堅執不與為非而又俺酋哀詞懇求則在我或予或否自當詳議盖中國之於外屬來則有備去則不追即諸酋之君長降亦不過厚加賞賚以遣其歸不惟不可用而亦無久養之理况那吉一小䜿子彼舎之無關於盛衰我得之不足為有無在俺答則必欲生還在中國則必欲養用臣無論那吉乆則必思颺去自是諸酋以索降來則彼之師反有詞而堂堂中夏得一酋即欣然以為奇貨而質之其自小也亦甚矣且強索而後與固示弱而失予奪之權哀求而不與又不武而失廣大之體但敵既入邊須令收兵逺遁果情出哀懇不敢復犯邊疆然後宣布朝廷不殺之恩許令那吉生還其應否納欵應否責令執送叛人或盡殺叛人合行確議必使吾中國之體不失乃為可耳至曰每嵗獻馬三百則中國所重者信義耳又烏用彼馬為哉伏乞勅下兵部詳議上請嚴行宣大督撫鎮守等官賊未出邊務大奮軍威刻期逐勦以靖地方果彼哀求降人方許遵照欽依施行其敵過地方有無殺掠及各官功罪仍行彼處廵按御史嚴勘徑奏則邊方不擾而國體可全矣
  恪遵明㫖查正公用銀兩疏萬歴丁丑年時任光禄寺卿
  近該吏部㑹同户部題奉聖㫖這事情既查勘明白方揚方抗王廷卿都降一級調外任用王廷卿所奏雖出私訐然倉庫錢糧不奉欽依擅充私用是何理法以前且不查究今後兩京各衙門都着一一清查有相沿積𡚁着首舉釐正奏請定奪如怙終不行釐正及首舉不盡的着兩京科道官訪實劾奏欽此欽遵為照本寺供應上用膳羞及内外飯食筵宴除正項外一應雇覔搬運扛役及公堂㕔署費用查刷揭帖修補房竈等項頭緒甚多俱於庫貯麻連蒲包房租等銀内預赴科道掛號支用獨糟價及年久麯末與各署餘剩物料等銀向收㕔庫每年約二百兩不等陸續幇貼良醖署脚價器具及修補房竈等項相沿支用雖係公費未奉欽依終屬未安今䝉皇上諭各衙門首舉釐正臣等逐一清查盡數首正凡臣等先已革過及今次應存數目相應開立前件上請恭𠉀命下本寺查照後開欵目置木牌懸于堂壁仍置立文簿二扇一存本寺掌印官備照一付典簿㕔查照遵行其糟價及剩各項銀兩不論多寡同麻連等銀俱收入堂庫凡應用銀兩悉照後開額數赴廵視科道掛號方准支用如有未盡入庫及額外冐支私用許廵視科道指實叅劾伏乞聖裁
  計開
  一各署雇覔搬運扛役每年掛號用銀四百兩
  一查刷道書手工食每年掛號用銀五十兩四錢前件臣等查得扛役銀四百兩每年俱支庫貯麻連等銀今前項銀兩庫貯不多臣等自本年正月以來裁減冗役八十餘名又有禮部新補厨役足充搬運扛役今嵗已終俱未支銀雇覔似應立為定規以後不許再支庫銀致令難繼先據查刷本寺湖廣道唐御史手本開稱本道書手既係食糧厨役又相沿支領工食甚屬冗費所有公食銀五十兩四錢相應裁革以上二項應盡革銀四百五十兩四錢伏乞聖裁
  一本寺堂上官到任離任案衣公宴筆墨印硃習儀監宰陪祀供事上陵賃房擺飯及科道進寺收放錢糧擺飯各衙文移紙劄丁憂病故官吏奠儀棺木等項每年共掛號額支銀二百兩
  一㕔署官三十八員到任離任每年掛號支銀約六十兩
  一查刷道造御覽揭帖每月各役食用銀三兩冩帖工費及装綾殻等項共掛號銀五兩八錢五分
  前件臣等本堂公費銀二百兩今嵗已終止用過一百五十兩尚餘五十兩相應量減四十兩每年議留銀一百六十兩㕔署官公費減去二十五兩止留三十五兩以充前項費用先據查刷本寺湖廣道唐御史手本開稱查刷進呈御覽工費每月八兩八錢五分相沿似多合每月工費減銀二兩五分每年共減銀二十四兩六錢以上三項共量減銀八十九兩六錢伏乞聖裁一每月成造進膳本匣鎻鑰等項并修補本寺房垣爐竈每年末掛號約用銀七十兩不等
  一良醖署米麯脚價及治辦造酒器具每年未掛號約用銀六十兩不等
  前件臣等查得本寺及器皿運柴各厰每遇大修俱題請行工部修理其各厰不時修補原赴科道掛號動支各照舊獨本寺各署及各倉房不時修補及每月膳本匣鎻及良醖署器具脚價委不容已相沿俱支糟價及餘剩料銀今議糟價等銀俱入堂庫掛號支用見今積餘銀一百四十七兩即交庫内以後續收前項銀責令典簿㕔置立號簿凡登號前銀每月即令各行赴庫上銀前項應用銀一百三十兩俱於科道掛號支用伏乞聖裁
  一行各衙文移并囬部實收每年用湖廣呈文紙銀九兩六錢土地祠香燭年終封印門神鶴鹿食用銀八兩九錢本寺堂㕔署每年用刑具銀二兩八錢其卿少卿寺丞到任離任公宴案衣及雨具扇傘更換坐褥齋宿油燭燈籠難以預定以上各項每年共掛號額支銀二百兩
  清查供應器皿酌處成造以節財用䟽光禄
  據大官等署署正林及祖方岱蘇大生楊鉉等申稱䝉本寺清查各庫器皿若干合行造辦若干逐一開報以憑酌處成造依奉㑹同管器皿庫署丞侯于魯張天相王堯相許成材查得四署年例兩京器皿共該一萬件今大官珍羞良醖三署各有餘積今㑹萬歴七年分器皿通應量減大官署見在器皿三千三十件合量㑹工部四百件南京一百件珍羞署見在器皿共四千五百二十四件合量㑹工部二千二百九十五件南京四百件良醖署見在器皿三千三百七十五件合量㑹工部四百件外擡酒摃架各四百五十條件掌醢署器皿供應獨多雖有見在二千六十四件仍應照舊造二千三百八十三件南京造一千件又查得黄絹袱除用過囬銷汚壊不堪外見在一萬四千六百五十四條黄絲絨繩一萬六千四百一條黄綿繩七千六百四十條錫器見在及追囬各處侵占共一萬九千六百八十八觔十兩逓年常例并續添等項供應每嵗約用黄絹袱黄絲繩各三千條今以庫貯見在并新收兩京年例之數計之可供六年之用其錫器内每年兩京成造隨卓錫湯皷查歴年以來並無支用每遇茶飯筵宴合用器皿又将錫皷改造用畢還庫徒糜原造工費又查得工部厰隨盒小袱又黄絨繩歴年以來亦無支用見今堆積相應酌處各等因具申到寺臣等查得萬歴七年分各項供應器皿既經各官量減其應用六千九百七十八件合照例成造至於工部厰隨盒小袱及黄絨繩與兩京隨卓錫湯皷既不支用本寺以後㑹計俱免開造其黄絹袱黄絨繩見在既足六年之用合暫停止俟三年後如恐不敷預行題請錫器見在及追囬各處侵占一萬九千觔有餘若嵗嵗清查即有折損能費幾何萬一數年之後果不足用再行㑹計錫料送寺隨宜成造應用器皿庶免重復工費或于財用未必無少省矣
  重宴賜以撫逺人䟽光禄
  近該禮部題處給賜夷人奉聖㫖併及宴賞酒飯着臣等本寺選委署官清查管理臣等仰見皇上體念逺人恩至渥矣除即選委亷幹署官逐一清查凢筵宴下程務令鮮潔足數外但夷人嗜好不同内多不食猪米等物每給下程多求折價或求換給生羊臣等以未奉欽依不敢擅折間易以羊即色喜謂得實用而所得本色下程又託舖户人等轉易别物既難望如原價又難保無侵漁雖有實費徒潤狡猾深于夷情未便合無比照近來賚予改給衣物事例凢各夷到京令通事譯審應得下程除願本色照舊給送外其願折價或願生羊詳具手本送臣本寺照依時估改給至于午門外酒飯桌席治辦雖屬本寺收送卓席係各邊伴送員役及㑹同館館夫往往攘為已物非本寺所得禁治以后遇宴如各夷職官及跟隨人役願親收者不許各員役干預其餘如朝鮮等國職官每桌立一單票明開件數觔兩預令館夫報名填票交送如有剋減嚴加究治仍行錦衣衛責令䕶宴校尉驅逐閑人不許擁觀乘機混搶庶朝廷恩禮不為虚文而夷情甚順将益動其來王之誠矣懇乞聖明勉留大臣以正人心以全國體䟽甲申時任大理寺卿
  近該吏部尚書楊巍覆議御史丁此吕䟽其詞稍激以致給事中王士性御史江東之等交章論巍且及輔臣申時行與巍累䟽求去輔臣許國侍郎陸光祖等亦有激求去一時在廷諸臣人人駭異幸賴皇上洞燭屢下温㫖勉留二輔臣與巍及令光祖安心供職二輔臣素明臣子委身大義必不忍再萌去志諸臣聞之色喜謂我皇上知人之明真同日月獨巍求去之念未巳臣願皇上以大義留之盖大臣與庶官不同庶官無大責任猶可輕去以報國之日長也大臣受國家數十年髙厚之恩其進退係賢不肖觀望其既退欲復報恩無繇而以一二少年之言為潔身自全之計非大臣所宜爾也巍之居家孝讓立朝公正皇上知之中外之臣知之即論巍者無他過可指亦心知之而必欲罷巍因使諸大臣不安其位将令言官受一網打盡之惡名亦非言官所宜爾也臣無論言官用意公私竊念吏部以進退百官為職掌請㫖調一御史而必求罷一尚書抵之投䑕不知忌器於國體士風關繫不淺况人才難得老成人尤難得臣不願當我皇上極聖至明之時而有輕棄老成令諸大臣解體之過舉也又不願使九州四夷聞之疑朝廷舉錯失當或嘆息或歸咎建言者之不忠也伏乞皇上再降温㫖以大義勉留楊巍令與諸輔臣協心輔治庶人心可正國體可全臣無任懇切祈望之至
  自陳乞斥以弭天變䟽大理
  近該廣西道試監察御史朱璉星變陳言該吏部都察院㑹題節奉聖㫖是四品以上京堂官俱着自陳欽此臣係四品例應自陳臣繇嘉靖四十四年進士歴知縣給事中左右給事中都給事中左右叅政太僕寺少卿提督四夷館太常寺少卿陞今職伏念臣質本庸愚才更踈淺官縣令愧無牧愛之聲叨省垣徒負建言之責兩叅藩政旬宣無能三歴清班瘝曠是懼伏乞勅下該部将臣即議罷斥庶倖位者去而仕路以清其於天變或可少弭矣















  温恭毅集巻二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溫恭毅集>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三
  明 温純 撰
  
  忠臣巳褒外親未宥懇乞聖恩推廣明詔大慰忠靈以培聖代綱常䟽甲申時任督撫浙江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
  巻查先准兵部咨該廣東道監察御史屠叔方題前事本部覆奉欽依咨行各撫按官通行司府州縣衛所弔取節年軍册備查革除年間被罪諸臣除齊泰黄子澄外其方孝孺等連累發遣親故不拘見在死絶遵奉明㫖務查世代逺近接輩來厯明白的確開具奏免以廣皇仁内有族黨親戚墳宅資産久在戌所者若一槩遷移囬籍於人情恐有不堪合聽其自便願囬者給與免帖放囬不願囬者給與免帖仍在戌所附入民籍隨住該衛即將冊内軍名削除不許復行勾提本部仍載入cq=328考成簿内通限本年十二月終奏報如原無應宥人數查實咨部不得輕信流移奸人妄告混免等因備咨前撫臣蕭准經案行浙江布政使司轉行各清軍守廵海兵等道及各府州縣衛所逐一查議呈詳以憑具題去後未報該臣接管催據該司呈稱依奉行據杭湖紹金衢嚴處七府各囬稱所屬州縣衛所並無革除年間被罪諸臣方孝孺等連累發遣親故無從開報各具印結繳覆在巻又據嘉興府申稱平湖崇徳海鹽嘉善四縣海寧嘉興二衛所並無前項累遣親故止據嘉興縣申開應宥軍人吳阿真秀水縣申開軍人朱慶員等雖無明書方孝孺事蹟而有奸惡外親字様范小孫等係忠臣方孝孺株連楊任外親累遣桐鄉縣申開軍人仲阿添等事亦因革除年間忠臣方孝孺株連楊任外親牽累發遣俱各有據均應一體申豁等因又據寧波府申稱鄞慈定象四縣寧定昌三衛所俱無前項累遣親故外據奉化縣申開忠臣戴徳彞累遣軍人屠叔保并户絶軍人楊佛童等擬合轉申豁免等因又據台州府申稱黄巖天台二縣并台州衛左右中前水軍等所松門衛左右中前楚隘等所海門衛外屬前新桃徤等所各無應宥軍人其臨海太平仙居寧海四縣台州衛後所松門衛後所海門衛左右中等所各造忠臣方孝孺王叔英鄭恕累遣軍人陳景原等文册到府理合申詳豁免等因又據温州府申稱永樂平㤗四縣温金盤三衛海瑞平等所各無前項累遣應宥軍人止據瑞安縣申開忠臣卓敬累遣軍人徐亞生等到府合行轉申遵例矜豁等因及准清軍守廵海兵等道各咨覆到司該本司左布政使衷貞吉右布政使余一龍查得原題止稱革除年間被罪諸臣方孝孺等並未開有諸臣細名今據各府造到冊内有忠臣戴徳彞王叔英鄭恕卓敬累遣親故隨查得先為仰遵明詔查録遺忠以彰聖政事該廵按浙江監察御史蕭具題革除年間被罪諸臣方孝孺陳性善戴徳彞卓敬劉璟鄭恕鄭華王叔英程本立盧原質龔㤗盧逈一十二人俱經禮部覆查遵奉欽依褒表備行撫按二院轉行本司於省城總建一祠春秋致祭訖為照戴徳彞等既與方孝孺俱係已褒忠臣則凡累遣親故通應一體推恩矜宥但有祖充軍役繼復累遣而調併别衛者雖應宥其後衛軍役而原係軍籍隨衛安居多年似不必更張生擾至如原籍有丁盡而户存及丁盡而户絶者均應照例開豁再照嘉興府申送嘉興等縣冊開有方孝孺株連忠臣楊任致累伊外親范小孫等遣戌雖范小孫等非方孝孺親故而遣戌實繇方孝孺波及亦應併免今将各府縣衛所查過累遣軍人姓名來歴分欵造册見在呈乞本部院再加查覈俯賜㑹議題請施行等因到臣據此該臣㑹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范議照捐軀盡節人臣殉國之忠褒往勸來聖王礪世之典革除年間被罪諸臣方孝孺等節䝉累朝褒崇恤録所以振綱常表節義者誠千載之一時矣但諸臣外視族屬連累發遣者尚未矜復似猶未足以普聖澤而慰忠魂也茲者仰荷皇上俯納部院諸臣之言特㫖查豁綸音一下非惟株連蔓繫乆戌窮囚喜得更生之幸而凡率土臣民莫不舉手加額感激鼓舞共思殫忠畢義報效於明時矣臣等仰承徳意敢不竭力清查以期對揚於萬一今行據該司呈報前來臣等逐一細加查覈除祖充軍役繼復累遣調併一衛者照舊軍籍隨住不必更動生擾外其方孝孺戴徳彞王叔英鄭恕卓敬諸臣累遣親故見在伍供役者似應悉從矜宥以霑浩蕩之恩原籍丁盡户存户絶者均應遵例開豁以免勾擾之害至如方孝孺連累楊任併累伊外親發遣者雖非孝孺親故而實繇孝孺殃及亦應併請宥豁以𢎞一視之仁據呈查議的確委無詐冐奸𡚁相應具題伏乞勅下該部再加查議覆請将革除年間被罪諸臣方孝孺等累遣親故見在着伍吳阿真等八十二名連累楊任外親范小孫等十一名併丁盡户存户絶朱阿定等六百九十一名通行本省各該府縣衛所盡行宥免願囬者給與免帖不願囬者亦給免帖仍在戌所附入民籍當差該衛削除軍名不許復行勾擾仍督行外省直衛所遵照但有營丁在衛者一體查明豁免開除施行庶聖恩廣施忠魂永慰不惟雪彼時株蔓之寃亦且扶萬世綱常之重矣
  議留𦂳要將官以重海防䟽督撫
  臣近接邸報見兵部推分守寧紹叅將盧述調補四川松潘薊鎮中路遊擊朱先陞補寧紹叅將又接邸報該本部題留朱先仍在薊鎮中路推中路遊擊任𢎞道改調署寧紹叅將事俱經題奉欽依訖該臣㑹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議照分守寧紹叅将盧述駐劄舟山統督水陸官兵控轄沿海衛所軍務繁劇本官在任以來謀勇兼資恩威並用恤邊困而苞苴無染遇警報而矢石親攖先據定昌等營衛兵軍胡亮等俱稱本官愛士卒如嬰兒甘儉素如寒士惟恐任轉他省有失怙恃節經具状願留加衘久任等情臣正批行司道查議呈報間不意忽調前職又據定昌等衛所官軍李環等連名告留情詞懇切臣當即一面牌行本官遵奉交代近例照舊管事外臣等竊惟浙省海防寧紹實居上游而定海最為首衝叅将所轄四區而駐劄舟山者孤懸海島之中與各叅腹裏近海者不同非慣習風濤素恊軍旅之望者未易勝任今盧述一官七載久任多勞觀其合詞懇留可徴輿情胥戴况近據被擄人口囬稱倭夷旱荒四年造船意圖入犯搶刼今嵗隄備事宜視往年更宜加慎目今大汛届期一切選練兵卒繕飭船器分布哨道控扼險要等務本官見任料理出洋䝉改松潘原非陞轉其後代者萬一海波未習再議更調非惟人心失望抑恐地方有虞臣等質之司道察之行間輿論與近日海上傳聞倭情皆以留叅將盧述為便輙敢冐昧具題伏乞皇上俯念邉海重地汛期正臨勅下兵部查議覆請将叅将盧述照舊留任或念任久量加副總兵職衘照舊管事地方幸甚
  乞賜議處佐貳首領官員以風厲吏治䟽督撫
  臣在先帝時叨任户科給事中條議各省直州縣佐貳首領賢者另䟽薦舉該吏部覆奉欽依其後山東撫按䟽舉吏員縣佐趙蛟楊果遂成良令而各省亦相繼遵行為例各佐貳首領官慶一時破格之遇未必無感激思奮者但臣建白初意原為科貢之外例貢吏承貳途拘於資格即有賢能如先臣况鍾之能為名知府者亦無由自抜且以佐貳首領所管清軍水利徴糧廵捕諸務無日不與相關得其人則閭閻省追呼之擾不得其人則苛瑣需求但視錢貨多寡為處分輕重其受害者更係貧弱小民故臣當時有此論列今行之既乆多以各官難保其終即有與民相安者亦不敢輙舉一省中佐貳首領何止二三百人乃所薦舉寥寥二三人耳各官知難與二三人中也始甘心敗矣下官既甘心于敗上官不得不戒與逐夫戒與逐而可以風厲各官使改心易慮乎祗見戒逐愈煩敗者愈衆是戒逐止足以速其貪而貪者又不可盡戒與逐也於是容隠之𡚁滋而苟且之政多矣以臣愚見必大為鼓舞導以為善之利而又使之不得不為善其州縣佐貳及三司府衛首領賢能著者不拘舉貢吏承照舊循例薦舉果係多才之地仍増益其數若有與地方相安不能盡舉者仍聽督撫與各差御史嵗終或復命及地方𦂳要員缺具咨掲薦舉該部酌量本省相應員缺次第遷轉在各官事體風俗易於諳曉有熟路之便不得薦於䟽者或得薦于咨掲其途既廣其趨自衆是導之以為善之利也歴官本省無勉強粉⿰飠⿱𠂉布 -- 飾於此乘便改節於彼之𡚁是使之不得不為善也且往時陞任誰能不用里甲夫馬迎送而今可省矣或者以各省地方善不善為詞而一省中亦有善不善况風厲各官以上進之路尤不當論地方善不善以先啓其私便之圖其各官舉後或有改節即今日薦舉明日論劾斥逐尤足以見無成心而不得以各官改節過責舉者庶此法可以久行是於就近遷轉之中寓久任責成之意化苟且見小之念為感激圖報之忠使閭閻小民盡受其澤亦熈朝一盛事也伏乞勅下吏部酌議施行
  懇乞天恩俯賜議處漕糧以蘇運務以拯民困䟽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督理糧儲漕務道右叅政王應乾呈稱本省淺船嵗𣲖民七料銀三萬一千三百餘兩去年造船六百五十七隻該工料銀六萬七千六百餘兩除嵗𣲖外餘欠尚多若明年全運本色再造新船必如前數方足額用船料萬分無措乞賜議處改折免致缺船臨期誤事等因該臣批行該司查議通詳間又為懇恩永蘇民困事准户部咨開據杭州府新城於濳昌化三縣糧長章通茂等狀稱三縣山僻舟楫不通運米艱難向係徴銀解司給領買米牙保勒索運軍刁詐盡遭塗炭乞將三縣糧米改折解淮抵嘉湖之三六二府出米兊運代三縣之漕糧等情到部咨煩查三縣兊運果為民累審據衆論相同即准改折囬咨定奪坐𣲖等因又經臣案行該司查議明妥詳報去後今據左布政使衷貞吉右布政使余一龍呈稱行准糧儲漕務道咨議及據杭嘉湖三府州縣各掌印官逐一查處明悉申覆到司轉呈到臣據此該臣㑹同廵按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該浙省財賦凡起解本折輸納京邊視他省獨多邇來災傷頻仍織造繁數兼以兵民二變致閭閻蕭條庫藏空虚小民以逋負之故日困一日臣等受事以來除督責各屬及時催徴外查得本省漕糧正改兊六十三萬石額𣲖杭嘉湖三府係干軍國大計豈敢輕議改折但明嵗船料無從處辦臣等反覆思維念太倉之米頗有贏餘若暫量改折色解部似亦計之便者至於新城於潜昌化委係山僻小縣去水次甚逺糧運果費多大為民累尤以改折為便既經該司查議前來故敢列欵冐昧具題伏乞勅下該部查議如果臣等所言不謬速為覆請允行國計幸甚地方幸甚
  一議改折分數銀數據該司呈稱浙省杭嘉湖三府嵗辦正兊六十萬石改兊三萬石每年全運該淺船壹千九百九十九隻額徴民七銀三萬一千三百餘兩軍三銀係減存運軍月糧内扣抵去嵗因先是料銀缺乏修造失時併造新船六百五十七隻每隻該工料銀壹百三兩共該銀六萬七千六百餘兩除民七銀外餘欠尚多見在議處若明年全運應再造船六百有餘既難加𣲖小民又無運軍減存月糧可抵船料委難措處合無將萬歴十三年漕糧暫改十分之三銀數每石照萬歴十一年户部題奉欽依正兊六錢改兊五錢等因到臣臣等竊照節年漕糧遇恩詔或地方災傷方行改折為便民也乃往往既改之後反稱不便或必欲仍運本色此何以故以今日江南米價視往時大不相若也盖往時米不甚賤今兵餉徴銀州縣一切差徭亦以條鞭法徴銀則用銀多矣用銀多則米不得不賤不惟豐年即少收穫亦不得不賤米賤則農家困當此米賤農困之時而折銀仍照舊數無怪乎改折之法行之昔日則便行之今日則不便也除将差徭應免徴銀者行令給票兊支外倘䝉将萬歴十三年漕糧允改十分之三每石連席板耗脚輕齎正兊折銀六錢改兊五錢以今日每石三錢時價計之亦祗得其平耳而其利乃在國用其省乃在本省免船料行糧之費也况米貯過五年則腐爛不可食即多改數年不為害若以後倉米果不足五六年用即令全運本色亦未晚也伏𠉀聖裁
  一議免徴改折行糧臣等查得漕糧單例每淺船一隻運正米三百三十石用旗軍一十一名每名給行糧三石三府改折十分之三計米一十八萬九千石約省運軍六千三百名行糧一萬八千九百石往遇改折復徴行糧解部以是小民苦稱不便今查行糧原為運軍逺出於三府州縣計畆𣲖徴倘糧准改折仍将本年減存運軍行糧免令徴解是三府改折之銀雖止合時值平價而行糧之免每石可省銀五分則䝉實惠矣東南賦重役繁之地我皇上或不吝此五分之利使百姓不䝉寛一分之賜也伏𠉀聖裁
  一議山縣全准改折臣等看得杭州府屬新城於濳昌化三縣僻居山谷舟楫不通轉運甚難向係徴銀解司臨期給令買米交兊市河牙保難免索勒且無倉厫租囤民居多致浥爛委為民累所據糧里章通茂等告詞果出通縣公議但各役欲将本縣正米通改全折抵減嘉湖二府隨糧三六銀兩二府代運三縣糧米一節在三縣固為利益設遇荒歉嘉湖未必樂從恐難經乆查新城縣正兊米一千九百五十石於濳縣一千六百石昌化縣一千一百石總僅四千六百有奇合無准於本省本色内照數永令改𣲖折色十三年分仍照前議正兊一石折銀六錢改兊一石折銀五錢以後年分正兊一石七錢改兊六錢著為定規其減存運軍行糧永免徴解庶山僻小民嵗免轉運之苦永荷更生之慶矣伏𠉀聖裁
  一議改折臨時酌請臣等看得嵗時有豐歉而米價之貴賤因之嵗豐米賤則輸米易辦銀難若預令折色則求為本色而不可得嵗荒米貴則輸米難辦銀易若預定本色則求為折色而不可得以國家大計生民膏脂所供而不求一通融便計恐民病而國亦不能不病今莫如查太倉米果僅足用誠難輕議如有贏餘於十分中以七分為不易本色以三分行各有漕糧省直除豐熟仍運本色外如遇水旱災傷及别項事故即於本年八月以前奏報将三分改折照時價請定銀數行糧應否免徴則災傷事故在本年寛恤亦在本年不必發倉不損國計小民即䝉實惠若應再行寛恤不妨續議計無便於此者伏𠉀聖裁
  地方異常水災䟽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批據杭州府申據富陽縣申稱本縣城臨大江自五月十六日起至二十一日止𩆍雨如注江水湧漲與城垜相連居民廬舎悉皆漂溺悲號滿路預備倉穀俱被浸沒新城縣申據本縣太平等鄉民周珍等産居港口田地沿江一帶極低土宜早禾苦力種耘正秀何期連久𩆍雨洪水汛淹半月勢極滔天棲房衝壊老㓜悲號近見水退田成白土苗根爛盡民命何生懇天憐救紹興府申據山㑹二縣居民馮亮等告稱五月十八日至二十三日大雨如傾晝夜不息又值衢嚴水發衝壊麻溪等𭐏水長丈餘漂沒民居髙低田地禾苗盡皆渰腐國課民命兩無倚賴蕭山縣申稱五月十六等日暴雨連數晝夜山洪驟至江海交擊水頭髙於堤岸者數十尺塘脚坍於風浪者百餘丈一瀉莫禦廬舎半浮田畆俱沒且今衙署城垣隨處傾倒司宇禁墻半行頽壊事勢難支上虞餘姚諸暨新昌嵊縣俱申報非常水災相同嚴州府申據桐廬縣申稱五月中旬天降大雨直至十八日夜半𨺗然髙浪滔天民居渰溺縣堂水幾丈餘官吏衙舎獄禁分司儒學驛房浸沒殆盡建徳縣申稱五月十七日梅雨連綿至十九日洪水泛濫湧入城内官民衙舎盡皆渰沒分水縣申稱五月十六日至二十三日梅雨不止洪水驟發本縣六鄉兩邊俱山中流大溪田地附山傍水形勢迅急今遇水災圩岸推倒民田衝坍将半禾稻遍填沙礫居民渰沒房屋飄流哭聲震天淳安遂安夀昌三縣及嚴州守禦千户所各報地方并屯田水災相同各等因俱經奉批仰布政司㑹勘呈詳該本司看得杭紹嚴三府各縣俱於本年五月中旬各被異常水災田廬漂沒禾苖渰腐小民委不堪命已經通行守廵該道勘議但今六月上旬若𠉀勘覆至日轉報恐致愆期請乞本部院先行奏報仍行駐劄該道委官再加勘議分數的確或蠲或賑另行呈詳等因到臣據此該臣看得杭州府屬富陽新城二縣紹興府屬八縣嚴州府屬六縣或僻阻山谷或逼臨江海地窄民稠生理鮮薄必得雨暘時若庶幾收成可望民生獲寧不意今嵗五月十六至二十三等日𩆍雨連綿不止上而山溪洪水泛漲下而江海潮汐衝湧以致城垣室廬多被漂蕩禾苖沒水日乆盡皆腐死即今逺地求秧不可多得即得又恐烈日難成今嵗秋成終屬失望頃者京畿旱災恭遇皇上徒歩祈禱布袍齋心前後頒布聖諭寛寃抑蠲逋賦及嚴戒有司實心愛民臣待罪地方捧讀感泣正與各屬飭勵遵行以求仰副皇上畏天保民之治乃三府各縣復遭此異常水災實臣奉職無状所致除痛自修省及督行布政司㑹同守廵道将被災各縣委官踏勘分别某里某户田地若干被災幾分查勘的確另議蠲賑外伏乞勅下户部照舊行事例廵按御史再行覆實具奏施行府官不簡物議昭彰乞賜議處以肅吏治䟽督撫
  臣惟國家欲肅吏治以安民生在慎選守令而守尤急以一方表率之責於守焉繫也臣自入浙以來於諸郡守責望尤切不謂素以才稱如金華府知府張守約者怨議叢生臣安敢不據實上陳謹按守約故激切急於進用而才力實能為且經挫抑或知懲艾固不逆其守不可信也守金華二年問斷敏速條畫多可行臣亦心器之而以同年故未有以不簡状報者久之有云取與太濫臣猶謂其或急進用心使之也明為本官言冀令改圗巳閱開報寮屬考語有貪肆通判楊萬言照磨陸徑典史髙起鳯者皆註美詞始疑之而猶謂其或襲近時郡守槩稱寮屬之浮套也博訪則知楊萬言及諸佐貳委署印信及遇生日節令皆有餽送髙起鳯以餽送多故横甚比臣與廵按王御史拏問萬言而始補送貪縱事實何以掩前日縱惡之咎也提學副使林偕春被劾人歸罪本官曰本官之引抜童生盧鴻記等皆以賄及不盡允則艴然託故不為禮惡吏徐應星稱送本官以訪察詐富民張十八馮聖五十四等銀各以百計又以盗情詐蘭谿富民倪十八等銀亦各以百計安得曰盡吏受之有自金衢來者道本官家眷囬籍行李充斥察其所得非錢糧多加兊頭詞訟多問有力稍有力則取鋪行叚絹貨物不給價值方今聖明在上屢因旱災詔臣等撫按官糾察有司不許狥情容縱又用臺臣言特重郡守而郡守中有臣若此欲望寮屬不相效尤以共成約已愛民之政難矣臣非不念同年私好而廹於公議安敢復狥情容縱不遵奉詔㫖不為地方計也叅照金華府知府張守約才雖可以集事守不足以服人始以欲進之心遂亡在得之戒私植桃李且以賄聞公受餽遺惟為嚢計訪察欲以懲惡而反害及富民盗賊豈容妄攀而乃擾及善類寮屬無所懼而敢於為惡閭閻何所恃而得以安生所當亟行議處以儆官邪者也伏乞勅下吏部再加查訪如果臣言不謬将張守約照不謹例閑住員缺推擇賢能者代之使一方表率得人而吏治庶可興矣
  縣官馭下太踈致招許訟乞賜議處以飭吏治䟽督撫
  臣竊惟縣令最為親民欲民安在責成縣令而縣亦有難治如處州松陽僻居山中其民頑梗多豪舉持縣官短長前令多以告訐敗去以是上官稍右民懼難為令稍右令懼難為民而其實為令者或先以頑梗逆民而純用法或即以脂韋廢事而甘善敗松陽之不治大率坐此知縣程子課初政振作亦有善状其後乃以謬戾聞本年三月中廵按御史王世揚准生員李應科訐告本官行分守温處道右叅政胡緒究審臣亦牌行叅政胡緒查勘虚實續據該道招解前來大約謂李應科祗因争山起釁遂爾誣告行私中間贓跡除無影者不論外即有一二可指又皆吏胥葉以榮等所為其實本官並無沾染獨追徴無序作為太驟以致人心已失後效難期相應酌議别用等因該臣看得本官物議大著告有多贓恐多未究之情就經批行按察司再問詳報隨據該司按察使馮時雨呈稱覆審無異應照原擬發落等因到臣除批本官暫令還職及玩法誣告各犯查照律例遣配外該臣謹㑹同廵按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知縣程子課法令雖稱敢為催科全無撫字民之不堪其操切也已有日矣奈何又偏信吏書葉以榮等五六人大肆鴟張公開騙局則亦何以解百姓之疑哉然則應科之告固應科之刁而以頑梗逆民以脂韋縱吏亦本官自有以取之也苐再三行勘委無入已之贓脱因人言遽使終棄不惟本官之抱屈可憫将使該縣頑梗之習益長亦非所以為一縣計也臣竊以為官體民風似當俱重乞勅吏部查議覆請将程子課照不及例降用惟復念其守未縱肆姑以原官量調簡僻則本官之罪既足以示懲而後來者亦不至沮喪矣
  懇乞聖明久任賢能府正官員以安民生䟽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等案驗准都察院咨該本院題奉欽依責成各撫按官用心督察有司尤重各守廵道與府正官等因行司查議呈報依奉備行守廵各道查訪去後隨准杭嘉湖守廵道左叅政林喬相副使陳用賓手本俱稱嘉興府知府龔勉以先令嘉興熟知地方民情土俗故注措悉中肯綮入任三年以來敦崇節愛盡革府縣𡚁政尤先教化即今令行禁止閭閻安生樂業士類日益蔚起乞賜議加服俸久任以為屬縣表率等因各到司該左布政使衷貞吉右布政使余一龍㑹同按察司按察使馮時雨看得知府龔勉本英明仁恕之心敷正大和平之政寛黎庶而里甲免借辦之煩振青衿而黌宫有興起之效三年報績士民咸赴省而攀依一聞議留郡邑並舉手而稱慶既經二道㑹議相同復叅輿論歸向協一呈乞本部院㑹議具題量加服俸久任等因到臣據此該臣謹㑹同廵按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生民之休戚係守令之賢否而表率令長以保安民生者郡守之責尤重嘉興統屬七縣賦重訟繁號為劇郡惟往時知府楊繼宗以亷明聞而民至今徳之以繼宗在郡九年故也今查知府龔勉前令嘉興已協士民之望繼守該郡益為逺近所歸興革無遺教養並舉盖輕車得熟路之便而來暮愜去後之思即令歩繼宗之芳躅何難今若循資遷官而去則地方既難以遂借冦之情而本官亦無以竟牧民之願矣方今聖明在上拳拳以覈吏治安民生責臣等撫按官臣等敢不仰體聖衷加意考覈除物議大著者已行糾叅外賢如龔勉安能不為一方乞留盖不肖者去之惟恐其不𨒪賢者留之惟恐其不久一郡守去留之間而吏治之勸懲民生之利賴胥此焉繫矣既經該司議呈前來相應具題伏乞勅下吏部查議覆請合無将知府龔勉先加服俸留任供職即不能如楊繼宗九年若𠉀再歴三年政績益著破格陞擢於地方裨益不淺矣
  司農告匱年甚一年敬遵明詔陳末議以備採擇䟽督撫
  准户部咨該本部題奉欽依將萬歴十三年起運漕糧再折一百五十萬石照今年見折䂓則浙江五分若地方豐熟百姓不願改折者聽漕運衙門預先𣲖撥撫按官将應折應運本色明白具奏等因又為懇乞天恩俯賜議處漕糧以蘇運務以拯民困事准户部咨該臣謹㑹同廵按御史題前事本部覆奉欽依咨行撫按官将該省萬歴十三年分漕糧通融𣲖折十分之三折色每石兊運七錢改兊六錢連席板脚耗輕齎在内行糧免徴新城於濳昌化三縣准全折一年等因各備咨到臣准經案行浙江布政使司遵照及又㑹牌行司通行各府州縣掌印官召集糧里從公查審通融酌𣲖務求民便呈報去後今據該司呈稱依奉行據杭州府申稱除新城於濳昌化三縣奉文全折外仁和錢塘富陽餘杭臨安額米不多甚苦搬運願全折海寧地近水次願折五分嘉興府申稱海鹽平湖米多且水次更近願全運本色嘉興秀水崇徳桐鄉願折三分嘉善願折五分湖州府申稱歸安烏程願折三分長興願折二分安吉徳清武康願折五分各等因到司該本司左布政使衷貞吉右布政使余一龍看得杭嘉湖三府額𣲖漕糧陸十三萬石今奉議改折據各州縣𣲖撥分數除本色三十八萬八千石四斗外共折色二十四萬一千九百九十九石六斗通融計算十分内改折三分八釐四毫民情俱已允服但查部文原議止免改折三分行糧今多折八釐有零行糧似應一體議免呈乞㑹題施行等因到臣據此該臣謹㑹同廵按監察御史王世揚查得浙省漕糧已奉㫖改折三分而先是部文行議改折五分如有不願許臣等具奏比臣等議減銀數免行糧不䝉盡允恐一切改折三分民亦有不便者故查産米多寡水次逺近逐一酌審民情而民之産米寡者水次逺者以其得免行糧也遂亦稍稍願改今據該司呈開各州縣審定分數或多或寡或全改或全兊通融總計十分内改折三分八釐肆毫較臣等題奉欽依三分之數稍多視部奉欽依五分前數尚少既稱民情允服相應准從及查改折行糧近䝉聖恩免徴前議原止三分今改折數逾八釐四毫其應徴行糧數亦不多若仍𣲖徴不惟民駭異同亦非所以廣皇上一視之仁既經該司議呈前來合行具題伏乞勅下該部查議覆請将萬歴十三年該省漕糧准照今議仁和錢塘富陽臨安餘杭五縣照新城於濳昌化全折安吉州海寧嘉善徳清武康四縣改折五分嘉興秀水崇徳桐鄉歸安烏程六縣改折三分長興縣改折二分海鹽平湖二縣全兊本色共改折三分八釐四毫行糧照見折分數免徴每兊運一石折銀七錢改兊一石折銀六錢連席板脚耗輕齎在内徴完依限解部庶國計有裨而民運亦稍蘇矣
  府佐貪穢究覈已真懇乞聖明亟賜罷斥以肅吏治以阜民生疏督撫
  據浙江按察司按察使馮時雨呈問得一名楊萬言招年四十四嵗福建漳州府南靖縣籍同安縣人繇選貢歴陞浙江金華府通判萬歴十年十月初三日到任至萬歴十一年閏二月内萬言䝉委署蘭谿縣印本年六月内因本府地方荒歉行文禁米出境萬言轉行已問革囬籍典史髙起鳯出示禁約比有已到官富民趙三四等有米要行逺出糶賣不合率衆出銀共十二兩與髙起鳯轉送萬言不合接受入已私放及有問結在官唐子逺有婦徐氏賣與已到官江思道為義婦後因晒穀跌死比唐子逺添揑打死情繇具告萬言准行髙典史相驗江思道告要免簡髙起鳯向伊説稱你可将銀送與縣堂方可免簡江思道不合聽從将銀十二兩交送髙起鳯代送萬言又不合收受入已問擬江思道等各杖罪發落至本年八月十四日萬言将印交與許縣丞署管囬府後至萬歴十二年六月十五日永康縣鍾知縣病故隨䝉仍委萬言署印㸃将已到官吏翁朝佑吕邦本各承管支應并直庫收放錢糧萬言又不合接受各常例銀共二十二兩入已以致二吏狎恃各不合因而侵冐官銀俱巳總計翁朝佑十三兩七錢吕邦本二十二兩七錢二分零及故違指官誆財計贓徒罪以上發邊衛充軍事例并以承行名色誆索事犯銀翁朝佑四十七兩六錢吕邦本二十九兩三錢陸續入已比有在官吕十七因人命牽連被翁朝佑将保状故稟萬言標註監究事様嚇取伊銀一十二兩萬言收受入已該縣春秋二祭用鹿二隻比已到官庫書潘桂等不合向以羊代萬言将各責治坐追潘桂等名下二季鹿價銀八兩作為公用又不合乾沒入己本年八月内該萬言考取童生有未到官郎鳯鳴吳大樂各不合行求共備銀十二兩萬言又不合接收續取類送後有未到官林應豸入學隨備表裏銀十二兩送謝萬言亦又不合收受入已及有巳到官應子嘉與問結應六五採摘桕子忿争互相紐打各具状赴訴萬言准差未到官楊廿四行拘不合嚇索應子嘉銀十二兩過送萬言又不合收受入已擬各不應納贖應子嘉供明查係鍾知縣有行仍追應子嘉出銀五兩併罪外科罰别起事犯俞朝忠銀十二兩李浩九銀六兩俱送鍾知縣助喪訖萬言署印問過犯人金四等各起紙贖共銀一十八兩三錢七分零侵收入已併各贓私多係翁朝佑吕邦本過送萬歴十三年四月内䝉金衢守廵二道訪将萬言前項贓私實跡併各役玩法侵誆事情具掲通行呈報廵撫温都御史廵按王御史㑹行按察司拏問隨䝉審發杭州府致䝉余知府審出前情萬言又不合将追匿金四等紙贖各銀兩隠不供出取供問擬萬言徒罪翁朝佑等引例充軍趙三四等杖罪具招解䝉本司審得楊萬言侵索多贓彰彰可據且署印紙贖一無追解不知作何支銷仰王推官覆究招報隨䝉本官查得萬言問追金四等紙贖並無支銷下落委係侵沒隠匿不供致䝉将萬言等照原擬罪名具招呈䝉本司覆審轉招通行呈解撫按二院又䝉本部院詳審招情未盡批行本司覆究招詳䝉司轉發杭州府余知府再加研審萬言方将原受事犯銀兩實情供出復䝉具招呈解本司覆審無異及䝉叅看得楊萬言材質龍鍾操持狼籍攝縣事而官銀侵冐甘為逐臭之流任姦吏而賄賂潜通殊失烹鮮之義贓證既確徒革允宜将萬言等取問罪犯外結得銀每兩值鈔八十貫招結是實議得楊萬言除非因公科歛人財入已及餽送又與翁朝佑吕邦本除監臨官吏求索翁朝佑吕邦本又除誆詐與説事過錢并不應等罪俱不坐外楊萬言翁朝佑吕邦本俱依官物但有人守掌侵欺者並計贓以監守自盗論四十貫律各斬係雜犯並准徒五年趙三四江思道潘桂俱係不應得為而為之事理重者律各杖八十趙三四等有大誥減等各杖七十楊萬言係官翁朝佑吕邦本係吏翁朝佑吕邦本免徒定發邊衛充軍終身拘僉妻解發遣招達部知趙三四江思道並審有力與楊萬言各納穀潘桂審稍有力折納工價各贖罪楊萬言贖完係犯贓官革職為民員缺招行布政司報部銓補楊萬言𠉀奏請明文施行照出趙三四江思道潘桂民紙各一分罪穀楊萬言七十五石趙三四江思道各一十石五斗潘桂工價銀一兩三錢五分楊萬言名下該追收侵事犯金四等紙贖乾沒鹿價共三十八兩三錢零俱還官送鍾知縣助喪銀免追餘犯查照追贓髙起鳯已經問革囬籍免提等因到臣據此案查臣欽奉勅諭節開所屬文武職官敢有貪殘不職者文官五品以下徑自拏問欽此及近奉明㫖慎選有司申嚴墨吏之禁臣欽遵通行各司道府州縣共期潔已愛民以仰稱皇上奉天子民至意隨據守廵二道訪報通判楊萬言貪縱不簡事欵到臣臣即㑹同按臣覆訪相同牌行按察司提問招解前來又經駁問去後今據前因除将犯人翁朝佑等定衛批行發遣發落楊萬言𠉀奏請明文外該臣㑹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參看得楊萬言器本斗筲欲同谿壑鍾鳴漏盡曽無止足之思䑕竊狼貪不顧亷隅之喪視攝符為利藪所在需求引猾吏為腹交聽憑關節事無可否惟入賂即可周旋訟有是非但得錢便為倒置贖鍰已不當取更加罰之謂何鹿價固所宜追乃乾沒則可恨所幸贓不逾例猶得罪止擬徒據法非寃揆情允協既經司府等官查勘明確又該臣等覈審相同理合具題如䝉乞勅都察院再加議擬上請行臣等将楊萬言追完贓贖革職為民庶墨吏咸知法紀之嚴小民得免剥削之苦其於聖明願治之懐未必無一二少慰也
  叚解限迫工料難湊乞賜議留例銀酌定限期以便織造疏督撫
  准工部咨該内承運庫太監孔成等題稱坐𣲖叚疋專供御前賞用限寛不能接濟乞勅撫按已後未完坐𣲖分為兩運限萬歴十三年四月八月内盡數解完等因奉聖㫖這坐𣲖叚疋着行與各該撫按官嚴督所司如法織造嵗造拖欠未完的上𦂳嚴催完解欽此備咨前來准經案行浙江布政使司欽遵織解去後今據該司呈稱查得浙省原奉坐𣲖叚二萬五千疋估工料銀一十八萬二千六百五十一兩四分零分為十運每年一運解二千五百疋扣至萬歴二十年止初運限萬歴十一年七月尋改限十年十二月解進又奉嚴催二運三運即織完四千疋解訖又嚴催四運五運復織完八千八百二十四疋及蟒衣斗牛三百四十八疋解訖以原限計之已足萬歴十一年起至十六年五運三分之數原𣲖民間機户自辦工料織造價值該銀四萬有奇尚未完給今該庫欲将未織叚一萬一千八百餘疋限八月内解完時方織進袍服庫藏空虚前留織造銀因奉蠲免愈少限期甚廹難以措處呈乞㑹議具題限期照原議𠉀萬歴十六年起織如自萬歴十三年始每年織解二千五百疋将工部見開事例銀留一萬六千餘兩或織解數多盡於事例銀内支用等因到臣據此該臣㑹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查得浙省坐𣲖賞叚二萬五千疋原分十運原限萬歴二十年解完乃未幾併催二運三運又未幾并催四運五運今又併催六運七運八運九運十運是先以二年而完五年應解之數今欲以五年應解之數而完於一年該庫為各省未完分數較浙省必多其預解者較浙省必少故通行題催以致部文一槩催解即今預解舊價未給民巳汹汹訴討新價措處無從再難強民代織查前撫按及工部皆曽以寛減賞叚上請我皇上軫念民瘼雖供用袍服亦減三分之一如䝉聖慈俯念袍服雖減前留織造銀以蠲免自少難以湊織賞叚節縮賞賚量減叚數庶公私不致大匱萬一賞賚缺用必不容已伏乞勅下工部查各省未完分數定一易辦期限上請事例銀准照每年織解叚疋多寡留用庶辦織小民不致獨累如往嵗下情不能上通而於國用亦無誤矣
  酌議調補縣令以安民生疏
  臣竊惟親民莫如縣令而縣有繁簡以器使人則人才皆適於用兩浙如金華府屬頗多巖邑而東陽尤稱難治為八邑最非甲科素練達者治之鮮克有濟自知縣龔聞道物故邑事遂多廢弛近經題缺除補尚未有期即除補恐初試為令者未必輙與地方相宜巻查先准吏部咨該工科給事中王毓陽條議本部議覆咨行撫按官通将所屬府州縣正官嚴加查訪應更調者通限一月内具奏等因題奉欽依通行欽遵外該臣㑹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杳議得嚴州府淳安縣知縣嚴貞度明敏能防左右心思常在閭閻催徴真不擾民澹泊至於廢禮但該縣俗厚事簡以本官處之誠未足以展其驥足處州府青田縣縣丞鍾文瑞素恥詭隨綽優幹濟雖左遷而志不少懈屢署邑而事皆有條懲艾已深才猷日練淹處縣佐亦未足以鼔其牛刀今若以嚴貞度調任東陽以鍾文瑞陞補淳安則在嚴貞度當盤錯之㑹而利器自别在鍾文瑞感桑榆之抜而收效可期是以國家器使之道竟各官未盡之長而就近量移以責治效以安民生計無有便於此者伏乞勅下吏部查議如果臣等所言不謬将嚴貞度調任東陽縣知縣鍾文瑞陞補淳安縣知縣各赴任供職施行
  地方異常災傷疏督撫
  據台州府申據仙居縣申據本縣里老尹璜等呈稱縣坐山僻止靠農田今春以來雨不及時分秧遲晚夏末秋初根苗方秀又值雨水太多早禾僅得半收晚禾發蟲遍野螵白不期八月初九等日狂風大作猛雨傾盆洪水泥濫田地衝坍禾稻腐爛顆粒無收男女悽惶展轉溝壑乞賜申達拯救等情到府轉申到臣就經批行浙江布政使司㑹同台州兵廵道作速勘明呈報以憑具題去後今據該司呈稱行准兵廵該道僉事周守愚手本開稱行委該府推官王道顯督同知縣湯聘尹遍歴都里逐一履畝查勘得該縣地方僻坐山隅水性寒濕早禾僅種二三止獲半收晚禾反居七八夏月發秀之時纔覺生蟲秋間吐穗之際蟲勢愈盛風雨連綿遂致攻心蠧節繼遭大水湧漲水退旬日髙阜者螵死殆盡一無結實低窪者衝坍淹沒沾泥就槁顆粒無收各鄉田中一望枯桿尚存即以該縣田畝傷數乘總通計算被災七分之上等因到司該本司查得仙居縣秋災雖已過七月於例以為後期但該縣被災於八月初旬覆勘委為重大難以拘泥常例呈乞先為具題所有應賑應蠲事宜仍聽本司備行該道議覆至日另詳等因到臣據此該臣㸔得台州府仙居縣坐居山僻商賈不通小民惟以耕種為生計即時和年豐猶然稱累乃今秋晚正當結實之𠉀先以蟲蠧繼以水淹致使顆粒無收俯仰失望委為異常災傷此皆臣待罪地方奉職無状之所致也除痛自修省及督行布政司㑹同兵廵該道将被災分數再勘的確另行酌議蠲賑外伏乞勅下户部照例轉行廵按御史覆實具奏施行
  糾劾方面官員以備考察疏督撫
  臣叨撫兩浙適當三年考察之期例有糾劾於方面官員尤加意體訪除照常填造賢否冊揭咨送部院查考外謹按原任浙江按察司温處兵廵道副使陳澗刻薄不體民情恣肆惟圗身便守衢全無惠政歛怨實有煩言理詞則原被不分惟喜罰贖收餉則出入任意但較羡餘市硃不堪雖十餘觔盡入水傾擲買絹稍惡縱數十疋亦信手割殘及轉憲司尤多戾政散兵糧月扣一二十兩積送者把總陳仲紳也而仲紳因以倚勢為奸取溪紬數至百十餘價被抑勒受害者舖户王伯等也而舖户或以索價杖斃指禮儀以取土物假犒賞以取漁税鄉官兵士徒受虚名嫁贓跡於李知府縱狎昵於祝頑童官常行簡真成掃地此一臣者穢跡久干公議休致未快輿情所當照不謹例閑住者也浙江按察司寧紹台分廵道僉事周守愚才本可以有為而功名之心太急每任情而拂衆學亦足以飾治而亢厲之氣欠平遂賈妬以招尤理詞不悉原被之情即片言决斷徒滋告擾馭兵不恤行伍之苦乃任法朴責難免逃亡繩吏書不善關防致詐騙踰垣真法愈嚴而人則愈玩察屬吏欲懲貪黷乃評品多舛盖實未覈而名則是循同僚副使林偕春被論懐忿以素多潝訿之嫌安在其為協恭舊屬知縣陳九功退有怨言以不却臨行之禮安在其為體恤且以下僚陟本省方面既人與已多相猜疑而以淺衷當最要海防自官與地兩不便利但性本有執絶不類淟涊之流才可曲成不難收桑榆之效此一臣者所當照不及例調簡者也伏乞勅下吏部都察院再加查訪照例考察施行
  糾劾有司官員以備考察疏督撫
  臣叨撫兩浙適當三年考察之期例有糾劾於所屬有司悉心體訪除照常造報賢否冊揭咨送部院查考外謹按台州府知府張㑹宗性甚寛平而意氣未免消沮心若抑畏而事體難望精明知事袁行可收各縣之糧出有扣入有加雖坊里王汝應等側目怨言亦不覺察庫吏徐光裕收童生之巻或十金或二十金致生儒金汝濟等買置髙等竟㒺聞知以考抜之恩而存鄉官何知府遂縱伊子大壯等乘機肆詐無乃薄已厚人以同鄉之故而庇太平陳知縣且坐小民應善等誣告重罪豈是愛民約屬問詞遲疑承行吏董大成等已需索害民矣乃又有於發落票内私加稍力者左右真如虎翼徴糧怠玩經管吏邵興道等已捺解勒例矣乃又有於收放餉銀私扣數兩者姦𡚁何啻蝟毛贖鍰妄費雖無暮夜之金餽贈全收亦有廣財之號原任處州府知府今丁憂陳九敘心無矯飾而察姦之智未周學類迂流而理繁之機猶滯牌票不分緩急一郡之勾攝何堪裁决盡倚吏書各役之需求特甚禮吏程觀國以造童生冊騙銀矣而門子葉一材復與交騙富童張經等足徴法紀之太疎千户杜經邦以訪武職詐人矣而姦吏查春復與同挾把總曹應龍實由防閑之欠宻監生張綬以人命姦情收獄用銀一百兩求吏吳伯淑出豁雖本官未必知情而羣小之舞弄巳甚商人張松以木牌匿税被逮用銀四十兩託吏陳守銓過送雖本官未必即受而政柄之下移可知在任而親族之往來甚多縣驛豈能不累瀕行而軍儲之支放太廹物議安得不生原任嘉興府通判今陞任髙珍才本昏庸志尤貪鄙居官全無幹理遇事一味苛求以衙吏萬全漁民而受嘉興等縣白糧解户張舒等例銀約有三百用甲首謝祖罔利而受秀水等縣白糧船户劉茂等例銀一百有餘署海鹽因收頭張墀等耗羡不足罰穀百餘石實歸囊槖署嘉興見僧人定倫建屋起釁罰銀二十兩始放焚修領運囬任不辭各縣花幣已可醜矣乃嘉善少幣一端亦逼令縣官買補何計利不遺錙銖署府送禮妄𣲖兩縣糧解已可駭矣乃衙内雞鵞微物亦𣲖及舖行納價真多慾不啻谿壑嘉興府通判楊瀧志本怠於左遷智亦昏於多慾署崇徳以沈徳代唐曉發遣雖沈徳已受私幇而唐曉之出柙謂何准詞訟為王科嚴比謝啓望等債銀致劉阿四累死而計子明之騰謗有自部白糧受解户潘林等例銀已極多矣而運糧船頭又逐名索銀二兩方許駕運催漕糧受解户潘應龍等例銀亦不少矣而領解折銀又發出傾銷竟重兊百金以潤私嚢進京受水手於屬官恬不為愧賖貨致虧損乎行舖習以為常况酒色是躭政事難望振作而刑罰且重怨讟業巳叢生原任紹興府通判今陞任楊莊外飾謙恭中懷譎詐小才雖堪任使巧計極善彌縫署上虞以盛筵曲媚過賔致三月有八十金之費署各邑以敏斷多收罪贖有半月得半百金之謡丈勘欺隠田糧凡巨室有新墾者輙與開除真畏勢重於畏法清查冐免差役凡左右有關節者隨行寝閣徒為私不知為公減軍糧於署郡印張朋已赴道稱屈矣而反坐誣恐衆軍之耳目難欺圗奇貨於署理刑張大祥已被告人命矣而乃末減致朱氏之寃魂無愬倚書手陸良等罔利而急完文移以悦上官真是巧宦之俠用斗級余敬等過銀而取給口説以愚僚友豈非漏網之魚原任慶元縣知縣今陞任史著勲性頗機警才亦圓融筮仕尚博能名末路大改前節受汚吏吳詔銀帶金杯遂令管庫致盗庫銀四百餘兩扣民壮鮑子元等工食指給書手實半入嚢每年不下四十餘金去府城令里排供應往來甘違明禁遇節慶受富民杯盤花叚不恤謗謡理詞多靠錢神周蘭聰五十金葉孔昭四十金吳言儒三十金即犯姦敗倫皆模糊不問審徭亦通關節姚植等三十兩吳京等二十兩鮑法華等五十兩凡糧里斗級俱索取無遺造解黄冊請換印信清丈田糧事事不肯輕放童生進學鄉飲延賓旌善給匾人人皆送謝儀原任於潜縣知縣今陞任譚廷輔性類狼貪形同狐媚任家童踰垣淫縱防簡全踈寵何榜通賄横行苞苴公受匿張翊買和銀四十兩用謝承渙税契銀一百兩𣲖阮守義家伙銀二十兩各役之賠累何堪受耆民謝棟等冠帶銀一百兩取糧解常例銀一百兩索里長鋪陳銀五十兩合邑之需求已遍天目僧如謨罰銀二十兩方許焚修各寺院行童納銀四五兩徑給縣牒苟可得利曷恤敗官原任昌化縣知縣今陞任熊守謙外剛而内實多慾心刻而民則何堪信庫吏許應學為腹心交通無忌用戲子程九臯為門役狎昵有聲圖寺僧紹蘭等匾額謝銀卑汚殊甚匿當鋪胡富被盗金飾亷耻何存王之臣謀真普寺産託陳五送銀四十兩使真普有還俗之寃周龍圖袁文龍田房託劉繼明送銀一百兩致文龍有失産之恨黄公敏歙富童也以銀一百兩得禀入學而陳鳯寳八十兩邵文茂五十兩則皆以詞訟賄求徐梯邑訪犯也以銀一百兩得即囬申而許際銀三十兩王偶銀六十兩則皆以争産請託汚行大干公議劣轉未盡厥辜開化縣知縣王文昌性褊急不近民情志卑鄙且多物議受姦吏張宗元等撥置惟言是從任惡快鄭繼元等横行使民受害追通縣駁冊罪銀另加耗贈而管庫吏方得賢又分外索求追里長貼解役銀半入私嚢而承牌人汪朝選因乘機誆詐造黄冊則假官紙扣取舖價未見支銷查税契則以匿税濫罰富民竟無下落造座船而縱老人胡精倚勢遍斫墳木視民財何啻沙泥掘山河而委廵簡許潤嚴刑凍死役夫輕人命真如草芥印絹疋則於解户考童生則於冐籍徴條鞭則於耗銀事事有誅求之謗吳大望以斫木金子龍以告訐程坤秀以人命人人有通賄之名丈地不辨等則而朦朧起科已大失百姓之心告糧不與處分而輕縱刁民幾釀成地方之變原任宣平縣知縣今陞任黄文豹年邁性迂法弛政玩文巻束之髙閣錢糧盡入私衙雖正賦亦聽逋負不徴凡支銷則任左右濫費息詞本以便民也而犯人徐應雷等姦拐重情亦受賄給照奨勵本以勸賢也而里民俞三綱等錦幛折儀亦槩受不辭斗級苦役巳扣除工食矣而復費匿贖銀偽増穀數豈思賠累之艱前官被告已在省對簿矣而顧留難文巻勒送餽儀奚念寅恭之義印信憑家人盜使雖交通賄賂而不知庫藏被積吏私開即侵分扒平而莫覺一籌莫展百𡚁叢生原任定海縣知縣今丁憂吕明倫性雖急於懲玩才實難以長民理詞而罪犯之輕重多不得情頓生怨議審丁而户口之加減每不覈實嘖有煩言行條鞭以便小民此本官創議也乃指稱轉解明加火耗令銀匠有包賠之苦收商税不許加勒此見行嚴禁也乃另置大等委吏秤收縱積埠有侵詐之姦開局造冊而總書每名三兩散書每名一兩姦吏烏應禎等之敢於科𣲖者豈盡公家正支㸃夘認状而舖兵每名五錢閘夫每名四錢快手余政等之敢於徴收者豈盡羣小竊取清查縣基使耆民羅尚絅陳鳯謨住址沒為官舎未必皆有罪之人擅用舖行致董世明陸秉濟臨行訴於通衢實多去後之恨原任海寧縣知縣今調簡黄淳才本疎庸性更狎翫溺詩酒而薄民事令邑務日混淆難清喜丹青而寫扇端致門役傳倡妓不恤家奴八小厮等恃寵用事雖丈田亦令隨行歌唱苟得賄則言無不從寵門子吳光彩等朋惡為姦因查寺受僧道泮銀物一禀白則事皆立效受主簿劉世淳厚餽而縱容廵捕肆害豈是潔已率僚用庫吏王承宗收糧而坐視重兊取耗足徴容姦剥下造冊鎖禁總書為革𡚁也書算華大山等指誆各里銀三百兩即事發問徒何益各關查騐鹽引為通商也書手趙大拱等指騙各商銀百餘兩致上下心迹難明寧海之謗巳多有庫之民何罪浦江縣知縣蔣鳴琅性過優柔才難振作慈祥雖著於舊任功名頓損於今官牌票則甲止而乙復行雖壯快四出猶恐不及文移則朝發而夕不記雖左右争匿莫敢誰何俞良文以供書朱忠以總書横行騙詐法令之廢弛可知蔣惟霆以户吏周子華以門役任意索求關防之踈漏難免僉押而羣小叢集致來吏滿堂之謡問理而是非不明又有魚換鮝之謗龍游縣知縣魯崇賢文學甚優作為過激矜已長以凌人士民多怨媚過客以延譽吏卒稱疲徐九苞管解糧銀例有幇貼而以承行吏曹槐妄稟之故僉撥貧民遺九苞以賠補之難余卸苟歐殺人命律宜正刑而以屍親徐熊得財之故止擬過失致邑民有枉法之議孫棣以虛引修學宫祝五秀以賭博脩公署終是病民訪吏尹文昌得更名復役禮吏諸葛魁因鄉飲扣銀乃屬縱惡收都總何愚等罪贖久不申報雖銀尚在庫而心則難明為同年羅舉人作興殃及寺僧雖利歸他人而怨則獨任新昌縣知縣劉庭蕙年資甚青而性執易於招謗學識儘裕而防疎難以懾姦日昃而始升堂安免沉閣節令有時失禮可曰恭勤以懶散為髙而宿南明寺造洞心亭豈名教之真樂因公署被火而採民間木及墳中樹致怨議之沸騰嵊令之揭䧟雖多誣詞而公出曽帶里長終違禁約寺田之變價固未私費而科罰以充修理奉何明文用舖行而給價欠平致失民望税印契而經年不發故起浮言據新政力改前非似不必追論其既往在邑民猶騰舊謗恐不便展布於将來寧海縣知縣孫桴性本健忘目尤近視晝夜之憂苦無益左右之竊㺯堪憐報訪犯而王寵田豹等之濫列竟借聽於學官豈稱明恕之體徴錢糧而趙國逺林佐等之拆封敢同謀以竊取安望摘發之明陳應龍私剋舖兵工食每名至二兩矣雖王淵等通衢呌嚷而亦涵容何邦盛加兊條鞭銀每兩多五分矣致王科等窮民受害而竟不究理詞訟則曲直不分而槩擬稍力罰贖豈徒刁疲之邑難振僉糧役則貧富不審而多送見面土宜殆亦庸鄙之性使然以上共一十六員内髙珍史著勲譚廷輔熊守謙貪肆特甚怨謗尤多當照貪例為民楊瀧楊莊王文昌志行不端官箴無望當照不謹例黄文豹庸懦長姦當照罷軟例各閑住張㑹宗吕明倫黄淳長吏已不勝任裁抑或可曲成當照不及例降用蔣鳴琅不堪民牧當照不及例降調閑散陳九敘才弱任淺魯崇賢性躁才踈劉庭蕙始怠終悔當照不及例調簡孫桴才短而學未荒當照不及例改教者也伏乞勅下吏部都察院再加查訪照例考察施行





  温恭毅集巻三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溫恭毅集>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四
  明 温純 撰
  
  仰承徳意敬進芻蕘懇乞聖明采納以隆泰運䟽督撫
  准工部咨南京湖廣道監察御史王學曽題前事該本部議得關稅皆係額設抽取原有定例近來各處有新立添設者有先年稅少而後増多者往往不一恭𠉀命下移咨各巡撫衙門即将所屬地方關稅逐一清查酌議停當應裁應併徑自具奏禁革無得仍行重稅致困商民等因奉聖㫖是欽此欽遵備咨到臣准此就經案行浙江布政使司查議呈報去後今據該司呈稱依奉行准南關工部主事張喬松手本囘稱本關稅銀額設每年共一萬四千四百四十兩逐月發貯杭州府庫聴𠉀清江厰取解又額泒杉板料銀四千七百八十二兩五錢此外皆為餘銀必至交代扣筭額銀之外方有的數各處小關悉照舊規原無増設承委吏胥一月一換以杜姦𡚁止抽竹木板枋其民間日用柴米蔬果等物竝不相干亦無重稅等因又准北關南京户部主事蒋瑞卿手本囘稱本關設自𢎞治七年稅料正額各止數千以後漸増迄今乃至四萬揆其所自皆當事者嫌於不及前任恐䝉不潔之名繇是筭無遺物稅及錙銖今查本關設有杭州府稅課等司局東新觀音等小關互為稽查一關納料各關放行一務給繇各務照過並無重稅亦非新添但查稅料則例中間有如經書本無稅而稅及巻軸五榖本無稅而稅及烘豆雞鵞猶稅其羽毛蚌蛤不遺其朽殻又若鬼臉寸鼔兒童之所戲者木偶泥人丐技之所攜者率皆稅之甚至厠中之堿爐底之灰掘山之白泥掃林之黄葉諸如此類事屬猥𤨏且皆小販貧民未可目以商人俱當議豁其餘有定額者未易更張等因各到司准此為查南關竹木板材稅銀原有定額額外扣有盈餘亦例應抽分難令議免其北關料物稅銀近至四萬比原額加増率皆稅及細渺之物今准囘稱如巻軸烘豆雞鵞毛蚌蛤殻鬼臉木偶泥人揺鼓糞堿爐底灰土白泥黄葉及念佛草珠䝉草醃菜乾孝窩頭孝篐席草砂紙馬鞍鞽黄麻子醤黄竹剔子膏藥丸藥蒲包藥渣雷公藤竹刷草套等物於例亦不應稅所稅不多相應議免其餘料物俱有定額似難更議及查二關所稅並無重抽各處小關亦非新添恐難裁併承委吏胥各關不時查訪委無刁難等𡚁呈乞本部院再加裁酌前開巻軸等項稅銀具題禁革等因到臣據此該臣看得古之關市譏而不征以廣惠商之仁今國家取諸山澤貨財之餘利以佐軍實工作之正供則立關抽稅誠不可廢然有定例初非期於盡利以病民也但當事者處脂膏之地嫌於自潤始人人思増稅額以博名髙於是有一切例外之征而為商民病矣夫浙省南北二關開設已久並非新立南關竹木板枋無分正額多餘俱應抽分難以議免其北關稅銀原額各止數千近乃増至四萬相去太逺使非苛取何以得此據開巻軸等三十欵其物甚微葢杭城貧民浮居無産業此貿易以為糊口計者是於例既不應稅即稅亦不甚多而在貧民實苦剝削難堪該司議呈禁革一節無非仰體皇上不盡民利之意相應准從除兩關例應抽分者難以議裁各處小關不係新添俱令照舊承委吏書雖稱並無刁難仍令嚴加訪禁外伏乞勅下該部再加查議覆請将前巻軸等三十欵稅銀准與禁革免其抽分永為遵守施行
  大臣病故䟽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批據嘉興府平湖縣申據本縣十七都里老劉越等呈稱本都郷宦原任南京刑部尚書孫植於萬歴十三年十二月初七日在家病故等情到縣申乞奏請等因奉批仰布政司查報隨該本司行據該府申據該縣申查得原任南京刑部尚書孫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溫恭毅集,卷四>植繇嘉靖乙未進士初授南京刑部主事丁母憂起復補本部主事丁父憂起復補兵部主事陞光祿寺寺丞陞本寺少卿陞南京太僕寺少卿陞南京鴻臚寺卿陞南京光禄寺卿改光祿寺卿陞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陞南京大理寺卿陞南京工部右侍郎改刑部右侍郎陞本部左侍郎陞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陞南京刑部尚書六年考滿進階資徳大夫正治上卿隆慶三年囘籍萬歴十二年六月内該吏部會推起補南京工部尚書隨該本官累䟽乞休該吏部覆奉聖㫖孫植着以原職致仕欽此欽遵今本官於十三年十二月病故生年七十六嵗緣本官立朝居郷素著休聞申乞轉達請賜䘏典等因到府申覆到司該本司掌印右布政使余一龍看得已故南京刑部尚書孫植忠誠天篤亷介性生敭歴部院並攄寅亮之功南北轉遷咸留竒偉之績光膺寵命而特起司空為老辭榮而杜門養重勲勞夙隆於仕轍雅望允恊於郷評倐焉捐館遐邇興悲既經府縣勘明相應呈乞照例題請䘏典等因據此巻查先為申飭恩例以杜濫冐事准禮部咨開今後兩京大臣致仕養病給假在家病故於例應得䘏典者本處有司限三個月以裏即與具奏等因題奉欽依備咨通行欽遵在巻今據前因該臣會同巡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已故原任南京刑部尚書孫植一代端人三朝碩望歴官南北所至懋著勲猷養重林泉竟老惟甘澹泊兹聞捐館嚢無餘資棺歛多假貸於郷人道路共傳頌其清節既經該司查呈前來臣等輒敢遵例備将履歴具陳伏乞勅下禮部再加查議照例上請優䘏庶死者有光於泉壤而生者激勸於将來矣
  欽奉聖諭并陳末議以廣徳意以消災沴䟽督撫
  准兵部咨開准户部咨傳奉聖㫖天時亢旱屢禱未應朕思民為邦本今小民困苦各災傷地方錢糧出辦艱難殊可憐憫朕心惻然户部便查各撫按官奏到災傷重大去處覆勘明實准蠲免本年分錢糧其先年拖欠帶徴難完者酌量具奏定奪以副朕軫恤民窮至意欽此隨該本部議将萬歴八年起至十一年止各項帶徴未完錢糧不分起運存留悉為查免兵工二部一體查明具奏等因題奉聖㫖朕軫念民窮屢行蠲恤乃各該有司不能奉宣徳意以致下人作𡚁将蠲免之數重復催併朝廷明㫖竟成虚文這應免錢糧俱依擬還着各該撫按官通行曉諭地方仍用心查革姦𡚁務使民霑實惠如有仍前故違的着都察院并科道指名叅奏重治欽此欽遵備咨到部合咨煩為備查所屬災旱州縣係于兵部節年帶徴未完錢糧作速遵照户部題奉欽依内事理查照酌議具題以憑覆請蠲免施行等因到臣准此就經案行浙江布政使司遵照查明造冊呈報去後今據該司呈稱依奉行委杭州等十一府同知等官姜竒方等将所屬帶徴兵部項下錢糧逐一清審分别侵欺拖欠各數目造冊到司該本司查得原奉案開自萬歴八年起至十一年止額徴本省驛傳站銀恊濟直省馬價等銀共三十七萬二千三百六十九兩九錢三分四釐零米四千一百九十六石内已完銀三十一萬五千八百二十一兩七錢四分二釐零米三千九百七十八石八斗未完銀五萬六千五百四十八兩一錢九分二釐零米二百一十七石二斗内侵欺銀一千二百一十三兩三錢七分三釐零内驛傳站銀九百二十三兩九錢三釐零恊濟直省馬價銀二百八十九兩四錢六分九釐零那移驛傳站銀三百三十一兩八分一釐零已解未獲批廻驛傳站銀六百九十四兩四錢六釐零仍應嚴追及併獲批收實計小民拖欠銀五萬四千三百九兩二錢二分九釐零米二百一十七石二斗内驛傳站銀二萬六千二百八十九兩二錢一釐零米二百一十七石二斗恊濟直省馬價銀二萬八千二十兩二分八釐零相應盡數蠲免呈乞會題施行等因併備造己未完侵欠各項錢糧數目文冊呈送到臣據此該臣會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兩浙財賦之郷一應徴輸較各省獨重兼以邇年織造繁累水旱頻仍以致閭閻日困逋負日多有司催徴見額錢糧尚難如期其於舊逋委難遵限完納臣等目擊艱苦正欲上請兹者仰荷皇上遇災省躬恤民軫念特頒蠲免之詔𢎞敷曠蕩之恩凡在烝黎莫不喜色相告共慶更生之有路矣臣等仰承徳意敢不悉心清查以期對揚萬一今據該司造冊呈送前來臣等覆加查覈俱已明悉無𡚁除将姦頑侵欺那移者盡法究追及已解未獲批廻者嚴併批收外相應具題伏乞勅下該部查議覆請将萬歴八年起至十一年止小民拖欠本省驛傳站銀恊濟直省馬價等銀共五萬四千三百九兩二錢二分九釐零米二百一十七石二斗盡行蠲免仍聴臣等通行各府州縣備将應免銀米細數花户姓名出示榜文張掛使逺邇窮民通知不致里書隠蔽滋𡚁庶我皇上天地覆載之深仁永令小民感戴於無疆矣
  淺船積缺數多地方米價甚賤懇乞天恩俯賜破格從輕暫改漕糧以濟國運以便民情䟽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批據本司督理糧儲漕務道右叅政王應乾呈前事該本司查得本省額運淺船一千九百九十九隻先年原係五年一造例於正造之外另有補造船隻以備事故不足之用是以歴年撥運無缺後因造船錢糧不敷議禁補造遇有漂壊通𠉀應造年分併造續又定為七年一造今則十年一造矣造船之年限益逺則缺船之積數甚多雖經連年呈請打造新船共八百四十七隻毎隻該工料銀一百三兩共八萬七千二百餘兩本省嵗𣲖民七料銀止三萬一千三百餘兩各屬尤多拖欠支給不全况以前年分造船借支司庫銀十萬有竒甚難處補今該道呈開見在出運船一千三百五十隻本年冬實該打造減存在柵及運回年滿該造船共六百五十九隻合用工料銀六萬七千八百餘兩尚有修艌舊船料銀計嵗額數少拖欠不無司庫括借殆盡将何動支議呈改折誠非得已合無請乞本部院會議暫将今嵗漕糧特賜題請准行本省通融撥𣲖如杭州府屬海寧縣嘉興府屬嘉興等七縣湖州府屬歸烏長三縣全徴本色安吉徳清二州縣徴本色八分通共徴米五十四萬四千九百石二斗其仁錢富餘臨新於昌八縣武康一縣俱全改折安吉徳清二州縣改折二分通共折米八萬五千九十九石八斗計筭十分之内改折一分三釐五毫再照地方近來米賤每石價銀不過三錢上年折銀正兊七錢改兊六錢雖連席板輕齎脚耗在内民猶稱累相應破格從輕照京倉放糧每石折銀五錢并行糧盡免少蘇民困其積缺船隻限十四十五二年通行造完等因到臣據此巻查先為司農告匱年甚一年敬遵明詔陳末議以備採擇事該臣等具題萬歴十三年分本省漕糧改折三分八釐四毫并免改折行糧去後今據前因該臣會同巡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浙省杭嘉湖三府嵗辦漕糧正兊六十萬石改兊三萬石每年全運額該淺船一千九百九十九隻近因料銀缺乏請折借支僅免誤事今計本年實該打造淺船六百五十九隻合用工料銀六萬七千八百餘兩年額民七銀止三萬一千三百兩零尚有拖欠未完其餘所缺銀數小民既難加𣲖官庫摉括無餘又無減存運軍月糧可抵實係難處所有量行改折委應准從但查近來地方米價每石不過值銀三錢上年本部題奉欽依通行改折五分正兊七錢改兊六錢連席板輕齎脚耗在内臣等因免行糧量行改折三分八釐四毫小民猶以折價太重稱累今若仍照前例恐民情終難樂從運船别無輳處據呈改折從輕一節揆之事勢誠非得已既經該司道議呈前來相應具題伏乞勅下該部查議覆請暫将今嵗漕糧准行通融𣲖撥除杭州府屬海寧縣嘉興府屬嘉興等七縣湖州府屬歸烏長三縣全徴本色安吉徳清二州縣徴本色八分外其仁錢富餘臨新於昌八縣武康一縣准全折安吉徳清二州縣准改折二分總計十分之内改折一分三釐五毫折銀照京倉放糧事例無分正改兊俱每石折銀五錢或正兊六錢改兊五錢連席板輕齎脚耗在内至於改折行糧亦照上年事例盡行免徴庶運務不致有誤而民困亦藉稍蘇矣
  恪遵恩詔改正虚糧懇乞聖明溥賜申飭以昭嚴威以宣實惠以固萬年邦本䟽督撫
  臣看得浙省田賦最稱浩繁而其地跨海濵江環山遶湖山水之開墾淹没既無常豪滑之侵隠詭寄又特甚以致小民受包賠之累而國賦多逋負之虞其為害非一日矣萬歴十年奉㫖丈量本欲平田賦清浮隠永貽民利至盛舉也但其時欽限太廹委官半多草率報完而書筭人役又乘機作𡚁或短縮歩弓偽増畆數或以田地空補山蕩或以山塘丈作田地與夫山坡墳屋積荒公占等項一槩丈實起徴遂致閭閻窮民反受増額之害仰荷聖明俯察民隠渙頒恩詔釐正虚糧既又特俞户部科道諸臣之請責令臣専理清查賜以璽書便宜行事此誠釐𡚁革姦惠民經國千載一時也臣敢不誓竭庸愚以圖報塞萬一嚴督各屬悉遵節奉部議或照舊從新或摘查覆丈惟以順民情宜土俗為主今據報到文冊臣細加簡閱俱已詳妥除杭州前右等衛所屯田先年丈量停妥覆查無𡚁俱應從新無容别議外查得萬歴十年丈出田地等項一萬六千一百一十二頃一十一畆有竒基地二萬九千七百五十五間有竒今次除豁改正田地等項一萬一千八十四頃七十一畆有竒新丈出併原額基地一十萬七千九百九十六間有竒清出欺隠併開墾田地等項二千三百五十九頃五十九畆有竒除補足原額外尚多餘田地等項七千三百八十六頃九十九畆有竒該徴稅糧應攤各州縣田地等項數内均𣲖減徴至於各屬田糧等則因地利順人情或為一則或為二則三則加至十五則不等劑量肥瘠酌擬輕重糧額既不至虚増等則尤不致混亂自此豪猾侵隠之𡚁盡革而小民均霑減徴之惠於民生國計未必無小補矣所有各官賢否功罪除原任紹興府通判楊荘委丈滋𡚁報冊多訛原任象山縣知縣唐師錫索例縱下田糧之欺隠獨多原任開化縣知縣王文昌𣲖則狥私閭閻之怨議尤甚已經臣與巡按御史先後論劾書筭姦豪林化孫潮等一百三十二名見在拏問遣配發落外其餘如布政使司左布政使今陞任𠂻貞吉右布政使今丁憂余一龍分守杭嘉湖道左叅政林喬相分守金衢嚴道右叅政李頥分守寧紹台道左叅議今陞任李一中按察司嘉湖兵巡道副使陳用賔巡視海道副使今陞任張孫繩金衢兵巡道副使林一材忠誠體國仁惠宜民或總田賦之司而僚屬受成賴約令之詳布或膺分部之寄而權度不爽致經界之分明杭州府知府余良樞嘉興府知府龔勉湖州府知府陳夢庚寧波府知府蔡貴易紹興府知府蕭良榦衢州府知府廖希元杭州府同知姜奇方衢州府同知李道先湖州府同知今降用王懋寧波府推官今行取秦大䕫嘉興府推官俞咨禹湖州府推官張肇金華府推官徐萬仞紹興府推官陳汝璧才猷敏達政體精明或專總理而姦𡚁剗革無遺或委督查而冊籍勾較殫力署餘姚縣印台州府同知周篤棐安吉州知州今陞任王貽徳嘉興縣知縣今陞任顧雲程仁和縣知縣程達錢塘縣知縣今行取孫珫上虞縣知縣今行取朱維藩臨海縣知縣周孔教徳清縣知縣陳效山隂縣知縣今行取張鶴鳴金華縣知縣今行取汪可受富陽縣知縣管九臯海鹽縣知縣蔡逢時武康縣知縣今陞任王懋中蕭山縣知縣劉會鄞縣知縣周之基慈谿縣知縣何偉歸安縣知縣黄洽中會稽縣知縣曹繼孝蘭谿縣知縣張應揚武義縣知縣熊秋芳象山縣知縣陳天祥才能集事智足燭姦或清浮漏之田數逾萬計而賦額惟均輿情胥恱或查欺詭之𡚁懲究多姦而分則允當衆志咸孚既各効勞均應紀録伏乞勅下該部再加查議覆請准将今次清查改正田糧文冊定為經制行臣督行各府州縣衙門一體遵奉仍将各官移咨吏部紀録施行
  邉海要郡懇乞聖明久任賢能府正官員以安民生䟽督撫
  該臣會同巡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古稱庶民之所以安其田里而無怨嗟愁嘆之聲者惟良二千石况温州府跨海隣閩為倭夷首犯流賊出没之區兵防供餉措辦為難龍風水患嵗嵗有之撫摩為難苟非其守誠心殫力将視官守不啻郵舍而民亦惟恐去之不速矣昔年惟知府何文淵大著休聲即龔黄不過詢之則以文淵在任九年故也今知府衛承芳操心制行無愧古人臣等久心重之故於去嵗考滿則註以邃養虚襟誠心直道督僚屬而肝膈相示燭利𡚁而幽隠不遺之語然猶未敢遽信其得民何如也比臣等先後巡歴該府見其錢糧清田野闢閭閻安業則又重之而旋乃有父老百餘遮道求臣等為地方留此賢守雖承芳力禁阻之不能然亦未敢遽信出小民真意也宻行分守叅政胡緒兵巡副使蔡廷臣查訪則云自本官考滿入覲之時民已皇皇惟恐遷去失我慈母而又出不意審之該府解糧人役對簿人犯則稱本官守已之亷存心之正愛民之實處事之確率屬之端者人人無異詞乃知父老之情真矣守巡二道之言公矣臣等何能不為地方乞留使繼文淵之美以慰永嘉士民之望伏乞勅下該部查議覆請合無将知府衛承芳或先加服俸留任供職或俟再歴三年政績益著破格陞擢地方幸甚
  大臣病故䟽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據寧波府申據鄞縣申據援例光禄寺署丞范大沖呈稱故父范欽由嘉靖十一年進士授湖廣隨州知州歴陞工部員外郎郎中江西袁州府知府江西副使整飭九江兵備廣西叅政江西按察使調福建按察使陞雲南右布政使陜西左布政使丁憂起復補河南左布政使陞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撫南贛汀漳等處地方提督軍務嘉靖三十九年九月内陞兵部右侍郎被論囘籍聴勘屢䝉撫按衙門先後勘明至萬歴二年七月二十六日題奉聖㫖范欽既勘明無干准致仕於萬歴十三年九月二十八日病故冲思父任三品京堂兼有南贛軍功例有䘏典呈乞轉達等情到縣據此就經行准府縣二學牒據廩増附生員毛大坤余暨等呈覆相同又據該縣里老隣佑陸倫等結勘無異申乞轉達等因到府覆查得本官原任侍郎實歴三品被論勘明奉㫖致仕素行况恊清議照例應得䘏典等因到司先該本司左布政使余一龍看得已故原任侍郎范欽生平無故出處甚明歴藩臬俱有聲稱任巡撫尤多勲績行誼允孚於郷曲著述見重於士林致仕奉有欽依被論委經勘結相應呈乞照例題請俯賜䘏典等因到臣據此案查先為申飭恩例以杜濫冐事該禮部題准今後兩京大臣致仕在家病故於例應得䘏典者本處有司限三箇月以裏即與具奏奏内止許直陳履歴聴𠉀處分又為申定䘏典條例以一法守事該本部題奉欽依節開被劾致仕雖曽經指摘然既奉有成命則公論已明生前人品自可㮣見死後䘏恩理應給與等因俱經通行欽遵在巻今據前因該臣會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已故原任兵部右侍郎范欽學博而宦履有聲才練而公議無玷自州郡屢任藩臬惠愛宜民歴督撫晉貳夏卿安攘樹績雖經被論旋已勘明况奉特㫖致仕似與前例相合既經該司查明臣等輒敢遵例具陳履歴所有應得䘏典伏乞勅下禮部再加查議照例覆請定奪施行
  遵奉欽依奏報京堂官員病痊乞賜及時錄用䟽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批發紹興府餘姚縣知縣周子文申稱原任光祿寺卿孫鑨先於萬歴五年患病具奏囘籍調理痊可至十二年三月初三日丁母太夫人楊氏憂守制扣該十四年六月初二日服闋本官恪守官常歴成政績振紀綱而正色立朝忤權貴而拂衣歸里軫民瘼恒厪治世之憂居畎畝實切廊廟之念孝隆性植行紹前修於忠烈可稱繩祖之孫於文恪無忝克肖之子年力正强經綸益裕伏乞轉達等因奉批仰布政司查報該本司遵奉行據該府知府蕭良榦查得本官養病囘籍調理已痊適丁内艱兹當服闋覆經行籍勘結别無違礙相應轉呈等因到司據此巻查先為公務事承准吏部勘合考功司劄付照得養病官員光禄寺卿孫鑨萬歴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題准回籍調理痊可之日撫按官具奏起用備行到司已經轉行原籍知會在巻今奉批發前因該本司看得養病原任光祿寺卿孫鑨忠貞世篤孝友家傳憤志排姦凛乎烈丈夫之槩闔門養重卓有古君子之風即今病體久痊服制已闋呈乞會題起用等因到臣據此該臣會同巡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原任光祿寺卿孫鑨忠孝承家清白傳世憤邪憂國節槩夙有祖風守静杜門行誼尤孚月旦恬退雖不欲出才猷實未竟施先是病痊會有母制以故未即奏聞即今服闋舊恙全愈允宜及時起用既經該司勘報前來臣等遵奉欽依上請伏乞勅下吏部查議将鑨亟為推用施行
  災異頻仍懇乞聖明敦政體飭武備以除隠憂以圖消弭䟽督撫
  准兵部咨該禮科給事中鍾羽正題會舉将材緣由本部覆議節該題行内外諸臣備查所屬各官某也堪為大帥某也堪備偏裨某也堪寄守提某也堪充戰陣以至求廢棄之士摉詿誤之人羅致材官儲養将品葢亦勤懇周至矣合無移文兩京九卿科道衙門加意諮訪公同䟽薦於凡賢否是非之中狥其名必責其實務使真贗弗淆擢用有據庶推舉出於至公而武備有所利頼等因題奉聖㫖将材難得非曽經戰陣試有成效的何繇識别只着各該總督撫按官加意訪求據實推薦果有異才許於例薦外特舉破格擢用各衙門會薦且罷其餘依擬欽此欽遵備咨到臣准此就經案行浙江布按二司并守巡海兵各道逐一查訪的確呈報去後今據開報前來該臣會同巡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覆加查訪除見任叅遊都司衛所等官𠉀例薦外照得浙省廢棄及陞任未久各将官真知其才可大用者謹據實上陳如原任廣東陽電叅将今養病陳典赳赳宏猷桓桓偉貌羅旁多斬馘之績浙省服折衝之謀原任廣東惠州叅将今聴調季金發跡武科揚威南服歴各省以英幹聞而自守且正在嶺表有籌算略而人攘其功原任直𨽻金山叅将吴顯忠品格無愧儒紳才畧足超武弁即今懲創已久大受允宜昔年萋菲無因終棄可惜浙江掌印都司今陞任熊世錦威名久著中原節槩近徴浙閫挽強弩中的不止百歩握勝算先聲可敵萬人此四臣者堪備大将之選者也原任漕運軍門中軍坐營遊擊今養病俞尚志雄偉有用之度通方不滯之才精神奮而詩書禮樂兼優閱歴久而擒斬調度素著原任標下中軍把總裁革聴用今補任王廷臣鷹揚壮志燕頷雄姿久負能文兼武之長綽有裹革敵愾之志此二臣者堪備偏裨之選者也原任川沙把總温州衛指揮同知劉懋功談吐風生精神驍勇哨逺洋雖蹈危地不避習海務即負氣岸何妨此一臣者堪備守提之選者也除将各官年甲籍貫履歴脚色造冊咨部查考外伏乞勅下兵部再加查訪如果臣等所言不謬将陳典等酌量推用庶将領得人緩急有頼其於戎政未必無小補矣
  海潮突變衝坍石塘懇乞及時修築以保安生靈䟽督撫
  據浙江按察司水利道僉事楊寅秋呈奉臣批發紹興府申據蕭山縣申開西興鎮坐臨海口潮汐異常風浪滔天一日雨至聲震如雷沙地洗蕩千餘丈房屋衝壊數百間悲號滿前流移載道人民十室九空岸地三不存一聞之寒心且去運河止隔丈餘萬一湧進為害叵測值𠉀冬月風潮稍緩趂時修築等因又據該鎮居民張本滔等呈同前事俱奉批仰水利道勘報依奉行據該府知府蕭良榦申稱親詣該地方沿江踏勘即今西興堰口平地坍於滄海民居衝為洿池被坍者已無餘跡坍近者勢在傾危興工填築勢不容緩第思動費錢糧重大難處相應量度事勢便宜勘估行據該縣知縣劉會申稱躬徃西興鎮公同耆老糧里人等登舟於江中依舊塘基自潮神廟起至倉衕止一帶以竹排揷用繩丈量計長四百一十丈復登附岸陸路仍照起止去處用弓丈量計算三百三十丈比外量少八十丈併開三項修築估計工料文冊到府查得冊開工料數目如依舊基築砌該銀五萬九千七百四十一兩一錢依附岸築砌石塘該銀一萬六千一百六十八兩二分再依附岸止用樁箯修築該銀九百三十六兩六錢據查前塘舊基盡已坍深海底且隔内岸計有四十餘丈内外空虚不惟費石為多抑且填土無計費鉅何出豈能有成若依附岸止用樁箯修築工費亦近千金徒支目前無能耐久是又為虚費也惟是依附岸土新築石塘費用雖多較之舊塘已省數萬且土石填築為力尚易為利可久本職熟計惟此為宜但查堪動官銀該縣止有三百餘兩及查本府庫貯止有稅契等銀共七百餘兩其餘各縣共計不滿百金不敷應用其預備倉榖本府併八縣查共八萬一千石零此中地濕積久多至腐爛議将蕭山縣榖四千五百一十石六斗一合全借本府各縣量借一半合之可得榖四萬三千一百五十四石四斗四升徃時納榖價銀二錢五分今嵗豐榖賤每石僅可二錢本府八縣共得榖價八千六百三十兩八錢八分八釐四毫總計該縣與本府堪動前銀併各榖價約計銀九千七百二十兩零尚欠銀六千四百四十八兩零再行酌處恊濟借用倉榖𠉀陸續處補備賑伏乞轉呈允行庶全大工等因到道該本道照得西興鎮為浙東咽喉枕臨錢塘巨浸潮汛衝擊異常一二年來東岸水沙漲滿潮勢愈轉而西西興受害為甚塘圮則鹹潮内淹即山會等縣内地均屬可虞若不及時填築将來為費愈鉅為功愈難而為害愈甚催據該府勘報分别三議前來其一為照依舊基砌築經費且幾六萬石既難採功不易成其一僅用樁箯修築工費不及千金雖云有限之費終填不測之壑暫支目前殊非久圖惟是依附土岸新築石塘外可以逺潮勢衝激内可以傍土岸堅固審度形勢計無出此苐計塘三百三十餘丈工費一萬六千兩零該府别難措處止存備賑倉榖堪以那借糶用據報府縣堪動官銀併倉榖量借一半可得銀九千七百二十兩尚欠銀六千四百四十八兩零行府再加酌議恊濟合𠉀呈允動支委官採料興工務期捍禦永久等因到臣據此該臣會同巡按浙江監察御史傅好禮看得蕭山縣西興鎮坐枕錢塘大江去海僅數里係浙東咽喉之地先年築有石塘捍禦年來潮汛異常日夕衝撼震盪致塘基䧟没民居漂沉該鎮受害為甚失今不治則石塘盡圯鹹潮内侵将貽山會等縣内地之禍非止一鎮生靈流移失所已也關係國課民命誠難坐視所呈三議惟依附土岸新築石塘下有塘脚之固内有岸土之倚築砌之功易施般運之力少省外悍潮勢内衛民居誠一勞久逸百年永頼之利但估計工料該銀一萬六千一百兩有竒據議動支該府縣無礙銀一千兩有竒不敷欲於倉榖蕭山縣全借該府各縣量借一半榖價銀八千六百三十兩有竒共銀九千七百二十兩有竒餘欠行府再酌議恊濟一節查得該郡號為澤國非大水旱可以無賑而下濕之地貯蓄年久未免腐爛若通融變用誠為兩得况嗣後陸續處補各倉自漸充實别無他慮相應准從除批行一靣動支議委亷幹官二員管理刻期興工務要堅固永久工完之日該道親詣塘所一一勘騐明白将各委官匠作職名刻石立案如十年以裏坍損者官匠通行提究賠築以懲姦欺仍将用過工料銀兩行道併弔各項巻簿查盤有無姦𡚁造冊送臣稽覈
  自陳不職乞賜罷黜以公考察䟽督撫
  臣接得邸報該吏部題奉欽依舉行京官六年考察夫罷黜不肖所以登庸俊良甚盛典也臣例該自陳謹具疏上請伏念臣本一介草茅歴官卿寺往䝉予告竊伏田間仰荷皇上鴻慈特加起廢陟以兵貳之階畀之督撫之任臣受命以來感奮圖報犬馬愚𠂻日切兢惕顧浙居天下首藩内為國家財賦之奥區外為倭夷出入之重地邇年海氛雖少息而兵食調節則難嵗時雖稍收而征歛輸将則難於此而欲吏治清民生安愈難臣才識既庸精神不逮今入浙已二年有餘非苦於兵食則苦於輸将即以文移責成所屬約已愛民安能即令閭閻小民得所近恭誦皇上督責撫按天語驚懼自罪為臣子受事一方曠職無補至厪聖懐又可一日苟禄其地况遇大計臣自知頗真不敢掩覆罪惡以妨賢路伏望皇上将臣罷黜别選賢能以充任使則黜陟當而公道明仕途清而官常肅矣臣下情不勝惶恐待罪之至
  遵㫖奏報大臣病痊乞賜及時錄用䟽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批發嘉興府申據平湖縣申據通學廪増附生員趙邦程等呈稱原任南京工部尚書陸光祖學貫古今才優經濟朝野瞻依士民景式萬歴十三年患病三䟽懇奏囘籍調理今已病痊伏乞轉達等因到縣該本縣備訪本官前疾果瘳杜門著述元精炯炯累朝廊廟之忠理學淵淵一代山斗之望經濟正宜於大用屬望尤切於蒼生理應申達等因到府該本府知府龔勉查得本官今已病痊年力正强經綸素裕允宜及時起用等因奉批仰布政司查報奉此巻查先為養病官員事承准吏部勘合考功司劄付照得萬歴十三年七月内南京工部尚書陸光祖患病具奏奉聖㫖陸光祖素有清望簡任留卿兹屢以疾懇辭准回籍調理痊可之日撫按官具奏起用吏部知道欽此備行到司已經轉行原籍知會在巻今奉批發前因該本司看得養病原任南京工部尚書陸光祖天挺孤忠人推遺直徳業負三朝之重望風采為百辟之具瞻即今宿疾已瘳輿情共屬請乞遵㫖會題起用等因到臣據此該臣會同巡按浙江監察御史傅好禮議照原任南京工部尚書今養病陸光祖學有淵源才優經濟典銓以衡鑑品隲雅負真吏部之稱立朝有謇諤風猷不愧古遺直之烈其為徳於郷者不足盡其素行其見用於世者尚未竟其緒餘即今舊病既痊允宜及時起用既經該司勘報前來臣等遵奉明㫖上請伏乞勅下吏部查議将陸光祖亟為推用施行
  俯竭愚𠂻敬陳末議以求少裨治理䟽督撫将解任時萬厯丁亥年陞户部右侍郎隨陞户部左侍郎
  臣樸𣙙下材無可比數往伏田間甘與草木同朽仰荷皇上錄用畀以督撫浙江重任時浙江當兵民二變之後攝服化導為難今海内吏治日媮不獨浙也轉移鼓舞為難徴輸之繁機杼之費兵餉之苦獨倍他省且多係他省所未有者欲減免難而措辦催徴尤難况以臣薄徳庸才當之而在事又僅二年零七月即竭駑鈍何補萬一今䝉聖恩召還户部未幾又陟左銜臣感九重高厚之恩則莫知為報思數年曠廢之罪則無以自容晝省夜思有可以少裨治理為臣所不敢徑行者謹會同巡按浙江御史傅好禮列為七欵冐昧題請伏乞聖明俯賜採行臣不勝悚懼懇切之至
  計開
  一端好尚臣聞人之好尚自質而趨於文也易自文而反之質也難今天下吏治不振者文累之也即浙江諸臣儘多砥礪然三年中無論冗散小官其方靣有司以被論去者已三十餘員而半屬貪汚不謹者猶難謂無漏網人也亦有以貪名而囊實無長物者葢始入仕不稱貸者有幾既償貸又或見不定不能裁交際之費志不立不能脫身家之念而總之皆習尚侈也上侈則下效今吴越之民雖家無擔石之儲者亦衣帛不衣布即衣布人輒掩口笑矣此可駭也侈則好勝心詐偽心争奪心俱於此乎生一遇凶荒或事變稍處置失宜而禍起矣前嵗之兵民二變是也此可慮也比年大荒在秦晉趙魏齊魯耳若在吴越臣等不知其作何状矣欲移風易俗使民漸歸於質當自重淳朴務實之吏始欲禁尚侈之吏當自未仕之時始甲科甫通籍而費至於濫也今日為甚郷舉里居而尚請託或廣貸恣費以約償於官也亦今日為甚不可嚴禁以預成之乎臣所屬如原任布政司右布政使今陞山西左布政使王象坤亷明持正民依戀於離任之時原任武康縣知縣今陞潮州府同知王懋中節愛根心民懐思於久去之後正臣所謂淳朴務實吏也葢賢否之真去後始定在各省豈無若象坤懋中者可不精别顯㧞以示風勵乎管子曰善用本者若以身濟於大海觀其風之所起嚴禁顯㧞固所以風之也上風之則下必相效以務節用愛人之政而風俗文勝之𡚁有不漸返於質者臣不信也
  一併道務臣惟朝廷設官各有專職苟可兼攝不必備官况官已備自當從省浙省守巡海兵等道分駐各府分巡皆兼兵備每府不過二道臨之獨海道雖駐寧波而寧波分巡事又屬台州道葢寧波一府五縣而以三道臨之十羊九牧已無謂且自台至寧幾四百里盡高山峻嶺道府官民夫馬徃返甚艱視紹興雖屬三道而水路易達者逈異况寧波分巡事名雖屬台州道實久歸海道就近督理特分巡建設在先海道添設在後彼時止重海防未暇議及寧波分巡可帶管耳查得山東巡察海道駐劄登州整飭登萊青三府海防帶管登萊二府兵巡則本省巡視海道駐劄寧波兼管寧波分巡事體正與相同而簡便尤過之臣等行據布按二司覆議相同合無将寧紹台分巡裁去寧波專管紹台二府分巡巡視海道兼寧波分巡凡糾察官邪禁治豪右聴理詞訟均平賦役等事俱聴管理其寧紹兵備仍屬海道台州兵備仍屬巡道二道勅書均乞請賜換給以便欽遵行事庶事權歸一名實不舛不但道府官民省徃返之費已也
  一重守令臣惟民生之休戚係於守令守令得人則民安得人而久於任則民愈安浙自得龔勉久於嘉興衛承芳久於温州而兩郡之民翕然稱便矣然臣等又思之守固要矣令尤急焉古今稱朝發而夕可及于民者惟令然也臣所屬知縣如瑞安章有成之善體民情雲和王世守之善興民利武義熊秋芳之亷明並著武康王儼之平恕有聲而又皆以重農桑躬勸化為務皆可久任者在各官若能以卓魯自待則聲華重而官階可不必論獨國家假優恩以鼓人心則臣尚有說焉郡守六年得超陞縣令則否果其人賢而實俸已過五年六年即陞主事仍另優敘即選御史仍准實授可也守令往多加銜守或不便亦可加服加俸令則加州銜或服俸可也縣令必薦合格始給勅命若再考稱職曽經奏留亦無愧兩京之雜塗矣即予勅命使其有榮親之望而樂於為令可也今章有成王世守已過三年似應量加熊秋芳王儼将及三年似應𠉀考滿定奪昔宋臣程頥常慨亷察之官無有應詔舉堪再任者葢避薦舉之嫌恐各官之難保其終為已累也自昔然矣臣以為既留之後或改節即今日留之明日去之亦無不可况未必盡改節乎臣稔見前官去而代者未必即賢徒令地方受數易之苦故為四縣留令而㮣以優恩上懇聖明為必如是而後久任之法可行也
  一正事權臣惟官有左右則左宜先右宜後獨臣標下先是設坐營都司兼管東營兵務西營兵務屬遊擊管理時遊擊固未有左右之分也自兵部議題浙兵更畨往衛薊鎮于是改坐營都司為右遊擊與左遊擊領兵更畨嗣後更畨之議息而兩遊擊之職掌未議遂相沿右遊擊管坐營與東營左遊擊管西營左西右東遇合營同操於體統已不順况坐營職務頗重凡標下及兩營機宜俱以坐營為主而左遊擊從之遇慶賀公座則左先於右遇謁臣入營則右先於左縱任事不在形迹然軍中亦宜有禮樂左右順序禮也序順而相和共濟樂也今各遊擊口不言而色多忸怩萬一有剛愎拘泥者必猜疑忿爭安望同心於營務關係不小臣愚欲改左遊擊管標下坐營兼東營右遊擊管西營原領勅書另請換給令其欽遵行事則事權與名分相副亦杜嫌隙肅營務之一端也
  一酌礦防臣惟浙故無防礦都司有之自嘉靖四十四年始其時江浙南直𨽻礦徒流賊四出劫掠而金衢嚴三府實當礦山連胍盗賊出没必繇之地被禍尤甚既討平先撫按諸臣題奉欽依特設總捕都司駐劄衢州督練營兵二總設名色把總二員遇秋末冬初水涸土堅即以二營官兵分布三府通礦産礦要害巡哨不惟二十年來礦盗絶跡即隣壤徽閩江西亦借彈壓誠不宜以一時無事遂議裁革但邇來該府告匱兵餉不敷臣已督行兵備道量裁二哨共減官兵二百餘員名計省餉銀二千餘兩糧餉已足兵心已安無容别議惟總捕都司止管官兵八百餘員名不及各區備倭把總之半兵數雖少而一應從役廪餼悉如四叅将規則且名列三司交際難已居是官者往往告困臣等嘗籌之将在能不在秩高兵貴精不貴數多今兵以餉足易練可望精矣若裁革都司改設欽依守備一員兼領前營兵務屯劄府城其名色把總在本營者裁革在左營者照舊以該道中軍官充之臨期屯劄開化華埠仍聴守備節制二總防礦事宜悉照原定哨道巡緝遇有礦賊就行恊捕本官上下相臨體統與從役廪餼俱照欽依備倭把總事例庶官名守備視都司費少易辦又裁名色把總一員嵗省官役餉銀四百餘兩無兵少官多之擾其見在都司鄭維藩免其赴部仍令管理𠉀陞任即以守備代之是量事設官而又不廢彈壓亦上下兩利之一䇿也
  一惜将材臣惟将材難得招𢯦貴廣近奉㫖查革納級武職所以杜冐濫絶夤緣欲得真才以重登壇秉鉞之寄甚盛意也但就中亦有可議者巻查萬歴十年欽奉恩詔一欵沿邉沿海𦂳要多事重鎮委用各營名色千把總無實職者若係旗舍或係三科武舉果謀勇過人効有勞績聴總督撫按官指實奏薦量授署所鎮撫俟後更有勞績方准與實職官一體推用欽此欽遵夫馭将之道不拘一途若三科武舉効有勞績者其人其才自有可録明詔准量授署職欲假之資級以為進用地也臣所屬如原任分守杭嘉湖叅将王接武先中江西武舉三次兵部咨送南贛廣東軍門贊畫督征龍南叛賊頼清規等併勦惠州倭賊斬獲有功俱經撫臣類題陞賞正與恩例相合但接武未奉例已先納級謂已推用未再照例奏授署職耳本官為臣標下坐營遊擊尋又分守浙西叅将議併營哨嵗省餉銀七千餘兩一時處置頗中機宜官兵恱服餉足易練皆接武力也臣以為此在外可徑行者不敢奏聞以故兵部無從詳知槩以納級罷革况本官文武兼優才志逈異當離任時官兵泣留士民嗟嘆葢逺近所共聞者臣數年既頼其力又為國家惜此良将不忍不為上請伏乞勅下兵部查議将王接武照例録用授職仍通行各省直倘有如詔書所開或旗舍或三科武舉効有勞績才堪收録者一體推用若白丁無能夤緣冐進者仍嚴禁革使才勇皆收為我用或干城将材出焉以為緩急之頼未可知也一復關政臣惟國家設立關稅所以通商裕課重務也先該臣題免兩關商稅奉聖㫖責令臣稽查正餘銀兩因而與本省南關工部主事馬玉麟北關南京户部主事浦卿講究兩關利𡚁隨據二臣備言各關當嘉靖時節經題准稅銀俱選委府佐監收議無從生後盡委司府首領官卑志小難以盡倚於是部官始不得不親理然財貨叢集則嫌疑易生請託不行則怨謗輙起前官多以此受累雖知自愛者恐亦不能自白計惟有復府佐監收使職等止於騐票發单銀兩毫無干預庶㡬逺部臣之嫌而亦可全制使之體等因臣熟思之兩關部臣奉有專勅督理誠欲其興利去蠧惠商佐國責亦重矣而乃以委官不得人故使其褻體冐嫌誠未妥今二臣欲復府佐監收真潔已逺嫌革𡚁足國美意且查果係先年舊規相應題請伏乞勅下該部再議今後兩關商稅布政司每季仍委府通判一員監收凡遇一應船貨到關照則估計具单票送部臣驗發本官仍委縣佐或務局等官一員聴本官監督秤收銀兩寄貯府庫如二臣所言部官毫無干預每五日将收過貨物銀兩一報本府一報布政司一報臣撫按衙門遇季終将收過稅銀若干解過若干内正稅若干餘稅若干分别管收除在置立循環文簿送臣等稽查各部臣供用與府佐委官廪給紙劄人役工食俱查照舊規於餘稅銀内支給明白登簿以後除府佐等官聴臣等分别薦奨叅究外其部臣馬玉麟浦卿銳意振刷俟回部日查果有益關務紀録優叙則關政一新而國課自裕不獨全部臣之體已也
  懇乞俯憐民運繁苦議免關稅以蘓積困疏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批據嘉興府申據嘉興等縣糧運鄭成湯等呈稱萬歴十四年分本府𣲖徴北京供用庫等衙門白粳糯糧正米共三萬八千九百七石零内𣲖嘉興縣八千四十七石零該船一十五隻秀水縣六千七百二十五石零該船一十四隻嘉善縣七千八百四十一石零該船一十六隻海鹽縣四千三百四十九石零該船一十隻平湖縣四千五百七十六石零該船八隻崇徳縣三千九百二十七石零該船八隻桐郷縣三千四百四十石零該船六隻經過關津五處每船納鈔銀蘇州滸墅鈔關一兩六錢揚州鈔關一兩五錢淮安鈔關一兩六錢臨清鈔關一兩八錢帶磚二百四十塊領磚納磚銀七兩河西務鈔關一兩六錢該本府知府龔勉看得白糧係上用正供糧長押運勞費萬狀而過關等稅在各運夫車銀内扣與船户交納七邑糧船七十七隻共該納稅及帶磚銀一千一百六十二兩七錢民力奚堪乞賜議免於各縣夫車銀内減𣲖小民均被寛省等因又據湖州府申據歸安等縣糧運吴遴紹等呈稱萬歴十四年分本府𣲖徴北京供用庫等衙門白粳糯糧米共二萬三千六百九十二石零内𣲖歸安縣七千一百三石零該船一十四隻烏程縣八千六百八十四石零該船一十六隻長興縣三千三百二十六石零該船八隻徳清縣三千八百五十八石零該船八隻武康縣七百一十九石零該船二隻經過關津五處該納鈔銀蘇州滸墅鈔關一兩七錢揚州鈔關一兩六錢淮安鈔關一兩二錢臨清鈔關一兩二錢帶磚二百四十塊領磚納磚銀七両河西務鈔關九錢該本府知府陳夢庚看得白糧乃内府正賦輸輓上納繁苦難言而關稅及帶磚銀五邑糧船四十八隻共銀六百五十二兩八錢俱係各解自納甚為重累乞賜議免糧户均霑蘇恤等因俱經奉批仰布政司會同糧儲道查報今該本司掌印帶管糧儲道左布政使張一霽議得嘉湖二府所屬每年應解白糧額僉糧長起運僱賃民船装載赴京交納經過滸墅揚州等關輸納船稅等銀併帶磚等項使費嘉興府屬共船七十七隻共該銀一千一百六十二兩零湖州府屬共船四十八隻共該銀六百五十二兩零及查祖宗舊制凡民間五榖例皆免稅矧白糧乃朝廷惟正之供實與漕糧四百萬石事體相同均應免稅今關稅名雖納於船户銀皆取諸糧解若船稅免豁船價自輕寛船户即所以寛糧解而恤民艱也且白糧為東南重役僉此解者疾首告苦破家害身情甚可憫合無呈乞本部院裁酌會題准将前項關津鈔稅併帶磚等項悉行豁免少紓民運之苦等因到臣據此巻查先為民運艱難乞賜酌處以裕國儲以蘇積困事萬歴十年准户部咨該巡按直𨽻監察御史顧爾行題議遵單例一欵本部覆奉欽依運糧船隻許糧長自行僱覔五百料中船装載順帶土宜四十石經過鈔關如果土宜止於四十石免其納稅即時放行不許留難如數外夾帶私貨不行納稅又不容該關盤騐照漕船私貨事例以一半入官如廵攔人等刁勒擾害者嚴拏究治臨清領磚通應照舊等因准經案行該司轉行嘉湖二府遵照在巻今據前因該臣會同巡按浙江監察御史傅好禮議照國家之制五榖過關例與免鈔凡以重民食也况白糧係上供重務本與漕糧一體漕糧官船官運民間止以交兊繁難猶然告困而白糧皆糧户自僱民船起運中間道途輸輓之勞衙門上納之費萬分艱苦充斯役者徃徃破家亡身實為東南第一重役乃復過關納鈔不得與漕船同免事屬不均情尤可憫先經御史顧爾行遵查議單題奉明㫖已准免放而各關尚爾征𣙜糧户被累如故甚非所以恤民瘼而重上供也既經該司議呈前來相應具題伏乞勅下該部再加查議覆請行令各關遵照今後凡民運白糧船隻經過鈔關驗果土宜止於四十石免其納稅即時放行不許留難如有夾帶私貨者依例究處其臨清納磚或免或照舊臣等不敢擅議免過銀兩嘉興府於夫車官銀減徴湖州府於糧户各免出辦庶寛一分民受一分之賜而東南積苦重役亦藉此以少蘇矣
  薦舉方面官員䟽督撫
  臣奉命督撫兩浙㡬及三年所臨方面官員察識頗真先是兩京内外大計及臣與各御史論劾降調已多兹䝉恩陞任例得薦舉謹以方靣之賢者據實為皇上陳之臣訪得浙江布政使司分守杭嘉湖道左㕘政葵廷臣器度荘嚴才諝英毅法紀明而軍民聳服武威振而山海肅清分守寧紹台道左叅政朱文科精瑩敏識粹白貞操解紛糾機妙轉圜裁冗濫恩推挾纊分守温處道右叅政胡緒抱負素多經濟區畫悉中機宜以恬雅禔躬以清貞表俗按察司按察使吴自新局量恢𢎞才猷博大徃議餉有先見之明今總憲負澄清之望兵巡嘉湖道副使陳用賔誠心直道偉抱宏猷飭兵防而紀律森嚴署臬篆而規條整肅兵巡金衢道副使林一材操心絶無蹊徑立政悉有凖繩率屬獨重亷平訓兵先除冗濫清軍驛傳道副使令狐一槐亷平有守耿介不阿清驛傳綜覈甚詳署水利塘埭永頼提督學校道僉事蘇濬學本八閩文追兩漢禔身如金輝玉潤校藝如鑑空衡平以上諸臣品格雖殊賢能則一内蔡廷臣今俸雖淺原係本省陞轉均當一體薦揚以備不次擢用者也伏乞勅下吏部再加查訪如果臣言不謬将蔡廷臣等分别擢用庶兩浙之表率克端而一方之理效益著矣
  舉劾有司官員以肅吏治疏督撫
  臣奉命撫浙分宜察别有司賢否以彰激勸兹當陞任例得舉劾謹以賢不肖者為皇上陳之臣訪得杭州府知府余良樞精明渾厚博大老成僚屬事之如嚴師閭閻戴之若慈母嘉興府知府龔勉才優八靣澤渥六年𡚁盡革而利盡興政已成而望已著金華府知府曽如春以兼容併包之度運長駕逺馭之才𡚁絶風清政通化洽温州府知府衛承芳滿腔惻隠一味真誠父老遂借㓂之情郡邑有甘棠之頌寧波府知府蔡貴易本敦大更濟嚴明由文學以飾吏治不動聲色卓有執持紹興府知府蕭良幹率性任真秉公持正建閘塘已垂永利革浮靡漸返淳風衢州府知府廖希元以誠心感孚上下以實學惠愛蒸黎逈異時流可追漢吏嚴州府知府鄭銳囊無長物澤有餘休興學校士喜陶鎔崇節愛民稱鸞鳯處州府知府喻均文章與政事兼優氣節並才華競著小民頌徳屬吏承風湖州府知府陳夢復儉以律已雅可鎮浮體民情如烹小鮮總郡事不遺餘力台州府知府楊道會本就熟路以輕車故遊利刃有餘地僚屬輯志士庶傾心杭州府通判陳表行無粉飾力有擔當奉公一節自持却例千金不顧温州府通判許知新清苦茹蘗甘虀明爽條分縷析督捕盗息署邑民思嘉興府推官俞咨禹徳比珪璋操嚴氷蘗評品人稱平恕剖决民願質成温州府推官潘士藻標格絶塵操持慕古臨民多方教化鞫獄悉力哀矜紹興府推官陳汝璧質美學博素閑經世文章才敏心虚不但得情獄訟金華府推官徐萬仞雅度春温清操玉潤摘發先懲窩訪丈量夙著均平台州府推官王道顯潔履真同處子明刑能照覆盆無𡚁不釐所至咸服嚴州府推官魏良静通敏之才卓犖之器攝篆一塵若凂議獄三尺為平仁和縣知縣程達才周萬變識鑑隠機精神徧徹窮簷繁劇尚多暇力臨海縣知縣周孔教經濟自優大受循良實出緒餘美政多端歡聲一口徳清縣知縣陳效神閑氣定才敏識高興釐盡是永圖力量可屬大事蕭山縣知縣劉會拊恤以拯災憊百里春回胼胝以建海塘一方利永遂昌縣知縣王有功冲夷襟度英敏才華正冊定賦心勞省費勸農政洽富陽縣知縣管九臯政先民事邑藹陽春共稱卓魯更生争羡農桑盡利蘭谿縣知縣張應揚心思愈久愈竭聲實日大日𢎞郷約化成催科政善義烏縣知縣俞士章其節孤高其才沉毅導利桑麻遍野剔𡚁狐䑕潜蹤餘姚縣知縣周子文英敏高才若識長途之驥直前任事如發利刃於硎鄞縣知縣周之基誠與才合令以亷行催徴逋賦樂輸聴斷隠情畢照烏程縣知縣楊應聘志意安閑施為穏練色不變於市虎心惟知有子民歸安縣知縣黄洽中節槩獨行孤立才思泉湧風行恩倍困窮事甘勞怨慈谿縣知縣何偉虚襟雅度銳志通才弛張務當民情劑量允恊輿論會稽縣知縣曹繼孝拊摩之念甚真節縮之條備至巖邑大頼逺器自殊秀水縣知縣郭如川丰神秀發性度端嚴實心約已愛民殫力懲姦驅蠧嘉善縣知縣蔡彭愷悌繇𠂻精詳勤政田額清而賦減冗費省而民蘇樂清縣知縣吴華古貌古心惡衣惡食撫綏黎庶懷徳方嚴黠吏憚威常山縣知縣傅良言裁冗節浮省刑薄歛一方衝疲有頼六年志節益堅以上諸臣雖才畧各有不同要皆一時有司之良而龔勉衛承芳先經奏留久任内龔勉已近六年衛承芳留任未久均當薦揚以備擢用行取久任者也又訪得原任嘉興府通判今陞任某人泰順縣知縣某人永康縣知縣某人以上三臣某人操守卑汚贓私狼籍應照貪例革職為民某人入已之贓雖屬影響縱役之擾則徧閭閻應照不謹例冠帶閑住某人操持不無出入詐騙多歸棍徒况當强壮之年尚有䇿勵之日應照不及例降用以需後效者也再照新例薦舉限數甚嚴但浙為首藩非他大省可比各府正佐州縣正官甲科過半自久任法行前壅後繼亦與徃年速遷者逈異臣今次薦舉三十七人雖稍浮於額數然查曽以賢能稱職留任者計二十五人而新薦止一十二人視徃額亦減五分之一非敢溢美以市恩者伏乞勅下吏部再加查訪如果臣言不謬将余良樞等循資擢用行取衛承芳仍舊久任某某為民某某閑住某某降用庶有司益知勸懲而吏治民生亦有補矣
  薦舉地方人材以備錄用疏督撫
  臣惟浙為人士淵藪無論在位多材即山林遺佚亦濟濟稱盛臣叨陞任例有薦舉除原任南京工部尚書陸光祖已經病痊會奏又如原任太子少保吏部尚書張瀚立朝端亮負人望而以重綱常忤時原任禮部尚書董份華國文章受主知而以崇退讓範後原任陜西行太僕寺少卿顔鯨直言正色於朝著砥節礪行於林居或時當引年應𠉀特簡重用近奉明㫖應𠉀破例甄收臣不敢㮣舉外訪得原任南京禮部尚書陶承學忘八座之貴而俗可鎮有萬石之風而才則優鄉邑蓍龜廟堂柱石原任吏部左侍郎姚𢎞謨文章不愧斗山徳望久孚中外宿疾漸收勿藥𢎞猷可望濟川原任刑部左侍郎王宗沐愽古通今之學濟時應變之才遊刃允矣有餘伏櫪不無可惜原任工部左侍郎金立敬清夷天植孝友性成忤權門不殊吴市之遯觀士論賸有東山之推原任太僕寺卿朱南雍居官不喜浮沉在里依然澹泊施為未究其用動忍益老於才原任南京國子監祭酒戴洵率性任真超然塵俗時局之外憂民論治綽有救時慕古之懷原任廵撫南贛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邵陛器可以任重道逺才足以緯武經文攬轡已重臺端廬墓尤徴孝行原任南京吏部郎中沈秱蔬食敝衣眼底全無世味談經課子胷中獨思古人原任廣西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孫光祖負經濟而持以謙退礪孤高而出以和平年力正堪才猷難棄原任廣西按察司按察使郭孝性直介逈異流俗才明練雅擅時名久賁邱園堪膺艱大原任山西布政使司右叅政孫枝素稱宏識久抱忠猷解官獨負屈未伸論年正及時可用原任雲南布政使司右叅政胡心得猷諝揮霍操履潔修滇南之心迹已明浙西之旦評獨重原任四川布政使司右叅政李鍵入孝出弟志行直擬前修朝虀暮鹽意趣獨超流輩原任廣東按察司副使鄭汝璧鵠立不羣之氣鵬摶獨運之才壮年遂爾沉淪公論共為惋惜原任江西布政使司右叅議李樂𤨏闥正言謇諤之風裁猶在城闉絶跡孝亷之氣節更高原任江西布政使司右叅議王錫命曠世高標真可亷頑立懦待時逺器豈容潄石枕流原任四川按察司僉事沈楩英敏長才端潔雅操澄清之志未竟娱綵之孝必忠以上諸臣或才可以效用明時或行可以羽儀後進雖人品不同均之為聖世賢才所當薦揚以備錄用者也伏乞勅下吏部再加查訪如果臣言不謬将陶承學等酌量推用庶遺佚皆得自效而士風益勸其於治化未必無小補矣
  薦舉教職官員䟽督撫
  臣奉命撫浙竊謂學校乃人材所自出之地每於教職悉心諮訪謹舉其賢者為皇上陳之臣訪得崇徳縣儒學教諭劉良春文章本原理窟標格逈出風塵淬礪益堅清華可待雲和學儒學訓導魏而煥潄百家之芳潤學重身心端諸子之楷模士有矜式東陽縣儒學教論陸澩學本家傳行宜師表尚負凌雲之志不徒振鐸有聲蕭山縣儒學教諭應楠造詣宏深辭章典麗無忝型範之名綽有剸裁之用臨安縣儒學教諭沈大綬儀度舂容文學淹洽立教雅敦行誼摛辭夙擅才名象山縣儒學教諭王𦙍鱗青年有養博學能文三戰未酬素心萬里終當逺到湖州府儒學教授龍徳謙志不移於蹶挫才日裕於困衡署邑亷平為文雅淡上虞縣儒學教諭程克昌行無粉飾學有師承廸人宛飭蕞綿署邑即優製錦嘉興縣儒學教諭司馬暐端凝器度峻潔操持文稱甲第之遺學慰儒林之望海鹽縣儒學教諭周思文學問素優行誼亦飭功課無分寒暑猷為可辨錯紛壽昌縣儒學教諭李世芳練達之才清介之志久設科而士服再署邑而民懐海寧縣儒學教諭張繼哲强年雅度潔志貞操學聞味道之傳才裕長民之寄餘姚縣儒學訓導謝思謙年青姿雅才敏行端署邑裹糧以行分教一氊自守武康縣儒學訓導孫夢熊温醇器度雅飭操持已高文學之科更優政事之具平湖縣儒學訓導王啓疆學紹家傳為文綽有古意才通世務立志逈異庸流以上諸臣雖科貢異途均為教職之良俱堪六館有司之任者也伏乞勅下吏部再加查訪如果臣言不謬将劉良春等量陞六館龍徳謙等量陞有司庶人材益勸而學政有裨矣
  薦舉佐貳首領官員䟽督撫
  先該臣查得佐領各官所管職務與民相關甚切貴在得人徃因薦舉數少無以示勸已經題奉欽依但賢能不凡者類得䟽薦多不妨盡舉其次咨部超叙見在遵行臣所屬佐領庶職以此頗多自奮除貪殘不肖者不時訪斥外今當陞任所有賢能佐領相應遵例薦舉以廣示風勸臣訪得臨海縣縣丞屠以欽檢束身名不失儒雅疏通世務大得民心徳清縣縣丞陳士秀誓守清亷綽優幹濟徴糧却例署印宜民海寧縣縣丞方澄徹爽練之才雅能集事清約之守即可長民龍泉縣縣丞劉先久諳吏治事事有條兩署縣符人人歸頌蕭山縣縣丞王箕性本誠篤才亦通明却例志堅築塘力懋上虞縣主簿周邦相青年銳志潔守通才署篆得民司捕息盜永嘉縣主簿江桂馥潔已服人承委集事且勤民隠不類吏塗杭州前衛經歴劉世傑才優盤錯志恥紛華愈久愈亷隨試隨效觀海衛經歴吴潮幕衛稱良署邑不苟正值壮年大超流輩金華府知事李克昌律例素諳剖决中窽攝符節苦司捕民安以上諸臣皆一時佐領之良所當薦舉以備擢用者也伏乞勅下吏部再加查訪如果臣言不謬将屠以欽等分别擢用庶尺寸之材悉錄而大小之職胥奮其於民生益有利頼矣
  舉劾武職官員以昭勸懲䟽督撫
  臣惟浙為山海奥區倭夷礦盗竊發不常所需将材視各省尤急臣奉命提督軍務選将練兵其専職也兹叨陞任例有舉劾謹以賢不肖者據實為皇上陳之臣訪得署分守杭嘉湖叅将事遊擊金秉鉞望著恩威才兼文武統標兵旌旗頓改歴汛務險逺慣經標下左遊擊吴允忠負義氣盡革營𡚁防逺海無犯秋毫自負不凡衆樂為用浙江都司僉書李承勛才能應變志久絶甘論抱負武而知文製火器便而且利總捕都司鄭維藩年齡青茂才識圓融苦堅茹蘗之操巧擅穿楊之技以上四臣可備副叅遊擊之選者也金盤備倭把總朱九經試射而發皆中鵠撫衆而恩深投醪忠義馳名水陸著績定海備倭把總徐九章叱咤驚人甘苦同衆渉險如履平地遇敵可使前驅總兵標下坐營把總林之杞謀堪運幄志切請纓稽簡衆士如歸督餉一塵不染以上三臣可備都司之選者也標下轅門把總紹興衛指揮僉事劉巨安英達不羣激昂自信學窮奇正之變才兼水陸之長東大營中軍把總杭州前衛指揮僉事李香開爽有謀訓練以律懲玩必先潔已恤兵所至服人西大營中軍把總紹興衛署所鎮撫湯大輅性資沉毅智識英明控弦搦管俱優條議施為允當東左營把總海寧所署鎮撫章應魁射稱百中之能謀負萬人之敵且敦孝義不愧儒紳西前營把總杭州前衛右所正千户陳九思武徴三㨗才服兩營輕裘緩帶之風鳴劍抵掌之畧軍營把總杭州前衛左所副千户王嘉錫才猷諳練技藝優長操縱兼用恩威籌䇿足資緩急杭州右衛署指揮使張劵始終自守清操僚屬敬憚飛輓不染夙例旗甲騰歡海寧衛指揮同知彭紹賢博古通今有為有守領兵士卒挾纊署印疲困生春海門衛指揮同知俞舜出自武流綽有士行視篆錙銖不染馭軍醪纊有恩臨山衛指揮使馬如錦早讀儒書博通将畧守已恪遵禮法管操深得人心台州衛指揮僉事劉炳文丰神秀發識見爽明績屢著於轉漕才尤長於制敵寧波衛中所署正千户安如山魁梧之貌練達之猷督運飛輓獨先領兵行伍増重昌國衛右所副千户金繼超武㨗已見韜鈐貧苦不厭氷蘗久歴絶島真可将兵以上十三臣可備把總守備之選者也又訪得分守寧紹叅将某某此一臣者所當亟行革任回衛者也伏乞勅下兵部再加查訪如果臣言不謬将金秉鉞等循資擢用某某革任庶勸戒聿昭而兵政益肅矣











  温恭毅集巻四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溫恭毅集>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五
  明 温純 撰
  
  乞恩辭免陞任以安愚分䟽己丑年時任都察院右都御史兼户部右侍郎總督倉塲
  臣陜西西安府三原縣人繇嘉靖四十四年進士累陞今官據吏部咨為缺官事奉聖㫖是温純陞都察院右都御史兼户部右侍郎總督倉塲寫勅與他欽此欽遵臣聞命自天措躬無地竊念臣材踈識淺行薄望輕猥䝉二聖陶鎔歴中外全無寸績恭荷皇上㧞擢躐臺省更負素餐方今錢榖出納之司尤關軍國利病匪淺豈乏才俊誤及庸愚即令以原職督儲已非其任况加以長憲崇秩益承之羞豈因臣舊撫越中或知財藪有竭澤之困近佐計務或知帑藏無數嵗之餘故責以識途而不計其駑駘遂揚之使前而得同於糠粃睠惟嵗出常溢於嵗入而入者毫不可増出者萬不可缺安望府庫之充盈又惟積荒加之以旱災而荒者未必盡蘇旱者又且請命正值東南之疾苦盡蠲則病國可慮盡歛則病民可虞雖責之極才極練之臣亦難收足國足民之效臣自揣分實切循牆敢謂經畫益損之有人事可分理抑恐督運典守之無䇿責亦難辭與其操刀試割以滋多傷不若避路遜賢以免曠廢伏乞皇上鑒臣言非繇矯餙重國計别授才賢使臣安愚分仍守舊官尚勉効夫犬馬即臣役太倉免増新秩亦少逭於負乘矣臣無任激切懇祈之至為此具本親齎謹具奏聞伏𠉀勅㫖
  請停新増供應䟽總督倉塲
  臣照得本部八月初二日應進金花銀拾萬兩買辦銀伍萬兩今解到金花銀止蘇州府叄萬玖千捌百捌拾捌兩廣東貳萬伍千兩尚少叄萬伍千壹百餘兩及買辦伍萬兩行太倉銀庫查堪動銀權借凑進隨據管庫主事楊應宿呈稱外庫止有實在銀壹拾肆萬餘兩尚不足山西一鎮應發年例委無措處等因到臣臣係守藏吏計無所出故不得不懇請於皇上臣查得自祖宗朝以來止每嵗例進金花銀壹百萬兩坐𣲖蘇松江浙福建廣東湖廣等處原無買辦應用名色每季加買辦銀伍萬兩自皇上登極之六年始計每増進銀貳拾萬兩皆本部於備邉銀内那借應命以奉皇上稍充即行停取之㫖日望停免不謂延至於今計已壹拾貳年進過銀貳百餘萬即使帑藏充溢閭閻豐登臣猶謂聖明在上不宜重内庫輕外庫以示天下臣民觀望况拾陸年以前山陜河南浙直非水潦則旱疫蠲停嵗以為常以故數年起運京邉解不及半今黄河以南浙江湖廣南直𨽻皆國家財賦所出久旱不雨不但秧苗未蒔抑且斷流竭源無水可飲民之填溝壑離鄉井者不可勝計而仍令有司恣𩫈扑供賦稅難矣葢數年南北之民遇水旱苦不水旱亦苦而今嵗之旱又為數百年所未有豈非催徴上干和氣以致天心仁愛古稱天人感應㨗於影響而人主一呼吸即與天通有出一善言而災星退舍者皇上視今日閭閻之状何如也蘇槁回春不敢望發内庫但罷不急之務停額外之取使所司省此可已之供以充荷戈之腹而緩取盈之征庶幾民困少蘇和氣上蒸延禧永命之道實在於此倘若謂皇上富有四海何吝此伍萬然壹嵗則貳拾萬矣拾嵗則貳百萬矣先是太倉新舊銀不近千萬乎今十餘年已費伍百萬而半充買辦用再十餘年能保不盡費而更或有水旱軍旅何以應則國又何以為國也臣日夜熟思實切寒心伏乞皇上俯念民艱邉計除金花銀容照數凑進外其買辦伍萬兩自今日停免使經費有常不至竭府庫難繼亦修儉徳弭災異之一實政也臣不勝悚息懇祈之至
  糾監督主事䟽總督倉塲
  據巡倉御史荆州俊叅論監督主事王顯先掲帖大都謂顯先日用所需取辦歇家即以歇家為心腹收納不必乾圓潔淨每船索銀一兩因書辦黄化受指揮張遇時千户李臣等銀三十三兩為書辦張純正靣詰因歇家張盛受指揮倪懋中銀三十六兩因歇家部繼臣受千户何文銀二十五兩因李儒受指揮白吉銀六十六兩又盗留守前衛倉餘米五十石託郜繼臣賣銀三十餘兩又託張澤盗虎賁衛倉米七十餘石為臨倉内使國用挾買毎石止價銀五錢八分移怒於澤令賠銀三兩五錢且責十五板幾致縊死等因臣初受事見其姑息太過疑之尋聞物議猶恐未真今據御史荆州俊論列是以監督之臣甘為盗跖之行亷恥掃地盡矣罪豈止於罷斥但未經審質恐本官有辭而各役狐䑕之奸不正法紀亦屬漏網其各衛所官數千里輸将既苦需求又多事完回南雖難一槩拘提所有書辦黄化等歇家張盛等受害張澤及留守前虎賁二衛倉米石數一勘審而罪即有歸着方今正當收受之際不容一日缺官伏乞勅下該部先将主事王顯先革事另選委主事一員暫署監督一靣行法司提各役審究果王顯先有礙操守一併提問正罪以為部屬貪肆無恥之戒庶奸𡚁可清而國儲亦有頼矣
  因母久病驚悸成疾乞賜放歸以便侍養調理䟽總督倉塲
  臣繇嘉靖四十四年進士歴陞今官感戴皇上高厚之恩即摩頂至踵不足以報萬一但念臣父封大理寺卿朝鳯年八十臣母封淑人王氏年七十有四往嵗臣撫浙江臣父母恐臣内顧强偕行以堅臣於浙臣不敢言歸既遷官而北以臣父母責臣力官會臣里大疫遂将臣父母入京以是二三年來臣父母心雖欲歸而口不言以堅臣於京臣亦不敢言歸今臣父母衰如風燭臣母久患秘結致火毒上攻自今嵗六月伏枕謂旦夕即已乃數病數已既已又病臣亦因以驚憂恐悸致精血耗損耳鳴心動痰欝膈痛如刺臣母子交相慮而臣母病益増於枕間數謂臣安得歸吾家而病其已乎以臣母離家六年中孫男女殤者七人積痛傷心已非一日故今病中言及家而泪即淫淫下也臣計必歸田里乃可以慰臣母之心而病或易已縦臣無病亦必偕歸乃可扶侍臣父母於間關數千里之逺以盡烏鳥反哺之情而猶恨乞歸之晚致臣母至此况臣亦病不但事臣父母之日短而臣愁苦無已亦将従此危也葢醫藥不效則苦欲歸而不能即登途則又苦若蚤得請一日猶可蚤慰臣母一日臣有此萬分不得已之苦情不得不懇鳴於皇上伏乞皇上垂憐准臣囘籍調理倘臣母子得遂生還是即皇上再造而臣當効銜結之報於世世矣臣不勝懇切祈請之至
  遵例陳情為母請乞䘏典䟽即已丑年總督倉塲丁内艱
  臣父朝鳯自幼聘娶臣母王氏生臣臣頃因臣母患病具䟽請歸䝉聖恩諭留不意臣母前病益篤醫藥不效未及旬日儵忽棄世臣竊自念幸逢聖朝所至得将父母少遂祿養但以臣戀官之故致臣母旅食六年不遂生還竟客死於數千里之外臣拊心踊地無以自解幸遇國恩曠蕩皇上達孝及親不遺閨閫臣雖無所比數猶可徼冀以補臣闕查得大明會典一欵文臣三品以上不論已未考滿父母曽受本等封者俱照例祭葬又查得原任兵部左侍郎汪道昆母淑人胡氏病故已䝉給與䘏典臣雖叨列二品臣母三遇兩朝覃恩封至淑人僅與胡氏同乞勅該部遵照典例議覆取自上裁倘臣心幸而獲伸則臣母死且不朽殁存啣結不敢遺餘力以報恩私矣
  為親老身病乞恩賜免重任以便侍親調理䟽壬辰年起陞南京吏部尚書
  臣接邸報該吏部等衙門會推奉聖㫖温純陞南京吏部尚書欽此竊念臣以草土餘息荷䝉皇上起之邱壑㧞置留銓恩至渥也會時多故主憂臣辱苟餘頂踵寧復自愛顧臣有萬不得已苦切之情不得不懇鳴于皇上當臣母存時與臣父封大理寺卿温朝鳯率就養於臣宦所今臣父年八十有三老且鰥矣久有痰疾近又増以眩暈真如風中之燭臣欲迎養則逺渉難欲獨往則絶裾難臣亦舊耗心血兼以母䘮傷痛怔忡消縮獨其形存耳以是臣憂臣父臣父亦憂臣俱不能解於其心若不及今相倚調攝臣父子且不可保况尚書喉舌之寄留銓人才所關明嵗又當京察必得負重望者方能以堂上之身分别堂下曲直而臣望輕多病内顧情廹即在官亦當循例引退乃今承乏柄事冐昧就列寧不誤國家大計傷皇上知人之明哉方今人才濟濟賢於臣者何限其無疾無内顧者亦何限伏乞皇上察臣烏鳥之情憐臣犬馬之疾别簡名賢以重銓務容臣在籍侍臣父朝夕調理冀幸臣父或因臣少延桑榆之景而臣亦萬一不即填溝壑是皆我皇上天高地厚之恩臣當結草銜環圖報于将來者也臣不勝懇切祈望之至
  再辭南吏部尚書䟽
  臣頃起陞今官因病具奏懇辭奉聖㫖留銓重寄特兹簡任卿宜上𦂳前去供職不准辭吏部知道欽此臣竊惟臣以一介庸品叨冐踰涯及以私請又荷温㫖未允臣心口感念通籍且三十年列在六卿之末時方多虞義不得更言其私但臣初請臣猶僅苦怔忡臣父雖痰𠻳眩暈猶未甚也自陳情後於五月十四日臣父忽痰發目閉口𦂳四肢如氷急投藥移時方蘇此豈老年人所能堪而亦豈人子可以絶裾之時臣父子相望淚注即時時温清時時奉湯藥能幾何而臣亦因此驚悸火炎心跳耳鳴屢延醫藥不效臣恐先填溝壑為臣父憂臣之方寸臣之病體如此勢不能勉强受事徒以進退狼狽之身誤國家六年激勸之典臣之罪愈不可逃况計期廹矣即及今查訪猶恐遲一日未得代臣者則臣悚懼一日是以不得不更懇鳴于皇上伏乞皇上念計典最重憐臣病苦絶無矯飾避難别情别簡委任容臣在籍調理臣無任廹切懇祈之至
  考察已竣聞言自愧懇乞聖明罷斥以重大典䟽南京吏部尚書
  臣等代匱南銓適當考察各思竭誠秉公仰副任使凡一切親故盡不敢狥自謂可幸無過惟是原任南京工部主事閔世翔於考功司郎中錢士完為周親曽經南京御史李用中論其夤緣改北隨該吏部覆奉欽依照舊供職當考察時亦曾議及但臣等互相叅覈無實可據而都御史陳有年朱鴻謨曾撫按江西皆稱其令安福甚得民心及查科道訪單無名詢吉安安福之官南中與南中衆論皆無異辭臣等是以從公議留非一錢士完所能專也既經科臣論列想其别有真聞是臣等咨訪未詳愧死無地伏乞皇上将臣等罷斥其閔世翔鑚刺有無一付公論則計典肅而衆心以平浮議息而國是可定矣臣等無任隕越待罪之至
  乞宥督臣䟽南京吏部尚書
  竊聞古帝王之御将也有不測之威亦有不測之恩威雖與恩交濟而要之仁可過也義不可過也况總督重臣為皇上股肱乃節制文武諸臣者尤非将比其有勞績為将士所愛戴者尤宜曲全以重國體葢必如此而後總督之權可行於将領将領之權可行於軍士不致陵替以啓驕悍借口庶乎紀綱肅而干城可固也我皇上因寧夏未平逮問總督魏學曽繼因城潰賊平先發賞銀二十萬兩仍待勘明陞賞文武将士獨學曽尚在縲絏之中近該九卿科道及督撫各陳學曽當事之難用力之苦與今日成功之繇監軍御史梅國禎初嘗論列之者亦悔其言之過謂學曽每夜焚香露禱願以餘生贖一城生命解任而軍民戀戀埀泣不忍其去被逮而官軍相向痛哭今總兵李如松又謂學曽首先渡河收復城堡使敵不得内犯賊不得外逃即古韓范不過而又極感學曽屢授方畧制敵當擊其未定破賊宜散其脇從此不但可施於西鎮乃如松能聴之而功成不居盡以歸學曽人皆服如松之言公言也非學曽誠心任事而能令如松心服若此耶假使學曽不據花馬池靈州要害而城堡不復則賊之羽翼未剪屢戰不勝哱雲不死則賊之銳氣未挫而賊與敵且遂其始謀渡河以向關中矣曷論寧夏又使學曽輕身急於入城時賊久蓄異圖又戕撫道總兵有必不可宥之罪自知當死計必萬端要挾從之不可逆之不可不為黨馨則為張傑損威辱國将遺西鎮以愈不可為之勢矣然則學曽不輕以身試虎狼之口者非誠愛身亦以愛國而未可以是罪之也且将兵之權唐宋以前太重我明以來太輕今悍軍叛士處處有之撫臣不得保其首領督臣不得免於囹圄即督撫諸臣欲行法以申明號令其軍士且譁而指曰汝且不能保而恐喝我耶此其所關繫邉疆非細而獨學曽一人可惜已耶况今遼左方用兵禦倭曩學曽曽撫其地最熟遼事即東征諸臣亦宜問計於學曾我皇上一宥學曾其将與軍士多學曾素所教訓而撫綏之者聞學曾一旦有更生之幸必懽忻踴躍代學曾力戰破賊以報皇上即九邉督撫亦有顔靣立於三軍之上而九邉軍士聞皇上於督臣之賢者竟以将士感恩泣留痛哭之故不忍摧折亦必懽忻踴躍以報皇上是我皇上不測之威與不測之恩並行不悖為激勸天下一大機括而紀綱不自此大振邉疆不自此敉寧者臣等不信也伏乞皇上俯念邉疆重臣之權宜隆誠心任事之臣難得将總督魏學曽特賜矜憐放歸聴勘如果罪有可原功不可冺仍乞皇上一體叙用以勵忠藎臣等無任懇切祈望之至
  遵例懇乞天恩准令開壙以光泉壤䟽癸巳陞工部尚書過里乞恩得請在籍侍養未幾丁外艱
  臣父温朝鳯累封通議大夫大理寺卿不幸於萬歴二十一年十月三十日病故臣竊自痛念幸荷恩命累封臣父至今官臣於二十一年五月内自南京改官過家會臣父食减形縮臣以私請復荷皇上允臣在籍侍養臣烏鳥之情得遂内顧不意臣父衰竭難醫儵忽棄世臣拊心踊地反哺無及呼天頌聖感戴皇上令臣猶及於父疾間得視湯藥屬纊得躬含殮臣啣恤鏤骨莫知為報又念國恩曠蕩皇上達孝及親臣父生前既屢沐高厚之澤没後似可冀泉壤之榮查得大明會典欵開文臣三品以上不論已未考滿父母曾受本等封者俱照例祭葬又開文武大臣官為造墳者夫故在前併造妻壙妻故在前併造夫壙後死者止令所在官起倩夫匠開壙安葬又查得䘏典條例欵開今後品官父母病故者許並祭當臣母封淑人王氏卒時䝉勅有司營葬當即預為臣父造壙以待臣今将為父卜期合葬所據開壙並祭前例不得不哀懇于皇上乞勅該部查議覆請上裁倘臣心幸而獲伸臣父死且不朽殁存啣結不敢遺餘力以報恩私矣
  庸病不堪重任懇乞天恩俯賜别簡以重風紀䟽戊戌起都察院左都御史
  臣據吏部咨照得都察院左都御史員缺該吏部等衙門會題奉聖㫖温純起都察院左都御史欽此臣聞命當即望闕叩頭謝恩訖伏念臣以襪線庸流遭逢盛世雖嘗踐履中外實慚嵗月虚糜而苦家艱覺形神之屢變久甘自棄惟藥餌之是資不謂聖明㧞於田間使登要路豈皇上因法紀之久廢欲重激揚念微臣實圖報之難前祗増悚懼葢都察院正維風之地而左都御史乃總憲之官朝廷倚其風力以振肅朝綱各都御史亦資其督率以澄清天下必端方明達而後可以消官邪必潔肅公忠而後可以貞憲度臣何人也敢望此階况臣心悸耳鳴終難責桑榆之效望輕任重徒空抱犬馬之忱幸今與推諸臣皆臣素所不逮伏願皇上容臣在籍苟延餘生别簡一員使肩兹任庶風紀有得人之慶而微臣免覆餗之虞不勝感激懇祈之至為此具本專差某齎捧謹具奏聞伏𠉀勅㫖
  舊病未愈新疾復増再乞天恩准令在籍調理以免乆虚重任䟽再辭都察院左都御史
  臣頃䝉皇上起臣都察院左都御史臣以庸病實情具奏奉聖㫖總憲重任特兹簡用卿宜遵㫖前來供職不准辭吏部知道欽此臣竊念臣以一介書生屢荷三朝作養又䝉皇上特恩起用嚴㫖督趣苟非草木能忘報答尚餘喘息何惜頂踵况今九卿多缺水旱倭虜開採冦盗所在可憂正臣子為國家汲汲分猷念之時臣雖前懼重任難勝猶心口自許倘萬一不䝉皇上矜允即力疾赴任勉效犬馬不意今嵗臣陜西大旱異常土焦禾枯道路愁嘆臣亦因此受暑動火前患怔忡轉劇今復齒痛食艱兩目障翳戀主雖切登途實難又念京察伊邇非預採訪安能輙辨妍媸而以病軀致妨大典尤臣之所大懼也伏乞皇上俯念風紀重任急于得人臣情激切原非矯飾别簡名賢受事准臣在籍調理庶總憲不致久虚臣疾亦可漸愈臣不勝懇祈仰望之至中途疾劇趨命難前懇乞聖明准令回籍以延殘喘䟽三辭都察院左都御史
  臣近以舊病未愈新疾復増再具䟽乞准在籍調理等因奉聖㫖總憲久虚特㫖起用如何復有此奏國家多事卿宜上𦂳前來供職不准辭吏部知道欽此臣除即望闕叩頭謝恩外伏念臣望輕行薄無所比數不自意誤䝉皇上特知先後四起臣於田間臣仰戴皇上曠蕩之恩匪覆載不足云喻臣前此聞命即趨惟恐上負鴻造今國家多事信如聖諭臣雖有疾豈遑寧處遂强起床枕於前月二十六日登途時臣一弟一子或在疾間或方疾愈相向埀涕數日而别謂此身已非臣有安恤其他葢臣素慕唐臣郭子儀為人雖屢遭譛黜一有軍旅之寄召至即行况臣未遭譛黜又總憲非有軍旅之寄何嫌何避惟是蒲柳易衰藥餌罔效出關冐寒眩暈舖舍久之方蘇猶强起且行且息抵河南靈寳呼醫調治然頭益眩復増心蕩昔人以心蕩卜命不延臣今蕩矣知填溝壑何所自分生前無復更面天顔以効犬馬未盡之力有淚交頥但冀他日化為異物銜環結草再圖補報倘従此歸而得正首丘臣大幸或冀不死漸倚藥餌生活與黄童野叟歌頌太平為聖世逸民臣益大幸然不敢必也伏乞皇上速簡夙望名賢使司總憲重任准臣囘籍調理臣曷勝迫苦懇祈之至
  宸居鼎建願捐㣲俸以助大工䟽已亥任都察院左都御史
  頃者兩宫肇興凡中外文武諸臣各已捐俸助工臣病伏草野未效㣲忱今䝉聖恩起臣今職兹于十二月二十四日遵奉明㫖到任管事伏見大工浩繁財用詘乏臣謹竭愚悃願捐俸一年少助萬一雖撮土無禆泰山之髙而寸丹敬效芹曝之獻伏乞勅下戸部照數扣除以資工費臣無任瞻仰懇切之至為此具本謹具奏聞伏𠉀勅㫖
  礦税釀禍已深重地用兵尤急懇乞聖明速允停止以遏亂萌以保鴻業䟽總憲時率同九卿上章
  臣等近睹時事不勝杞憂竊幸皇上屢禁𣙜採擾害散遣隨從虎翼中外臣民舉手加額謂聖明日月照臨停止可旦夕待也不意蕞爾貴州亦遣稅使臣等職在獻替若徒以一言塞責不求實回天聴是曠官職是昧禍機是負皇上坐待有事圖之無及臣等之罪将用何詞以解葢自𣙜採四出其害則閭閻隠忍已極雖官司未必盡知其禍則官民相向深憂而皇上以為無事歴星變火災水旱民不聊生之地在在有礦稅之役在皇上愛民盛心固曰不忍加派乃有此舉在地方有司官吏則曰奉有明㫖誰敢不遵於是或攤之行户或派之經紀或為頭會箕歛或為椎髓剝膚蠅頭錐末雖細不遺肩挑背負無微不及其所進數萬數千皇上以為數止于此不知此特其一耳而各官役之狼攫侵牟充私囊者十而九也夫攘臂而奪之食弱者必怒於色强者必怒於言悍者必操戈從之矣豈有奪民之財而戕其命能使之束手而待斃乎彼特有所俟而未發耳皇上毋謂臨清儀真激變之後竟亦帖然無足慮也亦毋謂今日解銀幾千明日解銀幾萬可以惟其所欲而無不如意也夫多藏厚亡天地大數財聚民散黻扆箴規不可不深長思也在昔忠臣愛君必防其漸傳稱長國家而務財用必自小人菑害並至今所用惟不知民艱之中使苟求衣食無頼之棍徒從來大盗徃徃乗釁待隙今鹽法壊軍餉匱戎馬凋疲顧此失彼山澤之雄樂禍幸亂離散之民有死無生征戍之役沿途肆虐葢岌岌乎不止釁與隙矣而語目前之多故莫如遼左尤莫如貴州與四川在四川苦採木之役民已喪其樂生在貴州號彈丸之區餉皆資之各省而播酋復肆鴟張為川貴大害皇上惻然西顧方且趣兩省督撫星馳征討以拯塗炭柰何復從而重困之軍馬芻餉方望内帑給發數十百萬不止而又求數萬之稅於其地與素不産之名馬乎此驅民使之歸播驅商旅使不更出入於滇楚譬如藩垣不培盗必斬關而入病夫埀斃而復飲以烏啄鮮有不立仆者皇上不為封疆計則已苟為封疆計可任網利之徒恣意漁獵以徹其藩垣且益之疾而速其斃乎故語民間愁苦各省礦稅皆宜報罷為生靈命脉計也語及疆事安危則川貴遼左尤宜先罷為國家保障計也夫生靈之休戚較諸一已之玩好孰輕孰重國家之大計較諸一時之小利孰利孰害矧與民争利而究也必不得享其利又孰與以天下之利還之天下而使一朝愛戴疆圉無虞之為愉快耶臣等切懼時艱不忍徒仰屋空嘆是用昧死而進其狂愚伏乞皇上深惟安攘之至計遐攬元元之苦情亟将各省𣙜稅諸使慨然召回于以上綿皇祖之鴻業下答四海之民心宗社幸甚倘少須時日次第罷遣則乞于川貴遼左用兵之處先停征稅庶重地免分外之擾征討有底定之期其關係國家尤非淺鮮惟聖明幸留意焉臣等無任懇切待命之至
  遵聖諭循職掌摘陳修省要務懇乞聖明嚴勅中外憲臣實心舉行以回天意以保治安疏總憲
  近該禮部恭奉聖諭去冬至今亢旱為災已歴三時河井乾竭二麥枯槁民無所頼朕日夜焦思動火深為失徳致此你部裡便具儀遣官祭告天地社稷山川應祀神祗神廟竭誠祈禱内外大小臣工着令痛加修省各勤職業以回天意毋得徒飾虚文欽此欽遵臣等叨任風憲雖居常尤宜先自簡飭以修職業况今仰承聖諭此主憂臣辱燬室倒懸之時豈宜更事修省虚文夫修省以實猶恐天不降鑒况以文焉臣等且不知稅駕所矣而能為國重輕耶第臣等雖司總憲以宣達督察為職而所頼倍加振刷撫循以固民心以消亂萌者巡撫都御史與各差巡按巡視御史之責也都御史與臣等為僚若不實相規切御史則臣等所統若不嚴行申飭則中外之精神不貫上下之責成無據欲舉實政以救時事於萬一而保治安甚難臣等觸目驚心謹據憲綱所載久廢弛而目前尤關切急者開欵條列總期於歸實懇祈皇上埀鑒勅下臣等查照遵行風紀幸甚天下幸甚未敢擅便謹題請㫖
  計開
  一重激揚激濁揚清本院職也先是掌院輔臣張孚敬申飭所舉止於卓異其後有議舉刺方靣有司宜有薦有刺有不薦不刺又有議照𢎞治以前事例大省薦若干小省薦若干總之務實意也乃今方靣與甲科有司不刺則槩登薦而方靣雖有議亦曲附薦末矣故昔之所薦即後之所用今之所用雖亦不出所薦實多繇採訪而定夫使人不信薦舉而信採訪則司風憲者之過也况薦語徃徃稱天日山嶽金玉冰蘗淵澄犀利運斤行空等語然耶否耶胡一有緩急動稱乏才稍當事任類即不効且叅劾已有贓矣又議降調謂法紀何合嚴行申飭以後撫按遵奉明㫖如限薦舉所薦必亷勤公謹所刺必貪酷罷輭不謹不及老疾所議處必與所叅劾語相符其績效未著議論不定者勿輕薦以襲軟熟之風而傷憲體各御史回院冊開所薦所刺不薦不刺姓名以慿覈實凡年終類報及一切薦語但直書亷勤公謹等語以復雅道方靣以上堪大用者仍書某任某事有已試之效數語於後凡前項綺語䛕詞及一切不情譬喻盡洗去司府及州縣正官考語止二十字其餘佐幕教職止八字或四字庶吏治可核而䛕風一掃伏乞聖裁
  一肅憲體自古稱御史臺朝廷紀綱臺綱正則朝廷正而天下治定故啣命而徃凡大小文武皆得以白簡上聞職至要也故其體與他官異即獨立獨行寡合無侣正其體當如此乃今稍溺其職上下凌替起于贓罰一冊間有臨造禀請刪改以掩飾濫費者則自以其偽示之下安得不凌上安得不替也是在巡按正本清源凡一切煩縟儀文盡行禁革便所動支皆可入冊聴其登報禁其禀請清風勁節儼然為百吏師庶幾臺端吐氣憲度惟貞伏乞聖裁
  一抑趨承上官之與下官其相臨截然有分不與朋儕等故必絶饋問逺嫌疑而後體統始肅近來柔媚成風逢迎接踵凡監司守令分雖相臨禮若平等如遇到任生辰嵗時喜慶徃徃侈筐篚以致慇懃在逺方尤甚彼上官賢者縱峻却不受大體已褻苟一為所餌後雖真知其人不肖非有所狥而不忍發則有所畏而不敢發欲求吏治之清無繇已以後撫按嚴禁各屬餽遺毋私授受以肅體統監司郡守能舉發屬官違例饋遺者其操尚卓然可風即題請紀録優轉庶憲度嚴明人心整肅如御史視為虚文奉行不實回道日聴本院體訪叅治伏乞聖裁
  一核廵歴御史持斧一方必遍郡邑而後民間疾苦得以周知奸豪有所歛戢近嵗或因道里遼濶而馬跡不及周或沿弔考舊規而逺邑不親歴使官吏鱗集於鄰壤囚犯䟦渉於長途而遐陬小民無繇一望直指之襜帷夫堂廡之下尚有隠奸而况足跡不履其地者乎且守令逺出有失事之虞囚犯解審有脫押之患地方何頼而各省提學憲臣亦效尤弔考諸牛一二三百里外為貧士大病以後廵按御史入境務遍歴所屬郡邑問民疾苦勿踵陋規逺弔赴考塞責庶所至奸豪警惕而幽遐之情亦可上達提學憲臣有弔考諸生於百里外者巡按御史㕘究御史有仍前慢事巡歴不周者俟囘道日以怠玩論伏乞聖裁
  一恤民隠民惟邦本本固邦寧今國家所恃以父母斯民為邦本計者唯有司耳今之有司何如也潔已奉公者固多而染指自汙者亦不少大率染指在罰贖在稅糧徴解之秤頭站銀工食之扣除而秤頭之𡚁為甚葢秤頭始於總收總解名曰下櫃以防侵費以便完解𦂳要倉口而免掛欠之累然不能無剰餘致庸者緣以為利而賢者槩受其疑其甚則重入輕出又使解者更派路費添補之苦今固有懲其弊而不失設櫃本意令經收各役自具一匣當官驗入封鎻以俟解發而官不與者不可倣而通行之耶合行撫按申飭盡革秤頭之𡚁使自封貯總櫃庶民不受累官不受疑為清朝一大美政而又嚴禁科罰扣除等𡚁亦恤民保邦一要規也伏乞聖裁
  一慎刑獄國家設三法司又使御史巡視五城為都城内外民雜訟繁而欲輕重得其平也輕則御史打斷即已重則送問然亦有重而輕輕而重者所謂重而輕以人命付兵馬是也夫郡縣之議重辟簡驗覆訊必正官猶或有失京師人命非自兵馬呈報則由兵馬簡驗此輩知闇識短即利啗勢惕皆可使之輕重其情至於覆訊則羅織愈宻問官益無從而辨豁之矣先是議驗於宛大二縣又議兵馬正官用科第竟不能久臣等竊以為宜如户部分司例専遣刑部司屬覆簡或順天通判推官及二縣知縣分任各城一經審鞫自免枉縱是重獄所當議者所謂輕而重以笞杖與重辟同評是也夫郡縣笞杖得自裁决民甚便之京師有訟繇通政司始送刑部刑部准理始行拘攝司審畢而後呈堂堂審畢而後送寺寺評畢而後歸司發落倘再駁再審再呈再議不免累日積月牽妻繫子賣産易衣以待筋骨㡬成灰矣大司㓂秩亦隆重一笞杖不能自裁何其輕也廷尉為天下之平平其重者耳一笞杖必經評允又何其𤨏也臣等以為笞杖徒罪宜自司呈堂發落免送寺可也如以舊制不可廢彚名月報亦可也若犯在笞杖徒而與重辟同起仍同評於大理是輕刑所當議者合行各城御史各務詳審喧犯據實打斷速令寧家重則送法司勿令乆繫尤勿輕付兵馬滋擾其前項重輕二刑容臣等咨刑部大理寺再議請㫖遵行庶輦轂之民困少蘇亦欽恤之一端也伏乞聖裁
  一禁酷濫伏覩憲綱内一欵風憲之官當存心忠厚其于刑獄尤須詳慎若行酷虐動輙箠人至死禍及身家雖悔無及又條例一欵酷刑官員不論情罪輕重輙用各項酷刑但傷人者降級調用至死者俱發為民諭戒森嚴永宜遵守邇來有司往往任情喜怒以嚴酷作威既用拶指夾棍復用腦篐烙鐵竹簽以拷未成獄之民慘毒備極傷和召災皆坐於此今後御史出巡先須以身率下毋得擅動慘刻刑具凡有司等官有用酷刑打死無辜者查訪得實指名特䟽㕘奏至于司道體統係一方觀望非重情不准理非府正佐及州縣正官不批問乃邇來有不然者雖戸婚田土債利亦准雖府衛首領州縣佐二亦批上行下效何以責兹輩之不擅受也是在撫按嚴禁若御史自行酷虐及縱庇酷濫不行㕘提考察日以不職論伏乞聖裁
  一重彈壓詩埀未雨之防易謹衣袽之戒言事貴豫恐患至欲圖之不及也况今星隕雷擊亢旱枯槁與所在征求搶劫會聚一時如鼎已沸而益之以薪火已燃而益之以膏也欲求無事得乎然在撫按不可不預為之圖矣圖之柰何無事其力倡司道郡縣多煦沬小民使其民知在地方猶有不忍害民之官或不即從惡少無頼為掲竿横行之事然整飭兵壮固守倉庫則不可一日忘于懐萬一有事禍起與其議撫議勦于後日不如設法解散于日前葢有欲勦而反使之不得不合者亦有似不勦而反使之不得不散者惟在寛脇從與否昔年劉六劉七輩正坐不知所以散之而反使之合禍遂蔓延半天下雖旋就撲滅然而民受荼毒㡬于瓦解今之時又非昔比昔當列聖休養之後閭閻殷富今家家懸磬人人如在水火而又促之使斃迫之使亂故臣等為不得已之計特切望於撫按諸臣之及時以彈壓之也伏乞聖裁
  臺臣急缺勢難久待懇乞俯允就近先選以濟目前差用䟽總憲
  近該吏部以臺省缺人具䟽上請将在内中行博士在外推知等官資俸及期者照例諮訪取選等因荷䝉皇上特賜俞允該部節奉綸音會同臣等重加諮訪将推官方大鎮等知縣熊鳴夏等題奉欽依行取一時中外臣工莫不欣欣舉手稱慶仰誦我皇上用人圖治至意顧臣等伏思之推知等官雖已行取各有經手錢糧刑名事務稽查𠉀代須多時而道里逺者如閩廣楚蜀相距數千里非數月不能遽到若直待到齊同選計期必至三四月間比及試職實授而後題差為期益更逺矣目今六科及南京科道缺人臣姑無論即如臣衙門十三道御史員缺本多近奉欽降及考察見任共去御史六員即今見任一員兼署數道内外侍班僅一二員至于五城厰庫等差尤屬輦轂要地錢糧重務乃僅以二人巡視兼管力何能辦矧各省按差中差懸缺如真順應天廣西兩淮甘肅等處俱無人代萬一邉境有事失于糾發臣等安所逃罪日夜思維竊念中行博士推知等官均為應選之人與其久𠉀類選不免稽遲悮事孰若就近先選通融接濟之為得乎且兩次選授近不苦於匱乏後可免于壅塞而中行等官員數不多才品易别又必不至以輕率匪人濫充其間也查得萬歴十九年亦因臺省乏人疏請奉㫖中行等官先行考選推知等官續至另選此例即可倣行况其時尤未若今日急缺之甚乎用是乃敢懇請伏乞勅下該部查照近例容令先将在京中行博士等官原擬資俸及期併原取推知等官在部者會同各衙門再訪的確酌量才品議擬列名上請併具履歴考語聴𠉀皇上欽㸃南北科道各數員務擇老成端練體國奉公之臣以充其選如有不宜言路者仍補别衙門則不惟額可漸充且目前差用有濟臣等亦得藉手以少逭悮事之罪矣
  逺臣被逮遭難可矜懇乞寛宥以光聖徳併乞亟停礦稅以保治安疏總憲
  臣等竊惟國家事有當婉詞曲陳以冀下情易達者有當苦口盡言以求天聴蚤囘者今事勢景象日急一日臣等敢不盡言伏自皇上礦稅兼行旋以中官李道訐奏逮問南康知府吳寳秀星子知縣吳一元一時人心錯愕臣等雖身任言責止從九卿陳乞不再為疏煩凟竊以為舉朝之言公言也必䝉皇上埀聴又恃皇上不許擾害地方之㫖各官役或不敢違若嵗事豐登官民相安縱有意外之慮知皇上必暫為而旋即已之也今據李道一訐吳寶秀等遂令秀之妻上怖天威下懼夫難脫簮以佐路費不及四金旋即自盡死别遺一㓜子呱呱就寄夫寳秀固國家一亷吏也臣等於京察時訪其官大理茹苦有聲今任南康甫十六日偶與李道齟齬輙遭䧟以鄰境竒禍且於桎梏中傷妻不可復生念㓜未必復見祗畏嚴命且泣且行而又重以長途䟦渉之艱緹騎繫緤之苦不啻隆冬而遇霜雪之交加也此等情状南康士民痛惜道路逺近悲憐我皇上聞而知之未有不惻然動念者也臣等聞其體甚羸弱倘付詔獄加以箠楚萬一不支或死杖下縱不即死傳之天下後世将謂皇上以中官争利之故而致方靣亷吏妻死身危不輕重失倫且非朝廷為民設官之意乎况今異星東墜明屬兵兆徐鳯以北旱二千里麥苗無望民雜草葉以食即如皇上初年布衣祈禱以囘天意發倉賑貸以救民窮猶恐無濟于時而礦稅官役方且交錯滿道有掘之地不得則以一條鞭法索之民而民不能堪者有本地棍徒通同官吏指某屋某塚有壙而詐銀入已者有一物而四五稅或稅及於囊資者有搶奪成風官役倡之市棍又假官役以效之利則歸衆名則歸皇上者遍天下皇皇然相欺相争相仇不至于竭澤殃民不已也不至於召釁起亂不已也即今輦轂之下商旅罕至况其逺乎郊關之外搶奪公行况其逺乎近儀真太監暨禄又報上新河民蜂擁萬餘㡬成大變矣而會徐鳯以北大旱淮揚鹽法阻滯竈丁罷煎徐鳯固從來掲竿聚衆之藪淮揚鹽課尤年例邉餉取給之地也各省稅銀舊所資以充邉餉者亦少半充内帑大半充各官役之囊矣無論軍士枵腹不待脫巾乃見切恐不軌之民與失意失利之民並起所謂失意之民林章輩是也所謂失利之民上新河之蜂擁與竈丁是也所謂不軌之民我朝之劉六齊彦名師尚詔輩是也然而不軌之民又因失意失利之民而起縱能撲滅将安所資餉于庫藏匱竭之時即取原奏各官民而盡置之法亦何濟矣葢天下所最可患者有可修省之時而以為不足畏則可畏者至而修省無及有可挽回之計而以為不足慮則所慮者至而挽囘無及臣等誠願我皇上之及時以挽之也及時則不過片紙温綸而風行雷動立見四海臣民仰頌我皇上即堯舜禹湯文武不過且其為力甚易不然則其難有萬倍於今日者臣等職在守法竊有感于吳寳秀等之逮而恐天下之夫不能有其妻父不能保其子者不獨一寳秀也又恐今日聚利之禍不獨在官民也故敢以苦口之言進伏乞皇上特霽天顔俯察臣等所言原非過計臣等所慮原出閭閻迫苦真情倘荷天恩憐吳寳秀之亷而矜其苦渙發徳音放囘令復原職臣等之上願也如以業有成命仍乞聖慈于拿到之日勅下刑部併知縣吳一元從公審實請㫖發落俾得保其殘生因停礦稅收回原差各省中官及各官役以收人心以弭禍兆以保治安之休于無疆宗社幸甚天下臣民幸甚
  臺臣久缺懇乞聖明蚤俞考選以肅朝綱以振風紀疏總憲
  頃據管河南道山西道御史徐兆魁等呈稱各道御史員缺日久侍班乏人乞准經歴司務等官暫輪同御史侍班又據巡按蘇松御史劉曰梧巡按福建御史何熊祥巡按兩淮御史馮從聘巡按宣大御史蕭重望等各呈稱差滿乞差御史更替又據帶管巡城御史方大美原差京通二倉兼帶中西北三城出巡在邇乞另差委御史管城等因各到院臣等竊惟御史侍班為糾失儀自來未有以經歴司務各官代之者緣侍班萬不容已姑令各官暫同二三掌道御史輪侍然於國體朝綱亦不肅矣其在外廵按廵鹽之久𠉀者非他官可代而數月以來郊關之外搶奪成羣恐更聚為大盗欲令都城内外肅清以弭盗釁定當自重巡城始今巡五城止二御史又各有印馬巡倉正差見應出京城務何屬無怪數年以來兵馬等官得乗隙多肆閭閻寃抑竟覆盆莫伸即今無頼惡少出而搶奪逺近為行旅大害也葢六科與南京科道均稱缺人而臣等衙門各差尤關係甚重竊恐将來悮事釀盗之罪臣等亦不能辭幸值取到推官知縣與在内中書行人待選之時屢經吏部請定選期俱未奉㫖仰見聖心慎重無非為言路擇人計臣等亦竊謂今日此選為國體民瘼非為諸臣也况今應選諸臣積資累勞有至八九年者世味備嘗諸艱歴試意其人類多正直忠厚練達老成當無浮薄喜事輩㕘于其間且當考選之日臣等仍欲觀其言貌試其章疏矢公矢慎務核真實酌議上請必不使耳目之司授非其人萬萬無足煩聖慮者臣等甚苦今日侍班巡城之難其人又期早得諸臣而約束之以需中差大差為及今蓄艾以醫久病計實不徒以待選者仰望之殷𠉀代者淹留之苦已也伏乞勅下該部會同臣等擇日查照舊例一併考選庶差委有人而臣等亦可免于曠官之罪矣
  臺差關係匪輕憲臣接代久匱懇乞聖明早允考選以復成規以肅風紀疏總憲
  臣等竊惟御史出巡名曰代巡職在宣徳達情貞憲肅僚伸寃理枉不專言責且有官守凡中外百司不敢盡肆奸宄不敢輙發憚御史耳肩是任者必諳典故識政體精刑名然後法易信令易行一舉一動可為風紀倚重然而各官之才識得之禀賦者常少得之練習者常多祖制新選御史必先試職數月凡巡視諸小差悉分委之令其聞見日廣才猷日練刑名章疏日習熟而後題准實授方與中差中差考核無過方准回道大差葢未有中差不效而遽大差者亦未有小差不試而遽中差者誠重之也故御史不待甚缺而後選選則必多其員無非欲儲材于試職以備中差大差不時之需也今四五年來則異是矣城差久苦兼攝試職全無一員大差缺或取未中差者代之今中差旋者有幾中差缺或取已大差者代之今大差旋者有幾有兼二中差而復攝四五小差者豈但獨力獨勞抑且顧此失彼即今城務更替不常已大不便于都民在各省直亦容有耳目不及周而法紀不甚振者葢今時事多虐人心思亂即有風力御史布滿中外猶恐禁戢之難况在差各御史半踰𤓰期企足望代民以為旦夕代矣誰其倚之戕民者亦以為旦夕代矣誰其憚之而代者又不可即得縱得代又不可即得老成練達之臣以分持憲紀消弭奸宄固結黎元恐其勢将不可收拾然及今考選猶可為也臣等叨任中臺以澄清中外為職掌日夜憂思萬不容已亟願皇上仰體祖宗建立御史本意及時蚤允考選使試職者獲從容時月久於練習事宜奉差者皆歴cq=329練老成不至踈曠職業其復祖制肅臺綱豈淺鮮哉不然而姑緩一日選期即少歴一日試職試職無多日是以中差嘗試矣中差非素練是以大差嘗試矣巡按何官可聴嘗試而漫為之耶伏乞皇上勅下吏部會同臣等如吏部前議将中外應選諸臣及蚤一併選用以充南北科道之缺異日新選諸臣萬一得當上意臣等亦與有榮而竊藉手以稱塞職掌于萬一矣
  詳陳臺臣缺乏之實懇乞聖明速俞考選以濟燃眉以保治安䟽總憲
  臣等伏遇皇上不以臣為不肖使居總憲之職蚤夜思維臣官以總憲為名必風紀肅然振舉而後不愧其官亦必御史濟濟多人而後觀風振紀之任各有所寄不至顧此失彼以為我皇上維持太平于勿替昨者屢疏塵凟意皇上念風憲乏人何難一舉成典乃臣等情詞愈迫天聴愈高豈以在道御史尚可那移而各差接替不妨延緩歟臣等請得而熟數之以小差言五城厰庫橋稅等差向令九員分管例也今趙之翰差屯田矣而帶巡青南城二差方大美差光禄矣而帶通倉東城二差則一員而三差矣巡鹽若佴祺仍兼中兵馬司銀庫蘆溝橋三差則一員而四差矣巡關李思孝仍兼十庫厰庫西北城四差則一員而五差矣夫中差而攝小差已非政體矧一人各攝數差能免衆務之叢脞乎是小差需人之急易見也以中差言兩淮馮從聘在差一年十月宣大蕭重望在差一年六月長蘆佴祺在差一年二月而巡關李思孝又報滿代之者誰也夫逾年尚無可代之人及今不選則諸臣更望何時得代乎是中差需人之急易見也以大差言淮揚安文璧河南崔邦亮各在差一年三月陜西唐一鵬在差一年五月而浙江雲南各處又即滿近差四川崔景榮又告病夫代大差者例取中差已滿御史今回道查無一人中差㮣不得息肩将令誰可啣命而出乎是大差需人之急又易見故論目前急缺之差則小差十一員中差四員大差四員合之凡少一十九員為從來所未有論舊例應用之人則必有小差而後可備中差有中差而後可備大差次序原不可紊要皆自今日考選而始然則考選之舉可緩乎不可緩乎倘更再緩将至廢皇上之任使隳國家之憲紀使奸貪有所恃而不恐閭閻無所倚而多寃臣等所稱總憲謂何忍依違坐視不為宗社計深逺乎是用備陳急迫缺乏之勢再凟宸聰伏乞皇上速賜俞允容臣等即日會同考選使各差在今日雖多乆𠉀之苦在他日猶有可代之望則風紀不虚治安可保而臣等總憲之職亦藉以稱塞于萬一矣
  䑓差懸缺日多考選萬分難緩懇乞聖明蚤賜特允以重風紀䟽總憲
  臣等頃緣各道御史員缺差遣不敷䟽請皇上考選不厭頻數豈故輕凟宸聴良以御史入侍丹墀出按方岳輦轂頼以整肅寰宇頼以澄清所繫視各衙門尤重近不得已為那借為兼攝又任外差各官株守𠉀代於事任似亦各有所責而其中實有大不便者蓋那借則以經歴等官代任御史糾劾之責為國家二百年來所未有事一不便也兼攝則以一人而攝數事欲監收放則誤問斷欲先城務則緩外巡或令官民伺𠉀無時完結愆期二不便也𠉀代則不得如徃嵗一年一更葢一年一更則舉劾宻而官吏懼耳目新而奸頑憚今則年半或踰二年猶不得代在本官則以為即去而不可更巡在地方則以為當去而不免玩愒三不便也縱皇上考選綸音旦夕即下俟選後試職實授屈指中差之期猶須半年之後倘更不選将於何時實授何時差遣乎且應選諸臣被徴書趨闕下豈不幸依日月之光欲展尺寸之技以求圖報於萬一乃今在諸臣則以有用之才而居無用之地在本院則當急用之時而無可用之人葢用則兩相濟而於國家之紀綱中外之利病裨益尤大不用則兩相滯而近則誤事於目前逺則叢𡚁於後日皇上何所疑而恡於㧞用若是此臣等所未解也臣等嘗讀詩至文王之什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及召康公之咏巻阿亦曰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未嘗不嘆聖如文王猶賴多士賢如成王猶用吉士矧御史又為皇上耳目之士我皇上為國憐才之念豈遜周王柰何厭薄不用而使臣等有溺職之懼臣等誠願我皇上為文王成王故敢再以迫切萬不可已之情陳凟伏乞皇上深惟風憲重地俯鑒臣等微誠慨然勅下吏部會同臣等将内外應選諸臣刻期考選以備任使庶差委有人而臣等亦藉以少效維風之責矣
  綸命頒行已逺天心孚佑有徴懇乞聖明確行前諭以承穹眷以保聖躬以安宗社䟽總憲
  臣等始聞皇上違和不勝驚恐隨奉聖諭輔臣停止礦稅織造起用建言廢臣寛釋囹圄罪犯臣等不勝欣躍誦我皇上仁明獨斷何頼臣等喋喋謂昔列國之君尚有一發善言而災星退舍者况我皇上為天所屬望今善言不止一端必即仰荷天佑當捧聖諭入院即刻發行一時逺近臣民歡呼滿道次日即傳玉體清安益信天人感格不爽不意數日内忽聞皇上復有别議於時臣等從閣部諸臣深以聖躬為重方冀藥喜何暇言及時事連日幸聞玉體大安臣等又不勝欣躍方敢齋沐披瀝誠欵惟皇上俯垂聴焉葢皇上前諭若但有益於臣民而無益于皇上不必行也臣等今日所懇若為臣民計而不為皇上計皇上不必聴也皇上試思前諭一出有不徧及薄海内外而歡欣舞蹈乎歡欣舞蹈矣而可即令愁苦嗟嘆乎又思昨皇上疾中金寳堆積盈庫有分毫可救解聖躬萬分之一乎惟皇上力行前諭使前數年採㩁征辦為諸中官積棍所假竊肆虐以釀禍亂者一旦盡革則更生者在小民而頒解懸之恩在今日輪䑓之悔可以祈天而永命者歸皇上矣建言諸臣在獄各犯我皇上雨露之恩原未嘗有意終絶之也偶激人言復令禁錮固知皇上必念懲艾之久欲普一視之仁誠早仍前諭在諸臣不過與使過之列在各犯不過沾餘波之潤而頌乾坤覆載之量如書之野無遺賢如易之赦過宥罪者歸皇上矣况一諭而衆美咸備大恩也聖諭一出從古不復改易大信也若令出不行渙號反汗有同于戲恐海内愚民信停止之為真疑改移之非是蟻聚蜂起與中使抗不但如前楚中之閧在野者慨嵗月之易邁雖懐忠藎而漸迫桑榆在獄者苦拘係之有年将困幽欝而或登鬼録人君為天之子一言一念皆與天通惟天眷徳其應如響夫既以美言而獲佑豈可以既佑而遂改乎蓋天心所欲改者不美者也其所不欲改者至美者也諭非聖政之至美乎諭出未㡬旋即改為天心所欲乎不欲乎以其美者易不美以其所欲易所不欲豈以聖明在上而見不及此乎且精神戀其所不必戀而惡其所不必惡則或以有累聖明為念以人不樂從為苦以啓釁端拂天心為懼未免増慮動火亦非所以善静攝而期速效也伏望皇上堅持前諭永無改易則恩出如雨露令行如金石數日之間便成唐虞三代景象夀筭與山海永令名與天壤並而宗社萬萬年無疆之休端在是矣臣等不勝激切待命之至
  積奸隠𡚁蠧國損軍乞勅覆究以肅法紀以重邉儲䟽總憲
  掌山東道監察御史劉曰梧呈案照先該本院題覆遼東撫按官趙楫等各㕘奏納粟監生唐堯勲黨同百户王朝慰等假印偽填勘合虛出通關違例私兊軍餉尅减價值違法等情已經奉有欽依備劄巡按御史提問去後近接邸報又該撫臣趙楫并部科諸臣交論至稱唐堯勲等奉㫖勘問發廣寧左衛監𠉀太監高淮索銀壹萬兩於本年肆月内差褚志羔等竟将衛監打開将唐堯勲等鎻去提牢官卒槩被打傷緣由覩聞之間不勝駭異夫國家倚重邉關故特嚴邉儲之禁而錢糧出入必有通關必稽印信堯勲等以神棍叢立詭名侵尅鹽糧價銀數逾二萬三千有竒其罪已不勝誅且私雕假印朦填勘合偽牌見在覆劾相同律例昭然其當大辟無疑業奉㫖提問此其干係重大淮豈不知之且律稱刼獄者皆斬淮豈不聞之乃敢受賄庇奸統衆劈開監門刼奪以去巨奸竟得漏網是使遼餉終無清理之日遼卒終無宿飽之望遼左終無振刷之期也恣睢䟦扈莫此為甚呈乞速行題請嚴究等因具呈到院臣等看得常人侵盗邉銀至二百兩者絞例也凡私造各衙門印信者斬律也國家設此律例以懲奸盗以重邉儲雖問官毫不敢縱而犯者猶徃徃接踵况唐堯勲等侵盗遼東鹽糧價銀至二萬三千有竒私雕假印偽填勘合已覆劾相同為臣本院題奉欽依究問人犯即坐大辟尚有餘辜高淮以受萬金之賄麾衆刼獄使得漏網是以臣而抗主也是以盗而奪盗也是窮邉枵腹之卒無復足食樂生之望也恐廢法紀而誨盗滋奸将墮軍實而釀亂起變委難輕縱合再題請除高淮逆惡多端已經科道撫按詳糾𠉀聖明洞察所有唐堯勲等一干兇犯合𠉀勅下臣院嚴行撫按官速提前巻有名各犯盡法究擬照依原限具奏完銷痛示懲創緣係積奸隠𡚁蠧國損軍乞勅覆究以肅法紀以重邉儲事理未敢擅便謹題請㫖
  敵人猖獗天討難容懇乞聖明亟定廟謨以肅法紀以固疆圉䟽總憲
  臣等近接川貴總督李化龍巡按趙標等掲帖内稱播酋楊應龍率領苗夷十萬餘犯我綦江又出偏師分犯南江江津合江東西千里丁壮婦女大遭屠戮流血成川積屍成邱綦江旦夕且破重慶孤危難保又遣其子楊朝棟領兵二萬徃犯貴州臣等伏讀至此不覺髪上指冠夫蠢爾夷酋受我國家二百年豢養之恩徃嵗讎殺五司戕害蜀兵干犯法紀荷皇上待以不死僅從薄罰即近日貴州撫臣江東之倖功謬舉自取敗辱激成今日必不可已之役方謂東之之罪終不可宥迺本酋遂敢大肆横行殺掠内地全盛之世豈容土酋䟦扈躑躅至此今即速正天討是補亡羊之牢已無益于地方之慘若仍築道旁之舍舉不定之棊恐非勝筭臣等不揣固陋謬為臆說條列如左倘可備千慮之一得臣等不勝大願
  計開
  一慎擇司道照得軍政總于督撫而所頼以調劑兵餉綜核将領者惟司道是頼必心計了達知兵或素歴行間而又實心任事不致僥倖嘗試者始克勝任今奉聖㫖允部議更調用兵處所司道各官臣等曷容再陳但各道或缺官帶管或已陞𠉀代若待有缺方補非顧此失彼則緩不濟事查各處用兵多設監軍督餉各官乞勅吏部除就本省先行更調外于川貴二省各添設監軍督餉方靣官二員慎選其人以後如恐官多事權不一即以監軍兼分巡督餉兼分守庶㡬分部得人折衝有頼伏乞聖裁
  一蒐羅異才竊照漢唐以來徃徃下詔求跅弛非常之士而舉囚舉虜舉盗皆可以肩宏鉅而濟緩急今大江以北多俠客如劇孟郭解輩居常怏怏如鷹隼騠駃一息不忘飛揚奔驚之志先臣邱濬有云在中國則為盗賊主謀在外境則為夷狄効力皆此輩為之也合行各撫按官多方採訪果有善騎射多智謀或摧鋒敢死或足智曉兵不妨收養撫道標下待用或録名以聞兵部又加覈實不惜升斗之粟籠而取之咨送軍前有功一體叙用是國家有得人之利即萬一有猾黠狂逞之形亦可潜消而免為敵人所資伏𠉀聖裁
  一簡收将領照得用兵之道呼吸即有成敗逺汲難濟近渇川貴之将敢謂得人縱得人未必即至以後有缺難保不取調于别省徃返道路緩急曷頼况劉鋌稱病可用與否當今日决斷督府既添中軍貴州亦宜均重查各處用兵有取調謀勇将官令赴督撫聴用有缺庶便就近委補無缺亦可集思廣益乞勅兵部裁酌蒐訪務求得人不使奸猾債帥㕘與其間庶将材不可勝用而小醜不足平矣伏𠉀聖裁
  一厚集軍餉照得興師十萬日費千金軍需賞賫又復稱是黔中土瘠民貧居常仰人鼻息即巴蜀夙稱殷富然自採木用兵以來亦蕭然懸磬矣逆酋如黠䑕退處穴中則負險難施燻灌間出刼掠飄忽又無定時非聚兵數萬不可兵欲常聚餉恐不能常給餉不能常給而兵又不得不常聚卒有癸庚之呼為敵所乗柰何今須發金錢數十萬于軍前非不知今日財用十分缺乏而權國家之輕重自不得惜帑藏而忽隠禍也伏𠉀聖裁一多練火器照得器械不利以卒予敵近來火器益精然莫如三眼鎗與連砲三眼鎗各鎮有之以左手㸃火為凖每萬人以八千人分畨叠打即得二萬四千之用是不増糧而増兵之筭也又于陣五十歩前層設連砲一發則十餘大将軍可齊徃先期每一連選軍士三十或四五十人分領齊練頃刻可布此萬人敵也乞勅兵部将前項三眼鎗及大将軍或於各鎮借用若干一靣委官製造庶攻戰有實具取勝威敵全在此伏𠉀聖裁一廣懸重購照得兵家用間亦攻心之一筭也無論前朝即我明征討徃徃以此大收平定之績田州岑猛之倚岑璋至親也猛竟為璋擒而璋至今世守爵土寧夏劉東陽之倚周國柱至宻也東陽竟為國柱戮而國柱至今稱忠義為名将播雖土夷其左右夷苗豈無慕岑璋周國柱其人以自表見者乎誠懸極重陞賞如以楊應龍父子獻或斬以報者即以本酋家産充賞仍世襲宣慰若家已盡賞銀二萬兩願陞侯伯都督指揮者聴乞勅兵部同臣本院咨行督撫遵行伏𠉀聖裁
  西蜀危急難支海内動揺可慮懇乞聖明亟停礦稅以固邦本以銷亂形䟽總憲
  臣等頃覩皇上慨然立停貴州稅使大小臣工誰不仰服聖心之虛聖慮之逺近諸臣因播酋楊應龍䦨出内犯闔䟽煩凟冀皇上觸事感悟必先罷西蜀礦稅以救倒懸不意天聴猶髙豈以滿朝諸臣之言皆不足信乎今又據報楊應龍親統大兵已破綦江殺戮我将士䖍劉我生靈全蜀震動此雖螳蜋怒臂不過自速虀粉然而本酋之根抵盤據原與各土司聲勢相倚其蠢動反側實足以兆中原之亂今中原有一種椎埋鼓鑄武斷豪横諸惡少居常憤憤不得逞每伺隙思動加以各省直之開採𣙜稅為之齮嚙山陜河南之旱蝗饑饉為之驅逐一旦聞蜀告變至破城夷邑而我不能支環視奮臂乗釁嚮應與酋為黨何異藉㓂資盗抱薪助火其流毒潰裂四出必非旦夕所能掃除臣等興言至此不覺痛哭流涕及今不即挽回恐人心益離天命難格異日雖罷礦罷稅亦何捄於宗社之安危哉矧蜀與貴州震鄰之警剥牀之災均屬危急而蜀之今日尤苦如在湯火中貴既罷矣蜀安得獨後縱不即罷中使雖至暴虐亦難於湯火中而行𣙜採之令不如斷自上裁恩出九重速罷蜀中之役使朝不保夕之民猶愛我不忍叛我而不為敵所用即有額稅仍聴量充彼中些須軍餉使嗷嗷待哺之卒不至内潰又因此而併罷各省直礦稅俾四方草澤之夫不得以中使群小輩之横征苛歛為兵端此所為以徳澤為戈矛以民情為金湯而攘外必先安内之大機括也伏願我皇上熟思禍亂之源亟圖消弭之術渙發徳音将欽遣四川礦稅中使先行取回再将各省直礦稅盡行停罷翻然與海内更始則播酋不足除西南不足慮而金甌無缺之鴻業将永永於不替矣臣等不勝激切懇祈之至
  考選未奉論音差委益苦缺乏懇乞聖明亟賜允行以通窮極以濟時艱䟽總憲
  臣等近查得内外應差御史懸缺至一十九員據實具䟽上陳固仰冀皇上察臣等不敢欺之心亮臣等不得已之情蚤選才賢以重風紀斯區區之上願也詎謂浹旬以來猶未欽奉明㫖夙夜思惟計無所出乃新差四川巡按崔景榮業與已報滿巡按唐一鵬又各以病告見行勘覆矣比來御史告病自非沉疴臣等徃徃强之視事不敢凟奏誠慮風憲缺人無以備我皇上之任使今二臣中有病真情迫勢不得不議令回籍調理苐景榮病則代四川巡按者又缺一御史矣一鵬回則差陜西巡按者又急於一鵬在任之時矣懸缺日甚一日當不止如前䟽所陳一十九員之缺需人日急一日舍考選将何以濟目前之乏臣等歴觀中外凡民生之休戚錢粮之稽查奸宄之糾發吏治淑慝之激揚與夫邊腹功罪之覈勘未有一事不於御史乎責成者矧今時何時也尤四方多故民情嗷嗷之會也微御史則中外之事誰其耳而目之将至奸𡚁叢滋吏道窳惰城社無所震慴閭閻無所托命關係夫豈細故而可更任其缺乏以為不足慮耶臣等不為諸臣𠉀選苦淹計而為國家空虛計不為御史𠉀代乆滯計而為宗社蒼生安危計是以詞已竭舌幾敝而不憚喋喋如斯伏乞皇上念御史為天朝必不可曠之官思考選為今日必不可廢之典亟勅吏部刻期會同考選臣等自當矢公矢慎為臺省擇賢以仰副皇上詢嘉納讜之盛心将上之而廣一人之聰明下之而通四方之幽隠逺之而紹祖宗之令典近之而救時事之艱危者惟在此一舉也臣等不勝激切待命之至
  臺臣員缺太多差用萬分不足懇乞聖明速賜考選以全國體䟽總憲
  臣等待罪中臺職司風憲所藉以為皇上澄清宇内振肅紀綱者惟十三道御史是倚使臺差尚可支吾臣等何敢數為煩凟顧事勢至今日有萬萬不可緩者查照官制十三道御史額設一百八員今共缺六十餘員如廣東貴州二道各額設七員今俱全缺而南臺不與焉以致有一差而𠉀至一二年者有一人而兼至三四差者有未及復命而預擬别差者有先經大差而又差中差者見今陜西淮揚河南等處報缺日久並無一員可代而邉報日急誰其彈壓災荒日甚誰其賑濟况行役乆勞則意氣不無銷沮兼攝事煩則奔走或多不及臣等深懼悮事廢法其有關于國家非細今在外取到推官知縣及在内中書行人愽士等官資俸相應者亦僅僅可數若以分授南北科道則臺中所得者恐亦無多且以試職躭延未得即用况尚無選授之期乎伏乞勅下吏部作速會同臣等将前項各官從公考選銓補員缺并将吏部近題起補御史劉應龍李以唐張養志等三員亟賜允補庶臺臣彬彬在列而國體亦大有光矣吉典方新皇仁宜溥懇乞聖慈矜宥罪犯以萃和氣以培國脉䟽總憲
  臣等竊仰見我皇上至仁如天自臨御以來刑戮不施於覆盆矜憐常及於犴狴圜扉之夫徃徃得緩須㬰無死誰不祝聖夀於無疆頃臣等從九卿諸臣為罪臣曹學程請命非専為曹學程也實以我皇上二十七年未有戮諫臣之事今嵗行刑太蚤萬一曹學程不䝉矜宥恐後世信耳傳訛将謂我皇上不姑容一狂妄小臣以全其好生之心而使曹學程或得成因言而死之名昔人所謂諫官之禍大而名亦大又重失人心或啓大盗一兵端今曹學程已自悔罪求一啣環吐珠之路而恐不可復續此臣等所以不能不為今日惜且今日國家所不足者非殺戮也朝鮮川貴用兵死各數萬中原旱蝗餓殍迄無寧期所不足者和氣耳葢人之心和則天地之氣亦和而休徴畢應然所以萃人心之和者莫如議獄緩死去嵗停刑止及畿内各省向隅之囚未盡沾被人方悔其乞請太晚今去冬至尚逺猶可及也况朝廷每值吉典必有大貸以沛仁恩無非欲感格人心召致和氣今乾清坤寧兩宫巍然鼎新是天下共詠斯干之時也皇長子大婚𠉀期成禮是天下共歌關雎之日也我皇上誠施浩蕩之恩令天下罪囚今嵗暫免行刑使曹學程亦得與于緩死之列則懽聲和氣暢于兩間而哀矜慈仁格于上帝齊天下百順之祥皆自皇上致之葢皇上體天地之心以全天地所生之民而天地亦以天下共祝之福歸之於皇上以和召和以順召順其所以光吉典荷休祥以培有道之長者寧有涯哉臣等不勝私願伏乞皇上為宸居萃大順為皇嗣溥湛恩慨然速下停刑明詔臣等曷勝激切祈懇之至
  臺差曲處無計各官苦𠉀經年懇乞聖明速賜考選以濟急用以全國體䟽總憲
  臣等頃緣考選之屢請不報而各差員缺種種勢又不容乆待於是不得已姑為苟且權宜之計如各差不相兼攝專其任也近則以屯馬而兼鹽巡城而兼衆差不問専矣中差不管季差三差不復再差重其體也近則屯馬鹽關御史㮣管巡城等差三差已滿回道復議别差不問體矣甚至三巡按復責之巡關兩中差復責之巡城劉曰梧顧龍禎何熊祥馮應鳯以告病俱令力疾視事不問勞瘁矣葢臺規之紊亂至於今已極臣等之變通至於今已窮使其餘臺差尚不稱乏臣等猶恐将來承接之難乃今何如也論大差則河南雲南浙江已報滿矣論中差則長蘆河東遼東茶馬已報滿矣以目前而言雖巧婦不能為無米之炊以他日而言則臨渇何藉於掘井之力臣等輾轉思惟真莫知其計之所出也此實因考選之遲以至是耳夫皇上遲於考選本欲抑其少年狂銳之氣而大用之也非終棄之也顧自春徂秋覊棲不為不乆困心衡慮裁抑不為不深誠於此時慨然發徳音下明詔将行取及内外應選各官精加選擇務㧞其老成諳練之尤者置之臺省不使喜事沽名之輩濫竽其間豈惟諸臣荷㧞擢之恩益堅圖報之念即臣等亦收得人之用可免廢事之虞又何至議兼差議變規媮為一切苟且之政而壊祖宗三百年之憲體哉且皇上亦何過慮諸臣之濫進而為不必然之防也徃者奉有明㫖令該部及臣等慎選各官仍備開履歴考語恭𠉀御筆㸃用則選之當與不當責在臣等而兼收并用與否自有聖天子獨斷之權在臣等安得干之皇上試熟思及此則知考選之舉誠不必過於慎重使風紀要任既苦無可用之人而鱗集各官又苦無展足之地臣等區區犬馬之愚不容不直陳於皇上惟聖明垂聴而亟行焉臣等不勝激切祈望之至













  温恭毅集巻五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溫恭毅集>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六
  明 温純 撰
  
  大禮届期舉行難緩懇乞聖斷及春允舉以昭大信疏總憲
  臣等竊惟今日國家之關繫最大而肇行最宜亟者惟冊立冠婚三禮耳歴年文武諸臣合詞懇請自去冬至今臣等又從府部疏請再三冀綸音渙發盛典光昭可旦夕俟也詎意候㫖日久未䝉批發今天時和暢人心懽豫臣等叨司風紀欣遘此風化之大且亟者安敢不再效欵欵之忱考之禮經冠而後服備服備而後容體正顔色齊辭令順故冠者禮之始也然在朝廷必册立而後冠必冠而後婚者禮之序也其冠率以十五婚率以十六册立率欲蚤豫教又率於春初舉行以禮時爲大時莫如春而所爲及時體元者於東宫尤切也皇長子睿齡十九皇上將責之正君臣親父子和長㓜以重國本而猶聼其垂髫於壮年辭於何順下於何觀禮胡可訓也詩首關雎其言窈窕淑女求之既得即樂以鐘鼓友以琴瑟誠重之也今淑女入宫已數月矣異日將助理隂教而不脩六禮於既得之日咏宜家於桃葉之辰情胡可已也漢文帝三代以下之令主也即位初即立太子啓時啓甫十嵗耳曰蚤建太子所以爲宗廟社稷也今皇長子視啓長九嵗而前星久耀儲位尚虗上無以慰九廟祖宗之靈下無以繫四海臣庻之望國本所係又胡可輕也皇上不記二十六年詔告天下炳若日星而可反汗乎臣等追繹聖諭一則謂皇長子年巳過期體已充足該部便具選婚舊儀來㸔是婚禮之不可遲固皇上至情所獨切也一則謂册立幷加冠禮少俟兩宫落成之日行是三禮同時並舉又皇上睿𠂻所獨斷也夫向也念其過期今期逾過而冠婚之命不頒向也猶有所俟今時不必俟而册立之典不舉竊謂皇上天性至情非變於初也何昔以爲急而今以爲緩如綸如綍之言依然在耳也何昔獨斷於宸𠂻而今延緩於二載然則天下疑皇上之心又何日釋哉矧聖人舉事不能違時天合至情不宜乆欝嵗事入春已浹兩旬皇上不於此時下明詔正儲位併舉冠婚使中外忻然慶震噐之得人則所爲重宗社大計反出漢丈下如萬世青史何臣等犬馬區區願皇上深惟國家萬不容已之禮併鑒臣等萬不得已之心亟乗春和舉行盛典將見天人恊應嘉祉駢臻而億萬年無疆之慶在此一舉矣臣等無任激切祈懇之至
  亟勑正法以平衆怨以觧阽危疏總憲
  臣等據廣東陜西雲南各省撫按掲稱各稅官激變事情已該兩京科道相繼叅奏臣等亦同戸部等衙門叩闕上陳豈其得已竊謂皇上見之必惻然思急捕諸奸而置典刑也廼日蒿目以候未䝉允發豈以報者爲虛聲而受者非實禍耶㨿臣等所聞其禍之烈更有出于奏報之外其安危關繫有若無傷而傷已甚若無奈何而在我有不暇謀不能挽囬爲諸臣所不忍言者臣等以言爲責又安忍不言夫自礦稅肆害民間苦椘之状皇上亦聞之數矣然騷驛内地魚肉閭閻已不堪未有潰而夷狄棄而君臣如廣東稅使李鳯所爲者又有縱殺三命立斃縣官如陜西稅務梁永所謀者嶺南逺在極荒與倭奴僅隔一海即加意撫綏尚慮易揺難撫何李鳯張牙露爪藐視明㫖朱筆題扁妄意興工内刼粤夷外鈎紅夷圖逞私胸輙開邉釁飛而食人甚于虎狼豈止欺孤虐寡積寳堆珍滛穢慘毒如按臣李時華所陳耶此而不問必待冠履倒置胡越交訌而後爲之將無所及矣秦關僻在西壤與諸敵僅隔一墻年來軍餉數月不給礦稅織造一時並舉加意奠安猶懼軍閧于餒民散于擾何梁永敢招亡納叛貽害生靈置吏張官擅作威福殺無辜之三命死循良之縣官時聞三秦攘臂誓不共天又豈止渭南一縣髪指冲冠如撫臣賈待問所陳耶此而不問必待豪傑觧體人心嚮應而後爲之將無所及矣大率邉方之民竊隙易動乗變難弭窮則赴海越塞急則响導招呼靡所不至今廣南爲東之極邉闗陜爲西之極邉相繼搏激寃慘莫控而萬里雲南騰越又見告矣盖楊榮之凌官虐民不在李鳯梁永下也夫逺近瘡痍孰非皇上赤子平時剥脂膏以償稅使之欲非順稅使順皇上也而今以草菅視之民命殘而國家之邦本日薄郎官宰牧孰非皇上手足平時殫力以應稅使之求非屈稅使屈朝廷也而今以贅龎視之善類敗而國家之命脉日索總之稅使借皇上之威福以十計叅随又借稅使之聲勢為聲勢以百計土棍又借叅隨之牙爪爲牙爪以千萬計宇内生靈之困于賦稅困于水旱困于採辦造作轉運者方處處無樂生之心而能勝此千萬牙爪之吞噬搏擊否皇上不觀楚事乎楚在去年此日是何等景象在今年此日又是何等景象楚有一陳奉則全楚皆陳奉而楚事危楚去一陳奉則全楚無陳奉而楚事安纔一更置楚民之倒懸漸蘇并礦稅盡行停止不知閭閻之懽呼而頌聖德者又何如伏乞皇上簡各省撫按之䟽體各省亟救之情大奮乾剛毅然獨㫁將李鳯嚴逮下理梁永楊榮革任回京嚴勘官民致死根繇拯四方湯火之民觧一時矛㦸之勢礦稅一遵前諭停止尚可緩湏㬰之變亂在皇上一轉移間耳不然恐一呼百呼一動百動天下之大事且去致他日追悔欲如今日之易稅不可得矣臣等即捐軀而效何益焉
  遵奉聖諭詳陳弭變切務懇祈聖明速停礦稅逮楚使釋被逮諸臣以遏亂萌疏總憲
  臣等目覩今天下第一殃民起釁貽君父不美之名者無如礦稅諸使今天下第一安民弭釁昭君父至羙之名者無如罷礦稅諸使盖諸使之害一而叅隨之害百叅隨之害百而叅隨所引用土棍之害不啻千萬叅隨以諸使爲城社土棍又以叅隨爲城社諸使徧天下而狐䑕亦徧天下狐䑕徧天下而天下可保無事乎從古天下不難無事而豈必狐䑕如此之多乎况今諸惡非狐䑕實虎狼乎當楚變未成之先人已慮有今日而不敢盡言使閭閻寃欝决裂以至此極至撫臣亦不能自保今中使所讐者撫臣楚民所怨者亦撫臣皇上所歸咎者亦撫臣然則撫臣將安從耶向使陳奉早聼撫臣與馮應京等言豫爲收歛禍豈至此而不幸使撫臣與馮應京等言騐而益彰也竊念皇上明並日月威若雷霆雖一時誤信旋即洞燭其奸而痛恨其辱國損威更置撫臣革回惡竪陳奉中外臣民懽頌如雷以爲太平可立致也所可惜者臣等争之不力皇上覺之不早必待激變軍民而後焦思必待辱國損威而後切責計亦晩矣雖然猶可爲也方今各省礦使縱肆殃民不獨一陳奉天下欲甘心礦稅之使者不獨一楚人楚未旱荒猶不堪此欲剚刄於陳奉今自黄河已北東極遼左西盡宣大方數千里麥苗已枯秋禾無望民之食樹皮者已無皮可食賣子女者已無人能買甚至有人相食之慘尚可謂楚雖變無傷天下雖有類楚者無能爲民雖饑餓不足惜耶夫無傷也無能爲也不足惜也皆邪臣媚子所爲速禍釀亂之言而可信以爲然習狃之耶伏讀聖諭内云務在宣布德意撫輯軍民文武官員不職的及地方應處事宜着不時議擬奏來新撫臣諒能仰體聖意第定變在於呼吸若俟撫臣已至其地始爲條議恐有緩不及圖者故臣等切願皇上遣官較速逮陳奉免爲亂民虀粉以全國體庻明威出自皇上而太阿不致倒持臣等又讀漢史見卜式有烹𢎞羊天乃雨之奏夫桑𢎞羊爲漢興利不過使吏筭舟車緡錢未嘗令計人墳墓不論人死亡併告訐羅織而一時盡爲虐也卜式猶以爲憂今何時也經年不雨聖心已儆惕矣儆惕之日但恐激於一旦儆惕之實恐旋渉於虗文故臣切謂願皇上應天以實撫衆以仁盡撤各省礦稅諸使兼釋馮應京蔡如川吴應鳴華鈺何棟如甘學書王正志杜承芳王之翰車任重宋子受張國及舉人勞養魁等生員沈希孟等嘉與海内更新普天率土又誰不頌聖天子之英㫁向者明㫖所謂權宜之計今果旋行而旋輟也又誰不服聖天子之大信盖一舉而中興之業成一日而太平之治就不然人人切齒於諸使則人人思亂在在不堪其困擾則在在效尤誠恐盡如楚而日且加甚以其加於提校者加於諸使縱惡長奸辱國損威且滋甚而乗釁致衆斬木掲竿之風有不忍言而不易戡定者毋謂臣等今日不言也然其機惟在皇上一轉移之而已皇上慨然下盈尺之詔俯諭臣等所請則既渙之人心復萃將離之天意可回眼前之亂孽即消萬䙫之鴻圖永固矣
  仰體聖明宥過至意懇乞恩憐被逮㣲臣以光聖德疏總憲
  臣等伏惟天地不以雷霆而廢雨露之恩仁之至也日月不以寸雲而損照臨之光明之至也我皇上量同天地明並日月其于臣下無不兼容而洞照即如南康知府吳寳秀星子知縣吳一元非爲内臣李道訐奏逮繫者哉然方其逮繫而皇上竟憐之不以付詔獄令下司㓂擬罪又竟寛之令革職爲民是雷霆方施而雨露即繼寸雲無損而照臨自若天下孰不謂一時抽稅内臣雖李道效尤陳増而幸遇聖明在上竟不使九重威福爲此輩盡竊今湖廣荆州府推官華鈺經歴車任重又以内臣陳奉效尤李道訐奏逮而至矣夫二官既奉𣙜稅明㫖不能與陳奉恊恭調停罪則何辭顧華鈺所司者刑名稅課原非其職或陳奉誤聼譛言交搆則有之若謂華鈺受人隂囑而潜令豪棍鼓譟嚴阻書算供役又怒裭委官吴應瑞等冠帶恐華鈺不敢若是悖也至于車任重么麽卑員不過惟陳奉所指麾已耳豈敢玩視違慢以取罪戾盖其故繇陳奉被御史論劾疑華鈺不爲隠諱因而遷怒故甚其詞以脱已罪以激皇上之怒即陳奉亦不意已之罪果免而華鈺等果被逮也㨿陳奉之訐華鈺與李道之訐吳寶秀等其情同按華鈺之見忤于陳奉與吳寶秀等之見忤于李道其事亦同况華鈺任止年餘事非職掌我皇上察寳秀之情于前必不忍獨重華鈺等之罪于今昔孟軻謂人主愛物一念推之可以保四海今我皇上以憐吳寳秀等之心而施之于華鈺等不過一推廣間耳臣等用是冐昧塵凟天聼伏乞皇上大擴一體之仁俯察㣲臣之枉將華鈺等曲從寛宥或勑下法司從公審擬上請則皇上之仁與明真同天地日月而無知稅使不敢再作威福以傷國家平明之治矣臣等無任懇切待命之至
  天變非常不畏可駭聖恩倒施衆望益孤懇乞皇上亟推喜慶之恩力修挽回之政以收人心以保㤗運疏總憲
  頃自陵樓橋樹之災臣子悲嘆相向謂不知何如修省乃可格天及睹燕趙内外城垣屋廬摧圯之状又聞沉溺露居之衆家乏宿糧野無遺穗或質錢賣妻鬻子或挈家别井離鄊千里邦畿一旦落寞如掃而各省既久困𣙜採如齊魯亦苦水關東西又苦旱衆謂即蠲除亦無救於死亡而天下事不可爲矣臣等謂聖恩如天苟沛德音猶可以聨既散之心而望來嵗收成之期注目聖壽大喜必念所懼求所謂當天心者先停礦稅併及用人釋獄諸務寧煩臣等再言昨接邸報見欽賞礦稅内使王虎陳増李敬髙淮楊榮等或蟒衣玉帶或内府騎馬或嵗加禄米若干大駭見聞盖今日之天災人禍皆此輩擅作兇威無一處不被刼虐無一人不極怨恨而天方以非常之災警惕之也即取此輩甚者刑戮次者斥逐尚不知天心能回與否而以剥脂膏供孝順故冐此恩私或此輩中之有良心者亦苦與無頼同而耻受之也盖徃嵗無災行之已乖國典今日災甚沿之更忤天心可駭也可懼也誰其以苦藥進而速已今日之病也况平播將士血戰勲庸叙錄已数年矣尚未得㫖死者墓有宿草生者景逼桑榆既已灰豪傑報效之心沮驍雄䧟陣之氣而獨於攘奪民財戕害民命之内使睠顧慇勤有加無已無乃賞奸而義罪乎天下傳之史册書之皆謂皇上薄於勞臣而厚於聚歛之臣天之所惡皇上反爲之優崇民之所憤皇上反爲之褒賞誓修實政之語果屬空言五内如灼之憂頓弛初念天下從此窺皇上之忘天下而皇上詔㫖亦從此不信於天下良民無樂生之心奸民有喜亂之望瓦觧鼎沸其為宗社之憂豈細故哉臣等深爲此懼不忍不冐煩瀆力請伏願皇上無忘恐懼修省之心亟寢濫恩倖錫之命罷礦停稅用人釋獄速賜乾㫁施行其於消災弭變之方當非小補臣等無任惓切待命之至
  慶典在即懇乞聖明寛逮繫併停礦稅以召和氣以延聖壽無疆疏總憲
  臣等竊念國家内設三法司外設撫按及按察司多官以刑罰關繫民命一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祖宗朝重之未有以中使之言輕逮官民亦未有以𣙜採之故輕遣中使令其威挾撫按有司者又未有任中使之叅隨棍役竊弄威權以漁獵小民者今漁獵日益甚而逮繫日益嚴盖諸棍役爲中使謀非多進以求皇上喜則有不奉命之禍而且無利欲禍免而得利即移禍於民不恤又非以阻撓之説激皇上怒則權不重而無大利欲權重而大得利即併禍官民亦不恤今皇上果喜果怒而利大半歸諸中使棍役矣不然劉有源之萬六千程守訓之數十萬從何自來而獨一劉有源一程守訓已耶夫皇上之喜怒皇上之威福也名雖竊於中使實則落於棍役内何有於法司外何有於撫按即撫按且數爲齮齕不安於位而守令佐幕舉人逮矣生員逮至二三十名矣何論軍民或棄之江或毒以刑或掘其塜或折其臂或拶其乳或坐視羣奸如戯者不可勝數此何法也欲何爲也無非爲財貨也而財貨又大半入中使棍役也近棍役之外又争請兵或徑招兵陳奉以千計髙淮陳増馬堂以百計合各省不下萬餘餉將安出倘未激變何以兵爲既激變矣當罪激變者以其得已而不已也當寛爲變者以其不得已而不已也則民服而變自消若但深求其不得已者寛縱其得已者是激之者不但中使棍役必待變成然後已若非大變亦不已是速之使變也况所招之兵類亡命無籍喜亂偷生始難於養終難於散始令之戕民終將以自戕至於自戕而其究豈臣子所可忍言盖中使之始而得利也亦喜今而知有禍也則懼故不得不爲招兵聚黨騎虎不下之計然虎豈可終不下而可一面獵貨一靣防禍耶亦愚矣方今邉塞有脫巾之兆司農無應發之錢誰不寒心而又使閭閻重足蹙額之地雜以狐假虎威之勢縱其魚肉屠戮之慘恐瓊林大盈之時亦未至此我皇上一聞此等景象宜不得待臣等之詞之畢然而天聼猶髙豈謂東倭西播不難平安何内地之足虞臣等竊聞有國家者非無賄之患無令名之難以今所聞閭閻業已盡如䧟阱荆楚業已盡在水火縱其民甘心萬萬無虞然令素所戴我如父母者一旦爲魚肉爲灰燼不廣戾氣而傷和氣耶且令後世視我皇上爲何如主臣等爲何如臣臣等今見南北中外諸臣及四夷君長鱗集闕下欲以祝延聖壽竊以爲天人相感以心不以文若第襲嵩呼舞蹈之儀而不以感召和氣祈天永命之道上陳則亦文耳故臣等伏乞皇上開霽天顔簡查臣等屢疏俯賜電覽將近逮知府蔡如川推官華鈺知縣韋國賢王尚志經歴車任重廵簡陳資鄊官吴應鴻舉人勞養魁生員張聚奎沈希孟等在内付臣等法司在外行撫按審究明實奏請定奪其礦稅各使及叅隨官役盡行收回横惡如程守訓先正刑章民有不舉首鼓腹以頌皇上如堯舜禹湯文武者臣不信也而天心可格上壽可臻愈於靡文祝禱萬萬矣况爲堯舜禹湯文武也逸而臻上壽爲瓊林大盈也勞而多隠禍昔之掲竿草澤以爲人毆民爲人乘亂者非内地之民以爲無可虞者耶而國勢因之矣故曰可畏非民又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臣等又聞壽者受也受天之佑也能必皇上以天下臣民之心爲心可以受天之佑而後天之心亦爲天下臣民而佑皇上以壽耳惟皇上垂聼臣等不勝延頸懇祈之至
  自陳不職乞賜罷斥以公考察疏已亥察典
  准吏部咨該本部題爲遵舊例嚴考察以厲庻官事内開兩京官員六年一次考察四品以上及翰林院學士例該自陳其各衙門節年事例本部㑹同都察院并該衙門堂上官考察分别奏請定奪等因奉聖㫖是這應該考察官員你部裡㑹同都察院從公甄别來說不必盡拘數目日期照二十一年例行欽此備咨到院臣例當自陳伏念臣猥以凡庸遭逄明盛䝉恩㧞起冐躐今官有激濁揚清之心而力則靡逮有維風持紀之責而實則難酬况蒲栁之質望秋先零而夙昔之愆自知甚審兹當京察職宜品評誠恐鑑别不精去留失當不惟有辜任使何以風勵人心伏乞皇上慎重兹典先罷臣官别選才望以充斯任庻庸劣免塞賢路而斥陟公明矣奉聖㫖卿職司總憲公正清肅宜益用心甄别庻僚以飭風紀不准辭吏部知道
  外臺關繫匪輕仰懇聖明亟㸃撫臣以奠封疆以資彈壓疏總憲
  竊惟國家建官於都察院外設廵撫皆帶院銜凡以爲綱紀重也近復朝鮮定寧夏平播州皆以二三都御史之力然有臨事暫設者有各鎮額設者大率事至議設則力倍功半額設則事半功倍故廵撫或有陞遷事故例必候代其候代不過閉門静候即官屬不數延見即丈移不槩批行若既不留矣而又姑留有可用者而不即用是蓄疑於留不留用不用之間而不論事之濟不濟也即施之庻官庻政且不可而况開府重臣繫一方安危者乎臣等竊兄延綏士卒觧體慮虜再犯遼左文武易志致虜益驕應天福建海波江濤急在防禦積逋重徴急在輯寧撫臣王見賔等既奉㫖回籍矣猶然以觧任之官寄疆埸之重求去難展布又難是奪其權而責之任也豈視天下無一可任之臣視地方無一將然之慮視外侮無一難了之患恐他日任之慮之患之晩而益難整理益滋隠禍不止事倍功半已也然與其疑而不用不若用而加愼今九卿推舉亦公矣惟皇上更擇其尤使司一方重寄盖今之撫臣亦甚難我皇上鑑别諸臣似猶以舊日見聞疑臣等竊開古今名臣以屢挫抑而節操愈堅政體愈練者甚衆故一𤯝難槩終身使功不如使過内又有挫抑原非其罪者切願我皇上愼簡勿疑以難者畀之使地方早受弹壓之益即臣等溺職於内得撫臣舉職於外綱紀必大有禆而疆埸隠禍庻可望其潛消以固金甌於無疆之休矣
  懇乞聖明亟定國是以一衆志以保治安疏壬寅
  臣惟國家所最宜定者國是國是不定將上下日昡惑於似有似無之言使有過應劣處應外轉姦人得乗之以肆無稽之説而逐異已且使首相沈一貫不安於位久杜門而不出則今日之大可駭者臣辱言官之長不可不明言以剖羣疑而定國是孰應劣處御史于永清是也孰應外轉都給事中姚文蔚是也孰爲異已吏部諸郎之不聼改科秦人多口之日非永清是也臣若仍黙不言恐滿朝終不知國是終不定且永清之惡臣實縱之亦不能無罪盖永清之按秦也禮遇臣特厚比其行臣且有言以贈惟臣出關道路多言永清之歸嚢甚衆入京臣鄉人又争言永清之括贖鍰至數萬㑹各道缺員亦望永清或改可免然永清則知而心畏之矣故當臣叅廣東巡按顧龍禎即倡衆疏救實急急以相左之迹見庻幾臣避嫌而已亦可免各御史不知也時臣亦謂言官之體面當存即異同何妨既假子㓜力却湖廣苦差臣亦准從今嵗又預謀兩京學差有勸臣姑令南以滿其欲而緩其毒者臣難之而永清益畏乗註順天差則力促馮應鳯叅臣應鳯知其姦不應又向人曰馮御史欲叅我止之矣向臣曰馮御史争差不遂成疾矣應鳯肆差已滿應管京畿河南等道何嘗望差順天臣亦何嘗預許而横肆鼓弄不惟臣苦應鳯亦苦矣又乗趙文炳推外則力激文炳曰目前還入年例致鬱而疾死文炳大有功於晉楚臣心器之止因代後發疏稍遲恐後御史效尤故量補副使副使豈䧟人之穽而横肆鼔弄不惟臣苦文炳亦苦矣又乗吏部尚書李戴引疾則肆言曰臣欲過吏部臣與戴爲三十年莫逆友見戴疾且無後對臣妻子曽垂淚對科道田大益等曽力言戴不可去而忍幸灾又乗劉九經疏有十月南山之語不過書生期望老成則與文蔚共肆言曰秦人欲擠首相正與臣過吏部之言同時出豈不寃哉臣與首相同舟同憂四年矣居常相約以調和人情爲主首相嘗曰人苟可用雖夷類亦錄臣實心服而忍聞鄉人有擠首相之言耶且擠之欲何爲盖貳憾又有欲實擠之者矣在永清不過欲盡逐秦人之多口之能考察已者而㑹文蔚推外之後廹欲從吏科以轉京堂乃求之不遂遂兩相倚爲一拳兩虎之謀使自相攻而坐收漁人之利此一網也打盡四司之長盖不准改科者鄧光祚吳仁度也日非永清者趙邦清其一也而侯執躬則池魚之殃耳乃草蛇之驚又藉以撼倪斯蕙矣然未已也永清即以其計陽翼九經争班而隂䧟之九經不知也九經又從永清恨臣規切叅董裕黙以叅臣是又誘秦人自相攻也又謂其疏出李應䇿手更有叅首相語爲九經所刪不將以莫湏有之言爲不可易之案乎頃又齮齕牛應元㑹推之議曽引九經疏中語爲䧟穽地此一網也將半及于秦人矣于時首相不知也吏部四司之受害者不知也衆言官不知也雖文蔚亦不知也盖二憾以其術籠人而永清又以其術籠文蔚總之部郎交搆之釁則有之秦人多口之謬則有之而强以無罪爲罪強以不貪爲貪强以不叅爲叅强以不黨爲黨則二憾之爲之也尤可惜者吳仁度未交搆又無口過亦入網無一人不爲仁度屈亦無一人敢爲仁度言則以二憾之故也惜哉今之天下將令一黨字禍之而臣深願首相自信勿疑速出視事以先國家之急其内外臣工之藏諸腹者諸臣不必深探苦逆中人以莫可觧之罪但形之章疏見之施爲有不公不法重則寘以刑辟輕則斥之田里使人不得以空言而駕實禍叅照福建道監察御史于永清㨿貪狠如狼如羊論閃爍若鬼若蜮行李滿道怨恨不止一方舞智濟私變幻久干公議紀綱重任豈可濫竽陵替頺風幾于掃地戸科都給事中姚文蔚營求力竭傾䧟機深是非之清亂已多去留之關繫不淺于永清本當照祝御史例行提括贖與經過夫馬文巻重究念憲體姑與姚文蔚從輕量議示懲伏乞皇上宣諭閣臣沈一貫即出視事以圖化理大奮乾㫁將于永清姚文蔚分别降調外任以爲亂紀肆毒之戒勑下吏部併本院嚴飭各衙門虗心持已夫愼秉公縱有錯誤不妨如趙文炳昔年改正竟完令名若結黨䧟人及以黨字網錮泄忿或有爲人報復聼臣等及科道官㨿實迹叅究庻國是可定而天下治平矣
  乞處貪横併乞賜歸以重風紀疏總憲
  臣於本月二十三二十五日兩疏叅于永清姚文蔚未䝉皇上允行不意二臣辯疏一上即䝉允行是臣言不足信二臣之言足信也在姚文蔚以糾姦爲横以自已爲忠臣義士以他人東征之功爲已力時臣尚未起家與今日事何干臣不必更言惟是于永清以御史爲臣糾乃敢肆言反噬可駭也疏謂趙文炳之死繇臣趙文炳陞副使于永清雖激之使鬱然其死亦數也不然何近科道如張鳯翔王䕫龍亦客死亦激而鬱耶趙文炳聞陞即死聞糾當何如耶又謂註差狥情盖按安文壁袁九臯之順天皆狥尚書李戴請臣已問戴吾輩曽言此否相視一笑惟于永清之拒楚差戀京差則譎言内顧不得不狥而即以之律人耶二臣皆謂臣謀求吏部則臣前言不爲虛矣吏部有缺必推多員即推必請皇上欽㸃而可謀耶求耶乂謂争班爲是臣言爲非今班已定矣臣竊念御史古稱班心今御史不近陛居首而部郎反近陛居首部郎不近廊居尾而御史反近廊居尾年來皇上不視朝科道無多員猶可以後皇上視朝科道偹員恐各御史將恨今日之争而思臣言或不謬耳其他如陳應春已即革役何乃仍爲報怨趙思職原非臣親里人知之于永清不記革職時曽禀臣臣批但力執法爲民六字即皆不當與闘口惟嘆孔子爲政七日即誅少正卯止爲其聚羣餙邪未至如永清之閃爍又毎差歸多摃薦過文武官非百金不謝爲清亷有司官苦之甚也且不免誅而于永清素行爲同鄉程給事等恥與之伍恥與之談至今同類不可攻他人不敢言臣言之皇上又不肯信可駭也亦可畏也臣不畏于永清之難去而畏朝廷之紀綱法度自此日澌滅盡也臣又嘆近來科道所糾么魔耳撫按所刺狐狸耳于永清豺狼也去百么魔狐狸不如去一豺狼又嘆宋臣蘇洵能辯王安石之奸于未用今滿朝不能辯于永清之奸于久縱臣辯矣而又嘆無誅少正卯之法無誅少正卯之法猶可無蘇洵辯奸之論則不可故申言之又念臣身司風紀爲御史侮且火攻痰發目眩耳鳴肉消骨立病不能支矣臣當去不去是猶望吏部也伏乞皇上賜臣歸田以延殘喘特奮乾㫁姑降于永清外任以彰法紀姚文蔚原議分别亦乞皇上量懲勑吏部從公酌議請㫖定奪施行即臣去而法紀猶存矣奉聖㫖都御史總持䑓憲整肅百僚有所見聞不時糾彈自其職掌何乃於倡疑揺動各官争忿之時方行劾奏致生疑惑曲直莫分于永清既經總憲官指摘着調外任用姚文蔚䇿勵供職方今時事可虞大小臣工正宜和𠂻同心共圖消弭如有懷私觀望淆亂國是的科道官㨿實叅來處治卿總憲以來公平正大心迹自明何必抗疏求退還宜仰體朝廷任用忠賢照舊安心供職不允所辭該部院知道
  衰疾難勝重任再懇聖恩俯允歸籍疏壬寅十一月
  臣頃叅論御史于永清等已奉聖㫖處分仰見皇上日月之明使紀綱不致盡廢又荷寵以温綸亮臣心跡促臣安心供職臣非草木何忍言去時臣又爲吏科給事中陳治則指議雖陳治則未信臣心然所言皆於臣有益其期臣言臣當視爲參茋以資補禆其疑臣言臣亦視爲硝黃以資蕩滌又何忍言去惟是臣年已近七十桑榆有幾止足宜知十年南北三考臣皆與聞有共事臣以此成疾者况臣衰疾轉瞬又當計吏安望再承兼以年來災異頻仍閭閻愁苦軍儲缺乏府庫空虛有不可却杞人之憂臣本院職業又極苦難稱御史陞外原於曲成中稍示裁抑非優厚也久不䝉允致上下相疑相猜或修怨反噬暫且不可况嵗嵗皆然此臣之所大苦一也御史晨星數員兼攝且難何暇責備即有放肆如今日所糾者亦不得不姑留以免滋匱乃差滿不得代者怨臣有疾不得告者怨臣臣一身方爲怨府雖不得已行令兼攝或暫管以未領勑印甚難行事又有不可兼不可暫者此臣之所大苦二也憂苦交加寢食半廢衰頺之状人所共見首丘之念日不能忘况在朝在野之臣賢於臣者何限若更貪戀隠忍不知在得之戒亦非所以崇恬退而廣風厲也臺紀之謂何伏乞皇上憐臣衰疾實非虗假察臣情詞亦於風化有關將臣放歸原籍以便調理别選名賢以重憲職庻臣可免曠廢之咎而國家亦可望有振肅之風矣奉聖㫖卿總持臺憲卓有風裁允稱紀綱之司已有㫖俞留何又有此奏邇縁臺省乏人年例外轉多所優容各差御史候代日久另議更替有何苦難卿宜遵奉前㫖即出供職所辭不允吏部知道
  衰疾日増臺務日曠懇乞聖明亟賜允歸疏壬寅十一月
  臣頃疏請歸籍實以憂苦交集又慮及甲辰外計在轉瞬間不可以衰病之身既妨賢路又誤國家三年大典致臨期追悔無及也然幸年來猶有僉都御史陳薦同心分理即臣伏枕猶倚代辦今陳薦亦聞訃當歸左右俱缺臣益孤苦臺署日空文案日閣兼㑹久雪盛寒觸風則嗽喘不止服熱則痰火又増簡方問醫謂衰年人最忌苦勞而貴静攝臣如諱疾戀位不思謝事引身一旦風燭難保不其枉皇上不棄帷盖之恩而重㣲臣不知止足之誚也耶况臺司非養病之區憲務非力疾可辦去一衰病進一壮徤去一不足有無之臣遴一所可倚賴之賢不庻幾令臣之責或可稍釋臣之疾或可暫瘳而臣之去亦於國家不爲無益也耶伏乞皇上憐察早渙恩綸允臣歸籍以便調理别選名賢以振風紀臣不勝延頸懇切之至
  衰病増劇懇乞聖恩早允歸籍疏壬寅十二月
  臣近三具疏以衰病懇乞天聼俱未䝉允臣竊自念鄙俚之詞不足陳悃愚昧之情不足動天繇臣人㣲望輕雖至衰殘委頓不得已以骸骨請而亦不可遂也臣但自愧自尤念臣通籍三十八年歴官十有八任雖鐵石未有不穿且碎者而敢自諱以爲不衰臣之心跳耳鳴脇痛膈痞人雖不及見而鬚髪盡皤肌膚全消皮骨僅存之状有不可得而掩者人孰不見亦孰不駭而敢自諱以爲不病大畧臣之衰如頺波東逝不可復西臣之病如敗葉遭風不可復榮所仰頼者皇上用臣于未衰未病之前固春夏生長𢎞恩也放臣于既衰既病之後亦秋冬收藏之完澤也臣有此萬不獲已之情不得不再凟于君父之前伏乞皇上憐允使臣早遂生還臣曷勝仰戴激切之至奉聖㫖卿前䟽求去朕已有㫖眷留如何又頻章固請非人臣急公之義宜善加調理稍可即出供職毋得再有陳辭吏部知道
  衰病難瘳五懇聖恩早允歸籍疏士寅十二月
  臣頃屡乞骸骨未䝉諭允仰戴皇上俯憐老馬不遽棄之田野又念臣一家四世䝉恩臣一身竊禄三朝四䝉皇上㧞於廢棄即捐糜難報萬一寧忍数凟天聼以求必退顧臣衰病之實已詳屡疏近乂兩目昏花不辨文書細字臣亦粗通醫藥再與醫官朱宗吉等議投藥餌頻試不效反増他症益信衰朽非藥力可扶猶之燭然委之風所立見消㓕移之静室尚可徐盡况臣又垂燼之燭耳即移静室能延幾時若懼凟主之擾託戀闕之名以難保之軀妨賢者之路爲竊位之計則臣真無耻無識不忠不義之尤矣臣有此萬不可愈之病萬不可已之情不得不更懇凟于君父之前伏乞皇上垂憐早頒綸音即放臣歸以便調理臣曷勝廹切瞻仰之至久病曠職六懇聖恩賜允歸籍疏癸卯正月
  臣自去嵗十一月以至嵗終屡疏衰病之實上凟天聼俱未䝉允仰戴皇上俯憐犬馬舊勞不即棄置臣非草木能不感激私自籌度圖所以畢竭餘力上副宸𠂻若倍加調理或可仍出就列乃今習静服藥又將一月前者屡遇節慶以兩目紅腫雖于臣寓焚香祝延聖壽而方寸踧踖有萬萬不能安者以是火益上炎目益欲盲又㑹臣院副僉二都御史一時俱缺不得已于臣寓閉目勉强簽判公移徃徃失格且致風紀森嚴之地將三月無一入院振揚之人皆繇臣不早退讓所致臣惶悚益甚疾勢益増諸臣有就臣寓親見臣之目病知臣之心跳形枯非一時可瘳者若不及今力懇于君父之前恐目前陽氣盡泄肝木日盛將令臣之目益不可醫臣之心火益不可降昔有因心蕩而知其不永者臣今安敢更諱而不重首邱之思又安敢虗據臺衘而不爲風紀得人之計伏乞皇上垂憐臣病實非矯餙蚤渙綸音准臣回籍調理以延殘喘勑下吏部推舉名賢以代併查列原推堪任副僉二都御史諸臣姓名上請欽㸃令其到任佐理庻臺綱不致盡費而臣罪亦可少逭矣久病遵例陳情七懇聖恩賜允歸籍併乞允辭印俸疏癸卯二月
  臣屡疏衰病上凟天聼俱䝉皇上垂憐不即棄置臣感戴渥恩竊恨目益昏花心猶揺曵不即稍痊以效犬馬臣之數也末可奈何念自去冬十一月初一日註籍至今月初一日已滿三月例應住止俸薪臣曷敢違再念本院印務關繫國紀副僉兩缺代署無人臣於此有曠官塞賢路之羞又有皮盡毛安附之懼不得不冐煩凟再瀝懇於君父之前伏乞皇上憐臣病久情鬱准臣回籍以便調理勑下該部推舉名賢以代或先擬部臣一員兼攝院事將臣俸薪照例扣日住止併查列原推堪任副僉二都御史諸臣姓名上請欽㸃令各到任管事庻臺綱不致盡廢而臣心亦可少安矣
  病曠日久濫冐非宜乞允歸籍併允辭印俸疏癸卯二月
  臣頃懇辭印俸上凟天聼䝉皇上不即垂允臣仰戴皇上俯憐老馬或識故途姑令伏櫪以肉餘骨臣夙荷三朝如天之澤豈無一念戀主之懐念國家舊例凡大小諸臣患病三月必辭俸薪固所以别授事詔禄之典亦欲使抱疾杜門者不得貪昧竊據以成亷讓之風二百年來未之改也况臣痊可無期曠廢更久臺務實難卧理代署不可無人故不得不更冐煩凟之罪以瀝請於君父之前伏乞皇上垂憐准臣回籍以便調理勑下該部推舉名賢以代先擬部臣兼攝院事將臣俸薪照例以本月初一日住止併查列原推堪任副僉二都御史諸臣姓名上請欽㸃令各到任管事庻臺綱不致盡廢而臣罪亦可少逭矣
  久病曠職懇乞聖明俯允歸籍併乞允辭印俸疏癸卯三月
  臣頃遵例兩辭印俸乞歸俱䝉皇上不即憐允臣仰荷聖恩又念代署無人院事不宜久閣不得不力疾蒿目强爲宣逹然空署已肆閲月矣以彈壓庻僚之司令一五日京兆之身姑取事不盡廢謂風紀何盖臣以堂官糾御史不能免其反噬數自循省雖無病或病而即愈亦不宜厚顔復入公署以辱朝廷設官肅僚之體况臣病日益増劇目日益赤腫先後與臣患病如禮部尚書馮琦已卒臣年視琦尤長十有八嵗若不懇乞速歸則亦琦之續耳欲正首邱難矣伏乞皇上垂憐准臣回籍勑下該部推舉有望以代先擬部臣攝印將臣俸薪照例以二月初一日住止併查列原推堪任副僉二都御史諸臣職名上請欽㸃令各到任管事庻臺綱猶可復振而臣罪亦可少逭矣
  病劇難痊十懇聖明俯允歸籍疏癸卯三月
  臣屡以久病乞歸併遵例辭印辭俸俱䝉皇上未允臣仰感聖恩豈不如犬馬戀主又值副僉兩缺苟可力疾而出何惜捐糜念都察院何地朝廷風紀之地也都御史何官朝廷風紀之官也諱病戀官則辱已又辱朝廷因病去官則雖未必全已實可望皇上别簡更新而全國家維風振紀之體盖臣之力不能舉職者已知自懼自愧而又心日益揺曵如旌目日益昏花若盲近感尚書馮琦侍郎敖文禎之變益知延風燭之計盡而正首邱之望難人情廹則呼天疾亟則呼父母皇上臣之天也父母也故再瀝廹切之情以凟天聼伏乞皇上垂憐准臣回籍調理勑下該部推舉有望以代或先擬部臣攝院將臣俸薪照例以二月初一日住止併查列原推副僉二都御史諸臣職名上請欽㸃令各到任管事庻臺綱不致久廢而臣罪亦可少逭矣
  病廢曠官日久十一懇祈聖恩憐允歸籍疏癸卯四月
  臣屢乞骸骨併遵例辭印辭俸未䝉皇上賜允臣仰感聖恩懼凟天聼强自倍攝冀仍勉出以畢犬馬未盡之力今自前月陳乞以來已踰三旬延醫簡方日投二三劑不意目赤腫愈甚心揺曵愈急揺曵之苦雖難以示人赤腫之状實人所共見盖衰病之人非藥力可回如木已枯剥落或有遲速而未有竟不剥落者臣已心安之惟是一息尚存不能不抱曠官之懼况官以風紀爲名可使歴三時經半載無復振刷整飭之期實以臣不速觧任之故也臣罪何辭而心何安與其職日益廢而生日益促使官與人兩病不如罷旦暮之人以重紀綱之任使人不爲官病而官亦不因人廢臣縱去而即填溝壑庻幾代臣早一日有人則早一日有更新之望也故再披瀝于君父之前伏乞皇上垂憐准臣回籍調理以延殘喘或正首邱庻臺綱不致久廢而臣罪亦可少逭矣
  久病曠廢十二懇祈聖恩憐允歸田疏癸卯五月
  臣屢乞骸骨未䝉皇上賜允臣仰感聖恩素以分義自朂安敢不冀苟延力疾以圖補報萬一惟念臣以桑榆已暮之景又當心目交病之時今即䝉恩而歸能保林泉可免速化實恨狼狽之状既難復振而以臣一人之故使臺憲風紀之司歴六七月虗無人焉安望澄清安望國脉不病誰承人乏甘心腆顔而借戀主之名以成持禄之態臣實羞且懼焉臣不懼衰謝懼臺臣失職使綱紀陵替自臣始也臣去則陵替於前者或免陵替於後不去則失職之中又失職矣故不能不懼然幸聖明燭照於上縱不爲臣計而必爲朝廷之法紀計也故再控此𠂻曲以凟天聼伏乞皇上垂憐准臣囬籍調理以延殘喘或正首邱庻臺綱不致久廢而臣懼亦可少釋矣
  久病久曠十三懇祈聖恩憐准觧任疏癸卯六月
  臣惟國家所恃以風勵中外者法度也藉各御史以司澄清藉都御史以司振飭如網有紀而又有綱縱各御史得人而非有望及無病者爲都御史亦難齊一衆志而使法令必行臣病七閲月矣近心益如鹿撞目益如霧翳而又兩耳時如蚊聚時如雷轟甚則如火烘烈有聲而出此豈久於人世者而猶責之伏枕力疾苟承缺乏姑無廢内外公移而止以待病日入膏育如諸臣之以匶歸亦臣子委質宜然然遲一日則曠廢一日國家紀綱之謂何而可令其曠廢徒滋之懼而益其疾又以塞賢路而使南北朝野之賢於臣少於臣而無病者又日嘆馮唐之老而積汲黯之薪且將誤目前大計尤臣之所大懼也臣有此廹切不容已之情安敢不瀝血以陳而無言待斃以處於此伏乞皇上垂憐蚤觧臣任使速回籍以正首邱庻風紀不致久廢倘臣因謝事可以苟延殘喘則臣不死之日皆皇上再造之恩而臣犬馬未盡之誠將效衘結之報於異世矣
  久病久曠十四懇祈聖恩憐准觧任疏癸卯六月
  臣久䝉皇上如天之恩雖衰病猶不即擯斥雖以廢紀綱誤大計請猶不即憐允臣于此宜如犬馬戀主以報皇上深恩惟臣之言衰病者私也言廢紀綱誤大計者公也臣子在官沒身爲榮不可言私使在官而少有補禆不至于廢不至于誤亦不可言私今所廢者紀綱將誤者大計而大計期又廹矣縱及今更置猶宜就近恐逺者未必即至終歸于誤是臣不早力請之故也罪將何贖然在今日則猶可及也臣爲此萬分惶悚毎草疏輙汗下魂飛故不敢不冐煩數之罪再凟天聼伏乞皇上垂憐蚤觧臣任使速回籍以正首邱庻紀綱不致終廢大計可免竟誤倘臣因謝事可以苟延殘喘則臣不死之日皆皇上再造之恩而臣犬馬未盡之誠將效衘結之報于異世矣
  久病久曠十五懇祈聖恩憐准觧任疏癸卯七月
  臣頃十四疏以衰病懇請皇上憐允歸籍恐誤大計䝉聖㫖都察院綱紀百司堂上缺官憲務孰舉卿久調攝安痊豈得頻章求去宜即出視事不必再辭吏部知道欽此欽遵臣待命七月忽奉温綸如馬已老而猶給之芻菽草已枯而猶潤以雨露臣即景廹桑榆病廹狼狽何忍復懐歸志不委此身於官惟念當此踰六望七之年火動心跳已十年今又日甚目昏霧翳已二年今又日甚更醫試劑無一可效實臣受福太過晩命乖蹇一至於此前懼將誤大計非故誑言臣自審自量即尋常公移且簡閲之難况欲合各省直數千里外數千萬人之妍者媸者一一評品令佐吏部而求去留之當以風吏治必不能矣今期已廹萬一臨時臣力不能強病不能起於其時不得不擇人以代是人已渇而方掘井已溺而方覔舟其能及乎罪將誰諉臣是以再三惶悚再三籌度與其誤事於後不如懇請于今伏乞皇上垂憐准臣回籍調理庻紀綱不致終廢大計可免竟誤倘臣因謝事可以苟延殘喘則臣不死之日皆皇上再造之恩而犬馬未盡之誠將效衘結之報于異世矣
  病篤難更强支十六懇祈聖恩憐准歸籍疏癸卯八月
  臣頃十五疏以病曠懇請皇上憐允觧任䝉聖㫖憲務久虛前諭卿即出視事勿得再辭如何又有此奏宜遵承勉出不必復以疾辭吏部知道欽此欽遵臣聞命感泣念聖恩如天之髙如地之厚生平既䝉鴻造有疾更荷春㴠雖匍匐而出實臣之心雖捐糜以圖亦臣之願惟臣自六月初旬以來前疾未愈又感風寒遍身如火不得不用觧散之劑既觧皮踈裏虛汗下不止者旬餘以致頭眩氣餒舉足欲倒又不得不用補益之劑既補火益上炎目益昏花盖衰殘之人觧之不可補之亦不可屢延醫官朱宗吉髙崇孝屢投劑不效皆謂必謝事静攝方可少延臣不意福薄災深竟狼狽至此矧臣衙門關繫紀綱最重若以病勢阽危之軀乘衙門匱乏之秋爲腆顔尸位之計而不顧憲體之有損與否不求亟卸重任豈惟生還難望實爲風紀之羞殊甚伏乞皇上垂憐准臣回籍調理庻紀綱不致終廢倘臣因謝事可以苟延殘喘則臣不死之日皆皇上再造之恩而犬馬未盡之誠將效衘結之報於異世矣奉聖㫖卿秉憲肅紀輿望所歸調攝已痊豈得固求謝事宜即出供職不准辭吏部知道
  屢奉聖諭惶悚不寧久苦劇疾調理不效懇乞聖恩憐允休致以便生還疏總憲
  臣頃乞骸伏䝉聖㫖紀綱重地朕眷留老成未嘗不切屢疏乞歸殊負朕意副僉二都御史自當朕簡用卿既求去何又凟請市恩還遵屢㫖即出供職吏部知道欽此欽遵臣跪誦綸音且感且泣不但自願畢此餘力以報且當倡率庻僚力戒市恩以效矢公爲國大義故自聞命以來倍醫力調以冀稍痊即出奈自省自愧昏憒無倫即一二引躬之疏尚多錯謬况風紀之責有萬分難于此者安望稱職連夜不眠數思數恐火益日炎頭日益暈目日益赤腫欲疏請則深懼復負聖恩欲輿疾而强朝叅力疾而强治簿書則又犯瀕死不知止足之戒且誤臺紀而損國體又臣之所大懼也兩念交横不得于心又復心口自度與其誤臺紀損國體致大臣中有瀕死不知止足之人不如仍吐真情自哀懇于君父之前猶可望天顔開霽施雨露于將枯之草木也伏乞皇上矜憐允臣休致使遂生還臣感皇上始終成全之恩生當歌詠太平死當衘結無已臣不勝懇切祈望之至奉聖㫖臺佐缺人考察諮訪勢期廹近卿屢疏求退俱已眷留如何又有此奏遵㫖即出供職勿得再辭吏部知道
  奏爲病劇目昏十八懇祈聖明憐允歸籍以息風波以全風紀疏癸卯七月
  臣頃爲科臣鍾兆斗指摘内稱輦轂之下曲直尚淆臣於夲月十二日具疏懇祈皇上放歸又不得不詳臣所以先糾于永清未盡言其貪状爲存言官之體今欲别曲直而覈是非之實則十餘萬之贓不可不嚴提括贖文巻以正法紀迄今候命未䝉皇上允行竊念風憲何地豈有疾所能卧治都御史與御史相臨何體叅一御史竟不能動而爲其侮爲其多方揺惑以爲復原官之計臣於斯時雖無病亦當避其鋒而退况臣病已深目已將盲火炎心跳欲出諸口更醫投劑毫無效而證隨投隨増臣竊自危以得入函谷關爲幸而先是諸臣仍有以悻悻責臣者臣猶苦之今鍾兆斗慮及大計非臣一人徒寄空名所能秉衡正與臣所苦所不敢當之初意合是臣生還而得正首邱之幸也惟是臣去之後萬一臣之前言竟不䝉採納則二百餘年之紀綱法度自今日廢昔人不患身病而患脉病不患國家不治而患無紀綱良有以也不可爲今日嘅也耶盖臣初意欲合四海九州之英賢以效共惟帝臣之願而竟不能欲如大易之渙小羣以成大羣噬嗑之齧其間以爲合而亦不能以孔孟自反自責之言勸勉素所相信以爲銷融挽回之計雖幸相信而欲他人信亦不能而㑹病不可醫人言又不能免則臣之力竭臣之情苦始則但憂臣職未盡今則不能不憂生而恐首邱終難正耳伏乞皇上矜憐早放臣歸以便調理而免於風浪之險再乞皇上爲國總攬乾剛簡臣十二日前疏勑下吏部法司施行庻是非不致終淆而風紀亦可復振矣
  病勢阽危十九懇乞聖恩憐允歸籍以冀萬一生還疏癸卯八月
  臣近十八具疏以病懇凟天聼俱未䝉允臣感聖恩如天雖人言再至猶有不忍去之心惟是臣先患心跳目痛今其目日益赤腫諸臣有就臣榻而見者非可假也近又於二十四日因起稍早感冐風寒致遍身發熱如火迄今卧牀不能飲食者五日矣令醫診脉云數動止醫書最忌脉病臣脉病矣風燭之㓕冬葉之落可立而待此身不保安敢毫有他冀若必待死而令以襯歸亦皇上之所矜也故倚枕不能成文以狼狽之状直陳於君父之前伏乞皇上憐允使臣早歸萬一得正首邱即皇上始終成全之恩也曷勝仰戴激切之至
  久病屢犯屢篤二十懇乞聖恩憐允歸籍疏癸卯九月
  臣近十九具疏乞骸未䝉皇上允放臣感戴聖恩如雨露不遺衰草朽木雖狼狽猶當力疾强出曷忍數言去惟是各衙門事有煩簡職有閑劇簡而閑雖有疾不難卧治煩而劇雖無疾猶恐不稱都察院何地目前激揚甄别有萬萬不可草率而姑了事者臣之壮也無病也尚不如人今衰矣病矣自審不能辦此久矣近於七月二十四日感冐風寒幾不能生調理旬餘稍起牀褥又於今月十二日内外兩感益難調理補則頭増眩暈宣則氣日消耗如風燭而人復撲之冬葉而霜復催之自保不暇遑恤其他若不自揣而仍畏煩凟之擾强據憲職至拾越月致使衙門鞠爲茂草紀綱幾於盡廢將謂臣不力求去而罪何以委臣有此不得已求正首邱之私又有此不得已恐誤風紀之慮故不得不哀懇於君父之前伏乞皇上憐允使臣早遂生還因免盡廢風紀臣感皇上始終成全之恩當永永無已再乞皇上將臣本院印信先委部臣一員兼管容臣調理數日登途勑下吏部查原推副僉二都御史列名上請欽㸃各一員使速到任風紀幸甚
  奏爲乞恩辭免特陟以安愚分疏甲辰四月
  頃吏部以臣二品六年考滿復職題請加恩仰奉聖㫖温紀資深勞多特加太子太保給與應得誥命欽此臣聞命自天措躬無地伏念臣行能淺薄才識踈庸猥荷聖明誤䝉㧞擢前叨南省已濫鴻私兹總臺綱尤慚蚊負忽再考績幸免黜幽臣方重自兢惶勉圖驅䇿詎意帝心之簡注更䝉錫命之駢臨寵以資深勞多之褒加以春宫太保之陟恩頒曠典遇際非常臣惟綸音貤累世之親不能不感且喜又揣分量有踰涯之驟不能不懼且慚盖皇上以不測之恩爲振紀作忠之勸而臣愚將何修以報兹折足覆餗之虞此臣所以不得不懇切控辭以仰凟於君父者也伏望皇上鑒臣知足之心矜臣在得之戒收還成渙容守舊衘庻不致有維鵜之譏而亦可免負乗之辱矣奉聖㫖卿端肅精敏積有年勞加秩已有成命宜承恩眷不准辭吏部知道
  天心仁愛有加聖諭䖍誠特至懇乞乾㫁亟圖急務以保㤗運疏總憲
  頃聞雷火焚燬長陵明樓不勝驚懼旋奉聖㫖有誓修實政之語仰見我皇上痛慄精誠視前此遇災而修省者萬分倍切盖緣先是日食地震山裂河竭與夫宫殿陵社樹木之災已惕于心今又災及于定鼎創始之陵視徃嵗孝陵之火皇陵之氷雹風雷尤爲廹切而與皇陵又同五月二十三日尤可駭異是天心無日不厚望我皇上轉移故昭示頻數無已如父母之訓愛子我皇上一聞此災遂翻然震警求所爲消弭者至以誓爲言此其一念已上通于天不啻桑林之禱輪臺之悔而災未有不可弭者臣等叨列憲司責在獻納若猶賛襄不力有所見聞不速上聞是負皇上亦負天而竊計目前所最應停而不可姑待者莫如礦稅盖礦稅之初興也夲爲大工未成不忍加𣲖爲不得已權宜之計耳未幾即奉不日停止之㫖盖皇上亦已知不可久謂操縱繇我果變生直操之耳豈期聖心不忍加𣲖乃其貽害萬倍加𣲖竊恐事機一過雖欲操之無及假使礦稅果有禆于工作臣等猶爲司空計左而况工作原不頼此且始猶開採繼則民力竭包陪矣始則中使稱快致正稅耗减而司農司空之計窘繼則中使之計亦窘而復駕漏稅漏礦之説以漁獵無辜者又將盡非相率斃人則人恨不即斃之耳而瓦觧之勢成矣當此之時上度天意下度民情中度内使之恣横悔之則已晩而停之猶恐後矣若猶泄泄謂諸臣言害而害未即至言亂而亂未即成是必待變生而後操之也變生而操是猶肉垂斃之骨而生未可必變未生而操是真畏未忘予之天而怒猶可觧不然何昔商髙宗一畏民碞而即消雊雉之災周宣王一憂民瘼而即回彗星之變我皇上又何一歩禱而時雨大㴻一建元良而日和星輝一發善念而聖躬即汗即康寧我皇上試取前日事與今日黙思併觀然則天人之相通與否不待臣等之言之畢而憬然警悟軫念首陵大變必非偶然先收礦稅官役以觧閭閻之困再勑該部祭告郊廟各陳職掌或舉朝講之禮或補中外之員或釋囹圄久繫而止不急之工或諭大小臣工各遵德意而實心供職毋襲修省虛文則上下交警而天變可弭宗社靈長之慶在皇上一感格之耳臣等無任隕越待命之至
  國禍日亟天聼日髙謹合疏力懇銷弭疏
  臣等聞之子莫不願其父之慈故不辭斥撻以進規臣莫不願其君之聖故不避刀鋸以極諫夫豈不知斥撻之足羞刀鋸之可懼誠見夫君親失道而家與天下隨之身亦隨之有大不忍于坐視者廹其𠂻也邇來災變日甚一日大小臣工章數上而皇上槩置之或取無礙吾欲者間行一二使前日誓修實政之言盡虛臣等亦知煩數無益乃猶瀝膽披肝刺刺不休又豈好爲是激聒以速皇上厭惡念臣等世受國恩視皇上如父母未有諌父母不從而遂已者自古帝王之有天下非爲可恣睢爲也謂天下安則海内受太平之福而已亦永有令名延及後世不安則萬姓有亂離之苦而已亦先受其難誰與共保富貴爲子孫利况今天下乃太祖百創艱難列聖憂勤惕厲以貽皇上今纔傳二百年餘祚尚未久也頓令天意人心怨怒交結皇上猶泛泛悠悠恬不爲怪即皇上等天下于鴻毛奈何以祖宗累世之創垂而坐隳于一旦也何忍不言易曰履霜堅氷至防其漸也夫漸猶當防况今礦稅之徒始猶横徴横歛今且强搶强刼始猶殺人死人而撫按不敢問今殺於人死於人撫按與中涓懼其激而禍益大也亦不敢問中涓奉皇上之命而出儼然一使臣也薄海内外方側目欲剚刅其腹以圖一逞而甘心焉必待甘心則國事去而不可爲矣京城水災且䝉賑恤各省直數千萬里之民在水火者特皇上未之見耳若因見不見而恩有及不及則民之䧟溺何時已而不知此堂下之澤即可以克當天心否又何忍不言天下大勢如人之身身有一節壅則身病天下有一事之壅則天下病今處處缺官處處有遺逸之嘆事事掣肘事事無整頓之期盖腹心肢體無一不病雖倉公扁鵲不知能治否而但仰屋竊嘆付之無可奈何是臣等不能匡救不能積誠以動皇上所致其罪大矣又何忍不言昔鄒衍盡忠事燕惠王爲左右譛而繫之五月爲之飛霜今在獄諸臣非拮据勤勞爲皇上盡忠者哉祗信横璫私訐而禁錮囹圄累年覆盆籲天慟地經月宿雨上漏下濕至詔獄不能容奚但一衍又何怪天雨之淚涕致淹沒之害徧畿郡且異雹異風及於漢兖陵災城䧟大駭觀聼又何忍不言古惟宋神宗君臣謂天變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而青苗手實所斂猶藉以充軍國之用乃竟釀禍宋室以利端一開而吕惠卿童貫軰中外小人引類接踵以中人主之欲以至于亡而今不可寒心耶况天已明示而警之矣明示而警愛予之天也若不知警而轉爲忘予之天一旦禍起即罄内藏以求撲㓕其能及乎又何忍不言自昔君天下者貴執極皇上視諸臣章疏無一當者而獨力執所見然執極不變則爲聖爲明不然則爲執迷今我皇上所執者極耶迷耶試一垂思當不俟臣等之言之畢而燭照之矣臣等靦顔爲中外臣民交責又何忍不言凡此非燭之難非克之難在皇上一念轉移間耳能悟而轉移則太平立復而遺國家無窮之福如仍執而不轉移則瓦觧立至而成國家無窮之禍其致福也惟皇上其致禍也亦惟皇上皇上又何牽何制而憚不爲欲待何時臣等亦知言之輕矣然寧自處于輕而不忍坐視天人之輕皇上亦知皇上聼之怒矣然寧皇上之怒臣等而不忍坐視天人之怒皇上實以休戚安危上下共之有大不忍者廹其𠂻也臣等又聞治病者緩則治本急則治標今天下之病已在喘息呼吸之間急甚矣臣等無竒方秘訣以治標之説進惟皇上米擇而奮乾㫁行之或者其有瘳乎伏願皇上亟亟改圖自爲宗社計而無以泛常忽之幸甚
  慶典舉行在即侍從憲臣乏人懇祈聖明裁酌㸃用以光大典疏總憲
  臣等竊惟國家之典莫大于冊立重國夲也亦莫大于分封重天潢也自古逮今上下數千年二典併行茂膺全福者寥寥實皇上念皇長子體貎充實皇諸子年齡漸長獨裁獨㫁明㫖渙頒冊立分封一時肇舉無論在廷臣工躬逄其盛者咸喁喁手額大聖人之作爲真出尋常萬萬即薄海中外愚夫愚婦白叟黄童亦誰不慶主器之有人藩屏之衆建歡欣踴躍更祝願我皇上萬壽無疆實億萬人如一口也竊窺皇上年來凝神大典時勑内外執事官員即一物一儀必勰勰焉慎重至詳至備臣等叨列法臺仰承聖意凡有事關典禮儀難缺畧者亦安敢不殫心稽考期佐萬一備查大明㑹典及風憲事宜諸書内開冊立東宫傳制糾儀御史殿上四員丹墀十二員奉天午門外各二員班次人數載在舊章總之非二十其人不可而隨班拜舞者不與焉目今臺臣落落不過數人凑東缺西顧左失右萬萬不足分𣲖又未可知各差别務姑令兼攝代庖且逆想是日也冠裳簮紱充牣龍墀獨令是豸冠鐵面糾䋲肅儀之臣缺而不備倘其間有失儀不恪法當究問者誰其彈究當此大禮需人正值各官待次盖行取諸臣從数千里而來已三年已考有定序矣與其責效于後不若使其觀光于今仰思皇上前此之不㸃用非故置之良有待也而今其時矣臣等謬膺總憲職掌攸關故不得不再三疏請伏望皇上俯簡臣等部院考過應授御史及南北科臣酌量㸃除以充目前侍從且備後日差委大典幸甚臣等幸甚
  恭陳慎刑始末伏乞聖明鑒察以重刑辟疏
  臣等三法司近奉㫖㑹問徐州妖犯趙一平等即於九月二十一日共赴京畿道審問已明具招間忽接浙江撫按劉元霖等奏掲稱問完陳天寵等已將天寵等觧京臣等以爲天寵與趙一平等一事也若到即對審同招尤便候月餘陳天寵始觧到而先期臣等相議問刑湏恊衆論臣等因念南京三法司㑹問率自下㑹問而後堂官㑹審奏請以故獄成多無後議遂與刑部蕭大亨等共爲從衆㑹問之疏尋因未奉俞㫖又即約於本月二十七日併陳天寵再審方恨天寵到遲恐係延緩今㨿御史李以唐掲稱刑部推諉情繇臣等思前議原自臣衙門始本欲得久練刑名者共成祥刑之典以唐見疏出刑部推諉亦無他意竊懼皇上勵精誰敢推諉萬一蕭大亨等之心迹不能明是臣等始從臾之而後又故諉之也將何顔以見大亨况時事多虞雖别衙門事猶當賛成猶當商確若于三法司中反分町畦反自規避正臣等所深戒者除已如期㑹問具招外其候審具疏始末之㮣不敢不直陳于君父之前伏乞聖明俯賜鍳察臣等無任惶悚之至
  申嚴舉刺之典以儆官邪以飭吏治疏總憲
  臣等竊謂吏治之臧否關民生之休戚查得徃時大計以來撫按復命或半年後不刺一有司或一年後不刺一方面比及計期實多掛議雖經議處豈偶遺與續縱乎今嵗獨浙江真定各追論一令之前議未定而今方敗露者謂各省直所留盡循良無一可議誰信之乎竊恐海宇至廣臨民之官至衆賢者固有而不賢者未必不冐似是之名才者固多不才者未必不遺所斥之外雖甚稽察猶不能無法外遺奸况可任其姑息以愽長厚之名在昔漢吏稱循良實以綜覈之嚴綜覈嚴矣而王成猶以僞増䝉賞噫吏治亦難言哉臣等職總風紀切慮閭閻小民日困一日不得不望有司倍加撫摩欲望有司撫摩不得不責撫按倍加嚴覈盖撫按舉刺惟憑藩臬道府藩臬道府豈盡人人可憑或牽愛憎或狥毁譽或慮反噬其大奸巨猾又巧於逄迎工於結納彼藩臬道府一爲所蔽方且倚任不疑揄揚不置爲撫按者將何所據以申三尺哉今何時也考察已逾半載若仍借口前例有舉無刺標榜成風䝉蔽成習彼貪墨之吏又何所顧忌而不剥膏脂充囊槖也故責成撫按當先責成藩臬道府要在首重節愛以訓亷爲先次取才華者苟無守亦棄稽民情之向背定吏治之妍媸有一貪也悉發其枉濫之贓有一酷也直指其刑斃之命設若明知不報比眤不言抑或先自濫取贖鍰責望餽遺則藩臬道府之不職可知也撫按先露章以聞該部必盡法以處使方靣大吏咸凛凛知法紀難犯而爲撫按者又豈敢以私心廢公議哉倘䝉勑下臣等行各撫按諸臣嚴訪察於課吏之先不致掛一而漏萬廣諮詢於因任之後恐其易轍而改絃限以年嵗仍兼論劾若有舉無刺容臣等及科道指名叅紏庻撫按之法行而藩臬道府不復甘心於欺蔽亦覈吏治之一端也臣等又謂舉刺當嚴而撫按之權尤宜重連嵗撫臣或官已遷而經年候代或身已病而累月杜門吏固沿爲因循事亦不免廢弛至於御史一差而攝三四任事是越爼以代庖人一身而制數千里遥雖鞭長而不及馬腹即今在道止七八人外踰二三載廵行不宻體察難周欲其清吏治以安民生也抑又難矣聖明在上加意元元故撫臣缺必推推則望其必㸃按臣有差必題題則望其必下此又臣等惓惓跂仰之夙心也惟我皇上俯賜嘉納臣等幸甚天下幸甚
  爲衰病懼隳憲紀祈恩憐允歸籍疏甲辰十一月
  臣一介草茅叨䝉三聖作養屢䝉皇上㧞擢令總憲司又以再考増秩錫命至一品至四世臣感戴鴻恩非天不足比髙非海不足比深自揣自矢何功何能縱衰殘即委此質於官猶懼難酬萬分之一何忍言去故自入秋以來雖屢感寒屢嘔吐致骨立如柴爲諸臣共見以時方多虞又值九列匱乏之秋一息既存又何忍言去以是且醫且力疾或掖而入朝或掖而入院傴僂應酬即中外御史日有禀白率不能曲狥於下而煩凟於上猶自觧或可備數循行乃於本月初二日大感寒邪列夤如刺如折雖掖之亦不能行因而减食益藥脾日以虛形日以縮徃時目翳心揺之証又日以増實臣福量有限如欹器宜平稍増且滿即傾覆而猶以不可保之身戀不可倖之位爲風紀病尤臣之所大懼也臣爲此日夜心口自忖自語諱病强留而無病于風紀猶可言也既已爲風紀病而仍不忍去則不忍去爲託詞病風紀爲實罪不可言也方今在朝在野無病及賢于臣者何限庻幾臣去有代臣者爲風紀重則臣心亦安臣病或可稍延以歸自今以徃臣感戴皇上成全之仁與天地並而衘結之報無已時矣故不得已披瀝以控陳于君父之前伏乞皇上憐臣非矯餙准臣回籍調理庻臺綱不致久隳而臣曠職之罪亦可少逭矣
  爲久病屢醫不效懇乞憐允歸籍疏甲辰十一月
  臣近以衰病狼狽之實懇恩乞骨未䝉憐允臣感皇上不棄敝屣尤念素沐如天之澤報未萬一自計倍攝倘可少瘳即强出視事自初旬以來日藥數劑遍腰敷膏猶未和舒返増嘔吐實臣數十年來所未嘗之苦衰朽值此豈能久於人世又念臣衙門關繫國家紀綱如人身血脉臣一身血脉尚不能通况能仰承皇上使國家紀綱之脉流通中外即今衙門文移俱頼同僚二臣代辦臺司何地而容養病鬼錄且登而仍曠官愈苦愈病愈病愈懼不得不急切哀懇于君父之前伏乞皇上垂憐臣病難望復痊蚤賜矜允歸籍以遂首邱臣一日不死猶扶杖頌禱聖夀於畎畆即死亦效昔人衘結之報於地下臣不勝懇祈仰望之至
  爲病勢日篤臺紀日隳懇祈聖恩憐允歸籍疏甲辰十二月
  臣前二疏詳陳臣世受皇上優渥異常之恩甘死于官而有不能强支不容不去之情俱不䝉恩矜允臣非草木曷敢數數再凟天聼恨自註籍以來已月餘理脾敷膏攻之愈急别證愈増迄今腰膂直挺如枯木食减形縮但有皮骨諸臣有就臣寓者無不驚憐曷忽至此盖衰病之人如秋木易槁安望復榮况計期日廹即强有力尚恐難勝如臣今嵗正月外計之初臣已委頓擁掖而入吏部咫尺不能登堂比及次日方扶疾抱羞强完其事人誰不知今縱不即死而可又扶疾抱羞以與國家多賢豈其無人而姑令一衰病但不大曠廢即止然曠廢國家二百餘年之紀已極實自今日始又自臣始故臣自懼自揣以爲留不如去雖生亦不如死盖留與生有無限難稱之職又有無限不知止足之誚去與死則難稱者有所歸而所誚不知止足者可免也故不得不再披瀝于君父之前伏乞皇上垂憐准臣回籍以延殘喘亟選名賢以司風紀庻臺綱不致久廢而臣罪亦可少逭矣奉聖㫖臺務殷繁京察又邇正資老成肅理卿何數請告歸宜即出供職不准辭吏部知道
  京察自陳疏乙巳
  准吏部咨該本部題爲遵舊例嚴考察以勵庻官事内開兩京官員六年一次考察四品以上及翰林院學士例該自陳其各衙門堂上五品及所屬五品以下等官合照節年事例本部㑹同都察院并該衙門堂上官考察分别奏請定奪其考察日期或于二月初二日或于正月二十八日等因奉聖㫖京察着于本月二十八日行欽此欽遵備咨到院臣例當自陳伏念臣品望碌庸器能窳陋久叨烏府愧振紀之未能再冐宫衘益負乗之是懼將責人而恕已豈容承乏之時既多病而且衰正合投閑之例雖時廹不宜推諉恐鑑塵難别妍媸深惟當局則暗旁觀則明矧久當局不知止足暗其能免又惟德則無有怨將誰任矧久任怨無俾勸懲任亦奚爲故臣前此屢陳正爲今日倘䝉就近速簡猶可得人臣有此積歉積懼之懐不得不爲乞身乞代之懇伏乞皇上預慎兹典先罷臣官别選重臣以充斯任庻庸劣無濫竽之誚而去留免嘉糓之傷矣奉聖㫖卿總憲有年公清端肅宜益用心評汰衆僚以飭風紀不准辭吏部知道
  衰病不職懇乞聖恩速賜罷歸疏
  臣年衰形耗近又腰膂硬痛不能屈伸念臣累世受皇上如天之澤雖捐軀難報萬一雖即化爲異物猶當結草衘環以報安敢言去又安敢遇事不任真任怨忽睹科臣錢夣臯攻臣疏詞不勝驚悚盖自正月以來屢借楚事爲自全爲報復計耳臣惟當懇求觧任不必嘵嘵置喙第疏中有附下㒺上等語非臣子所忍萌者不可不畧陳以白孤危之心臣之能附人否必䝉皇上洞照果欲附人而乃附一退居侍郎郭正域將何爲逆宗所犯上不知有君父所戕廵撫趙可懐又臣之莫逆同年也不念君父不憐可懐之死于非命而以正域之故欲輕拯不道之宗犯臣豈䘮良心而倒行至此今法已正原繫刑部主稿有加重語視撫按原奏未减分毫已奉皇上天威獨㫁提入重犯一名極快輿情見聖明亦不以撫按原奏爲太輕而㑹議時諸臣言當依原奏者甚多故三法司虛心從衆今於事定之後追而歸責于臣爲枉上臣何敢當其無議单則諸臣以該省罪案既定单多不便入招耳㑹推撫臣臣始終言梁雲龍可用且謂巧遲不如拙速或諸臣盡聞之臣自議楚事無一字執楚王爲假有文案在禮部不可信而信無稽之口語將何語不可信耶楊應文之議覆鍾兆斗之外轉凃宗濬之使楚皆非臣職掌而夢臯則宗濬之門人也何忍加以定謀之名非詳問臣且不知其隠語爲誰而以意逆加於臣則如夢中語矣臣極孤極危而夢臯口口以黨字加臣恐所欲䧟者尚有人臣寧速去不願當聖明在御而將有昔人一網打盡之計致遺禍無已時也臣今年廹七十衰殘已極人皆見之自甲辰外察幾不能與今嵗内察幾不能起人皆知之今又被人力攻臣竊自愧自懼上負皇上数十年寵顧隆恩實臣望輕行薄口拙言多所致安敢尤人若不即去恐難望其生還臣有此苦情不得不瀝血懇祈於君父之前除痛自罪責伏候嚴命不敢與議善後事外伏乞皇上垂憐速罷臣歸籍庻首邱之願可遂而風紀重地亦不致有忝竊之辱矣
  再乞休致疏乙巳四月
  臣頃因科臣錢夣臯以楚事中臣疏懇觧任候命旬餘不宜急急陳凟惟以孤苦之跡久在戈矛之中不但憂讒而且畏禍雖抱戀主恩不忍去之心而時則不可不去念臣管南北中外考察已五次經考科道以十計各司以百計各直省大小官以千計而更有處以貪酷不謹罷軟者皆奉皇上之嚴命採衆人之公議以完大典耳若人人效尤修怨則臣一身不足爲衆射之的然射止於臣如去一鴻毛不足慮也壊國家二百餘年懲勸之典啓將來被考反噬之風使後之管考察者以臣爲戒雖有大奸大惡不敢動自今日始可慮也然又皆自臣始皆以臣不去之故若臣今仍不去萬一中以楚事不得或别尋一題目而巧中以竒禍比其時恐慈母亦不能不投杼臣雖甘之謂國體何惟速去則紀綱之弛于前者猶可復整于後諸臣之氣平法紀清嚴之地少一畨闘機即増一畨美景全在臣一去耳臣連年衰病侵尋乞身之疏已二十餘不䝉聖恩矜允自今嵗三月望後雖腰膂痛極杜門調攝將一月而口仍不敢言去今火炎痰熾前疾愈増又以總憲之臣而被人攻是臣正首邱之㑹也伏乞皇上憐臣求去非爲自便蚤渙綸音准臣休致以延殘喘庻國體不致大傷而臣懼少釋亦得以遂歸骨之願矣
  人言再至義難姑留三乞聖恩早賜罷斥以杜禍端疏
  臣近因科臣錢夣臯叅論兩乞休致候命間又聞科臣鍾兆斗亦有疏攻臣秘不發抄者久之近始有抄明臣當日呼名云當外轉此飛語也即有之亦部院評論官材常事豈以超陞伍級之藩㕘爲䧟人地遽深信大恨横詆臣爲受賄爲専擅爲䝉蔽臣自反果如所言能自掩覆能逃法網今惟知力求皇上罷斥聼公論於萬耳萬目而已何容一一與辨但念臣守拙肆十餘年果不肖何至受賄兆斗果平心爲國忠計言再及臣臣即引退何至肆辱劉際炎繫二品官生兩任四年方陞署都事視徑選府都事者何如火房魏勛之父魏良佐之免役也原奉聖㫖何待臣力黄曰謹張希仲趙思職皆經臣考察因梧曽考平常又謂陞非所宜又考不謹受其賄者肯如是否臣陜西甲科最少京察自李應䇿外有李賦秀外察有知縣杜和中張綸音非甲科耶臣言梁雲龍可用閣部九卿科道盡聞而仍以爲䝉蔽豈心知之而謂非此不足動皇上耶凡此皆有案冊及大庭廣衆所不能掩者尚舉而盡反之以爲臣罪然則甘心䝉蔽者誰耶人臣最忌専擅各部自有職掌范大淳果應重辟而得以臣言免乎今查大淳雖十金之債不能償而安得有五百金行賄趙彦得推廵撫盖尚書蕭大亨舊督宣大知其才爲宣府計耳何以賄爲陳緯未陞之前臣若有一言於兵部堂屬而今復强餙以爲未言亦難以見兵部堂屬之靣矣臣弟温編賢不肖難逃公論任定州遊撃數月耳先三月已告病軍士留之不得乃槩以武弁惡詈臣男温予知頗知砥礪遐邇共聞今亦波及朱騰擢與臣無親其任遼東爲創火攻圖省兵餉果爲地方害議斥何難而臣乃倚之通關節耶通判劉三畏京師人皆知其清苦臣重之延以教子今其家猶不免於饑寒而忍目爲過付人耶其餘各衙門所共知及無踪影之張三峯王學禮皆無庸臣喋喋惟云臣六年考滿不宜驟進宫衘實臣所極不安於心者臣初不意吏部覆請致䝉皇上特恩偶加於臣臣至今日抱負乗之羞而思循牆之避誠念受恩愈重圖報愈難雖㣲兆斗言臣已久謂忝竊已過止足宜知况兆斗一聞外轉即攻臣不遺餘力且毒且秘若含沙若剚刅然而其計將不知所終者臣不速去禍立至矣豈但靦顔以桑榆之年值犬馬之病今日即去亦非勇退必待䧟而墜之深淵不辱風紀而爲廟堂羞也耶臣有此不得不憂不得不畏之懐故不恤煩凟再控陳於君父之前伏乞皇上大奮乾㫁速罷臣職以息傾䧟之鋒庻臣正首邱之願可遂自此以徃臣感戴皇上生成之恩與天地等生與野老歌詠聖澤沒爲異物效衘結之報無已時矣臣不勝惶悚待命之至
  四乞罷斥疏乙巳四月
  臣頃數被人言三乞骸骨仰𠉀綸音允歸者將一月矣念臣衰病乞歸之懇自前嵗已然非但今日今日叢怨招尤之苦既廹人言與尋常知止者不同若人言之而猶戀位是謂辱身以總憲之臣被人言而猶靦顔是謂辱國有此貳辱豈可濡滯其行况臣衰病如燭將燼而風復撼之迄今腰膂不仁形神盡縮恐臺務日益叢挫而臣無復生還之望矣故再披瀝上請伏乞皇上察臣情非虛假早放回籍以便調理以延殘喘且以爲任使不稱者戒臣不勝廹切懇祈之至
  五乞休致疏乙巳五月
  臣自四月以來四乞骸骨仰候乾㫁罷斥以臣在世爲垂盡之人苟延能幾在朝如已吐之核復用爲難縱無病或無人言亦宜知足知止况屢被科臣論列近又増頭暈血逆之證能及未填溝壑一拜先人之壟而正首邱否尚未敢必而暇與諸臣較是非毁譽爲名位計耶臣今卧床不支延醫官米宗吉等日投藥數劑血自口鼻溢者不止以此久病之軀當此盛暑之時而又増此難醫之病臣今惛憒已無復更生之望矣爲此倚枕口授代書不能成文北望懇凟天聼伏乞皇上察臣命薄情危早准休致以便生出國門且以爲任使不稱者戒臣不勝廹切懇祈之至
  六乞休致併辭印務疏乙巳五月
  臣屢疏乞骸上凟天聼自近日失血之後氣體益虛飲食益减迄今心神揺曵夜不成眠者爲常皮欲盡矣毛將安附即先朝露而填溝壑其於國家多才之時如九牛㧞一毛不足惜臣亦不以此爲懼也惟都察院何地左都御史何官無論風紀所關非衰病及經指謫者可靦顔以居即目前題覆宣逹事務亦甚多雖有左副都御史詹沂左僉都御史趙士登代辦日行公文其一切章疏未奉署印之命不敢徑自題請臣實懼焉愈懼愈病愈病愈曠不得不冐煩數再疏懇凟伏乞皇上憐臣病久職曠准臣休致以便生還再乞勑下左副都御史詹沂暫管本院印務以便題覆庻㣲臣可正首邱而臺務亦免久廢矣臣不勝廹切待命之至
  七懇罷斥併乞允委署印疏乙巳五月
  臣於本月二十二日爲病勢日深臺務日廢力懇聖恩休致併乞允委左副都御史詹沂暫管印務未䝉憐允臣非草木豈不仰戀皇上髙厚鴻恩而故硜硜以求速退緣臣累被科臣論列雖無病亦難復玷班行近睹錢夣臯兩疏凡他人有書有疏皆借以激皇上之怒是市虎之言已不止於三至雖皇上不即投杼臣已不幸在是非之中何暇尤人惟自反自訟以爲素無忠信篤敬之騐求皇上即如夣臯所云一一爲臣罪大加顯黜臣實甘之而又以得生入關門爲幸也竊念戰國田光一俠士耳與人約而聞勿泄之言即以爲人疑自愧遂自刎死臣今四見攻於夣臯疑豈足云而不即死已逺愧田光甚矣又不速退以重爲國家風紀羞臣實惶悚無地跼蹐無所况自失血以來病日以増形日以縮即欲靦顔竊位亦萬萬不能矣是臣命薄而災與之㑹也迄今臺務積有應題覆者甚多以未奉㫖署印亦多停閣是臣不速退所致將益之病而促其斃也不得不冐煩數再凟天聼伏乞皇上俯納錢夣臯所言蚤罷臣官以便生還再乞勑下左副都御史詹沂暫管本院印務以便題覆庻㣲臣可正首邱而臺務亦免久閣矣臣不勝廹切待命之至
  天心仁愛有加罪臣循省應罷八祈聖明大加挽回先斥臣歸以昭修省疏總憲
  臣頃疏懇聖恩罷斥併乞允委副都御史詹沂署印候㫖間忽見太常寺題稱五月二十七日天壇雷火繫毁燈竿正祖陵合龍門安吻獸之時其時又見順天廵撫劉四科題稱旗竿火發雷移火砲臺下擊死牧放軍人數多而先是南北陵樓太廟樹木多罹災火日食兩見正陽之朔霖潦瘟疫自去秋至今猶未巳河沮盗發自徐沛至兖豫猶稱苦而㭍捌年來各省𣙜採處處賠掘處處剝削怨讟之詳有諸臣所不及知而言不能盡者臣雖亦從諸臣數有陳乞不䝉皇上允行今已甘罪待擯豈容更言惟臣一日不歸猶一日食皇上之禄一日食禄猶一日抱公家之憂當此主憂臣辱之時敢以杜門需命自觧自古及今凡遇災異多免不職大臣以求回天臣衙門爲皇上紀綱之役於諸曹事皆得與聞諸曹所司各一事耳臣所司不止一事一失職則紀綱之謂何而其隳亦不止一事矣况已衰殘多病且方取怨招尤亦足上干天和爲今日修省計以仰答天心而激後之職總憲者益補臣愆而定國是宜無如以臣應之儻猶以爲未足或䝉皇上穆然深思惕然憬悟逺追商髙宗周宣王之爲中興令主皆因遇災而懼凡諸臣所言如郊廟朝講用舍縱釋之應行與土木𣙜採之應罷以及臺臣之應補應代者一切次第施行不過費皇上一咫尺之札將一舉而歡動朝野一言而感徹穹蒼閭閻有不如倒懸之觧國勢有不如磐石之安者臣不信也如是則臣雖去猶未去雖去而死於道路猶未死也伏乞皇上俯賜鍳裁光罷臣官以示修省之端再乞勑下左副都御史詹沂暫管本院印務以便題覆庻應天不渉虛文而諸務亦免叢挫矣臣不勝惶悚待命之至感時悚懼濡滯非宜九懇聖恩蚤賜罷歸以安愚分疏總憲
  夲月初五日疏懇歸骨以應天變兼懇皇上遇災俯聼諸臣所言凡應行應罷及臺臣之應補應代者次第施行又懇委官署印恐猶未塵睿覽臣連日仰屋輾轉念將以罪而去何可更言時事臣去而印務自有所屬亦可勿慮惟近奉嚴㫖正各衙門修省勵臣以仰承天心仁愛務圖消弭與尋常祭告素服以文應者不同臣衙門非養病之所臺務非卧埋可完以平日言御史及𤓰無交承之期致鬱而病病而不起者有之其無病者再廵非體株守起玩躭延叢挫勢所不免内而侍班監禮僅輳一員兼攝庻務顧此失彼如城工費且數十萬役且歴嵗餘猶不得一御史監視候補有可用之人而無見用之望有䝉選已六七年而鬱且斃於寓者臣安能辭責以目前言臣以久衰久病之軀處於氷炭戈矛之㑹戀主則苦靦顔去遲猶渉于澤今氣血旣耗皮骨僅存即䝉憐允猶不能無道路之虞而難望見邱壟之幸也况衆方竭蹷從事以代皇上警惕臣獨竊禄私寓上之不能有可信之素下之不能見幾勇退以免巖廊之羞誠生不如死死不如蚤之猶可以開賢路而冀更新也又可遲遲其行故再瀝血陳悃伏乞皇上念此修省之際先罷無用之人使臣生出國門生當與田父歌頌死當爲異物衘環吐珠以報聖恩於萬一矣臣無任廹切懇祈之至
  罪臣濡滯増羞十懇聖恩亟賜罷歸以定國是疏總憲
  臣以考察被論累疏乞骸仰祈皇上憐允臣寧以罪而行不欲嘵嘵自白以效商賈婦人之口即公論之明與不明國典之壊與不壊非臣責也臣惟杜門待罪而已顧時踰兩月天聼猶髙臣自失血氣竭形縮恐難生還㑹災異乞以臣應之以回天意而便歸骨實臣之願候命至今臣心日益揺曵目日益昏花病日益在膏肓輾轉跼蹐將不知死所昨得吏部員外賀燦然掲請允放臣以全國體盖臣所深望而不可得者倘䝉皇上嘉納尤臣之幸惟是掲内仍以挾權狥私責臣或偶未悉情實盖今嵗考察之所以起紛紛議論者不過爲一二臺省而已當考察時雖部院商確實㨿各衙門開冊與各掌印官公同裁定其考科臣例憑吏科預擬考各道御史臣不得辭内于永清臣久知之累糾多贓不首黜何以服各御史之應降者若以此爲臣罪縱重罪臣以謝于永清臣亦甘之先是吏部堂屬與臣衙門所見多合今執科臣侯慶逺之辭而反其意謂果半私則御史七員中有三四員皆私矣然耶否耶所指者誰耶吏部堂屬俱在可質而槩以莫湏有三字罪臣耶臣向來不欲盡言今不免畧言以不如是恐國是終無時定耳故臣以此將去將死之身不忍竟黙黙不爲我皇上粗陳梗槩以俟聖明徐察伏乞皇上蚤罷臣歸以延殘喘臣生當感頌皇上鴻恩死當效啣環之報于異世矣
  總憲歸田辭朝疏乙巳六月
  臣䝉聖恩准臣致仕已經具疏陳謝臣謹欽遵于夲月十六日扶掖起程回籍縁病軀狼狽不能叩首闕庭展轉徬徨戰兢無地念臣宿疴増劇省過日深即今感髙厚之恩雖濡滯尚以爲速從此在巖泉之逺即夣寐其曷敢忘盖草木欲報春暉而犬馬亦知戀主如臣雖老豈物不如自度此生莫知爲報惟祝萬年之夀矢既野心更期五福之全永新天命臣無任感激瞻戀之至





  温恭毅集巻六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溫恭毅集>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七
  明 温純 撰
  
  大婚禮彚紀序
  明興大婚禮僅一再舉以故典章闕畧即㑹典所載亦難盡㨿純役本寺㑹今上舉大婚盖茫焉拮据無所日與其僚壽光岳君麻城周君取故牘存者采酌而質以㑹典既三舉六禮幸彬彬當上意然六禮正供費不過十一而其九則供事諸官役費耳盖從中出者多也獨先是請行大司空以意辦器⿰費且踰萬金而用不及十三則以典章闕畧耳故今不可無此紀識之
  孝經序
  先王以孝治天下舊矣漢近古帝號率以孝稱我明則以孝上號列后重化原也然孝之説詳在孝經自宋執政定科制置孝經不用學士大夫始以爲童習亡竒弁髦之矣子不云乎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夫春秋法至嚴爲亂臣賊子作也孝經則導之愛導之敬盖曰出於孝必入於法譬之狂瀾既倒以春秋爲提防而孝經乃其所導而歸之海也經曰聖人因嚴以教敬因親以教愛其所因者本也夫曰因則非强世曰本則非外鑠我明於因與本之説而孝之心不油然生而世治吾不信也今上孝奉兩宫以德教刑四海與虞舜周文同一轍純奉命撫浙遵髙皇帝勸民御製爲歌冀與民更新而日鰓鰓懼無能承德意萬分一也㑹朱文學鴻彚諸家孝經付之梓梓成且布浙人士而太學以講孝經請矣是孝治之㑹也若曰卑之無甚髙論猶馳騁鄭衛之鄉而曲終奏雅其誰聼之謂聖化何文學不分經傳不次章第則善說經之談也
  子史餘珍序
  自典籍興世之儒紛紛耳目塗矣彼執德性説又徃徃絶聞見以爲髙此與惡外物之心奚異焉夫安知山河大地莫非黄金前言徃行固蓄德君子所不廢也夫不離聞見亦不落聞見吾儒者家鵠視而戸守之可矣愽士余君所集子史餘珍諸倫物細及藝文祥異凡有禆世教者悉旁采别類成一家言而余又質以愽士君行固知兹集非徒躐聞見者之階云先是余從燕邸見愽士君舉止中度不輕吐一詞及相與談古今時事又鑿鑿可施行余業異之既愽士君抵吾庠又無不人人頌愽士君賢余既暏兹集乃知愽士君奮起儒林有以也兹集今且刻以傳傳則緣聞見以求德性者將有味乎其言矣
  詞致錄序
  今國家文風郁郁士習彬彬自經疏史傳及方伎稗官雖佛偈道詮與巷謡里曲無難充棟寧俟殺青此文之備也獨四六則無有品析而彚集之者侍御李君仲仁心懐絡璧嚢累連珠爲四六胡可無集也乃命二三掌故簡羅珍笥萃㧞瑶編肇晋魏之原芳逮我明之嗣彦取長弃短鱗次門分首制辭次進奏次啓劄次祈告次襍著錄成以詞致名取古致詞之遺也且付剞劂屬序于予或謂四六始徐庾氏支蔓于兩晋浸滛于六朝僻搆幽深猥臻綺縟風雲月露魚鳥烟花繪象而鬬一字之竒駢偶而侈三冬之富㸃綴已甚氣骨無存此文之靡也好古者斥焉胡集爲而又胡以序爲予曰不然對偶音律自天地剖判以來有之山峙水流日晝月夕八埏度剖列宿纒分非對偶乎水樂蟲絲松濤竹韻萬籟隠發空谷互譍非音律乎四六之靡者自靡耳若取材于經叶律以雅境與興適抽黄白而曲中其㣲意與韻偕切宫商而妙成其響則綸綍進奏宣逹荘嚴歌詠咨嗟感動神鬼豈只五色之紅紫六經之鼓吹而已哉故徐庾氏代不乏人無論諸家試評著者一坏六尺讀者汗顔秋水落霞觀者動色或改容於推誠任數之疏或閣筆於朱耶赤子之聯饑寒疾病控告而忌者腐心漂杵燎原應聲而争者結舌所謂取材于經叶律以雅非與四六又何可少之大都善相馬者惟求筋骨善評文者惟貴神情神情内㑹而意興各有寄托其體裁以時易之要未可槩其世代生平也宋廣平玉性金腸賦梅花不免婉媚晏元獻清標澹質祖西崐止見便儇王濬仲嗜進納汚持論毎超𤣥致桞子厚甘䛕溺詭立言輙附經常如以其文而已廣平元獻呫呫漫漫者耳而濬仲子厚不庻幾哉軒黄姬孔之間乎故四六誠靡矣倘能寄駱丞之概採子安之華攄敬輿之忠愽盧弼之典瀉子瞻之赤㨗㓂豺之鋒允矣作述無前孰云四六非古若夫叅造化自然之機收景物無窮之趣變而不失其正亦變風之餘也則有廣平元獻在盖文猶兵也竒正惟吾所用之其神情固自有所着矣不然存葩去實語怪志詼或渉説鈴終成畵餅雅道傷矣文體謂何皆是錄之所不取也予知侍御君之意不在文又知侍御君觀風維俗所崇尚亦與此類故書諸首簡以貽四方同好者
  續文獻通考序
  治天下有道因是已夫因未易言也有不可不因之迹若禮樂制度文章爲前人所已損益以遺後世章程者是也又有不可不因之心若精神心術之㣲以主宰於禮樂制度文章之間得之則以王道而成王化不則權謀功利雖一匡亦仲尼之徒不道是也然其迹與心譬則樹木然必培其根而後枝茂又譬則導川然必濬其源而後流長故仲尼論世不廢損益而因先之子輿单言因曰因先王之道若爲髙因丘陵爲下因川澤然豈故若氷炭之不相投枘鑿之不相入我知之矣仲尼懼道不行故詳言因與損益以言政子輿懼襲義者紛如故合不忍人之心與政以言仁總之道不離因而因不離心者近是宋儒馬貴與以杜氏通典僅自上古迄唐天寳采經史百家爲文名臣奏議及先儒評讃爲獻上下數千年終宋嘉定亦核矣而生丁宋末故畧嘉定以後不及金元我明髙皇帝開天啓運列聖肇述宏修諸賢翊賛其禮樂制度文章之精軼唐虞陋宋元郁郁乎盛矣昭代文獻又烏可無稽此雲間王元翰文獻通考所由續也元翰故同余舉進士又同應召余給事禁中元翰爲西臺御史日相與聚談今昔典故乃元翰則慨仲尼説禮憂杞宋無徴由文獻不足以不大用於世益肆力搜羅且四十年遂成此考示余余卒業而抵掌快之盖輯遼金元與國朝典故併詳嘉定以後而増節義氏族六書諡法道統方外諸考其以節義附學校氏族附封建六書附經籍謚法附王禮考黄河太湖河渠附水利海運附漕運之末盖各有深義若曰此枝也而非根也流也而非源也所損益之迹也而非可因之心也故所重於道統尤詳夫道統關世運隆替繫理亂興亡之故前考未載後有述者第詳堯舜禹湯文武而以宋儒直接漢代漢唐以降無及焉然漢唐表章講論之功亦豈容冺故以道統附帝系以書院附學校又以仙釋附四裔令不與吾道角庻幾道統之傳與帝系不朽得其根而枝可茂也得其源而流可長也得其心而迹可宰也然則元翰衛道爲天下之意將令後之君子從巍乎煥乎之成功文章而遡蕩蕩無能名之精以關雎麟趾之意而考周官之法度也寧苦於無可因也乎哉易畫損益二卦而其指乃在自上下下天施地生堯雖無能名而史賛其仁如天夫非仲尼子輿所欲因者耶故曰治天下有道因是已考凡二百五十四巻授諸剞劂者則督撫南畿曹公時聘按吳直指前何君熊祥今馬君從聘趙君之翰周君家棟而監督經營則知郡事許君維新也元翰名圻嘉靖乙丑進士提督湖廣學校按察司僉事
  乙丑世講錄後序
  余故喜横渠張先生西銘父母胞與宗子家相及兄弟顛連無告之説而又有味乎踐形盡性顧養錫類體受歸全諸語爲頂門一針盖人一身外雖骨肉亦分期功袒免曷論乾坤兹於乾坤曰父母民物曰胞與大君大臣曰宗子家相疲癃殘疾惸獨鰥寡曰兄弟顛連無告豈非以凡有形性皆一體凡寓乾坤皆一家而况合四百人同對公車聼鹿鳴稱兄弟業歴四丑合則目成離則神交見其子若弟若孫與子若弟若孫之見吾儕兄弟藹然父子兄弟祖孫而不謂之一體一家耶夫盡乾坤内爲一體一家是于其泛且渙者而合之也難以四百人爲一體一家是于其親且羣者而合之也易總之非强合也吾踐吾形吾盡吾性焉耳誰其間之脱又人自爲體人自爲家不親亦泛羣亦渙易亦難耶奚其肖今乾坤内之顛連無告寧獨疲癃殘疾惸獨鰥寡吾儕兄弟生平沐三朝恩寵待罪巖廊亦宗子之家相也又何諉焉期所爲長長㓜㓜繼志述事如子之翼以無忝匪虧存順沒寧庻幾哉曰中處然猶恨相成晚而暇操二心分形骸自爲體自爲家耶余老矣居常以少不如人老何能爲爲懼兹廣錄及孫及曽孫而恨居諸易邁桑榆幾何已復以衛武公自觧武公年九十作抑詩曰毋謂我老而交戒我吾儕兄弟視武公少二十嵗餘㑹諸兄弟子孫多通籍今以徃偕諸少以其親者及其泛者以其羣者聯其渙者以其易者圖其難者誰其間之盖長而比肩皆吾師也少而接踵皆吾友也余何幸焉余志未巳所厚望師若友不敢讓武公亦毋謂我老而交戒我
  教秦總錄序
  嘉靖中吾師淮海先生以臬大夫督秦中學既以經義課諸弟子正學書院中日與講魯鄒之業冀他日爲縣官用兹錄盖諸弟子各彚輯先生口授者云初先生入秦以經義流𡚁即宇内人士且十九而作媒䞇既售不啻氷炭世用之謂何乃取魯鄒㣲言爲諸弟子告其指詳錄中大要以天地萬物一體爲仁而其功嚴於慎獨妙於黙識融於勿忘勿助之間綜之爲成此仁於身使世之學士知誠意慎獨爲已知幾集義養氣主静定性無兩軌轍即繇之從經義出而委身縣官不知有我安知有人是先生教諸弟子意也先生去秦且一紀諸弟子見用者未見用者不知視先生教若何顧純不佞徃謬爲先生期許今且無能禆益縣官安能不靣赤汗浹背哉雖然召伯故以利澤導齊民耳其所遺甘棠民且不忍伐况以弟子而學魯鄒於先生目是錄而不惟先生言是聼徒若純靣赤汗浹背何益純故刻此將與諸故從先生㳺者共服膺焉則先生之甘棠且世世在
  歸來漫興序
  夫詩豈不關切世教哉純聞之劉勰矣詩者持也古以詩持性情即以性情持世教後業詩者乃徃徃離去夲質即所模擬唐矣漢魏矣然令當官事事不啻弁髦土梗焉卒乃使用世君子諱談之夫詩病我耶我自病耶吾師淮海先生故喜爲詩已在蜀登峨眉陟汶嶺眺錦江玉壘盡發爲詩何减工部夔府以後諸什然先生深於性命者自謂詩之一道雕情繪物故禁不爲已自鄖中歸又爲之不必爲不必不爲先生深於詩可知已初先生自弱冠學道以黙識尋孔顔真樂又徃來武陵與道林蔣先生相印証久之忘形宇宙收春肺腑興至景值性觸情流吟咏成聲無斧鑿痕即造化可與通庻物可與偕學術治理可與該純既得先生歸來稿卒業頷之矣㑹先生拜上命再撫鄖中純當以職事奉約束乃所部諸大夫即以純故先生弟子知先生即先生至純以職事奉約束將安所從事純以先生官禁中官藩臬官中丞徃事一一爲諸大夫郎告大都先生治状大者在以數言收平薛蔡二㓂功詳具南充任太史叙中不論論督關中學一時關中愽士弟子事先生如山斗乃闡明道妙掲示黙識夲㫖即世世可師承矣日先生不以純不侫目爲國士既入官視向所聞於先生然且如弁髦土梗純大懼焉第侍先生久知先生精神所綜該意脉所流貫一切注措即其發爲咏歌者今以徃以詩理我以我理民是純與諸大夫郎所奉先生約束者也諸大夫郎唯唯乃付程郎遜梓布之
  來氏族譜序
  夫譜烏可已也收族化俗仁厚之風繫之矣夫譜烏可已也余邑自宋元兵革後漢唐宋故家盖蕩徙盡矣即有之然問族譜則盡曰無有夫譜固宜人人有者乃縉紳家亦徃徃闕焉何哉范希文云吾族疏屬自吾祖視之固一身爾余謂希文任天下重有以也今國家無譜族令乃其責在縉紳縉紳固有事乎天下者此置而不講即骨肉堂室間亦秦越耳何可望家視九州身視九州之人也余於來氏譜盖重有感焉來氏固吾邑故家也自都御史公憲副公郡丞公相繼以忠直治行聞族以此益大兹譜又當實不溢一語盖曰明昭穆正支𣲖令後世可傳信云爾然余獨幸收族之風始吾縉紳家則覩是譜而一體之心可油然生即自是化導里俗率天下共興仁厚之風無難也余故于來氏之譜重有感焉譜成余友茂才君茂才君名宴聲藉甚諸生中然獨知譜族意念深逺矣
  趙郟縣永思錄序
  故郟令趙君文宗余友也少同學已同對公車同寓更僕期所爲返朴移俗者君發端余爲之頷余緩頰及之君業不俟詞之畢而喜動眉宇矣當君之令郟也余㑹以之楚道郟見郟父老徳君謂君來暮又謂恐旦夕徴去余喜且訝何以使郟父老依依若此别無何君果徴爲御史有伉直聲其使楚以不徃江陵㑹𦵏故歸久之㑹江陵敗始起家遷大理丞盖君著在御史藉令少假以年俗何以不返朴上何以不大用君而惜乎拜丞之日即屬纊之時也君治郟状詳錄中類以朴勝盖一斑耳今去君爲政且三紀父老猶德之至爲祠爲碑余訝且慨何以使郟父老猶依依若此盖俗之由䃼而入于靡也母如今日吏治余承乏内外臺兩計吏重有慨而恨不得起君九原更爲令鼔吹羣吏更爲御史激揚羣吏乂相從同官爲僚以匡我不逮如夙昔期也君嗣寳坻丞思職彚郟父老思君状爲帙索余言弁其端余不能已于言然非爲君也
  楊文忠公三錄序
  粤稽我國家名世輔弼之臣有兩文忠曰新都楊公永嘉張公永嘉當嘉靖壬午飛龍之際議尊親如聚訟於是創統嗣之辯以破千古不决之疑難矣然值義可起之禮而承心無所觧之情宜入也易惟公當正德辛巳馳駿之時每草勑以雷霆臨之不力執則事日非而國體益䙝一難也于時六龍出狩宸居虛拱且嵗餘二寧謀逆大勢將傾行則有駭輿之虞居則有固圉之責二難也鑾輿既回大行事廹四家環布毫髪失宜虀粉立至三難也既而肅皇帝入御遭逄何竒比議大禮則以魚水之投而爲氷炭之隔四難也公周旋其間停威武勑不草竟見信任居守維鼎擒瑾詒彬押虎逐狼外寧内安人孰不服公有定傾之功然後手扶日月啓四十六年丕承之烈又孰不歸公有定䇿之忠比其力辭伯封耻爲灞上之請寧守硜硜不從永嘉之議乂孰不亮公有信心之介時則永嘉進而公退永嘉之難難在違衆公之難難在嬰鱗而卒之易名皆不失爲忠雖永嘉盖棺即允公則䝉莊皇帝以肅皇帝遺命而及然肅皇帝知公不忘公之心一也惟是肅皇帝知公人人能言之毅皇帝知公信任公未有能言之者初公制歸有召守趣終制即起異數也諌齋祀止織造停兩掛印率勉從疏留浹旬或月餘未有竟不下者中使詣公或羅跪有罪逮繫不少假竟安國家於磐石非毅皇帝知公信任公寧至此公鄉人左司馬趙公合刻公視草題奏辭謝三錄於楚以序屬余余題曰楊文忠公三錄爲輔弼龜鑑而因追頌我朝列聖慎簡輔弼而崇重之竟延國家有道靈長之慶如此爲當宁獻
  送司馬中丞次溪李公奉召入理京營序
  原州督府之設自𢎞治庚申火篩入㓂始其後督府勲績在邉疆最著以守則有單縣秦公安寧楊公太原王公以戰則有濬縣東平二王公麻城劉公東平任近七年餘皆未久即安寧兩出鎮不踰二年而時戰時欵時欵時戰使其重常在我又歴年久竟成開疆服逺爲今昔所未有者獨任丘次溪李公盖國之大事曰祀與戎仲尼猶云軍旅未學難可知已國家戎事内則樞府掌之戎政府督之外則中丞府監之司馬門督之而皆於職方焉司公起家職方於疆場要害邊塞情形燭照而洞晰之有年矣既監吾陜尋督三邉取職方時所主計而日求多于疆吏者無不自其身一一擘畫而次苐布之以故下令轉弱爲强務在厚拊循繕堡寨蓄精銳酌屯戍時訓練不翅三令五申巳又鳩材官蹶張佽飛之士集中堅戯下而都肄之諸冠軍無不象指承風絶甘分少所將卒亦無不愊憶超距恨不一當敵卒有烽烟賈勇競蝥弧䝉矢石乘利席勝時松山久沒于敵我反在外敵反在内於是有逐賔婦復大小松山之役諸部謀擾強敵引兵壓境於是有出塞搗巢之㨗火真永瓦糾衆啓疆於是有甘肅洮河歸德之㨗銀定打頼善計奪新疆於是有大青羊水之㨗敵人聚掠鎮畨於是有五馬莊之㨗莊明懐悲狐兎又憤其黨之巢之覆於我也日謀西助於是有助則革賞搗巢不則仍舊開市之約宰賽悔禍叩關於是又有横城許欵之約凡戰獲疆土稱里者以百計獲首功先後以千計獲漢番男婦器械以萬計信國威刷積耻屢奏宣㨗告廟獻俘上爲霽顔錫予無筭延世緹騎者再客嵗乙巳又以河州大獲首功當上心晉太子太師恊理京營戎政盖公先是已晉少傅爲孤卿矣太子太師不加於少傅示尊顯爲戎政重云温子曰公不云乎逆則剿順則欵來則市不來則罷市其母乃謂剿可使敵畏而不敢易我欵可使敵德而不敢仇我市不市惟來與否又可使敵有所羶而不敢自爲重以持我以是套部竟不敢西通諸部益孤且窘大小松山之故地任我版築爲内地以免于蘆塘線路畨部夾擾之害此其績雖韓范經畧未之敢望而不可爲後世經畧西土者之一型模耶盖是時公爲政于上撫臺田公徐與諸中丞冠軍分爲政于諸鎮獨公自乙未歴今丙午實十有二年田公主力戰敵至身先筭無有不勝其人如虎公主戰欵互用合單濬安寧太原東平麻城爲一其人如龍田公去而張掖酒泉燉煌間至今思之公去合三邉四鎮八郡而思可知安寧入叅宻勿建匡時大績單縣太原東平麻城皆入或秉鈞或握樞或司農或理戎政皆名世而公之公方亷正篤中不二心則單縣東平之伍也又資最深勞於外最久戎政之簡斯須耳有頃陛見上動容謂召公晩即令秉鈞握樞或叅宻勿如安寧又可知而叅宻勿如安寧尤幸甚何以故國朝列聖爰立類旁求肅皇帝時猶叅用列卿安寧其一也以習疆事故故叅宻勿如諸城翟公亦使行邉曰宻勿之地何可一日無習疆事者以故内寧外敉成四十年嘉靖之庥今上事事法肅皇帝其有意乎以任安寧故事任公哉果爾則禁中頗牧在行見月窟嚮風瀚海無波豈無巨筆作頌揚聖天子中興休烈勒公勲名於旗常與鼎吕重主若臣一德交修於前有光余今日言其左劵矣藩臬長金谿王君汝州張君等屬余揚扢余念公職方時余政待罪兵垣相與交臂談疆事㑹中外單言欵吾兩人執之不得相繼出補藩臬乃歴三紀而公竟以戰欵互用成大勲名余安能不快於心而弹貢禹之冠故爲論著以告後之談疆事及經畧西土者而于公此行則蒿目以望如右
  贈大司馬徐公總督陜西三邉序
  今天下督府合原州宣大薊遼兩廣爲四原州開設獨蚤於今獨重爲西部輯則順義所部以東孤而可制也國初至今他鎮或惴惴恣所需如哺驕子獨原州常持其重使在我隠然一金湯盖先後督府如單縣秦公安寧楊公太原黎陽東平三王公麻城劉公與今任丘李公或戰或守皆大有造於秦而爲國重云李公奉召理京營執秩難其代以張掖開府徐公徃徐公亦任丘人曽以碩畫壯猷佐李公肩疆事而先是張掖開府田公亦任丘人召爲大司馬公始以治兵使者佐田公尋即代撫兹又代李公爲督府三公同里同朝又逓爲政任丘即多才如三公者比肩接踵爲一方長城爲國家名臣不出二十年之内指不可數屈也初田公在張掖設竒制勝我張掖間日引領祝永庇而以内召行公與田公相須相繼十五年所敵數數爲我創實從來未有盖張掖間敵故驕而輕我我憤之久矣彼驕我憤以計以伏以火以降人故徃徃成寡勝衆之功自水泉㨗敵無入不在吾彀中其後敵即轉驕爲憤易輕爲讐有時豕突狼噬公前後斬獲首功千三百竒招收降人九千五百竒修築邉墻二百里竒紅崖之戰塔兒灣之戰五馬庄三十二眼井嘉峪關之戰聲施爛焉使敵不敢南下挽松山之役皆公力也又改徴八衛所班軍五千百一十竒省銀糧五萬九千七百竒削七衛所馬户千七百竒盖自公爲治兵使者時業洞燭民隠故開府即擘畫如此我三邉四鎮八郡又無不日引領祝永庇而今果秉旄握節爲文武大吏師帥則前所謂碩畫壮猷兹其政大展之日矣余聞李公以戰以欵公以威以愛如善奕者時食則食時縱則縱時和則和使常勝之勢無一日不在我爲兢兢盖原州諸公已事類如此李公更酌而持之以勝筭今公又繼李公竟厥局即臨淮之代汾陽旌旗改色又如平陽之代鄼𠉀守而勿失可知我三邉四鎭八郡自是永坐袵席之上我國家有所倚重亦因免西顧之憂又可知盖敵驕而我乘之也易而實難當積弱所將卒率未經戰惟三眼鎗與降人耳非水泉一擊大獲士氣或未易鼓故曰易而實難敵憤而我讐之也難而實易憤久即驕讐深即憤是我與敵易道時也今所将卒非他日䧟陣斬将者乎降人之欵闗來者嵗以千計耗彼有衆増我長技即漢人之收義渠不多于此三眼鎗利矣有連砲焉一發可數十百逺視鎗三五倍是一當百百當萬之技也即田單武侯之用火攻不精於此敵一遇未有不披靡者突噬何爲故曰難而實易公今儼然臨四開府五冠軍若臂使指令何有不一力何有不懾戰欵威愛使吾西塞所恃爲重而因以爲國重者于前有光在公此行若反掌易耳何難焉父老謂安寧出将不踰二年公在張掖受上寵春特渥即如李公田公例亦旦夕有召謂吾秦何余應之曰無恐國家事西塞急廟廊尤急公即速如安寧國之幸亦秦之幸不即久如李公秦之幸亦國之幸曷恐父老色喜而退㑹治兵使者馬君董君李君朱君冠軍逹君副冠軍柴君以書屬余爲言贈公余與公有同舍之雅又辱與坐袵席中故樂操管以書而不敢以不文辭
  送右司空又軒姚公還朝序
  萬歴癸巳夏右司空缺執秩以監秦都御史姚公請上曰可先是姚公上疏言秦塞事千餘言大率言秦塞以敵市課諸将吏諸将吏以市緩坐譴罰爲敵持嵗増費無已令敵日益重我日益輕計大左今第與敵約願市聼不願市亦聼課諸将吏視行伍實訓練習不耳若此敵且咋舌欵關求市是我與敵易道也我重市堅塞可保百年無事便上覧之大喜温綸褒嘉若曰都御史習塞事下司馬門檄令九邉大吏如都御史言未幾東西敵果有欵關乞贖附逆之罪者上益喜遂有今命盖姚公之監秦也以監西夏得父老心故其監西夏也以歴秦藩臬又先治兵定邉得父老心故當治兵時㑹敵有持市期要賞者姚公笑而下令閉關示罷市状曰吾上書天子言若曹不願市罷矣敵氣慴争求市市已費僅如故額其總藩監西夏大都用亷静撫綏鎮定即哱劉倡亂曰姚公在何至此既拜監秦之命於家曰西夏宜困不宜攻抵長安信宿之塞上無何而西夏以困定矣夫姚公筴敵以持重筴西夏以坐困卒之收效若券取響應非深識中窽不及此亦自藩臬歴都御史五易秩不離秦所爲周閲而歴試之者熟也而操心不二秉德不回之誠盖尤有足多者焉余與姚公同舉進士又同爲臺諌相與比肩而事莊皇帝知姚公之誠之識宜棟明堂而霖㝢内乃周閲歴試於秦又最久則秦固姚公之并州而姚公固秦之韓范二公不啻也然韓范二公在秦兵間最久故令西夏膽䘮心寒姚公兩監秦才一嵗有半業中窽收效得父老心上結明主之知藉令姚公更借冦於秦如韓范二公其勲澤又何可量耶顧久於藩臬而不久於幕府父老轉相語謂縣官誠急賢不爲秦而爲國毋爲秦非爲國與余謂王事何有内外即秦塞年來不無事矣患無張仲不患無吉甫有姚公爲張仲内重外亦重爲國亦爲秦也矧秦更有制府節制都御史者今以徃有爲秦制府求韓范其人者舍公其誰秦父老日夜望之矣時余亦奉召與姚公同僚以病伏丘園不能徃姚公行又不能之㶚上折栁以贈第南望蒿目依依爲書致姚公曰公行矣秦父老欲更留公不能矣公入見天子出見二三執政必更爲秦决筴圖萬年無事公毋諱第求不二不回之士令周閲歴試於秦而以制府幕府之權久倚任之秦萬年可無事寧獨秦諸塞諸國出監各有制府幕府推擇信任一視公秦中故諸塞諸國亦萬年可無事然天子知公其用公言矣毋諱書未發㑹藩大夫戴君徐君臬大夫吴君閫将軍潘君屬余爲文贈姚公遂書以授使者反命
  送大中丞寧宇趙公還蜀序
  不佞純故與大中丞寧宇趙公龍潭葉公同舉嘉靖乙丑進士趙公葉公與御史大夫立山孫公同官侍御時不佞純給事禁中心相許而先是趙公宰汶上不佞純宰夀光又相得驩甚云隆慶庚午市議起不佞純待罪兵垣宜言乃葉公則憤激甚而趙公實從臾其間數期㑹于邸不果既疏上葉公謫丞郃陽趙公遷陜西僉事不侫純遷湖廣叅政未幾孫公中以他事令對簿皆非莊皇帝意也時主市議者謂葉公疏繇不佞純而葉公與不佞純則以不果㑹爲恨其後趙公繇陜之臯蘭移東粤久之始以大中丞節鎮閩復爲人中歸葉公繇丞而理而守以至兵使者久之始以大中丞節鎮黔而敵以市久已䦨入西塞牧矣萬歴己丑㑹陜西撫臣缺有言非趙公不可者遂起趙公于家庚寅敵至有飛語聞輦轂下免趙公又有言非葉公不可者遂以葉公代繇前則以憤激從臾咎趙公葉公繇後則以敵入遞用趙公葉公其用趙公葉公盖上意而免趙公則以一趙公勵諸身疆場者上明威邁古帝王逺矣初趙公入秦與秦父老約婚䘮以禮輸納以額諸不急浮費悉罷去與秦文吏約獄訟以情征徭以時諸骫法苛政悉有禁與秦武吏約乘障以要害治器以堅利毋以欵故忘戰諸剥下玩冦悉有禁約既布文武吏人人敬應父老舉手加額謂得公晩忽敵入塞牧者引其王以攻畨爲詞肆洮河間我兵失利敵死矢石下者亦衆時趙公入秦九越月戴星八百里趨隴西搤敵敵尋引去當是時㣲趙公隴西民幾激而内變何論敵㣲上明見萬里飛語入趙公幾不免嗟乎塞上事難言之矣酒泉張掖門户也洮河堂奥也趙公司堂奥不司門户又洮河兵最寡故禦畨不禦敵且久市積弱一旦接刅即韓范在事吾知其無能爲昔人云有戰有將有将有兵假令趙公在秦歴嵗月以撫綏餘力選将下甲即繋單于頸徙王庭塞外一運掌間耳而談者大率論成敗不論情形乃逍公葉公自憤激從臾時已知有今日比事急始令趙公葉公當之故曰塞上事難言之矣趙公且行孫公過不侫純談今昔事相與嘆念久之謂不佞純宜爲文贈趙公不佞純敬諾既别又有父老蹙額而問趙公竟舍我秦人西乎不佞純漫應之曰西矣毋恐趙公故與葉公莫逆趙去有約在其爲秦計畫未盡施且以告業公葉公之代趙公猶臨淮之代汾陽謂旌旗改色則可謂不守逍公約則不可葉公在秦猶趙公也矧趙公望重息肩斯須即賜環當軸令海内受賜寧獨秦人毋恐時趙公已之秦疆上候代不佞稍次其事登軸使使致之
  送大司空蒼南吕公還朝序
  我明於諸方伯國率用卿大夫出監盖猶用周命卿監于方伯國故事也而於陜特重則以陜地廣賦重宗繁塞逺非文武才不可且以爲督府卿相地云先是推擇監陜非其才與習陜事者不拜爲驟進承乏偶幸嘗試國與地兩無當也其著若嘉善項公以陜臬使爲父老詣闕借留至青神余公以故西安守至單縣秦公以故鞏昌守至安寧楊公以故督學使至麻城劉公以故部使者至盖才矣而習若王良造父以駟馬輕車就熟路故爲陜父老德無已時而項公再入陜平滿叛餘俱爲督府楊公四入陜爲名相餘俱爲名卿豈非精神注結於陜也久識鍳閲歴於陜也習故習陜而於國計亦無不習耶故謂陜以項公余公秦公楊公劉公而重也可謂項公余公秦公楊公劉公以陜而重於天下也亦可今監陜司馬吕公召爲右司空且行陜父老戀之曰奈何使吾陜甫借冦一年而即奪我吕公去余與吕公善知吕公亦於其行戀之初吕公之拜監陜命也喜形于色曰陜吾并州也今再徃幸甚陜父老亦喜形於色曰吕公吾韓范也今再至幸甚既至正戈矛擾攘閭閻饑饉之時于赤子無日不喣沫而撫綏之于宗禄軍實無日不調劑而儲蓄之于将吏之稍逸於紀者無日不申飭而警誡之時雨暘亦時若稱有秋田舍鼓腹謂得吕公晩且望吕公久于陜如吴縣陳公前後十年鈞陽馬公五年陜父老益幸甚而竟一年所召去陜父老聞而悵然吕公聞而悵然可知余謂父老若但知陳公馬公久于陜何也楊公每入陜無踰一年余公秦公劉公在督府雖久而監陜亦無踰二年陜德之不在陳公馬公下楊公在政府陜疆事方急從禁中决筴若觀火不獨陜頼之馬公爲大司馬聞陜有逆僧曰張公實在且成擒已果然公實盖安福張公字也時監陜馬公實推轂云然則欲爲陜寧必在陜而後重耶吕公有文武才兩爲陜臬使治兵又爲陜藩使治賦久之始監陜語習陜事宜莫如吕公今以徃爲陜推擇督府又莫如吕公最宜余見吕公入未幾且復來來則項公余公秦公劉公復在陜矣吕公喜陜父老喜又可知不然從廟堂决筴如楊公馬公寧獨陜頼之天下喜又可知若但知陳公馬公久于陜何也父老聞余言又喜形于色㑹藩大夫徐君以諸大夫意屬余爲文贈吕公余爲舉所語父老者稍潤色爲文以應諸大夫聞余言必喜謂吕公雖去猶未去也吕公别諸大夫亦必喜如馬公推轂張公謂諸君且相繼監陜爲督府賢于余在陜也果爾則陜嵗嵗有韓范國家世世有名卿相余伏草土從父老日引領望之然亦不獨爲吾陜也
  送御史中丞蕭公之浙督撫序
  先是浙杭有不令之兵已又有不令之民即法伸矣然疑畏者半今决筴惟安之爲上計然非才望大臣預爲其地重者不可㑹督府都御史缺天官以廵撫陜西都御史蕭公請制曰可蕭公盖故以御史按浙浙士民德之今有急無不欲復得公以爲重故有今命云初公之按浙事竣而報命于天子也余在輦轂下日從公問浙所宜興除状公纚纚乎言之也大都言浙自金華數老佐太祖開國家文明之治于時詩書比屋文行接踵即山陬海澨亦頌說先王彼一時也而今漸異矣杭襲故繁華又爲㳺士賈客藪其俗靡蕩無節西郡澤沮田疇殖餉攸資其俗饒因以競侈喜事甚則私艇出沒羣猾萃焉東郡以聲明文物聞其俗多慧而業嗇習虗稍沿江左返淳歸厚則質有其文矣簡訟奉公嚴之俗猶稱輯睦第其郡介山谷中地瘠民貧昔人云可以無事治不可以多事理有味乎其言之也姑蔑之墟事簡俗厚有古遺風然邉楚好勇輕生易發踵吴越故習不可長也男耕女績甌括間俗猶近古然郡逺又以負山阻海故法令多玩積逋賊以千萬計矣此浙俗之大較也自島夷犯浙浙之民始講戈矛批擣之術而義烏甚夫以夷故而兵吾民即以夷去故而民吾兵奚不可者顧兵而民安可得田民無田安可罷兵計沿海尺籍半虛其田可覈也以兵實籍以田給兵使世世業焉一東南疆場有事爲厚其資斧以漸遣之二疾廢者老者亡去者犯科禁者勿補三不然計費而嗇之食是約芻株而責馬之致逺計大左不取矣此浙兵之大較也余聞其言言中窽又見公使浙時以真御史稱盖望下風而拜之而公又爲余言某使浙主糾察即欲如某所言一一責實效其職在守土之臣公所謂守土之臣指督撫都御史也都御史曰督撫以兵若民于都御史焉寄又都御史在事久於御史故公云云公前以御史徃已爲浙士民德今以都御史徃爲守臣其爲德乂何可勝言浙士民今且謂得公晩令兵若民先是恣睢也夫民恣睢盖視兵尤而效之兵固吾赤子豈其以赤子爲攩㧙挨抌之計加素所恩我訓我之人以嘗必不可宥之法而危其身必不然矣公既知浙之俗今昔漸異如彼又知浙之兵之不可罷與不可嗇食状如此今兹徃寧獨浙士若民德即兵且舉手加額以父母戴公謂公能安我用公前使浙爲浙所德所倚重卜也獨陜士民于公去留之不可戀之爲公撫陜覈田息訟均徭賑饑尤兢兢于厚俗不遺餘力舉守土之臣之職也然公撫陜亦先以御史使陜其使陜亦以真御史稱爲余言陜所宜興除状亦中窽卒之竟如所言爲陜士民德有實效又何疑於浙此非獨學術正也盖亦繇渉歴之助焉公少遊歐陽文莊羅文恭二先生有道之門學術正矣焉徃不宜矧渉歴陜宜陜渉歴浙不宜浙乎夫用人者于渉歴推擇學術用于人者以學術渉歴胡俗不可使易胡士若民若兵不可使德寧獨陜與浙宜爾爾也
  送直指使君史武麟奉命按楚序
  執憲謂楚地遼逺又宗姓大閧之後非名御史不可徃按推擇惟史御史宜遂單以使君名請上曰可時使君按秦茶馬兼按張掖酒泉燉煌間及𤓰期代者未至執憲又謂必代始如楚楚百二十列又南被苖西南被諸土司脫有虞及漁獵吾民者疇剪除而摘發之以免代請上又曰可於是使君爲疏報命徑徃楚将道吾里余念在事與使君心相期恨不人人持國是於内而澄天下之清於外也又謂澄清母如澄心掲堂額相與約使君不謂迀尋即以其約風吾秦國計疆事吏習民瘼無不燭照斧㫁吏凜凛懼煩使君白簡時余跧伏山中快之今望使君塵後晤未卜可無一言以贈念楚方五六千里與秦類吏習之亷與墨不能必提衡者之筆與待哺者之口合又䫫懼難爲民不得不難爲吏其亷墨如荆棘者而芸之使君業芸荆棘於秦於楚何有然荆棘愈芸愈蔓又懼以荆棘視良苖良苖溉之猶不長吏懼不免於芸爲荆棘滋甚是促之也促之則上讐下下讐上而更讐民上懼讐則爲好語漫應或不遑亷以避跡之之名而爲直指者亦隂刓方愽長者名以故事吏習益卑卑不可挽使君非刓方者寧俟余言余固知其風秦者風楚楚盖河津薛先生舊逰地也薛先生以御史奉使監楚銀阬於其署手録文皇帝所頒性理一書日夜玩味有得趣輙起燭而籍之後竟爲我明一代理學之宗其風至於今人無不知有薛先生又無不知吾御史臺中有薛先生當其時薛先生監阬務耳猶未儼然代天子廵方慶讓也脱儼然代天子廵方慶讓其使三湘七澤吏爲良苗不爲荆棘可知即未代天子廵方慶讓千百世後聞薛先生風心傾景慕如今日又可知不然何金中使英亦心折薛先生于白下王司禮振悍甚亦不能以其恚加害薛先生使君薛先生里人也相距不數舍不問已知傾慕又繼薛先生如楚又代天子廵方慶讓且亷所謂如良苖者而溉之請加慶且亷所謂如荆棘者而芸之請加讓然溉乎其所不得不溉芸乎其所不得不芸風也於溉與芸之間以精神意念不言不動之㣲周洽淪浹使其吏莫敢不應而民隂受其賜雖已不知吏不知民亦不知風之自也余今見使君之風之自日徧於楚矣區區芸溉之說何足騰口頰間盖風起於蘋末而行於海宇著于樹則成聲著于水則成文有時宣欝觧愠有時墜葉凝氷有不知所以然而然者御史臺之風實似之然其自則所以風者故曰知風之自余何幸一見于薛先生再見於使君然皆晋人又皆自楚始豈楚故有大王之風如宋玉所賦發明耳目寧體便人者又有道州之光風故薛先生得之以風天下後世也耶余於使君此行三致意自此使君竣使事入而持國是又因以澄天下之清其楚餘波之及之者或不遺秦而秦又使君之并州有故父老及山中人在其能忘也耶昔人之行者居者有贈與處有如使君問余曰何以贈我余将以此言應余問使君何以處我其使安卧山中與故父老同享澄清之波是使君雖去秦猶秦也余日望之矣
  贈藩參馮公觀察貴州序
  緯川馮公之參藩荆南也有八善焉闡理以貞訓士勸慎修以端軌屬勵審嵗以宜歛荒裒發稲以餙扞災郤料田以抑兼壤均敦公以勑法訟帖勤練以肅防圉固本仁以耀武夷格凡此咸職旬宣者所難而馮公優之論者謂公駸駸乎台衡擢矣乃擢按察使使按察貴州貴州於諸藩最僻小聖天子特以公徃豈不誠甚當哉盖政弗簡地而施功弗擇官而著昔賈誼縁卑濕釀聞虞詡因盤錯僝烈近陽明先生後來髙勲亦以龍場之投始之龍場固貴州爲唐虞時要荒介沅湘滇蜀間㦸山湯水羊版鳥道與中原異又其民雜以羅羅犵狫𦍕獷獠猪水猺猫⿰紫薑賣爺打牙曽竹諸種氊禮木契重巫屏醫矧剛悍狡黠輕生闘狠國朝知其弗可純以華法治遂廣列屯伍郡邑叅之而統以藩憲諸司至嚴宻也邇水西安酋以競立擾朝廷數易撫臣㝷使公按察其地豈不曰因俗順治随地布化非通方愽大者不可矧又以按察名與公兹徃其將曰予按察也其必罰以守職耶抑曰兹貴州也义相機以同治邪負險之虜公徂征之而有苗之舞干弗拒也叨⿰之吏公亟黜之而亭長之受遺弗枉也弛黷之將公痛艾之而上功級差同羅寸朽弗棄也狎文之胥暴里之俠公孥僇之而縁親抵汚逐流惟𤯝弗濫也職是是聖天子意也余固曰當矣公昔給事禁中補拾至論列文武掌銓諌罷太和山僊像尤關國體大者余後公慕之竟追躡無能公出與余同逰江漢間氣味相投甚讙也公遷貴州去余爲貴州人喜不置然又有龍場遺教在焉公其以爲當不先是公居荆南且三載人謂公弗遷即遷必越必滇貴已果拜貴州命此亦可以觀公矣然聖天子簡畀懷逺之計實不爾爾也







  温恭毅集巻七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八
  明 温純 撰
  
  送郡大夫楚石曹君遷督楚學序
  楚督學副使缺執秩以吾西安太守曹君請上曰可時秦與楚相繼急督學使秦得楚大夫楚得吾曹君士民謂執秩惡事分秦楚不少延即其地遷除而徒令苦行役又以失兩地士民借冦之望為葢杏壇兼言富教即冉有親受面命猶然難之曰如其禮樂以俟君子而何望于輓近世謂督學職教守職治治不必得士教不必得民異地皆然安所望于簿書文具藉令督學而亦惟是㸃竄登黜為兢兢或操抑長㧞㓜心惡在非簿書文具也者士若民疇其思而欲廹得之君不薄西安甫下車召問父老疾苦風俗利𡚁狀慨然嘆曰民之失養士之未若于教守令使然立指日與二三長吏約所不同心以牧吾赤子者有如此日于是編保甲課農桑行條鞭舉鄉約復社學立大宗或進諸生談經義所裁省聘享十之五詞訟十之七入覲及它交際十之九贖鍰盡改折糓又令列城剏立郡厫以⿰兵荒所積糓稱石者以萬計徴輸驗封貯發絶額外羡平反酌情法催科寓撫字蓋西安額賦十七視列郡自君在事而背負載運相望於道長吏即以君為師人人争淬勵如約教績教樹藝庶幾豐鎬之舊桑麻榆柳途相接也絃歌吾伊户相聞也先是長吏不勝刺今不勝舉君庶幾富而教之且教長吏豈君家近魯北面杏壇有日故恥謙讓禮樂不居如冉氏執秩知君以君為楚士師其有意使楚士被服禮樂教化如西安耶余故官楚轍幾徧楚疆場見蜿蜒自西南來而矗矗峙于楚之南稱嶽者衡山也蜿蜒自西北來而矗矗峙于襄之西視五嶽而稱大者太和山也而江漢二水為之滙合以結其雄為之宣泄以導其鬱稱二嶽二瀆歴古今往往鍾靈孕秀為一代名世之傑一盛于春秋再盛于我明春秋楚材晉且用之以成霸業我明肅皇帝湯沭在楚先後輔德宣力之臣如湘陰石首茶陵華容巴陵麻城皆黙佐天子禮樂大化若與嶽瀆争雄勝當其時誰為之師而令彪炳若此今天子棫樸薪槱之化翔洽宇内楚士之與計偕而對公車者類褎然先何有于湘陰石首茶陵華容巴陵麻城然膠庠白屋之士所吾伊者博士家言耳或不知有禮樂孔子曰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禮樂固膠庠之士所不能廢也君兹行以教西安者教楚士以教西安長吏者教楚長吏又以其得之君者教天下長吏士是合西安楚長吏士以竟君之禮樂又合天下長吏士以竟西安楚長吏士之禮樂宜更有步武湘陰石首茶陵華容巴陵麻城為縣官用而冉氏所謙讓不敢居者君一旦收之甚易寜第㸃竄登黜抑長拔㓜若它督學氏舎禮樂不講也余知君自司農始當其時有漢穎蕭君者與君比肩皆卿材也其後蕭君守寧國用德教師帥治行為天下第一已君守西安又用德教師帥治行亦為天下第一久之蕭君遷河南副使在告起西粤君遷楚俱督學執秩善用人哉知兩君所為治寧國西安狀而又俱遷督學用風勵余又喜今日禮樂之化不獨自吾西安與楚始矣蕭君亦楚人方有西粤之命宜未即行君其以余言趣之余日望兩君矣㑹西安諸長吏索余言贈君故次其所望君者如此
  送郡大夫印南楊君遷水部序
  今上用言官言召用故以直謫廢諸臣及吾郡丞楊君令為水部郎中蓋楊君以御史謫州倅歴邑令郡丞十年所而始有今命也時楊君攝吾邑事且行邑人御史趙君文宗與余謀贈楊君余戀之以吾三人同舉進士于四明余先生又相得讙甚也初舉時余視兩君自引以為不及下之有頃楊君入讀中秘書趙君令華陽去余令夀光去蓋合未幾而離且三載久矣既楊君趙君為御史余為給事中後先不相值又以使或遷官去葢離者常而合者暫耳久之楊公以直為執政中倅州趙君以直為執政中免官余乃遷楚參政已又入厯卿寺即引分自廢然視兩君則懅甚汗下矣余既廢日從趙君為山林遊而先是楊君業已丞吾郡已又以丞攝吾邑政暇干旌未嘗不過吾兩人廬過廬坐未嘗不入丙夜語未嘗不罄底裏合矣忽執政敗趙君起編民中復為御史楊君有今命余既快兩君宦道如酌有挹有注又念余山林中得一良友為有力者引去得一賢大夫又為有力者引去故于楊君行戀之為楊君趙君今官同地趙君官久之且歸而與余同山林獨楊君則余不知後晤期也雖然易有之出處語黙斷金如蘭楊君為御史以直聞趙君為御史亦以直聞焉弗合也楊君倅州為一州徳令邑為一邑德丞郡為一郡德頃攝吾邑㑹嵗饑為食活餓者五千人士周于庠盗息于境即漢良吏奚加焉趙君令華陽郟華陽郟人徳之亦如楊君焉弗合也今以往兩君且駸駸大用肩負且日益鉅余今見兩君以恢廓博大為廟堂重不第以直聞不第如漢良吏又焉弗合也余亦為令為給事中安能若兩君而遷官過之余故⿰甚汗下今將于山林間老矣無及矣兩君在事賢于余逺甚余實抵掌快焉庶幾哉出處語黙斷金如蘭乎何必離何必不離不然皆廟堂孰其居山林皆山林孰其居廟堂兩君志不忘山林余故為此說慫慂之說成預以視趙君趙君曰吾儕贈楊君而半溢說我我奚有於是其更之余應之曰古者贈言有頌有規有寓䂓于頌䂓吾不能故頌頌楊君因以及君亦如蘭之言不能不爾爾君毋辭其說固不更遂書軸附楊君行李楊君行矣余即慫慂趙君行兩君入陛見己即出見余先生余先生新為執政其為致余言廟堂之事先生與兩君為政山林之事余小子純為政兩君相與听然笑而别
  送陳侯入覲序
  蓋列泉陳侯之拜命令吾邑也寔萬厯二年云時主上新即位首詔執秩為海内元元推擇長吏非屢考毋易已又詔諸長吏慎為我惠養元元久于職且褒錫且徴而顯用侯蓋主上首科登進士也以故令吾邑得五載得再修覲事云先是不佞官都下見中丞直指疏薦侯治行往往為秦中第一大都言侯遇事若刃恢恢有容若陽春節民財若寒士屹屹不嬋嫣媚時若中流砥柱余私喜中丞直指知侯然一時都下搢紳大夫業嘖嘖賢侯矣無何嵗丁丑侯入覲考居髙第還還三載諸疏薦侯治行者又與前中丞直指指合故事中丞直指疏上天子下執秩籍焉比入覲則各述職事上執秩執秩取中丞直指疏與所述參考合不為殿最明年庚辰侯又入覲聽天子考矣不佞以疾歸里居從諸士民詢中丞直指疏中語皆當實無溢美而諸士民又道侯優博士弟子恤貧㧞俊禁違式服舎俗稍稍易矣塞市故倚辦吾邑為裁役需竟不令以國計故困民民貧者弱者無不獲伸之情以是即田父里婦無不德侯凡此皆中丞直指疏中難一一陳者即侯今述職事例得述錢糓刑獄大凡耳不佞竊恐諸士民言不盡達於闕廷然天子明見萬里侯既為中丞直指疏薦又搢紳大夫賢侯即不往且有詔召侯入而褒錫顯用矣况往哉侯兹往執秩以侯績上天子天子坐明堂目睹日所登進士果惠養元元有績效若此將益信長吏可久任自是海内日登於理則侯其嚆矢矣侯將行邑博士諸生請不佞言贈侯不佞有感於吏治故敘其事令世之長民者知焉
  贈陳侯之任户部序
  國家自久任之法廢吏治蓋卑卑不可稱數矣今天子即位詔執秩郡國長吏如舊制非再考毋易時吾邑陳侯始拜命來來三年而邑治又三年餘而邑大治遷為户部主事蓋自余耳目所覩記無有若侯者天子加惠元元竟收效如此藉令侯拜命薄縣令操淹速心即久于任而思去如在坑㘫孰其取赤子而煦沫之至今民見其上如是且日望遷去更徼惠于來者故自久任行官稱不便者半民稱不便者半非虚語矣初侯來㑹余在里每接膝余察其意甚得從容問曰今入官率欲内薄外外又薄令公外矣令矣意得者何侯曰濟往讀史慕黄穎川魯中牟為人令其人在願為之執鞭不辭幸得當一邑又幸得久固吾意也余聞而為邑父老喜得良令無何侯下令禁靡麗以禮移易舊俗又畫經費不役一里役又平市價又以贖鍰積糓數萬石又進博士弟子授經義㧞良家子弟為博士弟子百餘人即潁川中牟為漢循吏所為民畫便利狀孰與侯多侯又為余道濟遇民對簿一抶稍不當退而追訟者久之蓋侯為人明察英敏而其中深沉篤厚所居官務敦大不煩苛故愷悌宜民不負上久任初意而上竟召用如此先是侯治邑三年以入計行父老攀轅留恐不得借借矣又三年以入計行父老又攀轅留恐不得借又借矣乃一年所而竟召去侯兩借色未嘗不豫今召至色未嘗喜cq=330至與諸父老相對泣諸父老知不可再借猶攀轅留如往嵗當是時余蓋從諸父老祖侯境上云既别邑博士馮君曹君李君率諸弟子請余序其事余唯唯深念曰侯行矣孰為我入告天子欲海内治幸得如侯者而久任之不然稱不便者不在官則在民矣
  贈邑侯文溪張侯考績貤封序
  萬厯庚寅三原張侯三載政成監陜都御史御史疏聞上以下執秩執秩覈實覈如都御史御史疏且以例為侯請恩上曰可於是授侯階文林郎贈侯父徴君亦文林三原令母封太孺人妻孺人制詞煇煌褒侯治狀與巖穴閨閤懿行甚備時侯將太孺人在邸製冠帔手制詞進為夀太孺人喜三原薦紳亦喜而争修詞賀侯蓋鄭人適館豳叟酌兕意也古人臣役于王事不遑將父母即陟岵陟屺何為往代任子無有以其子貴貴父若母者有之自我明始而德靖以前諸令長得以其貴貴父若母者百人而一上以仁孝風有位始久任賢令長為都御史御史疏聞如例得以其貴貴父若母者數十人而一賢令長貴其父若母及生前禄養免絶裾靡盬之懷者十人而一文林君積學齎志以其餘遺侯而即以侯赫顯泉壤太孺人鶴髪拜恩侯以官舎為子舎稱觴孺人亦冠翟冠佩霞帔進履使諸令長聞而思奮淵哉聖謨作忠勸孝超古帝王逺矣初侯之學也太孺人以文林君意斷機督之比輦而養於官又數以庶明寛肅朂故侯治三原時而懸魚時而觀火時而烹鮮時而㧞薤稱三輔吏治必首侯而泝流窮源曰文林君與太孺人力也三十輹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文林君以之地道無成而代有終太孺人以之然非主上久任推恩侯治三原不三載而以徴去即侯不難俄頃奏功亦百人中之一人耳錫䫫之謂何今海内吏治以久任争奮乃閭閻多懸罄之室潢池半佩犢之夫欲盡如三原不能此何以觧也侯𤓰期且至且有詔徵侯入為銓衡臺諫銓衡臺諫故得陳海内利病幸為上言欲海内治宜莫如今令今令即久任推恩之謂也然為人之長者人人如侯胡懸罄佩犢之恤為山中人曰夜望之矣
  贈張侯臺奬序
  明自隆萬以來重奬勞蓋脩漢宣帝故事云宣帝重吏治吏以治行聞者嵗以璽書勞勉増秩焉以故其治後世莫能及我莊皇帝與今上當受計數宴勞増秩計吏之以治行聞者即宣帝不過然宣帝嵗一再躬舉之耳今受計舉矣都御史御史又嵗以其檄勞焉第躬舉則人主嵗嵗而課其臣臣亦嵗嵗而課于人主而責成也専都御史御史數遷代人持己見即以檄例勞諸吏諸吏且謂一檄于我何加寧不可以書薦于天子而以檄耶夫以書與檄故而為治行宣帝時良吏必不爾爾矣宣帝良吏非尹東海龔渤海朱北海韓黄二潁川乎假令東海渤海北海潁川不遇宣帝即遇宣帝而不為太守亦有以自見不然當其時為令者不一人矣宣帝之増秩賜爵豈靳于令而無有若中牟之魯宻縣之卓乃中牟之魯宻縣之卓獨卓然自見元夀元始建初間此可以觀矣吾三原張侯廣平永年人以進士髙第為令蓋今上宴勞増秩時也居常慕中牟宻縣之為人即下車無何然諸治行御史龔君檄能一一道焉御史不以書薦之天子而以檄勞以今例故今例吏自墨綬以上非終嵗即治行著不得以書聞侯治吾三原數月耳御史檄非例勞者即侯不謂一檄于我何加然侯質直寧以書與檄故而為治行不以書與檄故而為治行而又安事余野人之言為頃今上下諸掌故問故郡國吏之賢若不賢之列名宦者稱數吾三原舊令其賢者二百年得一二人其一二人者即不敢望漢吏然視世之為吏者逺矣侯自是以賢著聞是宣帝不可得之一代而得之侯我國家為三原僅得一二于二百年中而又得之侯則宴勞増秩侯者且于今上受計日見之若更問掌故郡國吏則野人之言亦不可無矣丞苗君簿李君請為文贈侯以其言付之
  其二
  野史氏曰余觀部使者之優其屬郡邑大夫即以禮也蓋因以知政體云郡太守同守州守則大夫屬也通守司理與邑令長則郎屬也大夫秩髙于部使者郎髙或等于部使者部使者無論秩髙與等于其良以章薦之朝又以尺一之檄下郡邑旌焉蓋天子意也天子使部使者代省方内故以薦與旌之權假手部使者使大夫郎不以上不獲為解始也勉而兾之旌旌又勉而兾之薦則政良而民福然薦則以嵗計旌則以月計張侯為令僅數月部使者龔君謂侯良先以檄旌待嵗薦則優屬之禮政體也然侯所以良則不坐是何也夫謂旌者豈非謂别之哉又豈非謂别而勸之哉然控馭之節以待凡足而飛黄名種固自千里耳張侯為人貞諒渾厚真實宏逺即畫一令决一事亦不競尺寸計旦夕也夫飾躐者易效逺大者易忘效乃取譽忘者無名侯豈不知哉而竟爾爾誠無意人之知而旌又寧以旌而勉于良哉藉令侯以旌而勉于良何不易逺大而飾躐以取聲譽而拳拳于不易效之為謂自計何若侯者蓋深于福民而不近名者也然不近名而部使者名之毋侯自以良為政而部使者亦自以檄為政乎蓋侯初至數過余相與談吏治余謂今之吏治惟守惟令守與古異古之守分民而治若今州然而今守則擁數十専城而提衡于上民或不知有守而令則猶古之令也故為守令于古異地皆可為守令于今寧為令耳侯聞余言而頷之無何部使者之檄至侯不喜曰吾為令無何欲取民而袵席之未能也而安事以檄重己丞簿兩君請余言贈侯余為舉漢宣帝奬勞二千石以下良吏及卓魯自奮于元夀元始建初間故事為侯稱說大率以待奬勞而興則為宣帝時良吏不待奬勞而興則為元夀元始建初間卓魯而公大喜造余謝曰吾今乃知寧為令之說益信夫不喜為民喜亦為民于侯之喜不喜而民之喜可知已異日嵗至侯政成部使者以章薦之朝而天子喜又可知己侯侍吏聞余言亦甚喜乃録而上之侯
  贈張侯入覲序
  今國制三載入覲蓋猶之古云古諸侯非五十里不自達于天子曰附庸今縣令視侯逺甚其所治猶故侯地故今令皆稱侯皆與其藩臬郡長吏入覲同自達于天子視古附庸不啻過之令當斯時可不謂竒遇哉明年癸未值入覲期吾邑令張侯以例行蓋與藩臬郡長吏同自達于天子者也夫所謂三載入覲者以藩臬郡縣吏受事既三載則風諳政習幽顯明彰可咨詢黜陟為也侯令吾邑一年所耳即治行卓犖稱明甚然例不得即陟事竣且還治吾邑故侯今第以例行耳且行余過侯謂侯曰今天子明聖計安海内元元且詢風考政剔幽陟明君侯即令一年所不即陟然秦中藩臬郡縣名夙諳政習者宜莫如侯即如天子問治原狀或又問秦邊郡狀宜如何對侯佇思久之曰即如承問治原狀即對曰臣抵原㑹嵗歉臣曰此閭閻一年計也懲竭澤而漁者以時征歛臣不敢嚴抶取盈以見能㑹均徭臣曰此閭閻二年計也懲張網駭鳥者増若减以漸臣不敢驟益户口以見能㑹覈田臣曰此閭閻百年計也懲治絲而棼之者第取甚瘠與甚饒者相裒益臣不敢虛拓地額以見能其諸興學鞠訟止盗化頑一切用德教化服臣即未敢曰能然始願若此矣令臣得還治原臣且取原民而袵席之是臣所以治原者又如承問秦邊郡狀即又對曰臣暏秦饑饉亘酒泉張掖燉煌朔方北地上郡間米珠薪桂即秦伯乞糴之年不侵于此矣老稚相將破釡敝帚蔽野而南骨立自鬻甚則轉仆溝壑即鄭俠所圗移狀不囏于此矣秦中在事諸臣業已請蠲請聚然古有弛鹽禁入粟助邊者今不可暫通花馬鹽于三輔隴右令米鹽相貿易乎又不可開例其地令免半輸粟自内郡乎是可為秦邊郡者對以此奚若余聞之喜曰君侯入秦甫一載所為吾原計者如彼所為秦邊郡計者如此天子以其言下所司豈非竒遇哉君侯信自達于天子矣豈徒吾原幸秦邊郡且厚幸可但曰以例行也夫張侯以一載即為吾原幸又且為秦邊郡幸况三載乎况三載以往乎其竟以明而見陟于天子勿問可也邑博士諸生請余為文贈侯余故序之如此
  贈明府翀𤣥李侯述職入覲序
  先是㝢内自戊戌以𣙜採䫫中㳙為政中涓又䫫使諸狐䑕之憾者為政騷動不啻漁獵甚則中涓露章而中懸銅之吏以故民不堪命如鹿挺揭竿於楚焚璫于滇天下蓋脊脊多事矣乙巳冬主上宵旰憂之為罷採歸𣙜所司又迫求吏若曰獨不得龔卓輩為守若令何憂天下哉時秦民之不堪命者甚㑹監國大中丞吴江顧公力抑中涓已更以便宜䋲諸憾屬守若令跡之不少貸而吾原則臨晉李侯為令未幾啇城張公亦奉命來為吾内史太守相與奉顧公約又甚力為閭閻德如觧倒懸故一時吾秦頌顧公吾内史吾原頌吾太守吾侯若漢龔卓而又仰頌我主上聖明竟加惠元元云龔卓輩之在漢也㑹其時方重守令一切錢糓獄訟並得專治守若令治理效不愛璽書問勞増秩賜金又其時無𣙜採之政又無中涓狐䑕之憾故一時吏習如龔卓輩得彬彬稱盛于地節五鳳元始之間今閭閻所患者𣙜採也先𣙜採而為患者畆稅也𣙜採即盡罷而畆稅未蘇患寧有巳時蓋㝢内州邑之費半取給於額内之羡不亦取償於額外之額民病之甚于𣙜以𣙜之額暫稅之額常𣙜之害在逐末稅之害在務本也吾邑費十而額不及二十者必不減二者必不敢增不得已為額外之額非例也侯深念力罷之而嚴約其收以杜羡即有㣲羡盡以償費又公聽斷明教化嚴保甲均徭役懲刁頑不負吾太守約時以跡憾滋名口亦不移怒於憾而嚴誡跡者曰母蔓及吾無辜以除害為害其識量益過人逺矣今將以入覲行余不敢以宻限吾侯亦不敢以渤海限吾太守何也龔在渤海八年始以化盗勸農聞卓在宻七年始以禮教保愛聞吾太守甫數月侯甫一年所耳藉令亦如渤海宻之八年七年其勸化教愛又何啻龔卓今贈侯及吾太守又及吾中丞公為㝢内郡國所急一中丞一太守一令耳藉令各郡國中丞守令盡得人世何有不治然吾秦吾内史吾原其嚆矢矣故入覲曰述職述不詳於余言疇其以余言聞之執秩又因聞之主上即璽書問勞增秩賜金先以及吾内史吾原必多應者獨余山中人陰受其賜又獨吾内史吾邑乎哉然于侯此行望之矣
  王氏三榜異數序
  余蓋與今精膳王君言卿同舉嘉靖乙丑進士云當是時精膳君才弱冠而先是辛酉舉於鄉則其年十有六耳乃後仲弟敬卿舉庚午與精膳君名第相若年相若異矣季弟命卿又舉丙子又年相若豈不尤異哉世稱王氏自瑯琊太原而後二十餘望凡海内王姓皆出瑯琊太原而今不可考矣即精膳君自敘家世但謂勝國時自昌平移華州耳夫王氏在華州有槐野太史以文章髙一代精膳君兄弟繼顯又英異若騏驥發軔争途人以為瑯琊三少更生也余考瑯琊獨司空導稱晉仲父匡輔四世即三少獨右軍以書聞豈晉世人士䫫豪曠難用故徒以名髙族顯為世慕云明興列聖以實行風海内海内士為縣官用亦以實無有若晉人然者毋論異姓亦無論海内即吾闗中王氏若莊毅若端毅父子固精膳君兄弟所望塵而追躡者即瑯琊諸王何可盡精膳君兄弟也精膳君敡厯中外業十五年猶未及古人强仕之期敬卿命卿皆千里器皆方以弱冠試南宫於一第何有余固知精膳君兄弟視鄉先達且饒為之矣精膳君與余以文事相切磨居常謂文不若秦漢詩不若漢魏盛唐不已蓋太史家學固如此余睹精膳君為令内黄以卓異聞為今官起草大宗伯署中聲藉甚竟所至寧獨以文章䋲太史哉往太史為文章談國家大計若觀火令假以年得當事表竪庶幾鄉先達之風而僅以文章名非太史意也余持是說質精膳君精膳君曰然一日精膳君彚兄弟三科齒序為軸視余余題其額曰三榜異數而稍次前說為序又寄語敬卿命卿即登第從精膳君為國家大用若余前說則今以往指數海内王氏曰瑯琊太原又曰華州安知余今日言非君家左劵也
  贈雷將軍三考承恩序
  世論將䫫推轂秦中無論異代明興自故太師周將軍以敢戰顯功名雲中後二十年而有大將軍居上谷周將軍秦産大將軍亦秦産上谷雲中皆國家要害賴兩將軍無烽火之警各數嵗世遂以秦稱將藪不虚云今年大將軍合西夏上郡上谷為九年如故事䟽請天子考大率言臣本秦塞下編民結髪待罪行間且三十年所日居西夏上郡㑹敵數冦邊以首獲功受上賞惟天子威靈臣何力兹居上谷㑹敵欵塞稱臣臣從市賞間修守禦計亦惟天子威靈臣何力臣今者遵令甲述職事惟黜與陟亦惟天子威靈臣又何敢他兾天子覽疏大喜以大將軍有功不伐社稷臣也詔進秩左都督貴倨矣於戲周將軍雲中功今人人能言之當其時袁州為政周將軍以不往袁州所故日兢兢如履虎尾賴肅皇帝明聖知周將軍不為中比袁州免始録周將軍功然亦危矣大將軍在事主上右武三事大夫力為疆埸主廟議大將軍所遭視周將軍何如哉然周將軍在雲中主力戰大將軍在上谷主固守時不同也假令敵以積弱故欵我養銳頃之且復完且强又或以欵雲谷間為詞而逐東敵冦漁陽遼左冦漁陽遼左不獲利且復西而肆毒雲谷即不然猛虎在檻不忘噬人有事疆場者寧能晏然已乎余固知大將軍有以辦此矣何者先是大將軍征鎮羌所將卒力戰斬百餘人敵聚西夏上郡拒戰安定破之轉戰楊名又破之邀擊平敵白城敖忽洞俱鏖戰出塞搗敵穴遇戰疾力先後斬獲首敵千餘人莊皇帝嘉大將軍功馳金幣賜者屢矣兹居上谷三年中不得一當敵豈大將軍意哉大將軍及是時完城堡修戰具休士馬又不以市賞費為所將卒困久之所將卒且人人思戰而余又聞大將軍篤中不二御所將卒濟以威信有古名將風果爾敵即欵塞如故大將軍且以守為戰敵即飲馬南下大將軍且以戰為守何者用西夏上郡事卜也今世無有周將軍藉令周將軍在而當是時余不知方略視大將軍何如令大將軍當周將軍時其所斬馘詎謝周將軍下哉今以往指數上谷名將軍與周將軍並者則大將軍之謂矣
  贈周學詩偕計序
  學詩葢太學生夀岡孔君髙弟子云日孔君寓都城謂余曰周生才士也以縣大夫陳君課諸生又獨目學詩曰周生才士也無何㑹大比士於鄉學詩果以易褎然魁闗中余乃服陳君孔君知學詩云先是主上有詔詔諸督學憲臣釐文體為士習日去本質為孅巧實用謂何耳乃學詩文即質即不事孅巧一時較文諸君子業人人目學詩為大用器矣學詩輟晏歸造余余與語久之學詩起而問於余曰不佞南以易起家然於易未敢謂有得也易六十四卦卦以何為要與余應之曰其震乎學詩曰震為要南未之前聞也有說乎余應之曰孔子不云乎帝出乎震又曰萬物出乎震故乾之元大大以震也坤之元至至以震也何以明其然也震東方之卦于時為春于四徳為元于五行為木于五性為仁在造化為生生之機在吾人為有生之理故舉震而乾之元坤之元統是矣舉乾坤而易之道統是矣學詩又曰不佞南既起家藉第令為天子用將奚以以震可乎余應之曰奚不可也今海内士習不以質而以文矣長民者不重牧民而重集事矣夫習愈文情愈漓事愈集民愈病有識者至欲望主上修土德木徳為國家培養元氣然未有以其說聞之當宁者主上業以其意形之功令淵哉聖度即古堯舜不過矣君起家與時㑹又其文質若仰承主上鼓舞至意行即偕計續食上對公車為國家用無事他求即以其質牧民佐天子培養元氣饒為之矣且也今嵗在巳卯已中央土也卯居震東方木也四氣不能去土木而土斯為有用之木四德不能去信仁而信斯為有用之仁孔子論仁以木為近非以其木為質䫫與主上當是時蓋有意乎以土德木徳應焉吾黨出而奉奔走即受一命即主上未有詔且先意為之承矧上意所注嚮若此哉夫以震往奚不可也學詩又曰易莫如震固也天地之心何獨於復見之余曰夫復非合坤震二卦名與天地之心於震之一陽見耳震可以見天地之心而不可為世用耶君第以震往是善學易者也學詩敬諾而别有頃學詩所善近峰來君屬余為辭賀學詩余曰余不習為文其何以益學詩無已則余前與學詩所說易大㫖即可云辭也
  贈辛君景虞鄉薦序
  今年萬厯壬午天下大比闗中士如額舉六十五人祋祤辛君景虞與焉録出逺近諠傳闗中士舉者獨今科最盛余手録喜之不置㑹客有屬余為文贈景虞者余惟國家文運若厯壬午而更盛自文皇帝受命為洪武三十五年壬午我國家文明之運於此焉再啟故謚文皇帝曰文其後睿皇帝壬午又六十年為肅皇帝壬午無論海内即闗中士以文顯者可屈指而咸寧河州三原非起家文皇帝壬午而後者乎髙陵武功北地朝邑非起家睿皇帝壬午而後者乎華州平凉祋祤非起家肅皇帝壬午而後者乎蓋壬任養萬物午陰陽交午又位離則文明兆也世傳堯舜禹生值午故堯文思舜文明禹文命一時五臣俊乂後世莫加焉而何疑我列聖乎又何疑今日乎今主上乘午運不啻堯舜禹更生菁莪棫樸之化任養業十年所得人之盛蓋自今始耳顧堯舜禹所稱文思文明文命與其臣都俞吁咈俱在典謨中無多說也今國家文盛即罄南山竹不足以悉文士胸中之竒然宣力之効䫫謝𢎞正以往諸先達不逮豈文士多伉直自髙抑終其身於論著則技單於此而於用世輙氷炭耶客曰若景虞者於用世何如余曰其可哉蓋景虞為諸生嘗有名於嘉隆間以不第故日從祋祤先達後左袒北地華州即博士家言亦典䆳雅馴余與交有年習其人與文數自引以為不及下之蓋余有二癖一喜事而多嘗試一易事而歉沉毅二癖纒結於心力克之不能也故余不長於論著第其癖與伉直者䫫乃所如氷炭坐此景虞無一於是余安能及即自是對大廷以文士為世大用上之北面五臣俊乂下之執鞭𢎞正以往諸先達其饒為之矣世有譚主上任養之效一代文明之盛者不為吾景虞屈一指哉客曰㣲子言不知景虞之文之可為世用若此矣請以是贈景虞為他日左劵余曰其可哉言已景虞為其季子志諤娉余弱息余敬諾遂呵凍不恥不文書致之
  耋老社圗序
  初余為先大理公延里中年七十以上九十以下者倣雒中唐樂天韓潞諸公真率遊為社又其後萬厯丁酉余友多抽簪相繼歸韓府馬君甘泉雷君狄道孫君西蜀王君汾陽秦君余時伏在田間嵗貢馬君文學馬君孔君及余母弟編踵而步之為社於嵯峩二華之間樂天社九人韓潞諸公十二人十二人中獨韓公年七十九余㑹韓府甘泉二君俱八十有三蓋宦履不及而齒過之故名耋老社云初余與弟編及年甫六十以上者以齒辭衆曰不有狄監盧君司馬端明故事乎余謂無已則相與北面衛武公其可也武公年九十作抑詩自警曰母謂我老耋而交戒我韓潞諸公在宋寅亮三朝無愧武公何有於樂天然猶慕樂天如緇衣當樂天㑹時雖僧如璊亦與髙雅故足多也吾黨望樂天且拜下風况韓潞諸公又况武公雖然抑詩吾師也吾黨中年最長者視武公猶少宜交戒又何如今約㑹各舉前言往行之闗切倫理風化大者相問難不知則罰以巨觥已則籍記以比藥石名曰聞所未聞庶幾從韓潞諸公以步樂天又從樂天以步武公即年未及其可也衆曰善時韓府君且望平凉行以不得久於社為念余又謂宋宣徽王公方留守北都聞雒中社以書謂潞公曰某亦家於雒者恨不得與願寓名其間君與矣又寓名以俟他日不可乎韓府君色喜如約久之行余㑹有總臺之命三辭不得且行諸子弟如雒中為軸圗形稱夀併以吾黨所賦詩書其下以備歌侑蓋雒中諸公圖僧舎兹各圗之家家各有子子多至六人五人時俱君亦致井硜政歸衆延入社且屬余序余入臺㑹時多虞久之未應也巳亥弟編以就武至申前屬於其旋書此附致亦慕宣徽公致潞公書之意也更為書且發西望諸君美景良辰入社幸為余各盡一卣又先以一卣東告二華一卣西告嵯峩曰余旦夕歸就社矣其勿移交以誚焉幸甚
  夀張居士六十序
  張居士者吾邑一良賈也有實行以是余與之善今年四月辛卯夀六十先是其子孝亷耀從余學而舉癸卯鄉試試南宫不利欲遄歸及懸弧之辰稱觴焉將發就余問所為夀者云何余故辱葭莩大有感時有張孝亷學曽者亦吾徒也亦試南宫畢歸夀其母余告以鄒魯之說庶幾顯揚以名夀而拘于韻語未竟也為語孝亷而歸而求之庭有餘師而寧俟余支離之說為無已則竟所為告學曽者而劵以而翁之行可乎而翁賈也而行則儒余慨世之儒名而賈行者夥也謂禮失宜求之野即不得魚鹽中之膠鬲得賈販中之弦髙牧竪中之卜式而友之幸甚而翁其人也故樂與之交且三紀而知之矣余初以而翁及而令學書庶幾以儒易賈而知之矣而以儒之實易賈之名可以賈之實襲儒之名不可而知之乎初而翁之賈也不二價不欺人有誤増其直以易而去者立追還之至再又嵗奉而大母碩人李步朝太和山者二十年人有急或嵗祲或脩舉廢圮不難貸助葺補以為常以是張居士之名滿邑里及姑蘇以而翁之義之貨市于邑里及姑蘇而邑里姑蘇人信之也舉而時碩人夢有仙樂自空中導送以而翁故又以碩人故茹荼守節立孤宜得天而人已知而必貴也今果露頭角余喜宇宙中有必不爽報應之理故今告而夀而翁不能外而翁之行别為添籌獻桃荒唐之說亦不欲為文人支詞綺語强以必不能踐之約蓋支也綺也强也精神在唇吻間如畫餅如說鈴耳惟不二不欺是從肺腑中來太史公所云何知仁義而翁已黙與符矣天已以而佑而翁矣而又行即對公車為縣官用不難光大此不二不欺為世信為善學鄒魯于庭毋寧謂賈末業也而弁髦其行庶幾見髙垂名千載式致位通侯以身顯而翁有而以子顯髙第以十二牛為鄭却敵式第輸家財半為漢助邊不知有義方之訓及子否既已身享其報澤易斬人也而天實限之而翁身自施予及見信衆矣而異日代而翁又以儒施寧獨十二牛與家財半余見而翁與而且世積而世延之俾碩人亦因享榮名無巳時此其福若夀又寧可量天也而人實培之惟余宦遊而思求野亦不自知其何心而將離野為宦以遊其尚力學守故耳目于庭者以尋鄒魯之緒以慰余毋使他人如余慨而又思求野幸甚孝亷聞之喜形于色再拜而謝曰耀何幸得聞此藥石之言是名與實相孚儒與賈相通天與人相因家與國相延之道也敢不唯唯惟吾師次其說而文之耀將書紳服膺登軸張壁以代面命余不得辭遂書而追致之亦知孝亷質行大䫫居士又力饒為之也且欲孝亷以此轉告之學曽其以為何如
  贈前溪楊仙客七袠序
  古今稱吾邑勝地曰龍陽宫龍陽宫得巋然獨存以楊仙客先是嘉靖中余以髫年讀書龍陽宫中時宫中羽士稱兄弟者三四人宫前垣去寥陽殿可八十步已以清谷崩圮垣三徙且薄殿基羽士飄零獨楊仙客存仙客弟子及孫曽又數輩當地震雨雹募縁修葺殿閣廓廡門室厨庫軒楹棟宇翬飛神像儼然一新當是時㣲仙客宫不知作何狀矣余家居一再過仙客所見仙客神清履健泉音霞步異之問仙客年曰七十又問曰七十人清神健履泉音霞步有得乎曰未也又問曰若故柱下史弟子亦去三尸食六氣茹芝練玉優游物外大道從事以全其天年乎曰未也又固問仙客笑而應曰吾安知養吾生吾聞之師矣天地一瞬息也吾居宫六十年宫沒于水者半宫不能有宫天地不能有天地而况人乎吾饑而食爾已吾渴而飲爾已吾卧而卧爾已吾遊而遊爾已吾安知養吾生余曰若不知道乎然知矣於是取莊生逍遥遊篇為仙客辯說仙客再拜而謝曰敬諾逍遥遊詳莊生集而余所辯說則以鯤鵬之摶扶揺九萬里蜩與學鳩飛不過榆枋各適其適何小何大即仙客所言飲食卧遊亦無非道云省齋雒君三河梁君近峰來君輩以仙客脩宫績甚偉索余言夀仙客余以所與仙客論說者書之軸庶幾仙客或有味乎余言矣仙客法名教迎前溪其號故有名道㑹張公志㣲王公道亨李公崇璇之𣲖也
  夀文學喬君七十序
  祋祤小丘有文學富齋喬君者余内子宋淑人母黨也君長余十嵗干支大同余幸通籍君謝諸生業為田舎翁無以觧頃之小丘舘其家越宿日夜談見君神王氣健不䫫七十嵗人五子俱讀君書為州諸生者四家大起而先是事其母節婦王碩人以孝聞蓋君不見用于時而用之家又自嗇真葆和如此也嵗夏五辛亥實君懸弧之辰五子延客為君夀因所親材官朱君求余言為侑觴具余謂君家世力農自君逺祖東田公始而承先啓後為喬氏巨擘者君大父孝子公也繼孝子公以儒奉君從父觀察公教使家世不替詩書而拓東田公農業為今日巨擘者君也東田公五子孝子公五子君亦五子東田公南北治第五居五子君南北亦治第五居五子君五子又多孫佔畢吾伊之聲里相聞也君入則授子若孫書或待問㸃竄經義出則北望石門南望嵯峩課耕穫菑畬有時之清滸從漁父觴詠不知此身之外有蝸角槐國至樂也余夙有林泉之癖頃與君從弟銀臺君盟且之丘上結夏果爾則君所望與所觴詠者且不得專美蓋余黄梁熟矣囬視三十年塵遊如膩而愧前日干支之說通籍田舎之詫何藐小將見笑于大方家自此從君明農不失吾豳岐間故業其可也蓋明農雖周公不辭余與君皆姬也又豳岐以東人也豳岐間黄茂秬秠穈芑嘉種未改也種之恒之以居以祀之遺教未沒也豳岐以東農莫如小丘小丘又莫如君君實吾田間之益友也余今知所以求實堅實好實穎實栗之道矣自此以居以祀以供公家賦少補軍需萬之一又以故家遺俗敦本重為邪之風為閭里倡亦為政山林之一也而君先我為之矣曷論詩書淵明詩不云乎田家豈不苦弗獲辭此難四體誠乃疲而無異患干余以是騐農夫之無異患干也往往多夀君季父太平公亦農也年幾百嵗余曽為松栢傲乾坤之聫以夀余既樂與君為田間友即以夀太平公者夀君君其從太平公以遡孝子公及東田公又以遡豳岐間風此其夀又何可年數論也夀之日銀臺君在焉相對觧頤浮白以釂或亦有味乎余之言也
  夀段次君七十序
  余與涇陽栗庵段次君善葢自與其兄涉縣君締姻始初弱息歸涉縣君伯子可成也君父及諸父五皆長軀偉貌髙年華髮濶步豪舉而先是世父參軍公尤以無害知名於時兄弟三從兄弟九又率長軀偉貌濶步豪舉一舉於鄉餘皆為名諸生或相與學晉人書為一邑望時君長余五年與其弟儒官君猶稱壯未艾蓋相得讙也君生嘉靖甲午後十三年丙午涉縣君舉又五十年餘為萬厯甲午君子孝亷可賢舉又十年君遂七十成翁為古人所稀儒官君亦六十有七余亦六十有五客嵗儒官君訪余于都相見驚喜道故問年語未嘗不及君父子又未嘗不及涉縣君及其仲子諸生可大也蓋自余與君家締交于今若旦暮耳自君生而長而成翁厯三午之竒若春華秋實耳獨君與儒官君巋然如魯靈光時君兄弟子又多為名諸生又多孫可大可賢又與吾兒予知善予目及君家已四世斯文相切磨已二世故今癸卯三月己巳逢君初度不勝今昔無窮之感君不嘗師事大司馬魏公乎大司馬亦嘉靖丙午舉者昻然如孤鶴之在雞羣世争慕之亦争忌之顧所慕不勝其所忌而世變士風可知矣然有忌之者而後信慕之者不為比於大司馬無損是予之所尤感也古有云千里而得一士是比肩而立也百年而得一賢是接踵而行也大司馬於學無所不窺而持身用世尤以信志立誠為主其旁亦及規中鴻寳之秘君今年向耄耋期頥以不試貌澤體健壯夫莫及雖禀賦特厚而所得于大司馬内外奥宻之傳亦已多矣君以其奥宻自夀以其持身用世者教可賢計兩午相距數十年接踵不出數里之外為慕之者不為忌之者實師友父子逓相授受竒甚而君之世行不獨以豪舉聞君之夀又何可年數計也或以激可大又以及吾兒予知使余與涉縣君亦與有榮而君所及益又廣矣君毋讓焉余神憊遊倦已力請歸田庶幾旦暮蒙允而西猶及從儒官君稱萬年之觴于君更問君規中鴻寳奥宻以駐吾顔而課吾兒然先為此說以應可大可賢之請以予所感不獨吾兩家斯文之契合松栢絲蘿之依附己也余即歸而面夀君為侑觴具亦不過如此萬一余歸期猶逺其先為我進一巵
  贈雷公偕夀序
  人有為不佞譚吾友博士雷公教臨潁甘泉狀者曰兄弟視二三僚儕子視二三弟子也去而臨潁甘泉人供帳祖道欷歔嘆息為晩近世所未有其去甘泉則以倦遊力請始遂云夫今海内博士溺其職矣而安得如雷公者徧置膠庠為士林重也雷公年今丑月乙酉夀七十有三明日丙戌配馮孺人亦夀六十有七仲子龍從不佞遊問所為夀公與馮孺人者於不佞不佞先是葢兩受仲子之問以有事燕越間未有以應也無已則目仲子前而告之曰而欲夀而翁而媪乎古今人享上夀一得之頤養蓋世有山澤癯叟優游烟霞相羊泉石然卒槁頂黄馘無所資一割以取寵數於人世亦有際奇履昌薫灼翕赫而持滿忘馘見險不止又或卑棲小試雜吏卒疲精神不少休猶不得上之人一盻而奚以易青氊之快與夫觴咏偃仰之為適乃青氊者流䫫壟斷宫牆有不得於二三弟子曰此二三弟子之過也怒且尤或因以焚和速謗而翁有一於是乎而翁歸來居一室列圗書課子弟與世休不因物忤拂意至若夏日之氷洧釋有時之田舎與樵子耕夫伍乃聰明有加步履若馭又善飯即百嵗不啻而矧與而媪偕宜夀一得之昌阜冀缺夫婦敬如賔不聞其子若何而翁有丈夫子四蛟以賈成家鳳力田鸞嗣小宗從而繩箕裘行且績學為名儒行且鵬摶為世用而翁而媪樂乎不樂乎宜夀仲子聞不佞言喜再拜謝曰㣲師言不知吾父吾母之宜夀若此然師意則在小子龍與鸞敢不敬諾苐以績學為夀有說乎又告之曰有學不從覺從子乎孝不從老從子乎教又不從孝從文乎而老之教與學不以孝者非也其說在孝經其詳在西銘是名儒之所為夀其親者識之仲子愈喜又再拜謝退而以其言言雷公馮孺人雷公馮孺人亦喜他日雷公過不佞亦再拜謝曰乾與大夫交可三十年不謂兒龍鸞辱大夫與進也又不謂偕内子老而辱大夫言以贈也蓋不佞故與雷公諸生時讀書僧舎中相與為忘年折節之交不佞官都下㑹雷公以貢待次執秩既望臨潁去郊别謂後晤不可知相視悵然久之乃今幸而同歸巖壑及為文以夀雷公則優游烟霞相羊泉石庶幾免於薫灼持滿之戒在今日矣
  夀張碩人七十序
  張孝亷守約從余講業有日今年甲辰不利於南宫將歸子舎夀其母碩人左與其兄成都幕守謙乞言于余曰守約失吾父甫舞勺二伯甫有家二仲二叔一季甫弱冠或舞象非母鞠勞何以有今日伯若仲若季若叔為吏以文無害應幕郡衛者四為農者一為啇者一守約為儒倖與計偕非母督誨何以有今日母今六月戊戌年七十守約兄弟喜且懼謂一第庶幾及母康而榮之乃兩試南宫兩不利守約負吾母益懼願得吾師一言為侑觴具吾母聞之而喜可知余㑹臺務鞅掌欲握管以麾者數而未果也孝亷又因吾兒及其儕周子張子日從臾迫得之且與成都幕留都門不得不西也余不獲已撥冗與兒及二子圖如春秋宴㑹摘取古詩為賦以夀碩人吾兒曰華封之祝多男是期詩稱糓似同胞其誰碩人樹萱于男也宜八索皆男亦有白眉孫枝繁衍樂末有涯胡不夀考其賦螽斯周子曰古今坤範與乾道侔徙宅化遐丸熊志酬碩人䌟績以佐薦羞嚴督均愛勞以箕裘心如結矣不振不休有齋儀一其賦采蘋與鳲鳩張子曰土沃茂糓澤廣長魚有周祥瑞洽及鄉閭我明列聖徳覆堪輿世宗在御如春旉與碩人篤生太和之餘飲水思源其賦闗睢語甫畢幕孝亷至即以其語語之幕孝亷甚喜再拜曰命之矣旦夕歸而過華下入其頂采十丈之蓮之藕又使使西而擷蟠山千年之桃併西京桑落之酒張筵延賔客進藕進桃進酒而以三子言侑庶幾使吾母顔丹瞳方從西王母與玉女遊幸甚不則益筭延年繇之而耋而耄而期頥亦幸甚然得無加乎余應之曰有土沃而更糞之糓且滋茂澤廣而更麗之魚且滋長家以國興國亦以家昌諸幕行即有一命再三命之寄孝亷又且駕破萬里長風之航或各竟其蕭曹之業或逺追其鄒魯之緒而力窮乎二酉之藏將冠纓濟濟入則節儉正直以素絲委蛇聞出則分職憇棠遺勿剪勿伐之愛于一方庶幾太和元氣醖釀布濩且延國脈于靈長而獨積餘慶以待顯揚為一門之光吾即不獲與于稱觴之列亦為預賦甘棠與羔羊孝亷又喜與成都幕更再拜曰命之矣歸而更以吾師之言侑且佩服終身不敢忘余亦喜以幣附為碩人無疆夀胡春秋甲子之能限量吾兒名予知周子名仕張子名素裕與孝亷同講業為鄒魯之學聞余言亦各有醒曰此周行也願各書之紳而更賦鹿鳴之首章幕孝亷遂用客以虞文懿公書書之軸襲而負之望華蟠間行而孝亷猶依依戀余不置余又從㬰之曰行矣有諸賦在雖數千里猶几席也何有于參商
  夀武太孺人序
  先是海内偕計士射筴不啻承蜩而當事則否夫以射筴力事事安所不可見而必博一第重乎然不第謂終身不復可振振而竟老不官即官而衰沮者半矣主上用言官言有詔召諸偕計士即不第即及時為朕用朕能尊顯之時寧州武君以瑰琦士不第幡然曰今乃成委質時矣遂謁選拜太平令太平治已又以才移盧龍盧龍又治四年中部使者列令治行十上公車矣初令之拜太平也其母太孺人在里以書趣令之官意蓋甚力云今年太孺人夀六十㑹令以最績聞而太孺人則有今稱純不佞聞而私快曰破循資畫才賢故局令士及時殫力為國家惠養元元者主上也首奉主上詔以身為嚆矢稱縣令髙第者盧龍令也令其令一意力官毋白首呫嗶者太孺人也藉令令不第而歸杜門治古人土苴然不得言强而仕矣即第詎能有加于今日令以太孺人命而官官又褎然為時良令不佞固知有頃間且召令入而大用尊顯矣異日者令移所為治太平盧龍者治天下猶之秦越人之為醫然蓋秦越人之為醫也適秦以小兒醫聞適邯鄲以帶下醫聞適雒陽又以耳目痺醫聞以伎誠工隨俗為變無地不可耳令在太平有摘發振蠱聲在盧龍乃化骯髒為欵懇寓渾厚於精明蓋庶幾哉不剛不柔之政矣今天下病甚求所謂秦越人者宜莫如令太孺人不亦愉快乎哉而令又以書為不佞言成官太平得將吾母官盧龍又得將吾母吾母見成為民畫一便利事行輙色喜一不當于心輙目攝成必得當乃已成今稍稍自樹立蓋吾母力居多云不佞又私快曰古稱斷機丸熊亦不過是矣願為太孺人夀於是與故同令偕計者使使之盧龍奉巵酒太孺人前而以不佞言侑太孺人孺人色喜北面稽首而拜曰㣲主上詔兒不官矣未亡人何力之有夫即以其言為海内勸可也
  夀梁太孺人七十序
  萬厯庚辰仲冬廿日梁太孺人李氏夀蓋七十云先是嘉靖中吾邑有梁居士者持齋好施予身所施棺以千計事在喬觀察志中居士子隠君又好施予於隆萬間太孺人則隠君配實上奉居士而左右隠君施予無難色太孺人舉四丈夫子伯子仲子治博士家言聲籍甚謂立第為居士隠君太孺人施予之報顧竟不第里中人有聞而轉相語以疑者曰天道無常惟予善人若梁氏非善人耶伯子仲子宜第而竟不第彼不梁氏若者朝青衿而夕朱紱矣夫以居士隠君太孺人所施予貲入縣官補郎不竟有朱紱耶又有聞而轉相語以慶者曰鄙人有言何知仁義已嚮其利為有德梁氏誠有德然居士以耆夀為鄉飲賔隠君又以耆夀為鄉飲賔太孺人業七十有啖桃食丹之容即百嵗不啻諸子若孫芃芃然夫非天之所以報有德耶伯子仲子與二弟繪圗介所善唐君慎齋王君峨南屬余一言為太孺人夀有二說就溫子辨者温子曰前所說謬說也後所說隘說也總之未知天道若不覩夫水與木乎根不深不茂深矣非旦夕茂也茂則不冲霄不己源不逺不長逺矣非旦夕長也長則不底海不已梁氏誠根深誠源逺諸子若孫行且冲霄底海太孺人且以鶴髪身與其子若孫享居士隠君之貽蓋天道也太孺人不亦愉快乎哉矧太孺人内行詳吾友胡太學所撰述者種種皆夀徴寧獨上奉居士左右隠君施予一端已也伯子仲子即不第與二弟皆質樸有居士隠君風所為培根濬源者猶未巳予故信天道於梁氏且驗唐君王君曰善初伯子仲子不第也太孺人不喜伯子仲子與二弟欲為太孺人夀也太孺人亦不喜且戒勿觴比唐君王君以余言言伯子仲子伯子仲子又以唐君王君之言言太孺人太孺人則大喜許伯子仲子與二弟治具延賔客歡填里中厯數日乃已唐君王君又曰賴子大夫言豈直為梁氏慶且令為二說者釋然知有天道請書此為異日報徳之劵書之
  夀梁碩人序
  梁鴻臚至自廣陵為其母碩人李夀七十稱觴而先期因余友王生屬余脩酌者之辭碩人蓋有祖姑馬太君風太君生子男三孫男女二十許相夫訓子起家萬金享耋夀余以交諸孫及見而夀之時太公業捐館舎里中人轉相語太君福人梁氏一靈光興梁氏者太君也繼太君有碩人碩人蓋太君孫婦子男五孫男女亦二十許相夫訓子起家十倍之而官鴻臚序班者一膺嵗薦者一膺鄉薦者一為諸生者六益濟濟時其夀躋古稀夫散官君亦捐館舎里中人又轉相語碩人福人又梁氏一靈光大興梁氏者碩人也今年未月甲辰實碩人初度之辰鴻臚率其弟若子以觴不許曰而忘而父觴我乎吾結髪而從而父至今日偕老之謂何而從而曹為堂上之歡也而父蒿目以望而曹力官力學以成令名意甚篤而食報不於其躬誰則種之誰則食之而吾忍從而曹為堂上之歡也吾力猶勝拮据門以内吾為政門以外而曹為政庶幾藉手以夀而父而觴何以鴻臚又率其弟若子請益力已乃云鄉大夫士業有成言不可已於是許焉遂觴其日鴻臚率其弟若子賦行葦末四句鄉大夫士賦既醉卒章或賦魚麗六章余則賦思齊卒章首二句賦已鴻臚率其弟若子以其賦為碩人解說已乃就鄉大夫士及余舉觴引滿再拜謝且請曰𤍞等欲夀吾母無已亦更有說乎余應之曰曩吾儕之夀太君未有加於今日也碩人起家與其嗣視太君不啻過之太君夀耋碩人繇古稀以至耋一瞬息間耳其繇耋而耄而期頤何難焉謂梁氏之靈光永永勿替且令散官君以名夀可也然諸賦其劵矣而諸君欲更夀碩人或竟無可加於余所賦之外也鴻臚等唯唯又再拜謝遂書
  夀從母太孺人六十有一序
  太孺人純從父文學少圃公之配也今夏四月巳酉夀六十有一仲子諸生文以先是壬寅當旬屬純修酌者之詞純以國事鞅掌未有以應也其年冬厯今春正純請告杜門𠉀命兒子知為文申前說純因追念文學公及吾兩家故實與易暗合不可不使後人知于是即以易說為詞易首乾坤有六子而後為卦六十四以盡天下之用吾兩家先大父都憲公配大母贈夫人生吾世父及吾父都憲公二文學公孟津公配從大母康碩人生子七而存者四合之為六子吾父都憲公配母屢封贈夫人生純及都統弟編文學公配太孺人生儒官雅及諸生及萬夫長玉及璟四合之亦六子而吾兩家之乾坤六子肇矣兩家三世内外男女孫已六七十許後且無量幸多習文武業雖不敢謂盡天下之用然生生似續以衍螽斯之慶謂非從乾坤六子而來不可也易乾坤並重尤屬意陰教坤利牝馬之貞咸恒欲夫婦久於其道家人利女貞初閑家三吉嗃嗃又戒嘻嘻上吉孚威大父都憲公家甚窘早世大母夫人拮据以嚴為政母夫人如之家遂起文學公之背孟津公也家亦甚窘且未婚從大母碩人拮据為取太孺人太孺人亦以嚴為政家亦起純非時見大母廪廪不敢嘻笑既登第通籍不敢惰行都統弟亦不敢失漢上軍民之望大率吾大母母夫人力居多大母夀八十有四母夫人七十有四太孺人今六十有一為夀始自此而七十如吾母夫人八十如吾大母夫人又九十如王右軍郗夫人猶為從子尚書令明談耳目闗神明之㫖以至期頤何難焉謂其非恒久之道不可也大母夫人為吾大父都憲公程嬰四十餘年太孺人為文學公程嬰已二十六年謂其非女貞之利不可也初太孺人之督儒官以商諸生以文萬夫長以武也不遺餘力即值宗族子姓有不秉軌則者亦必正色訓廸之其究儒官以積箸致貲數千金諸生嫺博士家言可第萬夫長在原州司馬門以善騎射韜鈐為督府部使屢疏于朝且大用謂其非嗃嗃力不可也今士庶家率樂嘻嘻而厭嗃嗃矣獨聖天子以道化天下為純故屢頒製麻褒太母母夫人嚴政若令天下之為母者宜閑宜嗃嗃不宜嘻嘻如易云前嵗辛丑聖天子建儲有詔婦守節年三十五以前苦者給羊酒扁以旌太孺人失文學公時年三十五又苦甚遂為縣大夫禮如詔聖天子若特為太孺人而覃此恩矣何吉如之雖然有家之初欲閑欲嗃嗃母道也有家之終欲孚威子道所以成嗃嗃其說詳周孔大小二象曰反身曰言有物行有恒又詳子輿事親守身語中純日懼吾兩家之日嘻嘻也數引疾將歸為反身守身之學以畢事親正家之道庶幾如令明之見郗夫人於稱觴之日求所謂耳目神明之說以延吾年然未敢必也先為此詞示諸弟諸子姪使勿忘易又曰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余視諸弟有兄道諸子姪有父道不可不告諸弟諸子姪又各有父子兄弟夫婦之責倘喜聞吾言而為有物之言有恒之行以守身反身以事親正家則孚且威何文武之業不可為縣官倚重於天下乎何有即轉嗃嗃為融融亦坤之貞也恒之久也家人之吉且利也獨可藉手為太孺人夀也與哉予知聞之亦甚喜唯唯為書致之家致之原州又致之漢上





  温恭毅集巻八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溫恭毅集>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九
  明 温純 撰
  
  陜西學田記
  萬歴甲午余建學一草堂與二三弟子相刮劘㑹吾秦督學使沈君操功令鑄士惟謹行縣過余一見傾蓋如故相與坐而論者久之首論學政次論性命沈君謂三代而上政出于一而治隆三代而下政出于二而治汚唐虞以五教屬司徒契及使勞來匡直輔翼振德周命司徒掌邦教以佐王安攘邦國無二政也今司徒不言教民教民之秀者屬吾督學使政二矣三代士有田以祭秦士家半徒四壁立何論祭學有糧官生之缺者虚焉余業請於兩臺檄諸守令以虚糧易田士稍稍有禆乎而敢曰政庶幾一余聞而頷之余謂政不一者學不一也一之說昉於虞廷而詳於鄒魯人心道心精一執中之㫖炳如日星矣洙泗授受不離食居欲惡尤特戒士之恥惡衣惡食者詎外人心以求道心所云祖述不虚其後論道在飲食夫婦論天性在口目耳鼻四體與父子君臣賔主賢聖之形色雖好貨好色亦可以盡性總之曰率性曰踐形曰一不然是二之也學不二則政不二矣沈君亦聞而頷之言未竟日髙舂乃别久之沈君以書與幣徴學田記余未有以應也無已則以吾兩人未竟之言為秦士朂可乎士今有田矣請說田田之制母如三代三代之田之制母如周周自后稷公劉首重田葢教民力本務朴而重為衺云庠序學較曰明倫振徳哉上焉者無之非教下焉者無之非學不然井田之民庠序學校未設也出入既相友矣守望既相助矣疾病既相扶持矣百姓既相親睦矣疇驅之而疇從之也漢都吾長安治近古不重孝弟力田乎秦士生長后稷公劉過化之地習聞漢代孝弟力田之風誦說唐虞精一執中之傳歩趨鄒魯天命性道之訓宜興起無所俟田然有田則牲醴粢盛可備無田則澗水溪毛可薦今天下文靡甚即有意乎反本歸朴使重為衺宜自吾秦始秦士倘亦反本歸朴而重為衺乎士誠反本歸朴而重為衺何情非性何性非命何人心非道心田在是學亦在是飲食夫婦在是道亦在是口目耳鼻四肢父子君臣賔主賢聖在是性命亦在是沈君論政實論學豈其於禮義相先之地姑為口體衣食之計而所謂操功令鑄士者不在是必不其然藉今士必衣食足而後禮義興脫衣食未足而禮義可斯湏已耶去學千里矣又田入學而攘焉争焉不啻壟斷視之使人嘆以為有田如此不如亡有去學萬里矣秦士䫫椎朴寧爾爾矧沈君以身為鵠而以田為表耶余不敏欲學一焉未能也聞沈君言且喜與吾二三弟子生興起心而何疑于秦士秦士朂哉遂書以為記沈君名某號太素吴江人萬厯丁丑進士某處田若干詳碑陰
  海塘記
  在越紹興郡蕭山縣西十里許為西興鎮鎮被錢塘江江被海而起鎮以達於郡者運河也錢武肅王鏐故建塘其鎮海潮日再至嵗久寢决寢修丙戌大决民居漂數百家江且及河害且及郡郡蕭守良幹若邑劉令㑹上狀余下藩參朱君臬副令狐君議僉謂更為塘以障之便議大略言越蓋東南一都㑹也西興實其門户故名固陵以可守故越生聚教訓廿年竟以沼吴以此鎮也漢買臣稱一夫守險千人不得上晉元帝稱浙今之闗中亦以此鎮也無塘無鎮無鎮無越為塘而庶幾其有越乎利一江入河即蕭山西興以水不可居山陰㑹稽以滷不可田為塘而蕭山西興安於居山陰㑹稽安於田利二余於是同直指使者傅君李君請于上而各以贖鍰佐之發郡若邑倉粟半不足取于山陰㑹稽蕭山田畆不滿升量工授食以卜判鏜總領郡幕陳䇿縣丞王箕分任其事六閱月而工竣又復故鎮海樓余渡江中流而觀塘壁立樓峰峙而榜人則指中流謂余此錢氏故塘所也余悵然低佪嘆而不忍去者久之既登岸還武林署㑹有客過余言塘自武肅歴宋守吴芾氏而來畚鍤之役略可得而言洪武中髙皇帝遣尚書郎暨藩大夫治之而周文襄公功最著于宣德間沿至於今波流極矣石非因於故也而下木以為楗朝下則潮夕推之夕下則潮朝推之雖鞭之長不及馬腹毋論武肅舉一國力捐數百萬緡集强弩射潮即洪武之役取材他郡藉力他邑而文襄用便宜括贖鍰數莫可詰難矣主上神靈嶽瀆挾盻蠁而左右相之守祭潮潮退判令幕丞身橇㭺經營費不盈二萬工不及三時人力不至於此豈禹陵廟苖裔在越而陰以濬川刋木之烈導之耶何成之易也越自是有禆而公中流嘆者何余應之曰若謂越而有此塘乎胡不求錢氏塘以觀之也今天下大患在失時在諉事孔子曰使民以時其以農隙觧者語時一端耳及時則事半功倍踰時則事倍功半不待知者而後知也而事半功倍或不以功名事倍功半則以其勞苦費多而功之矣漢曲突爛額之喻可鑒已今之守令無能名一錢費以萬計不效則有文法效則亦有唇吻以故事即不可已苟可緩目前即遺大費於後曰後之人之責也文法唇吻我無與今日之役蓋迫於江且及河害且及郡而為之也亦㑹今之守若令皆任事人也藉令江不及河害不及郡而守若令亦以狀上而身任之矣語曰蟻穴不塞將成江河夫人而不蟻穴忽也費或無事於萬而錢氏塘與西興數百家居在今以往有不蟻穴忽者而越庶幾其有此塘乎不然余恐後之視此塘亦猶今之視錢氏塘也而越奚禆余故不能不臨流而嘆客曰善㑹守索余言為記余故記此以告後之守令而因以自警事固有類此者其味孔子時使之言鑒失時諉事之𡚁察蟻穴江河之戒母若此役之迫於江且及河害且及郡而為之也塘為丈三百三十有竒所費金為兩萬七千有竒工興于十四年十月成于明年三月傅君名好禮固安人以按浙至李君名天麟武定人以按浙直至而藩參朱君名文科則分部其地臬副令狐君名一槐則以清戎攝水利者也效勞諸執事書碑陰
  卻金館記
  去栝蒼郡城稍東折而北可四十里許為卻金館前太保廣昌何公守東甌時屬入計取道栝蒼館焉而永嘉丞于建醵士民金即其館餽之曰士民習公之勵操也願以佐道里費公謝郤之後人追美其事因名其館曰卻金云丙戌夏余巡海上過東甌見公祠固己嘅然伊人之懷比抵栝蒼憇館下徘徊不忍去時館稍稍就圮又䂓制陋不可以風分守與備兵使者暨其栝蒼守若麗水令俱公里人聚而謀所以新之不足復謀助於里人之在浙東西者余作而嘆曰是闗吏治余實尸之矣於是斥羡金及庾之陳佐其費仍令恢其䂓制以示崇重蓋又三閱月而迄工前為大門門俯官道門之内為㕔事㕔事之後為堂窿然附於堂者為碑亭翼然起於左右者為廂房計地則廓然而増於舊者什之四計楹則斷而増於舊者什之伍計崇卑則聳而増於舊者什之三輪奐備美具瞻彌嚴憑軾結靷而過館下者不啻奉公儀刑而色動心怵矣分守與兵使兩君請記余謝曰是役也諸大夫之所以惓惓於其鄉先達也而余特藉手以鼓吹吏治耳何敢専諸大夫之美抑余文何足以辱公兩君請益固余不獲辭屬諸務鞅掌未有以應也余拜計貳命𠉀代苕溪始獲以餘暇記其始末緬惟章皇帝慮東南沿海諸劇郡數骫法難治詔推擇近臣之有聲者往守假之權於是御史大夫顧公佐以公與况公鍾九人應而公遂繇御史領東甌公在東甌六年諸所以喣嘔士民而登之祍席者不啻白圭之趨時亡遺𥮅矣章皇帝又時時假渥典以激勵之當公詣闕便殿一見已屬稀濶而又賜之宴賜之詩以寵其行至賜璽書増秩寥寥千百年未有行者而亦自公得之卒用宗伯胡公薦起拜刑部侍郎以去嗟乎公生平卓卓即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溫恭毅集,卷九>中材亦自懔懔鄉風又何難於却金世謂公卻金非暮夜與劉寵之不受一錢䫫信哉而寵之為民德不知視公何如也然㣲章皇帝與御史大夫知公即知公而任不以六年公雖能為徳東甌東甌雖能徳公寧遽若是余自被命填拊淛東西仰窺主上明聖銳意吏治宛然章皇帝家法敢不夙夜兢兢罔失墜數分别郡吏為主上言之其為士民所習服而安焉者援公東甌故事令久於其地而不驟遷以竟其施主上幸過聽輙久假令他日諸郡吏有彷彿公者則余庶幾藉手報主上哉是今日修館意也分守君姓胡名緒兵使君姓蔡名庭臣守曰喻均前令曰吴思學後令曰鮑大觀其他在浙東西而有助者並勒之碑陰
  浙江平湖縣剏建學宫文廟記
  平湖即古秀州入海鹽而分建縣則自我明宣徳四年始縣有孔子廟儒學而建大成殿學宫則自縣人陸廸功珪始廸功故以孝友博學聞景㤗中施糓種施棺瘞餓殍詔授廸功郎故稱廸功云初建縣㑹時詘力不及廟學廸功曰范文正何人哉以其宅為吴學矣士無廟胡瞻無學胡羣吾與以貲待所不知何人寧佐公家急使士瞻且羣于斯耳於是捐貲搆大成殿巍如也又同縣人沈某為學宫翼如也後嘉靖三十二年以海冦城城而東南缺焉廸功曽孫刑部主事杲復捐貲如形家言為浮圖以當文筆聳如也士二百年瞻且羣于斯佔畢簪紱翩翩矣而廸功後顯者有程鄉令鋹光禄卿淞少司空𤇍主事杲太宰光祖郎中夢韓督學使光祚而光禄與沈氏後某又俱首解為一方文獻之冠蓋先是廟學工甫訖縣令酹酒仰天為陸沈兩家祝願世世簪紱不絶已果然人謂縣令言若劵云萬厯十五年余監越諸士子金文輩思廸功不能忘請記余時及𤓰代未有以應也無己則申其義以朂諸士子夫廸功為文正則文正矣文正志在憂樂何論顯晦藉苐令廸功當仕有官職寧遺餘力不為國家𥪡鴻鉅之烈若文正而廟學焉急廸功家食即力不及廟學有任之者不難以越俎解而廟學焉急豈其不以貲待所不知何人而復為所不知何人瞻且羣焉之地以媒進抑天子以廸功故登進其後使世世簪紱不絶以酧功勞必不然矣和氣融洽應若桴鼓故遺所不知以慶之餘而廸功不知為廸功陰酧其功於異世而天子不知治平之極通物我貫天人繇一隅以風天下士而天下士亦不知藉苐令士苐知佔畢已爾又苐知簪紱已爾國家建廟學始願豈若此亦謝廸功識逺矣天子方隆棫樸之化廣厲功令視往代不啻過之士生其時亦厚幸且業已北面而事孔子宜遵何道哉子固曰壹是皆以脩身為本脩身說詳大學經傳而總之曰格物格物云者通物我貫天人之謂也士思廸功不有其家之心以繹大學格物之訓寧不愓然求所以為此學重以無負天子作人之化乎遂書之使勒珉為記記成太宰拜今官方持衡以待士而天下之治平賴焉宜有以風士余企望之矣
  臨潼縣文廟學宫記
  臨潼文廟學剏洪武初其詳具易長史謙記中士多起科貢科又多首解額嘉靖乙卯地震學圯士鮮舉者萬歴癸未劉令應聘至謁廟睹學喟然亟繕庀之役竣㑹周子道直趙子光裕武子之望相繼舉而武子仍首解額成進士士德令不置周子趙子與其士髙愈謙趙光逺走乞不佞為記夫臨潼周驪戎國也秦伐戎以其地為驪邑獻公徙治櫟陽猶不與中國諸侯㑹盟櫟陽即今臨潼也士生于斯上之有靈臺辟雍之化而驪宻邇豐鎬不聞與江漢同風下之有洙泗杏壇之教服七十子而秦産獨壤駟赤秦祖何以故戎鄙夷之而秦累世以攻戰阻閼之也漢唐繼秦混一建都其地興學得人我明太祖革命建學視周至成祖以秦地重俗悍簡畀特隆一時鴻士鉅儒昭光振耀即臨潼亦有樹勲受知為一代禮樂之宗者今天子益隆薪槱之化盡海澨而江漢鄒魯之何論周秦此其盛際也繇斯以譚謂周士貴自貴秦士賤自賤不盡然矣臨潼輔翊長安且三千年於今視秦在周合未幾而别乃數百嵗逺甚士當是時寧異沐有周塾黨膠庠時書嵗獻入使長出使治之澤也耶二三子其毋負時泮宫之頌本之乎敬德廣心慎儀克孝推之乎酒食囚馘徒御弓矢而極之乎假祖考憬裔夷來琛象此何以說焉輓近世大都號稱局幹浮慕絃歌色澤聲華苟以應功令又其甚傳舎官守視宫牆出琳宫梵宇下言化誨者溺其職矣而令所亟圗在此不在彼二三子其無負令相古達人不離耕築巳恢恢乎負經綸大業禹稷雖賢不加陋巷此豈宫牆繩束官師督趣風厲之哉既已繩束督趣風厲即褎然舉而用世有如芻狗生平失其所為貴而人賤之矣是孰使然耶二三子其毋自負紹明吾先師之業辨而志豁而見聞廓而性靈簡押而身心一旦雲蒸龍變惠洽而胞與民物為明世重使秦隅盡有周之喆是令脩廟學意也役始於某年某月某日成於某年某月某日費不及民工不病農為殿為廡為門為堂為閣為舎為庖湢所葺凡四十楹剏凡十楹先是令議且定請而得久則中丞某公直指某公藩臬某公某公而專董其事則丞某簿某尉某樂觀厥成則學博某某某令晉翼城人興廢舉墜甚夥廟學其大者今為臨洮太守所至有聲稱者也
  城隍廟豎綽楔記
  先是嘉靖壬戌豎綽楔縣城隍廟門事詳來憲使記今年壬午社民常受福等復豎綽楔神殿前縣大夫榜曰明靈奠佑蓋巍然煥然矣時余家居道士馬𤣥伸請記記之余惟城隍神故不載祀典吴蕪湖魏成都祀矣唐縉雲令李陽氷以禱雨有應祀矣然無有奉天子詔徧祀者奉天子詔徧祀則自我明始明興髙皇帝詔封天下城隍帝金陵者王開封臨濠太平滁和者公侯伯其府州縣者各以監察司民屬焉已詔毋人神嶽鎮海瀆城隍城隍稱曰神已又詔祭泰厲國厲郡厲邑厲鄉厲主以城隍已又詔頒祝詞儀注令官受事先謁城隍誓相表裏奠境内淵哉聖謨福善禍淫宜其不言而化以故二百年來所在官民北面而朝城隍者趾相錯也吾三原城隍初封顯祐伯今稱三原城隍之神而縣故闗河間一都㑹四方啇販日雲集闤闠間其北面而朝城隍神者趾益相錯也蓋水旱疾疫則禱之神婚𦵏交易征行訟獄則問之神其對簿而直於官則已而神亦有時而寂不則朝争直于官而夕争直于神或夕争直于官而朝争直于神或不之官而之神又禱者問者争直者與入而伏謁者疇望而不肅然改容以嚴事神即今豎楔者亦其一也豎楔者蓋曰吾儕小人也以神故不敢為不善以不敢為不善故往往為神祐惟是一楔以答神貺蓋民令其不為也難而令其不敢也易故有人於此與之談善不善即訟說先王者或反唇而掩口與之談禍福即里閈亡賴亦神竦而色變藉令髙皇帝日察察焉以賞罰為事將舉天下以賞其善者不足將舉天下以罰其不善者不給當其時惟以賞與罰之權託之乎神而已無為民以其不為不敢之心奉二百年遺令如一日而其究乃不歸之髙皇帝而歸之神而民不知無為則神不知則化㣲髙皇帝疇以神而為德於天下㣲神疇以髙皇帝而為徳于吾縣余然後知髙皇帝神道設教又知神之格不可射令其民奉二百年遺令如一日至今也縣大夫姓張名大謨廣平永年人所謂與神誓而表裏奠境内者也下車與䜿楔㑹首事勸懲自是境内民即欲為不善而不為善也又誰敢哉
  仁和錢塘二縣桑園記
  余讀豳風春日懿筐蠶月條桑鳴鵙載績獻朱孔陽而知有周厚風俗致王業八百年盡在是也蓋人務本則樸樸則易用易用則少私義少私義則公法立故財用蕃殖於是乎始敦龎純固於是乎成雖見竒麗紛華猶戎翟之與於越不相入矣當其時欲寡而事節財足而不爭太和在成周宇宙間有以也輓近世捨本逐末散樸成鄙於是商通難得之貨工作無用之器古先王重本之意失而民亦困嗟夫往余聞吴越地帶山海膏壤數千里人民多文采布帛冠帶衣履天下意阡陌間桑麻如林既奉璽書撫越憑軾問俗乃與所聞異西湖名園鱗次多茂林脩竹花卉之饒方春士女遨遊連肩接袵富商大賈操竒贏逐利闤闠齊民一切刺繡文倚市門仰機利而食嗟夫俗蓋大侈靡哉賈子曰背本而趨末食者甚衆是天下之大殘也淫侈之俗日月以長是天下之大賊也先是兵民之變一夫嘯呼烏合之衆雲集豈獨其俗薄亦農桑之民少故也彼纘武功而急公上非七月之風乎即嗜義不下咽何敢頓刃以逆執事者之雁行故農桑之教越尤急於是為檄令有司罷一切煩苛專務農桑郡邑亦稍稍有應者已而杭州余守良樞仁和程令達錢塘孫令珫請曰郡故有養濟院院左有奸民以權利役屬侵剥之甚或集無賴以空名冒糧不遂則嗾之訌要衢此其漸不可長且羣千人一所嵗多疫武林附郭有隙地可移居居即令奸民建以除罪而以院基為桑園率民便余曰此政本也可以風矣乃檄陳判表度得地六十二畆故官㕔倉基勿移可桑凡五十四畆有竒分東西二園市女桑五千餘株令縣丞汪鈺督圃人任其事園為官㕔四楹東西翼房各一碑亭一㕔稍前為儀門又稍前為門樓園内外垣馮馮如也或曰齊魯千畆桑不能必民完短褐五十畆之園奚禆乎余曰不然聖人在上民不凍餒非能耕而食之織而衣之為開其衣食之本也管子曰善用本者若以身濟於大海觀其風之所起武林非浙郡邑之風之所從起哉風一倡宜多應者在今日自是闢名園而為阡陌易花卉而為桑麻末技游食之民轉而緣南畮西湖絲竹之音變而為豳風七月之歌庶幾哉輕剽之俗雅化為樸亦在今日故曰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余故紀其事以告後之為守令者桑成給民詳檄中載在碑陰
  脩真武廟記
  嵗壬辰富平真武廟成棟宇軒厰禋祀孔時丐余記記曰我國家惇敘三禮懷柔百神惟典祀為兢兢盖甚毖也神何以祠富平何以祠神余聞之神於行為水於卦為坎於宿為虚於分野為朔方宜與三辰六氣五岳四瀆並列典祀乃道家者流謂神净樂國王子也冲虛服道白日矯舉蓋實沈髙辛氏之㣧也而為參神臺駘金天氏之裔也而為汾主神豈有異焉文皇帝龍躍燕邸靈旗助順於是作以𤣥嶽䕶以中使瓊宇紛披玉階森矗儼若宸居其嚴重若此下逮萬井之邑百廛之市愚夫竪子肖貌而尸祝之若其左右陟降洞洞如也翼翼如也遍海内上自王公下逮士庶争北面嚴事惟素王所從來逺矣乃神幾與之埒吁亦盛矣哉今夫天下之形者形色者色生者生化者化與時相禪轉續無端者物之為也不形不色不生不化冲而徐盈動而不屈者神之為也神非物也而物所繇物充然被埏垓而無垠後天地而不老誠之為也如以物而已神之去今幾千百嵗而遥幾千萬里而荒而何有焉如以神也業已升為列仙扄榻八荒芻狗萬象視南面王樂猶敝屣也而我乃始⿱㝔以居之竽瑟以愉之腥羶以將之雕薨華榱為飾而已祝矯史頌為佞而已豈其泰山不如林放而誰則享之有如為人父誠慈為人子誠孝為人兄若弟誠友祓志誠齊藻身誠潔敦俗誠任以䘏臨事誠恪以䖍夙夜對越誠著誠察倘所謂明徳以薦馨香其庶矣乎慎斯術也蘋藻可羞潢汙可酌數椽可宫幾千百嵗而逺可格可享非神之為神而人之誠之不能不神也故神之當祀與之祠之合於典與否余不論論所以事神者俾父老子弟勉旃庶幾不愧所以新神之祠云雖然若此則豈惟神雖以事孔子可也綜理助襄各姓氏列碑陰
  相天張君塋記
  昔有過漢董江都之墓而駐馬垂涕者何也其人賢矣百世後猶願執鞭而忍視一丘翳然榛莽哉相天張君卒業塟祖兆之次世行詳來郡丞誌久之仲子永業以狀及世穴次與塋䂓請余記余故與仲子同學烏乎辭君少穎敏父竒之令學書為家世業醫又令學醫悉出故所籍方術授君君閉户徧讀業既成縣諸豪傑父老爭致君安車結駟于門君不執方多竒中喬按察景叔病頭痛不以風治以火治冦尚千病寒熱渴甚不以溫治以瘧治王大中病悸令誦警心語李芳病積憂腹塊令人謔于前俱愈古所稱竒痎非耶君於醫㫖中尤有味乎内外家言故神常王體常康間遘病曰吾養身以醫得亦以醫累謬寄司命不能避風日慎眠食能定精服氣為其急人後已若此且市利不入于心報謝與否母論也藉報謝不及更接以愉色退而視劑母不精慎嘗施濟貧病母慮千人用是四方無不知醫有張君君性孝友父病亟思食鹿肝㑹祀先師畢君泣請得之學博士和𡙡上父父病立愈伯兄性嚴君于于與之和居父喪哀毁幾死殯塟如禮祖墓三拓地留坊里倣昭穆塟以母俾散佚宗盟益因以聫屬赴人之急如已私人有搆者幸君居間力解胡别駕為人中欲訟之官行金求直於君君笑而還之曰吾不利若金直若已竟力直其事胡敬禮君終身遇人喪塟婚嫁糜金錢助之以為常縣大夫多君年行舉鄉飲力辭隆慶改元賜爵一級冠服一御以拜嘉恩命已力麾士論益多君初君六十時罹危疾死而忽甦曰頃雲霧間隠隠謂我而有活人功増夀二紀果二紀卒事甚異云君諱秘字子藴稱相天者以嘉靖甲寅邑疫甚得君活者甚衆馬光禄伯循謂君醫能贊化顔其門曰相天人以是稱之云嗟嗟君能活人且孝友惠恭不可謂於世無禆固當今之賢者而病而異夢増紀寧獨君相天天亦相君矣槃槃一丘固當與身後名同不朽哉不佞重違仲子請特記之繋牲之石俟有賢江都者賢之穴次塋䂓載碑陰
  溫恭毅集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溫恭毅集巻十
  明 溫純 撰
  誌銘
  明户部郎中雒陽翟東岡先生暨元配安人孫氏繼配安人周氏合塟墓誌銘
  故户部郎中東岡翟先生圽二十有四載為萬厯庚子十二月一日周安人卒先是余過雒𠉀安人兩嗣若孫方稱七袠之觴詎期斑筵甫歇而訃音踵至耶東岡先生宦履世系生卒詳劉憲使誌中元配孫安人婉淑有令儀生子任甫呱呱輙卒藁𦵏磁澗繼周安人周偃師聞家女也生而聰慧凝重解大義先生卜繼委禽焉歸從先生事二尊人時先生食貧安人脫簪珥以備滫瀡二尊人忘貧也撫任如已出任忘亡母先生亦忘亡孫也已又從先生宰藍田質明治事具餔矣昏輟具𡙡矣飾如故已又從先生為尚書郎督東庾國儲饒矣𣙜河稅闗政肅矣飾亦如故安人亦忘其夫為令為尚書郎也先生病安人時手一盂飲之不甞不潔不以進先生返初服尋卒安人督諸嗣喪𦵏如禮又襄所未竟先生有兩弟俱早死左右二娣諸鷇諸鷇翼矣安人力也安人齒雖齳然而墮動履規恢有上夀徴以二女相繼死淚侵尋承頰鬰結在脾形神耗矣遂不起當先生在莊皇帝時考績覃恩贈封兩安人有今稱而卒之前家無以為棺衾余為佐辦始成禮初先生以嘉靖甲子拔余于鄉余一再如藍田習先生所為宰藍田狀又習安人所為佐先生狀而今始慨世之如先生者百無一焉如安人者亦百無一焉乃仲子備所為狀亦云孫安人生正德壬午三月十八日卒嘉靖丙午十月九日享年 十有周安人生嘉靖辛卯二月六日比卒年得夀 十 子
  男三孫出即任諸生取尤氏卒周出即備諸生取方氏儆諸生取吕氏女三適舉人何箎諸生陳思淑劉紹烈孫男十建中用中允中宏中守中美中慎中毅中敏中憲中女七曽孫男一許國女八備等卜以次年月日開先生之壙啟孫安人之櫬引周安人之柩合塟於城北瀍水之陰以狀因箎徵余銘余故諾任請為一言于先生墓上之石久之未有以踐也今且表先生大者安忍不銘安人然銘安人庶幾如銘先生云銘曰
  爰古國家興以婦吁嗟翟公大其户孫也伉儷如朝露周也錫寵福且夀二媛後先徳惟均宜爾子孫稱兟兟邙山之麓瀍水陰從一并栖璧同芬噫千秋萬𱵲式昌其門
  明奉直大夫莒州守來公暨配合塟墓誌銘
  嘉靖初闗中人以博士家言有聲者曰華州王祭酒允寧耀州喬按察景叔及吾邑故莒守來公云居亡何耀州偕計首觧又亡何公同華州偕計且以公首解㑹有以涇陽李汝承持者遂首涇陽而以經故寘公第六然闗中人亡不知公矣時嘉靖辛卯也其後華州耀州登苐論著益有聲公八上大宗伯不第第以莒守終焉惜哉公葢余邑中所稱碧澗先生也名賀字奉國碧澗其號嘉靖癸丑謁選拜山西太原通判通判駐代理兵約束訓練不遺餘力間預給月餉以新戰具都御史趙公才通判檄令參軍事㑹奏績當行又檄畱倚焉久之遷汾州知州未幾都御史閔公以知州故習代事奏調公代公至代日為民畫便利事行其釋亢生獄尤著亢生者巨富人也為人中且成獄矣以金嘗公公發其事然不以其故而重生獄而竟釋之又列守禦十二事上都御史多採行焉久之遷大同同知未幾以代故調莒莒下州也又盗藪公至懸賞格捕盗又立柵要衢防夜竊者莒人賴之蓋公為人和易溫坦不為城府所至殫力治辦以此有聲齊晉間而性孤意執事依法而行恥阿附參軍時都御史所將卒有盗人禾者先抵以法徐上狀焉在汾有以諸侯王及它顯貴人為城社者盡以法繩之都御史駐代議設傳檄馬選捕盗卒公力言其不可狀乃罷蔣序班者莒大猾也為囚闗說公不聽後以囚賂嘗公公怒寘之法人以此多公勞書薦書以十數然亦以此招忌為治鹽御史論罷先是御史行縣屬吏争迂道走謁公獨否會汾人有為監司者中公公遂免歸歸十餘年與其兄夀官公朝副使公聘日相聚甚讙已乃與家大夫光禄公為奕友副使公蓋與公同師事王康僖公又同偕計者先公歸又與夀官公先公卒公與家大夫奕或竟日里人欲借一言縣大夫為地道皆不應曰吾安敢以縣大夫權而為若徳久之里人欲借一言縣大夫為地道者則不復過兩家門矣公與夀官副使俱封御史時亷配贈孺人馮氏子封御史公以公為其兄長公時良後故公今父長公而母長公配孫長公父鏜鏜父肅肅父子春子春父景賢景賢父得甫國初有名都御史恭傳以為得甫弟云公生𢎞治十七年 月 日卒萬厯九年 月 日得夀七十有八配張氏側室有子者曰翟氏張氏翟氏俱先公卒子男一儼然娶王氏繼張氏女一許某孫男四復臨恒䝉張氏卒余為志翟氏卒公為志今啟而與公合焉葢用公所自卜兆云余惟今之偕計士率以試大宗伯故多沮于自効云公以髙第偕計於一第何有籍令當其時即第且大表竪然以久試不竟其才質徒令列郡稱良吏非始願也歸而以計然之策起家至巨富課其子若孫為文章有名蓋公施不竟於官而竟於家若此矣是為銘銘曰
  鹽車之駕嗟良驥也盤錯之不遇嗟利器也與家於官而可啖以利也寧官於家而以餘遺厥嗣也
  明處士馬公暨配碩人景氏墓誌銘
  先大理公有友曰處士馬公公有子曰東鄉薄守元先大理公兄事公東鄉君亦兄事余世相善也萬厯癸巳先大理公年八十四卒已公年八十八與其配碩人景氏相繼卒而景年七十五先淑人王卒亦七十四云東鄉君奔歸擗踊哭久之過余廬相向哭先大理公盡哀同以萬厯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七日襄事余慟念先大理公與公意氣同偕老同而塟之日又同也先期東鄉君以狀乞銘義不得以在疚辭按狀公諱仲廸字徳騰别號鎮乾光禄馬先生理敘其族為漢伏波將軍援後有永昌者自扶風徙邑焦村又徙邑留坊里占籍焉其後有三三取茹氏生𤣥𤣥取安氏生貫貫取李氏生二子長 次即公公豐軀多髯質實不苟為笑語初從故業力田已賈蜀務完物無飾價無敢居貴諸貿易至者知不知無不人人交懽公嘉靖乙卯闗輔間地震嵗饑公惻然以數百金易粟輸歸減其值以出且分給戚黨之無告者一時賴以活之者又無不人徳公長公卒遺幼孤守選公撫育成立為取室即分㸑猶顧而周之人不知其非公子也公即農賈然心慕儒故督東鄉君學博士家業其後東鄉君以鎮安諸生髙第應嵗薦授四川東鄉不改布素初東鄉君之赴蜀也且輦公偕公不許曰若奈何以我困東鄉父老為且田舎吾適也汝苐喣沫東鄉母若世丞簿然吾快之是若以東鄉父老奉我也而奈何以我困東鄉父老使從棧板間逆而西又返而東為東鄉君惟命力于官三年得東鄉父老心上官以為能且陟用而公溘焉逝矣碩人邑杜村義民髙之女也性貞慧甫笄歸公治内事拮据事舅姑以孝女以讓訓子若婦以勤處宗黨以恤睦舅姑大喜公曰吾賈蜀數千里外而父母不失養者吾婦以也刑家相夫公及碩人有之萬厯丙戌邑令以督學使許君檄賜公爵一級知公哉余以是嘆輓近世生則逸不知稼穡之艱難不聞啇賈之勞苦其不夀固宜若公及碩人指不可多屈矣公生正徳二年三月廿二日卒萬厯二十二年三月二十二日景生正徳十四年卒萬厯二十一年十一月初六日子男三長守達取權氏次即東鄉君守元取鎮安博士李君 女繼王氏次守曽取王氏女一適秦廷琦孫男五邦足達出天麒天駿天麟元出邦餘曾出女一適秦師文一字余兒自知阡癸山丁向銘曰耄齡令終夀孰伉始農終賈脩業良希仁慕義惠厥鄉䘏孤糓似踵義方淑媛懃懃何躬蘉慶流奕葉源並長先公之丘清之陽南北斧如永相望
  明封文林郎昝公暨配合塟墓誌銘
  雍志載吾三原有昝生如心以學行聞余丱時猶及聞生扶其弟如思于鄉舉之後令務實學其後如思成嘉靖乙未進士為名御史而生之子成都君從御史學于馬谿田先生復博雅宜第不第以伯子濟南同知雲鶴貴封文林郎成都府推官配李封孺人而先是仲子雲鵬魁萬厯戊子鄉試女亦嫁為布政李君士達妻蓋其家以學行為耕以子姓貴顯為獲固如此君幼樸茂嘗痛父不禄早夜深思欲紹箕裘馬先生大器重之言於御史君曰咄此子類若父且大而宗哉補弟子員試輙前三試棘圍不偶賦卞璞以自况其辭悲壯若秋雨哀絃有時眺天齊陟峩嶺望仙人掌長指五華君作蘇門嘯曰登崑崙兮四望渺無垠兮蒼茫飡朝霞兮飲沆擥杜若兮紐芳衣青雲兮霓裳攬余轡兮髙翔適勾漏兮陵陽依彭咸兮頡頏聊逍遥兮浩蕩畢吾生兮徜徉于是書歸隠錄以明志築室西隅自號層樓處士日與二三友芒鞋藜杖漱石枕流每適意則信口吟詠人呼之飲不辭飲亦不至醉食貧二十載缾無儲粟或報絶糧笑不應為逐貧賦以自觧曰老去風煙聊自適閑來陶謝是吾師意訢訢如也督同知兄弟學甚厲已又誡同知于成都官舎懼有覆盆蓋忠信仁厚其天性又承家訓故散慮推心含垢藏瑕即遇三尺童子娓娓譚移日不去居常無疾聲厲色有犯不較獨日責子姪及鄉人不馴謹者不少貸晚喜施畦東陵𤓰以潤行道之渴者築墩砌橋不問寒暑人至今德之二弟癃殘撫其子如子所著有古村集昝氏春秋元配張贈孺人聰慧柔婉通周易大意蚤逝繼李氏封孺人初歸值家落拮据茹苦佐君奉母友弟不遺餘力人謂鹿輿同挽鮑袁著布衣操作梁孟似而後昌阜過之信然按狀昝氏在宋髙時世朝登鄉進士復鄧州亦越萬夀登理宗朝進士尚德王女為成都安撫使榮咸淳間貢士世居洪洞西鄉元初避亂遷三原樓底榮生雄飛雄飛尚義修樓闗王廟生温甫温甫生世福世福生興宗興宗生河曲幕恭恭生復禮復智復性復性號浮岩為邑文學雅量雍雍人化之有陳太丘風生如心號峩東及御史君君諱約字孟博號古村生正徳某年某月 日卒萬厯某年月 日壽七十有九張生嘉靖元年 月 日卒某年月 日年二十有八李生嘉靖某年 月 日卒萬
  厯某年 月 日夀六十有六子男五一即雲鶴取楊氏贈孺人繼謝氏李氏封孺人一即雲鵬取雒氏繼崔氏一雲鸝取王氏繼劉氏楊氏一雲鴈取張氏卒一雲鶚諸生取張氏女三孫三女五曽孫女一雲鶴等將𦵏請余銘余惟土不積胡沃不沃胡獲以今觀于君家信世之欲啟後昆而大門閥固必有祖德世範以為沃土而後乃可大獲與是宜志而銘之銘曰
  疇以心為甫田疇遺其餘以俟後之象賢比翼翩翩爪瓞綿綿綸綍伊始永賁此阡
  明孝亷王季子暨配合𦵏墓誌銘
  嘉靖甲子陜西秋試撤闈有與余同袍共宴曲江而丰骨亭亭壁立僅弱冠者鄠縣王季子子价也余心折謂後大顯為吾榜白眉者必季子既余通籍再晤季子於省試時猶日望之後兩試不來矣問之則以困于試而病尋竟卒則萬厯甲辰八月丁未也乙已余返初服子諸生士苴杖手狀伏余前乞銘余重有傷焉其忍辭按狀季子諱維藩字子价别號价菴髙祖彦昭湖廣荆州知事有政聲彦昭生宏宏生崇文以徳隠不就耆賔之請崇文生語嵗貢亦隠督學薊門程君聞而義之以髙尚扁其門給儒官檄儒官君配魏氏生三子伯惟中萬泉令仲惟康戊午舉人次即季子季子神清姿偉脫襁即屬對作驚人語香河令張君見而避席禮之曰此千里駒也既長受書讀古文辭一過撤閫奥為博士家言括要㫖千言立就豐蔚傀偉一時學者皆自謂不及十七補博士弟子員時儒官君以五經設塾里中授仲子戴禮萬泉君暨季子俱葩經季子家貧苦無書書從友來即竟讀以還日或有徴逐歸而丙夜吾咿矣又善晉人書參政河南陳君為其子登求友首致季子所與交皆知名士比試每冠其儕而登以才善忌欲藩使更第藩使目攝之竟不更蓋季子名益籍甚藩臬間而諸知名士如小巫之見大巫咸咋指退矣二十三乃與余同舉鄉試云乙丑及隆慶戊辰萬厯丁丑皆不第時與伯仲久異産而家故貧又儒官君夫婦老矣乃治居奉二親安焉癸未下第儒官君棄養丙戌母魏亦棄養季子躃踊祭塟俱從伯仲如禮恒邑邑以不獲叨公家禄為一日甘毳至得從子舎省晨昏侍湯藥就養又未嘗不私心慰快也初儒官君弃養事母魏與伯仲以次上食及期則戒家人潔庭除安牀笫備供御物又躬舁之婦及孫男女侯入内則侍食飲接言笑得母魏喜然後己巳誡家人毋譁毋驚如是為常儒官君庭訓義方而季子端重嚴潔肖母魏故雖昕夕承歡一惰容不敢見也一嫚語不敢出也先是母魏病以一函遺其婦黄曰兹簪珥為若夫製其藏諸黄不敢違無何病間㑹黄以歸寧去而又道逺未即歸以獻也乃母魏語次及之季子即大怒曰若果乘亂命必出若既簡之笥封識如故而黄故孝謹又母魏力以己意觧乃己比後喪𦵏嫁取間嵗有作皆以拮据力成之而親故孤寒待火夥有以至膚靡侵綺口靡咽甘亡計已暇則開舘延雋課秇質難併課子士為名諸生片語啟之豁如也乙未戊戌學益茂皆可以第即季子亦自謂必第乃竟不第嗚呼命矣夫同舎生或從㬰入官曰入官所以行道也其次為親親不待吾吾又老竟不第一見天子以獻五斗粟何加焉竟歸柴門脩恬為子弟講孝弟本源之道間飲雒社已復謝絶自是即縣大夫見亦罕矣居恒不輕然諾不比暱匪人苟非其欲雖千金之重三公之貴不能奪有奸以私輙面斥子弟及鄉人有不䫫見季子必匿走然以此得憚名至求所為光曄之行悃欵之懐月旦季子指不可再屈也參議太原延君之令鄠也稍持岸季子匿不復出參議君為改禮定莫逆交其見信如此又能須人之急見孤𭒀為人齮齕力為之翼以故於友戚多世好嘗曰吾惡夫世之以生死貴賤二其心者歸徳别駕魏君奉璋中表弟也雋而貧乃擕之共燈火三年舉於鄉至今官結婚姻云甥女張氏貧落左右之視諸女且二十年萬泉君在萬全以書招季子即手治裝往比其卒撫諸孤緩急之際不遺力又嘗欲搆祠堂拓塋址設義儲以贍族里竟以貧不副意庚子四月偶中風癎惛惛無所省第張目前指曰謝武安王母正氣感通有相依倚者耶乃藥之愈尋愈尋作猶能强飲食言動無所亂謂可以起矣乃忽不起嗚呼傷哉距生嘉靖壬寅四月甲申夀六十三病革時嘗譫語有曰日讀晏嬰傳馬遷欲執鞭春秋一霸佐事業且掀然我北面洙泗當如孟子傳披心對白日拂手摩青天此其志豈卑卑哉而今已矣嗚呼傷哉世恒言才難然才矣或阨于試如季子豈少乎以季子丰骨蚤與計偕志欲為孟不為晏又不欲以生死貴賤二其心藉令通籍寧無以自見顧終其身不離孝亷以孝友為政波但及於親故天胡畀之而胡靳之耶余故重有傷焉元配屈氏邑處士存一女育于叔存奠貞順明達善事舅姑而以其餘力織紉佐燈火季子之底於成多其力也生嘉靖乙已五月戊辰卒萬厯辛巳十一月丙戌得年三十七繼配黄氏長安縣學生梔女柔惠有大禮諳文義婦道母儀則於姻䣊至今人猶有思之而泣道者不幸卒于萬厯丁亥九月壬寅距生嘉靖乙丑九月庚子得年二十三繼配耿氏邑處士孟仁女貞慧慈敏子男四長即士屈出取長安薛庚應女次璣早卒次珙黄出取交城學諭陳孝思女次瑢耿出聘别駕魏君女女三一適運同趙君方立子舉人崡以詩文氣節著一早卒一字沂州守王君許子某孫男二永圖永嘉俱士出永圖聘杭州同知張紹芳子被女女一亦士出字邑學生屈必伸子某𦵏以今年十一月庚寅啟屈氏黄氏壙以季子合焉墓在六老庵祖塋之次銘曰
  彼玉而璞有桑弗縠繼世貢國墻東白屋亦既為政亦既式糓有嗣負薪曄曄如玉天且定只以視我銘于終南之曲
  段伯子暨配温氏壙誌銘
  段伯子曰可成字故涉縣令段君子溫氏曰仲姬則余女也涉縣君二子伯子第一余五女仲姬第二伯子生嘉靖壬戌四月二十六日仲姬生嘉靖甲子九月十日年相若余父大理公母太淑人種愛仲姬為擇配得伯子字焉則余官夀光時也既余官太常伯子自涉逆仲姬于京師㑹余方請告因以伯子仲姬歸過邯鄲屬余内子李淑人往送于涉甚懽既歸久之涉縣君亦歸歸無何為萬厯壬午正月十四日伯子卒其年十月十二日仲姬繼之已仲姬所乳女亦不育余與涉縣君數相向泣其後涉縣君亦卒涉縣君故瘁于涉家内外一切倚辦伯子伯子母王孺人持家嚴而仲姬躬烹飪承顔以事無少忤時伯子弟仲子諸生可大甫嵗故伯子仲姬卒而涉縣君日吁噫益瘁而卒當是時余㑹有李淑人之喪已又有伯姬叔姬之喪其後又有大理公太淑人之喪葢十七年所而余之泣無已有時之伯子家存王孺人與仲子相向含泣以語時王孺人念仲姬甚於前曰安得吾温氏婦復為吾婦初伯子讀涉縣君書輙了了涉縣君善書伯子亦喜書時時臨摹鍾王帖不去手雖疾革猶然然有心計多勞故因以耗氣傷神仲姬生之年冬即出痘痘又危不食苐以箸㸃水入口以延余守久之謂即死以南宫試廹為死别泣而行已有言不死者誑我然果非誑乃生十有九年而竟死矣伯子則二十有一耳死之日余俱在其所數延醫投劑俱不效既伯子屬纊目不瞑余與涉縣君約異日以仲子子後伯子乃瞑伯子王孺人出仲姬李淑人出伯子世系詳涉縣君志中壙在涉縣君墓之昭銘曰初如蘭茁繼如玉屑又如樸樕方長而折亦服勤只胡不哽咽生也共室死也同穴斯其為萬年之居以需而後也罔缺
  明中憲大夫四川按察司副使静菴孟君墓誌銘
  君諱學易字與時别號静菴靈臺之郡寨人也父紹先貢士以君貴贈戶部主事母安氏封太安人君初為府學生試輙冠儕偶督學副使金陵謝君署督學參政臨泃遲君竒之嘉靖戊午舉陜西鄉試第七乙丑進士除四川成都府推官丁戶部君憂庚午起復補山西潞安府辛未陞戶部貴州司主事尋陞署郎中丁太安人憂丁丑起補廣東司戊寅實授郎中庚辰陞河南開封府知府陞四川按察司副使云君貌樸口呐不得于心則赤面蹙額頓足咄咄焉此論可否成敗雖老于世故者不能過也成都多平反以楚蜀因勦成撫議擒黄中功人服其識潞安無何一如成都戶部管北新大軍二倉已監崇文門稅課已監河西務鈔闗已理上谷糧儲稽覈調劑不遺力當今上大婚時力持采珠之議曰逺采不如近易已竟如君言省費無𥮅大司農舉以訓屬或著為式開封當省㑹費劇民困為裁冗均田禱雨雨應捕蝗蝗息賑救饑疫饑疫多活擒儀封白蓮大盗釋株連千人不問又建奎文閣減祥符鄢陵扶溝驛役為士民德人至以故開封包孝肅歐文忠相比况為孝肅嚴文忠寛君嚴而濟以寛云四川治兵建昌建昌夷酋鴛鷔瞿紹良與部酋讐殺越嶲嶺夷亦亂君重用兵為好生歌撫定時㑹采木之役役踆計剿而監蜀都御史以隙刺君調瀘州遂歸家居手一編吾吚不營第産如寒士以亷名初歸自成都却劉生金于途崇文羨金悉入公帑開封征輸免重較即畀轉部者輸者率持羡金歸謡曰昔何不足今何贏天下亷者有孟公乃為人刺以不難於開封而難於建昌不難以因剿成撫論楚蜀功而難以先撫後剿定二三夷耶乃為人刺以歸而卒矣君生嘉靖十三年六月十四日卒萬厯二十二年十一月十九日享年六十有一配劉氏贈宜人卒繼室石氏封宜人子一養浩府學生側室李出取都御史趙公諱時春孫女女一劉出適鎮國中尉融⿱孫男一昌祚女一幼以萬厯二十三年十一月十六日塟君崆峒左王相山之麓養浩以君治命持舉人王子沼狀乞余銘余故與君同舉進士又同為故閣學文敏余先生識㧞知君母如余余不獲直君于朝為君銘銘曰
  彼玉而璞彼蘖斯茹式于署歌于府有不朽者亦浮雲吾胡為乎猶而覼縷
  明封膳部員外郎平橋王公墓誌銘
  今華州王氏有三進士曰參政庭詩編修庭譔進士庭諭皆以弱冠舉皆以膳部公教故膳部公者三進士父也以參政令内黄封内黄令又以參政郎膳部封膳部員外郎故稱膳部公膳部公之教三進士也葢以其家故司成公為朂云司成者公族叔父即世所稱槐野先生也槐野先生故與公同為郡諸生公髙其文師事十年所不第槐野先生第矣公益力學攻文為督學使鳳泉王公文谷孔公器重亦不第乃課參政學誡曰吾之不為司成公也吾甚負吾志而力饒為之得見司成公於而願畢矣參政唯唯日夜學學成舉嘉靖乙丑又課編修進士學誡之如誡參政編修進士又唯唯日夜學學成同舉萬厯庚辰而編脩䇿當上指㧞置一甲第三所謂三進士以弱冠舉者而參政舉時公業以貢為吏部選人遂授教諭䘖歸不仕矣公既歸間為具從諸故舊遨遊華渭間名園連日夜不少倦即諸故舊脩社中髙㑹不得公輙不成歡如此者三十年乃卒時萬歴壬午十一月二日也先是參政以遷官歸編修以奉使歸進士以請告歸葢皆以念公故而參政固請就子舎不得乃單車往以配東宜人奉養公而公屬纊時則編修進士侍焉參政聞訃號泣奔歸與編脩進士以書與劉御史士忠狀徴余銘余故與參政同舉進士相友善又往來華下數侍公問公行履甚習葢公剛直明于忠孝大義與人謀必底於成乃已事大父母三十年如一日斂𦵏不以責諸父曰吾代吾父而子累封累誡參政力官曰而代而父而臣故塾師馮生鉞且貢有敗之者公為居間竟貢鉞公且貢其次薛生邦竒老而貧公讓邦竒先督學尚公竒而禮之又為席生勤講擇配請郡大夫助𦵏族叔善教東舉人承芳諸雅行不一而狀備矣莊皇帝與今上褒公制謂孝義之風義方之訓宜有令子信哉蓋公封内黄令則莊皇帝制封員外郎則今上制也世徒曰槐野先生以身顯公以子顯淺乎覩矣按狀公家世昌平人曰伯牙者河南按察司副使左遷華州稅課局大使因家焉大使生得得生徽真定令令生恕東平判判生義官朝臣配孫氏生善述配李氏以正徳庚午月 日生公比卒年得夀七十三公名吉兆號平橋配楊氏封宜人生子男四孫男六女三義官公與孫氏即公大父母公父母早逝諸父有孺子公而齮齕者以大母孫力免而公之師馮生鉞也蓋自詣鉞所受書鉞弗拒比大母孫脫簪珥行脩鉞拒人至今兩賢之云𦵏得日為卒之明年十二月十八日其銘曰
  疇玉而璞疇璞而嗣則玉璞兮荆光千仞上燭玉兮連城之價相屬我銘山曲將萬年曰實録
  明刑科都給事中郭莊張公墓誌銘
  嘉靖時涇陽張都諌與世宗皇帝争可否以直聞往不佞侍禁中得都諫封事私以為都諫重乃都諌于嘉靖己酉九月八日卒矣卒二十三年為隆慶壬申公孤四維等舉塟事乃以狀謁不佞銘不佞故重公為依封事及狀筆其較著者按張氏國初占籍名和卿和卿生思忠思忠生琰琰生信信生鸚鸚生清泉公璲璲配王氏生公以公貴贈清泉公吏科左給事中封王太孺人公諱汝棟字伯隆號郭莊美姿和顔至當事又侃侃童時有逺志初受學塾師即侍問清泉公曰兒讀書何為清泉公黙竒之已令從諸生韓珮之學易學力至成怔疾嘉靖甲午與計偕戊戌舉進士授行人壬寅選為南京兵科給事中丙午起復改授吏科厯陞刑科吏科左右給事中刑科都給事中始公為行人嘗使周府謝餽遺不受又使秦晉㑹敵犯晉大毒荼公即奮筆上書言禦敵事逮拜給事命即深念曰吾生平所慕者陸宣公耳今幸為言官可自負耶乃毅然以正國是除權奸為己任己即劾罷尚書一人己上精延訪預㑹計一統馭三事已又上慎薦舉專器使嚴出巡抑貪汙四事已又劾罷都御史卿二人上之修大閣𤣥殿也公以刑科督工程乃劾奏司工内竪納賄狀置之法工成受賜獨優㑹恤刑公多平反又䝉上賜已又上抑詰奏嚴法令裁濫奏三事蓋公前後所䟽奏無慮數千言皆闗切時政上多採用時朝省倚重公而公卒矣先是公在留都與給事王樗菴𤍞相友善乃兩公言事效陸宣公以是縉紳推重必以兩公為稱首云公性孝初清泉公患疽疾王太孺人病目公籲天竟俱得異效清泉公卒白下公扶襯歸哀毁至動途人𦵏祭如禮當覃恩時痛清泉公不及見率兒若孫極意為王太孺人膝下之驩又公義甚髙生平所讓諸父産所施棺所修葺橋路所周給親故貧乏者不可枚舉然在公猶其細者公疾且革㑹𦵏莊敬皇太子猶扶病出送喪曰即一日不死猶臣子安可以病廢禮已首四維等前曰我命固若此矣所不瞑目者君恩未報老母在堂耳是在若曹言訖卒時朝士大夫臨祭者亡不傷悼山東鮑按察使象賢至罷宴泣數行下嗚呼此亦可以觀公矣向若天假以年得竟所欲為豈謝陸宣公耶惜乎甫强仕而遽不起也公生正徳庚午七月十三日比卒年僅四十嵗配陳氏封孺人生三男子長即四維廩生取王氏知縣輅女次四紀生員娶羅氏都御史廷繡女次四約生員娶仝氏彦吉女三女子一適趙參政孫生員光先一適生員王麟定亦輅子一適吕都給事中男生員淵孫男六光裕娶宋氏光啟娶李氏光被娶王氏光祚聘朱氏光祐光祜幼孫女六幼曾孫男二夢祥夢弼曾孫女一俱幼銘曰
  有棟中摧有珠俄隕國無昌言於都諫乎孰忍蓁蓁厥後以引以繩是曰公壽
  明奉直大夫山東青州府同知蟠山李君墓誌銘
  李生若桂至自涇訝其縞素則手其父青州君道充狀來也予涕兩頤已命席若桂起乞銘予益涕滛滛曰予今銘君耶往予偕君為如皋孫文恭先生㧞肄正學書院中實比舎予又與君同齒君貌木口呐呐不吐詞然舉趾循循毫不失尺度又以嘉靖甲子同與計偕君雖終窘禮官然以良牧著無愧古循良其後以病致仕歸予重有蒼生之恨今忍銘君隧耶聊括其槩俟史氏采焉君世涇州名發道充其字也曾大父明大父登仕郎釗父奉直君維馨予故銘其墓者也奉直君子二長即君次即墨令奎蓋君躬自課之使成立以奉其母懽者君初授太原博士謝諸生贄時為佳餉餉試者督學使聘主河汾書院諸生膺服焉擢判成都檄攝富順六旬以憂去人徳其亷能伐碑勒去思而黄臬副詩其隂有戴白垂髫擁去旌攀轅無計縂含情赤子何縁翻喜怒蒼天自是有虧盈之句起補武昌武昌枕江漢千艘萃止君督船料稅不染而稅倍於舊承委驗皇木以却例金與欽賞白金江善崩嵗嚙千家則以石堤其岸衺若干里瀕江民不復苦嚙肖像祀焉蔡督學檄勞謂百煉金千尋幹為知君云監司賢之檄攝江夏蒲圻皆如其判晉守道道有監稅糖稅故皆歸守君則盡以資供億小水靖西二營困於長幾變㑹君至自永有擐甲而譟者君立以法語抑之且白諸兵使者遂定監楚中丞邵公剡薦謂一言遏亂春踏田出倉儲以貸耒耜家而秋入之民欲倍輸弗内也倉糓故僅數百儋君以贖鍰入糓迄四期去滿三千焉道卑濕而僻民病無藥也君為局施藥其勤恤類此道茂叔先生里君大葺其祠渠渠枚枚賙其裔渥如置祭田俾為先生籩食供而又俸梓濓溪誌此其風亷立力亦殫矣葺學宫如周祠又贍衿裾之乏者大約敦實政其贗飾以賈時驩弗願也在道時蓋上論勞貴奉直君如其官母李稱宜人云以最晉貳青州矣而君已倦遊力謝命道民祠之如富順追慕庚迫矣既里棲㑹東宫之覃進階奉政大夫終始之節炳如也然亦可以風矣予讀史見龔黄卓魯為史氏談之津津即行也在清濁間為君所不爾亦名到于今稱之而黄次公躋九卿功名損于治郡亦不以故役潁川之聲藉令君繇青州而上之功名寧詎損若次公顧一解組沒齒不問蓋今之待孝亷為吏者類如此而漢治不可復追矣然所至遺思老而増秩亦可為為吏者師予故曰可以風矣獨予知君無能推轂君使大顯是予之罪而敢以例觧君取路氏贈宜人繼王氏楊氏子男三長即若桂取某氏王出次若楠次若楩楊出女三長適諸生髙錦標次聘史某次幼孫男一炳女一聘劉君蓋六十六嵗銘曰
  生嘉靖己亥四月四日卒萬厯甲辰十二月晦日厥藏天池葱葱鬱鬱負丙抱壬嗣氏其隲行道顧之曰此古循良李青州蟠山子之室何以永之清峩間野逸故人之筆
  明河南道監察御史郭君墓誌銘
  御史郭君秦之徽人也名莊字子莊以春秋舉嘉靖辛酉鄉試第三隆慶戊辰舉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庚午授山東道監察御史巡西城辛未按吴萬厯癸酉按蜀丙子巡京營丁丑㑹大察管河南道事侍經筵監㑹試督吴中學較己卯以勞致衂血歸歸二年壬午三月十七日卒年五十三初君巡西城西城人憚之入吴吴豪右避匿有以私干者君不聽一切以惠文法治之日吾安敢以私廢三尺法而為人德入蜀㑹多盗君以計檄縣道曰安可當吾在事而使盗熾為民患盗竟息蜀府以事請閣久之君為請得允王以千金為夀君卻之曰吾豈以金故而為王役王益敬重君蜀故以贖鍰佐秦塞然無定額君贈至萬曰吾以鍰資稇載而歸者孰與衣食征戍又上書請祀禹劾罷一總兵一兵備副使又畫議肅官箴講水利度敵情清鹽禁慎侵漁革奸𡚁詳觀教錄中河南道主計天下吏君去留當人人心又郤諸計吏餽遺監㑹試獲懷挾士置之法簾内外肅然吴士多貴人子弟又多為書闗說君再入吴奉功令惟謹誡毋入闗說者書又為令二一令書肆焚所市纎巧經義一令諸生為經義一歸雅厚時經義以矯浮故争事纎巧而士氣亦因之君重有慨焉故為令如此蓋君為人伉直見世俗喔咿骪骳狀心惡之與人談國家大計侃侃罄底裏間義形於色初為庶吉士館師内江趙公厯城殷公以真秦人目君比為御史以面奏為莊皇帝注目以督學考最為今上褒嘉褒嘉語大都謂君督學執法為真御史下執秩籍記需顯庸蓋為天子執法在御史尤在督學御史君以御史執法推擇督學執法為上褒嘉其性使然余故習君于朝今君嗣師曾狀亦云而狀又稱君始自吴歸與大父僉憲君卒㑹繼自吴歸與父封御史君卒㑹兩塟祭如禮為君孝篤事季父立石舅劉繼與周人之室助人之喪直人之寃為君厚讀書精極子史二氏為文宗眉山與詩存若干巻為君學而苐以御史終可念也君家世華亭人宋紹興間有執中者官樞宻使以言事切直忤蔡京籍為元祐黨人斥居徽之同谷元末有帖木生典術守福守福生典術安安生典術政政生贈户部員外郎璣璣生四川按察僉事從道即僉憲君僉憲君生封御史繼桓為君父配贈孺人劉氏以嘉靖庚寅 月 日生君封贈皆以君貴君配石氏繼任氏子男五女三孫男四銘曰
  人而無忝于秦御史而名之曰真庶幾哉元祐黨之後人
  明段涉君墓誌銘
  隆萬間執政有為苛政者吏亦争以苛應之獨知涉縣段君用寛治曰虐民以媚人吾不忍也已遷唐府審理不赴遂觧綬歸故稱涉君云涉君諱愛民字子仁别號恕菴生而聰穎年舞勺從世父經如遼陽就師受毛詩歸同故大司馬魏公學曾師事故丹陵令康君渭以文行相切磨久之嘉靖癸卯為督學使宜陽王公識㧞為涇陽學髙弟子已又同大司馬舉丙午鄉試時大司馬以方嚴君以和欵為邑里重顧省試屢不第曰吾父厯艱辛教我今老矣吾與白首佔畢寧及吾父存奉甘毳耳遂以隆慶戊辰謁選除城武知縣階承事𭅺㑹聞繼母張訃歸服闋起除郾城甫任疾作奏改休寧學教諭故事有疾令無改教者令以疾改教自君始無何復陞彭縣知縣過家㑹次公㣲恙君在子舎難其行以次公嚴命不得已留其配王供菽水以二蒼頭之彭無何有豈弟聲忽又聞次公訃乃仰而號曰天天吾為吾父而官乃今為官而不及含殮吾父烏用吾人子為天天遂奔歸歸而慟憊曲盡情禮甫闋起除涉縣涉民悍吏玩君至憂形于色以慈和喣沫時剔宿蠧戒吏胥毋驚吾民雞犬為民徳㑹有指謫君遷者故遷審理歸且營莬裘㑹長男可成與其婦相繼折遂日蹙蹙呻吟久之氣竭以萬厯丙戌二月十八日卒夀僅六十有四云君為人孝友又德厚大母朱年踰耋歌舞承歡惟命次公善飯繼母焦善怒曲為色養如孺子嬉笑其前厚撫其弟德民化民教令為諸生累舉親族喪𦵏與鄉人處雖㣲賤不異顯貴間投壺弈棋必盡興里中益以此多君初君學博士言俊爽旁及古文詩律人謂君立第第于鄉不第于省官十年餘不離令以免免又不壽總之以疾與喪故君聞訃呼天不置有以也人其如之何按狀君先世萬全人國初有伯政者占籍涇陽東里後有文賔文賔生祐祐生本本生惟玘以子經官留守經厯封如其官生五男子長即經為君所從如遼陽者次綸即君父次公配王氏以嘉靖癸未九月一日生君君六嵗王氏卒以繼母王氏撫乃成亦配王氏贈永寧知縣鵬漢女生子男二長即可成儒士取余女次可大諸生取劉氏女二一適監主韓子順一適評事雒于仁孫二鳳章金章孫女一可大出金章為可成嗣以丙申十月卄一日歸塟祖塋之坤而𦵏之前數月大司馬亦卒君子於是乎重有慨銘曰
  孔酌猛寛漢隆長者胡寛於邑中道時舎止或尼之人與天也又胡不愸年亦不假亦既孝友亦既瀟灑是亦為政安論朝野土沃殖豐有嗣文雅亦學為裘步趨良冶我女君婦從一地下臨文閣筆有淚盈把更感隣笛愬風並寫東望君冡西望司馬
  明夀官胡公墓誌銘
  隆慶三年己巳七月十九日夀山胡公卒先是戊辰公伯子太學君桂夢公謂吾仲為陰府理吾少選亦從仲之官去太學君驚覺以其言言余余未之信也明年公果以疾不起余愕然異焉公仲先公三年卒諱汝安故長沙二千石也公故謹事神捐貲修葺諸廟宇諸廟宇多公扁又嘗刋施真武垂訓倡衆修清谷橋延僧為湯施曹池凹側又見人擇塋地嘆曰塋地善孰與心地善㑹屠牛跪作咆哮聲輙易為耕作用比卒竟如夢異矣余與太學君善故以太學君狀銘公公諱汝寛字仁甫號夀山美丰儀居常豪放不覊言笑怡怡如也初在塾即能屬對已坐當户罷學就賈嘗典市交無論里中即晉人多倚公卒之亡不得利以去里俗出粟收息䫫與母捋公減息之半以是逺近人困者又多仰給公又公間寛期約即有以田蓄質者固辭不取然當出粟償者來不償者亦來竟人人如其願久之竟以此大其家故里中稱數以濟人饒積著者必曰胡某胡某云公既佐其仲學官長沙顯耀矣然折節遇鄉人鄉人有争數得公居間而觧以公平直能不枉曲直也公性又孝友初母李夫人逝也公才垂髫即哀毁不食已極意事大理公為膝下驩比卒塟祭如禮事繼母袁孔如事大理公云始公遊姑蘇夢宴賔侍其母李感泣而寤人以是卜公孝思時有為夢萱口號以咏者公兄弟四分製衣飾必先兄若弟夀官公及長沙公疾公為製藥視食不遺餘力既又撫其孤其後兩家門户猶倚太學君蓋公教云初公兄弟難子公三赴太和山代祈已各舉子比析著以太學君諸子中獨長争厚太學君産公曰桂小宗且諸子俱幼獨安忍厚其長者竟不從議光禄馬先生以闗西一夫稱公又以孝敬慈愛扁公居蓋重公云公即隠市賈然獨喜儒故以太學君為儒即又自督太學君學又暇則閱古圖書吟咏詩章對客談古今事類儒者當嵗時諸兄弟親故相與稱觴盡驩道故舊有白樂天風藩使髙其行榮以冠帶時賀客闐門乃未幾而公不起矣公疾革時太學君以方藥進公輙麾之曰而忘而夢中語也今且其時矣即醫之何為己第首太學兄弟前付以所彚持身保家書乃卒卒十四年太學君卒太學君余别有銘公上世故虹縣人勝國時有乾以武功為元功臣泰定間有大卿以貢為長樂丞值元兵變避地三原丞生天祥天祥生元亨元亨生邑庠生信信生鄉耆善善生夀官鰲鰲生彦昭即大理公以長沙公貴封評事配李贈孺人繼袁封孺人又繼孔李生四男子長汝寧亦夀官公次即長沙公次公次汝宏公生正德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比卒得夀六十公配王氏邑大姓經女生二男子長太學君取袁氏周府典膳汝述女側王氏周氏次林太醫院醫士取雒氏户部侍郎雒公子保徳吏目復亨女一女子適邑貢士孔有仁俱王出桂生一男子崇熤周出林生三男子崇煇取趙氏生員應芳女崇烺取袁氏吏目績女崇炳幼三女子一許騁王錫印一許聘來臨崇煇生二女子俱幼塟得日為萬厯十一年五月九日墓離山坎向銘曰
  為子而歡大理於家為弟而寛二千石於長沙信二千是從即不藥奚嗟
  胡伯子合塟墓誌銘
  太學胡伯子之為邑諸生也余與共筆硯久之余入官又久之繇諸生為太學生太學生亡何卒時萬厯十一年閏二月十四日也伯子名桂字子芳别號肖山初受易華亭教諭賈君已卒業長沙太守胡君官舎太守君伯子仲父也子視伯子伯子亦父視太守君故伯子從太守君如長沙云嘉靖戊申督學使顧君行縣入伯子諸生籍其後六應大比不第㑹太守君卒已又㑹其父夀官君卒兩家門户率以伯子為主辦時伯子亦厭薄博士家言曰我命業若此黄次公何如人哉猶然以貲進吾與敝精神呻佔寧為次公耳於是入貲赴太學在太學所友盡天下士然因以習聞國家大計居常抵掌譚說余率有味乎其言之也又心計故敏慧即主辦兩家門户人亡不服其能兩家臧獲與所任人賈者又亡不憚伯子以伯子視太守君家如家又旁伺一切如燭照人不能欺也伯子既厭薄博士家言不為為古篆文甚工間搜集邑故實里中有搆得伯子居間輙觧與人交無少長折節下之人以是多伯子謂伯子竟官竟不老一書生間乃卒卒之前一月始得子崇熤又前數年營夀官君𦵏兆卜得善地壙以石槨以栢誌銘屬余備矣且卒猶為其弟醫士林口夀官君𦵏事與事母王撫子崇熤不置伯子疾蓋以王疾侍卧起故即卒奚憾焉配袁氏故秦府典膳汝述女敏慧善為具奉夀官君與王數乳不育為伯子置媵王王不乳又為置周周乃乳崇熤賢矣先是伯子在都下以數乳不育問日者日者曰即乳即育又以禄問日者不應今果然豈非命哉夫以伯子才應大比不第不第矣而以貲上太學使假以年且拜官且以所譚說國家大計自見詎謝黄次公下第僅僅主辦兩家門户居間里中以古篆文名也命使然耳夀官君𦵏矣有崇熤謂伯子在可也袁孺人信賢然非伯子刑于能一姬不乳復一姬進哉伯子生嘉靖十三年閏二月卄八日比卒年得夀五十袁孺人生嘉靖十年四月九日卒萬厯十年正月十九日得夀五十有二子一即崇熤孫璉舉人瑋珽琯𦵏與夀官君同日銘曰
  孰外則璞孰中則玉玉而終以璞人乎天也璞而嗣則玉天乎人也
  明梁母周孺人墓誌銘
  嘉靖丙午虜南牧有司城縣北郭有任一隅躬畚鍤不俟期報成為衆倡而受巡撫中丞謝公請爵一級旌義其門者梁次君也有佐次君督饋餉令工作驩集者次君配周孺人也其後孺人有子選檟配永興王縣主選樟為太學生選桂從余學為郡諸生有名而檟子文燭文熙亦為縣諸生人率謂梁次君以城工得天云萬厯十三年十月二十七日孺人卒選桂自為狀走武林請余志其墓余知孺人督餉事不辭狀曰先孺人父諱哲嘉靖改元四月十一日生先孺人先孺人長則習女紅精烹飪莊嚴與他女異公先習知之㑹周氏母卒遂委禽焉葢先公初娶袁氏母袁卒娶周氏母周氏母即先孺人姊也先孺人歸先公即善事先大父母待妯娌無間言壼以内肅如故先君得専營什一不問家人事兄選楠選枕袁氏母出選槢周氏母出視與桂均兄選楠故維揚遺處子乃從先君䟦涉數千里以歸為厚奩嫁貟惟聰兄選檟配縣主有欲行返拜禮者先孺人愠曰媍拜舅姑禮也我但習家人禮已縣主竟以媍禮見族叔木隆卜兆桂地有陰為要利之說者先孺人曰要利非義矧吾夫族遂割地予之併其直不受木隆感徳謀以名人文誦義曰不受利受名名與利等耳亦謝寢嵗壬午疾革桂兄弟製新衣進乃目桂兄弟前而訓之曰吾居常起難之夜而寢鐘之天辛苦萬狀罔暴殄寸帛尺布今疾矣安用此為竟弗御惟吾師不惜齒牙令後有聞而狀述督饋餉尤詳吁巴媍清至動天子築懐清臺又得太史為傳以傳不朽豈重利哉借一媍以羞丈夫耳孺人甘辛苦罔暴殄寸帛尺布及激於義不難佐有司急且不令無處者以一錢得我至以禮約王孫前後無二子心即丈夫何加焉余始知梁次君之得天不獨以城工故太史公不可作矣余安得不為誌而銘之次君名一倉别號義莊事行詳王少宰志中孺人享年六十有四生三男子即選檟選樟選桂選檟配縣主故繼李氏選樟娶王氏繼雒氏選桂娶潘氏繼劉氏孫男十三人檟生七人文⿰文燭文熈文□文燧文烺文灼樟生四人文薰文炅文烜文焙桂生二人文明文萃孫女四𦵏得日為萬厯十五年十二月  日銘曰土厚而豐孺人之宫芝蘭外藂蓀枝芃芃汝樂汝封亦既考終
  明張母李碩人墓誌銘
  碩人蓋余内子李淑人之兄之妻之母也以萬厯十九年六月六日卒卒二年為萬厯二十一年十二月十一日𦵏子孤獻科持狀詣余泣請銘余故知碩人奚辭按狀碩人出三原北張李氏父處士恕母劉生碩人甫長沉静機穎不苟笑語處士竒之㑹碩人姊適張次君者卒遂繼碩人事姑惟謹次君賈游蜀齊一往輙數載家一切倚辦碩人拮据茹苦事無巨細必禀命乃行姑喜曰此真佳婦有婦如此吾何憂間姑意稍拂即凛凛和愉顔色不得懽心不已無何次君捐舘舎時碩人方盛年獻科才八嵗有譁者曰孤穉家落其更事人乎碩人勃然變色厲聲呵曰惡譁者何也未亡人姑在堂且代吾夫而子孤在側且代吾夫而父不然從良人地下矣而譁者何也譁者慚退其後家益落碩人晨昏紡績易粟供姑恐子女分甘宻藏以進姑疾親嘗湯藥籲天請代比卒斂𦵏殫力獻科稍長為取婦謂曰我舉若至今日庶幾藉以報若父若何以報我朂諸獻科脩次君業而息之家漸起雍容循雅有鄉曲之譽碩人以也碩人晚篤信能仁持齋徒步禮太嶽者十餘年喜施予人多賴臧獲衣多出手紉有觸多寛假不問子婦罹過又未嘗不面切每晨興以身為家人先其誠惠慈嚴類如此當疾篤時神色不亂見家人啼哭不置戒曰人死生如浮漚耳胡慟為言竟趺坐如生狀豈其有得於能仁氏之教而然耶是可以瞑目矣次君諱翊先卒碩人生正徳丙寅十一月初五日比卒年得夀八十有六生子男一即獻科取常氏女二一適李應甲即李淑人兄一適雷㑹孫男一耀舉人取申氏女一適王士魁墓在祖塋之坤隅坐坎向離銘曰
  為姑也子為孤也父生禮名嶽化同西土衆美可書將為世矩清渭之間其封如斧
  明夀官王君暨配墓誌銘
  萬厯壬辰余為先大理公如耆英雒社故事延里中年七十以上者結社為九老㑹君與焉時君年七十有七明年癸巳先大理公卒又明年甲午六月二十六日君卒余蓋重傷之而恨其結社之晚也君子治家等將以丙申十一月十日𦵏君祖塋之壬以余徒梁生選桂状乞銘君從子治宰又余外孫壻也烏乎辭君諱一鶴字惟德别號龍北世三原人縣東原有宋元時墳有諱者配郭氏繼賀氏生淵淵配髙氏生四子長珊次登次璉次𤨠長公配馬氏生君君玉貌鶴形初為次公登後次公生仲一鴻季一鳴俱以家窘故不學而賈君以次公意篤於仲季仲季亦篤于君人不知非盡次公出也初賈時君以名貸子錢市布邑及吴越無間言貲日起猶共賈共居久之用鹽策淮揚亦無間言貲益大起里中人指數兄若弟友愛善起家者必首曰王某王某云君大父母與諸父母故權厝故所貸子錢未歸君謂仲季此兩者吾所急于是卜兆以塟歸子錢已又謂仲季及諸子張公藝九世同居九世後云何吾家指日繁其析箸于是舉所息八千金而中剖之戒相友愛如吾儕遂杜門静攝不復言賈事非社㑹不出蓋性和欵雅飭類儒生終身無疾言厲色里中人目為長者郡丞故御史楊君奉例授爵一級縣令郭君禮以鄉飲三賔故余謂大理公社中不可無君余見世之人雖親父子兄弟不能無二心徳色誶語同歸亡有未嘗不慨且笑其愚而追喜君家大起非偶也君子孫甚夥必有承君志者君瞑矣君生正徳十年十二月八日比卒年得夀七十有九配袁氏生嘉靖三年八月八日卒萬厯二年十月二十九日得夀五十有五有女徳佐君起家繼仇氏生嘉靖十二年八月十三日卒萬厯十一年三月十三日得壽五十有一袁氏生子男六長治安禮部儒士取李氏繼李氏卒次治家取馬氏次治寧取李氏早卒次治宇邑諸生早卒次治定取張氏繼秦氏次治賔取趙氏聘張氏女二一適儒官梁文炳一適太學生梁文炤孫男六銘新邑諸生治安出偡治家出仲治寜出佑健舉人治定出佐治賔出孫女一適諸生來廷對治家出銘曰
  史稱良賈曰雍容疇賈如君有儒風矧相友于成素封泉臺無愧報次公子孫振振羽之螽繩武有戒慶無窮


  溫恭毅集巻十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溫恭毅集>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十一
  明 温純 撰
  誌銘
  明永壽府輔國中尉友槐公墓誌銘
  大輔國中尉者秦愍王之七世孫髙皇帝之八世孫也愍王生永壽懐簡王懐簡生鎮國将軍志埵鎮國生輔國将軍公鋊輔國生奉國将軍誠渱奉國生鎮國中尉鎮國生四子大輔國其適長也賜名惟⿰號友槐以萬歴丙申六月庚申患瘡卒距其生嘉靖壬寅正月丁未得壽五十有五訃聞上賜祭如例子奉國中尉懐㙱等卜以戊戌 月 葬咸寜韋曲祖塋之次與其配袁宜人合先是以狀乞銘余嘉奉國類儒者故為志而銘之按状輔國富而好行其徳者也初析箸所自予薄甚以縣官方苦宗禄曰丈夫墮地有七尺柰何以衣食厪縣官憂于是祖計然猗頓之術以子錢擇人及戚屬貧者使賈吳越燕晉而寛其力不能償者厚歸且賻其柩在外者人以此益徳爭盡力賈夥至數十百人家大起子錢鉅萬而因有施予聲配袁氏喪父母亡子亡以為𦵏為立塋辦𦵏祭父母其𦵏李程孟賢及周不能婚者尤夥蓋輔國姿醇度宏居常旦起爇薌拜天地家廟孝親友弟約躬訓子不妄交逰脱若不為制限且有以自見而令冺冺僅若計然猗頓有時豪飲大斗浮白以消抑鬱不盡展之懐可念也卒之前猶出數百金分散三黨之戚蓋好施之性不改於大怖如此余惟國家大慮惟宗室焉殷貧則無賴尠修置而餒之傷展親時而禄之窘逋賦難一富則驕驕則侈侈則肆肆則魚肉齮齕扞文㒺斧斷忌枝葉海茹妨閭閻難二輔國封禄三百石耳身致鉅萬好施予三黨之戚倚如外府驕何有焉脱若天家之宗皆君若富烏乎不賢貧烏乎不免于餒東平河間且比肩接踵史不勝書矣奚慮哉予故樂志輔國墓以為宗人勸輔國元配袁氏封宜人繼苟氏封内助副彭氏封名媵子男六長懐⿰先卒次懐㙱俱授奉國中尉俱袁出⿰取趙氏㙱取靳氏俱封安人靳卒聘沈氏懐報聘沈氏又次 蚤卒又次懐埤懐 女一幼未字俱彭出銘曰
  國初大封同姓秦為長矣而垂裕其宗祊八世之後莫之與京其人洵且賢而僅五十五奠楹嗟夫月晦於朔将益其明木晦於冬将益其生聚而能散國有頌聲雲仍之将興未艾也殆繩繩而鍧鍧乎
  明文學雒先生墓誌銘
  肅皇帝時海内乂安人多學為士士多襲他氏已售語為便徑愽士業敝極矣吾師思齋先生慨然嘆曰是何異拾已吐核供華筵也制科之謂何於是下帷兀坐潜心書史為文直吐意指不襲一陳語一時稱作者時純學於先生起家乃先生於今萬歴三年正月二十八日卒矣先是先生疾革純㑹以遷官過里為延醫藥浹旬不能已先生疾已為棺衾斂先生然痛念先生陶鑄恩甚厚且安可令後世無聞也為抆淚銘墓上石按先生上世為吾原永清里人四世祖有諱英者生祥祥生坤坤生世龍世龍配劉氏生先生及汝賔先生諱汝興字士傑號偉軒更號思齋脩軀廣顙清癯若不勝衣然介特寡言笑骯髒不可下獨一意學初受易張兵馬某所已又卒業張某所㑹龔督學使行縣試先生器之選為縣愽士弟子員弟子員且四十年督學使屢試屢列髙等為增廣生人謂先生且立第即先生亦自謂一第何有顧屢試棘闈屢不利然為愽士業竟不襲陳語竟兀坐讀書史人竟以是髙之以故里中人卒遣其子弟就學焉乃先生教諸弟子學又令不襲陳語令兀坐讀書史里中人稱師範必曰雒先生雒先生云既某舉進士某舉秋闈某俱為縣諸生先生猶不第第于于然安之曰我命固若此矣以是終其身視世俗華艷態不啻浮漚即家徒四壁立無芥蔕意獨樂與人談説世興亡成敗即夜分忘寝食不倦晚年與二三故知約一蔬之㑹將逍遥乎游乃未幾而溘然逝矣達哉而人又稱先生色事父母以季子諧為弟汝賔子為先生孝友之著純以先生業經義意可為世應制科者赤幟故著先生學與陶鑄諸弟子者獨詳云先生生正徳十四年五月二十八日距卒年得壽五十有六葬得日為萬歴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日配李氏生四男子銘曰
  經學既衰師道如市競念張文期拾青紫張猶疏家今復何理朝售夕程當時即是經文将廢傳注欲捐疇令誦讀舉意直前於惟先生厥訓所先載學載思大義躍然身絀不用命也孔安諸生遵承相次蜚翰退伏閭巷取適瓢簞經為人師質行允端貴而無述死同餓𨽻何如夫子有道即世故里先塜體魄攸瘞徳音雖藏教恩永繫
  明文學馮季子墓誌銘
  季子諱本新字道明號誠菴世吾三原西陽里人髙大父英曾大父節大父欽以子㑹州衛㕘軍昆貴封如其官大母蓋氏封孺人前母范氏贈孺人㑹州君生四子長開封通判本立次典史本源次本 季子最少母曰宋孺人為㑹州君繼室季子生有異稟早失㑹州君哭泣盡禮儼若成人宋孺人賦栢舟以奉姑嫜撫諸孤如已出家故耕讀季子長貌偉質敏故藩㕘李公一見竒之季子力田受伏氏書鋭然有鵬摶鳯翥之志弱冠歴下李先生視學併余拔為諸生日有聲黌序間試輙前已如臯孫先生視學試又前授廩又併余令講業正學書院學益日進數試澤宫有掠其文以與計偕者已又負笈師事大司馬魏公於涇陽魏公與語驚詫以為非常士又為御史大夫李公延教其子尚書郎梓諸生樟日徃来涇原間與吾三人相師友㑹宋孺人棄養季子益謝愽士家言屏居辟世肆力愽綜仰觀俯察以䆒儒者之業旁及諸子百家方術之㣲無不研討以窮一邱一壑時復灑灑有逍遥物外之致一時學者髙之其指里中失畜䇿亡傭獲期人以為慕邵堯夫釋盜使自艾人以為慕王彦方導水利闢頃田約束宗盟人以為慕范希文疾革猶筮易含笑委化飭家人勿復哭又庶幾存順沒寜之境云嗚呼士生斯世刖足彈鋏不死不休能稍韜光為盛世逸民即舉而目之曰鴻㝠亦千百一二見矧晚年以學問自勵推數仁里視死如歸如季子者可多得哉初余數在告里居岑寂以與季子談為懽及戊戌别而北也㑹季子疾相望泣如雨余今将歸仍岑寂且老詎謂泣别已成永訣欲追懽又可得哉季子子應期以状伏余長安邸請銘誼不獲辭遂為詮次如此季子生嘉靖十 年 月 日卒萬歴二十 年月 日得壽六十有 配仵氏子男五長應時邑諸生取周氏繼郝氏劉氏次即應期邑諸生取李氏次應元武生取李氏次應運次應世殤孫男一脩堰女一幼皆應期出某年月日諸子卜兆於某所窆焉銘曰
  世道交喪末學支離篤生馮君抱璞鍾竒愽學繕性姱修自持淵淵厚積窅不可窺友今尚古先覺足師㕘軍之後昌阜允宜
  明陽陵鄭季子墓誌銘
  隆萬間髙陵諸生有鄭季子廷春者喜邑涇野吕先生内外二篇謂鄒魯㣲指在仁即以仁名其齋居嘗不踐一蟻不殺一生見殘忍者不憚切責又遺劵以反族子邦智於蜀焚劵以聼里人郭獻之負又於㓙年出飲食以活餓者收養且嫁其女子之鬻於優而乞者時家甚匱人爭譁季子自若然夢有吉徴久之萬歴甲午仲子一杰以讀季子書舉於鄉其譁者始大服君子謂一杰此舉可以堅學為仁者之志云乙未十一月 季子卒一杰與其兄一豪弟一雋将以戊戌 月 舉葬事先期一杰以行實乞銘余覽而喜吾儒者之有後也其忍辭按状鄭故髙陵奉政里人有諱演者生有才有才配屈生子男二長文舉次文美字得中邑學生質樸緝學攻文試數冠諸生邑朱令重之延教子弟居數年無一言闗説受廩三十年士出其門者衆且貢以疾卒配趙生子男三長廷蘭次廷馨又次即季子亦質樸學務近裏不寝為然諾為諸生亦三十年初次君以治書未成命季子改治春秋曉大義矣既而翻然曰先子以書鳴家而孤改之耶遂仍治書益力亡何次君見背趙衰與其兄析箸房産惟二兄所欲養趙竭力殯殮葬祭率以身任或稱貸為之居喪不飲酒茹葷飲食雖蔬羮必祭公祭胙至必薦不俟經宿事無鉅細必告趨墓揖拜必欽雖年六十如一日也兄無後後别支未幾蕩敗無餘遺嫂令諸子母養稱孝友鄉族鄭生邦道任生天眷十許輩無論行修一視訓迪後多成立讀書尤注意孝弟節義之言可法者書做好人行好事存好心寜人負我毋我負人及司馬温公積隂徳語坐隅自警因以誡子訓里女適田聞貸以聘即返其幣里人屈仕義以貂皮求闗説斥之王宗堯被誣夜叩門求伸曰堯差勝不憚傾家以謝季子目攝之曰毋處世讓不為屈我若即裕柰何務傾家求勝為命一杰徃解既解兩家悦服自是里人以事求季子居間者接踵矣性儉一杰試南宫歸以貂㡌羅衣進曰吾家素貧若一旦加兹雖子道乎人或有議其華者不強之不御疾革誡弟子程生應誥等及一杰曰若等入官第為國為民若貪黷以求饒餘非吾望也時里人程希節為人陷名登惡簿曰希節偶誤耳䝉此名謂終身何遂力疾為昭雪令自新蓋仁心為質類如此既卒弔客千計亡不酸鼻流涕可以知季子矣余惟世之人之昌阜其後也非以屢積則以屢困然困而積也易既昌阜而積也難持此以指數諸昌阜者百不一爽次君受廩三十年季子為諸生亦三十年屢困矣而又積有世行且日服膺鄒魯之仁豈涇野先生之流風使之耶一杰又質樸余與論鄒魯之仁即虞廷之一之中即於人心求道心也食息起居無之非是而翁學近之無問一矣光而大之在吾子一杰唯唯既昌阜而又積也可知余為此志且系以銘安知非左劵耶季子字汝元生嘉靖壬辰十二月辛巳比卒年享壽六十有四配張生子男三長即一豪兵部武生取李朝坎女繼梁九平女次即甲午舉人一杰取田直民女次即一雋習愽士業聘某女女二適田租王慎獨孫男二長可久一豪出次可大併女一俱一杰出墓在居之 山向銘曰
  惟土積腴植斯豐惟人積行慶斯鍾豈以慶積行抑自畢厥躬承前啓後腴積曷窮後翩翩其未艾也将企鄒魯而遡慶廷之中
  明貢士孔仲子墓誌銘
  蓋余讀孔仲子状而悲之仲子為諸生有名顧卒轗壈歴落以老余與之習㣲孟津周令南状且有言矧辱而請也忍辭仲子逺祖仲英居毛坊里後徙安政里仲英生先先生懐懐生雲雲生文文生錦錦生學號椿菴是為仲子父仲子幼有頴質初名有謙束髪從從父文學昭受易日計數百言嶄然軼諸兒年舞勺督學使宜陽王公較士得仲子巻蘧然曰是安所得寜馨竒氣咄咄來孔氏有人耶補邑諸生更名有人曰所以志也已光禄馬先生召見復竒之仍更名有仁謂仲子庶幾紹家學仲子雖弱齡乎名隠然在清峩間矣十七受廩壬子乙卯俱落乙榜為直指姚君蒲君檄奨戊午邑熊令得仲子巻欲首薦誤而不果已令出把仲子臂曰我誤君矣君不見三年不飛飛冲天耶迺仲子意自如曰男子墮地中具五色腸天寜能貧賤我耶益下帷讀書顧試卒不利戊寅督學使蘭陵徐君奉恩例以仲子貢入太學在太學又輙有名為吏部選人罷順天壬午試歸期後舉踰年忽得疾遂卒蓋仲子大比凡三遇竟三不遇云噫嘻仲子值陽九耶仲子脩幹魁容志闓爽舉動壹廩於禮文鄉人望而偉之性孝友椿菴君病仲子求越人視弗瘥迺夜稽首於天請代空中若有聲翌日病已無何椿菴君及母李氏相繼卒仲子毁瘠杖而後起兄有恒早世無嗣仲子嚴事其嫂以叔子後之弟有顒商滇南久之不歸諸子女為婚嫁如已出也者後復如滇南以有顒歸君子謂仲子之為父子兄弟不遺力仲子善譚經商揚時藝里中俊士出其門者甚衆孟津令其著也仲子病且革首孟津及諸子前曰吾生平志在三立乃束於一第竟逢掖以死命也夫已矣遂卒生嘉靖丙戌四月二十六日卒萬歴癸未十一月十八日得壽五十有八葬以 年 月 日配胡氏汝寛女子男四長諸生宗魯次巡簡東魯取李氏次生魯取張氏次肖魯即後有恒者取胡氏女二適仇學易諸生王牧孫男二幼夫士患無材耳誠材如騏驥干將遇九方茂先無留矣不然者長駕促於短馭也乃今觀仲子苞精孕彩不難歴塊斷犀即白首不第第令以孝亷綰銅墨於百里俾少見胸中之竒奚不可而竟以一孝亷蓋棺乎彼蒼於仲子若巧妬之而曲擠之何以故天人之際蓋難言哉迺不朽則以余言銘曰
  誰為生才俾銘而剛誰為生禺俾摧而藏達人有言䖝臂䑕肝覆此一坏顯晦何辨公慨以慷無吁以嗟松耶栢耶歸此者生耶
  明員伯子墓誌銘
  伯子吾三原一良賈也父長君得時母李氏以嘉靖己亥二月十五日生伯子垂髫即敦樸人目而竒之曰異日昌員氏宗者必此子稍長小賈邑市已賈吳鬻布有天幸家日起已賈淮揚治鹽筴揚俗侈他賈日髙㑹醵飲聲妓間伯子獨澹泊自守即衆嗤聴焉銖累寸積不數載貲起萬無何長君與其弟子國子生維寜賁仕析箸兩分之衆以家繇伯子大起議讓千金固辭強授祖産二亦竟辭自是益茹苦殫力或廢食惡衣不數載貲又起萬餘比卒弟維聪與伯子子析箸又兩分之蓋伯子營什一以纎儉無私蓄故兩致萬金再分散又有義舉且孝萬歴壬辰葺邑北郭城癸巳建石梁捐助幾二百金事長君及母李惟意客逰心常懸左右聞長君訃泣不飲食數日仰天呼曰吾母早逝吾父又不少延吾孽延吾父母耶即奔歸躃踊寝塊喪葬從厚居常訓子以勤儉數指里中某某敦樸為模範某某侈靡為藥石子諸生文在文蔚從余學為余道之如此余惟吾邑大小賈甚夥然少有輙盛宫室裘馬以明得意子若孫效之立盡或不及其子若孫亦天道宜爾若伯子者真良賈也宜得天然其道竟以執樸勤儉無私蓄故夫敦樸勤儉無私蓄獨可以賈也哉伯子諱維新字穆之别號純齋先世有諱大者以施地建武安王廟為邑著姓大生義義生善善生宗宗生鏜配袁氏繼李氏袁氏生子男二長即長君配李氏繼王氏伯子卒萬歴乙未十二月二十九日詎其生享年五十有八配李氏生子男三長文顯聘張氏取張氏次即文在聘梁氏取李氏繼秦氏次即文蔚取晁氏女五舉人梁應奎諸生梁應培袁鳯翔梁應封袁車其壻也孫女一文顯出葬以丁酉十二月二十八日墓在邑北城之乾文在述其行與文顯文蔚來乞銘於是為志為銘銘曰
  夫伯子豈陶朱公之類耶朱公三致千金伯子且十倍其分散也亦同至再朱公三男偕修父業長者宜不能隃勝伯子長男仲季為儒且隃勝朱公仲季於異代今無論賈即儒且□詬恣睢視公不勝私吾不獲見朱公又不能起伯子於九原聊銘此石以示之概
  明壽官峩東王君墓誌銘
  吾里俗十七服賈賈稍起即同産輙析箸不然亦爭自子間有慷慨赴名矜氣相尚抑而黽勉如儒者指不可一再屈也余故重故壽官峩東王次君而君且逝矣君僅一子儒士治宰又先君逝嗚呼傷哉君逝為萬歴己亥某月某日越四年壬寅某月某日君之孫典始稍有知從君季弟一鳴葬君於某所而以状請余銘其墓嗚呼即無状余以姻故習君不忍不銘君諱一鴻字某峩東其别號也世居三原多隠徳宋元時墳墓纍至君髙祖孟長始以薦舉顯長子璧璧子經經子淵取髙氏生四子其仲墱即君父也配周氏繼劉氏生君及季君父舉君兄弟稍晚先嘗以從子長男一鶴為嗣故君兄弟二而今三人君與長君雖異産乎然意念于于相得如同産也君生而倜儻貌稱其志美髭髯有丈夫之概早年家徒四壁立意氣軒軒若纒十萬緍常佐長君化居吳越間為布賈已稍贏則又轉而鬻販江淮間為鹽賈家遂大起然兄弟併力如一心囊未嘗私一錢也晚年長君謂家徒日蕃不如早析箸自為業庶人各勉力無坐耗費次君與其季不可曰九世同居者何人哉吾兄弟不難為駏蛩於窘而易為氷炭於裕乎長君聞之亦首肯居久之又曰飲者雖驩甚終别不如及驩而别為戀戀也君不得已惟命念家所繇起長君力為多以其半讓而仍以其半與季併力如故家又起然與長君意念猶于于相得如同籍也其天性友愛若此君雖自以纎嗇起然不郄里中窶者持劵取君囊如寄或終不能償輙為破劵捐貲助建石橋與修河北城又傾囷佐縣糜食餓者以此里人髙之葢君性温厚襟抱磊落雖賈然不與市賈競刀錐嘗以竒得贏與人交底裏洞逹豁如也平居深自簡押即貲雄閭里傴僂若不勝常以身下善雖童子毋敢加以齒蓋真有萬石醇謹之風焉嗟嗟人世攘攘熈熈馳毫末如騖即骨肉苟貲足以佐其氣力而豪俠自喜亦足賢矣疇其以駏蛩始而不以氷炭或戈矛終耶又疇不以駏蛩竟完而以氷炭戈矛立敗耶太史公叙貨殖第以好行其徳為仁義而未有一言及敦睦於財利間如君者以風世豈求其人而不可得耶如君兄弟即儒而知學何以加焉可以風矣君生嘉靖戊戌 月 日距卒年得壽六十有三配馬氏生治宰及女三適袁從美劉芳竹鳴鳯治宰取仇氏余外孫女也治宰亡時仇年甫十八君提其孫哭曰幸長撫此孤報亡慰存獨此一呱呱耳哭欲絶仇拊膺哭曰婦所不即從亡人地下者以有此呱呱在何忍舎之幸翁百嵗為呱呱天亦哭欲絶余聞而悲可知也然君竟以子故籋然一疾嵗餘逝矣嗚呼傷哉余乃遽銘君哉銘曰
  始而惡不出已力終而心竟一且好行其徳譬彼服穡載芟載柞貽兹燕翼種而勿食以俟餘息是刈是穫昊天靡忒余以銘其穸
  明耆賔石君墓誌銘
  萬歴五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耆賔石君卒卒三年為萬歴八年七月初六日君嗣石生葬君涇陽夏鄉新塋而先期以余友胡君子芳状謁余銘按状君姓石諱象字良卿别號巫山朝邑縣履澤一里人其先從縣延壽鄉徙居大慶闗為上石氏家世耕商不習文獻以故世系莫可考不知傳幾世而有諱福者君之曾大父也福生定定生河滸公江為鄉飲三賔河滸公配張氏生四子長佐次佑次即君次偉君圓面豐頥長髭髯凝重信義偉丈夫也八嵗時就學塾師書一再誦輙記稍長庶幾可為儒尤雅好醫卜地理諸書乃河滸公以商起家令君商君商三原㑹寧間已用鹽筴起貲淮上俗爭奢侈而君折節為儉居常布衣蔬食不啻一窶人與人交和洽無他腸即貸君母錢有負者亦置不較君兄弟與涇陽人郝君父子善各以母錢同鬻財兩家以此起無間言郝家三原君以乙卯地震廢居因郝君家三原君兄弟以己未水患廢居又因君家三原君即商然天性孝友客淮時夢母張訃音至覺即促装歸歸而母張果以夢之日不起念河滸公墓在大慶且不免於水與諸兄弟謀徙今葬所無何而大慶故葬地果水與諸兄弟相友敬至老不衰從兄价貧甚與諸兄弟養贍終身沒而殮葬以禮視其息不啻已出君故喜儒故以石生為諸生已又以例為太學生朝邑令知君以鄉飲三賔禮君然一再與輙已所謂商而儒者非耶君生正徳辛未正月十一日比卒年得壽六十有七配張氏生男子一得瑜即石生娶張氏女子一許字姚績殤孫男子二美玉本玉孫女子一俱幼銘曰
  爾業則商爾行弗商爾産朝坂爾家則原而葬涇之陽爾封馬鬛爾後阜昌
  明壽官師君墓誌銘
  師君諱從政字大寛别號南庄故孟店人孟店與盈村管村俱傍三原城故𨽻三原三原治縣之東北偏時割而入雲陽為縣既雲陽廢併𨽻涇陽故師氏遂為涇陽人及君父次公又自孟店徙三原家焉三原俗相矜市布君自舞象之年操錢千市布崛起人以君椎也爭齎子錢賈吳越徃來無寧日其息倍已又出捐子錢貸人其息亦倍久之用鹽筴賈淮揚三十年絫數萬金喜曰萬貨之情可得而觀也遂以鹽筴聴子若冢孫自歸寜次公及母劉課諸孫學書猶乘時居積於里竟老人至以計然猗頓目而有天幸當市布居闤闠有紿者曰某所某急得布君即挾布徃貿衆皷掌笑也有頃持金歸衆錯愕謂命乃爾蓋君口吃在稠人中終日不吐詞不道人短長獨市利所至輻輳或舉以戒儇巧謂儇巧未必得而椎若吃得之矣自奉苦寒窶妻子僅足衣食然孝友激於義不恡事次公及母劉備極甘毳友諸弟白首翕如視諸弟之子如子有過面切輸金百助涇陽賑二百助三原城二百助清谷橋其他析劵食丐施穀種葺梵宇琳宫諸善状不一涇陽三原令累多其義髙給扁又以髙年授階一級冠帶一著不再御曰我何以堪里中人以是益髙之余讀太史遷貨殖傳無慮數千萬言大都津津乎賤徴貴貴徴賤與夫貪賈三亷賈五之説而無有一言及命以約熈熈攘攘者謂垂戒何余惟師君之椎而吃也竟起家至數萬蓋賈亦有莫之致而至者儇巧何為抑孝友質行造物亦黙相之耶余辱葭莩知君而張生伋状亦云故志之以補太史遷之缺君生正徳己卯 月 日卒萬歴丙申 月 日得壽七十有七君髙祖諱文秀生恕恕生孝孝配王氏生二子長虎次仲芳號夀軒即次公君父也母劉氏次公有四子而長者即君配黨氏生子男二長鳴鳯取張氏次鳴鵬取杜氏女一孫男六曾孫男四女二銘曰
  惟周師尹作國之翰以昌厥後為氏以官漢有師史郡國轉轂致七千萬史氏侈録君豈其裔以賈起家委命篤行寜質毋華而後繩繩以引勿替我銘罔泐永為世礪
  眉州知州西峰郭君墓誌銘
  君諱守憲字子述號西峰世涇陽人也髙祖三曾祖温祖懐父徳以君兖州績最贈文林郎推官母魏氏贈孺人生三子長守愚次守寜次君君生而英異兒時負氣八嵗受書里師㑹涇陽荆令至同學生爭避匿君獨坐誦自如令竒之已從王生學屬文督學使楊公又竒之令籍涇庠與都御史雒公肄業學舍久之學進督學使如臯孫先生内江隂先生試列髙第授廩人謂立第顧屢試於鄉不第戊午且第為其䇿大譏切時事不果已又從觀察喬先生談説經史詩文學益進士多從之逰有成舉貢者㑹荘皇帝上兩宫徽號覃恩督學使鍾祥曽君以君充貢入監時孫先生為祭酒兩試居前撃節嘆賞梓其文以傳萬歴丙子謁銓授兖州推官從御史讞獄君即連引久不決者決遣以罷御史亟稱老吏不如其釋司吏目大節郭生時登寃尤著蓋以久不第故習民情吏事故排堅理錯即迎刃解兖屬守令數易難其攝爭迓君君攝曹曹治攝濟寜濟寜治攝鄆鄆治其後守眉眉又治曹地衝民憊君為力行雇役嵗省金萬計為後事式大司馬石公星亟稱之濟寜議門攤均驛逓修學宫建倉廩又督課諸生之尤者于君若瀛與焉其後相繼舉者甚衆鄆有税易磚修城自君始古渠久沒於隣豪或沮洳君復而疏之成田千餘頃又當監修金鄉魚臺單曹隄之齧於河者功成上賜銀幣眉故文藪也壬午無舉者君顧學宫謂泮涸非所以育蛟龍也相地得泉於郊導之入泮以其餘溉田䕶城又樹樹千餘以培秀氣乙酉果多舉西南田苦旱君引髙堰灌數萬頃成沃壤又恤里甲正徴收蠲鹽課諸善状詳祭酒髙公啓愚所為碑文中先是君所至持論披心腹身任之在曹有所忤已守眉矣猶以曹事中為人論罷君即浩然歸眉士民泣送有我知賢太守誰為惜循良之謡而去兖時曹士民號呼欲君即守曹東昌太守則欲守臨清又為魯王重而禮之其為徳可知卒之所徳不能勝所忤故君不免蓋今之綜覈者類求多於舉貢為難信易黜而令所忤隂操刺與黜之權致名實淆苟善甘悦或資髙益恣睢即久之間不能掩而閭閻業已病不獨於君有嘅云君生嘉靖五年十一月六日卒萬歴二十三年二月十五日得壽七十配岳氏封孺人副朱氏丁氏戴氏毛氏嗣男二邦教長君子取岳氏邦賔次君子諸生取劉氏又邦相亦次君子蓋君撫而教之授以産者生男三邦屏聘諸生崔鳴鳯女邦翰聘張孕女邦藩幼女四一適禮生劉鳯竹一字余弟㳺撃編子見知二幼孫男四希孔希顔希泰希儀女三一適諸生劉一化二幼葬以丙申 月 日墓在居之 山 向銘曰胡玉輕售胡羽中鎩為政魯蜀衆目則刮資不逢世市虎疇察廣嗣均産愧彼羮頡振振呱呱譬則蘭茁天道挹注徴此山北
  明封夏太宜人墓誌銘
  嘉靖甲子故河南㕘議墊江楊崑洲先生官陜西僉事㑹大比士首推轂余起家余以是習聞太宜人賢無何崑洲先生遷河南尋卒卒二十年為萬歴丙戌十二月日太宜人卒距其生𢎞治丁巳四月四日得壽九十
  有一初太宜人姓夏氏父處士正東生太宜人太平里第有貴徴擇配歸封僉事公朝號蓮石生崑洲先生時僉事公學易為名諸生其後崑洲先生稍長亦學易有異稟太宜人因謂僉事公曰妾故有貴徴非以君則以是兒然業不專不精志不一不成君一心庀家政一心課兒學謂專一何今以徃力學課兒君為政奉姑薦蘋御下躬蚕妾為政僉事公敬諾以是無内顧卒業成嘉靖 年貢士又督崑洲先生卒業舉嘉靖乙卯鄉試成丙辰進士髙第授戶部主事陞郎中督餉花馬池至陜西僉事河南㕘議云崑洲先生之卒也僉事公業已於嘉靖己未 月 日卒矣太宜人慟哭曰未亡人日為政代吾夫今柰何不代吾兒日夜督其孫諸生發學發又卒又慟哭又督其孫峻蓁芬㑹清蔚曽孫文郁學為諸生餘令當戶各成立君子曰魯有母師又有靈光以太宜人哭僉事公哭崑洲先生哭發荼苦矣然身歴五朝享耄壽為政於楊越七十年如一日所謂母師所謂靈光非耶兩制麻皆美詞大畧以婦儀母訓褒太宜人為實録蓋太宜人以崑洲先生奏主事績封安人拜嘉靖戊午勑又以崑洲先生奏僉事績封太宜人拜嘉靖乙丑誥也子二長宗震即崑洲先生取邑舉人胡崇易女次宗時取陳翰林端女崑洲先生六子長即發取監生彭鶴昇女次泰取監生裴宗垍女次即峻取舉人梅友竹女次即蓁取通判袁禮女次恭取諸生張恕女次即芬取舉人沈復賢女宗時三子長即㑹取主簿馮繼本女次即清取監生馬仲女次即蔚取經歴彭鶴揚女曽孫文郁為發子取知縣戴誥女及文煒文炳文燭文燦文煥文煌文竒文彦文耀文光文選文簡文仕凡四十人盛矣葬卜 年 月 日銘曰
  沄沄墊江媛之徳孔龎疇如劵取貴且壽邪疇裨爾後芃茂邪防之髙者土邪為先生母邪
  明封太孺人陳氏墓誌銘
  萬歴丙申四月十一日岢嵐兵備㕘議辛君志登母封孺人陳氏卒於家㕘議聞訃自岢嵐奔歸號泣卜兆将以丁酉七月 日窆焉先期㕘議自為状請余銘余辱葭莩奚辭状曰母陳氏州官荘里人父耆徳君守母宋以嘉靖丁酉九月一日生母耆徳君四女母其叔也生有異徴耆徳君家世受形家言嘗葬其父得地嘆曰吾家徳薄富貴亡有有甥甥乃出吾叔女既家大人取母惠為孺人難其子先太君任宜人又為家大人取焉母族共譁耆徳君曰吾嚮者謂有甥乃以辛子既而母惠生兄諸生志道姊歸樊某者母撫之無異已出奉任太君有思媚風家大人故頴卓為名諸生顧不問家人産而慷慨好客又好急人之難曰緩急人所時有即傾囊不顧以是家中落乃如漢上間闗數絶糧母盡脱簮珥始抵西鄉士爭從之授業遂以其年戊午生登西鄉鄉産葛母即習緝葛並蓄雞豚狗彘以待家大人匱乏之須家大人有不豫必引古賢豪以解居久之母念家大人落寞從㬰歸柰何以餬口故誤君名歸次興安已又次平利興安平利及旁邑士又爭從之時登垂髫母謂可教又從㬰家大人歸㑹平利令知家大人士從者聞之奔告固留登附籍母泣曰柰何令吾兒不知祖宗墓所遂歸而遺田如甌脱者兄聊以卒嵗矣久之得逃田于陳村瘠甚母拮据至拾薪茹藜藿忘寒暑龜手督課耘耔絣䌟組紉以先傭者居九年為萬歴庚辰登舉南宫令遵化以禄養矣母猶勤儉淡素如故葢御匱乏不少局促喪志皂綈荆笄以偶諸于繡⿱間泊如也初無異在豐隆時比豐隆又無異匱乏時獨佐家大人施予則不刓忍家大人賔客復進有中棄之陽浮慕之者謝不見母曰固人情胡規規若翟公為益事脩醴以共諸賔客過從癸未登以嵗閱受國恩家大人封文林郎遵化知縣母孺人登製翟翹霞帔為壽母一再御輙笥之時母惠已圽兄亦繼折遺𭒀嫂二男一女母收子之稍長為延師受經又割産以贍男女擇名家婚配焉姊窘甚自兩税饘粥一切任之如外藏然姻戚單赤所植培非一老事家大人益恭有侍婢矣杯案時猶自舉家大人為園西鄙以居母以身任家事而順適其意數為置庶不喜則又擇便獧女子進焉曰君子宜之非此寝不安食不甘也良辰佳節必為具就園奉家大人呼歌者前侑觴盡醉始歸以為常母性慈愛撫臧獲曲至然誨登甚備初登為令聞杖聲方食罷箸問知不寃始復食登佩之頗獲民譽徴拜御史母則曰兒前為民父母職在撫字今為天子耳目不與曩同矣首䑕觀望非職也其念哉登以言事轉河南僉事欲自免母曰移官豈至尊免則人謂懟君矣亟去入河南又以爭便宜論調亡何㑹以薦起大同登以親在不宜逺逰請母不許曰吾兩人幸健且當塗不謂兒不肖畀以重地柰何以家為解時家大人更力趣之登不獲已乃行迨移偏闗母從家大人來視至則問敵人欵貢状曰兒身疆事母第恃金幣忘備在闗甫兩月以登室孫息歸為孫息欲歸也登先期又以将父母西請家大人及母又不許時母猶健是為乙未二月其年九月孫息歸于楊筐篚纎細悉出母手髮為盡白或固止母絮泣曰吾不欲無母兒謂我薄也蓋孫息母王氏蚤亡故云母持家嚴而多心計晨起闔家人肅如也役任脯𩛆漿酒農圃人人中能晡或不食寸縷粒粟無漏也然亦以是積苦時時病嘗同家大人步登五臺有汗休簷次易帕已即憎寒夜寝不寜謂即愈已又同家大人步禮岱嶽行宫復有汗休殿中就涼已即身重歸臥牀笫家大人數延醫藥之不解遂殞年僅六十嵗疾革語家大人吾疾必不起無憾憾不見吾兒耳嗟嗟痛哉母來偏闗以有蜚語云登病且死乃登不死而母亡也嗟嗟痛哉惟不惜齒牙賜之銘母死且不朽余覽状而慨知天欲大禆益人也必合自匱乏始日遵化君之中落為漢上逰及歸而收逃田也若将終身乃孺人貴徴于兆焉著而㕘議則生於漢矣卒之驗如劵不可謂非天也孺人舉案進姬一拮据農葛忘寒暑心首䑕之戒邊闗持金幣之恐豈閨閣中語彼譁何知世之以匱乏自沮以豐隆驕人者足以戒矣孺人生子男一即㕘議取王氏封孺人先卒副王氏孫男二纉宗綿宗王氏出女一適岳州府通判楊君淳子諸生州傑孺人王氏出墓在州之壬山西向銘曰疇隠如光于以相夫疇顯如雋朂子諄如子也錚錚為陳魏舒舒成宅相陳符幽居生膺花封沒返于于有孫玉立實慶之餘
  明封孺人張氏墓誌銘
  嘉靖癸亥敵自古北口䦨入蹂畿輔亡有以一矢加遺者故刑科都給事中李公奮筆為疏且糾大帥其配孺人張氏以敵入有主者卿司刑謂主者何時大帥則章邱楊公主兵則諸城邱公也李公竟以其疏入肅皇帝大怒立法楊公免邱公問李給事何如人且大用蓋孺人之言驗而李公以此為人嫉忌未幾有山東㕘政之行又未幾以刑科免又未幾卒為天不可必李公卒三十年所為萬歴丙申七月 日孺人始卒初孺人以李公早逝號呼痛絶幾不欲生已而撫諸子泣曰死即死耳若此藐諸孤何于是茹痛飲哀強起縂家政既遣諸子就學猶日夜程督不以慈廢嚴或小過輙正色叱之曰未亡人所不即死以殉而父者以而曹故将藉手以報九原何不勉自䜿立顧與逰冶兒相狎比為以故諸子皆奉教唯謹卒以克家稱諸女皆適名家子及内外孫二十許葢孺人自歸李公嫺於婦順一切井臼操作皆自手指出不憚皸瘃姑太孺人操家秉嚴孺人曲意承事以身為諸姒先太孺人未嘗不怡然色喜也李公以孝亷困公車攻苦下帷夜以繼日孺人篝燈熒熒以絣䌟佐讀即漏下數刻弗已如是者十年迨癸丑李公成進士令安邑太孺人就養孺人昕夕供具滫瀡務承其懽而自奉則布素麤糲泊如也太孺人寝疾孺人蓬髮累垢侍湯藥湔牏厠不解帶者累日以故李公一意為安邑徳無内顧憂政成被召入為戶科給事中孺人奉太孺人還里未幾太孺人棄桮棬孺人哀毁如禮一切喪具悉出簮珥佐之洎李公徒跣歸又相與拮据襄葬事嵗庚申李公起復歴晉刑科率言人所不敢言孺人亦時時以忠義從㬰故肅皇帝所予告身褒内助非溢美云其後邊帥始講批擣及隆萬間敵爭欵塞稱臣人皆頌肅皇帝一怒之力久之邱公起家至南京吏部尚書未有言李公者李公以孺人為程嬰者三十年使其子若孫獨昌阜至二十許為天定状稱孺人好恤周親鄉里之窮乏者下及臧獲蓋天性仁慈如此余不悉數以余有感於癸亥事實闗國大計云孺人生嘉靖癸未二月 日比卒得年七十有四李公諱 别有誌子男三克恭取光禄卿馬公孫女先卒克謙邑諸生取御史昝公兄女繼武氏克勤武舉取郝氏繼劉氏張氏女三一適僉憲辛公子浮山知縣洸一適太子少保兵部尚書魏公子太僕寺寺丞知觀一適余弟漢中守備編孫男六繩祖邑諸生取辛氏即浮山知縣女紹祖光祖耀祖效祖㣧祖俱未聘女七一適監生秦訥一適張耒藴一適侯光先一適蓋秉純一適監生秦談二未字曾孫男二廷柱廷桂女二一字南京翰林院掌院事右諭徳王君子諸生淑汴一未字将以 年 月 日葬山之陽銘曰
  婦順用章母儀孔臧天命有常國振家昌翟茀煌煌有封如堂于焉偕藏千禩彌光
  明誥贈淑人亡妻李氏暨楊氏墓誌銘
  萬歴庚寅十二月壬申都御史三原温純奉上命葬母累封淑人王氏而因以其妻李氏楊氏葬母墓西南初嘉靖丁巳温子取李氏以李氏父邑處士公諱鑛知温子故時李氏年十七温子始為諸生乙丑温子舉進士拜壽光令李氏從侍父大理公母淑人壽光戊辰荘皇帝上兩宫尊號覃恩封李氏孺人故覃恩不及令及令自此始已徴温子為給事中李氏從侍父母京邸已又以温子使晉侍歸時處士公已故獨母張碩人在見李氏翟冠霞帔喜已泣謂而父知而夫有今日果然然不及見矣庚午温子遷湖廣㕘政李氏從如湖廣尋温子免官從歸萬歴壬申温子起河南李氏從如河南甲戌温子遷太僕少卿過里李氏留侍父母且為其男予知取婦尋如京邸丁丑温子改大理李氏入賀仁聖太后誕節賜緋戊寅温子遷光禄卿今上大婚覃恩進李氏淑人入賀皇后賜緋己卯温子遷太常尋移疾又從歸庚辰十一月十六日以産卒辛巳温子繼取臨潼楊氏文學公諱濩碩人張氏女也癸未二月初三日楊氏以疾卒甲申温子遷大理今上誕皇嗣覃恩補贈李氏仍淑人己丑母淑人以疾趺坐卒于京邸嗚呼慟哉當李cq=331氏歸時父大理公賈㳺母淑人持家拮据茹苦性嚴李氏極意承之亦拮据茹苦無巨細必稟命行或稍失意懊悔伏床下自訟母淑人亦輙喜曰若能類我家且起我何憂故父大理公得一意安于賈者母淑人以也温子得一意安於學者李氏以也其後李氏貴矣猶衣布無金玉珠翠之飾以甘毳奉父母而自奉惡或以菜根啖幼男女以止啼猶親井臼或擁馬遺供爨在宦邸日為温子約臧獲於門扄間舉男女十五育者僅六訓誡厲甚御其婦即貴族必以禮然亦以是積勞積慟傷神瘁矣終其身兩膊出血以斗計胸背灸痕以百計卒而戚黨皆為之傷闔家人欲嗃嗃不欲嘻嘻温子家所繇創以母淑人力而亦以李氏能承之今嘻嘻矣况繼今以徃耶楊氏性沈黙以慎畏事父母類李氏而撫男女以和人為温子幸李氏在乃輙卒命也温子不能已于慟獨于妻有升沉榮謝之感也哉李氏生嘉靖辛丑十月二十六日比卒年四十楊氏生嘉靖甲子正月十五日比卒年二十李氏生子男育者一即予知官生取左都御史李公女女育者五一適邑諸生仇汝宥一適彭縣知縣段公子可成一字儒士張夢綵一字太學生秦詄一字舉人辛君子志諤適仇適段者卒字張字秦者殤先是李氏永訣謂我死有從之者又温子干支不利于妻李氏干支不利于卯而取楊氏時占得易白賁無咎已俱驗豈非命哉予知伏温子前泣請志志之銘曰爾生爾勞沒始寜厥居有子食報是慶之餘同室恊奉吾毋以俟予
  明誥封淑人亡妻宋氏墓誌銘
  宋氏者余妻也余初取封淑人李氏李氏卒取楊氏楊氏卒取宋氏耀州人父曰儒官公諱昌母曰楊碩人隆慶戊辰正月丙子生宋氏萬歴癸未宋氏年十六歸余甲申余遷大理卿上覃誕皇嗣恩封宋氏淑人給誥命余父曰大理公母王曰太淑人當淑人李氏與楊氏卒也厝于家㑹諭葬太淑人從焉甲午九月庚辰淑人卒㑹諭𦵏大理公又從焉時淑人之卒年十二月辛酉也淑人鶴形鍾音面有黑子歸之前夜光滿室衆異之從大理公太淑人于浙于京于家拮据中饋得佳茗善蓄而手烹之以進間督過第垂泣自訟大理公疾革目所衣衣曰是宋婦手紉者吾甚適勿易兩從余為大理公太淑人喪不遺餘力泣繼以血時余不食亦不食而先是楊碩人卒生子夢蟾有知不育念至泣泣久之骨立人有過面譙呵已即釋李淑人遺子予知婦李氏初憚之已乃知其親已也倚焉從㬰予知學嚴于余衣食多出其手或目而遺之諱疾不令知曰柰何以我故妨業李氏久疾身調䕶之代力作積勞不辭舉聘資所為金鈿盡畀之曰庶幾喜而疾易廖撫李淑人遺女及幼子日知如已出衣食其親族之貧者為常約臧獲以嚴而恩常過於所生子亦子視之其徑直無他腸又慈惠如此性聪慧米鹽一切躬為主辦梱内外事筴成敗屢中在帝京問余有淛乎君撫淛矣提兵乎兵自此息矣已果然如金陵渡江失柁盤渦榜人懼匿力督臧獲以計免疾作問余靜攝夢人為講易震及令存神又數夢從天竺先生逰蓋夙昔從太淑人嚴事天竺持齋衣布戒殺故夢寐焉西乃竟蚤卒數使然耶先是有日者談淑人數值陽九淑人亦夢逰上帝所或居髙憐余塵埃中状就醫儒官公家衆又見光如火從空隕淑人所余心危之乃竟早卒數使然耶誥褒淑人敬慎賢明知淑人矣淑人故謂余我死無憾憾君矜耳淑人夢寐天竺無憾固宜予之不免于矜亦數也亦無憾憾淑人為喪不遺餘力為大理公太淑人不食為余虞余衰不勝喪也余不暇虞淑人病不勝喪令骨立以死又余不從大理公太淑人而淑人從之余憾無己時矣淑人享年二十有七子女詳李淑人誌中女字辛舉人子志諤者泣無依日知在抱呱呱歴屋求淑人重余憾余温純也銘曰疇從夫從夫之天疇從天從西來之傳疇生疇滅吾終共穴以事吾天也倚汝及二賢















  温恭毅集巻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十二
  明 温純 撰
  
  中憲大夫李君傳
  君諱復聘字叔徴别號秦麓家世詳君志中君父備贈監察御史取贈孺人楊氏生君甫九嵗楊氏卒繼封太孺人田氏君幼受尚書塾師年舞象贈御史公見背家旁落下帷力學籍名愽士嘉靖辛酉與計偕明年壬戌成進士除聞喜令聞喜賦重民貧苦催科君至延見父老問得其状曰赤子啼饑而奪之乳謂慈母何于是孳孳拊循俟既甦始為要徴期民輸如外府又繩奸吏捕黠盜編徭徭均禱雨雨應造士士興甲子論士得閣學山隂王公巻於同舍即曰此台輔器也力從㬰録之已果大拜其他遺愛載優政録三年召授南京廣東道監察御史御史一年所㑹穆廟改元覃恩得贈封君父母如例抗疏劾執政一勲貴一薦有望大臣衡水傅㑹輩十許發千户洪勲侵沒之詭一時風裁赫奕㑹有脩怨者出君四川按察司僉事時四川盜訌甚民岌岌失業君曰盜敢肆潢池以饑寒捄死故如更迫絶将堅反側者心是長亂也于是推誠安輯令易轍又飭組練嚴踐更恤困窮誅其怙終者盜乃皆伏散故事監司大務率受成于都御史御史君獨直陳當否一切簿書期㑹訟獄持大體不為毛舉久之陞江西布政司㕘議以與時左即移疾歸今上御歴言官薦遺佚君名列剡中不果用家食十四年甲申大司冦邱公薦君才可大用有召起君湖廣分部鄖襄兼司太嶽君蒿目決筴求所以安百姓者屬千里縣耜待哺亟發廩賑貸一時饑民賴之太嶽有中涓侵職蠧政君執令甲以裁竟令愧戢鄖令徐希進為守齮齕幾罷免君直令遂寝又注閼水溉澤鹵為機於舟運磑費亷工省楚至今稱利久之陞按察司副使治兵蘄州蘄故衡劇於鄖襄君為振武備儲軍興柝靜波澄聲大起言官薦君才堪禦敵㑹遼急調君開原已㑹京東急又調君永平永平任無何以疾卒矣君性亷謹先是還自白下有萬户徼惠于君者以百金贐君即叱去若不知故人矣終君之身無更以餽遺慁者每垂槖而入歸而一羸馬蹩躠人不知故監司也又尚氣節在聞喜有檄為所善豎綽楔者君僅給其直在四川藩王令諸司加禮君獨毅然以常禮見王亦尋悟且重君邱公狷介重許可獨推轂君可以知君矣而惜乎嚮用之晚也卒久之督學沈君檄所司祀學宫蓋從士論云子䝉訓䝉樸䝉顓䝉訓䝉樸讀父書為諸生論曰世恒言才難難於名實眩也余多君治行又知君居里自受書兢兢名實以孝友敦睦聞即不盡為世用名與實匪眩矣然不用與用而後時非才之罪也藉令用才者及時又盡人之才才何以云難哉余于李君重有感
  御史大夫胡公傳
  公諱嘉謨字子忠别號進菴後又號止吾涇陽人故贈右通政朝用子也家世詳馬文荘公所為通政公志中公貌偉山立髫年補涇陽學弟子員與邑縂憲李公同舉嘉靖壬子鄉試又同筆硯李公成丙辰進士公成壬戌進士公初授章邱令無何丁母憂服闋補南宫無何丁父憂服闋又補南宫鋤強誘善興學勵士不遺力時蝗不入境以是僅嵗餘召授吏部考功主事歴稽勲驗封考功文選員外郎中在考功㑹乙亥京察時江陵為政有為脩怨蔓及新鄭里人之賢者其有議通㕘某又為人庇公執不可部院大卿多庇其屬又執不可竟秉公從衆議一時肅然不讓己巳己巳蓋李公為考功郎亦秉公執而從衆議時謂數十年來僅有此兩考云司選則杜請謁絶賄賂人不敢以私干轉右通政提督謄黄歴太僕光禄卿操江右僉都御史南給事某江陵客也雖大卿争附公獨否為其嗛論列公即引疾歸㑹給事某又論故操江餘姚張君以贓坐連及公有㫖降調餘姚故劾江陵人以此益多公公自是絶意仕進寄興園林日與故舊飲奕者十年許余亦與焉㑹臺諫交薦起貴州左㕘議轉南太僕少卿公疏辭不得乃抵滁力脩冏政又周孤窮建社倉置義塜為滁民徳無何轉南光禄卿南太常卿時南中名流皆斂袵交公余㑹承乏南銓數與公共覽牛首燕磯諸勝而公益聲重兩都矣無何轉大理卿刑部右侍郎㑹尚書缺署部慎奏當無何轉户部左侍郎署太倉太倉𡚁蝟集公剔覈調停尋感疾兩疏乞歸䝉上温留復強視事㑹南都察院掌院右都御史缺以公推補命下辭朝行次涿鹿以疾卒嗚呼公起家三紀家食居半即官中外南北如歴傳舍獨久於郎署稍别利器然驥足未盡展也葢平生鎮定學韓忠獻忠直學王端毅林居好殖蓮與竹題以清香徹底直節到頭又戒囑託貨殖殺生㕘禪悟𤣥自謂有得誨其子璉璲寜拙毋巧寜鈍母銳而璉状又云公孝友以公車業造士捐金賑饑施棺贖族人于配白鄠縣某寃獄則為政於里者其久賁園林則以質直狷介忤時故在郎署銓叙獨推轂賢者雖同舎郎亦氷炭故一歸而拫却者衆歸既久日恢恢大也人始知公大受器且柄用而公已矣當公拜南臺命時李公方縂北臺人謂南北風紀非兩公不可然故布衣交也又俱從吏部郎通政起異之忽公有涿鹿之厄而無何李公亦解任歸與余為園林之逰每念公欲起公九原不可得蓋余與公居園林而李公在事余今與李公居園林而公仙逰寜能已于懐耶公配張氏累封恭人璉舉丙子鄉試方為東光令温子曰余與胡公交在南中尤深且有約云初公學務實雖小道亦殫力既從𤣥而禪而反歸於吾儒之虛以心不著一物窺格物㫖夫實而虛虛而實㡬矣易六十四卦獨孚以中名非謂其中分之則實合之則虛哉牛首燕磯約共䆒此學矣余不敢謂公果徃也矧對李公如對公
  温恭毅集巻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十三
  明 温純 撰
  行略
  先曾祖父母行略先曽祖父累贈光禄大夫先曽祖母累贈一品夫人
  先曾大父諱勉家貧如洗隠處清峩之間安分不妄求性怛易無他腸無論異姓即族人有侮之者笑受不較生先大父大父蚤亡遺先父甫九月先世父九嵗當是時㣲先曽大父卵翼濡沫則先父與世父有轉之溝壑耳配先曽大母劉氏幽閑貞靜終其身相敬如賔惜早逝遺四男子大父其叔也
  先祖父母行略先祖父累贈光禄大夫先祖母累贈一品夫人
  先祖諱淮處士也少窘㑹失其母劉竭力奉父及繼母即繼母數苛責曲意承之以孝聞居常無疾言厲色與鄉人處油油如也號為長者年四十卒配祖母曹氏洴澼纊食力奉舅姑既稱未亡人茹苦撫世父及先大夫成立蓋四十餘年如一日也性嗃嗃家以此振壽八十有四卒
  二親行略峕求戴愚齋撰承恩册叙
  家大夫别號筠岡山人生數月失先大父光禄公先伯父長公才十四五嵗家中落僦居稍長小賈其後徃來蜀楚間成中賈家漸起云家大夫事大母以孝聞大母好禮神則徒步奉大母供香火五臺嵯峨諸山大母好恤孤婺則量力逆意周給以為常大母病足傷㑹家大夫客蜀心怦怦動輙促装間道歸歸而大母在床褥相對泣蓋自是日視湯藥五年不外賈矣大母卒哀毁稍依古禮舉葬自卜兆清谷之陽後地理家過而指曰此必有後人以為孝感云家大夫有姊所生子女率為婚嫁姊子用貲率與貲然不較即併母錢無有亦置之矣長公無後子姊子顧音啞不能治生家大夫為娶已又為嫁其所生女又同居不異爨至今先伯母母申亦無後養於家竟老沒為棺衾葬焉其友愛篤至類如此當賈時同賈無論少長皆推家大夫為祭酒以家大夫信義足倚同賈者病疫竟與居為理湯藥少年或嗜酒不簡不憚曲喻戒之有泣下改而成立者蜀江中遇大盜數十人薄舟舟中人皆伏家大夫挺身手弓矢連中三人盜鳥獸散當是時㣲家大夫一舟人幾危家大夫即賈然喜儒故以純為儒純諸生時家大夫業罷賈稍治負郭田為農純拜壽光令遺書戒曰吾先世祖别駕公為壽光令有聲爾再令壽光令壽民戴爾若别駕公吾且見别駕公於爾矣不爾且隕家聲純之官稍勵亷隅大抵皆家大夫教也家大夫紫面㣲鬚寡言笑不輕交逰獨喜奕所善約與奕即奕有借一言縣道輙色怒不應絶之蓋生平不輕取亦不輕與其天性也故今里中有清封君之謡客至輙留飲飲少許輙面赤頭痛然竟未嘗不飲是家大夫之行也家淑人王適家大夫時㑹家稍起家大夫外賈家内外一切倚辦家淑人大母善怒孝養曲至竟得懽心日夜督責純學純之官誡勿嚴刑傷百姓謂純官以家世禮神故一意施濟嵗時持齋又分衣食衣食貧者自奉顧儉甚食不離脱粟即貴猶然肉食不強之食不食性嚴重御子婦及僕婢若官府門内肅然憚之里婦有不直懼聞之家淑人是家淑人之行也今年正月卄日家大夫壽七十九月卄四日家淑人壽六十有四先是㑹主上上兩宫徽號覃恩家大夫以封文林郎壽光縣知縣加中大夫光禄寺卿家淑人以封孺人加淑人制辭大略以忠信孝友端方簡素褒家大夫以孝恭嚴肅徙宅斷機褒家淑人云純今羇官逺逰當二親初度日無能奉巵酒膝下其蒿目而西望也有餘思焉然二親以純官為樂而純以不侍二親為苦純不得二親命又不敢輙歸以釋純之苦而違二親之樂業為册求諸縉紳先生言将亟致二親令純弟編代純侑觴於其側庶純得合諸縉紳先生言為二親壽而二親睹諸縉紳先生言亦因少緩逰子之念将自是于于休休増壽益算未可知也門下與純在同榜中有莫逆之雅每接膝念未嘗不及二親是一體相闗視諸縉紳先生尤切乞叙册首令二親時時如見逰子又見逰子所與逰者之相為眷戀如此其喜可知此純所欲增壽而益算者也純不勝𢢽𢢽
  先母行略
  嗚呼不孝純死罪死罪忍述吾母行耶吾母欲純久於官強就越就京邸養五年且歸忽疾作言及家淚數行下而今以櫬歸矣純觸目擗踊恨無及死罪死罪忍述其行耶雖然純亦病恐一旦溘先朝露為終天恨且窆之期迫於是𢪛泪掇吾母事行以徼惠於下執事母出涇陽王氏父處士公琦母雒以正徳丙子九月壬寅生母母長沈靜機頴不苟為笑語處士公竒之既家大夫廷尉公委禽王之族屬譁曰郎窘甚柰何予女母既歸而家大夫目攝諸譁者不少遜譁益衆母于于然安之事先大母惟謹時家大夫賈蜀家一切倚辦母母拮据井臼組紉至龜手大母喜大母善怒母色養曲至又喜其姒亦善怒母以身下之兢兢惟懼重大母怒又喜大母老病足母奉甘毳供湯藥籲天請代家大夫曰吾三十年安于賈而母三十年安于養者吾淑人以也淑人蓋指吾母云當其家漸裕督課純與弟編學甚厲純宦逰或輦之偕居齊越誡勿苛居京邸誡守亷隅即以縠紵進不御養母雒與姒母申竟老沒俱為棺衾葬焉其養申即姒沒猶然撫姒子猶子卵翼諸孫不遺餘力又分衣食衣食家大夫之諸弟諸子與鄉戚之無告者僕婢衣徃徃出其手紉有犯必黙戒而曲為解之時奉肅皇帝制封家大夫壽光知縣母孺人已又累奉今上制封家大夫光禄大理卿母淑人矣既貴王氏業已廢母多方以振或以曩譁者言不應其譁者乃皆服曰曩廷尉不遜而目攝我固當子婦有過即貴輙面斥每晨興率以身為子婦僕婢先門内肅然其勤儉慈惠以嚴整教家類如此萬歴十七年九月庚戌以疾端坐卒得壽七十有四先是母謂純官以家世禮神故一意施濟持齋戒殺生以故卒之時神色不亂但誡兒孫勿慟豈母篤信天竺之説而有得耶既卒純以例請於上上命大宗伯予之祭命大司空予之葬又特命大司馬使純乗傳以櫬歸純感泣上渥恩如天即純異日死而化為異物代吾母銜環吐珠無以報而終慟吾母以純故不遂生還為不可贖之罪即純死而定省於泉下亦無以報惟立言長者不惜齒牙賜之誌銘母死且不朽純不勝涕泣哀𢢽之至







  温恭毅集巻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十四
  明 温純 撰
  
  中原議
  漢以來凡謀為不軌者半出徐沛芒碭間即平寜如徃嵗亦當獻曲突徙薪之計况一二年來一遭水旱便多冦盜昔劉六齊彦名輩止因隄防未預遂流劫半及中原當時若先為備兵説人未始不以為迂及賊勢猖獗而後添兵設官即撲滅然所過焚刼亦𢡖矣彼其時一劉六齊彦名耳山東淮揚之鹽徒未熾也徐邳汝南之水旱未甚也江洋海濵之賊勢未成也邊鄙廣賊之横肆未若斯極也堂堂中原不能當一二妖魔今之時視彼時何如而可不預為一處耶愚不諳國家大計顧見徐邳之盜山東不能治山東之盜河南不能治驅於東則西驅於南則北而守土官又若治水者以鄰國為壑但幸其出吾境已矣盜如之何不熾流刼之禍如之何其可已耶故為中原計徐邳最急河南山東次之前謂曹濮兵備不宜革者為曹濮計耳非一曹濮道即可控制中原也寄軍務於河道設㕘将於徐州臨清曹濮徐沂睢陳諸兵備又河道所素轄者既非取各省之官以與此而各道兵壮不下數千稍有㓂萌移一檄而所在知備㓂即迯於此不能迯於彼矣况一彈壓間又有不待發而自可潜消者乎或以徐州添設㕘将則增軍之費又無所出不知各道各衛原有軍兵即少添補費亦無幾如或不然取諸近省之㕘将或守備而移之三省適中之地其視偏守一隅者相去殆萬萬矣
  撫治鄖陽議
  鄖陽撫治之置自都御史吳道宏始蓋鄖陽介秦楚唐鄧間山谷阨塞林箐蒙宻元至正時流賊據其地終元祚不能制國朝始剿除于鄧愈再驅逐于白圭又平定于項忠然尋叛無寜日成化中賴都御史原傑奉憲宗皇帝命至如祭酒周洪謨流民說籍流民置郡縣遂以大理少卿吳道宏為都御史代傑撫治得兼治三省其後妖人假王子嘯聚且三年許撫臣王學夔一皷成擒夫未開府之前屢討之而不靖既開府之後歴百年而無虞撫治之不可以已也明矣第既都縣其地似無流移作梗之患且本鎮嵗費以千計秦楚各道官民徃返路至千五百餘里牒移僅以文應注措實專省撫按焉是聴今議革而加守道以兵權亦省費節財便計顧汝南襄鄧故多大盜秦自商雒以南廣長千餘里内多礦不但亡命嘯聚即山中老户亦徃徃稱雄一方蓋惟知有撫治耳先是何勉執梃一起輙待剿于邊兵腹心虛弱識者且謂非居内制外之勢是鄖陽之有撫治猶若此不然則延蔓猖獗之盜不知又何如矣且禦盜者彈壓於未萌與剪除于己熾迥異故留此重權雖無事祗見其多然潜消黙化使奸人憚而不敢肆者皆其力也况今天下水旱荒歉所在而是兵威之不振未有甚於此時撫治本鎮如之何可革蓋各道事權終難於各省交錯之地而能使彼此帖服也獨湖省設一都司鄖陽練兵設一㕘将何用行都司多官為且㕘将類慎選其名號足以鼔衆都司之遷除在本兵則以為常員而待之矣易都司以㕘将其可也
  施瞿設官議
  施州衛當川湖萬山中孤懸險逺聯絡土司漢土軍民錯處負固自黄賊平後主事羅青霄建議設荆瞿兵備駐劄夷陵鎮壓邊鄙未㡬罷蓋以兩府而設四道罷之是矣顧覃酋乗虛擾亂至動調征今議復荆瞿兵備為施瞿兵備專住施州鎮壓應轄湖川有司亦一筴也不知施州以衛所比鄰土司終不可駐且令憲司日與土夷狎居久之必損威傷重况兩省有司詞訟兵糧既得分理使官民日徃來於險逺不可行之地可乎近施州改選撫民同知雖與通判事權不甚懸要在得人果因俗順治隨事處分不必純用漢法不必避嫌激變自可無虞分巡該道或駐荆州或徃來夷陵有事方臨該衛撫處可也至於瞿塘衛既在夔府夔府見有一道請勑兼制施瞿二衛凡二衛軍民詞搆與機宜調度聴與分巡上荆南道約㑹計處而行則鑿鑿乎其可行者
  制馭讐遂議
  瑞昌柯談吳黄咸以為昔年逋冦遺民計丁以萬計而柯實半焉其安業守分者雖未必盡無而徃徃恃強挾衆小則占田隠糧大則夥衆行刦興國各州縣受害久矣近稱兵㑹戰事雖漸斂然腹心之虞終可隠憂要在處置得宜而已蓋善禦盜者不以盜視盜而以民視盜猶以民視盜而可以盜視民乎今國家一統如三苗鬼方乃五帝三王之所不能化而臣者今皆傾心向化聲明文物至於中國人伍况此愚民皆吾赤子但居兩省之間或因爭田致成大變或因有司自分町畦以故東移西逋甘為強梗今之議者曰割地立里曰請勑互制曰設府官設守備曰借留都巡江遥制然惟立里為上請勑互制次之立館設官又次之何者瑞民雖強然侵掠之禍僅可加於興國而不敢加于瑞昌是在興國若為叛亂在瑞昌亦自服從今若以瑞昌之民住興國者編入興國圖甲興國之民住瑞昌者編入瑞昌圖甲則民有定主官有專責不惟錢糧易完而強横侵奪之禍自息但瑞昌之民僅一十三里而居興國者頗多一旦取彼與此在江省有司不能不聴一面之詞且強横之徒慣於躱避每欲以異省藉口遷延逋負故一涉移文則道傍之議終嵗難定然天下事要當權其大者苟利國家苟使兩省可以預消他日之虞則楚中事即江右事難以分民多寡之故而妨大計不然取瑞昌一縣盡屬楚而又取楚一縣補九江又何為不可如此則兼制之説不必再議自是而猶不帖服然後設府官設守備以為禦盜之計未晚也大要兼制之議徒滋紛擾竟落虛文設官之議苟不得人反激他變故立里之議實潜消黙化之計不可易者















  温恭毅集巻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十五
  明 温純 撰
  雜著
  脩橋募縁疏
  詩陳厲掲律重橋梁矧吾三原夙稱衝路兩城對峙一水中分每逢淫雨滔天南北若限雖有長年三老舵艣無功即觀風且駐驂以望洋孰出途不褰裳而懼溺幸值良牧力建輿梁于焉筮日以鳩工蓋欲一勞而永逸顧工力浩大非不日之可成而規度恢宏必衆焉乃始就迴首嘆徃事豈其填海如秦編竹活萬生尚其渡蟻若宋共結同心果危波變為安瀾咸發濟川心驚濤化為穏步且星輝月燦映臥波之龍而秀鍾干齡即鐫石鏤金表戴柱之螭而聲施百䙫彼希福利于㝠㝠無知之域即建梵宇築𤣥宫亦奚以為惟積功行於昭昭見在之途雖蠲一財出一力終有善報願以方便法同作坦行人
  救荒募縁疏
  伏以亢暘淫雨在昊天豈免常乖軫瘁恤災念達士諒同斯志慨兹邦之不幸乃黎民之見殃終嵗不登三農無賴致兹鄉聚多困饑寒迨彼流移尤成乞丐䝉袂輯屨率貿貿然而來鬻子抛妻将紛紛然奚徃久饑得食者欲死枵腹望門者日多雖鄭俠所繪之圖不苦於此即秦伯乞糶之嵗猶裕于今言之痛哉吁其極矣所幸天無盡戮厪邵父西土之憂人非常辜舉長孺淮南之䇿顧民衆難周於官帑而力襄可繼于私家士類起而作倡民庶詢之僉恊愽施濟衆實有感于孔言廣募隨縁不妨托乎佛㫖敬告十方大衆一代髙賢齊發好善心捨穀米或石或斗共成普濟願使老稚不壑不溝蓋人間百様皆空能保錢財為已有而眼底何人非我忍㸔路途有尸行與其遺所不知以作兒孫馬牛不如食所同胞以賛化工萬一為富不仁為仁不富将安處焉死而生之骨而肉之端有望矣
  樂進來先生賛
  先生之容温矣而肅先生之衷折矣而夷當來氏兩先生之崛起也如塤如箎先生讀父書為邑文學何難步青雲之逵乃竟以文學終嗟哉其數之竒追憶立雪之年先生與吾師雒先生實莫逆胡為乎面命之言猶在耳忽隔幽明而成今昔夫其終也自以數預決其期及整幘帨以俟而竟不爽人益信先生之前知於乎苦海無岸執幻成戀安得起先生九原而為世剖一定之算也乎
  峩東唐先生讃有引
  處士於余同邑里别號峩東賦性剛方言動以禮于親孝于弟友少習舉子業竟以孤廢後稍稍操觚為歌詩善晉宋帖又善論事里中有弗平者輙投牒當路不少遜避即里中人亦有不之官府而之處士平者蓋陳太邱之流也邑大夫谿田馬公山左趙公每嘉其為人余亦欣然羨慕之庶幾有隠君子之風焉碩人李氏端慤静淑足稱良配令子山人竒宰述厥行求讃於余余與山人善知處士迺為之讃並讃碩人
  於惟處士氣融神與少而儒名中焉賈處聳聳山立翹翹鶴舉以孝以友允文允理望之儼如飄然無侣於乎斯人也觀其行則方聞其風則起殆庶幾乎鄉之善士古之遺逸者乎
  記稱軻母史頌鴻妻温温碩人垂範中閨始相厥夫終成厥子令徳令儀鍾兹雙美瞻彼徽容金輝玉理懿哉淑媛可讃在此
  襄陵王季公墓表
  萬歴甲戌十一月丁亥襄陵豫齋王季公卒㕘政梁君綱銘其墓矣時仍故封稱文林郎安邱知縣居三年子陜西副使應吉以御史起草土還臺遇上嘉禮成上兩宫徽號覃恩始贈季公仍文林郎陜西道監察御史蓋又逾二紀而不佞純始表其隧上之石季公諱用中字道行豫齋其號徐訓導逹曹令瓛鄉飲賔天祥實季公曾大父大父父也世世衣冠冠襄陵士族季公生而頴異鶴形望之知其非庸衆人弱冠折節從塾師受毛詩日記數千百言籍襄陵諸生意猶不可諸生業去而工古文辭揮洒立就試輙冠諸生且二十年為督學使章君廖君遴八河汾書院即書院諸生亦屬目不啻小巫遇大巫遁矣既遍友晉知名士益自負㑹有日者髙譚人禄命頗騐獨不許季公嘉靖中例拔諸生貢成均季公以次當貢者再不就八試澤宫竟不利如日者言久之始應庚申貢授保定新城訓導新城諸生故不受約束季公至則飭躬砥行以示之趨又為規條令不得越越有罰諸生始駭疑既訓習安焉刺賢書者接踵居五年自都御史監司以逮郡邑長吏爭推轂無敢以名位加者既副使舉乙丑進士知安邱季公倦逰㑹遷博野教諭亦不就歸日從諸山人樵牧間蝸蠻腐䑕不入夢者久之先是副使苦安邱難圖歸季公移書誡曰兒第以烹鮮和民以冬煦待士以完璧持身它毋足慮者副使唯唯竟以安邱顯名入為禮部尚書郎尋改御史按畿南江北遷河南㕘議至今官而御史時則以季公暨母梁孺人養長安邸誡之如在安邱時故副使為御史歴藩臬名益顯而人歸誦季公不置其晚神益王五官之用等於少壮謂上壽不啻遽一疾不起距其生正徳丁卯八月己丑年六十八識不識咸欷歔流涕純獨以季公有不朽者曷憾蓋世甘宦若飴不惜垂老折腰覬倖不可必得乃季公心知檀雖馥不能逆風即日者誇嚴引為左劵與擁臯比寜解綬不做令副使做若景叔之望子明其氏同其世行亦同矣朽耶不朽耶曷憾純故與副使同舉進士同令東齊莫逆又同入計歸謁季公于新城學舎目撃季公以冬煦待新城士者蓋躬自有之而舉以誡副使也宜表矣
  建陜西㑹館祭告諸鄉賢辭
  易崇徃行詩重先民矧為國寳範我後人創祠京館永聚精神節届春秋牲醴敬陳髙山仰止期步後塵洋洋在上庶鑒精禋
  李氏慶餘圖賛有引
  李氏姑王婦温蓋吾邑所稱雙節者云王稱未亡人時年二十有八耳當其時伯子生甫八年仲子二年季子猶然在娠其後三子以王力竟成立而王亦以節著聞里中温蓋余再從姑也蚤失仲子獨撫其嵗餘子汝正亦成立嘉靖中督學某公檄縣旌王扁其楣然未有聞之當宁者蓋閭閻隠行不上聞類如此汝正舉孫所親各持牛酒為姑婦圖徃賀蓋曰汝正蚤舉孫皆姑婦餘慶云余為揚扢俟觀風者采焉賛曰
  惟古立孤曰趙宣客嬰為其難煜煜史䇿王實比徳家用阜昌有美三鳯奕葉芬芳仲婦曰温從一于李婦復依姑雙節並美嬰以丈夫興趙猶難矧兹閨閤鵠立雲端食報持劵充閭有慶耳孫繩引積徳之證豈天故奪二夫君令内行彰又故昌二夫君後令世知天道報應之常也耶
  共學編引
  余竊繹孔門直罔之辨孟氏養直無害之説考亭先生晚年謂天地生萬物聖人應萬事直而已矣云者而知直之一言實堯舜人心道心精一執中之流派也蓋執中之㫖不外率性而其功盡於直養總之集義則直則繇仁義行則喻義則一而性情内外天人毫無隔閼不集義而襲義則罔則行仁義則喻利則二而性情内外天人若分胡越故魯鄒立論為似是而非非為恣肆立隄防也世方力宗二氏弁髦魯鄒為無竒而或操戈甚則以恣肆而託之乎率性雖得二氏之㣲者亦厭鄙之宜魯鄒之門不道蓋有以似而掩非之實又有以非而襲似之名掩之不可襲之尤不可襲義不可襲似尤不可無他不直故也嵗辛丑得汝南蔡𢎞甫共學編葢家居時掲館𢎞道與門弟子約者類與余意若相發明𢎞甫聞余說亦謂不謬可為步趨魯鄒之梯屬余括其説為引於端固余意也時𢎞甫方讀中秘書與余比隣相與約從日用實地以融徹性靈從闇然隠處以周洽宇内又從㬰𢎞甫益廣其㫖而布之𢎞甫葢余故識於諸生中者兒予知又與𢎞甫共學成均莫逆𢎞甫兄頴倅聚甫亦知學以藩幕攝吾邑執禮于余甚恭葢父子兄弟若膠漆之投已卄年所而今方日相印證又欲以其帙寄聚甫於頴寄予知於秦及諸從逰者使異地無隔閼相與北面魯鄒而祖堯舜宜不出直之一言亦以求自竟吾學非專為諸共學者增蝥弧也
  刻齊民要書引
  孔子曰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有味乎其言之也徳吾何有有先王之禮在學士家日誦說宜興起者衆窮鄉委巷黄童野叟以經曲禮道之難矣故遵聖諭衍通俗歌附諸賢闗風化詩文併世傳八行圖家禮節要庶幾易曉而以勸農桑終焉為民不富不可與教也儻亦有味吾言而恥且格者乎雖然遺厥本矣民即以徒言責我我何詞今以徃吾守吾禮而巳矣吾脩吾徳而已矣
  重刻陜西同年叙齒録跋
  徃吾儕偕計蓋六十有五人其年劉敬甫舉順天敬甫既秦人遂相與為同年交故今録偕敬甫為六十六人云録有古原月溪二先生叙叙告誡吾儕同心締結意甚具然嵗久萍梗獨三載入覲及就試南宫始一㑹㑹又不人人至即純十四年中僅一再與乃聞問慶弔不相及則大都然矣録刻秦中時布未遍故今或併其録無有特相與増正刻之都門遍布焉今以徃奉二先生言相質對使千里如面世世講好者其在斯録也與其在斯録也與
  懐淨土詩跋
  釋氏説淨土與吾儒誠意若相發蓋人之身有土意是也妄念起則穢矣烏乎淨彼以淨土為西方極樂國者託説也故心無穢焉徃非淨土何必西第西來意欲忘吾儒曰勿忘夫勿忘矣而又曰勿助則其效可逆睹矣中峰和尚懐淨土詩百八首蓋學淨而若忘者子昻書其要者於巻亦心手兩忘得山隂筆意武林人相傳以為二寶不虛夫學而不可不至乎忘者獨釋與書已耶命鐫之石








  温恭毅集巻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十六
  明 温純 撰
  祭文
  祭冢宰陸五臺公文
  天祐皇明聖神聿起誕生哲人以輔天子於鑠我公鍾靈檇李其真諦西來之宻付其家訓宣公之嫡㫖其論諫古人之遺直其文章天下之至理其温如春其重如坻其虛如谷其靜如水蜚英騰茂𫾻歴三朝生輝闇沕流澤枯凋司空崇秩獨峻孤標恂恂迪道諤諤樹幖故相當國奪情起復或勸小貶䑕腐鵷嚇惟忠惟孝中嘗激烈拂衣引謝怡情緑埜雖笑傲東山之墅猶壁立浙江之鐡慈航登岸公論丕昭皇睠耆彦銓衡簡超玉絃調宇六典計僚擎天之柱負海之鼇力請得謝㝠㝠髙鶱一區之宅五畆之園徙倚茂宻掬㺯潺湲名臣欲盡一老僅存品其清節李固陳蕃計其細行管寜邴原共祈元老還佐神堯柰何川嶽暝色箕尾飛揺天胡不相於斯文而遽殞此堂堂之賢豪雖然我公結解漏盡本覺明妙千鏡同室普度互照公來現身公去振臂我有榮枯公無生滅捨之則藏死而後己公今在天其得之矣嗚呼公晚南歸吾儕西轅江雲渭樹間通寒温追惟契合蘭臭之言始或氷炭竟若弟晜耳聞山頽淚如河飜瓣香千里庶幾招魂
  同祭冡宰陳心穀公文
  山頽木壊我心惸惸嗟我昊天不憗老成惟公碩徳應運休明龍章鳯質蚤嵗蜚英振藻南國煜煜二京甲第奮跡白日髙名試政比秩凛如寒氷尋轉銓曹甄别惟精採華取實曰鑑之清䟽滯黜幽曰衡之平有赫丰標胡墨不驚帝曰賢哉賴汝股肱晉之太常重譚輸誠陟之柏臺萬里專城雷擊電迅殱于厥猩霧霽氛消掃于厥鯨帝曰賢哉用汝作羮留都召還四牡彭彭旋登太宰表率彤庭百僚師徳八柱天擎三紀𫾻歴漠然宦情謝政賦歸鴻翥青㝠鑑湖初涉緑野方營崇蘭結佩鸞鶴相迎軒車蹟逺葵藿心傾東山雲白北闕風馨云何一夢殞彼長庚國思耆老朝憶典型兼而有之死哀生榮金蘭結侣道義同盟思公之徳無忝月評仰公之猷無愧歌賡追公之逝誰繼鳯鳴南望江國泣淚将零聊持桂酒逺進瑤觥靈几日夕繐帳風生池榭長寂泉户重扄隴岡凄凄雙舄雲旌
  祭宫保大司空葉龍潭公文
  於戯維公晥晥名世碩彦瓉玉流黄文武為憲當其䇿射金馬璞獻瑶琨附公驥籍如登龍門鳬飛花縣露覆江邨邁戴星之宓父誇製錦之天孫計部含香蘭臺改玉攬驄馭以澄清盻中原而紆矚松哦⿱⿱李官頊頊郎署留都專城約束滇越臬憲蹔借褰帷盧龍邊馬蹀躞雄飛膚功卓異帝眷蕩巍晉秩遷鶯絫陟中丞黔秦甘肅節鉞提衡鈴柝晝靜邉塵不驚則有寜夏之役孛酋縱横公赫斯怒整旅提兵躬折衝乎千里震韜畧于長城凱歌露布刁斗月明殱鯨鯢而授首繫跋扈以獻廷帝曰俞哉予嘉乃績晉右司馬總制邊逖耿耿元勲尚書八座筦樞水衡薦加宫保喉舌股肱國之元老方冀秉鈞儀型百辟天不憗遺商山對奕嗟南海之㝠茫悼羅浮之空碧純也意氣同脃睠兹年譜疇撫三秦曰維翁祖聞訃涕零夢蝶蘧栩為國哭公生芻在簠毣毣兮方來洋洋兮如睹
  祭宫保中丞李漸菴公文
  嗚呼惟公學業徳望識度操履應運而生為國之紀斯皆談在人口播於人耳今所叙者契知而已嗚呼言念生平求其友聲締結管鮑論世朱陳公息余嗣燕爾婚姻四海兄弟如公幾人伊余筮仕公在考功嶽峙淵澄有巨源風余亦硜硜喜直恥通他人則嗔乃公實喜以公特達忘我頑鄙莫逆之交實從兹始余忝瑣闥公職謄黄接影天衢休沐相將言相切磋韻擬笙簧庚午之秋余忤當路紛紛掉臂投石罔顧惟公急我誼髙千古及余遷楚尋同拂衣惠而好我攜手同車渭水洋洋可以樂饑無何壬申聮轡于征公撫齊越余歴寺卿地逺心邇方期憚力㑹又忤時嬰疾斂翼公歸自越余歸自燕相顧而笑並賦考槃嗚呼浩浩世途是非同軌齒牙相軋波瀾四起公獨靡他心如止水風雨如晦雞鳴不己以膠投漆如弧有矢所以綢繆見于生死甲申再起又忝同徴公督漕運余叨理卿復從公後出監於浙實塵是步罔敢踰越余兹執憲亦公是程明月之珠光照後乘嗚呼人生百年升沈聚散交情秋雲倐忽變幻乃余與公生同時居同里而又同志葭莩之親金蘭之誼四十年如一日而未始或易佛經云凡有業結無非因集與公縁㑹豈是偶然撫今追昔涕泣漣漣嗚呼知已凋落從古所悲故匠石廢斤於郢人伯牙輟弦於子期公老而吾里之稱前輩長者已落落若晨星公沒而所謂晨星者又將就日而益零未申之間司馬魏公南院胡公相繼長逝曾幾何時公訃又至嗚呼風妬喬柯霜摧暮莖老成云謝何資典型踽踽涼涼余何能為情嗚呼哀哉念余欲從魯鄒形色天性之㫖以遡虞廷精一之傳獨公解頥且從史余以必為庶幾不落於言筌而㑹太宰孫公枉過預訂他日歸來共質此學于二華之下于是遂開愁别之襟再息分岐之駕詎意短景未果良辰不借竟鬱結于深衷倐淹淪于大化嗚呼哀哉良友逝矣余亦華髪聞公之喪方食哽咽况目撃時事可喜者少而可悲者多痛賢人之長徃感人事之蹉跎能不使余胸石擣而淚金波嗚呼在疾不省於亡不臨舉聲増慟哀有餘音語及公息泪益沾襟
  同年合祭司馬中丞趙寜宇公文
  嗚呼自古豪傑動闗世運生為名臣死為上鬼樹掀掲于天壤夀芳馨於汗史斯固賢哲之厄而徳仲抱真以亡愧嗚呼徳仲西蜀人髦藝苑宗盟左袒月旦茂實蜚英鳴琴百里比部亷平殿上惠文秦粤福星八閩起神明之頌兩都崇鎖鑰之名八貳虞工鼎望彌騰建牙特簡定難楚荆狐狸罔號鰌鱔不舞江漢澄清朝端推許考晉司馬且召還部詎意逆宗跋扈強掠上供人臣無將國法難容蜂擁威脅莫攖其鋒意欲開導理諭賊焰益播天星示變適丁陽九之禍嗚呼推心置腹自古所難利鈍禍福當事罔譚豈乏明喆氣數攸闗哀徹雲夢之澤泣斷瀟湘之湲奏牘上聞舉朝驚怖逆更鴟張天子震怒彼潢池之盜弄諒不渝時而就捕遐思宸濠不道孫許殫忠未及百年楚孽長鯨而正䝉難明夷艱貞惟帝念忠優恤殊勲前後輝映雖亡亦存身騎箕尾氣壮山河充塞宇宙耿耿不磨所稱名臣上鬼非耶嗚呼德仲能以精誠動天地而不能格叛逆之宗能以威望孚中外而不能弭猝至之變能信於列省之民廟祀尸祝而卒為楚事以殞其生蓋所能者天所不能者人情切年誼心懐國艱言之於邑鼽鼻摧肝忠魂何在千秋容與望雲一奠神其格只
  祭大司空淮海孫丈恭先師文
  嗚呼哀哉樹伐需材大道貴夷津梁不作孰指我迷篤生先生為世真儒悟在象先拓我廣居追惟筮仕讀書中秘及拜夕郎抗直當世出按豫章奸墨辟易視學闗中文章赤幟純時弱冠實侍絳幃不謂散樗國士被知歴遷蜀楚保釐聲施岷峨頌徳雲夢繋思南北藩臬聲稱藉甚遂拜中丞撫治是任兩鎮鄖陽如木斯䕃今上拊髀召還中禁廷尉未幾進陟南宫侍講經筵教胄辟雍時有啓沃上為斂容迺戀親幃辭陛引躬上念老成典刑攸寄召起陪京司空是畀謂即登庸翺翔鼎司和羮鹽梅庶幾無愧天胡不憗遽殞其生訃聞之日中外動情閭里罷市縉紳涕零國有䘏典士無師承嗚呼痛哉世豈乏才亦豈乏賢其根不沃光寜煜然先生學孔妙契言筌黙識愼獨體仁遡源近世學派先生要矣聖人有作或弗易矣純也飲醇廿年於此習氣為累毫無踐履念于先生三沐芬芳青衿歲餘日侍門牆受約於鄖則部淯陽受教於京則官奉常昔在一堂猶多扞格今業死别安望聚樂即把遺言以求領畧恐躡前踪欲追復却嗚呼痛哉梁木其壊兮喬嶽其頽斯文中堕兮圖書凌夷⿰懐春風兮抱心孔悲鬱瞻南斗兮潸然涕洟萬里遣使兮生芻一束地不能縮兮悲不能贖含愁夜雨兮五内若斸山川間隔兮爰訴我曲
  合祭少宰盛公文
  嗚呼公故將家也代有干城至於公獨以文顯為華國侍從之賢初業麟經蓋從故相馬文荘公于二華之巔未幾先後登第又先後讀中秘書不啻如和凝衣鉢之傳既接武詞林以至少宰修史横經疇不仰如椽之筆又疇不歸啓沃之益于講筵時文荘固嶽嶽于其前而公亦與之比肩世方以天速奪楊綰為文荘惜胡公又捐館舎于在疚之年譬彼二華俄兩頽焉吾西土相業首姬公歴漢唐宋殊多名筌其在我明二百年餘猶未有竟舟楫鹽梅之用者如公且旦夕爰立而又即僲今例爰立惟詞林吾西土詞林著者前乎公有髙陵綏德二文簡尤坎壈而俱不延豈天不欲吾西土踵故芳躅故使我詞林諸君子獨鬱抑而不宣抑山河百二之靈有所注故有所挹即文簡文荘及公猶不能勝未定之天所為公慰完名考終世珍良史而家富遺編國恩從特錫祭營封易名增秩與任子將哀與榮而兩全箕裘之託薦上國者二而讀父書與垂髫者亦玉比潤而芝比妍衡士二闈以人事君其得之公與公及門者如拔茅而以其茹連凡此皆可不朽所以亡而未當亡知公己嗒然含笑於九泉而獨純等方營莬裘于涇峨間冀公佐道化因令吾儕安臥忽訃至不能不追感今昔而繼之以涕漣蓋為國抱蒼生之嘆其不堪聞隣笛而睹梁月也豈徒以年誼嫺婭之故而然
  合祭劉南嵐年伯文
  嗚呼河嶽毓秀哲人誕生誕生維何咀華吐英爰逰藝苑早宴鹿鳴既屢試宗伯而竟落莫如函牛之鼎而以雞烹當其製錦于晉則以懸魚持已以烹鮮臨民庶幾追密縣之卓與中牟之魯迨晉别駕佐股肱郡而佩呂䖍之刀也僉謂今之王祥故任未滿考而即委潤于紫荆時肅皇帝篤親親之仁為諸侯王置相于崇以為非公不可而公之曳長裾于王門者三十有五年蓋已過穆生之不遇楚而視賈太傅之弔屈大夫于湘流也尤同官而異情即今王槐竇桂芬馥競爽既已接踵連第以世臣世家名或起草民部為徳齊越或才藏武庫胸富甲兵世但云三葉同仕于公家僅見而不知公之治民與為相若曹平陽之相齊清靜不擾者實以致天道黙佑于㝠㝠蓋平陽相齊九年而為漢相公相崇三十五年而僅增秩以故于公則若挹若除於子若孫則若注若埀宜其天錫純嘏齊喬松而未艾胡為乎鵩鳥之見夢亦星隕而山崩嗚呼無草不萎無木不傾莫壽于殤莫夭於彭矧福壽之攸同兼子孫之繩繩不朽者神委蛻者形至人不死大夢長醒記玉樓於天上騎白騾於地旁不則煉形太室吹簫緱嶺取牝牡於容成又不則御風鞭霆興雲致雨駕烏兔而長征彼寓形於宇内猶大海之浮漚也曾孰枯而孰榮論交令子墨榜同升嗟老成之永逝欲再覯而無慿嘆國相之難繼將疇依兮典刑炙雞絮酒永訣生平且以盈虛益損之數知公後有常虚常益之徴又以清靜不擾之政疑公逝有出世超𤣥之能公如不昧其嗒然以鑒繾綣之䖍誠
  祭司農郎雒陽翟先生文
  於乎哀哉先民有言無德不酬矧純荷先生之洪造蓋覆載之與侔何期萬一之未報而先生遽返乎蒿邱百年道義獨抱深憂慨念今昔涕泗交流嗚呼哀哉純學愧璜瑀識阻敦堥如尺澤之鯢榆枋之鳩迺曩嵗先生宰藍邑入棘闈而試驊騮秉精明藻鑑將網乎琛球神鑒之而托夢恍徃哲之與逰先生謂示象之在兹謬於䑕腊而見收駑馬先騁乎康荘鹿鳴側耳於呦呦然且期之徃哲進之大猷謂勲名之不朽庶無愧于前修純今尺寸未樹恐重貽門牆羞况乎崦嵫掩照泉壤悠悠悵函丈永隔嗟予小子其安求嗚呼哀哉先生少負瑰奇探𤣥尋幽文華炳蔚絳螭翠虯出宰百里則龔黄卓魯之儔入司國計則崔狄裴劉之籌斯蓋沖和精淑之氣瀰漫乎中州毓兹賢哲展淵抱而保金甌詎謂位不滿道徳與命仇秩僅止於度支之郎曹年未抵乎七十之春秋嗚呼哀哉人生浮世譬之虚舟純嘗聞緒論齊得失一死生大類夢蝶之荘周矧賢郎之克肖誇雛鳯與棟牛據先生之夙抱竚㸔三槐之遺休此日歸仙諒先生之罔怨尤而純所以咨嗟痛悼如割如裂者身羇宦邸築室無繇荷子雲之雅誼愧侯芭之綢繆望千里以告哀慚九章之宋謳惟求來者之可聞庶幾不負知遇之獨優先生有靈其予鑒不
  祭來望之職方君文
  嗚呼緬維凌霄靡䆒厥材繄是豐城躍而復埋疇俾其全竟嗇夜臺人之云亡憂從中來感時撫事能不興哀維君誕生嶽靈孕甫弱冠摛辭雕龍繡虎健翮摶風彯纓繫組出宰濠梁膠東步武行者思歸居者安堵尸祝在人口碑在路天子曰休戎事爾輔睠彼東陲海陬阨塞税使䲭張沸脣虺螫爰蒞雙旌蠢爾脅息商悦於途士程於式溟渤波澄肅慎重譯遥睇雲山鬱葱改色刃甫發硎神理旋效萬石華鍾寸莛始掉屈指勲名黼黻廊廟芳訊甫聞倐焉訃告草木皆哀朝紳共悼維君家世蟬聯纍纍雙鳯齊鳴瑞世耀里逺步中丞伯氏直指嚴君吹箎貳郡濟美維君妙才嶽嶽五鹿問學淵源譚天炙轂乙未成名實踵故躅介石匪如獨振流俗余辱君交道義三世葭莩金蘭比隣依倚余飽風塵君方繼起心儀常存君才罕儷三事同升余庶可已殞我良朋大厦斯圮嗚呼傷哉百年同盡有涯者生千秋為烈不朽者名雖恨厚施而僅薄食位不配才年未配徳亦見顯設而底豐功謳吟迭應貌象無窮競爽象賢矧多令子大亢宗風君為不死君故達天聞言滋慰亦恃生平誦言如對靈爽不昧引滿一巵秦雲𣺌漠燕月凄其撫歎山河寜哭吾私
  祭劉太翁南嵐先生及李太夫人文
  於乎翁母不可作矣徃純同諸年家子哭翁於邸謂翁相業大類曹平陽參然平陽將兵多殺戮比相齊始如蓋公教以獄市為寄何能如翁司訓得士心宰邑佐郡得民心相崇荘王及今王得上下心平陽之後窋奇時襄宗僅襲侯何能如翁子運使君孫武選君皆以進士起家與翁同官中外平陽相齊以戰功多而逺之也既以不擾聞始相漢疑信半矣何能如翁以身殉國受主知自未艾至耋卒而為之殮葬置祠祀春秋王曰安得愛君憂國如先生者知臣莫若君信矣蓋公坦夷簡靜本天性虛舟渉世且以身為寄故所至人歸之而在崇定儲功尤著宜崇之兩王眷倚優禮翁歴三十五年彌篤非世之曳裾王門者所敢望也翁今與運使母同歸窀穸定萬年之居焉母故少翁一歲其借光剪衣篤舊睦親及佐翁服官状不一宜翁𫾻歴五十餘年無内顧kao色康神王若仙也純曩從公逰汝南見翁貌謂百歲不啻或同歸里而侍巾履於泉石有日乃今從運使君執紼歌薤露蒿里為幽明之隔耶純頃扶吾母柩過陽陵與運使君相向哭因哭翁母今哭翁母亦不能不哭吾母純葬吾母因葬其妻李與楊運使君今襄大事亦失凰侣兩地慟傷不待臨几酹酒而已涕泗交頥天何酷虐我兩人以至此極耶蓋純同運使君與計偕又同舉進士膠漆金蘭不知其姓異故於翁母始而頌繼而些以至於慟然翁母箕裘既盛福澤方來行有寵錫以光馬鬛乂以此為翁母慰翁母有知其弭節以鑒純之衷誠也耶
  祭大宗伯馮用韞公文
  嗚呼凡人有生疇不有死可死而不可以死者惟公而已公立朝典禮樂如夔侍講如正叔較士如永叔條議時事如子瞻有一如此皆可不朽而况兼之死烏乎不可而獨惜乎時方多故如風浪中之舟疇其作大楫而為宗社倚若公者何以死哉嗚呼天之降割于正類亦酷矣豈日者泰山之頽為公兆而遇此龍蛇之䜟預驗于公余不知天道何心予之奇而令數僅止此豈造物忌才或玉樓成而需長吉為文以紀豈天未欲平治天下也乃為不雨之雲而令草靡豈公自喜逍遥也與南面王結侶而棲而厭塵滓嗚呼公之不可以死也中外咸惜更使余心愴而悲不能已蓋余之與公家世習也自令斟鄩始公登第目成即莫逆即參商未嘗不快公之翺翔千仞也庶幾即正師席而兼端揆辛丑大計余役西臺公實以儲相而佐銓曹矢殫厥心以扶亷植善心未嘗知有爾我語未嘗不罄底裏蓋余之病傷易而公之病過思余懼公思而易竭公亦懼余易而招尤雖公疾革余杜門未嘗不兩相藥而求萬一之濟其最闗情者國事之日可虞而人心之日不可挽也公今已矣余亦將歸而西矣徒使公抱無窮之憂而余亦不知有何從出之涕嗚呼公卒之前余夢公容若步如昔即以慰公謂疾且起今若此始知前兆如鄭康成夢令起起云耳然公之精靈於昭于天也必凝而為日星為河嶽不然亦啓帝聰而納公之遺疏也庶幾登斯世于上理嗚呼余與公深矣夙昔心相期為靜定之學以求吾儒第一義而以憂時故謂相切磨有日也比公疾亦數以此言告而公亦數頷之然竟不延昔人所為終身之憂不敢以幽明間而輒相忘者此也而暇以他詞誄嗚呼哀哉
  祭王仲山年伯文
  嗟乎先生不可作矣純自髫年即聞海内有仲山先生已同先生子吏部君舉進士已又同官東土為莫逆交以是習先生林泉之樂即古稱達者不過謂得移宦而南一拜先生廬中而今以訃聞矣嗟乎世何有如先生者哉先生以通經愽古之學守急流勇退之節當其在事藉令少抑與時俯仰即巖廊可立致顧一意枕潄泉石終其身于詩文書畫間世亦以是髙先生然先生風節令頑者亷懦者立即百世之下且聞而興起誠所重在此不在彼彼泉石詩文書畫蓋所託而寄焉者也昔人謂士貴士賤皆責在士今之士視昔何如安得若先生者而使士為世重也詎意世有先生而純生同其時又為通家猶子竟無從一見顔色也耶客嵗吏部君季子就試來持先生一畫一刻遺純純把玩先生手跡無異壮時及從季子問起居又知先生丰神完健謂必且上夀乃無何竟不起嗟乎世復何有如先生者哉純追念髙雅則為士類惜簡閲遺跡則為交情痛痛惜交横假詞陳悃千里蒿目先生能鑒之不





  温恭毅集巻十六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溫恭毅集>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十七
  明 温純 撰
  祭文
  祭中丞雒涇坡公文
  於傷哉兄竟舍我仙逰使㷀㷀純増聞笛之哀也耶追自乙丑吾兩人同廷尉趙君釋褐共旅食不知其姓異也轉盻三十年金蘭之契參商之隔幽明之感不能不以之而惱吾懐盖釋褐未㡬宦逰各天乆之既同官䑓省又未㡬相繼忤旹仕止各天又乆之兄稍稍柄事撫蜀純亦撫越乃廷尉則捐舘舍而棄吾儕當是旹吾兩人哭廷尉不可作疇意不十年以哭廷尉者哭兄純既以孑影隻輪爲吾慟私又以䨇璧沉淵爲國憐才兄碩徳重望宜大顯不顯或挹而注之以夀又不夀此其故不可觧徒令人疑有不可必之天故今哭兄不能不憑几而低佪頃純扶先淑人柩歸兄哭而逆之途又哭而臨之殯所且以家大夫髙年為觧兄顧不少延輙先我而厭塵埃純宜從先淑人死不死兄不宜死而死純即用兄言自觧何以觧兄于泉䑓兄直聲惠政彪炳中外且有子若孫歩骨骾之塵接雲程之武兄即死不死宜其屬纊之辰談笑瞑目以觧天弢爲幸而曰我将逰乎蓬莱純睹風木念吾母睹月梁念吾友兩念交横慟固不能己兄逹者其嗒然以笑于無何有之鄉而以我爲愚猶膠情于電閃萍逢之形骸也耶
  祭憲副楊崑洲先生文
  於戲先生沒已二十年所而純始爲文以祭耶始先生以國士遇純純何能以國士報先生而二十年来純亦數仕數已顯晦靡定望蜀中真如天上毎一念至悲感交横客嵗始從墊江令以炙雞絮酒徃而猶不及爲文今㑹先生子峻蓁芬以太夫人志銘屬純不朽於戲純不能報先生又惡能銘太夫人耶然讀太夫人状益以稔先生孝友不獨治行在周秦者種種未易述惟是純受知先生遂有不忍死先生之憾故今見先生子如見先生銘太夫人如銘先生盖文章意氣有所合而匪獨以推轂榮進之媒徳先生也初先生觀察吾秦時與部使者大比士先生得純巻輙喜而力推轂於部使者曰不首觧額不舉于是純遂首觧額然則先生真以國士遇純而純亦遂以先生有今日乃純謭陋竟無能表樹以報先生如先生何哉於戲豈惟表樹即二十年来先生之墓木已拱而純不能走墓所以慟知已之淪䘮先生之太夫人享耄夀而純未能代先生及其存致一日之養先生之子若孫林立而純未能代先生存而課之學蚤令繼先生未竟之志甚矣純之負先生也純惟河南吳公治行第一以推轂賈生而人恨賈生能以治安䇿自顯而不能薦吳公於朝至令其名亦不聞於後世蔡公光烈典試建州得朱晦菴先生以爲非尋常人其後晦菴先生以誠意正心之學爲世名儒而因以爲蔡公重於戲先生之賢何愧吳公蔡公純則安敢望賈生與晦菴先生今銘太夫人庶㡬後世知有太夫人又知有先生天如假我以年尚砥礪以求不愧晦菴先生爲先生重者而未敢必也先生有知亦有意黙牖我使竟不負先生諸子若孫必有鸞翔鳯儀繼先生者先生其可嗒然於九原也已
  同祭憲大夫楊兩川公文
  嗟嗟兩川公生於秦官於蜀卒於燕朝縉紳無問識不識皆爲悼惜矧執禮與公同偕計純與公同宦逰又俱同秦産盖相得讙甚即生别猶難况死别乎初聞公齎捧信吾兩人相對喜謂公至可握手道故比至無何病矣吾兩人日詣公所計已之無能也又相對爲公恐公談笑猶日念公家事不自謂不起然竟至此傷哉公盖四方人也無論蚤嵗從其父直指公客楚客燕即舉進士環轍燕趙蜀晋申宛間且二十年身所歴道路奚啻萬里行且登康途爲世大用乃溘然而逝徒令以郎署二千石藩臬大夫稱良於世哉公故喜爲詩詩薄唐以後不爲然中州稿獨思鄉悲苦毋亦反本故性乃日者謂公必得上壽顧竟不壽何與公屬纊時子侄在側故舊盈門仲氏制府公相去甚近即未面而弟事公意至篤藉令公在途或在蜀而遭此變又何以堪然天固不重爲賢者困也公歸矣丹⿰在前季子扶櫬大河嘉嶺之西直指公廬在公其永以爲依若百年同盡以死爲樂公固習聞之且有諸薦紳蒿里之歌焉不復爲公告
  耆英社同祭學愽馬冶溪兄文
  嗚呼公胡亦厭塵刼以歸豈二豎之爲害也耶吾儕與公始而講業繼而結社可五十年即顯晦參商未嘗不目如成而神如邂當公以嵗薦振鐸中州遷韓府且挟瑟而徃㑹吾儕聚里中又相與爲真率之㑹花朝月夕以公爲祭酒歡甚也詎三易嵗籥公輙仙逰于塵𡏖之外公故爲愽士言有聲不第而貢貢又僅受一命年踰耋自謂有壽徴難老乃竟晝而不能不晦完而不能不碎諸子五如季常兄弟宜有白眉可無憾而卒之前雖家窘㑹未嘗不握管賦詩以遣懐而寄慨即有逺適者輙寄所得句猶慮公以窘爲念強笑語以爲公觧公今逰泉䑓也恨不耄不期頥耳能不囬首笑役于形者之苦而樂忘乎形者之大頃吾儕爲公罷㑹或爲位而哭于數千里之寓以致雞絮望拜盖撫木則涕泗䨇流聞訃則梁月増慨少選且強而㑹㑹則先爲公舉一巵以酹形骸萍梗死生旦暮其究歸亡何有之鄉一也公今知之矣寜俟吾儕言而後喜如蝉斯蛻
  祭安五峯表兄文
  於戲純何以聞兄之卒哉純與兄骨肉戚也吾兩家以戚故又世交也夫以骨肉之戚重以世交純何以聞兄之卒哉初聞兄在床褥使使之沮上代問使来道兄不食已數日純與家大夫爲兄慮然猶謂兄偉然之軀充然之氣官蜀晋阨于下位未究而仁心爲質竟當起而享上壽寕蹴然有是乃無何而訃音至家大夫泣純亦泣盖家大夫舊寓蜀㑹兄父爲純稱伯者官温江已又㑹兄官巴温江伯弟視家大夫兄叔視家大夫於寓館至篤以故純自髫年執弟道于兄不啻同胞而兄諸子又復叔視純益篤夫骨肉戚世有之而歴世彌篤如吾兩家者無有也然則純何以聞兄之卒哉兄卒四月矣純以他覊今始走殯所痛哭以文併致家大夫意於戲兄爲小官即不顯賢于不官壽近七袠即不享上壽亦㡬古稀諸子服兄訓且錚錚然立兄即死何憾顧純於兄之疾之卒始而慮繼而泣今哭而痛者以吾兩人之戚非世所稱骨肉耳兄今從温江伯地下其以純言告則吾兩家雖謂之死生交可也寜論其世
  祭張槐麓先生文
  於戲先生沒十年乆矣而純始爲文從仲子以吊耶初先生令吾邑無論茹蘖之操迎刄之才卓冠一時即較士以國士遇純純何能忘當是時純所爲文與者半不與者半即先生數試數首純或有謂先生阿所好者先生不顧也其與淮海月溪二先生評秦士亦爲純屈一指又意指鞭䇿純甚力既純與計偕謬居前人始服先生知人非阿所好而使純堅志直前免多岐之惑者先生力也何能忘既先生罷鞏昌政歸僅一通問先生於家而無報音乆之㑹仲子爲吏部選人相見長安邸舍始知先生已仙逰傷哉於戲世孰無知巳孰知已於窮居白屋如先生者耶何能忘先生故骯髒不可下官蠡官吾邑官太僕官戸部官鞏昌孤立行一意徃徃爲人中甘心焉直道難行於先生見之純既以先生知位不爲不顯而竟蹉跎嵗月無尺寸表樹以竟先生未展之志即愧赧汗下何益也仲子聞宜人訃純始爲文以薄祭併修闕事於先生於戲宜人佐先生力官竟食報課仲子兄弟學且通籍不湏臾少延以俟命也傷哉仲子今奔歸啓先生壙以宜人袝純於先生之生不數通聞問於其沒無繇以炙雞絮酒躬致墓所而徒嗚咽𭭔欷於數千里外甚矣純之負先生也天假我年使不先朝露尚求所以不負知已鞭䇿者先生有知亦黙啓我使不更蹉跎無表樹也耶
  祭徴君王子徳社兄文
  於戲兄胡亦惱苦海以歸抑膏盲之爲害純與兄及子充交首講業至今四紀餘即升沉離合如石火電光乃金蘭之契管鮑之知未嘗不如一日雖千里如對當兄以嵗薦起家振鐸也始而曲沃既而西塞歸來可十餘年純亦謝中䑓政與弟編相繼入里期温盟調猿鶴于清峩續雒社之遺風詎意甫易裘葛兄輙逍遥于清虚之外兄故爲愽士家言可第乃不第而貢貢又僅爲儒官宜注于壽壽又僅踰古稀豈天道乗除之數亦有時而昧仲子能文必大公門可無憾而卒之前雖手足不仁亦間肩輿爲社中之㑹㑹輙口期期強爲語不盡吐盖其心有未展之懐而其情有無窮之慨純以初抵里多冗不數接膝謂未必即永訣獨慮重兄疾含涙強顔以爲兄觧兄今逰泉也能不囬首笑七十年來之苦而喜無何有中觧弢之快於戲知已凋落從古所悲故匠石廢斤于郢人伯牙輟絃于子期子充雖貢未仕又先兄而逝故今哭兄不能不及子充有胸如擣有淚如波寜俟聼隣笛覩梁月而始増慨子充之子若侄已成名而後更未巳仲子即立第純當從㬰俾早成兄未竟之槩然吾三人所相期許爲不朽計者如昨日語而忽成畫餅純今亦多病惟皮骨存耳又何他望而空悲存沒之永隔與少壮之難再於戲
  督撫兩浙臨行祭祖塋文
  純今者奉命督撫兩浙盖以我祖積慶故兹望浙中行道經桑梓念戀松楸恐乆不與蒸嘗故今實切悽愴惟是薄肴在俎薄酒在尊泉䑓有知其来享之又惟浙大邦以不肖純建節其地恐不勝此重寄又恐與水土不宜我祖考祖妣其黙佑令所至安利又令厝注免於乖謬不失軍民之望以仰荅聖天子推轂至意亦於我家聲有光哉
  祭王康僖公夫人文
  嗚呼夫人今歸而從康僖公于幽耶夫人以名家子作配康僖公無何而康僖公不留盖康僖公捐館之年實純有生之辰于今六十春秋矣康僖公乗箕以歸而純甫生純身世已熟黄粱而夫人仙逰夫人之稱未亡人者乆而閱歴人世之電光石火盖不知㡬千萬状而今始休矣純歴官掖垣奉常數歩康僖公後塵而追之不前然師相授受康僖公固純之子濯孺子也未嘗不仰衣鉢而遡源于流康僖公不及面授純而純得之于私淑純不及吊康僖公而吊夫人吊夫人如吊康僖公又不因康僖公而思端毅公之前修也耶嗚呼古今瞬息人生蜉蝣惟彼内則在翼孫謀夫人爲王氏婦已即爲母爲王母爲曽髙王母荻筆熊丸及其曽孫爲箕裘矧康僖公學問宦業巳垂竹帛不朽而夫人之名亦不朽寜蜉蝣伍而享上壽又焉求耶純因葭莩以念舊追文獻之末繇故不能不爲今昔之慨而泪滛滛不收
  祭涇陽李夫人文
  於戯夫人坤輿肇瑞婺彩凝祥金完婉娩玉韞青揚令徳好逑嬪于鴻碩警蝇謝珥相庸佐績熊丸鳩哺翼翼肫肫瑟琴静好壼有令人方賛殊勲震世山斗且沐寵綸冠翟珮玖胡天弗愸霜萎芳年蒼虬趣駕青雀歸𤣥蕙閣香消蘭堂聲閴蹙額夫君痛心肉骨矧惟夫君三歴㫁絃悲思寡和鸞續悵然乂矧客邸肉骨異地太公驚趨撫棺雨淚純以葭莩夙稔淑貞知居甥舘乆依陪京倐遡隂風怛焉悽愴感念存歿揮涕相向有肴在俎有酒在觴矢詞爲誄來格洋洋二媛在幽嗒然相逐幻境盡空能不瞑目
  晋南京吏部尚書臨行祭先妣文
  嗚呼母棄飬忽三周于今矣感時追慕烏容已於哽咽也耶兒徃在疚雖不得聞吾母之聲覩吾母之容然瞻依松楸猶幸有仿彿者存今且望金陵行併松楸逺矣烏容已於哽咽也耶兒日者之齊之燕之越無不將吾母與吾父偕今母不可作矣吾父日衰亦不得將之而南盖疇昔之官也樂今日之官也苦兒有大不堪於𠂻者烏容哽咽也耶始拜命兒以重違松楸且懼吾父逺行之難將終其身於丘壑乃一䟽未允再䟽竟格進有不可屢凟之天聼退有不可終抑之私情時四方多虞吾父以大義廹之兒不得不治装一徃俟入春計事竣即請歸而留孫予知代兒温凊代兒烝嘗興言至此哽咽又烏容已也兹陳忌祭並以情告惟乞吾母黙佑令吾父寜於家兒軰寜於官兒不勝慟切之至







  温恭毅集巻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十八
  明 温純 撰
  古樂府
  艾如張
  鬱鬱灌木衆鳥嚶嚶臨深酌酒亦可怡情有鳥有鳥鷕鷕其鳴厥德耿介厥質文明嗟賈如臯但慱偶聲恐逢鷙鳥觸樹致驚以媒下翳以艾藏形庶幾我獲爲吾友生
  戰城南
  戰城南敵可㓕矢及逺馬如鐵火齊熾水立絶憤乘驕鼔待竭衛霍生左賢折饑餐肉渴飲血幕南空漢耻雪戰城南敵可㓕
  五雜爼平西夏紀事
  五雜爼醖盈瓿徃復還脱巾走不得己刄及首
  五雜爼城半虎徃復還士女殘不得已郊多壘
  五雜俎勾逺部徃復還帳滿山不得巳城環水
  五雜俎卯歴酉徃復還耦盡掊不得已樓火起
  五雜俎南城促徃復還矢相屬不得已自屠戮
  昭君怨
  長門囬首淚盈襟琵琶只弹薄命吟休問丹青受金否丹青得無用意深君王萬㡬日日有忍令粉黛惑其心况因丹青力暫受君王惻和戎苟有利在胡猶在國一時丹青手但易妍⿰女𧈧 -- 𡟎色古来更有如簧舌鹿可爲馬白可黒吁嗟乎鹿可爲馬白可黒如此丹青殺亦得
  自君之出矣
  自君之出矣晝永夜如年芳草随時緑秋月㡬廽圓
  其二
  自君之出矣夣中笑語并既醒還思夣復恐夣難成
  其三
  自君之出矣孤枕夏猶寒况聞沙塞苦秋冬衣又單
  其四
  自君之出矣新人易爲歡丁寜語新人莫令藁砧寒
  公無渡河
  公無渡河陸行坦坦尚有風波河水不測盤渦實多深不可厲内藏黿鼉得人則食不知其佗公無渡河雖有舟檝吞舟奈何長年辟易如見網羅不如安卧飲酒髙歌公無渡河









  温恭毅集巻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十九
  明 温純 撰
  五言古詩
  紀懐并引壬寅冬仲余以紏弹乞休屢䟽未允伏枕待命歴月多閒因仰思三聖隆恩二親永逝中及骨肉師友存沒參商與夫轍迹所經國事綢繆之計精神所注生平趨歩之艱展轉于心不能己巳而歎初意可遂始願難酬于是改弧矢萬里之期爲山澤終身之課苟爲政于畎畆庶報禮于九重援筆得詩二十五首命名紀懐以志嵗月
  計偕試南宫遂上公車對時當世太平内外争盡瘁穆穆肅皇聖主静勤修内懐柔懾萬靈納言收中貴懲貪更訓亷信賞罰無貸嘉靖殷邦同乆道萬方頼至今思祖功父老猶垂泪
  其二
  筮仕令北海海上半凋瘵初至百憂叢視事忘向晦出入童穉眠徒爲簿書累亦慕卓魯名愧非學道愛别来三十年父老猶虗戴補過恨無繇此任不更再寄語爲令者毋如余徒慨
  其三
  三年頻于役凭軾臨滄海徙倚蓬莱間几席扶桑在始覺眼界寛西望極畏壘天浮日永浴鴈迷岸分彩歸泄無盈虚百川于此滙始作盧敖遊髙鳥慚意怠囬陟大澤山日觀峯未改呼吸圓䆸通應接汗流浼歸來爽自失蝸居從前悔
  其四
  西征将之濟延頸問闕里泰山髙萬仭龜䝉亦難儗有阜迂以曲沂濟文相似卦列少昊陵鍾靈自此始禱尼應如響頂圬生夫子匹夫祖堯舜千載崇廟祀荆棘故不生異木森且羙當時手植檜榮枯闗泰否呵䕶煩神明感通有至理低佪瞻拜餘一貫如面擬
  其五
  荘皇初踐祚首重言官路徴書羅四方召從諸彦後左掖拜夕郎白簡容敷奏一時頌恭黙納約無庸牖淵哉尼父言無爲真聖度升遐胡太蚤遺弓泣宇宙
  其六
  朱明景風至衘命之瀋代言陟天下眷歴晉出鴈塞上黨文物集朱門多風槩沁水主人竒論文出流軰踟蹰馬邑城追慨詐爲害雲中節至止帶礪盟千載邂逅趙将軍英聲無與佩接武渭陽周尚文出師敵輙北飬士與䨇眼鎗名趙創屈指名僅再頼有劉都督承嗣三㨗威仍倍今爲連砲雷一發敵盡碎省卒更省餉不戰功尤最先聲屈人兵庶以威爲愛乃知禦侮䇿全勝在修内
  其七
  驅車之荆楚暫憇習家池西憶羊叔子山有堕淚碑言尋雲夣澤荒迷不可知江漢依然在皥皥濯于斯朝登黄鶴樓暮倚鸚鵡陂再過巴陵道不禁先憂思一著歸來賦逺謝叔子規夣濯纓與足如在江之涯仲尼不可尚千載是吾師
  其八
  歸泝漢水西言陟太和巔太和髙萬丈烏兎疑倒旋諸峯亦兒孫五嶽豈比肩中多學道侣相與證真詮真詮何可得依稀守丹田夜夣𤣥帝語鼓琴寜俟絃汝歸有餘師汝師言更𤣥無思與無爲斯言信不偏北面終鄒魯庻㡬永無愆
  其九
  繇鄖入商於驅車歴木末蜿蜒七百里天近海疑括崑崙於此終太華勢相奪坤厚信無疆鍾靈及遼濶姬歴八百年賢聖實超越歴代饒荃宰宇宙任旋斡晚近忽蕩潏絪緼氣疑脱鬱積端倪開地維竟軒豁君子期法坤厚徳以載物
  其十
  入里返初服垂涕拜親闈二親方耆壽偕隠共采薇春秋耕南畆不愁寒與饑弟童兒方丱挾冊亦愛暉嵗時延賔友懽讌願無違但憐姊與妹各棄扊扅歸觧鬱開春酒始幸早拂衣有甥跪羅列庶免永歔欷
  其十一
  壬申冬拜命乘春臨大河次且崤崡道踟蹰雒之涯黙思圗與書千載永不磨淵哉坎之一萬象已森羅五十數非闕載籍文何多南北滋路岐楊子泣奈何所以魯尼父無言欲囬波觀象登道岸守一更無他
  其十二
  迤邐臨熊耳從郟及申宛遵彼汝墳境追思王化逺言駐隆中軫問俗頻徃返恨無随車雨靦顔如餐飯有召及吾師孫公節再建銅隄竹馬迎云公來何晚當年羊叔子歩武尤蹇蹇余在約束中依舊炙經苑㑹有二三子蔡子𢎞甫朱子巽甫馬子長平因依共勤懇忽爲參與商囬首空繾綣
  其十三
  時值大淵獻冏命以緑綬入關過里門北征將父母伏陛瞻龍衮端拱臨星斗余從典屬國再歩廷尉後旋縂大官署六禮親奔走喜遇泰交成逺近懽盈口至今三十年乾坤同悠乆
  其十四
  禮樂容䑓司駿奔郊廟際有友趙柱史應元之楚正攬轡乆要故不忘相期秉忠義同歌蜀道難並失南郡意觧組先後歸遂初涇峨内潜修卒舊業力耕供賦税山林亦有責報恩明不倍目極日月邉如睹天顔霽
  其十五
  初宿邯郸署偶聞隣婦啼聲聲如有訴多云有所思不作䨇飛鳥却爲征夫妻征夫妻猶可邉塞苦誰知不愁衣帶緩但恐寄衣遲砧杵家家急賤妾心獨悲手紉衣未成衣成附阿誰
  其十六
  倚門有二親下車伏地拜拭淚轉開顔問訊疑夣寐乍聚忘逺遊囊空反増愛有羙弱冠弟青衿亦聪慧随行兼問字二親懽更倍東覔仙掌蓮西慕瑶池㑹蓮實猶可得桃熟難更再但醸清爲聖濁亦賢可待蓂開栢葉進菊綻桑落羙張筵聚賔從門巷填車盖余舞老萊斑弟詠南山對諸孫争進履椿榮萱樹背有召忽臨門承歡僅六載于今涕泪多不忍見松檜
  其十七
  涒灘爲帝理再侍講筵内未㡬拜命行捧勑臨東海二親猶及將扶侍供甘膬王事信靡盬不遑周仍隘采蓴更覔鯉奉飬敢云備明王隆孝思永言錫吾類遵海望天䑓偶與知己㑹戴汝誠手染二親容駐顔語仍在語及世上名洗耳有真態相期雁蕩遊撫景嘗至再歸署襟已豁如在塵寰外乃知乾坤裏形骸元無礙
  其十八
  吳山天然境天目于此㑹江海襟嘗合龍鳯結仍大鍾靈更毓秀都㑹千年在一水臨島夷所恃在武備余乏安攘䇿坐鎮渾無頼官聨幸同心但於簿書内民瘼尚未瘳何論滄溟外有時陟吳巔似與崑崙對我屋居其間視之僅如芥恐爲形迹拘俯仰慚函盖
  其十九
  視師鰲柱下尋登鰲柱上舉目溟渤盡樓船争用命共恨海不波髀肉生愈忼翻思武欲修文事宜先尚郤縠何人哉禮樂稱名將囬瞻孔廟頽鼎新如始剏郡士課文秇薛子魯叔神尤王令如石頭城御李敏肅兒共傍其師亦千之余愧申公望師已魁多士蔡𢎞甫魯叔文日暢辛丑同對庭文子徳任亦與伉又同讀秘書鹽梅吾已諒獨有兒予知挾冊猶惆悵盍簮兼麗澤相期仍無量
  其二十
  虎林戒行李返舟停霅水旋從姑蘓城一水逹都鄙中經江淮河西自楚豫起軍儲四百萬私運亦稱此平江陳公瑄信多勞宋公良比羙萬安朱公衡通夏鎮余亦從經紀至今三紀餘舳艫争邐迤飛輓古未有陵園亦寜只乃知故與利子輿言有以紛紛泇莱議拘曲終當已誰其濬二洪行險深見底水繇地中行陵運咸永倚徃来亦利渉朝貢疾如矢舍此談他途如車輕棄軌
  其二十一
  初從司農後旋領藏庾役金貯四百萬粟猶六年積人人懐𭒀恤已懼漁竭澤倐忽十年餘出多入不益粟乏兼嵗儲金萬不及百仰給人如麻嘖嘖朝與夕司農難以應仰屋憂難釋廣開鬻爵例銓路懼乖隔嚴督搜粟吏又爲閭閻惜食寡與用舒斯言誠藥石九重方明聖成命正於赫屢示寛恤期四海手加額
  其二十二
  己丑罪逆積殃及我慈闈黄泉不可從䘖䘏扶櫬歸䝉恩予槥地又䝉享以詞封樹遂成林麗牲遂有碑附以名人閣學許文穆公銘不朽當在兹親恩日欲報夣飜莱子衣皇恩報更難䘖結不敢辭
  其二十三
  捧詔領南銓始遂金陵遊仰瞻定鼎基王氣莾千秋龍盤連燕磯虎踞對牛頭孝陵鬱以葱都㑹今稱留百司常拱衞南北盛二周余辱百官長表率愧前修癸巳當計吏但知右名流追憶郟鄏卜極目望宸旒
  其二十四
  夏拜冬官命承恩就子舍入門睹吾翁故顔驚彫謝嘗藥僅三時亥晦忽長夜皇恩慈闈並感極涙長㵼嗚呼馬鬛封千年隣二華執秩富平孫公碑實録執憲涇陽李公銘匪假惟有㒺極思不如從翁化鬱鬯非無酒酹地空薦藉
  其二十五
  讀禮松楸間併讀論孟語始知精一脉乃在不踰矩所欲惟從心危㣲寜異睹形色性命合鄒孟真學魯直飬開一闗作聖如導瞽上逹在下學剛大豈襲取求一惟忠恕爲已當學古日用精義足黙識敢自沮不然内外岐空談竟何補
  題楊太宰桃花嶺
  茂叔獨愛蓮淵明獨愛菊蓮爲名君子菊爲供幽獨何如仙人桃花灼實亦馥古有木帝精蟠山三見熟主人海濵居種之滿山曲的皪陋河陽紛披成綺褥結實仍纍纍盡醉韶華足持以啖阿母百嵗顔如玉亦悟樹人理成蹊光前躅朅来厭紛囂夣寐山中屋託興在丹青開巻霞奪目不是避秦時寜問武陵澳金馬且陸沉神遊亦可掬再種菊與蓮時時春更簇他日賦歸来紉荷以爲服或餐英與實輕身掛仙籙不則延良友花間醉醽醁我亦倦遊人求羊或不辱欲鼓山陰棹開徑待趢趗
  送劉衍亨宗伯還朝
  裊裊琴中操離離沼間芷賞音以同芳飲醇忘其㫖與君結綢繆願言未有已膏車駕言邁讙讌方伊始顧聼嚶鳴聲何以贈吾子宛彼石頭城日夕生春水曉月媚仙舟清風拂中沚含情將訴誰扣舷鳴其裏翩翩颺雙翮雙翮横萬里簮笏歸承明禮樂唯君倚漢庭今側席正人在端揆東觀已然藜北省亦方軌瀛海神仙宅君恩去天咫承顔歸省畢調鼎報天子勿以明發心鍾情于岾屺至孝塞天地顯揚端在此
  閨思
  對月黙黙語清光應照君記得别時約相思但望雲月亦有圓缺雲亦有聚散散與缺猶可離愁尚减半忽見雲間月低頭憶逺人相思不相見空有泪沾巾君如失凰侣妾如寄生草桑末猶堪依誰念君懐抱孤棲霜露叢忽遇花落期花落無人掃凄凉兩地知


  温恭毅集巻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二十
  明 温純 撰
  七言古詩
  書董生玉几山房圖
  玉几去天纔尺五何縁聳立君之戸松檜爲垣草爲堂閒窺科蚪窮今古朅来嘯傲天之涯酒酣落筆走龍蛇彈鋏羞爲孟嘗客無魚甘自老京華
  七夕
  天上牛郎夜渡河河邉織女手停梭閭閻薄命妾不語獨宿孤房泪如雨
  登庾亮樓歌
  荆州綰轂地庾亮古今樓樓吞瀟湘洞庭水地控東西上下流蜀吳虎闘亦雄武不得荆州苦更苦湏臾勝敗一局棊三分事業㡬丘土何如乘月舒兩眸不淺興同㕘佐遊一入醉鄉我也無俯仰天地亦蜉蝤我今把酒酹明月雖有圓缺嵗嵗無休歇曽向樓中照酒人又照當時舳艫旌旗之搰搰瞥見君山雲霧横又見章華草木榮舜妃楚靈今何在愁聞江上鐡笛聲笛聲嘹喨特悽楚落盡梅花悶不語囬望簷頭月已西乃知千古陳迹僅如一瞬許孰得孰失孰存亡孰如江月尚流光此樓亦難盡滿遊人興胡不乘風鼓枻窮滄海而相羊醉餘學李白搥碎黄鶴爲狂客恐殺風景碍吾徒旋車吊古更于水滸徧覔庾信羅含宅
  峨山髙壽史生母七十
  峨山髙哉脉結崑崙矗不知其㡬千萬里山勢蜿蜒曲連荆山堯門而西顧兮如屏如揖中有清濁二水左滙而吞吐于涇渭兮如環如帶極汪洋之瀰瀰瑶池西圍仙掌東峙船藕蟠桃徃徃開十丈之花結千年之實玉女王母獨乘鸞而至止笙簫奏雲和瑶草滿階戺如隔塵寰遊洞天况逢秋月桂如綺憑誰覔藕更覔桃駐顔却老從今始覔藕覔桃亦荒唐不然且於山水之間延兒齒醸清爲聖濁爲賢日向花前進百兕但歌南山無勞陟屺竇氏桂花株株香田家荆樹色色紫稱觴孰與顯親多男兒有身不致青雲何以移忠報天子












  温恭毅集巻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二十一
  明 温純 撰
  五言律詩
  同子成遊說經䑓
  爲結烟霞侣因過尹喜門停車逄白鶴揮麈聼𤣥言瑶草經春長琪花冐雨繁真源如可問待月坐黄昏
  其二
  從君探世業道徳五千存紫氣烟雲合丹崖日月屯有無觀妙徼恍惚盡乾坤似得真常脉先天可細論
  送辛四景虞應癸未試
  持憲神羊著叅軍草檄名景虞之世父父白眉憐馬季綵筆笑江生風入鵬南翼雲蒸冀北程黄金䑓望逺萬里正含情
  内丘曉行
  秋色撲帷清侵晨傍桞行衣牽朝露濕花映曉霞明拙病憐吾道江湖寄此生華峯雲日近忻慰倚門情
  過邯鄲
  驅車出北平暮向邯鄲行秋在風前樹波連雨後萍三千矜趙客十二傲秦城此日哀陳迹平原草木生
  邯鄲李希聖明府枉過小坐
  旅病憐秋色相逢一觧頥㸔君花滿縣愧我鬂如絲把酒還聼鳥開襟且論詩黄粱今已熟那計夣囬遲
  武陵城樓送李少叅之闗中
  登樓愁望逺把袂又逢秋共訝謫仙去誰憐落葉稠魂飛崡谷道月滿洞庭州相見知何日桃源好駐舟
  送李懋推放歸
  拜夕憐青𤨏飛霜獨犯顔長留忠膽在不惜壯心閒聖主恩波渥逐臣鄴下還賜環應有日那得戀東山
  過武關
  關塞空秦漢風塵感嵗華猿啼惟鳥道犬吠有人家孤嶂天疑近窮途日易斜啇山知不逺吾欲了生涯
  夏日同裴太僕泛西湖
  剛憐簮乍盍却恐袂仍分槎入六橋桞盃浮二嶺雲雨餘荷欲長風送磬常聞半日跏趺坐相將譯梵文
  又同登萬松嶺
  攬勝對髙㫪衘盃俯萬松人疑乘鳯舞亭似藉雲封湖海當簷盡山林引興濃願言婚嫁畢同此醉芙蓉
  豊樂亭赴成君廸太僕宴集
  乆别成萍梗相逢盡日停論心憐玉署把酒續廬陵雨霽青疑染花開爛若蒸豊年仍可樂千載共兹亭
  春日詹直指招飲胡太守園
  亭榭倚危岑登臨惬賞心山疑浮海市人似到雲林花氣撲簾入歌聲雜鳥吟相㸔春意足底用出郊尋
  望壠
  絶恨風人痴忍爲九我詩呼天親㒺極愛日我何知想像松楸裏瞻依夣寐時重將莱彩舞泉路以爲期
  海潮庵
  古寺碧雲邉登臨息萬縁法堂留月照衣鉢付燈傳近水花饒笑開簾鶴欲前相逢天竺客說破野狐禪
  初夏同雷徤夫馬子充遊子徳園
  雨霽夏猶春班荆白首新名花香入座幽鳥語依人絳帳經誰授豐城劒有神相從三愽士星聚恐驚荀
  社集弟居
  景色倍晴和相逢鬂盡皤簷荆花疊錦風樹鳥成歌結社春連夏開尊酒似河不知禽慶侣何䖏戀青蘿
  郃陽曉發
  侵晨出郭門蕭瑟望朝暾霜逼秋禾熟日烘野馬奔兵戈連塞徼耕鑿㡬烟村撫景臨岐路凄然欲㫁魂
  園中望先塋感愴用百嵗吾偕汝句
  無情花自發底事鳥如歌本爲逍遥適翻令感愴多望雲封若斧滴酒泪成波百嵗吾偕汝那堪誦蓼莪
  過夷門有懐西亭宗正
  傳經憐帝子垂淚過夷門㡬載詩筩廢千秋藜杖存鶴歸疑見汝草緑正傷魂在笥文仍富相思夣裏論
  寓天寜寺蘭上人房
  寳塔何年剏相傳自盛唐一燈留法界片月照迷方山歛浮雲盡風翻貝葉香無生如可學吾欲泛慈航
  送袁㣲之赴漁陽劉公幕
  從来䨥燕頷肯作一書生投筆辭南國揮戈向北平亦知龍射斗常有燭籠旌欲樹封侯績羞稱任俠名
  胡子芳移居爲余比隣
  何意離群友相逢更比隣醉歌吾潦倒岸幘爾情真寳劍光騰斗春林花傍人子虚如有賦早晚獻楓宸
  題馮仲元園
  豈厭紛華擾而從此結廬峰連樓蘸水月送塔翻除改席花疑闘題詩竹可書歸来吾羡汝不歎食無魚
  喜馬子儀至得二親信
  簷雀噪曽頻乍逢問二親喜聞顔似玉應是壽長春桃熟蟠山近蓮開玉女隣思歸扶杖屨對景可全真
  送子儀歸用何仲黙先生韻
  去住應難别賡歌欲暫留捲簾還對月繞檻復栽榴雨霽㸔行鴈烟開憶釣舟知君歸里日芳草傍清流
  寄弟
  吾仲㡬傳書飛騰興欲舒㸔雲愁見鴈彈鋏嘆無魚經學三冬足鵬摶萬里餘雪霜亦雨露努力愛居諸慶成宴恭述時萬歴丙子純以太僕少卿侍殿中
  子夜南郊薦寅賔北極臨陽生飛琯應樂奏慶雲沉魚藻君臣樂簷梅天地心玉音親命酒既醉荷恩深
  其二
  九重欣晝接三祝慶良辰寒鍵初陽啟和顔七日親歌諧魚出聼舞徧鶴来馴喜起瞻前代皇仁自近臣
  上元同劉敬甫送弟從戎
  海内風塵滿憂時可奈何暗香梅自發積雪髩全皤任俠揮長劍銘勲望伏波竚㸔麟閣畫握手醉烟蘿
  其二
  三五團圓夕留連離别時還從姜氏被預想謝家詩春入池塘草路分南北岐吹毛刀可贈萬里以爲期
  長安㑹舘赴同鄉公宴
  鶯燕驕春永芬芳得閏偏上林花易發旅邸月同圓簮遇青睛盍杯從緑樹傳感恩争報主周歴萬年延
  送子儀還里
  折桞送君時衘杯動客思青春堪作侣好景且留詩隴月千山隔鄉心一鴈知髙堂問消息休道鬂如絲季夏同家弟邀妙上人園遊㑹大雨河漲
  底事驟清凉開襟共此堂正逢甲子雨况是水雲鄉説法風㠶定無機魚鳥忘一身天地小吾亦愛吾狂



  温恭毅集巻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二十二
  明 温純 撰
  七言律詩
  遊青柯坪
  削成絶壁倚危梯剛到山腰眼界迷爲近天門尋白帝故從鳥道拄青藜衘杯欲並峯蓮吸得句先擕玉女題正好乘風凌絶頂歸来恐作舊人啼
  其二
  徙倚探竒恣壮遊㡬番囬首憶秦州千年紫氣從闗過九曲黄河入檻流舊國城連芳草合昔賢丘與野烟留山靈何處鍾豪俊爲鞏長安億萬秋
  春日二園社集得餐字
  載酒尋春賦考槃不勞折簡罄交歡閒依花徑班荆坐漫采園蔬作脯餐樹裏鳥鳴驚客到池中魚躍觧人㸔醉餘㪚髪忘歸去笑擊空明把釣竿
  蜂房次逺卿韻
  午餘蟻國夣初醒閒㸔蜂衙閙晩晴股帶花鬚香粉合口衘窓楮屋廬成振振休説螽斯羽肅肅如屯細桞營目擊從王齊殫力杞人何事但憂傾
  郾城三宗侯招飲
  王孫䑓榭倚雲成落日衘杯聼囀鶯遶檻龍岡團月色當筵熊耳暗松聲桐分周葉推唐國雪似梁園賦宛城家學傳經劉向在燃藜夜夜燭長庚
  繡春䑓宴集
  䑓榭連雲載酒登相逢春色錦千層名花豈自雒陽得危檻還從樹杪凭坐對清峨頻徙倚杯浮星月欲鶱騰夜深留滯渾忘去囬首東林日已升
  登黄鶴樓
  危樓髙聳捍荆㐮不見當時鶴再翔跨鶴欲從仙侣去開尊疑對酒家狂金沙鸚鵡連芳樹二水三山帶夕陽笛裏梅花何處落一聲風送五雲傍
  中秋仲宣樓送秦藩伯之滇南
  蕭瑟登樓聼郢歌共憐王粲住征舸逢秋嶺月當簷勝戀客江花入檻多雲裏象人瞻日色天涯雞足待春波使君一去千山隔尺素遥㸔鴈影過
  同鄒秦二使君遊徳山
  孤峯突兀俯群山遥望江湖碧一灣善巻池連青草合髙僧塔共野雲閒聼經鶴去烟霞外采藥人来杳靄間一局殘棋鐘磬落招提盡掩不知還
  登岳陽樓
  飛樓蘸水倚連岡悵望仙踪竟𣺌茫龜鶴崚𡾓囊已盡江湖環遶帶仍長賈人逢篴龍噴浪巨蟒離池劔吐芒猶有梅花當面發不堪吹落洞庭傍
  同李杜二使君望太和山
  危樓縹緲倚雲成西望名山勢若平太液揚波晴亦雨天門返照夜還明相逢李杜饒新句㡬遇金蘭感舊盟安得乘風凌絶頂紫霄長聼歩虚聲
  又同飲李太史宅時太史尊人孝亷在坐
  郊行㡬度駐江干江上多君賦考槃蒼翠松姿春不老蔚藍山色夏猶寒開尊重引探竒興投轄還兼舞綵懽共向隆中占象緯弓旌行指卧龍灘
  送方允治勲部應召
  隆中抱膝許尋盟紫詔俄傳出禁城畫省移官新主意草廬勸駕故人情逢春弱桞迎旌斾對月芳樽倚鑑衡照乗隋珠擕滿袖知君蚤晩獻承明
  登太嶽
  髙薄層霄禮上𤣥徘徊囬首笑塵縁烟生萬壑疑無地雲散孤峰忽有天虎豹關開風送入丹鉛竈冷火迷傳榔梅似是真消息獨立蒼茫思𣺌然
  送王茂大之閩鹽運時李本寜偕行
  一麾十載浪難平此去安流萬里行盡日關心鹽鐡論㡬時囬首鳯皇城葵榴滿路風烟好李郭同舟藻思生九曲河流終到海飛騰蚤慰故人情
  江村夜渡
  休沐同遊江上村尋春徙倚到黄昏舟車逺望兼南北星月平臨互吐吞傍水花陰侵座入當簷山色伴雲屯相逢莫作乗桴嘆兀坐中流過海門
  題李太僕㸔雲池巻
  荆樹相㸔不記年躭詩共詠鶺鴒篇謝家得句饒春夣杜甫多懐但晝眠海上池連芳草畔天涯雲在夕陽前故園招隠馮誰賦難弟風流亦謫仙
  信陽道中阻雨次楊使君韻
  行春單騎出郊隄風雨更䦨鳥道迷但使閭閻無犬吠何妨林野對雞棲賢山夣寐驚鍾斗溮水潺湲動皷𥀷莫道随車饒大澤主人餘潤自東西
  同趙汝存宿大關山洞借食僧家
  簇錦傳燈照眼明興来披豁縂關情觀風轉向雲巖下得侣何妨鳥道行辟糓山中容我住采芝方外有僧迎逢人説盡金銀氣誰向空門問此生
  登金山寺
  特立中流瀾倒囬振衣極目此徘徊尋源有意乘槎去對景渾疑跨鶴来雨霽龍宫行日月潮廽蜃氣接樓䑓入瞻座上西來像爲汲中泠供一杯
  其二
  蘭若飛懸龍象孤真成净土一塵無天開寳地金生穴波湧祗林鏡作圖捨筏凌虚從葦渡離縁入定愛河枯珠宫容我棲禪室秋水空明片月俱
  其三
  水月澄空静不流那分南北照神州皇圖鞏固天爲塹湯沐瀠洄海似漚朝貢越裳航萬里車書吳㑹奠千秋觀濤誰著三都賦江上應標此柱留
  仲憂定海招寳山同王將軍張憲長觀水陸大操
  山河一綂鞏皇圖拜命東南鎮海隅賈勇旌旄雄虎豹先登精鋭競蝥弧期標南國千年柱如渡西川五月瀘亦喜務農休士馬恐因忘戰啓憂虞
  其二
  紫電清霜武庫多轉輸誰是漢蕭何將軍不喜髀生肉甲士翻嫌海息波懸哨如籠麟谷鴿衘枚似趂蔡州鵞陣頭目極吳門練疑有驊騮傍水過
  遊靈谷寺
  出郊爲訪誌公林塔影還從静室臨象外滌襟泉有徳階前鼔掌地成音忽聞鳥韻驚迷性漫倚松濤試定心幽寂偏宜騶從去獨留明月伴謳吟
  王陽徳大叅伯仲邀飲墨池園池即右軍洗硯䖏謝氏夣草堂在側
  選勝名園傍斗城客來倒屣笑相迎欄成曲折花争發坐倚芳菲鳥不驚生草塘餘靈運夣臨池家紹右軍聲主人且莫言投轄還欲重爲結襪行
  虎跑泉寺同孫樞相王李二柱史宴集次蘇韻時王柱史將代
  林深地僻構禪堂雨霽風來襟袖凉花發滿原春未改燈傳列祖月同長清時且喜成三笑話别先愁各一方好景共遊難再得醉餘且覔虎泉嘗
  上已邀司馬汪公伯玉遊西湖
  乘時脩禊向烟波爲愛風流晉永和乆别琴樽霜入髩乍逢湖海酒如河移舟曲傍蘇堤桞躡蹬髙捫葛嶺蘿入夜論文真倚玉陽春誰和郢人歌
  雁山瀑布
  乘興尋幽到海涯懸泉千仭溜争竒空傳如練𤣥暉語笑絶翻盆杜甫詩雲裏飛虹終想像風前瀑布亦參差千秋爲汝標名字白玉生烟豈曼詞
  同胡藩叅蔡憲使集永嘉江心寺
  紺宇空懸面面低觀風聊此一攀躋閒横雙眼扶桑盡細話三生弱水迷獨立潮頭天上下平臨塔影月東西經行處處堪垂泪敢道波澄静皷鼙
  其二
  異地金焦江上齊又如灔澦起招提水雲亂鎻青蓮合天地雙瞻北斗迷盡日皈依留幻境逢人耕歛問遺黎相㸔誰是東南柱謾向中流握管題
  同孫侍中王李二直指遊北髙峰次靈隠寺壁韻
  蠟屐登臨結侣行髙峰勝處還再更萬木扶踈欲填壑群山迤邐如環城當簷月到徙松影隔嶺風來聞潮聲秉燭同遊不盡興况逢秋色含别情
  送孫以徳太史還朝
  西湖秋水映芙蓉不盡攀留别思濃已藉青藜空白屋共言江海得人龍金蓮寵錫仍歸第玉笋先班復聼鐘此去九重紓側席應多上賞及儒宗
  同胡奉常集燕子磯
  丹崖峭壁欲廽瀾直挿中流作柱㸔影落江心疑燕度根連鍾嶺隠龍蟠逍遥盡日機全息花鳥逢春興未䦨况是皇家豊芑地河山長鞏萬年安
  送劉中丞汝觀
  中丞直道去長安始信人間行路難滿目風塵多按劍知心天地㡬弹冠論功自昔歸何晏平夏于今數范韓即向東山尋謝傅莫因一夣笑邯鄲
  重逰永嘉江心寺
  江心一柱障波流再入烟雲豁兩眸近海疑從天外望凭虚如向斗間逰乾坤萬里誰函盖南北經年自去留泣血迸空憐杜甫杖藜不盡古今愁
  𤓰歩即事
  夕陽古渡問前朝北指璚花觀未遥京口尚連秦漢月海門不㫁古今潮遺宫芳草沿江渚異代秋聲引玉簫醉卧欲消千載恨夣囬猶記鶴相招
  㳺禹穴同姜憲使商大理朱太僕王新建集舟中聼童子歌予勸民詩
  謁帝因躭萬壑烟相逢如到畵圗前開簾席對花間月倚檻杯浮鏡裏天共醉良辰蘭曲酒肯廽深夜剡溪船此時豊稔仍歌咏猶恐春秋詫有年
  送少司農梁公北上便道省親
  司農拜命向長安滿目甘棠四野㸔楓陛行瞻曵履重椿堂先得舞衣歡旌揺王屋衝星曉酒盡蘇門對月寒爲賦大東臨祖道憑君切直奏金鑾
  同子忠登牛首山
  探竒躡蹬歴危廊披霧乗風到上方醉向空中捫日月夣囬雲裏聼笙篁即㸔紫氣連髙闕似遇青牛過故鄉羙景况逢詞賦侣縂非吾土亦相羊
  同胡子忠重逰燕子磯聞我兵復朝鮮
  寳閣重登酒半䦨相逢春色映層瀾飛磯豈學衘泥燕近水常留折葦灘日送花隂侵座入夜躭棊局把杯彈東征忽報師全㨗賭墅風流憶謝安
  答王元羙兼懐敬羙
  一代才名衆豈如㡬年髙隠蚤懸車有時搦管揮文藻盡日躭𤣥味道書難弟金蘭交不淺元方夣寐跡仍踈且慿魚鴈訂歸計那得相逢海上漁
  夏日同逰李氏園
  亭子髙連睥睨齊相逢倒屣共君躋尊開北海慿溪轉坐對西山返照低金闕曉開雲外擁玉樓烟裊雨中迷清時休沐堪乗興刻燭新詩子夜題
  其二
  主人結屋帝城邉一徑斜通御桞烟翠色雨餘山吐月緑隂風净水衘天芳樽對爾沿溪坐好景慿誰作賦傳醉後登樓還徙倚忽聞更漏不知旋
  再逰李氏園
  重憐幽寂再開筵信歩乗風到斗邉竟日同爲園際客百年君是酒中仙㸔山日落中原盡倚韻詩慚大歴前自笑支離歸去晚不妨盡日坐雲烟
  五日同使君謁子貢祠對酌
  舊宰祠堂背郭横肩随旅拜向簷楹千年墻室窺瞻好五日椒蘭感慨生拂坐薫風思觧愠盈巵蒲酒對澄清執鞭豈爲文章業所至長留奕奕名
  其二
  勝地相從引興長低佪盡日思望洋踈林隔水鶯相和細雨衘泥燕並翔風物天涯催鬢改駒陰時節憶年芳賜沾宫扇先朝事彷彿佳辰侍帝傍
  夏日邀徐君羽飲子由亭
  天漢風流見使星乾坤此地剩孤亭懐人汝上雲連蜀下榻尊前月滿櫺風雨聨床髪半緑江湖揮塵眼同青夏陽不盡相㸔思有約春深此更停
  邯鄲合族建追逺祠志喜
  憇邯幾住吕公軒何意支流派最繁接武箕裘多國器將文㸃竄爲家門從知姬姓本同氣况乃唐封出太原譜志分明非漫合不妨兩地薦蘋蘩
  送蕭可發直指還朝
  皂囊欲奏建章前使者停驄尺五天莫論埋輪稱柱史已從攬轡向秦川澤覃涸轍全蘇鮒霜入穹廬欲净烟結綬交情頻徙倚笑㸔父老擁離筵
  題新築尊經閣成
  泮宫髙閣切雲成藜杖將分太乙精滿架縹緗過二酉當簷奎壁引長庚筆從衆巘齊冲斗帶合䨇流兩抱城柱史神君収地脉重㸔文獻在西京
  宿報國寺同僚胡劉諸君枉過次韻
  衘命停車傍帝城郊門况有故人迎一燈夜照祗林鶴四月春留上苑鶯紫氣忻瞻丹鳯入珮聲喜傍玉河行明朝㐲陛承清問數馬還愁愧冏卿
  王言卿精膳還朝雪夜枉過有作次韻
  風塵荏苒二毛侵説劔虗憐許國心豈向延津龍竟合何如剡水棹空臨笑㸔松徑開精舎醉倚梅花賦上林康濟有人堪吏隠不妨青眼共浮沉
  其二
  賦就陽春雪滿林地分清切主恩深閒曹亦是調𡙡侣小技終成奏缶音萬里乾坤眼欲盡百年意氣酒重斟只愁灞上仍如戯到䖏腥羶入塞侵
  立春前二日雪中謝賜元旦宴鈔時嵗庚子兩立春也
  屠蘇開宴舊時傳楮幣承恩此日偏六出花飛霑帝澤滿朝虎拜慶堯天靈䑓已奏春如閏太史將書嵗有年况欲發藏憐逺戍竚㸔南北净烽烟
  立春次日朝天宫習儀
  鞭鳴雞唱曉風寒樂奏臚傳慶履端玉帛趨蹌來萬國衣冠舞蹈集千官蓂開氣轉三陽節雪霽春囬太乙壇聞道上方將進酒嵩呼齊祝萬年懽
  答沁水王次來韻
  桂樹别來幾見秋毎慿雲樹憶并州一從碣石論文後誰向梁園授簡逰春色朱門芳草合天涯華髪旅魂愁開緘忽睹相思句倚韻詩成月色幽
  九日聖駕閲壽宫奉命同豐城李侯守崇文門時有綵羅之賜
  鵷班扈從出長楊魚鑰欽承被寵光鳯闕雲廽星拱極鑾輿霞映帝垂裳杯浮金菊開芳徑雪疊香羅出尚方竚目八荒登壽域歡歌㳺豫頌君王
  其二
  九日天髙爽氣開五雲縹緲駕東廽爲占萬代興龍地非戀千秋戯馬䑓綺賜群工沾雨露香分御座近蓬萊披衣拜舞同居守挾纊還期遍九垓
  又同登觀象䑓
  仗劍登䑓欲躡雲不妨蕭瑟對斜曛平臨睥睨連山色危倚璣衡傍斗文天爲宸逰開夕霽人因佳節坐宵分宣傳雨露寛秋賦動地歡聲䖏䖏聞
  南郊陪祀
  雪霽郊壇對越時恍疑朝拱萬靈知深宫慄慄應無斁上帝洋洋若有私運際貞元天地合節臨亥子斗杓移閉關已得扶陽力定有春輝徧海涯
  送元闇假歸
  湖上題詩袂乆分那堪乍晤又離群歸心豈爲三珠樹啟事常依五色雲驛路雪梅春的皪江城烟桞日氤氲晉公元繫蒼生望莫戀家園緑野醺
  謝賜慶成宴具後合請建儲畢婚用漢甫司㓂韻
  入趨楓陛自郊壇咫尺天威欲報難推食幸從今醢署㐲蒲豈學漢師丹龍顔日爲前星霽燕翼春將少海團况有雎鳩相對喜關關水際傍金鑾
  閲蔡𢎞甫薛魯叔文徳任試南宫之文喜賦
  杏花春色望中新賦就歡馮狗監陳鞭似祖生先競着璞如卞氏晚同珍已㸔劍氣冲牛斗豈爲山靈誕甫申莫道禹門髙萬丈雷聲震䖏是通津
  送米仲詔之令銅梁
  米家書畵舊懸簰羡爾還兼諭蜀才春色滿林供客眺桃花百里向江開重飛故國雙鳬去再過關門紫氣廽公暇揮毫應盡興徧添珠玉在山隈
  送劉中丞希哲之鎮漁陽
  禮樂當朝老奉常恍如郤縠向漁陽逄時不爲雞聲舞出塞行㸔劍氣長左輔瘡痍慿鵲起北門鎻鑰屬鷹揚但令欵塞仍依舊嵗嵗呼韓似越裳
  送來望之司馬出守山海關
  天門虎豹擁燕山不數崤函百二關留客著書占氣紫趨庭遶膝有萊斑行間撃柝金湯固枕上行師壁壘閒起草首囬司馬署去天咫尺豈違顔
  送李本寜左遷安豐
  乆别含情思惘然寜知乍晤是離筵共憐大旱當堯日誰以薫風佐舜絃汲黯官階薪積後漢文宣室席虗前勸君莫唱揺紅燭鵬翼終㸔傍九天
  其二
  文雅官聨憶半千提衡不是縮楊禪舊栽桃李知時雨此去風流亦謫仙江上芍陂争灌溉城南花塢任芊綿公餘把酒題應徧分付雙魚向北傳
  雪中謝賜藕少宰裴公元闇司㓂謝公漢甫中丞郭公哲卿有作聊和
  雪裏陽春天地心特將碧藕代甘霖薦餘九廟歆精白賜及千官盡珮簮鳴世多懐饒郢曲許身欲報愧南金堂隅愁有號寒者廣庇還思萬厦深
  其二
  虎拜追随鵷鷺行山公何意倦廽翔嘗新如荷絲綸重求舊難忘側陋揚况有清通爲啟事正逢簡注坐垂裳題詩恐賦歸来去欲濟馮誰作大航
  五鳯樓前祝聖壽修十餘年曠典也時月望于十六日祝當其望云志慶
  歡逢曠典慶丹墀正是中秋月望時虎拜樓前新禮樂山呼堦下舊威儀箴從大寳金爲鑑歌和長春酒進巵最喜連朝翻衮袖且傳逹孝萬方知
  先是奉命十七日早合内外諸臣于五鳯樓前祝釐次韻
  佳節巧連華渚辰詔傳五鳯聼雞人雲霄咫尺顔應喜玉帛趨蹌意縂真即向彤庭歌既醉先從玉宇賦千春况聞指日収中貴念及遺黎處處貧
  秋日憶早朝
  當年朝拱斗星移飛鳥廽翔亦有期静聼雞鳴金鑰動喧傳象過玉珂随肅清秋色連宫闕咫尺天顔入夣思何日鼎新三殿後侍臣重睹漢官儀
  其二
  暑退年年侍講帷秋來日日想朝儀金流膠折非疇昔鵠立鵷聨正及時漏待千門花作侣煙開雙闕月應知忽聞少海恩波渥即向文華拜赤墀
  中秋前四日集維益朱榴舘得殘字
  秋色愁腸夜乍寒偶從㸔月一凭欄海潮白擁江門雪榴纍朱懸洞府丹林野縂霑新雨露閭閻仍苦舊凋殘爽鳩此日春將半何得餘波動地歡
  中秋集余望筠館時乆坐方得月㑹逮税使之横于楚者又逢聖誕志喜分得山字
  坐㸔皎月出雲間豈爲扶陽力不慳頃刻隂翳消宇内普天光照徧人寰正逢湯沐生春色想見宫闈霽聖顔自是大明千萬世將呼嵩嶽壽南山
  西䑓滿考謝賜羊酒鈔錠
  朱衣使者降從天下拜懽承雨露偏楮幣何縁分内帑綸音似欲赦前愆委蛇愧乏羔羊節醉酒深慚飽徳篇不是作霖逢大旱投醪漫想古人賢
  憂旱
  炎劉何意説乾封雩罷今㸔舞燕從豈向桑林躬六事争歌雲漢念三農目前生意憐芳草海内多愁望赤松聞道吕梁洪盡陸軍儲此日又難供
  其二
  西郊雲起也縱横不分星河夜夜明近水園林何處緑向陽葵藿㡬時傾豈因東海寃猶結可是𢎞羊烈未烹却憶吾皇曽歩禱随車膏雨徧生成
  送萬伯修司馬之鎮薊遼
  異邦振旅九重知鎻鑰親提十萬師對奕先籌淝水㨗請纓欲向幕南馳輔京列鎮金湯在屬國三韓保障宜只恐材官生髀肉翻嫌欵塞望羈縻
  聞谷中橋成先是以髙僧福登力建萬佛塔募縁致畢此工逺近頼之志喜
  懸空飛渡俯清流爲倚慈航在上頭題柱不勞歌蜀道吹簫似已到揚州綵虹斜向雙龍掛紫氣髙連二華浮欲濟巨川思大楫應知明主夣相求
  送劉伯時之登州
  相逢把酒共登䑓悵别衘情祖帳開已有甘棠留夣澤還湏露冕向蓬萊郡齋閒共仙人卧睥睨平臨蜃氣來渤海于今歌出牧佩刀誰不譲君才
  改予知兒和袁生㣲之戊子下第所作時兒與生同試順天
  渉世何妨共陸沉聊從林壑惜分陰任他按劍臨明月羡爾懐珍有煉金江驛多梅春可寄池塘生草夣頻侵莫忘獻賦當年意狗監相逢聼好音
  送朱左使歸衡州
  雨雪青門供帳開千年䟽傅兩賢哉即從山色憐花徑縂是君恩到草萊㶚上攀轅今日去衡陽歸鴈幾時來莫愁按劍風塵薄還爲蒼生叱馭廽
  送周光禄冊封晉藩歸省
  近臣持節渡滹沱捧冊遥臨鷲嶺過故國重沾周雨露新恩偏到晉山河分桐帝子宗藩盛負弩諸侯保障多明主不忘驄馬舊莫因歸省戀烟蘿
  送祝將軍伯良之任吳淞并序伯良余同年宗伯尚書郎子敷子也少爲名諸生廬墓友諸弟余徃在浙聞而嘉之頃就武推縂吳淞爲賦七言律勉之
  承家綵筆雅能文仗劍東南欲竪勲郤縠詩書堪上將君陳孝友試中軍澄江波静三吳月鎮海春囬細桞雲燕頷登壇將萬里箕裘衞霍漢廷聞
  秋日同董維益司㓂蔡𢎞甫内翰集朱汝修保御脩竹館得開字
  杏林三徑雨餘開漫倚琅玕結伴來如向渭川成别業那逢燕市不衘杯黄庭經爲籠鵝冩綵筆吟㸔過雁裁只恐瘡痍仍滿目人人都望長桑囬
  次秋字
  瘡痍入夣起邉愁又值蕭蕭落木稠何處征人驚雁影誰家織婦望刀頭杯停河朔憂時日月照關山出戍秋爲語請纓年少者風塵海上未曽休
  送秦給事使齊
  綸綍傳宣下掖垣逺持玉節過雲門夕郎暫輟芙蓉直公子遥霑雨露恩擁篲定餘從事醴攀條故倚帝城園淄青遺俗君應問何日函封上至尊
  送賈徳脩奉常使趙
  容䑓清曉登征車千里漳河入望初本爲景風持使節不同當日曳長裾韓陵山下還藏石紫陌宫中好購書帝子相逢應授簡賦成白雪寄雙魚
  寄懐雒陽翟座師
  清時何事拂衣廽咫尺門墻望眼開一自掄才稱國士遂令増價向金䑓灌園戸外真羅雀結社花前共舉杯他日經過聞鯉對春風滿座尚徘徊
  張羽王言别得分字
  䖍刀把贈倍慇懃暫合延津袂欲分休向風塵愁按劍且從杯酒細論文鶯花日下同爲客韋孟風流已到君狗監若逢楊得意賦成蚤上漢廷聞
  送秦二使君之蜀
  一麾十載悵離群乍晤那堪落葉分重以神羊臨絶域幾呼緑蟻對斜曛草堂莫問悲秋賦劔閣應傳諭蜀文此日西南豺虎甚除苛萬里喜逢君
  寄題葵園
  沁園春色盖傾初日渉因成趣有餘排闥青來山峍屼當軒碧擁樹扶踈忘機迹與鷗相狎衞足心仍藿共舒况是侯王同姓者何如藜杖夜讎書
  宜川謝劉伯明年兄賻吊晤其弟叔貞
  不忘髙義臭如蘭䟦渉那知行路難座對西銘堪論道尊開北海且加飡知君有意摶鵬翮老我何妨戴鶡冠他日㸔花逰上苑佇逢春色滿長安
  其二
  從來意氣重金蘭投轄多情况二難乘興不因雪夜盡衘杯還併月華餐書成已貴雒陽紙賦就應弹貢禹冠伯仲縂爲廊廟噐吾將垂釣老江干
  宜川謁劉太公墓有感
  逰燕杖屨趨承日過里低佪想像時我愧延陵將掛劍誰憐有道爲題碑心灰盃㵼千行泪手澤腸廽一局棊極目松楸兩地隔不堪霜露繫吾思
  送辛甥省親兼示諸甥
  愛子趨庭共藁砧又逢佳節酒齊斟杯從河朔花争燦腹坦琅琊月正臨敢謂家傳同鯉對蚤將文價重雞林老夫塵外消長晝爾軰窓前惜寸陰
  贈安肅鄭公
  興來曽泛剡溪航置驛何湏羡鄭莊眼爲金蘭青似染髪同海鶴白於霜㸔君合用安車召念我終將小草藏推轂未能羞獻納臨風先寄紫霞觴
  次汝脩觀梅
  帝里梅花向日紅廵簷不與少陵同已分上苑枝頭月肯逐髙樓笛裡風醉後共憐西圃盛賦成誰似廣平工九重正想調𡙡手莫道商岩有傅公
  丙午上元西社觀燈登城樓次日橋上㸔龍燈同孔治甫暨薛龍阜胡含素梁君旭來陽伯馭仲家弟希孔得同字
  村社招邀少長同正逢皎月滿晴空欲從雉堞㳺天外如暏鰲山在禁中不夜城連南北合長春花入綺羅叢橋成燦爛龍争躍鼔鬛雙雙戯彩虹
  送李次溪制䑓奉召入理京營
  仗鉞西征十二年歸朝丹詔降從天開疆勝畧虗韓范繫頸威名紀簡編寵渥三朝沾鳯闕姓名萬里勒燕然猶龍即向滹沱渡還有函關紫氣連
  其二
  原是當朝矍鑠翁治兵今向帝城中新兼節制仍司馬舊領嫖姚盡縂戎刁斗風清山海北旌旗日煖羽林東髙牙坐鎮烽烟息争㸔麒麟苐一功
  其三
  十載旌麾獨鎮西論功不止魏公齊疆開千里生春色波及三秦净鼓鼙延世緹騎星拱極荷天雨露鳯衘泥几几赤舄歸朝去無奈攀轅父老啼
  其四
  陛見勲臣至自西禁兵十萬許誰提中軍上佐兼南北一代元戎肅鼓鼙飛盖首囬二華逺登仙旌入五雲齊已知司馬屬人望應築長安拜相隄
  藩伯王道服張憲周枉過草廬
  老我歸來學種𤓰干旄今到故人家剡溪不盡王猷興渭水何勞傳望槎乆借甘棠臨緑墅相逢投轄對黄花欲爲十日平原飲忽漫車塵望漸賖
  七夕同董惟益司㓂蔡𢎞甫薛魯叔二太史集朱汝脩保御脩竹館分得身字
  烏鵲橋成玉露新雙星乆雨阻通津河邉似作參商侣機上空憐寂寞春随俗曝裩聊復爾穿針補衮是何人又聞思婦深閨語不及連枝嘆此身
  仲春陪祀 先師
  太牢遣薦陋溪毛窺見宫墻數仭髙節歴中和方月魄樂成金玉儼雲璈獲麟千載傷吾道歌鳯當時入楚騷此日辟雍争北面憂時何必目頻蒿
  過保定許貞甫侍御墓見其二子
  秋色蕭蕭向晚寒誰家吹笛傍征鞍子猷雪夜空乗興𤣥度風流也盖棺野外月明驄馬第冡邉烟鎻釣魚灘相思十載平原飲此日松楸對二難
  送王將軍北征
  幾年坐鎮海波平忽聼驪謌送北征百隊熊羆攀祖帳一時笳吹動江城營前細桞那堪折匣底芙蓉若自鳴共説承家多節操佇㸔塞北請長纓
  贈張甥
  南䑓舊業擅名流接武英賢欲奮脩芹舍仰瞻墻數仭桂輪輝映月中秋即㸔綵筆追秦漢定有青萍射斗牛好共兒曹勤努力吾將簑笠狎群鷗
  送馬叔遇馬千里盧敬之周汝信張學曽李國柱王藎伯胡頥𤣥張聚五張孺充陳維則安曰儒諸孝亷偕計
  雪霽衘杯傍早梅誰能不羡百花魁上林已就相如賦駿骨將逢郭隗䑓三䇿獻餘春宴渥五雲深處杏園開王褒即有賢臣頌鳯起丹山蟄起雷
  送文仲子應舉
  交㳺三世似金蘭此日箕裘數二難衣鉢承家仍舊武鶺鴒比翼向長安逢時桃李花呈實奔月嫦娥桂遇丹上苑醉餘齊許國老夫不復夣邯郸
  乆陰芍藥不開望壠有感
  紅藥含芳慘不開况逢陰雨助人哀欲投綵筆詩全廢漫倚雕欄首重廽荒塜望爲雲裏舍斑衣翻作夣中萊一尊彷彿承歡日又聼啼烏淚滿顋
  送來陽伯常脩之薛允執髙大克石復朴偕計
  塔寺重新帶映虹題名曽報五人同秋深桂闕輪争綵春暖桃花浪欲紅行見成龍爲雲雨應歌鳴鳯集梧桐重令百二山河重肯負周王棫樸功




  温恭毅集巻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二十三
  明 温純 撰
  五言絶句
  老僧巗
  獨向中峰立洪荒直到今如何身不動爲悟石頭心
  其二
  色相空山裏無言亘古今嵩山面壁者還有去來心移居宣武街庭前有竒石四各題以名維益汝脩𢎞甫欣然賦詩余亦各得一首
  立禪僧
  止錫天䑓似天䑓有老僧巖石頭今已矣九年少室山面壁亦暫耳
  二華峰
  我有五畆園當簷二崋峙山靈似有情不約忽來此
  邀月巖
  云何安樂窩從窟手探月爲悟生生機天根于此發
  化石嶺
  寜知木匪石又知石匪心不二者誰子忘言亘古今浮光八詠浮光在信陽之東予甞歴其地
  戈山
  鬱嵂鄰嵩少仙人遺舊跡蒼翠薄青霄烟霞爛白石
  淮水
  東望長淮水宛如渭水清空明天一色亦可濯吾纓
  春申宅
  昔日春申宅今時絳節宫人事今時異風烟昔日同
  霸䑓
  蕭王古霸䑓野曠望何極月夜楚歌寒草木無顔色
  七里泉
  熒碧小龍湫鬱葱騰佳氣獨有洗心人一歃知清味
  五龍宫
  風俗存三户雩禜寄五龍有年書太史無事憶乾封
  劉墓
  叅軍玩世者醉徳不醉名天地餘杯土古今誦逹生
  聚仙閣
  小閣何岧嶤霏嵐如動色杖䇿問筌蹄丹梯不可即
  過吕公祠
  行役紅塵裏仙跡古道傍七年渾是夣不必問黄梁









  温恭毅集巻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二十四
  明 温純 撰
  七言絶句
  望温嶺温泉
  極目㸔山日望雲住山欲與白雲分老僧笑指東頭嶺原是温名本屬君
  其二
  把酒探竒坐紫巗温泉温嶺望中兼二名偶合相傳乆添我何妨共作三
  同官姜女遮騎山
  山靈亦爲婦人哀半路能令追騎廽何似愚公長障塞免教骸骨盡成灰
  送逺卿之幕滇藩
  不辭小草向承明從㬰多君過渭城渭樹江雲憐日莫忍㸔萬里又西行
  其二
  萬里風烟六詔生壯遊莫聼鷓鴣聲行行即見薇垣紫綵筆還㸔賦逺征
  郊望
  盡日奔忙半日閒羞將塵眼對青山山頭似有棲雲室欲向山靈借半間
  山行
  冐雨登山望眼舒翠㣲山色擁征車只㸔足底烟雲合便是洪荒太古初
  題銅雀䑓有感效陸放翁沈園之作
  漠漠烟籠銅雀䑓幾年幽思若爲裁臨流不敢開塵眼怕見波涵隻影哀
  送左金部夏伯之河西務
  花底青樽爲爾擕相㸔薊北與河西不堪孤邸仍分袂醉聼驪歌月影低
  憶弟
  幾年作客向幽燕白日㸔雲學杜眠欲醉濁醪消旅况又逢一鴈過尊前
  送唐山人歸關中
  西風裊裊悵離情千里關山月獨明若到逰巖棲隠處當年泉石與誰盟
  静業禪林
  寳地塵踪結侣過青蓮白馬定如何開門忽見池中月說到圓空語亦多
  其二
  說法珠林對月華蒲團小坐即爲家池邉賸有蓮千朶可似當年火裏花
  遁園觀物堂成
  終南爲案崋爲屏雲滿踈林鶴滿汀物外不嫌出郭近刼來似是醉人醒
  初秋同社友集井園
  鬱蒸暑氣未全収虚聼蟬聲樹裏秋把酒仍爲河朔飲醉餘𣪚髪更臨流
  宜君孟姜女冽泉
  匹婦何縁有冽泉只因一念徹蒼𤣥世人誰觧綱常重流得芳名萬古傳
  說經䑓别子成兼訂峨山之遊
  遊罷終南興未央憐君獨住逺公房嵯峨有約休相負恐惹山靈笑我忙








  温恭毅集巻二十四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溫恭毅集>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二十五
  明 温純 撰
  尺牘
  報陳行菴
  警報日急諸酋形情露矣整兵阻隘責在分守随酋向往就急赴援則門下所習諳者葢酋計不測既欲分我之力以故東西調援非臨時早得其情恐不免顧此失彼且受敵之處自四海冶至了角山相去遼𣺌旦夕之間定有真情拱聽教音再圖經畫
  寄李漸菴
  欲卧山中意最真既過雒以遣人繳節涉慢命故冐昧入京不謂遽有兵筦之寄令不得告圖書衣裳又不在身所客居隻影安能欝欝久居此哉人便附候華山之約不遂得一俚語在别紙倘至蓮花玉井願為我寄山靈不必作移文也
  答方金湖
  雲中實京師右肩勢孤卒悍稱難守有日邇奸民盤據坂升患不在外敵下賴經畧令北門有鎖鑰之固即目前虚警當無煩宵旰純濫寄兵筦幸與邊計所藉以脱曠職之罪不淺矣
  答陳行菴
  節據塘報俺酋必入犯無疑馬帥卞懐仁相機應援誠得䇿而天城迤東平敵迤西在宣山二帥雖非本地倘臨時力可赴援不得襲故套坐視也郭帥駐劄寜武與偏老孰便幸裁之
  報郭總兵
  去嵗京中幸一靣未幾借晉中深為三闗稱慶近邊報日急諸酋形情已露雖聲言擊大同恐犯偏老意更多所賴揚威樹勲不淺矣書中謙引大過僕甞謂大將統三軍至令體貌與諸將等無怪乎紀律不可振也往周渭陽公鎮雲中不折節於人卒成名將僕以為得大將體者一渭陽耳願將軍效之
  報譚二華總督
  節睹經畧未甞不嘆羨謂為天子守封疆皆得如門下北何有强敵南何有倭夷純不諳軍國大計顧見當事者襲套文則諧衆口實幹濟則多沮撓今篤中不欺視公家如私無有若門下者建䑓之議即勞民可遺永利寛恤休養之計久欲進言於門下而門下已調停之矣諸酋近擾雲谷置薊遼不言此其計甚詭恐秋風至彼所垂涎不在彼而在此也
  報翁見海
  中原之地在食不在兵在吏不在將純竊以為確論故郡得一龔遂則渤海成賣劍之風即藩臬即撫按皆屬贅員惟襲套逄迎真有如来諭者以故地方一遭水旱即皇皇思亂緩急標本之計非兵權未可彈壓又參將改駐不繫增設兵果不足亦止取各道軍餘民壯耳是在今日不為聚而於他日亦無難散也往師劉二巨冦流劫中原燕趙驅則入齊魯齊魯驅則入徐鳳正苦各省直兵無統屬耳武徳諸道即欲如来諭然須題明方可入勑書幸門下酌之
  報譚二華論邊事
  承諭召募之難仰見當事苦心大都募兵之難難在本鎮入衛之難難在他鎮圖經久則客兵不若土兵論緩急則土兵之補練無期而客兵之見在足恃况計費又有如来諭者愚為此慮最久甞謂入衛之兵可暫而不可常可罷而不可遽罷以故待罪以来未敢以此撓邊計豈不知各鎮亦以薊鎮所闗繫尤重耳䝉教敢不仰成雅意力賛廟謨苐優恤寛假一切脩築之勞得永免使薊鎮為客兵樂土何如
  報王鑑川中丞
  籌邊二疏諸薦紳無不嘆服至有恨宣大得門下晚者南山之議今且撤逥入衛兵數千柰薊鎮補練無期勢難盡歸使山陜之兵日困一日不知作何終耳
  報殷石汀
  猺獞之酋蔓延於積習而養成於玩撫葢撫在我剿亦在我則剿可也撫亦可也因其不能勝而為不得已之撫則撫以示弱雄猂逆賊以殺鹵䝉惠孱弱赤子竟寃抑莫伸賊如之何不愈肆以邀賞而東南之民何時就袵席也承諭剿撫並用而請餉振威又奪其氣自是相機運用以成底定之功在門下耳
  報王鑑川
  那吉之降視呼韓欵塞不同葢呼韓以君長来那吉一小竪子耳於中國無輕重今既入雲中殺不武縱則示弱苟擒叛賊為我立功即效歸亦庶幾哉但續降者真偽未分倘率衆聲言那吉部落隂為内應計恐萬萬無容留理也
  其二
  俺酋既哀求那吉此機㑹不可失葢彼酋棄而不顧則我不過得一囚耳但率然輕予未免䙝體必果有哀懇實情令彼殺諸逆為我立功則予奪之權在我彼當亦自感服僕已疏請大端謂彼既哀求自當議處而尚有謂不可與者不知既哀求而不處假令彼以為哀求不可得發恨棄之而去不惟因一降重受其禍且令彼執索降之名擾我而我又兼此哀懇之機而失之矣幸早圖之
  報見松劉中丞
  黙國事詳前書中臨安參將本以尾大故黙寓防微之計頃議裁革真屬無謂讀大疏仰謀國忠懇所云五利令西南機宜宛在目前建議者蚤得聞此當無勞更張為也廟議一一如諭他日滇中軍民安享彈壓之休該鎮得免震主之嫌者在此舉耳
  與陸五䑓太宰
  都下日接謦欬十餘年神交夢想者遽承公忘年之雅不知何所投於翁而翁即傾葢如故若此也日公發都時追送不及無何純亦得告而歸葢自分迂疎無補徒竊禄增懅又老父衰白多嗽幸歸来日娯膝前課子弟讀書耕田有時過漸菴丈所相與質對倘自此收歛精神不負心知之教庻歸来不為徒矣天象示變往呉越水旱驗矣今其驗當在何事乎有懐種種不能悉
  與李翼軒督學
  都下一再瞻對已即萍梗然得所論著及鍚類秦中章程不啻親承謦欬又獲珍萹奬借逾分葢已心感髙義顧以李下之嫌未通名姓歸来苦途中迍邅至今月初始抵廬而先是承温札豐廩豈迹未密而情若膠漆耶勒狀上謝書成得令弟飛騰信快之
  其二
  門下陶鑄秦士庶幾還周秦之舊矣意即内召啓沃燮理而猶以藩翰相煩聞分部嵩雒嵩雒固昔賢分陜地世所傳甘棠猶在何幸於門下再見且知以此為重用地耳頃勞干旄枉過蓬蓽以未致欵為歉
  答張澽濵中丞
  人自蜀中至者道門下鎮蜀無何即為蜀畫便利而以禮易舊俗尤卭筰諸國對症之劑即文翁化蜀曷多讓焉去嵗冬仲天奪我糟糠之配已又奪一婿葢積諐一免官不足贖也純以此過痛心怦怦病矣
  與弟
  河兄来量與阿堵中物葢吾家親支人少縱不才也當㸔顧今日雖有親疎此是祖宗骨血范文正公所謂自祖視之此一人之身也近世人於一家骨肉常分形骸欲望作官仁民愛物難矣我輩此處正當體㑹正是學問
  其二
  何達軒忽有此變使我未遂薦賢之心遂託按君給符以歸而賻儀則致之家耳天不佑善至此吾三疏不遂時將大計只得少緩此畨事體萬分掣肘只好於公中加一恕以求妥以保全善類而平生作對者不可不置之人情世態之難處如此
  其三
  家事心事俱詳書中矣吾弟家居守拙甘淡泊我心甚喜且吾弟居恒能亮我若他日令其子獨富而弟獨薄則天地間之最不孝人矣是視父之子不如已之子也晁家村水田覔十餘畞鑿一園久已無心仕路矣須近水可度日也
  其四
  吾弟拜命亦祖父餘廕所及所謂前種而今食之食之而又種之則後之食者將繩繩無已且戰任亦甚難須慎之又慎勿存一毫身家之念上為國家下為軍民始不負吾家世受國恩圖報夙心孫立山親家一推疏上上大喜即令守票速發行葢數年未有之特恩也衆正大快皇上此舉㑹孫親家力勸登程為聖恩為時事不可專為已也
  其五
  吾弟想旦夕即發而入漢南矣百凡慎之又慎吾弟有識有量必不以此自足為國為民可也遣去賀文乃善造火器者吾弟善視之
  其六
  人道漢中軍民甚感吾弟吾甚喜須如此乃不負朝廷葢今正小民在水火之時吾輩縉紳實心挽囘安望天下無事若有事此身且不知何歸况其家乎今之不思恤軍愛民者真愚之甚矣望吾弟千萬堅持此心不但自成一羙名且為子孫造無窮福澤也
  其七
  弟痰未愈須用定心之功凡去留遲速順之而已當不得意此心先亂若逄有大變將如之何張魏公有刺客至亦笑而聽其取首無非信命信數也二姪文各有致正好從此精進令㸔好文求英發也
  其八
  吾弟脇下疾何又發且甚也據弟書及来人皆言已好猶不敢信甚慮詢之京中無良醫止彰徳髙醫官在此渠云可治遂給路費脚力令来家㸔脈從容調治想須久治方可大愈
  其九
  火器曾令朱騰淵来靣告亦盡其技否近阮州成功曾以宣鎮送来數件付宋大斌帶去其威逺砲一入巢衆即大驚而潰故我兵盡入此一效也或川中攘功或不肯歸阮州亦未必肯説出大斌耳然足以徴此技之可用矣利器解四冊附致
  其十
  李瞻宇公祖至極稱弟才守當為干城苐一真不負朝廷不負期許方是宇宙間大丈夫也自携費用倘或不足我當助之惟愛恤軍士使一方感戴使去後有餘思即一時有相左者亦當愧於心也我事體外靣已大明有南部郎劉元珍一疏可為此局㫁案不可謂世無人也錢子狂言至四殊可笑耳
  温恭毅集巻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二十六
  明 温純 撰
  尺牘
  與申瑶泉相國條議撫浙事宜
  入浙未幾疆事安敢冐言顧察輿論有一二闗切大者敬陳其槩一織造新增每嵗浙局約用銀六萬兩前留事例今嵗猶不滿三萬過此愈少非户工二部破格存留恐難濟事葢浙自用兵以来且四十年養兵之費未已閭閻以此稱困即逋負嚴徴能完亦僅足兵餉耳司府那移日久抵還無期今且無銀可那矣一大將舊駐定海為定海為倭夷入犯之衝又南可以援温台也近議移駐㑹城㑹城兵僅三千定海萬有五千舍多就少已非體又㑹城有兩遊擊及諸總哨又移一總兵即總兵亦不樂居省城以交際之費十倍定海也先是有各院不欲總兵駐省之説實非通論但題允未久輙難議改俟求妥當請裁一兑運在江以南之民稱改折若稍減每石五六錢即兩平不惟便民亦便國葢太倉米可足八年然大半紅腐每年支不過二百餘萬石若半改年可得銀百餘萬即多減一二錢較之米猶有實用俟年大豐再議全運本色未晚也惟尊裁
  其二
  浙中方靣海道重次清軍杭嚴與温處兵巡此四道得人則浙之安攘大計過半而前日兵民繼閧之事可預銷矣海道駐定海定海為倭夷入犯要害所轄兵士萬餘一失機宜即毫釐千里葉憲使夢熊八靣才也軍民一口歸頌切欲加御久任為地方計忽調永平或居来意也前調顧憲使去今再調葉憲使去塞事誠急謂海防何純甞念任法不如任人故今叨撫浙謂莫如求廟堂為東南大省擇司道府正其州縣正與諸佐貳純可自行激勸有不簡與𩛙之不悛者可不時論罷或徑逮究大要以分别淑慝為主若一切之法可行於此或不可行於彼無益也葉憲使倘可留借一二年容疏請加御清軍杭嚴二道内有資俸稍深者倘遷轉願推擇通明有識者代之廣中兵變降一憲臣罷一郡守不令紀綱難振且益驕兵士恣睢心乎前浙中失事各官降斥太多方為此計欲擇其中才行可者稍加優叙以辨冠履蜀中差官逮有司法也苐舉大事如各省修河築城名雖動官銀其實民自陪補甚多即今採木亦未必各官盡入已也且近日駕帖差人稍多不可不防其漸惟門下調和至懇
  其三
  通判姜竒方髙品實政巡䀋詹直指與竒方繼令宣城談竒方治宣城狀不類俗吏今倅杭大類宣城不佞往往見民願就竒方對簿者千百人一口及令鞫審無不曲盡民情詰其左遷之故則以直犯鄉里先達尤足多也杭為省會地總捕同知責任匪輕若不得人則民間之易動難安者猶如故故願以竒方代喻均無非為地方計懼具題𤨏凟聖聽且用人乃主爵者事不宜從外越俎惟借一言
  其四
  運船缺料敢請漕糧量改因近年米賤大為農困若銀數仍如例行糧仍徴解於民情大不便故先是江南士民紛紛必欲本色為此也今議減銀數免行糧而折銀正數之外仍有火耗髙稱之費實祇得其平乃太倉積此可用銀於國計稍補且令賦䌓役重之鄉可省目前造舟之費山僻三縣米數不多倘得嵗免糧運為幸至於改折臨時酌請之議乃為倉米僅可蓄五六年過此則腐爛無用其随時定價非徒便小民如是而後改折之法可常行耳
  其五
  盧參將䝉允留地方幸甚葢人之才固有宜於彼而不宜於此者若止為官計而不為地方計或遷就姑用於平日而倉卒更置於臨時均非勝算且武職任使有二都司與腹裏守備可用其亷謹者邊海之將亷謹要矣更以威信服衆臨陣敢戰為主惟門下裁焉今嵗大汛已過海波不驚純已歸而入武林矣近國是甫定忽新舊言者又相攻擊不多事乎惟潜消黙化使國體不傷正人得安其位幸甚
  其六
  浙省漕糧奉㫖改折三分縁未減價銀恐槩行小民不便行有司查審通融酌派而民之産米寡者水次逺者以得减行糧亦頗願折總計三分八釐四毫較户部原題改折五分之數尚少但行糧前題止免改折三分今多折之數併祈一體免徴以廣皇仁坐𣲖賞叚原分十運一年一運先已解過五運有零應十六年起織今内庫併催六運至十運限八月内完浙省連年織造庫藏空虚前雖荷䝉聖恩減織袍服乃所留三年存留錢糧内多蠲免難以凑織賞叚况前解叚價尚未完給民已汹汹赴訴再難强民代辦不得已請寛限議留事例其詳具疏掲中
  其七
  浙省營兵東西九總軍兵一總自兵民變後添設軍兵一總五百四十二員名嵗用銀三千餘兩每出汛加給九總官兵坐糧三月銀一千七百餘兩又添北闗水兵三百四十三員名嵗用餉銀三千六百餘兩而先年為省糧計每什定以八名夫大勢多則糧餉難繼本什少則行伍單弱均屬不便純於去年出汛時查坐糧係額外新加當即盡革近於春初趂數補之時稍稍汰去老弱共去二總實得民兵七總軍兵一總仍以十人為什即以二總之兵補各總之缺更有餘令食糧候缺一則嵗可省銀五千一則兵不增而行伍免於單弱自是糧餉可繼在上不復存兵多之慮衆志安定在下無復懐減兵之疑葢就人情而為之無大更張向煩廟堂南顧今已安妥附聞
  其八
  王總兵化熈明達有執不獨亷介海上兵士甚徳之今左遷無非為海防計苐恐亷者稍抑則不亷者且藉口益肆而亷者亦觀望灰心大都選將重才不得已之談也重才又重其才而亷者乃可不然剥削成風請託有效武事終無時可振化熈有恥可用人也倘䝉蚤補以風勵武弁亦馭將之一機也
  與許頴陽相國
  屢睹大疏求退或避政府皆同鄉之嫌為讓位計忘已忘人有道之見自逺恐帝眷方隆同心共濟如三公為近世所未睹似不必因小嫌而妨大計無已則更引一位如龍江丈者未為不可
  其二
  北方久旱民不聊生恐有他虞頃滕少松留百萬漕糧之請未及處補京邊糧餉且百萬太多宜該部之難於允而格其説也思之今嵗災傷為百年来所未有非破格不可太倉太僕銀尚可借若借三十萬金俟豐收給京軍則二庫所損無幾而軍得一月銀足抵三月之糧葢倉米一石直不及二錢而多得至五錢是便於軍一也三十萬銀應兑留六十萬米於臨徳二倉使二三月賑民則此六十萬石新米可抵舊米二百萬石而米價可減所活必多是便於民二也無處而坐待其民流離恐奸民鼓煽而起即用兵撲滅所費豈止三十萬若先是以此繫人心則費省民安且正米既留二倉各官軍所帶私米亦必市於其地而得厚價是便於公司與運糧官軍三也有此三便望請御札施行
  其三
  織造䝉聖恩減三之一又允留錢糧外吏舉手加額頌主上恤民至意即古堯舜不過然非門下黙賛恐部院之言未必能動上聽純等當與江南父老感念刻骨不忘獨保留盧述原非曲循部曲意前兑嵎為龎⿰氵𡨋 -- 溟在本鄉不便故欲與述相調而述則江西人也今⿰氵𡨋 -- 溟未調而述調矣純上疏借軍士言以見公論不謂反䝉見疑前cq=332部中以居来意留朱先或今不可又以純言留述耳然區區實為地方計也
  與王荆石相國
  聞門下必欲去國念時事有大可慮者恐後生因識行藏古人當事有不得已而黙又有不得已而愚者其識逺甚且去國不難難於匡時惟圖其難者
  其二
  頃以愚黙之説進葢念三子反覆誠可恨而始亦有以激之幸天祚國以山陵事敗不然雖百口亦難為詞易之夬言決小人之道甚詳其曰健而悦決而和言可去則揚于王庭決之而已不可則寜悦而和必不自疎令小人以密防我中我以誤國家大計也故孔子以愚為不可及中庸之黙從徳性問學来偶追念往事為謬悠説然不異布鼔雷門矣
  與楊二山太宰
  頃者以翁推轂起家數月中再遷使當兩浙重地於涯分踰矣拜違為内子醫藥稽程月餘始抵里無何即發而南於至後入疆受事睹閭閻非曩所稱呉越守藏吏為織造大窘國計民瘼欲兩利難矣獨節費時徴奏留為今日不容已自分力恐未能然業已在事曷可辭得習水土將畢力圖之以副知己之望然所仰藉廟堂指迷至殷在燕辱督教臨發又辱雅貺於心不能忘附候興居所欲請者圖專布焉
  其二
  喜國是已定議論或從此可息然願當國衆老休休藏納黙佐大化為幸純沿途傍觀吏治大都以府太守為重太守得人各屬無不嚴憚砥礪故欲民安擇撫臣尚矣其次莫如擇太守太守有缺似未可循資序遷為也不佞叨撫臣甚懼或無益於地方倘各府缺守幸念浙為海内大省遴選名流為一方重即不佞亦可藉以補塞惟尊裁
  與凌二洲
  從邸報見大疏齒及僕若以為可久於任夫久任撫臣真省事息民一要計即僕始願亦若此苐積戻無補竊甚慚恐為大方厭如昔人所云推不去者而門下直請留於朝不益增僕慚而重為大方累又為門下知人之明累乎倘主上自是擇賢者而久之即僕以不職去而門下為徳於桑梓者宏矣
  答劉少嵐太守
  日聞借總鹺事葢當塗方急國計故為官推擇如此即不然苟可宣力何論要散彼以要散論者淺乎覩矣當塗類有識肯以此待兄兄有識肯以此意當塗而薄一中大夫耶齊魯鹺事甚簡一中材足辦而用一積勞良二千石是以烏獲而舉鴻毛不謬哉然就近遷拜省輪蹄之勞或亦體恤行役者之便計也
  與趙麟陽議從祀
  讀翁議江陵疏令法紀國體兩全讀議陳王二先生從祀疏令超詣心得之㫖曉然於世乃一二君子亦有異同何也大都從祀有宗傳羽翼兩者諸君子不思耳宗傳尚矣羽翼不必道脈即篤行博學亦可與於俎豆之末况二先生耶惟翁力持之其説自定
  寄閣部諸公論西夏功
  西夏以困成功不待覈勘可知督臣又激聖怒意聖明以此激勵東征將士耳苐督臣老矣倘一旦不勝苦楚而死即令共事者獨受上賞徒啓後日紛紛之議亦非所以覈功實而慎賞罰也葢督臣所以不急入者以諸逆既戕撫道有不可宥之罪非如囘紇疑畏土番以郭令公助攻為喜故令公可單騎往也假令以兵入逆方為收堡計而不能拒且誘以質如張傑乎西夏城但可困欲困必先復衆堡以剪其翼而絶敵人往来之路翼剪矣路絶矣又兩戰大勝打死哱雲以挫其鋭迄事平不敢更出城一戰為遊釡之魚然後一意防敵困城抵秋深則敵之氣衰而城不攻自潰可知督臣力能辦而言不足今其料中矣亦可以為深謀逺慮者式而戒輕率䘮師者而或猶短其無才過矣大率西夏之功當以復城堡及城外兩戰為首假令堡不復鋭氣不挫哱雲不死則逆與敵一家矣我兵雖欲渡河而西亦難且八月以前外憂强敵内憂師老危可知己八月以後城困敵退卧俟之耳若不揣其本而齊其末或難以服逺近之心督臣之品之識古今希有惟憐豁囬天亦國家程功覈實惜才勵世一大機也
  寄政府
  東警宜更遣舊宦各邊者經畧遼事如巡撫未至可别用即令兼管尤專而以李寜逺佐之輕車熟路可恃前遣止經畧山海以西戰將速調西人屢經戰如王通麻貴徐隆蕭如蕙輩使各帶軍丁千餘援薊永全用三連火器必易成功勝一時烏合逺矣但西夏之勞或未盡酬非先厚賚無以服其心而皷其氣如逺不可即至先調王保而以他將代之何如
  寄政府
  從報知朝鮮戮倭千餘燒船百餘死可數千時天寒倭不慣經又衣薄不利一也食盡無可搶必饑不利二也倭以毁王墓激朝鮮人之忿朝鮮方乗勝知所以破倭矣不利三也倭之北也空數十國强之以行已有思反者今聞敗必堅其始謀闗白且不免不利四也今其發兵助陣時矣西兵入衛三千既留各給犒賞銀三四兩以皷其氣仍令祖承訓帶遼兵令渡鴨緑於二三十里内分三道為常山蛇陣以進仍先遣牌使朝鮮辦十許萬軍馬芻糧同朝鮮兵環而攻之必大勝此聲一布或不待我兵至而倭盡戮於朝鮮矣倭一敗百敗我一勝百勝時乎時乎不可失也
  寄政府
  西夏功成告廟獻俘大慶也華夷觀望從諸大夫疏請聖駕昔石州破穆宗於講筵下問徐文貞公曰石州如何破了此言一出四海歡頌今方禦倭皇上一舉玉趾其皷舞將士勝於賞亦勝於鈇鉞惟贊成
  寄部科救魏確菴
  聞逮總督逺近驚訝總督為一代忠良今且老矣何能勝此苦楚初所慮者恐與敵合而入據内地也今深秋事機已過敵難再入即寜賊未擒而已如逰釡之魚不足慮矣旦夕論功奪我大帥以快逆心可乎昨交代時官軍哭聲動地擁留不放今再聞逮不知作何景象萬一更有他虞將来事勢愈難措手此可想而知也寜城可困不可攻攻之徒損我將士困之為填路入城之計或不待水入城而賊可得也宣大兵急應放囘事完分别論功稍增犒賞秦人之氣自倍時有大㨗天顔必齊行伍之情攻戰之機或有出於傳聞陳奏之外者惟蚤為暴白使目前軍心早定使熈朝賞罰功罪不爽又使反側不復藉口
  其二
  報中云魏某已有㫖豈曾有㫖已宥或仍不欲宥耶此用兵大機括所闗繫非止人才可惜也正用兵西逮一督臣東逮一將官徒使我將士撓亂無暇他圖而敵人則大快矣㑹議叙事體仍叙其功乃可自督臣入任甫一年報首獲級八百餘為各鎮所無功一也寜逆分據城堡四十餘羽翼已成不數日盡復擒其偽將使今日得行其困城之計而敵與逆不便渾合功二也敵大舉以搗巢使其内顧速囘而我城堡無一失功三也先是固原甘榆軍皆思變自督臣至遂改慮功四也賊兩出迎戰皆大敗死數千哱雲勇冠寜鎮一死而諸逆䘮氣不敢更言戰功五也秦邊腹軍民戴督撫如父母而乃以罪奪矣旦夕論功將舍主帥而專歸所部與後之人乎知督臣至聖明必宥且叙功恐老臣一旦成疾而不忍言者悔將何及此國家大政也此鼔舞各邊督撫一機宜也主上一不允則再疏再不允則三疏四疏未為煩凟惟鼎力倡之想得寜夏人心者有戴忠齋名光啓先為㑹寜令為兵科都閲西邊又為寜夏道明達出類止因會試取中舊輔之子遂廢夫以此曖昩之過棄不可得之才宜乎有乏才之嘆也若蚤補秦中為他日督撫地不患無良督撫矣姚又軒入闗云寜城可困不可攻是到家之談涖任次日即赴邊畧無難色士民即相對喜曰若此則地方安矣然猶有短其才者何也
  報王懐棘總督
  雲谷間壯猷亦耳其畧得佳刻亟流覽始詳收史夷裁嵗賞揚威治内及諸鎮利恩利威如射中的夫恩人争言之誰齒及威即秦塞年来用威亦多利葢塞上行間終不可積弛積玩令日弱一日不可復振也惟萬全必勝之計非多算深謀不得又非真有為國為疆場之心亦不得今門下其人也幸晉樞筦會東征所賴石畫不淺聞大將有專恃批擣鄙火攻者即勝亦互有得失况得不償失葢不知以守為戰也守惟以弩為城以連砲為地雷即逺征亦步步不忘守百戰百勝無踰此曾為里人趙鎮撫世登籌之業見收于司馬門幸勿以年稍長而忽之也杞人在林下不能已之懐如此
  寄李漸菴總憲
  寜夏君軍民怨恨已極京中不知何也如冐濫又不及必須以南大理處之葢此地為前兩君已壊而此君又甚之不可不急救此一方也
  與沈蛟門宗伯
  當宁以翁執秩為爰立地乃一時共事為楊李二公識者以為翁與二公皆今所稱名賢大君子也相與持衡稱量海内人才拔茅夬莧化枉為直惟此時然矣純受事大方計惟察别官屬使各舉職為兢兢然為官擇人就近随宜使官與地相安則亦惟是持衡者之力是賴疆事詳掲中惟委照
  與張心齋
  往魏確老道翁事母篤孝私竊髙之乃終身之慕如此即古所稱閔損王祥奚多焉獨國家倚翁為柱石恐難徑情而去幸念主上眷留之意少已山林之興為僕等外藩張仲浙兵士不難鎮定王總戎清操偉度大服行伍當前官狼狽後殫力振作為一方禆益不淺將官中如此者有幾區區禮貌已為處分妥當決不令失大將體亦無非為地方計也
  與楊晴川大司農
  浙中賞叚已解價計銀三萬六千餘越五年不給織户紛紛告擾閭閻生計蕭索亦坐此朝廷富有四海奚吝此乃知前嵗兵民恣睢以上下之情不通也錢已預給應留應抵者詳咨文中惟題請至𢢽
  與黄思軒
  浙中佐領年来稍多奮者以得為善之利也然激發全賴貴司頃直指君薦者皆卓然可用幸拔其尤以風勵他屬使堅其志於閭閻未必無益昌化令鄭國士亷而得民者近為一惡宦肆謗致齎捧官註劣考屢覈之無左驗而士民驚惶恐劣遷去願緩之果與地方不相宜則為疏請改調未晚也
  與王蓮塘太史
  聞蓮泉令弟之變傷之而頃得蓮洲年兄書則又知有皷盆之戚别来不三載何福宅亦多難如此乃純入浙後連失兩女則罪多天降之罰也喜明公春闈得士為公家梁棟何論桃李行且見䀋梅和𡙡於明公為梓里重南太宰當即柄用永昌可與膚施富平同當大任純親老又行能薄歸田意甚切獨今不可言耳書且發㑹故新昌令以竿牘至極感注存








  温恭毅集巻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二十七
  明 温純 撰
  尺牘
  與魏確菴中丞
  初謂雙旌道敝邑得侍教大幸不然亦如髙陵道中候焉會賤軀病不能矣時暑途逺願為國珍重翁此行必拔亷必崇直社稷之賴也然不見亷以激不亷不見直以激不直黙成漸移期於忠君古大臣在事類如此今巖廊不可一日無翁純故以此言進幸恕狂謬
  報王竹溪中丞
  自楚豫間一通赤牘於今且十載神交夢想似臭味有相投者不直以衣鉢同舍故惟是萍梗鴻𣺌一傾倒無從則悵悵然秦塞以節鉞令呼韓固欵即内地且受波及山中人安卧亦知其所從来矣札至如靣謦欬何日接膝以慰我積懐乎
  與蕭兑嵎中丞
  報至知簡移越中為足下喜為越人喜然借冦無從又不能不為秦人嘆也豈執秩分秦越抑為越急而秦緩乎越誠急果更無排難定紛之才而秦猶未熟所賴喣沫而拊循之者如病嬰之倚慈母乃奪此與彼謂秦人何秦越俱足下舊逰地輕車熟路又今之能排難定紛者無踰足下即以足下往耳嘉首聞已獲果真則得一鎮静者即可令反側安矣恨不蚤得此信而令足下免此一行為秦人借也
  與成監吾
  往在都日從門下譚塞上事謂門下異時秉政則為禁中頗牧乃坎坷久之徒令人有笯鳳之嘆今當塗拔淹採望故以門下為闗中師闗中師故多名賢然救時當國無踰楊文襄文襄為國重以遊闗中故也門下不薄闗中闗中士今得師矣賴緒餘必有興者又闗中之士之徳也裁此稱慶
  報羅雲野太守
  初得兄東莱信快之以漢之稱良二千石者為其郡以人重不問其郡若何也東莱即濵海弟往為令其隣望東莱堂亷甚逺而兄薄之耶弟今見良二千石於東莱矣詢盛使知有季父變失於脩奠而春初弟繼室亦去世三年中苦楚如此天罰我極矣時闗中大疫弟家更甚有懐不盡
  報栗瑞軒
  承奠唁即白之亡者且東向稽首以謝三年中家屬戚屬以死别者八而頃大疫諸屬半染遞病遞起久之始已葢有生以来所未甞者諺云清福難享信然然因以覷破死生大界真一毫着力不得矧功名乎夭夀不二脩身以俟有味乎其言之也
  其二
  来札密示令弟聞所不聞使用人者得此説將竦然懼然不但用人者之命所繫更有繫之大者書云惟天純佑命則商實夫所謂實以有一徳之元聖也不然即備官猶謂之空虚天不佑之矣用人者能進退人哉兄首資不遷葢庶幾知我者希然當此競進之時有不遷不為人知者猶可言實也弟年来多變信命愈篤即此身且幻耳安論其他公奠本菴太夫人衆以奠文屬弟文成矣㑹漸老染疫今猶未愈以是遲遲然漸老愈即同發矣靣間再為道之
  報趙寜宇中丞
  弟役兩浙不異蚊負幸閩浙接壤可借光隣壁獨吾丈鎮閩有日業已䕃稠澤沃旦夕徴拜能更借為閩且為弟乎弟至後入越獨藏庾以養兵故壁立即閭閻亦苦徴歛乃新增織造嵗可費六萬金加𣲖不可奏留不能不謂東南財賦之區窘而至此那輳樽節如窶人之宴大賔亦大費心力矣
  與李次溪制府
  今門下果以大中丞節鎮秦矣為秦父老篤望於門下者不虚聞入㑹城不從父老為竹馬之迎懼人以我為守山林而事干謁也秦當水旱大疫後閭閻中如饑思食如渇思飲如病嬰之望慈母今慈母至矣秦父老喜可知不直山中人賴宇覆得安卧已也
  與劉鶴峯
  己夘别後無何即歸苐三年中䘮兩偶而一女兩壻又相繼折苦楚難堪葢有主之者即憂患之来且不可辭况功名乎自是稍覷破人間幻妄將於清峩間枕漱泉石以畢此生有時與二三後進講説經義亦自愉快且老父日衰又苦痰𠻳頻發豈能夢寐冠纓作出山之草哉先是聞改官不得其故翰至始詳知之然亦有主之者故相何與焉讀翰中負氣之説甚服雅度趙歴城業已破格起用株連者當自白葢不為相知喜而為國是喜也
  與趙新盤
  熊車西来無論隴右誦徳即隣封且受波之惠漢稱良二千石何幸於門下見之㑹舍親趙生立書至道門下直立首貢意甚篤立葢故有名岢嵐丘憲左山公孫也往陸文宗以立治禮經令為塞諸生前茅今且貢乃以客論非門下則立不寃乎然業已有搆即貢乃善不然且為懼受辱無已時矣
  報劉晉川督府
  接邸報漸老拜今命與丈共事一竒也運務惟周文襄稱絶倫以文襄破格調劑令國與民兩利賴今其法即難盡行然其意可倣也惟二丈破拘攣之見圖所以不病國不病民者則文襄在弟初歸為二親衰白不意再補時家嚴苦痰嗽聞之色喜不敢以私請幸間請不喜以是捧檄愛日兩念交横今且次且膝前或不能不出出則春仲可登途而都門握吐有日矣龍潭兄相去不逺相聞不
  報張周田中丞
  惟翁天中人望海内儒宗提衡舊擬山公建節今同范老惠朔方使就祍席欵效呼韓為長城以壯山河知結明主且不遺夫故舊更加惠於山林純夙守汝南式廬懸切久欽山斗傾葢無縁受㕓以来沐愛獨渥兹因推轂叨與賜環拜貺綢繆庋之何能報李損書巨麗匣焉藏以代金敬勒尺書附酧髙雅伏惟鑒照終惠徳音
  報張澽濵户書
  純叨補與翁返初服㑹此與捨梁棟而收樸樕者奚異今國家不可謂無事然非并包如淵㫁決如流負任如鼇足者不可而翁其人也純故於翁之歸謂非山中人而自審則惶悚甚承教札又奉二親命不敢不治裝然亦恃閑曹易稱如古所謂禄仕云耳有頃且圖良覿求指南往焉
  報劉少嵐運使
  今言者以弟秦人家被邊或習邊故收之疏中無論邊相詎數千里且安可謂越人盡習舟代人盡習馬也往議市不用秦人言今以市故事日非而欲令二三秦人當之即知兵且難卒效矧冐昧者葢言者借以為游揚耳弟今者不得不為親而捧檄出矣出則任禮樂之司是弟所習即奔走於俎豆間不難古禄仕者率服易稱職弟今乃似之矣而他非敢望也
  報田小亨
  頃過雒㑹長兄始知借鄭咫尺無繇一靣翰貺再臨如對然因以知江油萋菲之故今日宦履之詳慨念久之雅度如兄卓識如兄豈久居人下惟在我自信自力付升沉遲速於命數焉往不可矧清時推轂倅幕者甚衆近與李漸老話别及持已涉世之要毋如自反而不責人謂自反則可以正已亦可以化人責人則不足以服人反適以忤物今且為藥石而珍之矣兄以為如何弟起家出意外奉二親命捧檄次覃懐㑹弟婦火發醫久之始稍愈一二日登途焉
  報劉我滄刺史
  頃過華下沃承欵教因諗治行卓絶古稱龔黄何幸於門下親見之華下民故稱難治然不可强惟盡在我今既令行事就理矣望更節縮與閭閻相安於無事如何月終僕從朝坂渡渭倘再過華下更有請焉
  與詹養貞侍御
  燕市識荆業心傾䆳養乃憂時維正之譚一接膝即罄底裏古稱傾葢如故不佞何幸於門下乃爾役浙匆匆出都忽天假以縁簡臨浙直寧獨國計民瘼仰賴碩畫即身心簡押亦藉夾持其間而喜可知長至後入疆受事知前茅且至敬使使奉迎
  與王古林
  名邦風景佳麗逺遊人心甚快之第下以賦重嚴徴為苦上以逋負那移為窘無米之粥即巧婦不能三年之艾豈旦夕可蓄前云奏留節費時徴真不容已然節費時徴在我可力為之奏留有主之者誰能保其必允蘓杭需財甚急門下筴安出可令僕倣而行乎
  與張環中
  頃辱翰示㑹冗集不即脩謝為罪諗主計若持衡令軍與民兩稱便利漕輓可計日北矣太倉米可支九年今以往更減價半折不獨便民亦可足國三五年後更全運本色未晚也不然米日益紅腐年且失百餘萬銀無謂之甚矣明公可轉白之司農不
  與許敬菴督學
  曩從漸菴仰止髙山以無繇識荆為悵幸奎壁西臨西土白屋自是有返周秦之望追憶秦師自䆳菴虎谷漁石大復淮海諸老接踵迄今海内數稱文宗必曰闗西乃又得門下為重則䆳庵諸老在矣純樸樕逺役大方懼蚊負聞前茅且西目成無期敬使使往門下亦為桑梓決筴令僕稍稍藉稱塞乎



  温公毅集巻二十七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溫恭毅集>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二十八
  明 温純 撰
  尺牘
  與魏退菴
  純樸樕人也不自意有兩浙之役客嵗冬仲入疆受事第閭閻稍異舊聞織造需財甚急以不佞當之安能為無米粥以待餓者喜密邇臺端可數數質疑請益忽暏大疏請告又聞有萋菲者此其故末可究詰矣華嶽終南真所願從遊第當宁未竟求舊本意恐髙尚未即遂然切願為國囘此念也
  報王北軒
  聞督兵出禦先聲逺播烟消浪息固麾下力也僕緇衣心切不敢攘行間之勞以自多耳盧參戎疏請留任得更加銜於地方大賴家大人失調旋即幸平辱念又頒大餼極感
  與陸五臺太宰
  初聞雙旌指建康使使候焉已聞萋菲謂必於途中候命忽吕主政如四明云錦旋有日矣守土吏即難負弩亦可遣一力代之而竟不知無所短長之槩此亦其一端矣萋菲可勿論寡陋如純密通芳廬質疑請正一快也時海汛且畢旬日則入武林矣
  與董潯陽宗伯
  樸西鄙樸樕也不諳治理况秦越異宜風氣未習迺者叨役大方竊謂文獻名邦禮義所自出者甫至聞二變後人情譸張俗尚刁健大異曩時又恐積習之溺法令難以革心爰探時𡚁并采舊聞示之榜諭布之簡冊頒發已久民間息訟務本之效全未有得僕方以徒言無益表率未至為歉不意誤䝉推許温詞滿紙捧讀增慙惟翁三朝耆碩一代楷模一字之褒華衮匪榮而顧不棄菲劣豈真有所取也抑亦誘之而與其進耶不敢當仙府有司馬端明在望廬遵化功非小補矣貴省公私匱乏輸將煩苦即如織造上供二運經費甚艱漕糧偏累三郡折價太重雖曾以一二上聞䝉恩稍賜減免然尚未足以蘇其困也頃又洪水為災民困更甚諸凡事體艱大力小任重康濟無能惟祈翁出其緒餘以為指南使稍稍藉稱塞大幸
  與曹太始
  即如諭致書撫臺唐道矣頃不與入闈或為任淺不必過疑也仕途中知遇在人不可必惟一意守已愛民久之自無不獲上之理頃㑹詹養貞直指道公為理狀甚著葢民間固自有公論也
  報汪伯玉司馬
  燕中拜違無何純亦返初服里居者久之華札至始知翁先是有尊制而吊唁無從罪也曷贖純起家役浙幸密邇有道之廬謂庶幾以尺素往来可質疑請正乃受事且期月無能介紹一候聞翁有訪戴之行日望紫氣而恐未果領諭果然則負弩西湖以俟
  與顔沖宇
  頃以小刻附覽旋辱裁答如靣謦欬家慈初度武川翁過念而以金玉之章逺惠盥手三復燦然雲錦敬置座所為侑觴具且令世世寶焉獨秦風之厚惟古為然純則安能然不敢不佩服謹此附謝時操切如来諭安得以中正之道經世乎然不能不於大雅君子篤望焉
  報張見南别駕
  長安分袂且十年里居過半客嵗起家入都無何即来浙第數從仕籍披尋門下官何所不得疑之㑹張監司吕祠部又忘其即門下里中人也不一問葢劻勷中往往昏誤若此矣忽門者報順天故别駕公子謁見亟延入問門下則云先是以轉藩府歸矣則愀然比知公子舉壬午則忻然讀来札不啻靣承而所云附張君書不知張君為誰問之則監司也始知監司與祠部皆門下里中人而監司不以書投為相臨耳無他意也公子偉器文又蒼雅而經義更精必髙第無疑天葢以此補門下缺事矣
  與黄葵陽
  雙旌道武林一再晤如飲醇獨匆匆未盡欵為歉别後把閩録卒業即用諸生文然非大筆斤正寧有此葢珍藏佩服焉錦㳺計即北無能之祖道負弩以導敬此裁候
  與許敬菴督學
  頃辱翰貺率爾以尺牘附謝久之鱗鴻𣺌絶無能數數通問候悵如之何秦士沐春雨多興起者覩賢書濟濟敝邑舉者皆才子而来王二生又皆以學行聞真得人矣緬懐培植力一快不佞承乏大方無可為閭閻徳惟不靳指迷幸甚
  與孫南翁先生
  自從吾師淮海先生遊也習太師家學風度不啻身坐春風中然無有執鞭之幸謂吾師無恙且還朝可北靣以質即北靣太師也頃訃至則疑已知其信真則傷痛無已不知天何以厚賦吾師又何不令竟施若此也然斯文正脈有遺言則吾師在獨沐教卄年䇿之不前負吾師甚今死别無復立雪之期故傷痛無已敬使使以薄奠往幸命從者同去使告吾師位𠂻曲畧陳誄文中太師其為道珍重以慰吾師泉下師母何以享餘年念之後嗣得賢喆否國恩未請何也統希詳示有可為地者純當畢力圖之臨發西望涙如雨
  報馬定宇
  謬膺重寄幸接隣壁欲倚末照以圖補塞第民室罄懸米賤又為農累葢江浙異地皆如此而其故則自貴銀始又條鞭法一切徴銀亦大利中之一害也先是交際争用銀即賢者亦不能不藉贖鍰充餽贈而今可省矣然亦安能必人人如主上意也力役可給帖者令自取討則銀米皆可抵所謂補條鞭之未善者獨此耳翁以為何如
  與王元美司冦
  不佞自通籍知海内有元美先生者一代文士也慕之初任斟鄩過青社歴顔神而青社顔神人徳翁不置口又慕之然恨不及以屬吏受約束也既官宛拜太僕命㑹翁正位太僕謂庶幾納交識荆乃不佞甫去宛而翁則以撫宛行矣但有悵悵客嵗敬美丈過武林一再晤稔翁林居超詣之詳亦久之不以書候葢鞅掌簿書故數欲修問數已也敬美為不佞二十年石交因慕翁得翁片紙隻字未甞不珍藏今不為未同之言矣敬使使先以不腆之幣往所欲聞於翁者則次第請焉
  其二
  伯玉訪戴葢雙龍合矣翁亦有意結侣為西湖之遊乎得命則西湖之主且負弩以迎焉平生迫欲見古所傳急就章而翁所䟦者可容鄙俚人一寓目乎
  與隂月溪先生
  頃兩辱老師手翰敬聞命矣蔡白翁兩浙名賢業行縣存其後而後止一孫才數月聞鹿門字以孫女友道不愧古人可慰老師通家眷注之念豚寓白下屢屬老師推愛顧㓜穉何可當倘得公子諸兄以業相切磨大幸純役海角無能立雪為悵使使奉候台祉伏惟委照
  與王蓮洲左轄
  發都時辱大章眷戀鼎鼎于心山居聞問無從二兄同第且裒然先海内談世家與河東三鳳比况者宜母如闗中王氏矣弟多罪天奪我糟糠配傷痛中㑹壽光孟生兊至於其行附候生習春秋有名可立第顧久不第而為人中至削諸生藉寃矣寃矣幸一引手曲成焉
  與陳五岳
  圖使使專候未果疎節之罪安敢以冗溷觧惟丈旬宣望深意旦夕有重寄至八閩能久借徳星弟役浙二載秋毫無可為閭閻徳甚愧来諭奬借過矣閩浙與國戾狀應聞之左右素沐石交亦不惠我藥石乎而獨把玩佳刻以為文章指南也何日目成相與講業昔人云共君一夜話勝讀十年書弟誠於吾丈念之
  與衷洪溪
  共事地方實賴匡扶大計時不能為翁揄揚萬一乃當宁自以卓異見知即一日三遷亦未足以酧顧歸功於不佞何敢當翁行後遺澤愈渥去思益切見人心有公論向時同黨微嫌今無用囘顧矣江北旱荒江南米賤昔人招啇交易之説似亦可行如以萬金令百餘人結夥販易使利盡歸販者而更用兵快䕶之其米價未必不減惟翁裁之
  與汪伯玉司馬
  入浙咫尺長者之廬幸仙駕一再過追随湖山接膝飲醇忽漫又别别来拜大章之惠如獲拱璧且令勒之湖以識相逢然三年蹉跎不遑請業違始願矣不謂即去浙即臨岐西望悵悵何益也翁家食久矣惟旦夕起東山持衡握樞更為純蓍蔡大願頃元美書云受喻布衣傳收攝有門矣亦為翁盡道否
  荅趙麟陽
  承諭山隂湖中二鄉田糧宜均狀祗領苐其中有説二鄉之田不甚相逺人所知也其當均亦人所知也二鄉田舊各自有上中下等湖鄉田之下者可減而上者不可減也中鄉田之上者可增而下者不可增也兩鄉士論謂上等田相若不必均者私也見上等田當均而不顧逺鄉下等田不宜輕增者亦非通論也僕意欲兩鄉之上者為一則下者為一則或減湖鄉下者而增之中鄉上者是天理人情之所宜爾也是則壤成賦之規也若一切而行恐所見止拘於近城之田而逺鄉下田不暇計矣此豈為中鄉士夫計恐士夫多上田或有增而無減也而其減定在逺鄉小民僕絶無成心惟聽有司勘報如何果逺鄉小民不稱累使僕此心能過即允從矣
  與許益齋開府
  聞秦晉饑逺遊人側身桑梓無以為生死肉骨計昨幸得丈拯恤讀大疏腹欲飽體欲温而安得以其餘波及秦也擬遣一使候轅門未果惟是精神流注不知有渭樹江雲之異耳
  與王元美
  客嵗以不腆馳候辱裁荅如靣春風久之無能數數通問疏節之罪曷可以冗溷解先是從伯玉習翁容與東山狀即古稱逸民不過視世之終身鞅掌而不得一日林泉之樂者奚啻霄壤隔慕之慕之出浙入蘇圖博一良覿且請苴餘以往耳而不知翁能許我否也辱諭喻子出孫陽識黨必竒士也頃覔之不得敬此稱謝併以途繻往
  與馮修吾
  不及博一良覿為悵然東山容與之詳則習聞之矣辱温札奬與過情盥讀惟有感愧純與懐庭在齊相臨在楚共事在秦受㕓至莫逆也今死别獨二𭒀婦苦節行路且憐之况不佞純乎業建一坊題姑婦守節字以堅其志矣茲發蛟川望赤城行質對無從徒有神𨓏
  與張居来中丞
  初聞翁有萋菲即以札懇翁身任葢恐翁固辭使巖廊失䕫龍之佐疆吏失張仲之倚也已翁果固辭得請而南功成身退有餘快矣謂巖廊何謂疆吏何因嘆上谷急即移翁上谷武林急即移翁武林薊門急又移翁薊門比稍緩稍優遊巖廊之上輙不免於人言自古在事類如此然黒頭而還東山㸃簡圖書枕嗽泉石為宦海中所深願而不可遂者翁一旦遂之不亦大愉快乎哉不佞待罪武林步翁後塵在疆吏中荷督教尤深故於翁之去尤繫戀不置且不能不動終南之想翁何以教之
  與衷洪溪
  頃亡女柩西辱垂念深感雅意而嗣是又聞一守節弱息卒之家多罪人變故頻仍苦不可言北方久旱流離状不知何似而敝省特甚恐目前有意外之虞奈何滕少松留漕糧於臨徳之議未為不善即不能百萬或三五十萬則一斗可抵二三斗舊米如為京邊計則乞請光禄太僕銀二三十萬俟豐收給軍可令軍民兩利賴而部中直沮其説何也今少緩則無及矣天下事未甞不可處者患人不同心或無一體之念耳可嘆也
  其二
  役浙積戾待擯不謂即召還於心獨慚悚而以聞於門下不免為浮漚恐洗耳不暇乃從兩直指君領溢美之章又從兩尚書郎領籌國之教葢自純来東南無所得得此二璧耳第以敝鄉端毅先生見朂恐非其倫也而亦不敢自畫倘自是稍稍有立庶幾不負知已鞭䇿聞當塗物色翁甚篤有詔至恐不得即遂修真意也喻生數覔之不得云僅一靣陳敬老即往為其説不合也可恨失此良朋而袁坤儀則云所受與喻生同談之純甚有味乎其言也獨打圈之説恐屬火動今且於忙中偷閑試為之矣安得於金閶間一暏仙⿱㳄女 -- 姿令聞所不聞
  寄從弟即文縣守
  舊洮州孤懸境外兵馬單弱城池未必鞏固如敵人窺伺宜慎隄防清野堅壁令彼空腹而囘熈河以勁兵臨之可以盡殱大約鼔畨謀敵連結岷營以為助翼是其䇿也願勉力為之
  其二
  連得吾弟華牘知在任之苦若為地方軍民計不論苦不苦也惟一意恤軍自然上信下孚其難處先自反自力未有不可化者此復
  與来小澗司馬
  頃幸聚晤稍快濶私分袂不得之郊闗為悵華牘至詢道體藥喜又快甚幸珍重眠食㳙人以盛徳臨之自當心服不必過責渠也京中投刺凡隣封但有𤓰葛皆用眷字吾兩家有世親不但𤓰葛泛用通家心久不安遂更之從厚意古道執事以為可否大小兒疾幸愈猶須調攝甚賴長兄主張用下藥始解極感呼之令入京或秋間至耳二犬子何勞垂愛令佩服不敢以穉名往再具賤刺代謝
  與来陽伯
  昨奉唁知至情過於哀痛然有道焉亦尊翁所深望於昆仲者千萬深思節情以全大孝凡事繁文可省者省之闗上人不必多帶無益也
  報来馭仲
  尊翁疾竟不可治至此一聞曷勝痛悼不知彼蒼何以生此髙賢又何以不令長年今末可如何已覔火牌令舍人前去家迎令兄此時惟當體尊翁慮賢伯仲過毁已以毁不滅性之説詳告令兄所謂滅性非為傷生為逐情而不知有性也必以道御情雖大悲不至迷性乃是道不然至於病至於令化者不⿰目𡨋目九京去道逺矣幸自思自節想来還移柩来京城外以候秋涼為妥塗㳄行役或當如何再寄字来不難也



  温恭毅集巻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二十九
  明 温純 撰
  尺牘
  與劉定宇兵備
  將官多不知兵惟務倖成全賴我約束指揮切戒逺追西寧兵素不慣戰以守為戰以逸待勞為今日上䇿劉西井火器絶妙可倣甘州所遺者多製又於陣前層設連砲或行或止無不利連砲以鐡為藏火之櫃其中左右通二孔以傳藥線後一孔以繩發火用二長竿接藥線線俱以藥末敷於鑿内不用紙使其行速每竿作五七孔與二號將軍相通葢一孔一將軍也一發則十餘將軍齊往先期選軍士分任合發頃刻可布為萬人敵惟足下以意廣而練之
  與本兵蕭嶽峯
  倭夷冬深正可進兵聞逺徙則火攻燒船必不可已昔年兀术燒韓世忠其明騐也此勝於十萬師但請皇上下諭萬巡撫專管燒船號招海上漁人及乖覺知水道者教以火箭以沙船為家以漁船為用行長清正且聞風而走或畏闗白之威降矣
  與曹楚石郡守
  聞簡命謂未即發發則使使候祖道忽貴屬長吏以贈言屬純方操筆再得温札追送不及悵然與二三大夫約為一文致不能忘意伺便附焉来教于其去猶若未盡来時意此至言也人人持此心誰肯蹉跎枉過以遺去時之悔然願後之来者有足下去時之心則西安永永治矣近朝無師師相譲之風繇士多凌節不遜之行士多凌節不遜之行繇上為抑長㧞幼之政此導之使争也詩曰成人有徳小子有造未甞舍大人而專重小子也又曰於論皷鍾於樂辟雍謂必樂於辟雍而後治化成也導之使争且仇其上且誤小子矣何徳與造之云又何樂之有故贈言望即以教西安者教楚以禮樂繇此可興也末及漢頴感念今昔緇衣之懐不能已有書問幸道惓惓
  寄濟川宗尉
  聞長安令得罪貴府賢宗詢之真出一時之錯既登縣堂泄忿又法司提人役責究亦可以已矣儻激怒國主形之奏牘人將以為過吾秦世為好賢樂善之國今國主即東平河間不過或不肯以法司所已歸究者而更甚其詞以深罪一少年錯誤之令也太率講和為上請啓貴府賢殿下轉啓國主海容仍達在事衆賢宗與其多事不如省事與其忿争不如息争且使吾秦二百年来賢聲不替為望
  與李景山總兵論平倭
  倭事以愚計之當水陸並攻往兀术尚能焚韓世忠船於大江而今不可焚倭船乎陸攻令我兵肉身附城一失也攻於陸而不能以火牽制於水二失也遼東宣大之兵不善用火器三失也觀李將軍一敗於碧蹄竟䘮於敵全以恃批擣不精火器故又觀甘肅近大勝全以劉西井所遺三眼鎗及大砲可見不論何敵皆當以火器勝然兵不在多聞麾下有鳥銃手六百若更為三眼鎗即得千八百之用敏捷又可敵三四千之用且可及逺力又大此暗增兵不費餉之一着也三眼鎗疊陳又連砲一發中數百千人若左右三四發其聲震天其中不可以數計賊亡不退若不退而更能来則吾之三眼鎗足恃矣鎗之外為深溝以逸待勞以火器對敵而不以身對敵萬全決勝無踰於此惟兾悉心推廣講究試於武塲方知鄙言非謬又記往年倭犯嘉興任同知盡徹鍋釡倭上岸無處煮飯餒甚遂致我兵有王江涇之㨗自是浙兵始敢戰萬一倭或入山東先焚於水次以前説火器待於岸又令絶食於村落則吾大收功之日也
  與劉兩峯中丞
  塞上機宜知有石畫然借欵以全生靈則可許欵而因忘戰則不可九邊惟榆林慣戰皷舞鋭氣在得戰之利耳既久講欵僕不知其詳云何獨將士之氣萬萬不可少挫也幸熟思之此闗繫不淺故不敢冐對彼中將官多習敵情不妨廣延問也
  荅曾景黙司空
  今日河工欲濟運又欲防陵分功於他處不若專力於故道欲塞傍口不可不先導下流其導之也濬不如蕩徐以西宜濬徐以東宜蕩蕩則取各省小魚舠五七百隻每舠兩邊用十杆入水五尺其末令尖以鐡褁又用一鐡蒺藜以索繫之長丈餘如混江龍之制而廣之每十舠或二十舠為一號令近兩㟁一自東而西一自西而東每日須行五六十里委官查騐則數百里之泥無時可停雖令二洪如舊不難也然事半功倍但水行處即可為力久則徐以東之泥既去徐以西之泥自解比其解又用舠或杆以活之則無不行矣惟酌而損益之或一助也
  與李漸菴談詩
  批杜律先付去孟子有説詩之言昨送行詩雖不工然其體亦有節奏首章起句暗用於姓事中四句前虚後實應首句西臺五六正攬轡事末即明應髙門以結且生後章送别之情然止離筵二字不詳説為再作後章也後章承離筵始盡其説又不可全抛使秦意故止云已囘饑渇秦中色其餘皆别情耳舊知又應首章首句末句應皇都句期望作二首三首詩之法也若前章可置之後後章可置之前則亂矣此法惟子美知之葢子美得之三百篇也
  與内閣諸公
  閲姚給事疏辯致恨之繇從撓東征而起東征及成功俱在戊戌之前不佞入朝則戊戌嘉平末也何恨又謂欲網東征有功之臣有功邢總督已去萬開府陳監軍俱物故將誰網乎主戰署部李侍郎與條議科道同無半級之陞又可網乎又謂為李通政也部議通政調南不知何為輕䖏與小䟽所云畧同豈吏部亦通政之鄉人耶且果無闗國是僅為一方計耶再閲不參之參轉部等語則前説信有之矣先是㑹推内閣有欲推部院者生謂吾輩推官不可互舉必欲存羊則及不與推者遂及家居孫立亭王繼津乃拒推閣而思改部乎且有缺知推誰即推知㸃誰乎而果逐臭悦羶不見信於人至此可愧也恥與後生交訟又懼凟宸聽故畧叙如此
  與沈仲化論班次
  承教班次論可久行必六科押一班以吏部郎尾之十三道押一班以户禮等部郎尾之為妥三十年来不論常朝大賀皆然止東西對立則科道相連耳近御史止以省中人少各部郎皆續其尾故争若後科有二三十員道有四五十員御史反居極東之尾豈所以重耳目而責糾肅儀郎所奏難令再議况新奉㫖又退就二字將又起争在吏部則似失而得在御史則似得而失非户禮以下所可以品論也似宜且遵近㫖以不失出令之體以暫伸䑓臣之氣待後科備員再改未晩也惟台裁
  寄兒予知
  李門繼嗣事當遵立山公議惟是李五兄子以次者繼之則可或在鄉或在城從便大率以天理人情為主族人或量給田産舊僕亦然尊經閣䂓度寧大毋小寧費毋省四壬寅不便用得太陽到山向可也閣柱湏七前後左右重柱二行自為一院明倫堂亦須宏鉅其費甚侈總當身任量取給衆人之助可也
  其二
  聞生三孫大喜汝雲野舅囘携硯二方一端溪一髙麗又鏡四葛布四寄四孫各一
  其三
  聞吾兒氣體比家中時健勝甚喜塲中用心盡一日夜之力亦不可過思用不必用字句此時雨甚特令有力二人扶送入塲或頭塲畢可遣一人囘也
  其四
  鄉親来京者如織或是見我年老恐一旦無常先急急了自已事汝舅求官甚難不如力學上進即不然做一好人亦無不可其餘有欲来者吾兒止之或寧助其貲可也此間每食有八九人致我公事亦不能清心專理屢疏乞歸苦皇上不肯輕放然人情難調又十倍於鄉親誰其為我分心使免此苦乎
  其五
  前寄平藥正好常用苐一見大心自泰凡一切家事人事但勿以留滯不化為精明也前聖躬偶爾違和旋即大愈礦税定求停止不止不能已於懇請也
  其六
  大父俎豆事聞闔邑諸生呈請此諸生雅誼但有此舉不必求行凡事須思到結果處方可開端大父既為啇萬一學道駁查以此為疵返覺不便馬谿田先生太翁雖未出身曾為訓師不可比例也
  與省中
  此舉難為四明相公鄙心大不安四明相公萬不可去去則歸徳相公亦去生亦去生去猶易尋代者四明相公深習國事雖二相公且賴之不可去也昨靣三相公皆以此直言皆相信但二相公不可以私意言言四明相公是為歸徳也言歸徳相公是為四明也惟中立不倚則奸人之計破而大公之道成惟生則待人有言方力求去庶不難為四明相公耳
  與沈仲化政府
  言不言在弟處不處不在弟幸可歸矣所謂異議乃朱老先生見示欲密告丈者何未告也幸再問之
  與沈肩吾政府
  昨承長公枉重因領台諭即應見朝以吏科既有言即不與辨仍當引退仍藉以陳居臺之苦為陞外不允則上下相臨不便實授不准則前之應陞應改調者以無代不得不留使賢愚同滯或厚顔仍司風紀或修怨以滋鼓㺯益不便或可望皇上一轉移之也亦望老先生幹旋尤感
  其二
  聞老先生為生掲催小疏甚感苐小疏中二大苦之言不意甚拂聖心自此觀望者將幸有可乗之機益紛紛多口矣黙念非勇退不足贖罪恃徳愛仍祈鼎力委曲再掲令生得速就道即鮑管之知不過歸里衘結豈足云報惟鑒原
  與沈肩吾沈仲化朱金亭三相國
  頃辱老先生枉顧不能踵謝今目欲肓心火益熾萬萬難出天實限之耳為疏力懇聖明倘䝉發票非老先生超格曲成安望生還或兩票以請上裁萬一不允實生懇求非老先生無意留生也生刻感與得歸同小掲奉覽
  與沈肩吾沈仲化
  生屢疏已䝉掲催又兩票温㫖雖未䝉允然委婉至情已無遺力非木石能不感刻惟念上意似憐衰朽欲放待一票而決耳小疏今日已入萬懇矜憐即票放歸以釋積苦自此以往生依丘隴死遂首丘有不感大恩而思衘結者非夫也不然亦望兩票以請上裁至懇
  與内閣沈肩吾
  謹凟小疏十七上情竭詞窮或聖慈憐允發票懇乞老先生上體宸衷兩票使生及春和登途少緩漸熱益不便於賤目惟垂亮
  其二
  謹凟小疏二十上詞竭情迫又感大宗伯益思首丘倘聖慈允發票懇乞上體宸衷即票允放或署印停俸以免再凟至懇
  與朱汝脩保御
  年来辱金蘭之契不但詩文商訂古道誠心毫無間隔以為得之晩猶幸數相過從傾倒罪歸時髙雅綢繆逺餞郊坰投詩以贈依依難别途間曾和佳咏不復記憶矣緬想維益有歸志𢎞甫受誣而去不佞逺居西鄙參kao商之望忽爾東西南北欲為前日之聚何可得惟精神意向雖千里猶靣談耳道體須倍攝為延嗣計不佞不敢不强飰以圖泉石之樂也此後長安書不再𨓏獨吾二三人則日一發不為多











  温恭毅集巻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三十
  明 温純 撰
  理學
  精不是判人心道心而二之也有以無雜解精者未盡是真見人心即道心觀中庸論天人未曾將人字作不好字孟子口之於味章形色天性章亦曽分性命分形色天性禮記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亦未曾分性與欲此正是精處一則不二凡人心即道心孔子之一貫孟子之踐形是也此心在大學則曰身心意知家國天下曰事物曰好惡而格致誠正慎獨絜矩則精而一之矣在中庸則曰性情曰飲食夫婦曰不願所求曰九經三重而率性修道慎獨致中和知仁勇誠明修凝如仲尼如至誠則精而一之矣孔孟大學中庸無非接此學胍若以人心為私心遂欲絶此人心而别求道心則二矣文公註人心二字曰人心易私而難公亦未甞以人心即為私心也欲覷破大學中庸微㫖先識人心道心而後可
  大學格致誠正修中庸擇善固執孔門博文約禮孟子博學詳説反約一也格致擇善博文博學詳説有行意誠正修固執約禮反約則篤行敦之崇之耳論語知及之仁不能守之不曰仁不能行而曰仁不能守中庸擇乎中庸得一善拳拳服膺勿失不曰行而曰勿失則以知及與擇即就行以言其智也知行如何可分必曰知先於行則初學發䝉耳
  陽明先生致良知之説本於孔孟大學言致知孟子言良知是已但大學言致知必曰格物孟子言良知良能必曰親親長長説得無内無外之學無滲漏
  昔人謂孟子稱孔子是道自已觀孔子為聖之時孟子學孔子之齊之梁之滕分明以時自處是道孔子所以自道耳便未可以忘已言也其未至聖人地位以此吾儒言心性佛氏亦言心性佛氏以心性為心性吾儒以天地萬物為心性天地萬物為心性無外我之心性不離天地萬物無内無外無内至矣
  易有太極之有視無極而太極之而無迹費而隠之而視太極本無極之本亦無迹
  寂然不動是常寂兼静亦定動亦定有感則通而不動者自如矣敬以直内是常敬遇事則義以方耳而義方之心即敬也
  學問之道無他自反而已矣自反則力有餘責人則力不足自反則無我責人則有我自反則可以正已而人化責人則不足以服人而人怨
  陽明先生曰凡舉大事必順其情而使之因其勢而道之乗其機而動之及其時而興之是以為之但見其易而成之不見其難此天下之民隂受其庇而莫知其功之所自此只是一因字孟子稱禹行所無事孔子傳易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正此意
  人好人非好其迎已者則好其似已者惡人非惡其攻已者則惡其異已者有一於此是知有我
  季札不當逃如其當逃則武王亦當以伯邑考之故而逃矣武王無我季札有我
  造化人事總之動静二字盡之混沌静也開闢動也不混沌何能開闢秋冬静也春夏動也不秋冬何能春夏夜晦静也晝朗動也不夜晦何能晝朗人夜息則氣清晝假寐亦氣清静之不可以已也如是
  造化生生全在子子者滋也天開於子陽復於子日始於子而所以能開能復能始者根於亥也亥於卦為坤静也故有道者時時静時時有子時道家所謂活子時也一假寐生機便動况寧定乎
  人臨事不可無智聖人用之則為文理密察常人用之則為權謀術數而誠偽分焉誠則能動而可繼偽則縱能欺人於一時而後即以實心行人亦不信矣慎哉老成與少年所見多不合老成多惟恐僨事之心然亦有借之以戀位者少年多急於立名之心然亦有直攄所見以效忠者
  責人當於有過中求無過恐事雖錯迹雖可疑而心無他也自責當於無過中求有過恐心雖無他而意見稍偏將不止於過也
  魏幾道曰禹治水先冀次兖青徐揚荆豫梁雍順五行而治之固也余謂治水先下流則力省而勢順自兖而南先下流也况天下國家事有當因者乎
  上焉者化人其次容人不能容人而見容於人下矣寧我容人毋人容我寜人負我毋我負人此猶有以君子自處而置人於不足責意是豪傑事非聖人事聖人如之何曰至誠以感動之委曲以開悟之不至於並立並達不已
  推已及人可以已律人不可故曰以已度人則難為人以人人望人則賢者可知矣
  天下萬事萬物莫非一也圖書之一一也二則二一三則三一四則四一五則五一六則六一七則七一八則八一九則九一十則十一
  又一得之為一一合一為二一合二為三一合三為四一合四為五一合五為六一合六為七一合七為八一合八為九一合九為十一固所以貫圖書之全者也然不以一居中而以五與十居中何也一則含五與十之理而五與十則盡一之全一則虚五與十則實謂五與十居中即一居中可也聖學一貫本此圖書何以五居中五可以該之也無一之名有一無二之名有二無三之名有三無四之名有四五加一為六加二為七加三為八加四為九加五為十十亦可以該一十後天五先天也故河圖以五十居中雒書止以五居中
  天地間造化皆陽為之也隂不過成之耳河圖生成雖五竒五偶一六合二七合三八合四九合五十居中皆竒也而偶亦莫非竒二則一一四則一三六則一五三三八則一七三五十則一九三七五五耳陽之道大矣朱文公先生卒之前四日説西銘言為學之要惟事事審求其是決去其非積集久之心與理一自然所發皆無私曲聖人應萬事天地生萬物直而已矣此直字從孔子人之生也直孟子直養無害易静專動直三直字来得執中率性之㫖豈末年大有超悟而為是直截簡易之説耶久未經人拈出何也此常書紳
  人之求道惟求一直而已直非悻悻好剛之謂也孔子曰人之生也直孟子曰直養中庸之率性盡之觀真字從直惪字從直慎字從直可見
  易曰先天語存主也曰後天語施為也顔子之乾道先天而天弗違也仲弓之坤道後天而奉天時也若聖人則先天後天一時事存主者即其施為者施為者即其存主者無内外與未發之中中節之和同
  易云體仁註言以仁為體最精猶云道體是以道為體程明道曰仁者以天地萬物為體識此體字則耳目口鼻四肢無非生意何形非性何外非内
  復其見天地之心邵子則衍之曰一動一静之間天地人之至妙至妙者歟夫坤六隂至静幾於滅息而一㸃生機不容已不可遏萬古如此是天地之至妙至妙也人心一日有一造化旦晝夜氣好惡幾希雖下愚亦有良心與天地生機何異大學言小人為不善見君子揜不善以著其善此著善之心亦生機也故曰誠於中必形於外孟子引孔子操存舍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註言心之神明不測操則存矣舍之即亡舍即亡矣一操即存葢神明之心不容已不可遏者猶復存於既亡之後豈可測其出入與内外耶是雖既亡之心亦有生機造化生機於六隂之後見之人之生機於静後見之雖不善與舍亡之後亦不能泯人之至妙至妙豈不信然有解者云舜事瞽瞍以和氣薰蒸不正其非瞽瞍遂底豫此不惟事父母當如是即處兄弟兒女亦未有不如此而能和諧者精思力行其效自見
  耿楚侗曰陽明先生拈出良知二字固是千古學脈亦是時節因縁春秋功利習熾人心大壊不復知有一體故孔子提出箇仁字求仁便是孔氏學脈孟子時楊墨道塞害人心尤甚不得不嚴為之防故孟子提出箇義字非義則仁之道不達集義便是孟氏學脈梁晉而下佛老淫於中國禮法蕩然故濓溪欲復古禮横渠以禮為教執禮便是宋儒學脈禮非外餙人心之條理也流傳既久漸入支離至分心禮為兩事陽明先生提出良知以覺天下使知物理不外人是致知今日學脈其主持人心扶持世教未甞異也信然然孔子之仁自包義禮智及信其義禮智信孔門已先專言之矣曰徙義曰喻義曰義之與比專言義也孟子宗之曰非禮勿視聽言動曰約之以禮曰敦厚以崇禮專言禮也宋儒宗之曰不可使知之曰知徳者鮮曰致知格物專言智也陽明先生宗之今知之𡚁將流於虚而無實其濟之以信乎曰人而無信不可以行曰忠信所以進徳曰脩辭立誠曰胡不慥慥亦孔門所專言者實今日對症之劑要之舉一可以該其餘仁不待言矣曰義而仁禮智信存焉曰禮而仁義智信存焉曰智而仁義禮信存焉曰信而仁義禮智存焉辟之大造春夏秋冬之互相為用木而不能離水火土金火而不能離木水土金金而不能離木火水土土而不能離水火木金土又分旺四季信實可以成始成終惟率性繇中出則一不然則二故孔子告曾子子貢但曰一
  成名易無名難以道制欲易使欲皆道難以我體道易以道為體難以性御情易使情皆性難
  心欲小不欲隘欲大不欲蕩欲逸不欲怠欲泰不欲驕欲細不欲瑣欲勤不欲擾欲舒不欲肆欲虚不欲浮欲實不欲滯
  或謂若能於日用貨色上料理經綸時時以天則應之超脱得净如明珠混泥沙而不汚然明珠與泥沙終是二物若學問透徹則形色莫非天性道心不離人心方是一
  寂然不動常也有感遂通而不動者自如敬以直内常也遇事則義以方而其直自如廓然大公常也物来則順應而廓然自如未發之中常也發則中節謂和而未發者自如
  凡横逆之来不較者不受也較者受也不受者求已受者求人
  河圖順行以相生為主易知也雒書逆行以相尅為主難知也甞以意測之相尅乃坎一之水尅離九之火火生二八中之土而乾六兑七之金生葢金本生水此金以水生即𤣥家所謂虎向水中生也乾兑之金尅震三巽四之木木受尅而二八中之土生金亦生土矣離九之火尅乾兑之金金受尅而震巽之木生葢木本生火此木以火生即𤣥家所謂龍從火裏出也震巽之木尅二八中之土土受尅而坎一之水生木亦生水矣總之水尅火而金生金尅木而土生火尅金而木生木尅土而水生皆制其傷我者而我乃生也是以尅之之道生之也而坎一急焉葢相生以一始相尅亦以一始何者非一以貫之耶
  是曰是非曰非亦直也必是是非非之言一根於中心所真見方是孔孟之所謂直方是一不然猶其迹耳襲義耳况所云是未必是所云非未必非乎
  觀直養無害之説而從心所欲不踰矩之説始明觀從心所欲不踰矩之説而允執厥中繇仁義行之説始明故善學者求孟子所為學孔子與孔子所為祖述堯舜者而已矣孟子而後實難承接
  繇仁義行是繇𠂻曲出雖生疎不可舍所獨知者而行行仁義是從外粉餙雖習熟愈可觀而愈昧本心矣葢吾人學問止有此二途從𠂻曲做是尋向上去君子之所以日逺於小人也從粉餙做是流汙下小人之所以日逺於君子也然從𠂻曲實逸從粉餙實勞
  所謂欲非止在軀殻上求便宜也若無實見縱苦躬苦節亦與學問無干
  古今為學便日要做聖人豈不是美然恐務名之根即在此惟戒慎恐懼常恐不盡已之性不盡已之分不盡已之道而已孔子祖述堯舜非欲為堯舜之名為精一執中不可不祖述耳孟子學孔子非欲為孔子之名為時中不可不學耳
  前輩多言盡心盡性盡分盡道盡職盡倫盡之義難言矣如人行路欲入燕入越必至燕越方可言入又如行百里而但止於九十九里即難言盡升堂而未入室踐迹而未入室襲義而不集義行仁義而非繇仁義行皆此類也盡之義難言矣然入室集義繇仁義行不過以公心平心順應而無必成必得之苦此其盡皆在我者似難而易不然費多少作為粉餙矯强功未必成利未必得何益此欲盡愈逺是取必於外者似易而難吾輩舍易而就難舍我而求外不思耳
  孟子言良能良知似分知能然其下不曰能愛能敬而曰知愛知敬是不外知以為能外能以為知矣達之天下非舍目前而逺及天下也親長包九族是在天下者親之長之是對境實愛實敬則仁矣義矣若指光景談𤣥解仁義實非我有
  從来官名多知學不似今人云如何為知如何為行也如文官曰參知政事曰知制誥曰知經筵曰知府曰同知知州知縣知事武官曰都督同知都指揮同知指揮同知其下曰知印果止知而已乎知此則行之不盡者不可名為知也
  通乎晝夜之道而知即復其見天地之心即一隂一陽之謂道即天根月窟閑來往三十六宫都是春
  孔子言多聞多見而歸之慎言慎行欲於言行而慎之也孟子言頌詩讀書而繼以論世欲於古人行事而友之也葢士人稍向學未有不求聞求見頌詩讀書惟慎言慎行如古人者難故孔孟切切望人體騐不然欲多何為而以博與約知與行平論非其㫖矣人有自以為知者未必知也自以為不知則知矣有自以為是者未必是也自以為非是則是矣無他好勝與求實勝異求諸已與知有已異
  一部春秋全是求諸已三字此三字天徳也王道也春秋列國辭令兩漢詔令近之雖小國但善其辭令未必繇中亦多免於侵伐况繇𠂻者耶
  後世論學以道徳貨利並言孔孟惟以無心有心並言道徳貨利之外尚有似是一等貨利者之機淺豈聖賢所慮故謂世上有善惡二途君子小人二等善是無心惡是有心孳孳為善是惟恐不盡道非為人也孳孳為利是為人心腸亦非為貨利也此二等人便是舜蹠之徒之分若貨利人則不止於蹠之徒矣觀楊龜山講之不熟見之不明未有不以利為義之言可見孔孟所云利是近於義者故惡鄉愿惡朱紫惡穿窬惡色取惡襲義千言萬語止要直道而行率性而為但涉一毫矯揉造作即是利吾人安可不自反自力若無事亦念到此臨境當局不覺便入自私自利平日所云一毫用不去是顧目前不顧終身其究不但無益且或因以僨事䘮徳可懼也
  古語云此心要放得下平日所聞嘉言要使得上或云放得下方能使得上皆有味吾輩不可不時時體認荅徐匡嶽重止修是探其要而包括之也其實單言一明字一止字一修字皆可了其詳必格致方滿誠意必慎獨方盡格致而止修與明明徳之功完若謂格致是格致慎獨是慎獨豈傳明言慎獨工夫而經言誠意又另有格致工夫耶以身心體貼實難着力幸再見教荅陳維則来教云讀陽明先生書宦情都淡已見脱塵向裏之趨葢淡本是吾儒入學正脈恐即栽厭動求静之根將遺物理人情即今日精求舉業亦是上達稍厭薄則二矣二則非仁矣吾易所謂自强不息者何謂抖擻精神正在今日
  有志者之作用不如有識者之作用有識者之作用不如有徳者之作用有徳者之作用不如有道者之作用至於有道則凡作用皆道之所為我無與焉亦無知焉至矣
  堯之克明峻徳之明字舜之文明明物察倫之明察字文王之克明徳之明字孔子之知徳孟子之知言知性知天數知字皆悟也異乎後世之舍日用而求𤣥解矣唐彦思記伊川先生謂古人有言曰共君一夜話勝讀十年書若一日有所得何止勝讀十年書耶夫一夜話何話一日得何得可以勝讀十年書人固有終身讀而無得者何但十年論文及經傳各子史用意練格之妙論詩及言志有闗係之妙論政事於清慎勤外如前輩所云更行一忍又或如孔子所云求諸已孟子所云三自反論學及堯舜孔孟之脈而得其所謂執中一貫之微真不止勝讀十年書然論學其要也猶恐止見得及而未必實有諸已必時時戒懼體認方免遇境錯亂故工夫正在對境所謂境大莫如死生次莫如得失能忘死生必能忘得失不能忘得失而曰能忘死生者未之有也得失二字於貧富猶易强制於貴賤升沉每多嬰情何可云一待不能嬰情而後止非止於道也止於力也人始學進難止易既學進易止難至於無進非止無止非進則化矣
  人始學知易行難既學行易知難至於無知非行無行非知則化矣
  學不得力外物物也形色物也雖心志亦物也學得力心志性也形色性也雖外物亦性也
  讀易當知但得中皆無凶讀詩當知有物必有則讀書當知人心有道心讀禮記當知天之性性之欲而其功全在反情和志讀春秋當知大道為公有志未逮合觀之真吾師
  我沉黙人猶以懆妄来是我實未沉黙也我虚平人猶以機械名是我實未虚平也我淡薄人猶以濃艷求是我實未淡薄也我安静人猶以營求望是我實未安静也我恭敬人猶以陵侮加是我實未恭敬也我公恕人猶以刻核責是我實未公恕也我修謹人猶以惰肆目是我實未修謹也我憫恤人猶以忍薄歸是我實未憫恤也一有之皆吾師
  天地有不已之運而人不如日月星辰有常明之象而人不如山嶽有常止之體而人不如草木有常生之機而人不如天地有時毁日月星辰有時食有時晦有時殞山嶽有時崩草木有時落而不已常明常止常生者其常而人不如皆無心皆吾師
  答馮少墟承翰教知復㑹講閲辨學録一過深快中間發明理字為陽明先生致良知之説補一實字葢致知原不離格物物則實理也此正與佛氏不同處大率佛氏是欲了自已心性吾儒是欲了天地萬物心性吾輩但於此一體領畧是窮理盡性至命實功自精一之説創自虞廷因一危字遂以人心為私欲之心私欲之心去之惟恐不盡而即以為虞廷人心之心恐經書中未有徑指人心二字為私欲之心者文公解不曰私而不公而曰易私難公謂此心若公則上達一私則下達矣豈不危哉惟精之一之允執其中則人心皆道心而免於危矣是於心之動處用精一之功千古學脈實始此其後孔子祖述堯舜全在從心所欲不踰矩精之一之也他人從心所欲或踰矩則人心肆而道心䘮矣孟子願學孔子正學其所祖述也形色天性與口之於味二章正於口目耳鼻之形之色而盡合性命之學也不偏内不偏外謂之脩身可謂之踐形可謂之中可謂之仁可謂之一貫可不然則自已心性形骸且分而二矣何以言一今日學脈似宜從此以入特質之同志







  温恭毅集巻三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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