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講李先生文集 (四部叢刊本)/外集卷第三
直講李先生文集 外集卷第三 宋 李覯 撰 闕名 撰年譜門人錄 景江南圖書館藏明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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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講李先生外集卷第三
序詩墓銘
張學士送李君南歸序〈宗古〉
三代以還漢唐爲盛孝武雖講求三雍之制而迂儒
駕恠誕而不經有唐正觀開元㡬于治古雖希闊
畢講而明堂之議寂而無詔 國家承百王之餘
夷僣黜暴典章法則洪鬯純備然往者挾佞之臣讀
儒書被儒服一旦得貴位則誘導上心務極土木以
崇釋老斤斧既息流竄亦至後之卿相勤恤民力以
實本合宫之作我故未暇也惜乎自周室距今曠
千餘載此禮廢絶隔于耳目所以學者各是已見競
牽師習若詩分傳離愈失愈逺天豈使三王經制将
遂泯乎故復岀泰伯以明其本泰伯家江西古學
以謂今 天子享上帝朝諸侯雖有其禮而無其位
廼潜心憤悱貫覽數家之自周官考工記大戴禮
盛徳篇禮記月令漢白虎諸儒及歴代論議㕘総㑹
一稽同合異曲者暢之滯者通之為明堂定制圗一
篇并序凡數千言朅來京師摯見時彦若李宋二紫
㣲左史聶長孺集賢葉道卿皆旴衡接納鄭重推許
可獻公車登乙擥補 朝廷之闕當晨奏而暮召泰
伯猶謙謙不處罔敢露才而自薦也㑹貢舉罷詔拂
髦有懐親之感歸艎泊渚拱袂言别余恐江西英俊
未盡知泰伯之道及中朝士大夫稱詠所以然故筆
爲序以送之異日舉脩墜典咨謀折𠂻泰伯必攘袂
危群立髙議與宿儒故老較辨于赤墀矣斯言不
誣故乏輝潤謹序
葉内翰詩
清臣啓累日前伏蒙袖書臨訪并小文編
及明堂圗披玩尋繹彌増景服偶書二百
四十言以伸謝臆伏惟采㩜
進士不讀書明經不根義詬病君子儒于今作文弊
禮部右詞賦諸生竊科第從道不違人追趍斯近利
李生何為者力學務遜志羞耻事章句𭰹湛刺經藝
常惟 天子貴無大明堂位邈焉三代風尠矣百世
繼去聖日逾逺攻端非共致公玉既妄圗戴徳亦
記漢唐盛容典規畫不足示其間區區者何暇盛徳
事確論無甚髙闊講寖而墜披文㑹今古援筆攷同
異靣𫝑本周官纎悉探吕氏俛拾林甫長仰擿康成
盭昭發老生矇㝠符作者意聖期接千統縟禮恢萬
祀無文既巳秩同節此云備寧當総章法未擥雲㙜
議廢興有時合聡明自民視成厦繄衆材致理豈一
士南闕朝奏書中朝夕鳴佩行矣無自遺日中今可
熭
祖學士詩
奉和泰伯送春絶句繕寫𭔃呈幸垂笑覽
范陽祖 無擇 上
憶昨相逢甲午年與君同賦送春篇等閑又見春風
老更捧新吟一惘然
萬樹紅芳落漸稀浮榮䏻得幾多時根未識陽和
力春去春來兩不知
送春長句呈泰伯先生
晝日臨風把酒巵宜春㙜上送春歸巳看綠樹愔愔
静猶有殘花怗怗飛𡻕月任從随手過功名未必與
心違我縁客宦無常處後㑹如今亦恐稀
無擇啓前日承泰伯先生寵示新詩三首謹
依嚴韻奉和幸賜采覽
異鄕何處散幽懐賴得城中百尺臺還向天涯經𡻕
住那知春色為誰來雪消江上看梅發風暖衡陽有
鴈回强擬登髙𦕅賦詠再三愧乏楚人才
右宜春臺
晴煙羃歴澹湖光𫝑勝居然占一方拂水萬絲楊柳
弱𠋣風千盖芰荷香縱逰閑汎蘭舟穏半醉狂眠石
席凉公退毎來須度日却疑身出利名鄕
右東湖
九十日春今日盡送春何况我偏知後期只在經殘
臘重探梅開雪裏枝
右送春
𭔃李先生 黄先生晞
乆不見泰伯中心頻損和近聞束書卷更卜好山阿
學古成儒癖敦風蕩俗訛周公法巳矣原憲事如何
母老禄未及身閑𩯭不皤新文海裔播舊業釣竿拖
寗戚歌寧發麻姑傁屢過時人一握小吾道片雲多
友弟俱㳺宦池樊自樜莎聞猿詩興逸㪣戸酒徒羅
鄕里名光也朝廷禮後麽年來魚信至怪我客蹉跎
麻姑山一首贈陳仲父賢良兼
泰伯先生 黄寺丞通
麻姑山直斗牛角形勝擁斷東南隅五百年來畜英
氣特爲吾宋生真儒李姓覯名泰伯字風骨古秀飄
髯鬚其人於世少似者無乃稷契荀孟徒自傷出處
苦竒剥不得寸禄遮妻孥歸來築室郡北郭反𨵿唯
作文字娱先生之門足髙第中間仲父有輩無曽繼
先生列科舉簡編滿載三十車先生不遇子亦退髙
文懿行夸江湖麻源谷口田數頃𡻕計取足無嬴餘
生涯俯就𨼆意决便棄城邑廬郊墟上有慈親享甘
㫖下有子弟森庭除平生胷臆渺溟㴾惟學虞卿窮
著書平生志氣薄雲漢惟學子陵閑釣魚毎當春秋
社時𠉀萬象瀟洒神仙居喦 野卉照几席溪風谷
靄清𥚑先生乗興或還往殺雞炊黍開尊壷共評
古今正經史不知口角清涎濡名教果有如是樂彦
輔之言誠豈誣蓮社竹谿詫髙逸究竟未免歸狂愚
争如仲父與泰伯相樂以道情愉愉文酒逢迎二十
載一日不見巳為踈松門大開俗不到水雲軒檻空
清虚仰愛二友嗟不與欲别仙墅猶踟蹰
先生墓誌銘〈并序〉
門人陳 次公 撰
有宋經明行脩道徳沈純用則任公卿尸教化而不
用以夫子之道教授學者門人陞録千有餘人有如
㳺夏者則其賢可知也巳文章髙於當世版而行之
凡數集毎為歌詩誌表未嘗以一字借人而人自求
而得之皆自言曰如此為父兄求而得之皆自言曰
父兄如此下筆多典故世莫及也天下皆曰泰伯先
生士大夫争識其面其為當世推伏也若此先生姓
李氏諱覯字泰伯南城人也其實如秋其受如海外
示發舒中以直正其於道也如天焉無不覆如地焉
無不載天地以萬物遂成為功先生以四海咸若為
功用則任公卿尸教化而不用以夫子之道教授學
者後之覽其遺書則如其所以然曽充茂才有富國
安民強兵三策易禮二論合五十首天下傳誦及退
居為周禮致太平論并序五十一首其敵天命又有
潜書慶暦民言𭔃范富孫公四書長江賦盖不忍夫
一世之傷而兩臂㡬廢常語其徒其畧曰大㢤孔子
吾何䏻稱焉顔淵曰仰之彌髙鑚之彌堅瞻之在前
忽焉在後仰之彌髙也則吾以爲極星考之正之舍
是則無四方矣鑚之彌堅也則吾以爲磐石據之依
之舍是則無安居矣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也則吾以
爲神生之歛之舍是則無庶物矣他人之道借曰
善焉有之可也亡之可也夫子之道不可須去也
不聞之是無耳也不見之是無目也不言之是無口
也不學之不思之是無心無精也尚可以爲人乎
㢤吾於斯道夜而諷之矣晝而讀之矣髪斑斑而不
知其疲矣終沒吾世而巳矣其語如此衆驚而萃非
之先生之志益堅然則不非之不足以為泰伯先生
也先生燕申講觧嚴重慎宻弟子畏之有駴則對之
以状察無溢羙然後進之今為墓刻畏比神靈自祖
禰以往丘盖不言只於集中得子髙墓表曰南城縣
東北逺百里吾髙祖之父家焉先夫人墓誌曰先君
嘗學不應舉尤直信生平無所争不識州縣廷終以
不得意死又於官簿得曽祖諱某祖諱某父諱某母
鄭氏始娶陳氏再娶饒氏有男參魯三女長適陳汝
翼而卒先生之生也以已酉而卒也以已亥年五十
有一其卒仲秋其季冬實嘉祐四年祔先君之塋
在鳯凰山足夫南城載于西漢地理志唐属撫州臨
川 國朝别建軍曰建昌縣𨽻焉鳯凰山在縣西北
城背之塋在麓東松檟萬株山川如畫乃真宅也然
而其抱如此天之報之止如此其後焉有不逹者
乎嗚呼先生之名大顯世之顯人及有道之士莫不
知者下至農工販士女釋老盡䏻誦其文章
天子亦聞之乃以将仕郎試太學助教就門官之末
年又召入太學書復以通州海門縣主簿禄之權
管幹太學非其好也逾年以吿歸歸逾月而卒臨終
無他言獨執次公手以明堂制圗為託又以為三禮
論未成為恨其孜孜為學者如此何㢤次公夙荷教
育過於強仕之年人既殞復何𦕅㢤泣而銘曰
余侍先生得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之事甚詳
皆本書詩非諸子之緒言也於是浩歎魏晉之際
莾卓之間惠慎之時聖人之道已大壊有由然及
䆒荘生之言今世之仁人蒿目而憂世之患不仁
之人决性命之情而饕富貴焉知曽史之不為桀
跖之嚆矢曰儒者未嘗是之而余獨是之嗚呼天
乎其意不在斯文乎何奪先生之速㢤何奪先生
之速㢤
直講李先生外集卷第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