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鑑長編紀事本末/卷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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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甲
[编辑]熈寜三年十二月乙丑,中書言;「司農寺定畿縣保甲條制 —— 凡十家爲一保,選主户有材幹心力者一人爲保長,五十家爲一大保,選主户最有心力及物産最髙者一人爲大保長,十大保爲一都保,仍選主户有行止材勇爲衆所伏者二人爲都副保正。凡選一家兩丁以上,通主客爲之,謂之保丁,十五以上皆充單丁。老幼、疾患、女户等並令就近附保。兩丁以上更有餘人,身力少壯者,亦令附保,内材勇爲衆所伏及物産最髙者充逐保保丁。除禁兵器外,其餘弓箭等,許從便自置學習武藝。每一大保,逐夜輪差五人,於保分内往来廵警,遇有賊盜畫時,聲鼓報,大保長以下、同保人户即時救應追捕,如賊入别保,遞相擊鼓應接襲逐。每獲盜,除編勑賞格外,如告獲竊盜,徒以上,每名賞錢三千,杖以上,一千。同保内有犯彊竊盜、殺人、謀殺、放火、強姦、略人、傳習妖教、造畜蠱毒,知而不告,論如五保律,其餘事不干己,除勑律許人陳告外,皆毋得論告知情不知情,並與免罪,其編勑内鄰保合坐者,並依舊條。及言居停彊盜三人以上,經三百日,同保内鄰人雖不知情,亦科不覺察之罪。保内如有人户逃移、死絶,並令申縣,如同保不及五户,聽併入别保,其有外來人户入保居止者,亦申縣收入保甲。本保内户數足,且令附保,候及十户,即别爲一保。若本保内有外來行止不眀之人,並須覺察,收捕送官。逐保各置牌拘管人户及保丁姓名,如有申報本縣文字,並令保長輪差保丁齎送。仍乞選官行於開封、祥符兩縣,團成保甲,候成次緒,以漸及他縣。」先是同管勾開封府界常平等事趙子㡬言:「近歲以來㓂盜充斥……公為民患,今欲依舊保甲……各立首領,使相部轄……及捕賊賞格。」乃下司農寺詳定,至是增損行之。它日,上謂王安石曰:「用募兵,與民兵亦無異。若役之過苦,則亦變矣。」安石曰:「役之過苦則變,誠然。募兵多浮浪不顧死亡之人,則其喜禍亂,非良農之比。然臣已嘗論奏募兵不可全無,《周官》國之勇力之士,屬於司右,有事則可使為選鋒,又令壯士有所覊屬,亦所以弭難也。」上論變義勇爲民兵,當先悅利其豪傑,則衆可敺而聽,因言漢髙祖封趙子弟事,安石曰:「何獨漢髙祖,先王爲天下亦然,盖周得天下之父三人,則天下從之矣。有天下之父,有一國之父,有一鄉之父,能得一鄉之父,則足以收一鄉,能得一國之父,則足以收一國,能得天下之父,則足以收天下。」上曰:「民兵雖善,止是妨農事,如何?」安石曰:「先王以農爲兵,因鄉遂寓軍旅,方其在田,什伍已定,須有事乃發之以戰守,其妨農之時少。今邉陲農人則無什伍,不知戰守之法,又别募民爲戍兵,盡邉人耕織,不足以給衣糧,乃至官司轉輸勞費,尚患不足,遇有警急則募兵反不足以應敵,無事則百姓耕種不足以給之,豈得為良法也。」上曰:「止是民兵,未可恃以戰守,奈何?」安石曰:「唐以前未有黥兵,然可以戰守。臣以爲募兵與民兵無異,顧所用將帥如何爾。將帥非難求,但人主能察見羣臣情僞,善駕御之,則人材出而爲用,而不患無將帥,有將帥則不患民兵不爲用。」
四年三月戊子[1],文彦博曰:「保甲用五家爲保,猶之可也。今乃五百家爲一大保,則其勞擾可知。」〈詳見役法 〉甲午,上批:「樞宻院言保甲擾人事,令王安石體量虛實,安石以爲聞得頗有之,爲姦人扇惑,恐刺爲義軍故也。欲令提㸃司人分頭撫諭。」馮京言:「不須以五百人爲一保,管仲『内政寄軍令』,亦只是五人爲一保。」上欲且罷都保正,安石曰:「不須罷都保正,保正非所以致人不安也。」上言:「久逺須至什伍百姓為用,募兵不可恃。」安石曰:「欲公私財用不匱,爲宗廟社稷久長計,募兵之法誠當變革,不可獨恃。」上曰:「宻院以爲必有建中之變。」安石曰:「陛下躬行徳義,憂勤政事,上下不蔽,必無此理。」上問建中所以致變,安石曰:「徳宗用盧杞之徒而踈陸贄,其不亡者幸也。」戊戍,上批:「陳留縣見行保甲,每十人一小保甲,三人或五人須要弓箭,縣吏督責,無者有刑,百姓買弓一張至千五百,箭十隻六七百,當此青黄不接之際,窮下客丁如何出辦?又每一小保用民力築射垜,又令自辦錢糧起鋪舍三兩區,每保置鼓,遇賊聲擊,鄉村之人居處逺近不一,假如甲家遭賊,鼓在乙家,則無緣聲撃,如此須人置一鼓,又費錢不少,以上事皆被差保頭所說,非虛妄,及元非朝廷本意,今如此騷擾,可速指揮,令止如元議團保覺察賊盜,餘無得妄施行,鄉民既憂無錢買弓箭,加之傳惑,恐徙戍邊,是以有父子聚首號泣者非虛也。王安石進呈不行。」丁未,上與王安石論保甲事,以爲誠有斬指者,安石曰:「陜西、河東未嘗致變,則人情可知,豈有怕爲義勇即造反之理?」上曰:「民合而言之,則聖亦不可不畏。自上制法以使之,雖拂其情,然亦當便於民乃可。」
六月己巳,上論民兵,因稱府界保甲善,安石曰:「保甲事多沮壊,安得善……大抵修立法度以便民,於大利中不能無小害,若欲人人皆悅,但有利無害,雖聖人不能如此,非特聖人,天地亦不能如此,以時雨之於民,豈可以無,然不能不妨市井販賣及道塗行役,亦不能使墻屋無浸漏之患也。」
八月甲寅,詔:「自今保甲與賊鬬死者,給其家錢五十千,有户稅者,仍免三年科配;因致廢疾者,給錢三十千;折傷者二十千;被傷者,五千。」以開封府界提㸃司言:「新籍畿縣民爲保甲,有奮不顧身捕盜者,願優䘏之。」故有是詔。
九月乙巳,詔開封府界提㸃司,畿縣保甲,保置旗鼓,以備教閱武藝。
五年二月甲寅,馮京爲上言:「張角以有部分,故能爲變,今保甲亦恐豪傑有乘之者。」王安石曰:「民散則多事,什伍之則無事,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古事不論,但以今日言之,自府界立保甲,賊盜十減七分。」京曰:「歲有凶豐不同,今歲豐故也,歲凶即未可知。」安石曰:「馮京謂張角能爲變,乃以桓靈無政,大臣非其人,故州郡不職,張角三十六萬同日而起,州郡無一處發覺於未起之前,如梁太祖,其事至微淺,然青州使人反其城,無一城不發覺,葢太祖茍非能守一城之人,不妄付以一城故也。」先是上言:「趙子幾恐孟浪。」至是安石又爲上言:「子幾有智畧,可任用。」且言:「三代禁防百姓嚴密之意,能什伍其民,維持之以法制,則天下定,不維持之以法制,則其不亂者幸也。」
三月甲申,王安石爲上言:「西事稍弭,邉計正當措置,天下困敝,惟兵爲患,若措置得兵,即中國可以富彊,餘皆不足議也。」上曰:「但當悉行府界保甲,要亦未遽爲用。」安石曰:「陛下能駕馭將帥,使悉奉朝廷法令,則因人利害,敺百姓使習武事,一二年間便見效,不爲遲。今但要分别利害,使趨令者盡得利,不趨令者盡受害,則人皆趨令矣。」上又恐義勇未能猝及募兵,安石曰:「今東兵全不可用,惟土兵可用,陛下誠能駕馭督責,將帥奉法令,即義勇要如土兵亦不難,要勝東軍,即不足言也。」
七月壬午,樞宻院傳上㫖,令中書改保甲上番法,十日爲一月,王安石言:「保甲十日一番,湏一年八月乃當一番,若令一月一番,即番愈䟽。又昨百姓投狀,或乞半月,或十日一番,既指揮十日一番,今才上番,便降指揮令一月一番,即恐百姓爲人扇惑,以爲初令十日一番,今才上番,便令一月一番相次又當令長上番,相次又令刺手面為兵,即恐有羣聚訴免,且乞十日一番,當此時不從,則背約失信,從之,則上令不行,謂宜令十日一番,候其習熟,然後徐與商量,縁將來弓手亦可罷,以保甲上番代之,一弓手之給,可給兩人上番,又四城外廵檢尚有四千人,候保甲漸成就,亦可以保甲代之,至時乃與議増上番日數,亦恐必須分閑要月分,閑月即令上番二十日,或一月,農要之月即令只上畨十日。」先是曽布言:「臣伏思三代以還,比閭族黨之法既壊,後世有爲之君,思有以及此而未能也;陛下下尺紙之令,不動聲色,而朞月之間,其效如此……臣願下提㸃司及臣章送中書詳審,如可,願付司農具為令。」於是詔主戸保丁願上番於廵檢司者,十日一更,疾故者,次番代之,月給口糧、薪菜錢,分番廵警,毎五十人,輪大保長二、都副保正一,統領之,都副保正各别給錢七千,大保長三千,日教閱,夕比之,當番者毋得輒離本所。捕逐劇盜,雖下番人亦聽追集,給其錢斛,事訖遣還,毋過上番人數,仍折除其上番日,廵檢司量留廂軍給使,餘兵悉罷。應上番保丁,武技及第三等已上,并記於籍,遇歳凶五分已上者,第賑之,自十五石至三石。」尋又詔尉司上番保丁,如廵檢司法。丙申,詔司農寺増置丞、主簿四員,仍自今輪出入,案察逐州保甲。先是王安石白上曰:「臣前欲以近畿郡爲畿輔,因推行保甲者,利在使趙子幾等按察官吏差易耳。若付之諸路,即恐諸路推行滅裂,無以使四方觀法。」上曰:「不如令屬兵部,置屬官,令出入㸃檢。」又曰:「馮京欲且遲留,候役事了,如何?」安石曰:「此事既不擾人[2],又聖人愛日,亦須及時修營,庶早見成效。」又言:「令兵部管保甲,恐百姓心疑將刺以爲兵,不如令司農領之,仍便差官編近畿數州保甲[3],且増置丞、主簿,令更迭出入案察保甲,即農田水利、常平、差役皆可使案察也。」上皆從之。己亥,詔獲投匿名文字扇惑保甲者,給賞錢五百千,以司農寺言:「近有人於封邱縣北門,以匿名牓扇揺保丁,使不得安,已檄諸縣宻行禽捕給賞,更乞朝廷嚴約束。」故有是詔。
閏七月辛酉[4],上曰:「聞開封近勘到府界百姓但有作襖,已典買弓箭,因致怨黷,慮亦有不易者。」先是皇城司察保丁,以教閲不時,及買弓箭衣著勞費,徃徃訕詈,詔開封府鞫其事,故上語及之,安石曰:「六月使人教閲,條貫亦初無此,不知何故云爾……自生民以來,兵農為一,男子生,則以桑弧蓬矢射四方,明弓矢者,男子之所有事,蓋耒耜以飬生,弓矢以免死,此凡民所宜,自古未有造耒耜弓矢以給百姓者也。陛下憂䘏百姓至甚,故今立法,一聽民便爾,且府界多盜,攻劫殺掠,一嵗之間,至二百火,逐火皆出賞錢,出賞之人,即今保丁也,方其出賞之時,豈無賣易作襖以納官賞者?然人皆以爲賞錢宜出於百姓,夫出賞錢之多,不足以止盜,而保甲之能止盜,其效已見於今日,則雖令民出少錢以置噐械,未有損也。」上曰:「賞錢人所習慣。」安石曰:「陛下爲人主,當以理制事,豈宜不習慣故,亦以爲不安。」上曰:「民習慣則安之如自然,不習慣則不能無怨,如河決壊民産,民不之怨,若人壊之,則怨矣。」安石曰:「陛下正當爲天之所爲。知天之所爲,然後能爲天之所爲,爲天之所爲者,樂天也,樂天然後能保天下,不知天之所爲,則不能爲天之所爲。不能爲天之所爲,則當畏天,畏天者不足以保天下……所謂天之所爲者,如河決是也,天地之大德曰生,然河決以壊民産,而天不恤者,任理而無情故也。故祁寒暑雨,人以爲怨,而天不爲之變、以爲非祁寒暑雨,不能成嵗功故也。孔子曰:『惟天爲大,惟堯則之。』堯使鯀治水,鯀汨陳其五行九載,以陛下憂䘏百姓之心,宜其寝食不甘,而堯能待如此之久,此乃能爲天之所爲,任理而無情故也。」【五月二十二日、七月十三日、十九日、閏七月十四日、十五日、十八日,朱史輒取此叚附四年三月十三日陳留保甲騷擾事下,誤也。陳留騷擾事,不聞置獄,此獄自縁皇城司探得保甲訕詈,乃令開封鞫之,故有「六月教閲」等語,與陳留初不相干,今仍依《日録》附本日。《兵志》載此叚,大抵因《日録》。陳瓘論曰:「安石曰:『鯀汨陳五行九載,堯宴然不以爲慮。』,臣聞《書》曰:『在知人,在安民,惟帝其難之。』孔子曰:『博施濟衆,堯舜其猶病諸。』夫知人安民,堯以爲病,何至於宴然,不以洪水爲慮乎?蓋人主宴然不以爲慮,然後大臣得以如意而有爲。」蔡卞觧釋詩書,同此一說,今《日録》乃無堯宴然不以爲慮之語,疑蔡卞實爲安石刪去】 壬戌,執政同進呈河東保甲事,樞宻院但欲爲義勇強壯,不别名保甲,王安石曰:「此非王安禮初議也。」【五月二十三日,命王安禮專修條貫】 上曰:「今以三丁爲義勇,兩丁爲強壯,三丁逺戍,兩丁本州縣廵檢上番,此即王安禮所奏,但易保丁爲強壯,人習『強壯』久,恐别名或致不安也。」安石曰:「義勇非單丁不替,強壯則皆第五等户為之,又自置弓弩及箭,寄官庫,須上教乃給。今以府界保甲法推之河東,蓋寛利之,非苦之也。」文彦博曰:「以道佐人主者,不必以兵強天下。」安石曰:「以兵強天下,非有道也。然有道者,固能柔能剛,能弱能強,方其能強,則兵必不弱,張皇六師,固先王之所務也,但不當專務強兵爾。」上卒從安石議,令盡依王安禮所奏,彦博請令安石就中書一面施行此事,安石曰:「本爲保甲,故中書預議,若止欲作義勇強壯,即合令樞宻院取㫖施行。」上曰:「此大事,須共議乃可。」乙丑,遣起居舍人、史館修撰、兼樞宻都承㫖曾孝寛;太子中允、權發遣提㸃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趙子㡬,徃河東路察訪義勇利害,及體量官吏措置常平等不如法事。癸酉,王安石白上曰:「開封鞫保甲怨詈事,騐問皆無有疑……今皇城司報探乃云爾,陛下宜稍留意省察。」
八月壬辰,中書門下奏:「近降指揮,令保丁更番在廵檢下教習武藝,許分番帶出入,廵警上番日,保正、長、保丁毆罵,所轄廵檢依本屬刺史縣令法:保丁毆罵保長、保正,加凡鬬二等;保長犯保正,加一等。隨廵檢追捕盜賊,退避,依弓手法,但隨廵檢追捕,非上番,惟於本地分。犯盜,加凡盜二等。私爲人代名上番,杖六十。受贓重者,從重,保正、保長知而不舉,笞四十。私逃亡,杖六十,計逃日補填。卯㸃不到,不赴教閱,許小杖科決,不得過七下,餘送本縣施行。監臨官私役保正等計庸,準盜論。」從之。戊戌,開封府界提㸃司請置内縣保甲衣装二萬副、大旗二十五靣,以候都閱借給,從之。
六年六月壬辰,司農寺[5]言:「開封酸棗、陽武、封邱縣民千餘人赴寺,訴免保甲教閱,已牓諭無令越訴。盖畿縣令佐或非時追集,以故致訟。胙城一縣未命教閱而訴,並下提㸃司按察。」上批:「今正當農時,非次追集,於百姓實爲不便,令提㸃司劾違法官吏以聞,自今仍毋得禁民越訴。」
八月壬申[6],廣南東路駐泊都監楊從先言:「本路槍手萬四千,今排保甲,若兩丁取一,得丁二十五萬八千,若三丁取一,得丁十三萬四千,自少計之,猶十倍於槍手,願委路分都監二員,分提舉教閱。」詔司農寺詳定條約以聞,其後,戶自第四等以上有丁三者,以一爲之,每百人爲一都,五都爲一指揮,自十一月至次年二月,每月輪一番閱習,毎三日一比試事,藝髙者先次放歸。【本志同此】 丁丑,沈括言:「兩浙州縣民,多以田産詭立户名,分減雇錢夫役、冒請常平錢斛及私販禁鹽,乞依京東、淮南排定保甲,保甲一定,則詭名漏附皆可根括。」己卯,王安石進呈河北謀變事,上以爲河北人愚,東南人即難誘合以此事,立保甲後,此事或少可絶。戊戌[7]翰林學士曾布等言:「近司農寺請廵檢置指使,保甲置木契,罷廵宿等條約。奉㫖:令司農寺、兵部檢正檢詳立法。臣等今修成義勇保甲及養馬[8]條三巻,詔兵部行之,保甲惟開封府界以都保置木契,左留司農寺,右付其縣,差官閱試,農隙講習,皆出左契,廵檢司給廂禁軍白直,餘以保丁番上,比舊兵級三分之一,代更以十日,遇追捕羣盗,聼抽上下番,縣尉留弓手白直外,餘如廵檢法。河北、河東、陜西五路,並排定保甲,勸誘習武藝……其荆湖、川廣被邉州軍,如當習武藝,委監司、提舉司詳度以聞。」【本志云:「後惟全邵土丁、邕欽洞丁、廣東槍手,改為保甲者,則𨽻焉。」今附注此十一月十九日可考。新紀云:「戊戌,復比閭族黨之法。」】
七月[9]甲辰,權發遣廣南東路提㸃刑獄陳倩言:「本路已團定保甲,乞給鑼鼓旗物,遇襲逐盗賊,遞相撃發應接。」從之。
七年正月癸亥[10],詔開封府界呈試保甲,免本身夫役。
四月己巳,上以久旱,欲盡保甲、方田等事,王安石曰:「水旱常數,堯湯所不免。」〈節見王安石事蹟〉癸酉[11],上批:「應災傷路分方田保甲,除已編排方量了畢,止是攅造文字處,許依條限了絶外,其見編排方量及造五等簿處,可速指揮,並權罷。」是日雨。
十一月庚子[12],提舉河北西路常平等事劉定,乞逐年引試保甲,詔司農寺同兵部定每年開封府界諸路當解發引見人數以聞。
八年八月壬子[13]司農寺言:「保甲之法,主客户五家相近者爲小保,五小保爲大保,十大保爲都保,諸路皆凖此行之,惟開封府界五路則除客户,獨選主户有二丁者入正保,以故小保有至數十家,大保有至百餘家,都保有至數百家,人數過多,地分闊逺,一保有犯,連坐者衆,葢立法之初有所未盡,欲令開封府界五路,依諸路編排。」詔:「自今保甲三年一造簿編排,開封府界五路候造簿日,如所請施行。」
九年五月辛酉,詔:「諸保甲可依新降隊法結隊,并印新結隊圖付兵部,每一都保給之一圖。」結隊之法:三人爲一小隊,三小隊爲一中隊,五中隊爲一大隊,并引戰一人居前,擁隊一人執刀居後,傔二人居左右,執旗一人居中,凡五十人,皆選士也。有馬人與無馬人各爲隊,隊中兵械,或純用一色,或雜用弓弩、刀斧、槍楯,皆於結隊時商定教習。
十月丙午,宰臣王安石罷判江寧府,樞宻使吳充拜相。
十年,司馬光以書與吳充,言罷青苗、免役、保甲、市易之息,充不能用。〈詳見論青苗法〉
元豐二年十一月癸巳,詔開封府界教大保長充教頭,其提舉官以昭宣使、果州防禦使、入内副都知王中正;東上閤門使、榮州刺史狄諮爲之。初,王安石議減正兵[14],以保甲民兵代之,於是始置提舉教閱之使,後又及於西北三路。太祖皇帝懲唐末五代之亂,始為軍制,聯營厚禄,以收才武之士,宿重兵於京師,以消四方不軌之氣,番休互遷,使不得久而生變,故百餘年天下無事,雖漢唐盛時不可以爲比,養兵之費,一出於民,而禦戎捍冦,民不知有金革之事,安石曾不深究而輕議變易,茍欲以三代之法行之於今,蓋不思本末不相稱而利害異也,世議以爲不然,後卒改焉。
十二月辛亥,提舉廣南東路常平等事林顔言:「今天下之民,家爲之保,保爲之長,長爲之正者,豈特不容其姦而已,蓋歸兵食於農,藏武士於耕夫,所謂教而後使之道也……欲乞本路沿江海諸州,依西路法訓閱,使其人既熟山川之險易,而又知夫弓矢金鼔之習,則一方自足爲備,可以不勞北兵矣。」詔下廣南東路經畧、轉運、提舉、鈐轄司相度,皆言廣、惠、潮、封、康、端、南恩七州,皆並邊及江海,外接蠻賊,可依西路保甲教習武藝,從之。顔,福州人也。
三年十月丁卯,提舉河北東西路義勇保甲司言:「義勇將校都副保正,領赴集教場,習學武藝。」從之,令陜西、河東路凖此,後詔習學者益支給錢米、器械,其本家少壯男子願習者,不給。
五年正月庚子,詔彊盜保甲教閲軍器者處死,情輕奏裁。竊盗箭二十隻,徒一年;弓,徒二年;弩弦,徒三年。徒罪,配五百里;流罪,配千里。獲竊盗保甲教閲軍器,一人比二人推賞。
六年正月庚子,詔自今禁軍馬軍、保甲教閱,𨽻樞宻院。
三月丁丑,樞密副都承㫖、客省副使張三甫等奏:「伏見團教保甲,朝廷立定三等事藝,賞典優渥,按閲之際,其間或令家丁及以别都保人冒名代試,亦無由辨認,兼正長所教事藝,及第一等至九分以上,即補班行名目,其欺僞容蔽,亦合爲之關防,欲乞特降指揮,重立告賞之法,庶幾經久,杜絶姦弊。」奉㫖:「今後按閲並先委廵教官封臂冩記保分,候按訖拆去。」
七月庚申,提舉河北東西路保甲司奏:「團教保甲,應干支費,除從官給外,合用雜費錢物名件不少,盡是的確不可省闕,若不破錢,必有因循犯法之弊,若一一支破官錢,緣名件細碎,難以指定,今略具雜費名目及本司欲作擘畫事奏聞。」上批:「契勘已擬定諸路毎嵗據收到樁管保甲司錢貫,除量留凖備雜費外,可按閲團教保甲數,諸路省費錢數,省到一百六十六萬一千四百八十三貫五百六十文五分四釐,費用三十一萬三千一百六十六貫一百六十五文,除費用外,合封樁一百三十四萬八千三百一十七貫三百九十五文五分四釐。」
七年二月辛未,樞宻院檢㑹申今年正月二十八日范純粹奏,舊條保甲,遇旬上,每人日支口食米三升、鹽菜錢一十文,契勘正兵每遇差出,以至戍邉,每人只日支口食二升至二升五合,今來保甲既有鹽菜外,其口食又増,多正兵所請之數,伏乞將應係保甲請給錢米舊條,並行刪修,除鹽菜錢依舊支給外,其口食每人並只支二升。詔:「依舊日支錢一十文外,支與口食二升半。」河東依此。
霍翔言,及詔京東西保甲養馬。〈詳見馬政〉
五月辛酉,范純仁權知河中府。純仁至河中,時督教保甲甚嚴,非老弱不許在家,農事皆廢,純仁上䟽言:「今秋陜西田稼豐稔,將來軍民必皆足食,然收穫不可稍遲,當如冦盗之至,蓋子實纔熟,即有雀鼠侵耗之害,兼易爲迸散遺落,萬一忽遇風雨,即所損極多,縁今來少壯農夫多係保丁,却以五日一次教閱及徃還,頗妨收穫,伏望聖慈特與權住教閱,候至將來收穫了畢,却令補填權住過日數。」不報。
七月庚申,知延州劉昌祚言:「昨集教保甲,弓馬並不精當,但令守禦,已用土兵換赴,將下團結成隊,遇敵呼使,如有功,乞優賜推恩。」從之。
- ↑ 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221 補
- ↑ 原作「此事既不獲已」,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235 補
- ↑ 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235 補
- ↑ 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236 補
- ↑ 原作「開封府」,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245 改
- ↑ 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246 補
- ↑ 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246 補
- ↑ 原作「養民」,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246 改
- ↑ 原作「二月」,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246 改
- ↑ 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249 補
- ↑ 原作「壬申」,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252 改
- ↑ 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258 補
- ↑ 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267 補
- ↑ 原作「西兵」,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301 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