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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從信錄/卷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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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收錄於:《四庫禁燬書叢刊

皇明從信錄卷三十五

             秀水 沈國元述

壬午萬曆十年

四月張佳胤定浙二亂進右都御史兼兵部左侍郎時張

奉 勅視浙師浙故有幕府親兵四千五百人其人多括

蒼諸郡民家子頗選而故少保胡纘宗倚之起戰功餉賚

至糜縣官廪不貲故尙書趙文華來代稍稍爲裁縮然猶

月一金而其兵分營九歲率以七營防海汛汛畢乃歸是

時承平久當國者有所嚮以桑孔爲急而士大夫因言汰

宂費因稍及兵餉於是給事中疏請減營兵廪三之一無

已而復請以新錢半之當幕府議錢法壅不行無所得食

則相率號于兩臺使者撫臣吳善言嘗守姑蘇用循吏治

效驟遷不習兵弗聽令予錢自如乃洶洶爲惡語冀以恫

喝止吳吳持之益堅顧徐兩臺使言之諸司道傍睨亡助

者於是兵有二黠魁曰馬文英楊廷用搆其黨譟于治餉

僉事王許之門許之跳遂闌入幕府吳匿他室跡得之遂

擁而至管所以窘辱之者萬狀兩臺使來爲請命稍稍解

然猶責吳自書朘削狀以庫金二千爲酒食資乃縱之歸

其明日二黠魁與他黠者自相團結更約束曰毋殺人毋

掠財出入必娖隊甲而中達乃陽自縛以詣吳及兩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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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吾二人寔爲之請受法他無與也然兵皆匣刃待矣諸

司詗知其狀姑好語慰撫之莫敢誰何而具其事聞上

廟議以輕用兵則五千組練乘憤用壯勢何所不至輕用

帥帥或賤且巽愞則兵益驕而他鎮皆脉決掔振而起顧

獨張佳胤自令至滇撫江南上谷皆以談笑掃內亂是可

樽俎治也於是張出而得便宜行事之命吳勒還里候勘

張旣拜命卽促裝朝辭而吳候代于苕霅閒無何而市民

變復作杭十萬室丘民蟻襲幾與馮翊扶風埓邇來文網

漸密日相厲以束濕弗堪而城中諸栅各設役夫司干掫

諸土著户捐錢粟募游手充之前二歲始更其法必以身

受役諸受役者旣惰不任又相率倚豪有力以免而游手

驟失募亦怨上虞人丁仕卿僑處素舞文與市大獪相結

假利便言之監司守令俱不聽意忿忿曰謂我曹無爪距

營兵之不若耶旣而謀諸市大獪曰官易與耳兵一振卽

茅靡且今跨黹襠子揚揚九衢徒手飫酒肉官杜門不敢

加咈息而獨奈我何諸大獪稍稍動而會仕卿坐他法臺

使者杖而囊諸三木諸大獪遂嗾衆奪之亡賴子冀得爲

所欲爲者立響應至千人謂一二薦紳是能免應役者相

焚燬其第劫財帛以逞於是遂破臺使者門監司而下走

匿佛廬僅免而張方與吳代抵嘉禾而警至張問候人曰

兵哨海者發耶曰發矣留者二營無恙耶曰猶未動也張

曰速驅之尙可離而二也於是從者皆惴恐無人色張談

笑自如抵臺治事而諸亡賴嘯聚益衆盡毀諸栅及他麗

栅樵揭長竿裂所掠衵衣幟之裒白刃而向臺者可二千

餘且欲拔儲胥以入張乃從數卒乘肩輿出迎謂之曰女

曹毋反反則天子移六師至族女矣且女必有所苦與甚

不平衆乃以司夜役吿曰吾所苦若而豪有力者獨不受

役訴監司郡邑若無耳者是以不平張曰易也奈何以女

一憤易女族卽下令除之衆始散去衆雖已陽散而氣益

張其饑欲益熾乘夜復大掠諸巨室且徧火光燭天其囂

與巷哭聲達旦張秉燭坐堂皇草檄諭以禍福質明而布

之通衢衆取裂之剽益甚張怒曰臣奉命戢悍兵此亂民

之不討兵胡受戢已而計曰過可使也烏合可刈也命游

擊徐景星俾以二營兵入召伍長而撫之曰前幕府誠誤

夫驅女死而不使女一飽女寧無怏怏也今者使女飽又

使女以功飽可乎衆唯唯則又曰市無賴子亂成矣且無

他勞不可以女曹例爲我盡力討捕之毋多殺多殺不女

功衆踴躍聽命則又進馬文英楊廷用密謂曰自縛而請

者女耶二黠魁謝死罪張笑曰壯士故不畏死雖然死法

矣毋與而名者女爲我倡衆捕亂功成詎論贖有賞也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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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死死義終有名今奈何不令天下稱義士而叛卒乎

二黠魁亦踴躍聽命張乃召徐景星出所從驍勇爲中軍

俾營兵次之郡邑土團又次之嚴部伍明約束遂前薄亂

民敗之于菜市橋火塲又敗之褚家堂又敗之官港口又

敗之章家橋皆卽行剽所就俘纍纍反縛而詣臺者百五

十餘人而仕卿在焉前已要臺使者至訊訊得其倡謀挾

刃而腰金帛者凡五十餘人皆斬梟之轅門餘悉放歸舍

於是諸亡賴子鳥獸散不敢復吐氣而郊遂之猾謀爲應

者甫及門而遁惟恐跡之矣張上疏具其事大約謂有司

擧行太過裁朘太甚苟欲以自成其名而不顧國體不察

物情醞釀鴆毒積久必潰夫兵變民變此特二端耳天下

隱憂尙有深于此者廟議爲之動稍稍厭悔操切言于

上下張所言諸郡國有所寬減而賜張飛魚衣及白金文

綺以示褒異張念此悍卒猶未麗法急之則或生變假他

事以罪之或密掩而斃之則法不振且人人自疑因陽謂

二黠魁曰功差足贖矣予之冠帶榜于營曰還而餉餉如

趙尙書時不以錢累若也咸帖然服獨二點魁者始鼓衆

怒辱吳中丞而當其自縳時又要衆以一死蔽若曹誅姑

予我棺殮給妻子費衆歛贈贏金數百旣免而不復反橐

始大恨曰成我曹叛名者二豎也而又賣我張旣已廉得

各營倡亂者名乃命顧監司徐監司輩建牙誓師甫嚴而

游擊徐景星以名捕營各一人若陳德勝若方子龍若李

文高若張賢若陳文滿若吳章成若盧州詣臺詰之曰女

亂先也吾故欲貸女 天子三尺不貸女遂斬之已復捕

馬文英楊廷用至曰女故自祈死今得死晚矣且女美衣

腆食而驕于衆又脅其資旣免而不反橐夫復何言又斬

之凡九首陳轅門外而使使馳赦七營卒曰 天子不欲

盡戮女女自揣當死否今而後當盡力爲國禦圉又召其

與討亂民者二營諭曰吾得女主名而故隱之念嚮者尺

寸勞耳且不欲食吾言吏民懽呼浙自是無警矣當張疏

再上

上大悅進右都御史兼左侍郎趣還都其顧監司而下遷

賚有差而褫故中丞監司秩人以爲當云鳳洲筆記

六月丁亥朔日有食之朔三日彗出五車口柱星以南時

首輔張居正病劇遂以是月二十日卒于京邸訃聞

上大震悼

兩宮聖母

上 潞王賜賻優厚贈上柱國謚文忠予一子尙寶司丞

遣官 諭祭治葬如例仍加祭五壇復 詔太僕少卿千

鯨錦衣僉事曹應奎護其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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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初重江陵 御札不名以後傳 旨批奏亦多不名而

 羣臣諛附之至于章疏亦不敢斥名第稱元輔而已江

 陵殁餘威尙存言官奏事欲稱元輔則礙新政張蒲州

 乃曰張太師至有稱先太師未幾而穢詈遂無所不至

 矣

 江陵當國家人子游七司其出納署號楚濱翰林一大

 僚爲記以贈之而給事李某者與之通婚媾翰林諸公

 贈詩及文而九卿給事御史投刺人至四五矣徹侯緹

 帥延飲必上座衣冠躍馬揚揚長安中勢尤可畏後事

 敗遂坐斬人心雖快而士大夫之體則已糜爛不可收

 拾矣

 朱正色爲江陵縣令朱倜儻有俠氣相府家奴犯者榜

 繫窮治無所貸江陵深奇之爲延譽行取朱後至僉都

 御史自言逢吕𠎣曰士大夫踐淸華者非佛與𠎣卽精

 靈也從𠎣墮者爽朗有幹濟從佛墮者慈從精靈墮者

 貴而貪狠敗類出小

 相傳 神廟宫中自號禹齋故己卯科南京以舜亦以

 命禹題試士主試者高啟愚四川人羅萬化浙江人至

 壬午張江陵死有疾高者妄傳江陵堂中掛舜禹授受

 圖高以此媚之南臺捽擊謂江陵有逆謀而高爲之用

 高遂落職嗟乎張有此心乃掛圖取疑而高顯然藉此

 媒進何騃乃爾所以讀書人宜有分曉出小

 郭靑螺爲胡廬山直墓誌云副使入京補官江陵猶加

 禮延之上坐旣別致書不答考之江陵集中答書甚詳

 可見權臣亦有受枉處卽如分宜之惡古今無兩然惟

 殺楊焦山沈靑霞出其父子主意張半洲李古沖則趙

 文華結搆得罪千古可恨其他受禍受擯出其報復者

 固多然部院公評歷歷可指今人皆推之分宜又如嘉

 靖癸亥以後事體皆推之華亭隆慶庚辛兩年事體皆

 推之新鄭萬曆十年以前必推之江陵十七年以前必

 推之吳縣二十二年以前必推之太倉此後相權日輕

 其風稍息而有亦不盡免者出小

 龍宗武者泰和人以吳郡司理轉江防二守鬱鬱不得

 志會有假海忠介疏論江陵奪情事相傳示者宗武以

 爲奇貨可居也多方偵之而宣城諸生吳士期慷慨好

 奇節嘗草書欲上江陵未果宗武卽指僞疏爲士期筆

 密白操院胡檟亦江陵黨也聞之江陵復書云可卽寘

 之死勿題於是宗武笞士期數百不死閉之空舍至食

 衣襪乃死宗武由是躐少參且陪推廵撫矣江陵敗臺

 省論宗武永戍廉州時王大理麟泉請用姦黨律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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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報予居恆壯王公之讜論而恨宗武之漏網也及起

 海北詢宗武則著伍僅兩月逃矣乃移檄江右湖西道

 捕之宗武素驕氣盛見予檄有昔幸脱兩觀之誅今復

 遁三苗之竄批鱗義士尙尊 君命而投荒舐痔邪臣

 反藐 國憲而離伍等語且恐且憤遂發狂疾號呼奔

 走自投厠中食穢物醫治罔効一日大呼海北道來拿

 我繞屋而走其次子視之忽拾地上鐵鎚擊碎其首死

 而宗武亦仆地久之乃甦抱尸大哭曰孰殺吾子家人

 語之故竟弗知也而狂疾亦不復作矣宗武四子惟此

 在學有名噫豈非天哉食穢物者食衣襪之報也殺已

 子者殺人子之報也而吳生好秀才龍子亦好秀才又

 正相當云出漫

 宰相具慶者最不易得唐惟郭元振一人 國朝則常

 熟嚴養齋訥興化李石麓春芳江陵張太岳居正出史

 江陵嘗論武弁云夫夫也解爲三獸不解讀書朘軍膏

 則虎而翼鬻當路則狐而媚至于逢大敵則鼠而竄耳

 金版六弢是其本業率不能句況于屈首受書而練于

 當世之務乎不知此三者文武寔共之而文臣尤甚武

 弁流而爲三者皆文臣先之也出小

 山西連年大早百姓死亡平凉固原城外掘萬人大坑

 三五十處處處都滿有一富家女父母餓死頭插草標

 上街自鬻被外來男子調戲一言慙甚自撞死有一大

 家少婦見丈夫餓垂死將渾身衣服賣盡只留遮身小

 衣剪髮沿街叫賣無有應者其夫死官差人拉在萬人

 坑中少婦大呼一聲投入坑時當六月滿坑臭爛韓王

 念其節義將粧花紗衣一套救之婦言我夫已死我何

 忍在世飽食晝夜哭三日而死出小

是年王杲旣誅其子阿台潜倚虎兒罕 朝議方懸購會

逞加奴仰加奴欺王台老與虎兒罕仇殺阿台亦怨王台

父子縛送其父日夜伺隙報復因叛投逞仰二奴勾北虜

數掠孤山鐵嶺李將軍成梁乃勒兵出塞別將秦得倚馳

而北李平胡馳而南大破賊曹子谷得級千三十九倂獲

喜樂溫河衛指揮使銅印一顆

始仰逞二奴父都督祝孔革爲台叔王忠所戮奪貢勅幷

季勒寨及台以女娶仰加奴卵翼之已加奴等結婚西虜

哈屯慌忽太潛爲嚮導勢漸張欺台老日伺隙修怨會台

子虎兒罕好殘殺部夷虎兒于白虎赤先後叛歸加奴因

盡奪季勒諸寨調兀剌江上夷與虎兒罕搆兵是後仰加

奴等十三寨止遺把吉把太可五寨屬台他如灰扒兀剌

及建州夷各雲翔不受鈐束南關勢漸蹙台竟以憂憤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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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嘉台忠 特賜諭祭給采幣四表裏台有子四長虎兒

罕次三馬兎次康古陸次猛骨孛羅而三馬兎早殁康古

陸台奸生子爭分父業爲虎兒罕目攝亡抵逞加奴逞加

奴以女妻之猛骨孛羅母溫姐又北關二虜姝也而故西

虜壻因與虎兒罕借兵黃台吉復季勒諸寨黃台吉陽助

之寔陰收白虎赤等自益已虎兒罕殁則南關勢愈孤

 按女直千古爲肅愼後漢曰挹婁元魏曰勿吉隋唐曰

 靺鞨今稱女直略有三種其極東曰野人女直去塞遠

 歲附海西市開原不入貢亦不寇邊其一東方諸夷之

 爲衛所甚衆而建州領其名幷毛憐曰建州女直卽今

      屬其一曰海西女直則開原南北兩關之

 夷並故都督王台部也永樂初挹婁夷來歸置塔山塔

 魯諸衛備外藩宣德四年海西女直始入寇寖勾建州

 剽掠正德閒祝孔革等爲亂阻朝貢至嘉靖初夷酋速

 黑忒捕殺叛夷猛克修貢謹賜金帶大帽其後王台益

 強能得衆居開原東北貢市在廣順關地近南稱南關

 其逞加奴仰加奴居開原北貢市在鎮北關地近北稱

 北關云開原孤懸扼遼肩背東建州西恍惚太二夷常

 謀窺 中國而台介東西二夷閒扞蔽令不得合最忠

 順因聽襲祖速黑忒右都督爲之長東陲晏然耕牧三

 十年台有力焉

禮部尙書余有丁入文淵閣

太子太保禮部尙書文淵閣大學士馬自強卒謚文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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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萬曆十一年

二月會試以禮部尙書兼文淵閣學士余有丁吏部侍郎

兼侍讀學士許國充主考官取李廷機等三百六十人

三月廷試賜進士朱國祚李廷機劉應秋等及第出身有

 是科庶吉士二十八人以吏侍陳經邦禮侍周子義敎

 習之李廷機姜鏡劉應秋史夢麟周應賓鄒德溥姜應

 麟葉向高郭正域徐大化王士崧梅國楨王士琦梅守

 峻徐應聘梅國樓梅鵾祚文聲最著而葉李方朱涂張

 位至台柱出三元考

 時申玄渚張首岑並舉南宮魏見泉條陳時事因言

 廷試閣臣爲讀卷官其子須俟去任後方可預試蒲州

 不悅見泉貶外李修吾救之亦貶有請于文定者曰近

 來直言之士不乏相國亦率能優容但科塲事鮮有樀

 及者以此爲執政所諱不敢犯手也今獨見泉奮言之

 比得 嚴旨各各袖手旁觀獨李修吾抗疏固爭竊以

 爲此兩人方是眞能直言相國能于此兩人優容方是

 眞能優容願熟思之文定曰君言固是第有張老先生

 主裁吾不得而強也無何蒲州憂歸文定日以魏李二

 君爲念比孫月峯在選司文定與商之卽日具疏見泉

 轉南吏部修吾轉南禮部一時翕然稱相度焉而見泉

 尋進光祿丞比修吾考滿至京文定復爲言諸吏部擢

 山東僉憲馴至大用出漫

加上

兩宮聖母皇太后徽號 仁聖上加康靖 慈聖上加明

六月輔臣申時行等奏曰翰林之臣雖以文學侍從爲職

然必其涵養德器砥礪名節不爲流俗所移庶幾他日可

以大用顧其人品不同有蘊藉深沉待時而致用者有慷

慨激烈因事而效節者蘊藉之士猶可以養重處安而慷

慨之士則每每承嚴謫蹈奇禍其得出萬死而復故物者

適幸而已故 國家于此等之人尤宜獎賞而優待之乃

可以作士氣正人心爲忠直之勸竊見翰林院編修吳中

行檢討趙用賢往以綱常大義感憤直言摧辱禁錮幾不

自保

皇上憫其無罪還之舊官海內喁喁嚮風翕然誦

皇上之明聖然此二臣者遭挫已久茹痛已深不宜但叙

年資僅從常調先該言官交章論薦及近日御史曹一鵬

又請優擢揆之公論與臣等所見皆同相應酌處查得春

坊員缺數多近又該右春坊右諭德羅萬化陞遷所有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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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缺官掌管合無 敕下吏部將吳中行量陞右春坊右

中允仍兼編修趙用賢右春坊右賛善仍兼檢討其右春

坊印信卽令吳中行署掌各不妨纂修事務恭候 聖明

裁斷綸扉奏草

浙江巡撫張佳胤巡按張文熙及都給事中蕭彥王敬民

懇減織造以寬民力邸䟽

八月

上躬祀山陵

十一月雲南總兵沐昌祚巡撫劉世曾等報稱隴川岳鳳

勾引緬甸莽應裏兵象一攻騰衝一攻永昌因夏月瘴發

潞江難過暫將兵象收回候秋復來

上命彼處鎮巡官嚴謹隄備一應募兵操練分布防守事

宜著實舉行邸報

皇長女誕生

時京倉積米足支八九年計部恐愈多則愈浥爛而太倉

銀庫歲入甚少明年各邊 奏討銀例支給不敷疏請以

糧之有餘補銀之不足乃一時權宜之計

上慮漕糧改折一時要米不得接濟不允閣臣申時行等

因言議折三分之一原非全折又止議暫行亦非常折于

理財經 國之務似在可行但欲行三年則爲期太遠本

色太虧臣等仰體 聖意請暫准一年以濟目前之急

十二月

上方修省靜攝給事鄒元標御史范儁建言

上怒罰俸降調有差

 李九我廷機庚午解元主考者瑤泉申少師卽留爲館

 賓轉館於董宗伯家癸未李得會元申正當國直以狀

 元與之續商文毅之盛乃拔朱養淳國祚第一而李居

 第二有意乎無意乎二公皆淸品正未可甲乙也出漫

是年阿台益糾虜大舉一從靜遠堡一從上榆林堡各深

入前至瀋陽城南渾河李將軍馳往虎皮驛援虜稍却阿

台方擁千餘騎縱掠撫順邊渾河口徐引去李將軍因與

兵備使靖四方會議此逆雛在遼禍未怠乃勒兵從撫順

王剛台出塞百餘里直搗古勒寨寨陡峻三面壁立壕塹

甚設李將軍用火攻衝堅經兩晝夜射阿台死而別將秦

得倚等已前破阿海寨誅海海毛憐衛夷住牧莽子寨與

阿台濟惡亦梟逆也是役得級二千二百二十二御史洪

聲遠勘前後功次踰三千級擇日宣捷吿 郊廟錄督臣

周詠撫臣李松及成梁功各陞廕加成梁祿米歲百石杲

子孫自是靡遺種東夷震懾遼去一蟊賊云初杲自恃黠

慧剽悍精日者術度出亡未卽死然旋至台寨就縛矣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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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屬夷殘戮邊吏至磔尸剖腹瞀不畏漢法自取誅夷宜

女直

時逞加奴仰加奴與白虎赤益借西虜煖兎恍忽太等騎

可萬餘𣊺猛骨孛羅幷虎兒罕子歹商日尋于闘時遼鎮

已勦王杲遺孽阿台總督侍郎周詠因念歹商弱猛骨孛

羅嗣立衆未附請加 敕便彈壓報可是歲十二月逞加

奴仰加奴乘冰堅復糾虜攻猛骨孛羅大掠把吉諸寨巡

撫都御史李松再宣諭二奴驕益挾請貢勅乃密與總兵

李成梁計李將軍伏兵中固城去開原四十里都御史坐

南樓上先期命參將宿振武李寧等夾四隅伏因遣備禦

霍九皋往諭約軍中曰如虜入圈聽撫則張幟爲號案甲

勿起不者若聞砲卽鼓行前如令亡何二奴擁精騎三千

餘劄鎮北關請賞以三百騎前詣圈門頗横恣目白虎赤

劒砍霍九皋中臂九皋反擊一虜墮馬餘虜攢殺我兵十

餘於是軍中砲聲如雷伏盡起遂前斬逞加奴仰加奴及

白虎赤逞加奴子兀孫孛羅仰加奴子哈兒哈麻殱焉共

得級三百十一李將軍兵聞砲亦繼至協攻獲級千二百

五十二捷聞吿 廟 賜爵有差自是海西讋服台子孫

息肩可數年而逞加奴遺孽卜寨仰加奴遺孽那林孛羅

日夜圖報父連西虜以兒鄧侵掠部夷及歹商數入威遠

靖安堡而那林孛羅尤狂誖挾索貢敕如二奴時海西女直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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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萬曆十二年

五月 潞王出府成婚已踰一年封國地方未有 欽定

應建府第未見 題請於是閣臣申時行等請及時舉行

以昭 盛典

故臣張居正蒙 旨抄没 國法已正衆憤已平矣乃其

八旬老母舉目無親衣食之供給不周子孫之死亡相繼

刑部尙書潘季馴等上疏墾乞 聖慈保全餘孽

帝憫之下 明詔曰罪犯財產旣盡抄没其家屬聽審的

撫按官亦合防範保全如何致令自盡殊失罪人不孥之

意該部便行文與撫按官知道欽此

六月御史沈時叙陳性學蔡時鼎各疏論大學士許國乞

上命擬溫旨慰留

八月吏部侍郎陸光祖致仕

九月遼東總兵李成梁上疏辭任

上命擬旨慰留閣臣申時行等擬言看得李成梁身經百

戰屢立奇功夷虜憚其威名封疆賴其保障衝邊大將難

以輕易

皇上推心委任獨斷不疑深得用人之體仰惟 聖見允

當不勝欽服但計功名忌于太盛寵祿戒于滿盈成梁身

爲主帥世授伯爵一門父子兩鎮總兵功名已盛寵祿已

盈矣在成梁之心亦必欲少加挹損而求免于疑忌在

國家之體亦宜稍爲限制而後可以保全若伊男李如松

見任山西總兵似應准令辭免其李成材李如栢止任禆

將非有重權仍令照舊庶足以安成梁之心而息讒謗之

口矣綸扉笥草

閣臣申時行等疏曰竊照平樂知府周祈給餉稍遲誠爲

有罪然各官軍止應訴于府縣司道聽候設處豈可遽殺

人行劫叛入猺峒地方蓋因此輩皆召募烏合之衆驕悍

難馴參養之則易惰約束之則易怨適聞廣東餉厚遂欲

叛散而歸以稽餉爲名寔非有累月欠糧逼迫無聊之情

也旣已背叛自干法紀豈得不行誅戮然則各軍乃自取

死亡非盡周祈之罪也若因此一事旣拏知府又拏守備

兵備等官遠方軍士聞之皆謂司府之官在其掌握稍不

如意動輒呼噪將來司府官員畏軍士如狼虎不敢約束

天下自此多事矣且非獨平樂一府廣西一省卽今九邊

軍士數十餘萬其軍餉支放不等有後月支前月者有後

季支前季者若此聲一傳各邊軍士效尤而起督撫皆束

手蹙頞恐生意外之變必務爲姑息苟幸無事將有紀綱

倒置之患如唐末之將帥畏偏禆偏禆畏士卒豈不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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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哉周祈一人不足惜而長軍士之驕氣則深可憂驕一

廣西之軍士不足憂而生九邊軍士之狡心則大可懼臣

等受

皇上重託不敢不爲邊疆計爲紀綱計若有毫髮庇護周

祈之心則臣等願伏斧鑕萬不敢也合無將周祈付法司

從重擬罪武應隆葉朝陽免其拏問候法司擬罪令兵部

議處乃爲妥當也出奏

十月閣臣申時行等疏曰先該御史詹事講建白先臣王

守仁陳獻章從祀學宮有 旨下各該儒臣及九卿科道

官議續該諸臣論奏不能深惟 德意而雜舉多端或又

詆訾守仁奉 旨王守仁學術原與宋儒朱熹互相發明

何嘗因此廢彼大哉 王言亦旣明示之矣而議者紛紛

迄無定論續奉 旨便會官廷議歸一來說不必紛紛具

奏欽此仰惟

皇上重道崇儒 德音屢下深切著明如此今該覆議乃

請獨祀布衣胡居仁臣等竊以爲未盡也彼詆訾守仁獻

章者除所謂僞學霸術原未知守仁不足深辨其謂各立

門户者必離經叛聖如老佛莊列之徒而後可若守仁言

致知出于大學言良知本于孟子獻章言主靜沿于宋儒

周敦頤程顥皆闡述經訓羽翼聖眞豈其自創一門户耶

事理浩繁茫無下手必于其中提示切要以啟關鑰在宋

儒已然故其爲敎曰仁曰敬亦各有主獨守仁獻章爲有

門户哉其謂禪家宗旨者必外倫理遺世務而後可今孝

友如獻章出處如獻章而謂之禪可乎氣節如守仁文章

如守仁功業如守仁而謂之禪可乎其謂無功聖門者豈

必著述而後爲功耶蓋孔子嘗刪逑六經矣然又曰予欲

無言曰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門人顏淵最稱好學矣然

又曰於吾言無所不悅曰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夫聖賢

于道有以身發明者比于以言發明其功尤大也其謂崇

王則廢朱者不知道固互相發明並行而不悖蓋在宋時

朱與陸辨盛氣相攻兩家弟子有如讎敵今並祀學宮朱

氏之學昔旣不以陸廢今獨以王廢乎大抵近世儒臣褒

衣博帶以爲容而究其實用往往病于拘曲而無所建樹

博學洽聞以爲學而究其實得往往狃于見聞而無所體

驗習俗之沈錮久矣今誠祀守仁獻章一以明眞儒之有

用而不安于拘曲一以明實學之自得而不專于見聞斯

于 聖化豈不大有裨乎若居仁之純心篤行衆議所歸

亦宜倂祀我 國家二百餘年理學名臣先後輩出不減

宋朝至于從祀乃止薛瑄一人殊爲闕典昔人有云衆言

淆亂折諸聖伏惟 聖明裁斷主持益此三賢列于薛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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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次以昭 熙代文運之隆綸扉笥草

是年禮部尙書王錫爵入文淵閣吏部侍郎王家屛入東

乙酉萬曆十三年

四月御史鄧鍊條陳請停止燒造磁器先是江西撫按揭

帖備稱燒造繁難如屛風燭臺棋盤花甁等項費過錢糧

甚多竟無堪進用者兹因鍊言 特賜停減奏議

時民閒苦旱

上焦勞步行祈禱 詔免天下災傷地方錢糧一年

六月慈寧宮成

七月 聖諭云朕軫念民生留神吏治比者重懲貪墨嚴

禁饋遺明旨宣布甚悉各官通不遵守昨者南院御史貪

肆已著重處近聞贓吏濫受詞狀多問罪名贓罰之入者

多半充私囊方嚴旨切責今後部院大小臣工及在外撫

按司道等官務要潔已奉公不得仍前沿襲舊套再有違

犯的重治不宥欽此

八月慈宮完美 宸東悅懌 命擇中秋吉日奉迎

聖母還御新宮

定鄉試主考官順天諭德張一桂洗馬陳于陛應天諭德

于愼行李長春浙江修撰孫繼皋刑科右給事常居敬江

西編修余孟麟吏科右給事葉時新福建編修黃洪憲兵

部主事蔡文範湖廣檢討張應元禮部員外李同芳河南

禮科右給事陳大科吏部主事鄒覲光山東兵科右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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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餘禮部主事孫承名山西吏部員外王敎刑部員外

魏允孚陝西禮科右給事田疇户部主事蕭良譽四川兵

科右給事唐堯欽刑部主事王德新廣東吏科左給事楊

廷相兵部員外江鐸廣西工科給事中張棟刑部主事林

兆珂雲南吏科給事中楊文舉户部主事彭夢祖貴州工

部員外周夢暘刑部主事熊敦朴是科以後各省主試用

京朝官二員京省同考官用甲科有司數員充之而敎職

同考十存二三

九月湖廣巡按御史論同考推官李槃侵各試官權多取

中諸生而李同芳故庇之不行裁阻得 旨槃降級同芳

罰俸三月

是科鄉試各省解元順天張紹魁應天周繼昌浙江馮烶

江西熊尙文福建李光縉河南駱思驥陝西米劭廣東何

豸廣西唐世堯雲南莫與京貴州蕭重望後俱中進士共

十一人可謂極一時之盛

十月四川撫按官題稱松潘疊茂等處大小粟谷等寨番

人攻撲城堡殺死職官隨調土漢官軍議行進勦兵部題

覆行令巡撫徐元泰總兵官李應祥等相機行事

當是時

上勵精勤政于故相張居正所建大有更置盡召其擯棄

 諸臣于要地幷及 先朝言事者而

上雅熟直臣海瑞名廷臣亦以其名薦時相申時行王錫

 爵遂以南京右僉都御史起瑞五月初抵南京乃置冠

 服上任而與當道書曰

主上勵精天下懸望願與公等同輔太平之盛盡天下稱

 賦差煩苦官吏殘貪此習弊未易爲未知能如願否耳

 至日觀者擁道路更相傳曰若知海都堂今已來乎旋

 以爲南吏部侍郎公具疏辭遂陳治安要機謂今日貪

 墨爲姦毫不可縱欲使百姓安樂其于守令務極選欲

 督守令先司道督司道先撫按而致望于部閣大臣及

 歸本于君身疏甫上而有南京右都御史之命浹歲三

 遷皆特𥳑也南京爲養望地官號吏隱右都雖長御史

 稱獨坐然于諸御史無所短長取相引爲尊重他吏治

 民事無相關者稍積望歲月且遷北矣卽京中人從來

 未知右都御史爲誰氏況其行事乎瑞以爲御史職刺

 舉表百官南臺亦猶北也欲正百官必自御史始爲約

 束諸御史甚嚴且峻南御史無幾人到臺卽論一人至

 逮訊禠職又有一御史爲戲宴者瑞集諸御史堂上謂

 之曰爾等亦聞 高皇帝有杖御史法乎命以杖諸御

 史爭不能得卒杖之又以都察院無不當問其五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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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若有司于民事尤關切爲釐革其苛細不平之政每

 下一令不數語洞中情弊而都人塗傳巷誦自大僚至

 丞郎無不凜凜奉法其市物必以價無敢劇飲爲大宴

 樂雨花牛首燕磯諸處官舫游屐頓絕往時城社豪猾

 皆屛息莫敢出而瑞初不苛求公退肅然杜門靜處而

 已忠介傳紀

 房寰爲南直𨽾提學御史凌士納賄恣睢狼籍吳人號

 爲倭房公而擬阿房宮賦以志恨寰故知瑞嫉貪不少

 借疑將發摘者逆爲疏劾瑞瑞亦疏辨吏部覆請照舊

 供職寰再疏言瑞大奸極詐欺世盜名誣聖自賢損君

 辱國極其詆誣疏寢不下於是吏部進士顧允成諸壽

 賢彭遵古上疏言臣等自十餘歲時聞海瑞名以爲當

 代偉人萬代瞻仰眞有望之如天上人不可及者至稍

 知學得海瑞直言天下第一事疏其有功于社稷可千

 萬世此

皇上之所知也房寰貪汚狼籍私橐巨萬談者欲吐視同

 臭穢聞海瑞之風宜媿死無地矣乃強面目而反噬之

 且天下爲寰甚易爲瑞甚難寰享貪饕之利而反笑瑞

 爲迂拙臣等之所痛心也惟

陛下幸察後寰大敗露罷職又以侵官地至削籍

 海忠介被論李晉陽大武時爲庶吉士憤然不平具疏

 論救以非言官不果後諫臣聞之偕同年訪晉陽邸中

 因從容詢之晉陽欣然出原草示擊節稱善遂採其十

 之六爲疏以上出漫

 南都民故苦火甲夫差蓋城垣尉卒乾没其中而豪家

 爲影射紛不可詰瑞力爲釐正使官民不相擾倣淸丈

 田法以區畫而節疏之無敢吝占無或偏累爲𥳑可照

 煩冊以便遵守科條甫備病作屢疏乞歸

上屢報聞竟以丁亥卒于官而僉都御史閩人王用派入

 視葛韓敝籯有寒士所不堪者歎息泣下啟其篋僅十

 餘金士大夫醵金爲殮具士民哭之至罷市者數日喪

 出江上白衣冠揭楮素而送者盈兩岸無隙地雨泣動

 天簞食壺漿之祭數百里不絕蘇人朱良作詩弔之曰

 批鱗直奪比干志苦節還同孤竹淸龍隱海天雲萬里

 鶴歸華表月三更蕭條棺外無餘物冷落靈前有菜羹

 說與傍人渾不信山人親見淚如傾 詔贈太子少保

 加祭二壇 諭文曰惟爾高標絕俗直道禔身視斯民

 由已飢寒恥厥辟不爲堯舜矢孤忠而叩闕抗言增日

 月之光出百死以登朝攬轡勵澄淸之志迨起家于再

 廢乃浹歲而三遷巖石具瞻卓爾舊京之望素絲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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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裒然先進之風綜銓務而議主懲貪領法臺而政先釐

 弊若金在冶雖百鍊之愈堅俟河之淸奈九泉之莫及

 特頒祭葬爰賁始終 賜謚忠介遣行人許子偉葬瑞

 于瓊之濱涯山

 黃秉石曰海公撫吳之德惠世以方周文襄公忱然周

 公在吳二十有二年蓋熟吳事如家事而長養之若子

 孫矣乃海公僅九閱月其久近如此之懸也無論其淸

 絕不及也又以公廉威方顧太康佐然太康得君如此

 之專也總執北臺握天下權其謫遣御史二十人降允

 人黜三人皆奉行特旨莫之訝焉公豈有其勢哉公有

 纖塵不翳之明有萬夫莫當之勇有萬物並育之仁其

 氣骨得之天其識力充之學眞所謂知不惑仁不憂勇

 不懼而獨立乎宇宙者也設也以公都大柄歷年所如

 文襄太康時其所成就吾不知其當何如矣

 又曰余時初束髮歲歲讀書南京故能得其詳乃諸生

 羣謁公余尾其後見公頎然而長方頤豐下耳雙垂容

 藹可掬而靑紗織金服前後襜如乃知危冠敝袍世人

 傳之過也時忽傳京師解一木妖神來就公訊曰神在

 御園爲祟

上歷舉諸大臣名皆不懼惟云送南京海瑞處則無聲小

 說家傳宋包孝肅事多依托鬼神想此亦傳聞之類

 介傳後記

 嘉定州王憲明妻張氏少寡守志是年掃夫墓舟覆嘉

 陵江失其尸丙戌五月五日湧出江上去溺之日已八

 月矣肌髮如生見者驚歎立祠祀之紀錄彙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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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萬曆十四年

正月六科查參考成本進覽奉

聖旨著從重處分閣臣申時行等䟽曰竊惟考成之法所

以稽查勘合催督未完自

皇上登極允輔臣居正之請行之十餘年矣初年類參常

一二百件摘參常四五十件俱不過罰治節年奉過 明

旨歷歷可查近年以來伏覩

皇上治尙勵精政先綜覈在外撫按官廪廪奉法不敢怠

荒今次六科本相類參不過四十件摘參止五件則是完

報者多未完者少比于先年不啻倍蓰矣其閒所以不能

盡完之故則請爲

皇上畢陳之如催徵錢粮一節若使地方安静年時收成

及事𥳑民淳賦輕差少州縣錢粮易完官府易催如此而

有拖欠不完者此有司之罪撫按之寬縱也至于水旱災

傷去處及差繁税重疲敝刁頑地方該部以起運錢粮不

肯議蠲有司以庫藏空虛無從措處多加捶楚則無辜就

斃有如近日方復乾以酷被論者過于嚴急則民多逃竄

有如近日劉審問以逼民被論者撫按旣欲爲國則務安

民欲安民則當斟酌緩急以寬有司之罰故錢粮非不徵

當以漸而徵非不肯完勢不能速完也今以錢粮不完重

處撫按則撫按別無計策惟參論有司有司別無計策惟

敲朴百姓百姓不安盜賊蜂起此臣等所大懼也又如捕

獲賊犯一節每強盜一起多或二十餘人少或十數人及

事發捕獲豈無逃脱者亡命之徒四散奔逸潜踪隱跡無

人識認卽使 朝廷之力不能得之于四方而況撫按專

駐一方豈能搜之于別省若以此重責撫按亦不過嚴督

司道比較州縣甚者卽加參劾司道州縣官亦別無計策

惟憑應捕人役將平民拷逼承認抵數報完無辜被𡨚致

傷和氣此臣等所大慮也又如提問官員一節若官在地

方人證一拘而集可以依期完報其閒有陞任遠處黜回

原藉者行文提取非數月不至或人證不齊招承不服及

例應駁問者文移往返又非旬月不完若畏避參罰急促

了事又恐有鍛鍊文致潦草踈略之弊此亦非治體之所

宜也以上三事所以不能盡完之故如此且撫按官旣蒙

皇上委任付以地方之責使罰當其罪彼亦輸服無辭若

推抑太過則何而自立于司道有司之上凡事只務速完

苟免參罰將來政事龐雜法紀隳壞非細故也臣等之愚

以爲

皇上所以警飭臣工肅淸吏治不過欲事治民安而已事

苟治不必苛責民苟安不必過求若臣等姑息苟且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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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之法萬萬不敢也竊謂今次罰治仍照節年 明旨

爲當伏乞 聖明裁察不勝幸甚綸扉奏草

二月輔臣申時行等請 冊立 東宮䟽曰竊惟國本係

于元良主器莫若長子故漢臣有云早建太子所以尊宗

廟重社稷也仰惟

皇上受天眷命纘 祖洪圖德澤浹于寰區嘉祥鍾于胤

嗣自萬曆十年 元子誕生 詔吿天下五年于兹矣卽

今 麟趾螽斯方興未艾正名定分宜在于茲查得 祖

宗朝故事 宣宗以宣德三年立 英宗爲皇太子時年

二歲 憲宗以成化十一年立 孝宗爲皇太子時年六

歲 孝宗以弘治五年立 武宗爲皇太子尙未周歲也

葢 冢嗣升儲所以明震器之重沖年貽哲所以端蒙養

之功 成憲具存昭然可考今 元子聰明克類岐嶷夙

成中外臣民屬心已久及兹 睿齡漸長陽德方亨 冊

立禮儀允宜修舉伏望

皇上祗率 祖宗之舊章深惟 國家之大計以今春月

吉旦 勑下禮部早建 儲位以慰億兆人之望以固千

萬世之基至于出閣 講學及 朝賀等儀稍俟一二年

後 睿體充寔次第上請伏惟 聖明裁斷施行天下幸

升儲彙錄

輔臣申時行再乞 宸斷冊立 東宮䟽曰先該臣等以

元子睿齡漸長宜早正 儲位具䟽陳請伏奉

聖旨卿等以冊立元子請朕見嬰弱少俟二三年舉行欽

此竊惟 冊建儲宮 國家大典

皇上特以元良之重故謙讓而未遑又或以禮節之煩牴

從容而少待 聖謨周愼 聖見高明非臣等愚昧所及

但臣等葵藿微忠芻蕘末慮尙有欲吐而不能自已者自

古享國長久莫若成周善輔養太子亦莫若成周葢自孩

提有識而已備師傅之官抗世子之法矣何者以少成若

性貽哲自初天可不早建而預敎也 本朝 列聖建儲

多以沖年寔取法成周遺意臣等前䟽已備言之今 元

子方及五齡雖未甚壯然比之 宣孝兩朝寔已過期矣

如欲修 講學之故事備 朝賀之盛儀則恐嬰弱之年

勤勞未習臣等豈不知仰承 聖意愛惜 睿體今但舉

行 冊立之禮在 宫中不過一受冊在文華不過一受

朝儀不甚煩勞不甚久而名號旣正則千萬世之統攸歸

與禮一行則億兆人之心斯慰此臣等所以不避煩瀆而

再有懇祈者也伏望

皇上念主鬯承祧之重爲久安長治之圖先議 冊立以

正 儲位其 講學等儀遵奉 明旨少俟二三年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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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 詒燕之謀保愛之道兩得之矣开儲彙錄

聖諭閣臣云朕覽科道救姜應麟沈璟二本前者朕之降

處非爲冊封以責言官朕惡彼疑其君立幼廢長故先揣

摩上意朕思我朝立儲自有成憲朕豈敢私己意以壞公

論彼意置朕于不善之地故以是處卿等出票來看升儲彙錄

會試以文淵閣大學士王錫爵吏部右侍郎周子義充主

試官取袁宗道等三百五十人宗道弟宏道中道俱進士

有才名履道致道俱庚子舉人亦雋才也

三月廷試賜進士唐文獻楊道賓舒弘志等及第出身有

差先是內閣申時行等擬袁宗道第二楊道賓第三而宗

道卷屬大學士許國讀音楚

上不懌置二甲第一而拔進呈最末卷弘志爲第三弘志

巡撫應龍子年少茦奇麗而語多譏刺時政且侵言官之

横者大臣恤而不敢顯置之前

上忽拔之中外驚異稱 上神明且得人也

選庶吉士李啟美等廿二人先是言官請每科考選庶吉

士其選數與留數俱不必多得 旨如請故止二十二人

葢少四之一矣薛三才王圖蕭雲舉袁宗道全天叙俱以

文名而薛官至尙書

輔臣申時行等䟽曰竊見連日以來塵霾四塞多風少雨

陰陽失調臣等寔切憂惶莫知所措伏蒙

皇上特頒宸諭深詔有司欲去妨害民生之政以圖消弭

天災之寔此堯舜憂民禹湯罪己之心也臣等淺見寡聞

不能奉宣 德意仰賛下風乃茲欽承 聖諭責臣等以

進言葵藿之衷敢不罄竭竊聞漢臣有云人情莫不欲壽

三王生之而不傷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之而不困人情

莫不欲安三王扶之而不危人情莫不欲逸三王節其力

而不盡葢言三代之所以保固邦本享國久長者惟在順

人情之所欲而去其害也臣等反覆思維方今安民之要

亦不出此 聖諭所謂妨害民生者不少今請得而略數

之一曰催科急迫之害夫賦税有定額輸納有成規催科

安可已也數年以來亦少急矣或見徵帶徵倂督于一歲

或本色折色並徵于一時有司畏懼查參惟圖避免生息

休養之無術而鞭笞捶楚之日聞民安得不困乎竊以爲

宜令司計之臣稍寬文法查參以見年爲率帶徵次之以

起運爲率存留又次之分別重輕酌量緩急庶幾催科中

有撫字而民受一分之賜也二曰徵派加增之害夫國費

有經民力有限譬之負担力任百斤者不能任一石也比

年以來漸有加派有因事而增者若户部草料之類是已

有用不足而增者若工部柴炭之類是已方今財詘民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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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正之供尙不能繼額外之流又何以堪竊以爲宜令各

該衙門漸次節縮因事而增者事已卽裁之不足而增者

稍足卽罷之嗣後更不加流如此而民力可少蘇也三曰

刑獄繁多之害夫兩造聽訟期于分辨曲直理枉伸𡨚已

耳近來問刑及查盤官員或濫受詞訟或多入罪名有一

詞而破數家者有一事而累數十人者甚者立斃杖下瘦

死獄中無辜之民良可矜憫宜令法司行各該撫按及見

差恤刑官員必使𡨚獄得伸覆盆獲雪有司受詞問罪各

務公平無以贓罰積穀爲詞因而鍜鍊科罰如此而民命

可全也四曰用度侈靡之害夫一人耕織十人聚而衣食

之欲無飢寒不可得也況今十人作之一人用之作者愈

勞用者愈賤欲無匱乏其將能乎今貴臣大家爭爲侈靡

衆庶倣效沿習成風服食器用踰僣凌逼此耗財之尤者

也宜令禮官申明舊制務挽弊習大小臣工悉尙𥳑約尤

皇上以身率先克儉如夏禹敦朴如漢文躬浣濯納敝垢

如我 二祖諸凡用度悉從省約如東南織造 袍服再

加量減江西未完磁器悉與停罷使天下曉然

皇上德意必有不令而行不嚴而化者矣其他妨害民生

之事不可枚舉然皆言官所嘗敷奏該部所嘗題覆 明

旨申令不啻三五而民生卒未能安治效卒未能睹者何

哉葢其說有二曰議論不一曰 詔令不行斯二者非獨

民生之害害且在國家矣夫臺省之臣職司言路豈得不

指陳時政條奏便宜然或有意見稍殊而行多窒礙及言

詞甚善而業已施行者部院卽當斟酌可否分別從違可

行則行當止卽止今乃重拂其意輙爲之詞明知其見行

也而請 旨申飭明知其難行也而下撫按再議徒使文

書旁午郵傳紛紜政令無常觀聽滋惑有司勾較簿書酹

應上官之不暇而暇求民疾苦修其職業乎此議論不一

之患也人主之令堅如金石迅若風霆書曰令出惟行弗

惟反葢言重也今 明旨非不森嚴而人情猶復玩愒常

禁饋遺矣而饋遺之故套尙存嘗懲貪墨矣而貪墨之餘

風未殄卽輦轂之下令且不行而欲使薄海內外丕應而

徯志也不亦難乎此 詔令不行之患也竊以爲欲議論

之一則題覆不可以不愼欲 詔令之行則查參不可以

不嚴伏望

皇上勑諭部科自今條陳章奏 旨下部院或事在見行

及難行者不妨停寢毋得遷就題覆諸凡奉 旨嚴禁或

令部科查參或令該科記著者如有故違卽行參奏毋得

徇情容隱則議論可免于煩多 詔令不至于壅遏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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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舉政事日修由是而民生可安天下可治矣臣等又惟

天下之事有害在一時而利在萬世者有始若不便于民

而終則大爲民利者凡民可與樂成不可與慮始惟在較

其利害之輕重而致行之則今墾田之說是也葢天她生

財止有此數不思所以生之則思所以節之今 國家歲

費無涯旣不能節而户口逃亡日衆田地荒蕪日多民無

餘財地有遺利故莫若興地之利以助民之財此則建議

者之初意也譬如富民之家苟有尺寸之地亦必使種蔬

樹果以資日用之需況于畿輔之區荒閒彌望而顧棄之

不耕廢之不用徒使勢力之家占爲己有而不佐公家之

急刺不在 國又不在民豈不深可惜哉但近水之處欲

建堤岸欲䟽河渠則必少用民力耳夫水利田土皆州縣

有司之事按大明律荒蕪田地有罪失時不修隄防有罪

今以荒蕪不修謂之便民以墾田興利謂之害民不亦左

乎然而爲此說者其故有二北方之民游惰好閒憚于力

作水田則有耕耨之勞腁胝之苦不便一也貴勢有力之

家侵占甚多不待耕作而坐收其蘆葦薪蒭之利若開墾

成田必歸民閒必𨽾有司使坐失已成之業不便二也然

以國家大計較之則不便者小而便者大矣昔成化中議

開通惠河 京師訛言至以爲黑眚之應遂命停止嘉靖

初始復開濬成之至今爲利臣等以爲墾田之舉但宜則

酌地勢體察人情其沙鹻不堪之處不必盡開其見種黍

麥之田不必改作應用夫役官爲雇募如滹沱等河旣難

䟽治暫行停罷要在不拂民情不失地利乃爲謀國之長

策若以此爲害民之事則臣等不敢以爲然也伏惟 聖

明裁察綸扉笥草

七月時水旱異常灾傷疊見在北直則有眞順廣太等府

在河南則有衛輝彰德懷慶河南等府在山西則有太原

平陽等府在山東則有東昌靑州等府在陝西則有延安

臨洮慶陽平凉鞏昌西安等府俱以異常旱灾報者在江

西則有吉安贑州等處在福建則有汀州等處在江南則

有應天寧國蘇松等處江北則有淮安等處俱以異常水

灾報者此皆 國家奧區邊腹重地財賦所自出供役所

必資而横罹灾傷不幸有流離死亡之患其勢誠急其情

可哀閣臣請急安撫流移禁戢攘奪邸報

十月閣臣王家屛守制回籍邸報

 祀駱賓王于金華之鄕賢祠葢蘇紫溪濬以督學批行

 而胡元瑞請之也元瑞嘗謂史第知狄梁公宋 平而

 不知賓王故力以請

 建昌鄕民樵于山逢一巨蛇頭一角六足如鷄距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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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噬亦不驚民因羣呼往視亦不敢傷徐徐入深林去

 華山記云蛇六足者名曰肥𧔥見則千里之內大旱戊

 子己丑之災其兆已先見之矣

丁亥萬曆十五年

閣臣申時行等奏曰臣等見山東廵撫李戴報稱東昌府

有賊一夥及東阿陽谷等各州縣約有二三千人招集亡

命往來密謀期以舊歲迎春日據城舉事幸有夥賊一人

出首當卽擒拏首惡六七名其餘尙在緝捕解散因勘數

未的先行揭報看得東昌與臨淸相連乃南北咽喉粮運

必經之地若果有變卽道路阻絕粮運不行關係非小幸

皇上威靈撫按道府俱各盡心任事隨發隨捕未至猖獗

此誠 國家之福地方之幸也但今年歲荒歉人民流離

飢餓切身起爲盜賊乃理勢之必然者不獨東昌一處爲

然前 勑旨申嚴保甲緝捕盜賊非不嚴切然捕盜者治

之標也治本之道在使民得食頃者

皇上大發帑銀遣使分賑恩至渥矣然賑銀有限而飢民

無窮卽如山西飢民在冊者六十餘萬人以六萬賑銀分

散人得一錢止三四日之食耳過此則空手枵腹如故

朝廷焉得人人而濟之惟是隣近協𦔳市糴通行米穀灌

輸不至乏絕乃可延旦夕之命近聞河南等處往往閉糴

彼固各保其境各愛其民然天下一家自 朝廷視之莫

非赤子灾民旣缺食于本土又絕望于他方是激之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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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臣等以爲宜禁止遏糴之令講求平糴之法各該地方

聽商民從宜糴買河南則糴于江淮山陝則糴于河南各

撫按官互相關白接逓轉運不許閉遏其糴本或于各布

政司或于南京户部權宜措處河南直𨽾四府則以臨德

二倉之米平價發糶則各處皆有接濟百姓皆有仰給或

不至嗷嗷待斃洶洶思亂也若夫挽回和氣聯結人心又

有根本切要事宜容臣等深思極慮另行陳 請

閣臣申時行等恭請 宸斷並舉 建儲 封王吉典䟽

曰昨年言事諸臣屢請 建儲道路流傳妄有窺測臣等

心竊非之以爲

皇上親灑宸翰諭示臣等 明旨昭然布吿四方 聖志

何嘗不定而乃設不然之慮爲此紛紛以故逡廵待 命

踰年於茲矣及自新歲以來則臣等亦有不容已千言者

葢聞自古帝王或遇天象有警民生可虞則必深思遠圖

多舉吉祥善事以慰悅羣情導迎和氣臣等仰稽星象俯

察輿情竊謂今日吉祥善事無如建 儲闈封 王爵以

正綱常明典禮敷恩澤庶幾人心咸悅天意自孚而言者

尙未之及也臣等請畢陳其說夫國家有大綱常若父子

兄弟倫序一定而不可易者是已有大典禮若建儲封王

彝章具在而不可廢者是已昔我 太祖高皇帝三年四

月之詔有曰朕聞帝王之子居嫡長者必正儲位其衆子

當封以王爵分茅胙土大哉 聖謨其爲綱常典禮計至

精至備眞萬世 聖子神孫所當遵守而不違者伏惟

皇長子聰明岐嶷睿質非凡前此誕生之年卽已 語吿

寰區奏聞 郊廟今屆六齡矣天序旣已默定人心又皆

翕從此 聖祖所謂宜正儲位者也又惟 皇第三子祥

徵艮索序屬宗盟雖未及勝衣趨拜之年亦已有礪山帶

河之重此 聖祖所謂宜封王爵者也查得 本朝故事

成祖以永樂二年立 仁宗爲皇太子卽封 趙王 英

宗以天順元年立 憲宗爲皇太子卽封德崇等王 世

宗嘉靖十八年 東宮 二王俱在幼沖亦同日受冊載

在寔錄歷歷可考臣等繹思 列聖傳家世守之法仰體

皇上愛子均一之情竊謂 皇長子宜正位東宮 皇第

三子宜卽分封大國一時並舉尤爲盛事詩曰文王孫子

本支百世又曰穆穆皇皇宜君宜王葢言成周之盛也今

七鬯有歸磐石有輔長幼之倫旣正本支之傳益隆在

祖宗列聖在天之靈豈不燕喜

皇上春秋𪔂盛而膝前 皇嗣一已升儲一已受爵子貴

則父益尊後昌則福益大在

皇上聖衷豈不悅懌且使內而六宮外而百官遠而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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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六軍萬姓無不歡欣踊躍其以慰安人心斡旋天意

豈曰小補而已臣等職在輔弼 國家休戚同之故綱常

一日未明典禮一日未備臣等之心亦一日不能自安者

故敢不避煩瀆輒效其愚伏望

皇上俯察邇言蚤定大計將 冊立冊封吉典及時舉行

不勝幸甚升儲彙錄

二月重修大明會典書成 命擬勑加恩總裁纂修等官

八月

上視朝畢 召輔臣于 皇極門暖閣 面諭曰朕見各

處灾傷重大心甚憂憫凡有關于吏弊有切于民生的卿

等深思詳議來行今天下有司多貪殘害民朝廷雖有蠲

賑但虛應故事只充自己囊橐又民閒有𡨚抑事情撫按

官不爲伸理以致上于 天和如今要懲貪墨理𡨚獄以

安民生卿等到閣議擬該行的來看欽此

十月輔臣申時行等䟽曰 國家運道全賴黃河河從東

注下徐邳會淮入海則運道通河從北決徐淮之流淺阻

則運道塞此咽喉命脈所關最爲緊要者也先年河嘗北

決張秋金龍口等處皆 命大臣往治夫役錢粮動以數

十萬計然後成功嘉靖以來河之衝決多在徐沛以南自

未衡開南陽新河潘季馴塞崔鎮築高堰以後河道安流

糧運無阻故近年以來惟見下流之通而不虞上流之害

河南一帶地方修防踈弛堤岸卑薄者閒亦有之今年河

流散漫自開封封丘偃師等處及直𨽾東明長垣地方多

有衝決失今不治明年河水再至勢將北徙正流不下徐

淮則運道甚可憂慮此不可不亟爲之圖也查得先年設

有河道都御史凡河南山東南北直𨽾河漕經行之處皆

屬統轄近來裁革此官分屬各廵撫管理責任旣分事權

不得歸一今黃河衝決多在河南地方而餘流所及又在

直𨽾若衝安平曹濮又在山東各該廵撫雖已委官相視

畫地修築然或彼此不相照應痛癢不相關涉萬一推諉

必致誤事臣等愚見謂河道未至大壞不必復設都御史

但差風力老成給事中一員前去河南等處踏看決衝處

所稽察各該管河官員就便催督興工各處錢粮會同廵

撫官隨宜調發期以初春起功夏閒畢事卽伏秋水發河

流不至北徙徐淮以下自然安流而運道可保無患矣

十一月遼東三面皆虜四時皆防于九邊之中最爲勞苦

爲遼東撫臣者最難其人顧養謙以邊才推用撫遼二年

整飭邊務皆有調理能與總兵李成梁同心協力共保衝

邊故虜騎入犯闖入城堡晏然無恙才績著人耳日海西

屬夷乃開原藩蔽仰逞二奴乃海西仇敵二奴侵凌海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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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勢日強養謙成梁恐他日爲開原之患故力主勦具題

請 旨已令相機行事矣而兵備王緘以屬官異同其閒

議論先後不一故養謙參論宜降調以示警戒而 天威

嚴重下 旨拏問科臣彭國光爲王緘不平卒以失事推

諉參論養謙

上欲置于理閣臣持不可因言二奴未嘗入犯開原未嘗

被兵原無失事其請勦二奴在先參論王緘在後原無推

諉科臣所言與彼中情事全不相合若遽將養謙議處則

邊臣聞之皆將避怨畏禍不敢主張一事參論一人營營

自保而邊事益壞矣已而王緘下鎮撫司勘問招稱先年

開原地方貪功生事多殺無辜

上怒 命逮兵備任天祚與宿振武等質對閣臣復䟽曰

竊惟朝廷行法功罪不可以不明邊方御夷勦撫不可以

不愼先年開原地方屬夷王杲爲患賴有海西王台擒獲

王杲獻俘 闕下邊境始安及王台旣死王杲之子連結

仰逞二奴爲父報仇于是李成梁提兵出塞擒殺王杲之

子後仰逞二奴見王台二子微弱欲行虐害于是李成梁

又擒殺仰逞二奴其事情始末兵部具有功次卷案臣等

之所知也然則海西諸夷順卽當撫叛卽當勦其理甚明

據王緘招內亦云屢撫不聽欲殺其有罪達子則緘亦已

知二奴之不當撫矣而又不敢言勦其言似持兩端此所

以致廵撫之參也若王緘自明其無他原未失事以祈

皇上寬恩則可耳若欲自脱其主撫之失而反追咎主勦

之非以驅除兇孽爲貪功以斬馘夷衆爲妄殺則 朝廷

賞罰邊境安危所係臣等竊以爲不可也且王緘自以兵

備官員不與調遣則任天祚亦兵備耳卽使拿到面質一

以爲有一以爲無豈肯輸服必須行彼處廵按御史將前

項功次查勘明白然後眞僞始明功罪始定顧臣等猶有

說焉今九邊事情獨遼東爲難九邊將官忠勇獨李成梁

爲最數年以來無歲不戰無日不防可謂竭盡心力矣至

于用兵之際遇有夷虜豈能一一審問而後誅殺至云耕

田百姓則邊外之田原非我有屬夷所在原無民居萬無

殺及良民之理今以其血戰之功爲妄以其報 國之忠

爲欺則邊將隳心解體任夷虜之縱横而不敢言勦邊臣

亦鉗口結舌任邊事之廢壞而不敢參論其爲害豈淺淺

哉今任天祚已考察降官宿振武已革任二人亦何足惜

但勦夷出塞原係李成梁之事而以一人之偏辭多生枝

節盡没李成梁之功此則臣等之所深惜也邊務至重將

材至難伏望

皇上特賜體察止寬王緘不究往事尤爲妥當伏候 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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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裁奪

十二月閣臣申時行等請

上勤御講筵以熙聖學是年

上止開講一次未曾再 御日講于是述 太祖高皇帝

皇祖世宗皇帝勤學講故事懇祈

上仰法 二祖則德茂業崇矣

 秀水思賢鄕有異鳥集于樹人頭鳥身脖下有白鬚竟

 日而去世問變怪多矣此亦甚奇其年水灾次年戊子

 米貴死者滿路水皆肥腥不可食杭州保俶塔山後積

 柩幾至山半流液成川出小

 李見羅材撫鄖陽改參將公署爲書院十月初二日起

 工是日參將方印已解任去米萬春繼之會于離城六

 十里之遠河鋪方有忿言米激軍士梅林王所熊伯萬

 何繼持傳牌令旗與杜鶴等鼓噪而入毀學牌搶掠圍

 逼軍門凡諸不便事宜文卷逼取軍門外燒燬又勒餉

 銀四千二百兩充賞次日米入城鼓吹銃砲過軍門履

 任釋戎服晉見仍勒上䟽歸罪道府生員䟽必經米驗

 過追改者再仍收城外鎖鑰李隱忍從之後閱操行賞

 米卽諷軍士吿加月粮舊折三分增至四分適副使丁

 惟寧入城見米卽云各官兵將擁汝爲主帥米大怒擁

 衆喧亂守備王鳴鶴仗劒大喝曰殺副使是反誰敢誰

 敢丁僅得免李避走襄樊裴淡泉應章代之好言慰米

 仍杖殺梅林王所等事得定紀綠彙編

是年那林孛羅引西虜恍忽太等萬餘騎急攻把大寨我

兵往援圍解而是時王台孽子康古陸向奔逞加奴者乘

虎兒罕殁卽來歸已倂妻其父妾溫姐分海西業與猛骨

孛羅歹商𪔂立至是以讐虎兒罕故甘心歹商爲北關內

應因約歹商叛夷阿台卜花反攻歹商擄資畜而猛骨孛

羅以母溫姐故亦助康古陸奸收歹商妻協謀誘殺開原

兵備使王緘乃檄參將李宗召會游擊黃應魁勒兵執溫

姐康古陸已念戮溫姐則猛酋携釋之止囚康古陸胥

命而猛骨孛羅竟爲北關誘脅從那酋夾攻歹商因自焚

其巢往十八寨幷劫溫姐去廵撫都御史顧養謙御史許

守恩奏革猛骨孛羅勲爵劾緘玩寇釀亂

上遣緹騎遠問奪職





皇明從信錄卷之三十五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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