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從信錄/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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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從信錄卷三十九
秀水沈國元述
丁未〈萬曆三十五年〉
二月會試以掌翰林院禮部侍郎楊道賓協理詹事府禮
部侍郎黃汝良充主試官取施鳳來等三百人
三月廷試賜進士黃士俊施鳳來張瑞圖等及第出身有
差是科人文之盛亞于壬辰
考選庶吉士十八人林欲楫姚宗文丁紹軾成基命李光
元韓日纘張廣李康先李標傳振商潘潤民唐大章徐養
量楊道寅錢龍錫李胤祥麻僖楊嘉運以掌翰林院事禮
部侍郎廉雲舉詹事堅國敎習
慶大學士朱賡等上疏會推諸臣
聖諭云覽卿奏具悉忠愛詳愼至意會推諸臣已默用丁
朕思在藉舊輔王鍚爵輔贊多年忠誠正直國家多事之
際可以共濟時艱欲召來同卿等夾輔協恭辦事卿可擬
諭來行特諭卿知欽此
吏部奉 旨加王錫爵少保兼太子太保餘官如故仍遣
官召用鍚爵具疏謝 恩辭 召〈出文肅文集〉
閏六月二十四日等日犬雨如注至七月初五六等日尤
甚晝夜不止京邸高敞之地水深二三尺各衙門內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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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浸九衢平陸成江窪者深至丈餘官民廬舍傾塌及人
民渰溺不可數計內外城垣傾塌二百餘丈甚至大內紫
金城亦塌壞四十餘丈會通運河盡行衝決水勢比嘉靖
甲寅更深五尺皇木漂流殆盡損糧船二十三隻米八千
三百六十石渰死運軍二十六人不知名者猶多公私器
物民問田廬一切流盪兩霽三日正陽宣武二門外猶然
奔濤洶湧輿馬不得前城堙不可涉誠近世未有之變也
詔發銀十萬兩付五城御史查各壓傷露處小民酌量服
救仍照甲寅年例發太倉米二十萬石平糶〈出小品〉
薨年召禮部尙書千愼行入東閣未赴卒謚文定
以葉向高李廷檢爲禮部尙書各养東厲大學士
廷機拜 命未及踰年卽杜門乞休半歲之中疏凡四
十餘上俱不報所著九邊屯政考寔 廟廷長處也其
辭曰夫邊計最重且急者莫如屯政矣 國家九邊之
地肥沃可種者悉爲屯田甲楯之所棲耒耜之所事綿
亘數千里于焉耕耨于焉捍禦葢卽古寓兵于農之遺
而漢趙充國諸葛亮晉羊祐唐元振韓重華諸臣之所
嘗收其利者二百餘年 聖明憂勤于上耆碩擘畫于
下將臣經畧于外謀士講求于內則惟屯政爲孜孜顧
其閒或舉或廢或利或否非壤地不同則政之得失異
也 高皇帝閔海內之艱詔羣臣議屯田法用宋訥所
言守邊策立法分屯布列邊徼遠近相望首尾相應剏
制如此其周也邊境旣寧撤守關士卒僅僅備譏察外
悉令屯田致力如此其一也山西泌州民若干户願應
募受屯賞以鈔錠公田給之仍令募本州民召募如此
其廣也令屯士幷樹桑棗柿栗隨地所宜上雖不足而
足于桑棗柿栗矣地利如此其盡也 文皇帝納黃福
之請官爲市牛鑄器至欲廣屯于遼陽而遣人徵牛于
朝鮮耕具如此其給也詔各荒屯空土不拘士客軍民
官舍盡力開墾永不起科恩澤如此其厚也謂將領能
時時勞問屯士所苦誰不感奮勤力軫恤如此其殷也
以寧夏積穀獨多降勅獎諭總兵何福激勸如此其明
也
仁宗念所司以征徭役擾之令母擅役妨農愛養如此
其至也 宣宗初大同總兵鄭享上屯田子粒數多遣
勘實賞之論功如此其核也提督必選老成更命風憲
官以時廵察任使如此其愼也屯入歲豐邊士一切用
度多以粟易于是令户部灌輸貿易多至二三十萬石
少亦不下十萬積貯如此其豫也 天順中都御史葉
盛廵撫宣府修復官牛官田法墾田益廣積穀益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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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易戰馬千八百匹修築城堡七百餘所興利如此
其鉅也葢其立法也周故人便其任人也當故法舉其
與士也優故士奮其取利也緩故利集卽所稱湟中渭
濱涼州振武之事不啻過之胡不及焉乃其弊也則有
膏腴之地多爲莊田空閑之區咸歸邊帥士卒無近田
可耕如商輅所論者矣有墩堡不修夷虜輕犯有可耕
之田而不敢耕士卒疲憊家無耒耜有可耕之田而不
能耕如梁材所陳者矣有耕種之際鹵莽滅裂收貯之
後侵欺侈用以管屯爲職者優逸城市而不見阡陌之
廵以興屯而來者憑信簿書而不較倉庫之實如劉定
之所議者矣則有擾之以弗靖持之以太急今日黨拖
明日徵逋輙起正德中寧夏之變卒令荒地儲竭邊貢
凋瘵且叛漢而入胡如王燁所陳者矣恬熙旣久因循
弛廢日復一日邊境蕭條沃壤盡棄茭粟不繼士馬不
肥挖運例銀所費不貲而度支亦吿匱矣議者或欲令
各邊撫臣選幹吏闢荒蕪革豪強覈乾没修亭障遠斥
堠每歲終以聞部臣分別上請明示勸戒或欲召募開
墾及令軍民自種量徵其稅或以爲利歸于下則人樂
趨往時爲邊帥豪户種田不荒蕪而公糴亦紛紛請勘
適生厲階夫與膏土沃田鞠爲茂草孰若捐以與人請
明詔能有開種者悉與爲業母有所問或以爲自鹽法
折納商不赴邊而屯政遂與俱壞欲復屯政盍令商輸
栗于邊耕者有所資積者有所散而塞卜自實盖諸議
之指大都任人廣募薄征緩取而鹽法與屯田相爲維
持鹽法之復不可以不急也夫欲令農狎其野穡人成
功積豐於垣士蹷於伍內有亡費之利而外有守禦之
備以振威生氣制戎撻虜其誰與敵哉〈出名臣奏議〉
大學士朱賡疏畧曰兒童走卒無非怨詛〈臣等之言流離〉
瑣尾無非感悟臣等之狀乃者齎捧官來卽說礦税各處
書來未開緘而知其說礦稅令臣等如何抵對如何搪塞
抵對搪塞已非一朝巧言如簧不過增詤
皇上於章疏可以留中而臣等之書揭不可無答語時時
户外羅無對業之𡨚家日日堦前列不欠錢之債主按劍
相視誶語横加輔相之地眞苦海矣〈出奏記〉
初平秀吉將死令源家康領東北三十三州輝元領西甫
三十三州協輔七歲孤秀賴有酋景勝叛據關東家康悉
兵擊破之盡誅其黨行長等倂敗輝元專國政秀賴因娶
家康孫女而蕯摩州兵最勁太守平義弘稍與頡頏及家
康老兩酋幾不相下近聞家康物故自長岐島外盡與其
子爲難勢且中變往丙午朝鮮偵報家康已代秀吉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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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反前轍迨丁未云家康傳位其子秀忠稱新關白移秀
賴於大坂止給廪食頃則復以兩酋吞來報然竟未審
情實〈出日本記〉
一宗室入門見一巨人從北來著白衣白幘耳有 高
二丈餘兩目炯炯火光射地望南而去〈出小品〉
汪宗孝歙人有義槪受廪獨好拳捷之戲綠壁行如乎
地躍而騎屋瓦無聲已更自簷下屹立不加於色偃二
丈竹水上驅童子過之皆股戰則身先往數十過已復
驅童子從之諸鼓舞木熙跳瓦飛劍之屬見之報然自
賡也丁未入京師至蕪城痁作夢 文皇遣緹騎召使
治水引見殿上 文皇貌甚偉長髯垂膝左右以奏曠
進 文皇推案震怒曰復壞我東南百萬民命奈何宗
孝頓首言〈臣書生不任官守且父老不忍離子舍 文〉
皇色不懌有皁衣人長跪固請乃已宗孝還其年淫兩
三楚三吳沉竈產蛙人相噉食宗孝傷感遂病卒〈紀錄彙編〉
戊申〈萬曆三十六年〉
二月閣〈臣葉向高上當今第一急務疏曰臣〉少讀大學一
書其論治國平天下惟用人理財兩端自古至今未有不
用人不理財而可以爲天下國家者今日之用人何如哉
缺者不補矣選者不下矣廢者不錄矣廵差之御史到處
乏人作養之庶常經年曠業 祖宗設立百司庶府強半
空虛而
皇上猶若贅視之者人竊疑
皇上吝惜名爵有印刓不與之弊〈臣謂不然意者 聖心〉
於此有數端焉其一必謂官不必備年來員缺許多亦未
至廢事不知一官不補卽一事不治若一官兩攝又一事
兩妨平居因循苟且猶可支吾一旦緩急必至狼狽譬如
操舟順水安流篙師柁工或不必盡具至於急浪驚濤前
危後險卒然需之則已無及矣矧今紀綱法度廢弛已極
固不待他日而後急也其一必謂除授一官則推舉銓選
催請者皆得假以市恩所以重靳不知爵位官職皆出
朝廷與臣下何與〈臣在南都每見除官命下人輙歡呼曰〉
此
聖明𥳑用不聞其云出某人推舉某人銓選某人催請也
昔人謂貪天之功其罪甚于竊人之財今日在廷諸臣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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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尊 君敬上豈容有此其一必謂諸臣皆希圖榮寵自
爲身謀甚者至相爭相訏此輩一用必復多事故爲此以
催抑之不知爵祿名譽人主厲世磨鈍之大權使天下人
皆輕視 朝廷官爵不求進取則雖神聖誰與分猷況人
品不同難以例論懷私貪位之輩豈敢謂無固亦有身受
國恩思酬尺寸名存仕版自許馳驅者矣而槩以嗜進欵
士不亦過乎若恐用之而多事則〈臣竊以爲今日之紛紜〉
正繇于不用如其用之將各業其官各營其職何事之可
多〈臣願〉
皇上察此數端有官必補有補必速用舍予奪斷自
宸衷勿以猶豫之心而致天工之頻也至于理財則更可
慮者太倉積儲盡太僕馬價空矣兵部工部無不吿匱卽
大官供應之需亦朝不及夕矣涸轍之鮒日望救于西江
無米之炊徒興嗟于巧婦 國家二百餘年軍國之供無
如是之困苦危急而
皇上猶若緩視之者人竊疑
皇上端拱穆清有秦越肥瘠之意臣又謂不然意者
聖心於此亦有數端焉其一必謂天下之財皆與天下公
共非上所得私況其出如流不能久聚而惟積不用者爲
財不知天子之所以富貴者正其臣妾億兆富有四海窮
天極地無非一家藏于無垠流于不涸乃稱得意耳如使
身之所蓄不出宫庭力之所營僅資縢鐍此何貴于萬乘
而毋乃示天下隘乎漢臣有言人主患不廣大夫惟廣大
則知用財之術矣其一必謂礦税數年行之無事民閒財
力猶堪交取不知天地生財只有此數此贏彼縮理勢必
然今輦轂之下家家貧窮苟有百金之產卽思迯徙兼之
連年水旱到處災傷百姓剜肉醫瘡以償租賦每聞催征
積逋輙疾首蹙額怨詈守令敲朴鞭笞終不可得似此景
象卽卒然有事欲出萬不得已之計其誰應之其一必謂
中外積貯尙有贏餘縱使目前不敷猶可設法處置不知
今日庫藏處處空虛西借東那捉襟露肘卽臣在留曹曾
署户工二部户部所積向有百餘萬工部亦數十萬今皆
盡矣其所存者不能以萬計矣其在各省匱乏更甚夫酌
行潦者猶挹彼注兹今日之財將安所挹而安所注乎日
者小有給發列曹主吏至相與誶語此公家之物何分彼
此而爭執如是其萬不得已之情亦自可見夫他費猶可
寬也九邊歲額軍士旦夕倚以爲命者而今歲所少且百
二十萬嗷嗷待哺能不寒心今虜猶未定邊事尙紛遼左
諸夷雄黠日甚雖 聖明在御恩威慴伏萬無可虞然使
營門之下庚癸長呼亦豈所以壯三軍之氣消戎虜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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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頃歲寧夏朝鮮播州三役所費至千餘萬此皆藉
皇上威靈攘除戡定不至蔓延而煩費已若此矣今滇南
詣酋又復騷動如使一時未能撲滅而重以他警何以待
之〈臣故又願〉
皇上察此數端以天下財足天下用公私緩急斟酌通融
勿以彼此之心而重計臣之困也〈臣之來天下人見〉
皇上拔〈臣于疎遠之中以爲曠世遭逢必有一番聽用一〉
番感格〈臣亦廪廪兢兢袚濯振奮惟恐以不肖之心有傷〉
聖主知人之明而受事將三月目見 朝端景象空虛若
此竊謂處主聖明之世無蒸蒸濟濟之風當全盛之時有
岌岌皇皇之慮心竊惜之日追隨二〈臣見其蒿目焦心魄〉
憂積念諸所揭請肝胆俱竭大者如
皇上日講之官 東宮開講之期頻煩懇瀆皆不得報每
相對嘆息以爲居如此高位受如此厚恩而進不得瞻望
天顏退不能發舒悃欵每日所供不過票擬尋常一二套
數本章以爲職業心竊愧之〈臣至愚極陋雖欲效蒭蕘之〉
獻而其說已窮惟此用人理財二事妄意
皇上必有所疑未能釋然言者或未盡及故敢以其私衷
忖度冒昧言之葢實見今日 國家治亂安危閒不容髮
若只爲諸臣一身計進退用舍爲持籌主計之臣較尋當
盈虛出入則〈臣萬不敢以此輕瀆 君上自取煩聒之罪〉
伏望 聖明俯賜省覽亟將吏部推陞考選章疏及〈臣等〉
所推日講 東宮侍斑講讀敎習庶吉士掌翰林院各官
次第檢發令其供事仍 勑户部悉心講求今日邊餉缺
少作何處補何事尙可節省何項尙可請發其一切宣索
上供之需盡行停止則年來扞格匱竭之病爲之一瘳而
太平之業可立致矣〈綸扉奏草〉
南京科道內外守備大小九卿應天廵撫各揭帖皆稱地
方因淫雨連綿江湖泛漲自留京以至蘇松常鎮諸郡皆
被渰没週𢌞千餘里茫然巨浸二麥垂成而顆粒不登秧
苗將插而寸土難藝圩岸無不衝決盛舍無不傾頽暴宜
漂屍悽凉滿目棄妻失子號哭震天甚至舊都宮闕監局
向在高燥之地者今皆蕩爲水鄕街衢市肆盡成長河舟
航徧於陸地魚鼈遊於人家葢二百年來未有之災也〈奏報〉
吳固水鄕加以霖雨夾旬城中架木而居鄕民鼓舟而
竄田室廬井鷄大桑蔴蕩然無復有留一望汪洋無際
民艱於食旋有聚衆行掠者撫臺周懷魯素有威望嚴
處數人而東南賴以靖謐
時蘇人某從湖州歸方二百里舟人鼓枻而行每逢墙
址竈基則畧轉一棹竟以半日抵家不復知太湖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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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矣〈小品〉
十一月 詔留税銀五萬兩賑濟蘇松常鎮四府又發鹽
課儀眞稅銀共十五萬兩賑濟浙江伉嘉湖三府〈邸報〉
閣臣葉向高條陳時政揭曰臣觀今日九卿大僚缺乏已
極每衙門不過一人而又或以眞病或以被言皆杜門求
去其見在供職者惟戎政尙書李化龍禮部侍郎楊道賓
工部侍郎劉元霖三人而道賓又欲給假化龍又偶感寒
疾尙未出户長安道上遂幾無九卿之跡昔嘉靖庚戍虜
闖郊關凡治兵督餉皆用大臣卽九門亦各使大臣分守
今薊鎮報虜五萬騎窺邊雖以我
皇上威靈必不敢震驚畿甸萬一邊臣不戒如嘉靖將令
何人任管鑰之司效奔走禦侮之力耶臣竊憂之户部尙
書趙世卿以邊餉匱乏無可設處困苦悲號幾無生趣日
來控訴于臣工部又以賞夷無措兵部光祿寺又以供應
難支求借户工二部彼此束手相怨相尤臣每票擬此等
章䟽則茫然莫知爲計不得已委之所司而所司無可奈
何又復瀝情苦吿展轉支吾終無了日窮迫如此尙可以
爲國乎京民困苦商累破產傾生迯亡流竄每聞號訴盡
爲酸心叩其受害之故半爲鋪墊半爲奸胥于 國家曾
無分毫之利而徒竭民脂膏填此谿壑其亦倒置之甚矣
倘有風塵之警及于 國門九列無官倉庫無錢京師無
民卽有民亦不肯爲用臣不知何所恃也人情洶洶無可
委咎盡歸其責于輔臣而輔臣身居此地亦無以自解故
舊歲于愼行之殁臣賡以爲羡今賡已垂危而臣廷機亦
眞病矣臣一身難當天下之責一旦有事此孱然之肉其
足食乎日夜憂惶不能安處伏望
聖明垂憐而軫念焉〈輪罪奏草〉
時福州軍蘇九郎妻鄧氏一產兩男兩女〈邸報〉
輔臣朱賡卒遺疏請補閣臣忠悃可掬後謚文懿
十二月閣臣葉向高請補宮僚揭云照得 東宮輟講已
將四年中外人情莫不懸望乃倂侍班講官日久盡缺臣
等屢次題請未蒙 允補此猶從來所無之事也揆之典
制參之時宜元良補導之職萬不宜虛臣等謹推得詹裏
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讀學士吳道南右春坊右庶子兼
翰林院侍讀翁正春俱堪侍班右春坊右庶子兼翰林院
侍讀傳新德左諭德兼翰林院侍講顧天陖左春坊左諭
德兼翰林院侍講李騰芳右春坊右諭德兼翰林院侍講
史繼偕右春坊右諭德掌南京翰林院事朱之蕃堪充講
讀官制誥房辦事户部山東淸吏司郎中汪民敬大理寺
左評事范可㥅俱堪侍書內各官責俸已深吳道南量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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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事翁正春量陞少詹事俱兼翰林院侍讀學士顧天陖
量陞左庶子李騰芳史繼偕右庶子俱兼翰林院侍讀朱
之蕃春坊兼翰林院侍講其范可㥅向經侍書日久量陞
禮部儀制司主事與汪民敬俱兼司經局正字各供前項
職事伏乞 勑下吏部遵照施行〈邸報〉
陳繼源爲大勝關大使關上人皆愛大使不費我錢及
遷溫州司獄窮老矣亦却例金太守蔣光彥閩人也令
兼攝外獄外獄者諸縣輕繫待讞於府者也繼源固辭
請屬之倉守曰此非司獄職乎繼源應曰某未任時此
獄屬之倉安得盡司獄職蔣守笑而罷之及滿歸至不
能供饘粥依老僕以居人深憐敬之又聞其爲小吏上
計都門時同邑有孫胥者從事京兆府中爲主庫日盜
金錢事覺見繼源泣曰吾命在旦夕若能救我乎指其
舍壁曰此中皆金錢以此救我入詔獄繼源盡其金以
救孫胥得問遣出獄不死而繼源貧甚不自爲德也繼
源溫麻人〈出三司獄傳〉
邢臺梅傳字元鼎萬曆辛卯舉人知登封縣戊申大旱
禱之久不應驗麥已枯無所及惟有蕎麥尙可種出俸
幷勸民閒收其種以待梅一日禱信步探幽凡數里忽
遇溪邊一隱士揖曰令君勞苦雨關天行非旦夕可速
梅曰收蕎以種可乎隱士太息曰可惜可惜向東北方
一孤樹指曰君欲活民必須此物梅急往視之見平地
長白菜一莖肥大異常親拔而收之隱士忽不見烹之
香美異常急令民閒收菜子自括私宅銀章酒器與內
人簮珥之屬市得數百斛散各鄉社民閒得者亦稱是
又三日率衆詛龍潭以激神怒大雨如澍因令百姓菜
蕎並種復大旱四十日前苗盡稿久之忽䨙雨無常枯
蕎無一生者而菜勃然重發踰二尺過常年數倍民收
菜曝乾充棟得以卒歲此事甚奇詛龍之法令力士繞
潭極口呼噪詈罵潭中漸有波浪以致雲興雨霈而獨
築雷梅凝坐不動曰龍亦獸耳我今奉 天子命泊習
姓終亦無他梅生時其父夢有冕而稱山人者造其室
父曰此兒有貴徵其稱山人必有道氣遂名曰山子在
登封輯纂嵩書馴雅有體裁〈紀錄彙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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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萬曆三十七年〉
正月初九日達虜在邊講賞而民閒訛傳警至街市喧擾
安定德勝二門百姓扶老携幼爭入城避難內閣上揭云
今日民閒訛傳遂致此動擾雖事本無實而虜賊窺伺人
心驚惶之情狀亦可槩見矣薊鎮去京師甚近虜衆動稱
數萬我守邊軍皆饑寒窮困勢必不支萬一潰邊而入其
抵 國門在呼吸閒耳夫安知今日之訛傳不爲他日之
實事乎都下人民以商役破家一有事變盡皆離心誰爲
國家效守禦之力而兵部戎政兩署只李化龍一人雖其
威望才猷眞堪倚任而軍旅一動凡百倥偬一人之身何
以答應況化龍今尙病臥未能出門此皆臣之所甚慮也
大僚當補臣已屢請
皇上縱未盡允亦望將兵部兩侍郎先行 檢發使緩急
有人不至臨時失措此實今日萬不容已之急務矣至于
户部錢糧苦稱匱乏只有老庫八萬卽使盡發所濟能幾
而太僕寺雖尙存少許警急之時又須買馬臣誠不知計
之所出也不勝杞憂冒昧上聞伏望
聖明留神省覽〈綸扉奏草〉
薊鎮督臣王象乾揭報虜情急迫軍士饑餒非但不能禦
虜恐生中變兵部請申飭京營添設哨探閣部請
上發內帑以給邊餉謂太倉已空民閒雖少有拖欠皆以
災傷難追且不能應目前之急自發帑之外更無別策或
暫那移令其日後補還伏候 裁奪〈邸報〉
羣臣請東宮出講時輟講已踰四年矣
閣臣葉向高疏曰往者閣臣得關其忠全在票擬票擬不
行全賴疏揭今章奏留中發票者少票而不當仍復留中
至于疏揭亦十九不報名爲閣臣其隔絕之勢乃與外閒
不殊而外閒之一政一事所不能得者無不委之閣臣寧
不立見其斃此臣之所以懇懇請補閣員也〈綸扉奏草〉
二月雲南廵撫陳用賓總兵沐叡遠解至京〈邸報〉
吏禮二部缺官掌印閣臣葉向高揭奏銓衡典禮事務煩
多勢難停滯若遲延一日則廢一日之事往時掌印官缺
猶可令人暫署今六部尙書侍郎共只四人皆以病杜門
户部尙書趙世卿病將一載兵部尙書李化龍病尙未愈
刑部尙書沈應文工部侍郎劉元霖皆稱病篤只一禮部
侍郎楊道賓尙在供職陪祭時忽眩仆壇中至今未甦卽
本部之事尙不能理況于兼攝伏乞 點用原推官二員
分補二部〈綸扉奏草〉
吏部參糾擅去諸臣時工科給事孫善繼掛冠長往劉道
隆繼之顧天峻等出都尙在近郊議處有差〈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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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臣葉向高以議論混淆紀綱廢弛上疏言曰臣惟天下
之治亂必有其形治者非豐亨豫大之謂也朝政淸明庶
官輯睦卽謂之治亂者非禍變擾攘之謂也法紀凌遲人
心囂競卽謂之亂
皇上視今之天下治耶亂耶臣不敢言其他卽如近日建
言諸臣意見稍分門户遂立藩籬旣樹釁隙彌開始而臭
味繼而參商又繼而水火矣始而傍觀繼而佐鬬又繼而
操戈矣株連蔓引枝節横生暮跖朝夷好莠自口遂使盡
言無諱之朝反憂白馬淸流之禍一何諸臣之失計也夫
天下議論有一時而定者有一時未必定而俟之日後則
又自定者有爭辨而明者有愈辨愈不明而置之不辨則
又自明者揚湯止沸不如去薪可謂善喻諸臣何不思乎
然此爲諸臣言耳 朝廷者臣下之紀綱威令所自出也
故言一事則必決一事之從違毋因一事而滋盈庭之議
言一人則必斷一人之用舍毋因一人而開羣枉之門今
皇上一切涵容無所可否當去不去當留不留當斷決不
斷決聚之使爭養之使閧奏牘日多事端日起職此之故
夫人主之明日月而威雷霆也日月之明以其常運雷霆
之威以其迅速非運非速則毋乃自傷其明而威幾頓乎
自古忠邪不分朋黨爲害多見於叔季之世庸愚之君今
聖明在御乾綱獨攬豈容有此誠宜盡發諸臣之疏 勑
下部院評其是非曲直以聽 聖裁言當則行不當則止
中有顚倒謬戾之甚者量處一二以警將來則人心震肅
議論分明而 朝宁之閒廓然有天淸地寧之景象矣
皇上亦何憚而不爲乎至于諸臣自此亦宜平心和氣正
大光明勿以國家公事而徇私交勿以兒女下情而瀆君
父臣嘗爲相知者言天下事非一家私議自譽爲君子無
益也天下後世以爲君子則眞君子矣見詆爲小人未傷
也天下後世以爲小人則眞小人矣小人君子界限甚嚴
公論甚晰自古及今未有能逃念及于此將客氣自消而
爭端自息此又臣一得之愚而欲爲諸臣忠吿者臣與諸
臣比肩事 主無嫌無疑亦無一毫偏護私意但目擊世
界紛紜至此而臣處輔弼之任默無一言安所逃責故敢
直陳其愚惟 聖明少加意焉〈綸扉奏草〉
五月山東廵撫捐報濟南靑州二處各產牸牛一隻兩頭
三鼻四目二口〈邸報〉
吏部尙書孫丕揚受事兩月所推上內外大僚疏揭一槩
不報春夏二季選過各官以吏科無官掌印不得領憑困
苦哀號于長安道上者數百人丕揚因上疏乞休閣臣葉
向高奏言承平無事人主常視士大夫輕而視官重及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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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士大夫亦視身家重而視官輕至于士大夫以官爲
輕則其禍不忍言矣此猶臣之所深懼也伏望 聖明將
吏部推舉諸疏 亟賜檢發使丕揚得以少行其志而安
其身其所光于 聖治聖德眞不小矣奉
聖旨覽卿所奏具見忠悃銓臣公淸端亮董率百僚況今
國家多事之際豈可以疾求去已有旨了卿偶疾暫假數
日愼加調攝稍可卽出佐理其補官等事諸疏朕知道了
候朕詳覽卽行檢發該部知道〈奏記〉
上命發餉募兵以拯遼左
鄉試主考官順天諭德蔣孟育趙用光應天諭德何宗彥
洗馬兩師仲浙江編修黃國鼎刑科給事中周曰庠江兩
檢討盛以弘刑科給事中張國儒福建檢討雷思霈户科
給事中王紹徽湖廣編修龔王益户科給事中顧士琦河
南吏部主事王宗賢兵部主事胡思伸山東刑科給事中
彭惟成工部主事邵輔忠山西尙寶司少卿魏可𥳑兵部
主事曹珍陝西吏部署員外郎袁宏道兵部員外朱一馮
四川户部員外張之厚刑部主事王元雅廣東刑部主事
鄔元會工部主事趙賢意廣西户部主事劉仲斗行人丘
懋煒雲南户部主事朱之臣中書舍人李成名貴州評事
丘雲肇行人陳伯友
詔順天增中遼東舉人五名遼東原屬山東士子赴試艱
遠嘉靖甲午改附順天是年應試者四百人中九人次科
八人又次科五人以後漸減至一二人至萬曆己酉從言
官請定額五名以夾字編號著爲令
八月初七日福建諸執事旣入闈是日雨如傾至初九不
絕水強二尺有咫厲風隨之垣壞壁穿至初十日雨漸緩
行泥淖中乃以十二日爲初試〈邸報〉
十一月閣臣葉向高請纂修玉牒揭云伏覩玉牒紀戴宗
支係 朝廷重事臣等查得舊例十年一次纂修自萬曆
十二年起至萬曆二十七年止奉 旨命翰林院委官幷
制誥兩房官員續修完備進呈訖查得前次襲封新生計
有一十五萬七千餘位玉牒計二百九十餘冊迄今又踰
十年宗支日益綿衍冊籍日益浩繁比之昨年不啻百倍
若不及時續修益難考據請 勑宗人府禮部通行查照
取勘明白照例委官續修揆之事理勢難再緩矣〈奏記〉
閣臣葉向高請處置邊餉揭云今日邊疆之事惟建夷最
爲可憂度其事勢必至叛亂而今九邊空虛亦惟遼左最
甚昨李化龍吿臣謂此酋一動勢必不支遼左一鎮將拱
手而授之虜卽使發兵救援亦無所及且該鎮糧食罄竭
救援之兵何所仰給非反戈內向卽相率投虜天下事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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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壞不可收拾矣臣聞其言寢不安蓆食不下咽仰知
聖明亦必爲此縈念欲講求備禦之方顧所爲備禦豈有
他法惟有食則有兵有兵則封疆之臣可以責其戰守而
酋雖強横我亦何至坐受其禍哉今薊遼兵餉皆缺至數
月其養馬之軍皆牽馬還官云身且無食安能及馬似此
景象卽使平居無事猶恐生變況欲責其出力以禦虜乎
祖宗相傳金甌無缺之天下一旦危急至此誠可憂也誠
可痛也中外臣工共望
皇上發帑以濟此急而 聖心必不肯從户部又萬分匱
竭冏寺又那借將盡萬想千思策將安出不得已且下廷
臣會議看其作何計較再行區處伏望
皇上將此疏亟發勿待三日如復遷延遲緩視爲故常則
臣眞不知其禍之所終矣
閣臣葉向高再請會議兵餉揭云昨接薊遼總督王象乾
揭報言達虜頭目十箇共聚精兵五萬餘要明犯鐵嶺衛
等處暗搶廣寧東西地方傳約諸虜但有不到者加以重
罪此其勢已極爲猖獗而督臣又移書于臣恐此虜與
合謀東西竝舉遼東孤鎮難以支吾卽欲發兵應援而
糧草久缺兵不肯行然則邊鎮之危急未有甚于此時者
矣前户兵二部請餉之疏皆至窮至迫至明白易曉臣門
次票擬下廷臣會議而皆留中我
皇上神明聖武留心邊事何致今日獨玩忽若是豈恐廷
臣會議首及內帑而故難之耶臣觀士庶之家苟有蓄積
則必高其垣墉多其奴僕以爲捍衛卽麋費不惜何也小
有所損則大有所全也今內帑充盈傳于中外蠢爾犬羊
生心日久有如邊鎮不支士卒離叛戎馬一至國門誰爲
皇上守此者誠使割內帑之什一以充軍儲資之捍衛其
爲利害得失固不待智者而後知也細觀事勢實萬不容
緩臣若不懇切極言則誤國之罪當在于臣故敢冒昧直
陳如此〈綸扉奏草〉
是年薊鎮地陷遼東地震江西福建同日大水淹死人民
各十餘萬山西大旱又民閒產女頭面相連身體各判異
形恠狀從古稀聞甘肅地震如雷搖倒邊墙一千一百餘
丈壓死軍民八百餘人城垣衙舍毀壞無筭山東旱蝗畿
南眞保諸處皆大旱赤地千里〈邸報〉
以萬騎修築南關故塞已又闌入靖安
堡聞那林孛羅子金台失新立有備去已又勒騎往撫順
關脅蟒段牛酒已又勾西虜宰賽煖兎等窺開原遼陽邊
吏日夜吿急時按部御史請添募兵及改三協兌寺馬厲
鎧甲急撫北關收宰煖以折其謀〈建夷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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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幷琉球虜其王聲取雞籠淡水侵閩廣〈日本考〉
時朝議允于釡山港開市本島商船歲以二十爲率事竣
卽囘海上嚴飭舟師以待
史臣何宗彥防海固藩議曰今之譚東事者葢牘滿公
車矣任事者見謂我以封欵彼而海上之盟固若金石
也何順也議事者見謂彼以封愚我而共謀叵測至且
旦夕也又何逆也然而一順一逆均非倭之情矣夫謂
封之足以欵彼者謂其愛我耶以武往而以好歸皆媾
者之詞耳俛而聽命必有厚覬其非愛我也明甚謂其
畏我耶我之伎倆倭所畢知平壤之捷以當碧蹄可矣
其非畏我也亦明甚非愛非畏而竟徘徊觀望受封以
返也此其謀亦狡矣然而遂謂倭能倂朝鮮以難我也
力未能也恐朝鮮之中變也而又遂謂倭能越朝鮮以
攻我也力亦未能也恐朝鮮之議其後也故任事者乖
而議事者亦詘也愚請借著而籌之釡山之寇已深而
其師已老寇深則朝鮮積憤而思報師老則朝鮮狎敵
而易乘進有勁敵退無便汛勢不得不挾中國以制朝
鮮而中國疲于奔命憚于轉輸勢不得不許一封以結
其局而要之倭當已退之後果肯泄泄而已耶養其全
力一舉而下朝鮮而又因朝鮮以肆螫于我此一策也
不然則直走天津扼我吭項出偏師以綴朝鮮而令其
毋敢動也又一策也不然則候風乘汛北指登萊南窺
閩廣吳越亟肄以疲我多方以誤我恍惚蕩漾莫可端
倪此又一策也此三策者倭所必出之計而我內防海
外防藩所謂萬全之畧烏可不朝計而夕議之竊聞倭
之爲患也拒之於岸不若拒之於海拒之於門庭之內
不若拒之於藩籬之外拒之於海內者中國自爲守也
拒之於藩籬外者朝鮮爲中國守也所謂自爲守者法
在據要害而充軍實夫鴨綠江朝鮮之犄角也宜宿重
兵以固封畧而時令偏禆往來順口張朝鮮而助之勢
時暇則修屯田之政汛便則扼泛海之路此遼左之急
務也天津京師之襟喉也舊制海船頗稱得策奈何因
封而遂廢之今宜多製艅艎練習水戰召募近地土著
雜以南兵以充其籍時浮游於波濤之中時偵探諸島
嶼之上此亦擁護 神京之急務也其他如守沙門諸
島以控登萊守馬蹟諸山以控淮揚守大堵諸山以控
兩越守彭湖諸島以控閩廣各以信地責成撫按毋令
一人一兵得及於岸方爲完策何也我師海戰而勝者
十之七內戰而敗者亦十之七其故有二我師入海效
死莫逃洪艟巨艦可以凌賊毒藥火器賊難近島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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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欲泊島我已先據竟走登岸我可夾攻載水而飲水
盡而逃二也惟是惰窳之罪宜重闌出之禁宜嚴閒諜
之賞宜厚自防旣固彈丸小醜尙安能借險陽侯鼓威
海若以逆我執事之顏行乎若夫朝鮮之爲中國守抑
亦朝鮮之自爲守也彼其先延祚千百年類能奉我中
國之命役屬諸夷雄長海上豈其於今而遂爲絀弱夫
亦窺其君臣康淫逸豫素無備而動耳今播遷之後君
臣上下捍衛甚嚴士馬芻輓徵之諸觀察各道甚給起
義勤王各道之父老子弟甚切鞭雖長不及馬腹倭卽
乘其不意而中之毒惡能夷千餘年之國爲甌脱乎況
其地有烏嶺之險一夫當關千人自廢又可憑籍而守
也宜時遣一介行李討朝鮮君臣而責成之曰誰無疾
靑能者早除之莫如此淫樂不可禁也而後布德蠲惠
弔死問孤莫如此失小民心而後察夷傷補卒伍據扼
塞莫如此寇至而不能禦寇退而不能守夫水激則騰
馬激則騁況國之君臣乎以隋煬帝之凶暴唐太宗之
英武曾不能得志於朝鮮奈何視爲積弱而不一振屬
之也或者遂謂宜倣漢設一都護以鎮撫而訓練之愚
竊以爲未可葢昔日往援淫掠之毒已深怨咨之口未
息今復遣將屯守能保其不恣雎以漁下乎能保其不
姑息以縱士乎朝鮮奉我正朔爲我能庇之也庇之而
故擾之其不折而之倭也鮮矣況因糧於彼則殘破之
後所在空虛轉輸於我則千里饋糧士不宿飽非計也
愚故曰朝鮮之爲我中國守抑亦朝鮮之自爲守也我
自爲守則倭不得窺我之瑕朝鮮亦自爲守則倭不得
窺朝鮮之瑕其勢若分而不合然我堅而後可以餘威
庇朝鮮朝鮮堅而後能以全力屛我其勢又合而不分
此雖書生之恆談而究竟萬全之畧曾不出此藉第令
信無賴之飾詞昧狡夷之要領謂一封可以塞責而暫
退可以釋肩遂令兵之已聚者散備之已設者弛船之
已造者毀開釁啟侮長此安窮其禍恐不可勝悔已嗚
呼保金甌而字屬國 天子之任也布公道而收羣策
大臣之任也執桴鼓而死封疆將帥之任也各盡其任
而互濟其功則扶桑之劍可倚肅愼之矢可來而今甸
大謬不然耶上與下乖任與議左勇怯互在行閒賞罰
多乖名實此昔人所云憂不在疆場而在朝廷者愚競
競抱杞人之見而未敢深言之也〈奏議〉
各省廵按於科試年大放吿考自昔有之正德中陳鳳
梧督湖廣山西學政上疏力爭乃得止其廵按以民生
送入學者拒之眞一大快陳後至副都御史泰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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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初年浙中亦有吿考丙子年吳御史從憲收至千五
百人中試者幾三十人近年始題革而督學自以于請
議送者甚多己酉陳大綬至亦盡黜之又一大快陳浮
梁人先是屠有石羲英寧國人督學浙中持法嚴竿牘
俱絕先任爲秦鴻洲梁無錫人以太僕少卿調補最寬
靑衿居閒可以劵取時有秦進屠出之謠屠陞南太常
少卿萬曆初張江陵爲政繩下急改爲祭酒治如督學
時而周敬菴子義爲司業周亦無錫人和厚得士心時
又有屠毒周全之謠至形奏疏屠尋轉太常卿〈出小品〉
鄞人祈玉妻楊氏夫死守節玉好鯉魚每忌日必設鯉
以祭時河枯無魚楊悲慟不已忽漁父持鯉至以一金
易之祭畢食胙得原金於魚腹中人大異之呼爲哀盛
孺人〈出紀錄〉
庚戌〈萬曆三十八年〉
正月閣臣葉向高奏言靑陽肇布 聖政維新懇補閣臣
以隆政本此第十六䟽也其略云乘開泰之佳辰以行爰
立之盛事于天道至順也因四海之會同使瞻新輔之豐
采于人心至愜也拔孤臣于愁山苦海之中使得與窮陬
寒谷之草木同被春陽于
皇上之功德至大也可謂言巽而志苦矣
閣臣葉向高請 東宮講學䟽曰臣惟今日天下事雖多
然國家最關係人情最仰望者無如 東宮講學一事毋
論大小臣工奏牘如山卽臣閣中連年題請其䟽揭亦且
百通于一切當講之故及講與不講之利害固已開陳無
餘臣卽有喙三尺無所復加矣惟是居恆私念
皇上至聖至慈之心光昭千古而每以遲囘猶豫致天下
之煩言如往者 元良未建 聖衷何嘗不默定也祗因
遷延數年遂紛紜如許今 皇太子春秋方盛 聖衷何
嘗不欲其勤學親賢陶成睿質也祗因輟講日久悠悠之
口又復滋多以 神聖之貽謀當人倫之極盛顧使四海
人情皇皇岌岌一至于此此臣之所甚惜也夫天下事苟
少有可已者臣子何苦必欲煩瀆 君父惟此一事
皇上試思可已乎不可已乎毋論臣民顒望于下卽 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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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在天之靈顧念宗社其傾耳于 靑宫誦讀之聲亦已
年復一年歲復一歲矣
皇上獨可不爲之仰體乎今靑陽肇布正堪進修伏乞
裁定一日命 皇太子及 福王俱出開講是眞日前萬
不容已之切務也〈綸扉奏草〉
二月會試以吏部侍郎蕭雲舉掌翰林院事王圖充主試
官取韓敬等三百人
三月廷試賜進士韓敬馬之騏錢謙益等及第出身有差
先是己酉秋閣臣上言庶吉士之選往每隔一科自丙戌
以來科科皆選以致翰林官壅滯日甚難以䟽通請照往
例隔科一選明歲暫停
上從之故是科無館選
吏部尙書孫丕揚請留 朝覲俸深各官䟽略曰臣惟中
外臣僚惟州縣官最爲勞苦事上使下一不當則禍敗立
見亦最爲險途故向來州縣官歷任三四年卽與陞轉非
但以均勞逸亦將愛惜人才爲國家用也頃年仕途壅滯
州縣官至有八九年不得轉或幸得一轉而又以原任掛
議去者故人情甚爲厭苦卽強之莅事亦衰頽不振于民
生吏治兩無所益其關係甚不細也今此 朝覲各官其
資俸視前尤更久屬地方灾祲拊循拯救百凡竭力其勞
苦視前尤更倍目下進士放榜六月閒應選便有百餘人
何處得缺勢必轉陞舊者以處新者卽各官復任亦不能
月日而道路公私之費吏民迎送之煩已不勝其擾矣揆
度事勢萬不容已乃敢具題葢一以爲 朝廷存舊章一
以爲地方省勞費一以爲銓部通選法非有私于各官也
伏侯 聖裁〈奏記〉
時京師風霾異常又日久不雨苗麥枯焦
四月薊遼總督王象乾揭報虜賊四五萬衆侵犯遼陽該
地方道臣田立家尙未到任一切戰守之具無人料理請
勑該部另推就近才望官一員立令到任協濟邊防〈邸報〉
附紀都御史馬馴破虜䟽曰臣伏思北虜爲中國患自
古有之惟有備然後可以無患今鎮兵雲屯關戍櫛比
然賊奄至不能防禦者承平久而實政不立粉飾多而
武備不修也臣請以修武備之法利害之說戰守之便
廢置緩急之序施爲相度之宜爲 皇上陳之計我邊
陲東起遼陽西至臨洮所守之地廣也自春至冬自幼
至老所守之日長也所守之地廣信未有千里之堅城
所守之日長信未有千日之銳志矧彼醜虜以馬爲家
何如其儇利也與我軍之欲戰而後索馬者異矣以射
爲食何如其習熟也與我軍之董勸成能以爲技者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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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且其膚革毛髮長養于風日沙莽之中飲食衣服不
藉烹飪溫煖之細譬之風林之鳥走壙之獸其桀鷔猛
厲固其性也且彼聚而我散彼逸而我勞窺我之隙俟
我之懈衝突而至彼截其直我守其横首尾不能相應
內外不及爲援檄召未至而關門已破議論未定而彼
已饜足去矣此彼之所以世爲中國患也然我中國習
五行以爲具我得勝氣者也聚諸省之供餉我得勝制
者也上有剛健神武明略之君我得勝主者也彼烏得
有其一二以加我十百千萬哉夫五行者金木水火土
是也葢殳戟刀劒矛鋒矢鏃是以金勝也弩幹弓材標
架榾柮是以木勝也崇城壘堡高壁深塹是以土勝也
內則桑乾白河蘆溝環繞京師外則黃河一帶亘絕萬
里以爲大限是以水勝也神鎗機炮烈燭焚薪是以火
勝也斯五者我算得彼算不得皆我所長而彼所短今
以我所長而角彼所短反不足以屈彼何也有其具未
有其用有其君未有其臣自古謀臣戰士每苦于庸暗
之君讒佞之臣居其中而牽制阻撓以僨其事宋轍可
鑒也乃今
皇上獨攬乾剛神謨廟算駕出羣臣之表固非讒佞可容
喙也而平虜安邊以貽百世之太平此其時矣凡敵國
對峙固未有不能戰而能守者獨言守將誰欺乎爲今
之計惟擊爲便所以備擊者有三事焉儲峙爲急鼓勇
爲急制車爲急而繕城垣修斥𡎇之類宜次第興舉可
也儲峙之法有三復輸粟之令革買賣之窩則鹽引開
而飛蒭走粟至矣久任沿邊守令以徵收每年邊額多
寡爲賢否則積多而倉廪寔矣先時出帑藏銀預糴芻
粮以儲各鎮急則價不踊貴也鼓勇之法有二養敢死
之士重首功之賞制車之法當如總制都御史劉天和
昔年所議式不可改也嘗考盛漢之兵制曰車騎曰材
官曰樓船今之禦虜舍車騎材官何以哉而車騎尤爲
急也古者用車戰動則足以衝突止則足以營衛士卒
有所庇衣糧有所齎詩曰君子所依小人所腓況中國
以火器勝虜而火器必以車載而後可以馳遠而後可
以機發準也葢兵事者制虜之要術不可以房琯之偶
敗遂因噎而廢食也與虜對壘則重車疊陣方軌而行
山移而進謂之奮擊虜衆未集則衝車直隊竟刺部落
謂之衝擊我衆未集虜騎忽入關門則排車横陣高壘
厚壁以奪歸路謂之要擊虜衆深入絡繹連亘則分車
角陣縱横開闔約號四起謂之夾擊虜之還也旣有所
駝載必不能疾行則輕車夾騎三道排堵而尾之或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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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其營或擾奪其馬伺便則以火器車直擣其輜重期
以必救然後三道夾攻謂之追擊我有三備用是五擊
雖使頭曼復生冒頰再出亦不能支矣昔人以虜惟利
擄掠不羞逃遁斯言得之矣且彼以獵于沙莽者爲食
今不獵沙莽而惟欲寇我中國以爲利必其所利葢有
倍于獵者而後爲之使我有備焉彼將不利于進雖進
不利于退則不若獵于沙莽者安且利焉尙何侵擾之
患哉今養武士其情狀如畜獵犬然日聽其發蹤指視
以馳逐林藪則精神鼓動各逞技能而犬有獲也不然
則將安疲樂怠惟嗷嗷待食于人且釀成驕悍之氣反
搏噬人矣此無他養而不戰無所用氣故也及見近時
馬勇梁震王效號稱名將夫豈有他長哉惟是肯養能
死之士而已多者不過數百人少者亦不下數十人結
以恩養飽以嗜欲一旦虜至則出死力以報之使我九
邊戰士盡如三家者士又何難于燕然之勒哉此臣之
所謂鼓勇者不可不急也大抵主兵一動便問倉廪所
積若干石客兵一至便問芻粮所供若干時邇者邊糗
無數月之備士卒有枵腹之憂一旦攻圍援絕又何以
爲自存之計哉此臣所謂儲峙者不可不急也六韜所
謂車者軍之羽翼所以陷堅陣要強敵遮北走也曰一
車當步卒八十人又曰一車當六騎又曰十乘敗千人
百乘敗萬人古之所謂大車革車兵車戎車衝車攻車
後世所謂武綱車扁箱車鹿角車自古兵家所恃以爲
勝者況虜專騎射之能往來游衍疾于風雲非車不足
以當之臣所謂制車不可不急也竊狀時事如尩羸之
人病大疽也疽將潰及腹背危急甚矣惟攻刺刲剔以
盡決癰毒而後徐理其羸弱可也彼庸醫者執議思補
而毒氣入腹不可復救悔何及焉大抵剔刺甚恐人溫
補之言易入也奸諛誤國故庸醫者流也不曰失機則
曰生事不曰開邊釁則曰冒破錢粮師旅未興而議論
紛然舉劾一行而經年聽勘雖使頗牧衛靑等復起將
安用之是故在彼不殺則不威不震則不𢙘不戡則不
定在我者不横奔四出不可以收復河套不戰勝敢取
不可以退守邊疆所謂不一勞者不永逸也伏願
皇上推選大臣之兼仁智勇者一二人以總制邊務不必
急其旦夕之效而惟責其成功于五年之上下不必問
其城堡小戰之失利而惟取其軍律氣勢之壯盛不必
計其供億之多寡而惟視其胡虜侵犯之䟽數不必責
其武弁之廉檢而惟課其謀勇之大節聽其生殺予奪
之便宜而不可使舞文弄墨者爲之排阻掣肘且我國
--
家建都與虜僅隔一山一則據關塞之險足以制北虜
之命一則恃京營之兵足以壯畿甸之盛今虜突入北
固口若履坦途我軍坐視縱横不與交刃此皆當事之
臣不能預處也地雖險而不知所以守兵雖衆而不知
所以用束手旁皇以致誤事臣愚以爲每季輪差總兵
官一人督京營四分之一屯練關口多設火器布虎落
以爲必不可犯之勢京師民居之外擇要害之地立四
大堡每堡可屯萬人遇有聲息卽分布屯守以安城外
居民之心關口固則外虜難入四堡立則內宄不作此
安畿輔固根本之首務然而便宜處置鼓舞作興則在
帥臣而其委任責成則在
皇上也
初二日戌時正陽門樓灾
聖諭內閣朕昨承
聖母傳諭因見自春至今雨澤稀少早魃爲灾小民飢饉
欽降銀十萬兩著給該部差官賑濟務使得沾寔惠以仰
體
聖母憫恤元元至意特諭卿知
又諭內閣朕見
聖母頒降帑銀賑濟朕將累年御前積餘及新到浙直税
銀共五萬兩朕又諭令中宫等各出費剩之資不等今
一倂給與該部查發差官賑濟且朕欲發米數萬石以
救畿輔灾民卿可詳擬來行今一倂諭卿知欽此
五月十一日
聖諭內閣兩宫內外執事幷各衙門父諸 陵墳各門廠
等處各捐資俸進朕助賑飢民銀若干兩著給該部與
同前降銀兩分發賑濟諭卿知欽此〈綸音〉
六月閣臣葉向高催請刑部掌印揭云竊惟刑部掌印官
候命日久催請煩數未蒙兪允獄囚積至千人莫爲問斷
囚米無措皆令鋪户包賠炎暑鬱蒸煎熬難過卽重罪者
不足深恤而輕罪者亦自可憐 祖宗以來每年有熱審
之例今常期已過勢當速行而三年恤刑之差舊例皆于
二三月題請延至于今亦難再緩臣之所以懇懇惓惓以
該部掌印爲請者葢亦萬不得已之苦衷耳
東宮輙講已幾七年內閣屢䟽請未得報
八月閣臣奏請户禮二部掌印揭云目前户部事務停閣
已久其最急者如各邊請餉無人給發各處解銀無人批
收此如咽喉哽塞一切飲食出納皆不得通最爲困急而
禮部則頒曆賀冬皆將屆期典禮之臣豈容久缺卽如進
貢番夷有六七百人久當發遣亦以部堂無官遂至停滯
--
留一日則費光祿寺一日之供給該寺錢粮方極匱乏而
復有此宂濫之費甚可惜也故敢冒昧上請伏候
聖裁〈奏草〉
辛亥〈萬曆三十九年〉
正月閣臣葉向高請考察日期兵部軍政揭云臣惟目前
有至急二事必不容緩其一爲吏部考察日期其一爲兵
部考選軍政考察日期臣曾擬于本月二十八日後蒙
聖諭擬于二月初二日今已數日未蒙發下部院待此
旨而後可以自陳行事南京待此 旨而後可以一體考
察若再有遲延則必至耽誤而紛紛人情變幻日甚其爲
察典之害更不小矣至于兵部考選軍政䟽上已經兩月
未蒙 允發不敢揭榜㚥弁乘之爲非人心因而疑駭
國家所以整肅紀綱修明戎秩者惟此六年一舉之舊章
其可視爲泛常而不加之意乎此二事者皆目前急切要
務該部已經屢催尙未得 旨故臣不得不言伏望 聖
明卽賜檢發非但部臣便于奉行而于我
皇上馭吏馭將之大權亦大有補矣〈綸扉奏草〉
二月在籍輔臣王錫爵卒 賜祭葬如例謚文肅
三月閣臣葉向高囘奏南京刑部尙書李楨擅去揭云竊
惟人臣之去留聽于 君父若不候 命而擅去旣失臣
義亦壞朝綱
皇上以此責李楨卽楨亦無辭以自解矣但臣反覆思之
祖宗朝雖無擅去之大臣亦無求去不得之大臣其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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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官多一䟽卽 允至三品以上亦只再䟽三䟽至四
五䟽而極並未有十餘䟽猶不聽者卽我
皇上初年亦是如此故臣下進退得以從容而不至冒擅
去之罪自頃十餘年來大臣得請者百無一二今且一槩
不報甚至如輔臣李廷機部臣趙世卿皆覊留數載䟽至
百餘困苦無聊人人歎息而廷機又屢次叩 閽莫回
天聽葢大臣之情急計窮至此而極若非二臣舍忍寧耐
以候
命爲恭亦豈能淹留以至今日哉臣竊度 聖心或以諸
臣之求去爲非故厭而置之耳不知其不容不去之故自
有數端如疾病則當去被言則當去職業不得盡則當去
此皆出于迫切至情非有矯飾
皇上所當曲體者也今李楨旣以眞病去而尙書孫丕揚
李化龍又以考察軍政不下相率求去且將踵楨之所爲
矣效尤不止臣恐 朝廷之紀綱日以陵夷而天下後世
謂
皇上爲何如主乎臣以爲欲禁諸臣之擅去則必先體諸
臣之至情可留則留且行其言以安其身不可留則聽其
去明白 裁斷毋事虛拘使臣子之進退得全則 朝廷
之紀綱不失下之而煩言可省上之而 國體常尊卽諸
臣退伏田野亦頌 聖德于無窮矣〈奏草〉
四月十九日怡神殿灾閣臣葉向高具揭奏云竊念連年
天旱陽氣燥烈故蒸而爲火且火神名曰鬱攸故鬱結之
極亦能致火舊歲正陽門箭樓災其象已見 怡神殿雖
係空閒然夫 奉先殿甚近 祖宗神靈不無震驚未可
以爲細故而忽之也近來庶政隔塞人情鬱結憤悶無耶咨
嗟惋歎皆足以召旱乾而致囘祿若不 亟行寬解恐其
災不徒在于空宮而且及于 宗社矣臣竊懼焉〈奏草〉
閣臣葉向高請留北直𨽾山東山西河南税銀一半令地
方官多方賑恤
五月吏部尙書孫丕揚以考察爲人攻擊情迫乞歸關中
不敢擅擬留放揭請裁斷奉
聖旨覽卿奏情詞切至朕疾雖愈尙爾虛弱不耐勞煩點
用大僚及察䟽等事朕卽陸續檢發孫丕揚公忠直介著
出溫旨勉留供職且大臣分義體國奉公何爲自便相率
恝然求去蕭雲舉許弘綱也都著卽出供職以後各官不
得值黨徇私紛紜攻訏貽禍國家違的重究吏部知道〈綸音〉
十五日 詔掌院王圖廷試貢士
京城大水霖雨連朝長安門一帶皆成長河水深五六尺
輿馬不能行人言與三十五年之水相同入歲春夏久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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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麥無收正喜得雨可望秋成而雨復過當苗稼浸損秋
收無望何期民之不幸哉〈邸報〉
上靜攝將二十年臣民思覩已久時惟孟冬禮宜頒曆閣
臣因上揭請 御殿云伏計
皇上臨御以來頒曆已四十次而 聖壽又適逢五十
聖母萬壽又將屆七十上極 九重之色養下撫四世之
孫曾 福履之盛眞千古所僅見者誠宜乘此頒曆之期
御文華殿延見羣臣維新庶政則人情暢而泰運開矣
閣臣葉向高䟽曰竊見兵部爲延綏大捷叙䟽與宣大薊
鎮閱視叙䟽已經四次發擬俱復留中此乃 聖明愼重
爵賞之至意非有所靳但事關邊鎮國有舊章非此無以
鼓舞將吏之心而得其死力且九邊一體不可異同今甘
肅之捷功已叙而延綏獨否陝西之閱視已叙而薊鎮宣
大獨否非但人情因此觖望而揆之政體亦似不平又昨
遼東大捷兵部題請先發銀二萬兩給賞亦未蒙 允發
竊惟遼東積弱之後有此一捷稍覺生氣而黠酋之窺伺
報復勢尙猖獗甚爲可慮則夫捐一二萬之金錢以激勸
吏士使之感恩用命相率而死敵此亦機之必不容緩者
也前此遼將遼兵無人肯戰自
皇上一置佟鶴年于重典諸弁始不敢退縮以有此捷臣
以爲有罰則必有賞語云軍無賞士不往而賞不及時則
人雖得之而不以爲恩是尤疆事得失之一大窽係而臣
不容于不言者也〈奏草〉
十月工部請 皇極門豎柱䟽曰照得左右二門已成惟
皇極門以方向不利緩至于今作成木朴日久漸朽一木
之費常至數千金甚爲可惜今沍寒已近工作將停若不
趂此時擇吉豎柱年復一年復多陰陽拘忌𪔂建愈爲難
期而工料付之無用當此匱乏之時豈能堪此況左右已
成而中門獨闕非所以肅瞻望也伏乞 勑下擇日豎柱
以便明歲接續興工〈邸報〉
十一月兵部尙書李化龍奏請叙賞薊鎮宣大閱視功次
故事閱視之典三年一舉以激勵邊將前此一番已經寢
閣今次名爲三年寔六年矣
按此番所叙督撫諸臣如蹇達馬鳴鑾劉四科連標霍
鵬等皆已物故河清難俟人壽幾何可勝歎息
皇太子生母 皇貴妃王氏薨逝已久發引無期禮臣屢
請擇地未蒙 允發閣部因言李貴妃墳地原有九穴可
並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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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懼姑置侵地先許貢敉寧東方部覆如科臣言
上報可〈 考〉
是年陝西臨洮地方降夷家乳牛產犢人頭人面俱紅色
無毛無眼人口羊耳牛蹄牛身又本夷殺母羊腹內剝出
羔羊一隻人頭人面羊身〈邸報〉
户部主事陳原道卒妻計氏哀慟不食次日視夫殮畢
淚盡血出而死于柩旁先是乙未檢討王象節病危妻
畢氏皇迫自縊家人覺之救免夫卒竟閉户縊死卓哉
兩烈婦皆以身殉夫可以風矣〈小品〉
壬子〈萬曆四十年〉
正月掌翰林院王圖給假回藉五個月仍令前來供職以
右庶子郭淐暫署院印〈邸報〉
禮部題請 瑞王婚禮踰期乞蚤完大典以昭 聖慈
二月吏部尙書孫丕揚掛冠出都
四月閣臣葉向高議處黔國庄田揭云黔國庄田子粒以
庄丁爲盜之故該省撫按屢次䟽爭兵部覆奉 欽依今
有司代徵西南之人無不慶幸令若復准該鎮自牧則
明旨前後相違人情亦將搖動生變伏望留中不必發行
則該鎮與地方相安所全寔多矣〈奏草〉
閣臣葉向高乞休第二十六䟽曰臣伏枕五旬屢䟽陳請
病苦昏迷語言無次不足以感動 聖心臣之罪也然使
皇上羈臣而無害于 國家無損于 聖政臣卽病困以
死可以無言乃臣一日未去則朝政一日不行日復一日
將使紀綱盡壞國體盡傷廊廟不成廊廟世界不成世界
臣雖木石其心豈能安處
皇上卽視臣如犬馬可以羈縻進退去留可以置之不問
乃官僚可盡空乎言路可盡廢乎各省之按差可終不代
乎浙江湖廣貴州之科塲可不用監臨乎恐從古以來無
此事也或者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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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罪臣以去要求故難其行則臣以爲要之爲言必有
所挾臣么麼豎儒譴誅罷斥皆由 君父何憑何恃而敢
言要惟是受恩深重情不能已又生平讀聖賢書事 堯
舜主不欲以阿徇逢迎得罪于天下萬世故冒昧煩瀆之
若是耳今中外離心人人愁歎卽 輦轂之下肘腋之閒
怨聲憤氣已自滿盈種種禍機無人敢說臣方深憂
皇上之孤危而
皇上顧閉塞愈深務與臣下隔絕帷幄不得關其忠六曹
不得舉其職至于閣臣蒙卿亦視若可有可無舉天下無
一可信之人而自以爲神明不測之妙用臣恐自古聖帝
明王無此法也
皇上今日誠厭臣多言欲臣緘默苟容甚是容易但天下
人各有心人各有口一臣之順從不足以勝千萬人之怨
怒一旦禍變之來卽食臣之肉有何益耶臣聞之責難于
君謂之恭臣之所望于
皇上者皆易事非難事律以責難之義尙爲有愧若復畏
罪懼譴倂此不言則眞孟氏所謂泄泄沓沓事君無義進
退無禮爲不忠不敬之大者矣伏望 聖明察臣愚衷卽
行罷斥亟下考選以應目前之用其推補閣臣點用吏部
尙書與卿貳督撫等官皆不可緩倂望次第施行天下一
日翕然稱 聖主矣〈綸扉奏草〉
五月署吏部印趙煥䟽請推補閣臣大僚考選
六月副都御史許弘綱開列臺臣缺乏各差緊急之狀具
揭內閣
皇貴妃發引
鄉試主考官順天庶子郭淐諭德朱延禧應天諭德趙秉
忠洗馬邵景堯浙江檢討鄭以偉兵科給事中李瑾江西
檢討周如磐户科給事中韓光祐福建修撰張以誠户科
給事中徐紹吉湖廣編修李胤昌户科給事中姚宗文河
南太常寺少卿王紀户部主事徐行可山東吏科給事中
梅之煥户部署員外郎楊述中山西吏部主事郭士望工
部主事王世德陝西吏部主事趙士諤兵部主事蕭丁泰
四川兵部主事張應徵評事陳向庭廣東户部主事洪啟
聰工部主事繆國維廣西刑部主事來斯行中書舍人沈
士茂雲南兵部主事余大成行人王尊德貴州刑部主事
王家相行人彭際遇
應天浙江江西湖廣陝西主考官部閣屢䟽上請至七月
終始下應天陝西至八月十九日江西二十六日浙江湖
廣二十九日試初塲亦二百餘年所創聞也
浙江御史李邦華易試舍以甎先是𣗥闈與杭郡庠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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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順閒以守臣奏士子累有作弊改于城東廢倉隙地寬
敞雄偉甲天下舊用木舍至是代以甎永絕火患
詔增陝西中額五名著爲令〈邸報〉
是科應天解元張瑋父應登力學工文數奇不偶賫志
棄世時瑋猶在襁褓母陳氏冰蘖自持拊而董之丱歲
輙有文聲屢困童子試會閩中虛臺蔡公以院檄拔遺
嘖嘖歎賞至是發解人以冰鑒歸蔡而以和丸之功誦
其母云發解後益下帷攻苦絕户外交布衣蔬食泊如
也己未釋褐䟽毋節于 朝得 旨建坊旌焉〈三元考〉
是榜華亭張拱端履端軌端同胞三兄弟中式
九月十九日閣臣李廷機出都
聖諭內閣朕昨覽東廠所奏事件駙馬冉興讓于九月初
八日將冠帶放在長安左門不知何往去訖且駙馬何官
不奉明旨擅自離任私自逃行好生狂躁恣肆效尤可惡
著便差錦衣衛官前往原藉等處訪尋伴回奏請定奪此
乃伊父素欠敎子之方著革了職爲民當差敎習部官賈
之鳳訓示之禮安在姑著且罰俸一年卿可傳示遵行欽
此〈綸音〉
十月初一日考選官命下
十一月吏部尙書趙煥䟽稱四川建昌夷猓作亂十分危
急乞速點廵差以靖地方又以考察在近吏科都給事中
曹于汴已管兩次考察不便再管乞另行點選以重計典
郊祀遣官恭代
閏十一月初一日以長至節 賜羣臣宴〈邸報〉
是年日本冒琉球貢海上福建廵撫丁繼嗣奏言倭將明
檄琉球挾其代請互市又閩越亡命郭安國亦寄書其家
暗指入犯之期其檄與書語多狂悖乞 頒明旨以憑發
遣時琉球已爲倭奴所幷其貢使貢物俱是眞倭寔爲窺
伺心甚叵測〈日本考〉
時虜中降人驅百馬入塞遇餓乕三四自林中突出攫
其半以去降人僅身免許松皋爲賦猛虎行云邊城猛
虎日蹲嵎厲爪磨牙過豻貙不能噬虜偏噬馬餓梟突
起誰爲虞昔年敗北昆陽戰今年穹廬益投抃降人萬
死幸歸來何意遭罹恣蹂踐 擇肉能飛似暴秦考精
解學九方堙一吞數十未屬厭炰烋猶睨道旁人何不
結徒嘯侶靖虜窟雲錦千羣還塞樾降人驅馬能幾何
充爾一飽無遺骨安能弘農化大行渡河北去惠蒼生
又安得中黃逞絕技手搏太行驅爾類〈小品〉
皇明從信錄卷之三十九〈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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