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起與薊門當事書
外观
天生豪傑,必有所任,如人主於其臣,授之官而與以職。今日者拯斯人於塗炭,為萬世開太平,此吾輩之任也。仁以為己任,死而後已,故一病垂危,神思不亂。使遂溘焉長逝,而於此任已不可謂無尺寸之功;今既得生,是天以為稍能任事而不遽放歸者也,又敢怠於其職乎?今有一言而可以活千百萬人之命而尤莫切於秦、隴者,苟能行之,則陰德萬萬於於公矣。
請舉秦民之夏麥秋米及豆草一切徵其本色,貯之官倉,至來年青黃不接之時而賣之,則司農之金固在也,而民間省倍蓰之出。且一歲計之不足,十歲計之有餘,始行之於秦中,繼可推之天下。然謂秦人尤急者,何也?目見鳳翔之民舉債於權要,每銀一兩,償米四石,此尚能支持歲月乎?捐不可得之虛計,猶將為之,而況一轉移之間,無虧於國課乎?然恐不能行也。《易》曰:「牽羊悔亡,聞言不信。」至於勢窮理極,河決魚爛之後,雖欲徵其本色而有不可得者矣。救民水火,莫先於此。病中已筆之於書,而未告諸在位。比讀國史,正統中,嘗遣右通政李畛等官糶米得銀若干萬,則昔人有行之者矣。特建此說,以待高明者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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