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大全 (四庫全書本)/卷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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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禮記大全 卷四 巻五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大全卷四
  明 胡廣等 撰
  檀弓下
  君之適長殤車三乘公之庶長殤車一乘大夫之適長殤車一乘
  此言送殤遣車之禮君謂國君亦或有地大夫通得稱君也公專言五等諸侯也十六至十九為長殤𦵏此殤時柩朝廟畢將行設遣奠以奠之牲體公折包裹用此車載之以遣送死者故名遣車車制甚小以置之椁内四隅不容大為之也禮中殤從上君適長三乘則中亦三乘下則一乘也公庶長一乘則中亦一乘下則無也大夫適長一乘則中亦一乘下殤及庶殤並無也
  公之喪諸達官之長杖
  方氏曰受命於君者其名達於上故謂之達官若府史而下皆長官自辟除則不可謂之達矣受命於君者其恩厚故公之喪惟達官之長杖○今按凡官皆有長貳此以長言則不及貳也朱子曰達官謂得自通於君者如内則公卿宰執與六曹之長九寺五監之長外則監司郡守得自通章奏於君者凡此皆杖次則不杖也
  君於大夫將葬弔於宫及出命引之三步則止如是者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
  弔於宫於其殯宫也出柩已行也孝子攀號不忍君命引之奪其情也引者三步即止君又命引之如是者三柩車遂行君即退去君來時不必恒在殯宫或當柩朝廟之時亦如之或已出大門至平日待賔客次舍之處孝子哀而暫停柩車則亦如之
  五十無車者不越疆而弔人
  始衰之年不可以筋力為禮也
  季武子寢疾蟜固不説齊衰而入見曰斯道也將亡矣士唯公門說齊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微及其喪也曾㸃倚其門而歌
  季武子魯大夫季孫夙也蟜固人姓名㸃字晳曾子父也武子寢疾之時蟜固適有齊衰之服遂衣凶服而問疾且曰大夫之門不當釋凶服惟君門乃說耳此禮將亡我之凶服以來欲以救此將亡之禮也武子善之言失禮之顯著者人皆可知若失禮之微細者惟君子乃能表明之也武子執政人所尊畏固之為此欲以易時人之觀瞻據禮而行武子雖憾不得而罪之也若倚門而歌則非禮矣其亦狂之一端歟記者盖善蟜固之存禮譏曾㸃之廢禮也
  大夫弔當事而至則辭焉弔於人是日不樂婦人不越疆而弔人行弔之日不飲酒食肉焉
  大夫弔弔於上也大夫雖尊然當主人有小斂大斂或殯之事而至則殯者以其事告之辭猶告也若非當事之時則孝子下堂迎之婦人無外事故不越疆而弔是日不樂不飲酒食肉皆為餘哀未忘也長樂陳氏曰婦人見兄弟可以及閾而不可以踰閾送迎可以及門而不可以出門弔人可以出門而不可以越疆許穆夫人歸唁於衛而不可得則越疆而弔人如之何而可
  弔於葬者必執引若從柩及壙皆執紼
  引引柩車之索也紼引棺索也○鄭氏曰示助之以力○疏曰弔葬本為助執事故必相助引柩車凡執引用人貴賤有數數足則餘人皆散行從柩至下棺窆時則不限人數皆悉執紼也引者長逺之名故在車車行逺也紼是撥舉之義故在棺棺惟撥舉不長逺也嚴陵方氏曰引在前屬之於車以道柩也紼在旁属之於棺以弼柩也道柩者惟在用之而已弼柩者至下棺亦用焉故路雖不執引而或從柩及壙亦皆執紼也曲禮曰助葬者必執紼盖謂是矣
  喪公弔之必有拜者雖朋友州里舍人可也弔曰寡君承事主人曰臨
  此謂國君弔其諸臣之喪弔後主人當親往拜謝喪家若無主後必使以次䟽親往拜若又無疏親則死者之朋友及同州同里及喪家典舍之人往拜亦可也寡君承事言來承助喪事此君語擯者傳命以入之辭主人曰臨者謝辱臨之重也
  君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之
  蕢尚畫宫受弔不如杞梁之妻知禮而此言弔於路何也盖有爵者之喪當以禮弔此謂臣民之微賤者耳禮不下庶人也言必使人弔者是汎言衆人之喪也廬陵胡氏曰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之若齊侯哭敝無存之類
  大夫之喪庶子不受弔
  大夫之喪適子為主拜賔或以他故不在則庶子不敢受弔不敢以卑賤為有爵者之喪主也
  妻之昆弟為父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為主袒免哭踊夫入門右使人立於門外告來者狎則入哭父在哭於妻之室非為父後者哭諸異室
  此聞妻兄弟之喪而未往弔時禮也父在己之父也為父後妻之父也門外之人以來弔者告若是交游習狎之人則徑入哭之情義然也○疏曰女子子適人者為昆弟之為父後者不降以其正故也故姊妹之夫為之哭於適室之中庭子為主者甥服舅緦故命己子為主受弔拜賔也袒免哭踊者冠尊不居肉袒之上必先去冠而加免故凡哭哀則踊踊必先袒袒必先免故袒免哭踊也夫入門右者謂此子之父即哭妻兄弟者嚴陵方氏曰哭諸異室者以其别於適也
  有殯聞逺兄弟之喪哭于側室無側室哭于門内之右同國則往哭之
  側室者燕寢之旁室也門内大門之内也上篇言有殯聞逺兄弟之喪雖緦必往其亦謂同國歟○方氏曰哭于側室欲其逺殯宫也于門内之右者不居主位示為之變也同國則往者以其不逺也
  子張死曾子有母之喪齊衰而往哭之或曰齊衰不以弔曾子曰我弔也與哉
  以喪母之服而哭朋友之喪踰禮已甚故或人止之而曾子之意則曰我於子張之死豈常禮之弔而已哉今詳此意但以友義隆厚不容不往哭之又不可釋服而往但往哭而不行弔禮耳故曰我弔也與哉○劉氏曰曽子嘗問三年之喪弔乎夫子曰三年之喪練不羣立不旅行君子禮以飾情三年之喪而弔哭不亦虚乎既聞此矣而又以母喪弔友必不然也凡經中言曽子失禮之事不可盡信此亦可見
  有若之喪悼公弔焉子㳺擯由左
  悼公魯君哀公之子擯賛相禮事也立者尊右子㳺由公之左則公在右為尊矣少儀云詔辭自右者謂傳君之詔命則詔命為尊故傳者居右時相喪禮者亦多由右故子游正之也
  齊穀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為之服
  穀讀為告齊襄公夫人王姬卒在魯莊之二年赴告於魯其初由魯而嫁故魯君為之服出嫁姊妹大功之服禮也或人既不知此王姬乃莊公舅之妻而以為外祖母又不知外祖母服小功而以大功為外祖母之服其亦妄矣○鄭氏曰春秋周女由魯嫁卒則服之如内女服姊妹是也天子為之無服嫁於王者之後乃服之
  晉獻公之喪秦穆公使人弔公子重耳且曰寡人聞之亡國恒於斯得國恒於斯雖吾子儼然在憂服之中喪亦未可乆也時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圗之
  獻公薨時重耳避亂在狄故穆公使人往弔之弔為正禮故以且曰起下辭寡人聞之者此使者傳穆公之言也恒於斯言常在此死生交代之際也儼然端静持守之貌喪失位也喪不可久時不可失者勉其奔喪反國以謀襲位故言孺子其圖之也此時秦已有納之之志矣
  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辭焉喪人無寶仁親以為寶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為利而天下其孰能說之孺子其辭焉
  舅犯重耳舅狐偃字子犯也公子既聞使者之言入以告之子犯犯言當辭而不受可也失位去國之人無以為寶惟仁愛思親乃其寶也父死謂之何事正是凶禍大事豈可又因此凶禍以為反國之利而天下之人孰能解說我為無罪乎此所以不當受其相勉反國之命也
  公子重耳對客曰君惠弔亡臣重耳身喪父死不得與於哭泣之哀以為君憂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義稽顙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
  公子既聞子犯之言乃出而答客惠弔亡臣重耳謝其來弔也不得與哭泣之哀言出亡在外不得居喪次也以為君憂者致君憂慮我也他志謂求位之志辱君惠弔之義也不私不再與使者私言也
  子顯以致命於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顙而不拜則未為後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則愛父也起而不私則逺利也
  鄭註用國語知使者為公子縶字子韅故讀顯為韅也喪禮先稽顙後拜謂之成拜為後者成拜所以謝弔禮之重今公子以未為後故不成拜也愛父猶言哀痛其父也不私與使者言是無反國之意是逺利也愛父逺利皆仁者之事故稱之曰仁夫公子重耳嚴陵方氏曰孟子曰不仁而得國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夫不仁猶或有得國者而况於仁乎觀重耳拒秦穆公之言則其仁可知矣故終能霸有全晉然重耳之所為特受之於舅犯而已向使自得於天資非由於人授推是以為國則一語一黙一動一静無非仁也又安得孔子有譎而不正之譏哉
  帷殯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
  禮朝夕哭殯之時必褰開其帷敬姜哭其夫穆伯之殯乃以避嫌而不復褰帷自此以後人皆傚之故記者云非古也穆伯魯大夫季悼子之子公甫靖也張子曰敬姜早寡晝哭以避嫌帷殯或亦避嫌表夫之逺色也
  喪禮哀戚之至也節哀順變也君子念始之者也孝子之哀發於天性之極至豈可止遏聖人制禮以節其哀盖順以變之也言順孝子之哀情以漸變而輕減也始猶生也生我者父母也毁而滅性是不念生我者矣嚴陵方氏曰始而生之者親也終而成之者子也苟過於哀而不知變則或以死傷生矣故節哀順變者以君子念始之者也○臨川吳氏曰順變二字釋節哀之義順謂順孝子哀心不沮止之然為之節使之雖哀而有變則其哀不至過甚傷生也
  復盡愛之道也有禱祠之心焉望反諸幽求諸鬼神之道也北面求諸幽之義也
  行禱五祀而不能囘其生又為之復是盡其愛親之道而禱祠之心猶未忘於復之時也望反諸幽望其自幽而反也鬼神處幽暗北乃幽隂之方故求諸鬼神之幽者必向北也嚴陵方氏曰孝子之事親固有愛之道及其死也猶復以兾其復生則愛之道於是為盡故曰盡愛之道也冀其復生固所以有禱祠之禮也特有是心而故曰有禱祠之心者莊子曰鬼神守其幽則幽者鬼神之道也復之時望其䰟氣自幽而反故曰望反諸幽南為陽有明之義北為隂有幽之義故曰北面求諸幽也
  拜稽顙哀戚之至隠也稽顙隠之甚也
  隠痛也稽顙者以頭觸地無復禮容就拜與稽顙言之皆為至痛而稽顙則尤其痛之甚者也嚴陵方氏曰孝子哀痛之容有若手之辟足之踊口之哭目之泣鼻之洟故非一類特不若稽顙之為甚爾
  飯用米貝弗忍虚也不以食道用美焉爾
  實米與貝于死者口中不忍其口之虚也此不是用飲食之道但用此美潔之物以實之焉爾嚴陵方氏曰弗忍虚則無致死之不仁不以食道則無致生之不智
  銘明旌也以死者為不可别已故以其旗識之愛之斯錄之矣敬之斯盡其道焉耳
  士喪禮銘曰某氏某之柩初置于簷下西階上及為重畢則置於重殯而卒塗始樹於肂坎之東疏云士長三尺大夫五尺諸侯七尺天子九尺若不命之士則以緇長半幅䞓末長終幅廣三寸半幅一尺也終幅二尺也是總長三尺夫愛之而錄其名敬之而盡其道曰愛曰敬非虚文也嚴陵方氏曰凡銘皆所以為名明旌謂之銘故男子書名焉夫愛之則不忍忘故為旌以錄死者之名敬之則不敢遺送死之道所以為盡也李氏曰葬埋謹藏其形也祭祀謹事其神也銘誄繫世謹傳其名也以傳其名故曰錄之事死而至於傳其名故曰盡其道
  重主道也殷主綴重焉周主重徹焉
  禮註云士重木長三尺始死作重以依神雖非主而有主之道故曰主道也殷禮始殯時置重于殯廟之庭暨成虞主則綴此重而懸於新死者所殯之廟周人虞而作主則徹重而埋之也嚴陵方氏曰重設於始死之時主立於既虞之後則重非主也有主之道爾殷雖作主矣猶綴重以懸於廟不忍棄之也周既作主矣重遂徹而埋於土不敢瀆之也不忍棄之者所以致其愛而質故殷人行之不敢瀆之者所以致其敬而文故周人行之夫重與主皆所以依神而已或曰重或曰主何也始死而未葬則有柩矣有柩而又設重所以為重也既有廟矣有廟而必立主是為主也
  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唯祭祀之禮主人自盡焉爾豈知神之所饗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鄭氏曰哀素言哀痛無飾也凡物無飾曰素哀則以素敬則以飾禮由人心而已○方氏曰士喪禮有素俎士虞禮有素几皆其哀而不文故也喪葬凶禮故若是至於祭祀之吉禮則必自盡以致其文焉故曰唯祭祀之禮主人自盡焉爾然主人之自盡亦豈知神之所享必在於此乎且以表其心而已耳臨川吴氏曰虞以前親喪未乆奠而不謂之祭其奠也非不敬其親也哀心特甚禮尚質朴無心於飾故用素器虞以後親喪漸乆卒祔練祥雖猶在喪制之中然已是祭祀之禮其祭祀也非不哀其親也敬心加隆非如初喪之素器也然其盡禮而漸文豈是為死者真能來享而然亦自盡其禮以致敬親之心焉爾大槩喪主於哀祭主於敬故喪奠以素器之質而見其哀祭祀則盡禮之文以寓其敬
  辟踊哀之至也有算為之節文也
  疏曰撫心為辟跳躍為踊是哀痛之至極若不裁限恐傷其性故有算以為之凖節每一踊三跳三踊九跳為一節士三日有三次踊大夫四日五踊諸侯六日七踊天子八日九踊故云為之節文也
  袒括髮變也愠哀之變也去飾去美也袒括髮去飾之甚也有所袒有所襲哀之節也
  疏曰袒衣括髮形貌之變也悲哀愠恚哀情之變也去其尋常吉時之服飾是去其華美也去飾雖多端惟袒而括髮又去飾之中最甚者也理應常袒何以有袒時有襲時葢哀甚則袒哀輕則襲哀之限節也嚴陵方氏曰有算則有節有節則文無節則質故謂之節文袒則去其衣括髮則投其冠衣冠者人之常服而已故曰袒括髮變也發於聲音見於衣服而生於隂者此哀之常也及有感而愠以至於辟踊者陽作之也此其變歟故曰愠哀之變也經曰愠斯戚戚斯嘆嘆斯辟辟斯踊葢謂是矣
  弁絰葛而葬與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
  居喪時冠服皆純凶至葬而吾親託體地中則當以禮敬之心接於山川之神也於是以絹素為弁如爵弁之制以葛為環絰在首以送葬不敢以純凶之服交神者示敬也故曰有敬心焉嚴陵方氏曰與神交之道則心主乎敬失厭冠麻絰居喪之禮也至於葬則以弁易冠以葛易麻者示敬故也子㳺曰飯於牖下小斂於户内大斂於阼殯於客位袒於庭葬於墓所以即逺也比至於葬則即逺之至矣故以神道交之
  歠主人主婦室老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
  疏曰親葬歠粥之時主人亡者之子主婦亡者之妻無則主人之妻也室老家之長相此三人並是大夫之家貴者為其歠粥病困之故君必命之食疏飯也若士喪君不命也喪大記言主婦食疏食謂既殯之後此主婦歠者謂未殯前
  反哭升堂反諸其所作也主婦入於室反諸其所養也此堂與室皆謂廟中也卒窆而歸乃反哭於祖廟其二廟者則先祖後禰所作者平生祭祀冠昏所禮之處也所養者所饋食供養之處也朱子曰須知得此意思則所謂踐其位行其禮等事行之方安方見得繼志述事之事
  反哭之弔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於是為甚賔之弔者升自西階曰如之何主人拜稽顙當此之時亡矣失矣不可復見吾親矣哀痛於是為甚也賔弔畢而出主人送于門外遂適殯宫即先時所殯正寢之堂也
  殷既封而弔周反哭而弔孔子曰殷已慤吾從周殷之禮窆畢賔就墓所弔主人周禮則俟主人反哭而後弔孔子謂殷禮太質慤者盖親之在土固為可哀不若求親於平生居止之所而不得其哀為尤甚也故弔於墓者不如弔於家者之情文為兼盡故欲從周也嚴陵方氏曰人之始死也則哀其死既葬也則哀其亡亡則哀為甚矣故反哭之時有弔禮焉問喪曰入門而弗見也上堂而弗見也入室又弗見也亡矣喪矣不可復見矣故哭泣辟踊盡哀而止矣大宗伯以喪禮哀死亡盖死亡之别如此既封而弔者受弔於壙也反哭而弔者受弔於家也夫弔也者所以弔其哀而已葬雖為哀然不若反哭之哀為甚此孔子所以謂殷為己慤周人弔於家示民不借也子云死民之卒事也吾從周其言葢本諸此
  葬於北方北首三代之達禮也之幽之故也
  北方國之北也殯猶南首未忍以鬼神待其親也葬則終死事矣故葬而此首三代通用此禮也南方昭明北方幽暗之幽釋所以北首之義嚴陵方氏曰南方以陽而明北方以隂而幽人之生也則自幽而出乎明故生者南鄕及其死也則自明而反乎幽故死者北首凡以順隂陽之理而已三代之禮雖有文質之變至於葬之北方北首則通而行之者皆所以順死者之反乎幽故也
  既封主人贈而祝宿虞尸
  柩既至城門公使宰夫贈𤣥纁束既窆則用此𤣥纁贈死者於墓之野此時祝先歸而肅虞祭之尸矣宿讀為肅進也虞猶安也葬畢迎精而反日中祭之於殯宫以安之也男則男子為尸女則女子為尸尸之為言主也不見親之形容心無所係故立尸使之著死者之服所以使孝子之心主於此也禫祭以前男女異尸異几祭於廟則無女尸而几亦同矣少牢禮云某妃配是男女共尸
  既反哭主人與有司視虞牲有司以几筵舍奠於墓左反日中而虞
  士之禮虞牲特豕几所以依神筵坐神之席也席敷陳曰筵孝子先反而視牲别令有司釋奠以禮地神為親之託體於此也舍讀為釋奠者置也釋置此祭饌也墓道向南以東為左待此有司之反即於日中時虞祭也
  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
  鄭氏曰弗忍其無所歸
  是日也以虞易奠卒哭曰成事
  始死小斂大斂朝夕朔月朝祖賵遣之類皆喪奠也此日以虞祭代去喪奠故曰以虞易奠也卒哭曰成事者盖祝辭曰哀薦成事也祭以告為成卒哭之祭乃吉祭故也嚴陵方氏曰既封而贈則虞祭有期矣故祝先反而宿虞尸焉主人不親舍奠而使有司代之者欲速反而修虞事故也必待有司反而後虞祭者葬禮畢然後敢成葬反之禮也故弗忍一日離其親故不待明日而後虞也是日也以虞易奠者以虞之禮漸吉故也
  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明日祔于祖父
  吉祭卒哭之祭也喪祭虞祭也卒哭在虞之後故云以吉祭易喪祭也祔之為言祔也祔祭者告其祖父以當遷他廟而告新死者以當入此廟也禮云明日以其班祔明日者卒哭之次日也卒哭時告于新主曰哀子某來日隮祔爾于爾皇祖某甫及時則奉新主入祖之廟而并告之曰適爾皇祖某甫以隮祔爾孫某甫孫必祔祖者昭穆之位同所謂以其班也畢事虞主復于寢三年喪畢遇四時之吉祭而後奉新主入廟也虞祭間一日而卒哭與祔則不間日
  其變而之吉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未有所歸也
  上文所言皆據正禮此言變者以其變易常禮也所以有變者以有他故未及葬期而即葬也據士禮速葬速虞之後卒哭之前其日尚賖不可無祭之徃也虞徃至吉祭其禮如何曰虞後比至於祔遇剛日而連接其祭若丁日葬則己日再虞後虞改用剛日則庚日三虞也此後遇剛日則祭至祔而後止此孝子不忍使其親一日無所依歸也
  殷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
  孝經曰為之宗廟以鬼享之孔子善殷之祔者以不急於鬼其親也藍田吕氏曰禮之祔祭各以昭穆之班祔于其祖主人未除喪主未退於新廟故以其主附藏于祖廟有祭即而祭之既除喪而後主遷於新廟故謂之祔左氏傳曰君薨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嘗禘于廟周人未葬奠於殯虞則立尸有几筵卒哭而祔祔始作主既祔之祭有練有祥有禫皆特祀其主於祔之廟至除喪然後主遷新廟以時而烝嘗禘焉不立主者祔亦然士虞禮及雜記所載祔祭皆是殷人練而祔則未練以前猶祭于寢有未忍遽改之心此孔子所以善殷
  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所以異於生也喪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難言也
  桃性辟惡鬼神畏之王莽惡髙廟神靈以桃湯灑其壁茢苕帚也所以除穢巫執桃祝執茢小臣執戈盖為其有凶邪之氣可惡故以此三物辟祓之也臨生者則惟執戈而已今加以桃茢故曰異於生也君使臣以禮死而惡之豈禮也哉然人死斯惡之矣故喪禮實有惡死之道焉先王之所不忍言也
  喪之朝也順死者之孝心也其哀離其室也故至於祖考之廟而後行殷朝而殯於祖周朝而遂葬
  子之事親出必告反必面今將葬而奉柩以朝祖固為順死者之孝心然求之死者之心亦自哀其違離寢處之居而永棄泉壤之下亦欲至祖考之廟而訣别也殷尚質敬鬼神而逺之故大斂之後即奉柩朝祖而遂殯於廟周人則殯於寢及葬則朝廟也
  孔子謂為名器者知喪道矣備物而不可用也
  此孔子善夏之用明器從葬
  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於用殉乎哉
  此孔子非殷人用祭器從葬以人從死曰殉殆幾也用其器則近於用人
  其曰明器神明之也塗車芻靈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謂為芻靈者善謂為俑者不仁不殆於用人乎哉謂之明器者是以神明之道待之也塗車以泥為車也束草為人形以為死者之從衞謂之芻靈畧似人形而已亦明器之類也中古為木偶人謂之俑則有面目機發而太似人矣故孔子惡其不仁知末流必有以人殉葬者○趙氏曰以木人送葬設機而能俑跳故名之曰俑嚴陵方氏曰喪之為道所以致之於死生之間明器者若前經所謂竹不成用瓦不成味之類是矣孟子引孔子之言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其言盖本於此
  穆公問於子思曰為舊君反服古與子思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也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隊諸淵毋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禮之有
  穆公魯君哀公之曽孫為舊君服見儀禮齊衰章孟子言三有禮則為之服冦讐何復之有與此章意似隊諸淵言置之死地也戎首為冦亂之首也長樂陳氏曰義起於情之所及而不起於情之所不及禮生於義之所加而不生於義之所不加故因情以為義而義所以行情因義以為禮而禮所以行義人臣之去國有為舊君之服者有不為舊君之服者凡視情與義如何耳古者進人以禮進之以誠之所樂與也退人以禮退之以勢之所不得已也今也引之唯恐其不髙則若加諸膝擠之唯恐其不深則若隊諸淵服與不服所以異也穆公居今之世反古之道而欲責今之臣行古之禮不亦誤乎
  悼公之喪季昭子問於孟敬子曰為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達禮也
  悼公魯哀公之子昭子康子之曾孫名强敬子武伯之子名捷
  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聞矣勉而為瘠則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則食食三臣仲孫叔孫季孫之三家也敬子言我三家不能居公室而以臣禮事君者四方皆知之矣勉强食粥而為毁瘠之貌我雖能之然豈不使人疑我非以哀戚之真情而處此瘠乎不若違禮而食食也○應氏曰季子之問有君子補過之心而孟氏之對可謂小人之無忌憚者矣廬陵胡氏曰食食不食粥非也禮小祥則飯素食
  衞司徒敬子死子夏弔焉主人未小斂絰而往子游弔焉主人既小斂子游出絰反哭子夏曰聞之也與曰聞諸夫子主人未改服則不絰
  司徒以官為氏也主人未小斂則未改服故弔者不絰子夏絰而徃弔非也其時子游亦弔俟其小斂後改服乃出而加絰反哭之則中於禮矣
  曾子曰晏子可謂知禮也已恭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車一乘及墓而反
  晏子齊大夫曾子稱其知禮謂禮以恭敬為本也有若之言則曰狐裘貴在輕新乃三十年而不易是儉於己也遣車一乘儉其親也禮窆後有拜賔送賔等禮晏子窆訖即還儉於賔也此三者皆以其儉而失禮者也
  國君七个遣車七乘大夫五个遣車五乘晏子焉知禮遣車之數天子九乘諸侯七乘大夫五乘天子之士三乘諸侯之士無遣車也大夫以上皆太牢士少牢個包也凡包牲皆取下體每一牲取三體前脛折取臂臑後脛折取骼少牢二牲則六體分為三個太牢三牲則九體大夫九體分為十五段三段為一包凡五包諸侯分為二十一段凡七包天子分為二十七段凡九包每遣車一乘則載一包也
  曾子曰國無道君子恥盈禮焉國奢則示之以儉國儉則示之以禮
  曾子主權有子主經是以二端之論不合嚴陵方氏曰以齊國之無道而以盈為恥以齊國之奢而欲示之儉則儉於其身庶㡬其可也儉於其親不亦甚乎昔管仲有反坫塞門孔子亦以為不知禮則二子所為雖不同其為不知禮一也然以禮與其奢也寧儉言之則晏子之失猶為愈矣
  國昭子之母死問於子張曰葬及墓男子婦人安位子張曰司徒敬子之喪夫子相男子西鄕婦人東鄕國昭子齊大夫葬其母以子張相禮故問之夫子孔子也主人家男子皆西向婦人皆東向而南賔在衆主人之南女賔在衆婦之南禮也
  曰噫母曰我喪也斯沾爾專之賔為賔焉主為主焉婦人從男子皆西鄕
  昭子聞子張之言歎息而止之言我為大夫齊之顯家今行喪禮人必盡來覘視當有所更改以示人豈宜一循舊禮爾當專主其事使賔自為賔主自為主可也於是昭子家婦人既與男子同居主位而西鄕而女賔亦與男賔同居賔位而東鄕矣斯盡也沾讀為覘此記禮之變嚴陵方氏曰禮之辨異尤重於男女之際雖在喪紀憂遽之中亦莫不各正其位焉故自始死以至於葬男子則西鄕而位乎東婦人則東鄕而位乎西凡以辨隂陽之義而已司徒敬子之喪夫子為相固嘗行之矣而國昭子徒為賔主之辨曽無男女之别則其失禮也不亦宜乎
  穆伯之喪敬姜晝哭文伯之喪晝夜哭孔子曰知禮矣哭夫以禮哭子以情中節矣故孔子美之嚴陵方氏曰經曰寡婦不夜哭盖其逺嫌之道不得不然爾穆伯之於敬姜夫也故居其喪止於晝哭而不嫌於薄文伯之於敬姜子也故居其喪晝夜哭而不嫌於厚此孔子所以謂之知禮也
  文伯之喪敬姜據其床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以將為賢人也吾未嘗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聲斯子也必多曠於禮矣夫
  以為賢人必知禮矣故凡我平日出入公室未嘗與俱而觀其所行盖信其賢而知禮也至死而覺其曠禮故歎恨之○鄭氏曰季氏魯之宗卿敬姜有會見之禮嚴陵方氏曰曠與無曠庶官之曠同言虚其道而不行行哭有行哭泣之禮也
  季康子之母死陳褻衣敬姜曰婦人不飾不敢見舅姑將有四方之賔來䙝衣何為陳於斯命徹之
  敬姜康子之從祖母也○應氏曰敬姜森然法度之語
  有子與子㳺立見孺子慕者有子謂子游曰予壹不知夫喪之踊也予欲去之乆矣情在於斯其是也夫有子言喪禮之有踊我常不知其何為而然壹者專一之義猶常也我乆欲除去之矣今見孺子之號墓若此則哀情之在於此踊亦如此孺子之慕也夫
  子游曰禮有微情者有以故興物者有直情而徑行者戎狄之道也禮道則不然
  子㳺言先王制禮使賢者俯而就之不肖者企而及之慮賢者之過於情也故立為哭踊之節所以殺其情故曰禮有微情者微猶殺也慮不肖者之不及情也故為之興起衰絰之物使之睹服思哀故曰有以故興物者此二者皆制禮者酌人情而為之也若直肆己情徑率行之或哀或不哀漫無制節則是戎狄之道矣中國禮義之道則不如是也
  人喜則斯陶陶斯咏咏斯猶猶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歎歎斯辟辟斯踊矣品節斯斯之謂禮
  此言樂極生哀之情但舞斯愠一句終是可疑今且據疏劉氏欲於猶斯舞之下增一矣字而刪舞斯愠三字今亦未敢從○疏曰喜者外境㑹心之謂斯語助也陶謂欝陶心初悦而未暢之意欝陶之情暢則口歌咏之也咏歌不足漸至動搖身體乃至起舞足蹈手揚樂之極也外境違心之謂愠凡喜怒相對哀樂相生若舞節形疲厭倦事與心違所以者怒生愠怒之生由於舞極故曲禮云樂不可極也此凡九句首末各四句是哀樂相對中間舞斯愠一句是哀樂相生愠斯戚者怒來觸心憤恚之餘轉為憂戚憂戚轉深因發歎息歎恨不泄遂至撫心撫心不泄乃至跳踊奮擊亦哀之極也故夷狄無禮朝殯夕歌童兒任情倐啼歘咲今若品節此二塗使踊舞有數則能乆長故云斯之謂禮品階格也節制斷也○孫氏曰當作人喜則斯陶陶斯咏咏斯猶猶斯舞舞斯蹈矣人悲則斯愠愠斯戚戚斯歎歎斯辟辟斯踊矣盖自喜至蹈凡六變自悲至踊亦六變此所謂孺子慕者之真情也舞蹈辟踊皆本此情聖人於是為之節李氏曰禮者節文之也有節故有微情者有文故有興物者直情則無節徑行則無文故曰戎狄之道也唯有節故陶不至于咏咏不至于舞舞不至于愠愠不至于踊此所以微情唯有文故制絞衾設婁翣以使弗惡脯醢之奠遣而行之葬而食之使人弗倍此所以興物也○嚴陵方氏曰隂陽之理憂樂之情固常如此則理雖經而為三百曲而為三千不過品於斯節於斯而已品於斯故所施之上下有常節於斯故所處之多少無失故曰品節斯斯之謂禮
  人死斯惡之矣無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絞衾設婁翣為使人勿惡也
  以其死而惡之以其無能而倍之恐太古而無禮之時人多如此於是推原聖人所以制禮之初意止為使人勿惡勿倍而已絞衾以飾其體蔞翣以飾其棺則不見死者之可惡矣廬陵胡氏曰倍與背同古字多假借
  始死脯醢之奠將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見其饗之者也自上世以來未之有舍也為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於禮者亦非禮之訾也
  始死即為脯醢之奠將葬則有包裹牲體之遣既葬則有虞祭之食何嘗見死者享之乎然自上世制禮以來未聞有舍而不為者為此則報本反始之思自不能已矣豈復有倍之之意乎先王制禮其深意盖如此今子刺喪之踊而欲去之者亦不足以為禮之疵病也
  呉侵陳斬祀殺厲師還出竟陳大宰嚭使於師夫差謂行人儀曰是夫也多言盍嘗問焉師必有名人之稱斯師也者則謂之何
  魯哀公元年呉師侵陳斬祀伐祠祀之木也殺厲殺疫病之人也大宰行人皆官名夫差呉子名是夫猶言此人指嚭也多言猶能言也盍何不也嘗試也師必有名者言出師伐人必得彼國之罪以顯我出師之名也今衆人稱我師謂之何名乎
  大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斬祀不殺厲不獲二毛今斯師也殺厲與其不謂之殺厲之師與曰反爾地歸爾子則謂之何曰君王討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師與有無名乎
  二毛班白之人也子謂所獲臣民也還其侵略之地縱其俘獲之民是矜而赦之矣豈可又以無名之師議之乎此言嚭善於辭令故能救敗亡之禍○石梁王氏曰是時呉亦有大宰嚭如何鄱陽胡氏曰按嚭乃呉夫差之宰陳遣使者正用行人則儀乃陳臣也記禮者簡冊差互故更錯其名當云陳行人儀使於師夫差使大宰嚭問之乃善忠宣公作春秋詩引斯事亦嘗辨正云
  顔丁善居喪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殯望望焉如有從而弗及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
  顔丁魯人皇皇猶栖栖也望望徃而不顧之貌慨感悵之意始死形可見也既殯柩可見也葬則無所見矣如有從而弗及似有可及之處也葬後則不復如有所從矣故但言如不及其反又云而息者息猶待也不忍決忘其親猶且行且止以待其親之反也盖葬者往而不反然孝子於迎精而反之時猶如有所疑也
  子張問曰書云髙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諸仲尼曰胡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聽於冢宰三年言乃讙者命令所布人心喜悦也嚴陵方氏曰天子之適子曰太子諸侯之適子曰世子得世國故也於天子亦稱世子者則以世天下言之爾故稱王以别之亦猶王制於諸侯亦稱太子必稱羣后以別之也
  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飲酒師曠李調侍鼓鐘杜蕢自外來聞鐘聲曰安在曰在寢杜蕢入寢歴階而升酌曰曠飲斯又酌曰調飲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飲之降趨而出知悼子晉大夫名罃平公晉侯彪也凡三酌者既罰二子又自罰也
  平公呼而進之曰蕢曩者爾心或開予是以不與爾言爾飲曠何也曰子卯不樂知悼子在堂斯其為子卯也大矣曠也太師也不以詔是以飲之也
  言爾之初入我意爾必有所諫教開發於我我是以不先與爾言乃三酌之後竟不言而出爾之飲曠何說也蕢言桀以乙卯日死紂以甲子日死謂之疾日故君不舉樂在堂在殯也況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悼子在殯而可作樂燕飲乎桀紂異代之君悼子同體之臣故以為大於子卯也詔告也罰其不告之罪也
  爾飲調何也曰調也君之䙝臣也為一飲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飲之也
  言調為近習之臣貪於一飲一食而忘君違禮之疾故罰之也
  爾飲何也曰蕢也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與知防是以飲之也
  非猶不也宰夫職在刀匕今乃不專供刀匕之職而敢與知諫争防閑之事是侵官矣故自罰也
  平公曰寡人亦有過焉酌而飲寡人杜蕢洗而揚觶公謂侍者曰如我死則必毋廢斯爵也至於今既畢獻斯揚觶謂之杜舉
  揚觶舉觶也盥洗而後舉致潔敬也平公自知其過既命蕢以酌又欲以此爵為後世戒故記者云至今晉國行燕禮之終必舉此觶謂之杜舉者此言觶乃昔者杜蕢所舉也春秋傳作屠蒯文亦不同長樂陳氏曰先王制為喪臣之禮於服則衰絰於膳則不舉於樂則弛縣以至與斂徃弔莫不盡禮是以柳莊之卒衞獻公不釋祭服而往襚叔弓之卒隠公不與斂仲遂之卒宣公猶繹而萬入君子非之然則悼子之未葬平公飲酒至於鼓鐘其可乎此杜蕢所以升酌而譏之也非杜蕢不能改平公之過於羣臣不言之際非平公不能彰杜蕢之善於後世矣盖杜蕢之所存者忠也所敢為者勇也平公之知悔者智也不掩人者義也皆禮之所與也然平公賢孟子而終於不可見尊亥唐而終於不共治則所謂智而且義者盖亦勉强之而己左傳謂屠蕢責樂工以不聰責嬖叔以不明責己以不善味其言雖不同其實一也噫三代之季賢者陸沉多矣及不得已然後出而見於世故讓爵見於屠羊非書見於劉輪守官見於虞人商歌見於飯牛則善諫見於宰夫不為過矣
  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請諡於君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
  文子衞大夫名拔君靈公也大夫士三月而葬有時猶言有數也死則諱其名故為之謚所以代其名也
  君曰昔者衞國凶饑夫子為粥與國之餓者是不亦惠乎昔者衞國有難夫子以其死衞寡人不亦貞乎夫子聽衞國之政修其班制以與四鄰交衞國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謂夫子貞惠文子
  魯昭公二十年盜殺衞侯之兄縶時齊豹作亂公如死焉此衞國之亂也班者尊卑之次制者多寡之節因舊典而修舉之也據先後則惠在前論小功則貞為重故不曰惠貞而曰貞惠也此三字為諡而惟稱文子者鄭云文足以兼之
  石駘仲卒無適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為後者曰沐浴佩玉則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喪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衞人以龜為有知也
  駘仲衞大夫曰沐浴佩玉則兆卜人之言也○方氏曰兆亦有凶卜者以求吉為主故經以兆言吉也長樂陳氏曰五人者有意於得而不兆祁子無意於得而兆故衞人以龜為有知盖溺於利而忘義蔽於情而忘禮者人謀之所不與而鬼謀之所違篤於義而不謀利專於禮而不徇情者人謀之所與而鬼謀之所從豈非所謂天地自然之道人事必然之理哉○嚴陵方氏曰曲禮曰居喪之禮頭有創則沐身有瘍則浴非有創痬固不可以沐浴矣玉藻云凡帶必有佩玉唯喪否非去喪固不可以佩玉矣執親之喪而沐浴佩玉是㤀孝㤀禮也唯石祁子不為之龜之獨兆於祁子其有知也哉
  陳子車死於衞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葬定而后陳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養於下請以殉葬
  子車齊大夫子亢其兄弟即孔子弟子子禽也疾時不在家家人不得以致其養故云莫養於下也於是欲殺人以殉葬定謂已議定所殺之人也
  子亢曰以殉葬非禮也雖然則彼疾當養者孰若妻與宰得已則吾欲己不得已則吾欲以二子者之為之也於是弗果用
  宰即家大夫也二子謂妻與宰也子亢若但言非禮未必能止之今以當養者為當殉則不期其止而自止矣嚴陵方氏曰以生者而從之於死則傷乎不仁於死者而養之以生則傷乎不知非君子之所當為也子亢以養拒之不亦宜乎
  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養死無以為禮也孔子曰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謂孝斂首足形還葬而無椁稱其財斯之謂禮
  世固有三牲之養而不能歡者亦有厚葬以為觀美而不知䧟於僣禮之罪者知此則孝與禮可得而盡矣又何必傷其貧乎還葬說見上篇長樂陳氏曰君子之於親以其所以養則養在志不在體以其所以葬則葬在誠不在物苟養在體不在志則雖三牲不足以為孝葬在物不在誠則雖醯醢百甕不足以為禮若然則富者不足矜貧者不足傷要在自盡而已○嚴陵方氏曰子路於生曰養於死曰禮則知所謂禮者喪葬之禮言喪塟則知所謂養者亦無非禮矣語云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是矣孔子又變養言孝者主盡其歡言之也盡其歡者存乎情故以孝言稱其財者存乎物故以禮言啜飲止以菽水言之者菽不若稻梁之甘水不若酒醴之美則以見盡其歡者在乎養志不在養口體而已
  衞獻公出奔反於衞及郊將班邑於從者而後入柳莊曰如皆守社稷則孰執羈靮而從如皆從則孰守社稷君反其國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
  獻公以魯襄十四年奔齊二十六年歸衞羈所以絡馬靮所以鞚馬莊之意謂居者行者均之為國不當獨賞從者以示私恩長樂陳氏曰楚昭王之賞從亡而及於屠羊説晉文公之賞從亡而辭見守藏者衞獻公之厚從亡而及郊將班邑是皆徇於私而不知公蔽於邇而不知逺也盖居者守君之社稷行者執君之羈靮其勞逸雖殊而功之所施則一豈可厚此而薄彼哉此栁莊所以諫獻公也臧武仲曰衞公之奔有太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其無歸乎是内外之功一也○嚴陵方氏曰獻公之反國將班邑於從者而後入則是私於從己之眤而㤀保國之大矣豈所以合天下之公義哉
  衞有太史曰栁莊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柳莊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往不釋服而往遂以襚之與之邑裘氏與縣潘氏書而納諸棺曰世世萬子孫毋變也
  以衣服贈死者曰襚裘縣潘二邑名萬子孫謂莊之後世也莊之疾公嘗命其家若當疾亟之時我雖在祭祀亦必入告及其死也果當公行事之際遂不釋祭服而往因釋以襚之又賜之二邑此雖見國君尊賢之意然棄祭事而不終以諸侯之命服而襚大夫書封邑之劵而納諸棺皆非禮矣
  陳乾昔寢疾屬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己曰如我死則必大為我棺使吾二婢子夾我陳乾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禮也況又同棺乎弗果殺
  屬如周禮屬民讀法之屬猶合也聚也記者善尊己守正而不從其父之亂命長樂陳氏曰君子將死不㤀乎利人小人將死不㤀乎利己故成子髙之寢疾則擇不食之地以自葬孟僖子之將死則明仲尼之道以教子曽子之將死則稱君子之道以教人此不㤀乎利人者也魏顆之病欲以妾為殉陳乾昔之病欲以婢夾己此不㤀乎利己者也乾昔之子終不從其亂命其過秦康公逺矣
  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仲尼曰非禮也卿卒不繹
  仲遂魯莊公子東門襄仲也為魯卿垂齊地名祭宗廟之明日又設祭禮以尋繹昨日之祭謂之繹殷謂之肜言壬午則正祭辛巳日也萬舞執干以舞也籥舞吹籥以舞也萬入去籥者言此繹祭時以仲遂之卒但用無聲之干舞以入去有聲之籥舞而不用也○陳氏曰春秋之法當祭而卿卒則不用樂明日則不繹故叔弓之卒昭公去樂卒事君子以為禮仲遂之卒宣公猶繹而萬入去籥聖人以為非禮○詩記曰萬舞二舞之總名也干舞者武舞之别名籥舞者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謂之羽舞鄭氏據公羊以萬舞為干武誤也春秋書萬入去籥言文武二舞皆入去其有聲者故云籥焉公羊乃以萬舞為武舞與籥武對言之失經意矣若萬舞止為武舞則此詩何為獨言萬舞而不及文舞左傳孝仲子之宫將萬焉婦人之廟亦不應獨用武舞也然則萬舞為二舞之總名明矣出詩緝簡弓註○愚按左傳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為館於其宫側而振萬焉夫人聞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今令尹不尋諸仇讐而於未亡人之側不亦異乎據此則萬舞信為武舞矣吕氏豈偶忘之耶嚴陵方氏曰正祭之明日又祭謂之繹繹者如繹絲然以其續之而不絶故也祭禮為吉卿卒為凶然正祭不可廢也故卿卒不繹而已猶者可以已之辭
  季康子之母死公輸若方小斂般請以機封將從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魯有初
  公輸氏若名為匠師方小年尚㓜也斂下棺於椁也般若之族素多技巧見若掌斂事而年㓜欲代之而試用其技巧也機窆謂以機關轉動之器下棺不用碑與繂也魯有初言魯國自有故事也
  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
  豐碑天子之制桓楹諸侯之制○疏曰凡言視者比擬之辭豐大也謂用大木為碑穿鑿去碑中之木使之空於空間著鹿盧兩頭各入碑木以紼之一頭係棺緘以一頭繞鹿盧既訖而人各背碑負紼末頭聽鼓聲以漸却行而下之也桓楹不似碑形如大楹耳通而言之亦曰碑說文桓郵亭表也如今之橋旁表柱也諸侯二碑兩柱為一碑而施鹿盧故鄭云四植也
  般爾以人之母嘗巧則豈不得以其母以嘗巧者乎則病者乎噫弗果從
  疏曰嘗試也言爾欲以人母嘗試己之巧事誰有强逼於爾而為此乎豈不得休己者哉又語之云其無以人母嘗試己巧則於爾病者乎言不得嘗巧豈於爾有所病假言畢乃更噫而傷嘆於是衆人遂止○一説則豈不得以其母以嘗巧者乎作一句言爾以他人母試巧而廢其當用之禮則亦豈不得自以己母試巧而不用禮乎則於爾心亦有所病而不安乎盖使之反求諸心以己度人而知其不可也○應氏曰周衰禮廢而諸侯僣天子故公室之窆棺視豐碑大夫僣諸侯故三家之窆棺視桓楹其陵替承襲之弊有自來矣
  戰于郎公叔禺人遇負杖入保者息曰使之雖病也任之雖重也君子不能為謀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則既言矣與其鄰童汪踦往皆死焉魯人欲勿殤童汪踦問於仲尼仲尼曰能執干戈以衞社稷雖欲勿殤也不亦可乎
  戰于郎魯哀公十一年齊伐魯也禺人昭公子公為也遇魯人之避齊師而入保城邑者疲倦之餘負其杖而息于塗禺人乃歎之曰徭役之煩雖不能堪也稅斂之數雖過於厚也若上之人協心以禦冦難猶可塞責也今卿大夫不能畫謀䇿士不能捐身以死難豈人臣事君之道哉甚不可也我既出此言矣可不思踐吾言乎於是與其隣之童子汪踦者皆往鬭而死於敵魯人以其有成人之行欲以成人之喪禮葬之而孔子善其權禮之當也長樂陳氏曰君子之於人視其行不視其年年雖壯而無成處之以童可也鄭忽之狡童昭公之童心是也年雖穉而有成處之以成人可也汪錡之勿殤是也
  子路去魯謂顔淵曰何以贈我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于墓而后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謂子路曰何以處我子路曰吾聞之也過墓則式過祀則下
  哭墓哀墓之無主也不忍邱壟之無主則必有返國之期故為行者言之墓與祀人所易忽也而能加之敬則無往而不用吾敬矣敬則無適而不安故為居者言之也○方氏曰凡物展之則可省而視故省謂之展
  工尹商陽與陳弃疾追呉師及之陳弃疾謂工尹商陽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諸射之斃一人韔弓又及謂之又斃二人每斃一人掩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與殺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殺人之中又有禮焉
  工尹楚官名追呉師事在魯昭公十二年子手弓而可為句使之執弓也手弓商陽之弓在手也韔弓衣也謂之再告之也掩目而不忍視止御而不忍驅有惻隠之心焉商陽自言位卑禮薄如此亦可以稱塞矣孔子謂其有禮以敗北之師本易窮而商陽乃能節制其縱殺之心是仁意與禮節並行非事君之禮止於是也特取其善於追敗者亦非謂臨敵未決而不忍殺人也○疏曰朝與燕皆在寢若路門外正朝則大夫以下皆立若燕朝在於路寢則大夫坐於上如孔子攝齊升堂是也升堂則坐矣燕亦在寢燕禮獻卿大夫之後西階上獻士無升堂之文是士立於下也鄭註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謂兵車參乘之法此謂凡常戰士若是元師則在中央皷下御者在左戈盾亦在右若天子諸侯親將亦居皷下若非元帥則皆在左御者在中若非兵車則尊者在左長樂陳氏曰從君之大義而㤀己之不忍君子之所不為行己之不忍而廢君之命君子之所不敢楚工尹商陽追呉師而射之每斃一人則掩其目其所不忍仁也不廢君之命義也禮者仁義而已此孔子所以謂之有禮也大夫於朝則坐於燕則與故其責重士於朝則立於燕則不與故其責輕商陽所殺止於三者姑以成禮而已然則朝坐燕與為商陽者如之何曰彼必陳善以閉邪引君以當道有所不戰戰之所以止戰有所不殺殺之所以止殺庸有不義之舉哉商陽以楚為不義而不去何也君子去處有道廢興有命天下皆齊也陳文子去齊孔子不以為仁天下皆魯也柳下惠不去魯孟子不以為非不然則天下皆楚也商陽不去楚君子豈以為非禮哉
  諸侯伐秦曹桓公卒于㑹諸侯請含使之襲
  曹伯之卒魯成公十三年也襲賤者之事諸侯從之不知禮也
  襄公朝于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請襲魯人曰非禮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
  荆禹貢州名楚立國之本號魯僖公元年始稱楚魯襄公以二十八年朝楚適遭楚子昭之喪魯人知襲之非禮而不能違於是以君臨臣喪之禮先之及其覺之而悔己無及矣此其適權變之宜足以雪恥長樂陳氏曰荆人以人臣之事待襄公襄公則以人臣之事臨荆人豈非自尊而卑人者人必卑之自貴而賤人者人必賤之耶秦王屈趙王以缶而有鼔瑟之辱夫差屈句踐於㑹稽而有姑蘇之恥亦其類也
  滕成公之喪使子叔敬叔弔進書子服惠伯為介及郊為懿伯之忌不入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將公事遂入
  滕成公之喪在魯昭公之三年敬叔魯桓公七世孫惠伯則桓公六世孫也於世次敬叔稱惠伯為叔父懿伯則惠伯之叔父而敬叔之五從祖進書奉進魯君之弔書也介副也○劉氏曰左傳註云忌怨也敬叔先有怨於懿伯故不欲入滕以惠伯之言而入傳言叔弓之有禮也此疏云敬叔嘗殺懿伯為其家所怨恐惠伯殺己故不敢先入惠伯知其意而開釋之記惠伯之知禮也二說不同而皆可疑如彼註言禮椒為之避仇怨則當自受命之日辭行以禮之不當及郊而後辭入也如此疏言恐惠伯殺己而難之則魯之遣使而使其仇為之副不恤其相仇以棄命害事亦非善處也且叔弓為正使得仇怨為介而不請易之非計之得也又同使共事而常以仇敵搆之而往反於魯滕之路亦難言也使椒果欲報仇則其言雖善安知非誘我耶而遂入又非通論也按左傳云及郊遇懿伯之忌此作為二字雖異而皆先言及郊而後言忌可見是及郊方遇忌也或者忌字只是忌日懿伯是敬叔從祖適及滕郊而遇此日故欲緩至次日乃入故惠伯以禮曉之曰公事有公利無私忌乃先入而叔弓亦遂入焉此說固可通然亦未知然否闕之可也
  哀公使人弔蕢尚遇諸道辟於路畫宫而受弔焉哀公魯君辟於道辟讀為闢謂除闢道路以畫宫室之位而受弔焉
  曾子曰蕢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禮也齊莊公襲莒于奪杞梁死焉其妻迎其柩於路而哭之哀
  魯襄公二十三年齊侯襲莒襲者以輕兵掩其不備而攻之也左傳言杞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且于莒邑名隧狹路也鄭云或為兑故讀奪為兑梁即殖以戰死故妻迎其柩
  莊公使人弔之對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君之臣免于罪則有先人之敝盧在君無所辱命
  肆陳尸也妻妾執拘執其妻妾也左傳言齊侯弔諸其室嚴陵方氏曰與人交於喪尤欲其至若夫弔人於道路之間者禮苟從簡事苟從便而已豈所以用其至哉盖非禮之禮君子固不以加於人然亦未嘗受之於人焉此曽子所以言蕢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禮也
  孺子䵍之喪哀公欲設撥問於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君猶設之顔柳曰天子龍輴而椁幬諸侯輴而設幬為榆沈故設撥三臣者廢輴而設撥竊禮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學焉
  䵍哀公之少子舊説以撥為紼未知是否三臣魯之三家也顔柳言天子之殯用輴車載柩而畫轅為龍椁幬者叢木為椁形而覆幬其上前言嘉斧于椁上是也諸侯輴而設幬則有輴而無龍有幬而無椁也榆沈以水浸榆白皮之汁以播地取其引車不澁滯也今三家廢輴不用而猶設撥是徒有竊禮之罪而非有中用之實者也○方氏曰為輴之重也故為榆沈以滑之欲榆沈之散也故設撥以發之無輴則無所用沈無所用沈則無所用撥三臣既知輴之可廢而不知撥之不必設是竊禮之不中者也撥雖無所經見然以文考之為榆沈故設撥則是以手撥榆沈而灑於道也先儒以為紼失之矣○今按方說如此亦未知其是否闕之可也
  悼公之母死哀公為之齊衰有若曰為妾齊衰禮與公曰吾得已乎哉魯人以妻我
  以妻我以為我妻也此哀公溺情之舉文過之辭○疏曰天子諸侯絶旁期於妾無服惟大夫為貴妾緦
  季子臯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請庚之子臯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為邑長於斯也買道而葬後難繼也
  劉氏曰季子臯孔子弟子髙柴也夫子嘗曰柴也愚觀家語所稱及此經所記泣血三年及成人為喪之事觀之賢可知矣此葬妻犯禾亦為成宰時事有無固不可知然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者以犯禾之失小而買道之害大也何也以我為邑宰尚買道而葬則後必為例而難乎為繼者矣此亦愚而過慮之一端然出於誠心非文飾之辭也鄭註謂其恃寵虐民而方氏又加以不仁不恕之説則甚矣豈有賢如子臯而有是哉
  仕而未有祿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違而君薨弗為服也
  王制云位定然後祿之此盖初試為士未賦廩祿者有饋於君則稱獻出使他國則稱寡君此二事皆與羣臣同獨違離之後而君薨則不為舊君服此則與羣臣異所以然者以其未嘗食君之祿也○方氏曰湯之於伊尹學焉而後臣之方其學也賔之而弗臣此所謂仕而未有祿者若孟子之在齊是也惟其賔之而弗臣故有饋焉不曰賜而曰獻將命之使不曰君而曰寡君盖獻為貢上之辭而寡則自謙之辭故也以其有賔主之道而無君臣之禮故違而君薨弗為服也其曰違則居其國之時固服之矣
  虞而立尸有几筵
  未葬之前事以生者之禮葬則親形已藏故虞祭則立尸以象神也筵席也大斂之奠雖有席而無几此時則設几與筵相配也
  卒哭而諱生事畢而鬼事始已
  卒哭而諱其名盖事生之禮已畢事鬼之事始矣已語辭
  既卒哭宰夫執木鐸以命于宫曰舍故而諱新自寢門至于庫門
  周禮大喪小喪宰夫掌其戒令故卒哭後使宰夫執金口木舌以鐸振之以命令于宫也其令之之辭曰舍故而諱新故謂髙祖之父當遷者諱多難避故使之舍舊諱而諱新死者之名也以其親盡故盡故可不諱庫門自外入之第一門亦曰臯門嚴陵方氏曰生事畢而鬼事始已者上言生則知鬼之為死下言鬼則知生之為人也
  二名不偏諱夫子之母名徵在言在不稱徵言徵不稱在
  二名二字為名也此記避諱之禮嚴陵方氏曰夫子曰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内若此則言在不稱徴也又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此則言徵不稱在也
  軍有憂則素服哭于庫門之外赴車不載櫜韔
  櫜甲衣韔弓衣甲不入櫜弓不入韔示再用也○方氏曰戰勝而還謂之愷則敗謂之憂宜矣素服哭以喪禮處之也必於庫門之外者以近廟也師出受命于祖無功則於祖命辱矣赴車告赴于國之車凡告喪曰赴車以告敗為名與素服同義
  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故曰新宫火亦三日哭先人之室宗廟也魯成公三年焚宣公之廟神主初入故曰新宫春秋書二月甲子新宫災三日哭註云書其得禮此言故曰者謂春秋文也
  孔子過太山側有婦人哭於墓者而哀夫子式而聽之使子路問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憂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於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為不去也曰無苛政夫子曰小子識之苛政猛於虎也聞其哭式而聽之與見齊衰者雖狎必變之意同聖人敬心之所發盖有不期然而然者壹似重有憂者言甚似重叠有憂苦者也而曰乃曰也虎之殺人出於倉卒之不免苛政之害雖未至死而朝夕有愁思之苦不如速死之為愈此所以猛於虎也為人上者可不知此哉嚴陵方氏曰虎之害人也機罟檻穽所能制之政之害人也無可制之械焉虎之害人也深宫固門所能逃之政之害人也無可逃之地焉此泰山婦人所以寧遭虎之累傷而不忍舍其政之無苛也揚雄之論酷吏曰虎哉虎哉角而翼者也與此同意
  魯人有周豐也者哀公執摯請見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夫使人問焉曰有虞氏未施信於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於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於民也對曰墟墓之間未施哀於民而民哀社稷宗廟之中未施敬於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㑹而民始疑苟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以涖之雖固結之民其不解乎
  周豐必賢而隠者故哀公屈己見之乃曰不可者盖古者不為臣不見故不敢當君之臨見也我其已夫已止也不强其所不願也有心之固結不若無心之感孚其言甚正但大禹征苗已嘗誓師誓非始於殷也禹㑹諸侯於塗山㑹亦不始於周也此言誓之而畔㑹之而疑則始於殷周耳長樂陳氏曰黄帝之於廣成湯之於伊尹請必下風聘必三幣豈以一辭而止哉此其樂善不倦者也魯哀公之於周豐執摯請見一辭之以不可則止焉使人問之而已其視樂善不倦者則有間矣墟墓之間社稷宗廟之中無情於感民而民哀敬殷人作誓周人作㑹有心於制民而民畔疑也盖誓生於不信㑹生於不敬不信而誓之使信則民始畔不敬而㑹之使敬則民始疑周豐之言凡欲哀公循敬信以感民而已論語孔子對哀公以孝慈則忠臨之以莊則敬與此同義○嚴陵方氏曰夫虞夏之得天下也以禪周之得天下也以争禪則出於自然故信未施而民信之且無異夫墟墓之間民之自哀也敬未施而民敬之且無異乎社稷宗廟之中民之自敬也争則出乎不得已故誓雖作而反以起民之畔㑹雖作而反以致民之疑而已且畔固甚於疑己畔其言未足為甚疑者衆於是為甚焉禮義忠信誠慤之心則敬之道所自出也固結之則以誓㑹而已苟無是心以涖之則結之者雖固民亦解而散矣凡物結之則聚解之則散唯其結之而聚故可解之而散若夫有以涖之則無所結也亦不可解矣
  喪不慮居毁不危身喪不慮居為無廟也毁不危身為無後也
  劉氏曰喪禮稱家之有無不可勉為厚葬而致有敗家之慮家廢則宗廟不能以獨存矣毁不滅性不可過為哀毁而致有亡身之危以死傷生則君子謂之無子矣此二者皆所以防賢者之過禮
  延陵季子適齊於其反也其長子死葬於嬴博之間孔子曰延陵季子呉之習於禮者也往而觀其葬焉呉公子札讓國而居延陵故曰延陵季子嬴博齊二邑名
  其坎深不至於泉其斂以時服既葬而封廣輪揜坎其髙可隠也既封左袒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骨肉歸復于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無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於禮也其合矣乎
  不至於泉謂得淺深之宜也時服隨死時之寒暑所衣也封築土為墳也横曰廣直曰輪下則僅足以掩坎上則纔至於可隠皆儉制也左袒以示陽之變右還以示陰之歸骨肉之歸土隂之𨹓也魂氣之無不之陽之升也隂陽氣也命者氣之所鍾也季子以骨肉歸復于土為命者此精氣為物之有盡謂魂氣則無不之者此逰魂為變之無方也夀夭得於有生之初可以言命魂氣散於既死之後不可以言命也再言無不之也者愍傷離訣之至情而冀其魂之隨己以歸也不惟適旅葬之節而又且通幽明之故宜夫子之善之也然為疑辭而不為決辭者葢季子乃隨時處中之道稱其有無而不盡拘乎禮者也故夫子不直曰季子之於禮也合矣而必加其乎二字使人由辭以得意也讀者詳之○石梁王氏曰還與環同
  邾婁考公之喪徐君使容居來弔含曰寡君使容居坐進侯玉其使容居以含
  考公之喪徐國君使其臣容居者來弔且致珠玉之含言寡君使我親坐而行含以進侯玉於邾君侯玉者徐自擬天子以邾君為己之諸侯言進侯氏以玉也其使容居以含者容居求即行含禮也○疏曰凡行含禮未斂之前士則主人親含大夫以上即使人含若斂後至殯葬有來含者親自致璧於柩及殯上者謂之親含若但致命以璧授主人主人受之謂之不親含○石梁王氏曰坐當訓跪
  有司曰諸侯之來辱敝邑者易則易于則于易于雜者未之有也
  邾之有司拒之言諸侯之辱來邾國者人臣來有其事簡易則行人臣簡易之禮人君來而其事廣大則行人君廣大之禮于猶迂也有廣逺之意今人臣來而欲行人君之禮是易于相雜矣我國未有此也
  容居對曰容居聞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遺其祖昔我先君駒王西討濟於河無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魯人也不敢忘其祖
  容居又答言事君者不敢忘其君我奉命如此今不能行是㤀吾君也為人子孫當守先世之訓故亦不敢遺吾祖也居盖徐之公族耳且言昔者我之先君駒王濟河而西討無一處不用此稱王之言自言其疆土廣大乆矣行王者之禮也又自言我非譎詐者乃魯鈍之人是以不敢忘吾祖欲邾人之信其言也此著徐國君臣之僣且明邾有司不能終正當時之僣也
  子思之母死於衞赴于子思子思哭于廟門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為哭于孔氏之廟乎子思曰吾過矣吾過矣遂哭于他室
  伯魚卒其妻嫁於衞之庶氏嫁母與廟絶族故不得哭之於廟嚴陵方氏曰他室異室也以有别於正故謂之他以義起之而已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長服七日國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
  疏曰祝大祝商祝也服服杖也是喪服之數故呼杖為服祝佐含斂先病故先杖也故子亦三日而杖官長大夫士也病在祝後故五日國中男女謂畿内民及庶人在官者服齊衰三月而除必待七日者天子七日而殯殯後嗣王成服故民得成服也三月天下服者謂諸侯之大夫為王繐衰既葬而近除者亦不待三月今據逺者為言耳何以知其或杖服或衰服按喪大記及喪服四制云云然四制云七日授士杖此云五日士杖者崔氏云此據朝廷之士四制言邑宰之士也嚴陵方氏曰喪人之冠帶衣裳杖履通謂之所此所謂服特指杖耳夫杖所以扶病也祝先服者力勞而先病故也言祝先服則子可知矣官長以對祝言之則力有勞逸以對子言之則恩有重輕故五日而後服杖也七日國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言各服其所服之服非謂杖矣盖不特以恩有重輕故服有先後亦以地有逺近而聞訃有早晚故也
  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為棺椁者斬之不至者廢其祀刎其人
  虞人掌山澤之官也天子之棺四重而椁周焉亦奚以多木為哉畿内百縣之祀其木可用者悉斬而致之無太多乎畿内之美材固不乏矣奚獨於祠祀斬之乎廢其事刎其人又何法之峻乎禮制若此未詳其說一云必命虞人致木不用命者然後國有常刑虞人非一未必盡命之也
  齊大饑黔敖為食於路以待餓者而食之有餓者蒙袂輯屨貿貿然來黔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來食揚其目而視之曰予唯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於斯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曽子聞之曰微與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
  蒙袂以袂䝉面也輯屨輯斂其足言困憊而行蹇也貿貿垂頭喪氣之貌嗟來食歎閔之而使來食也從就也微與猶言細故末節謂嗟來之言雖不敬然亦非大過故其嗟雖可去而謝焉則可食矣廬陵胡氏曰今之君子之急於祿食也嗟而不去不謝而食者多矣視餓者有愧也○臨川吴氏曰曽子之言君子之中餓者之操賢者之過也
  邾婁定公之時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嘗學斷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壞其室洿其宫而豬焉盖君踰月而後舉爵
  瞿然驚怪之貌在官者居臣也在宫者家人也天下之惡無大於此者是以人皆得而誅之無赦之之理惟父有此罪則子不可討之也君不舉爵以人倫大變亦教化不明所致故傷悼而自貶耳○疏曰豬是水聚之名○石梁王氏曰註疏本作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為是
  晉獻文子成室晉大夫發焉張老曰美哉輪焉美哉奐焉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文子曰武也得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是全要領以從先夫於九亰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謂之善頌善禱
  晉獻舊説謂晉君獻之謂賀也然君有賜於臣豈得言獻疑獻文二字皆趙武謚如貞惠文子之類諸大夫發禮往賀記者因述張老之言輪輪囷髙大也奐奐爛衆多也歌祭祀作樂也哭死喪哭泣也聚國族燕集國賔聚會宗族也頌者美其事而祝其夀禱者祈以免禍也張老之言善於頌武子所答善於禱也○鄭氏曰晉卿大夫之墓地在九原○疏曰領頸也古者罪重腰斬罪輕頸刑先大夫文子父祖也○石梁王氏曰歌於斯謂祭祀歌樂也大夫祭無樂春秋時或有之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埋之曰吾聞之也敝帷不弃為埋馬也敝盖不弃為埋狗也丘也貧無盖於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䧟焉
  狗馬皆有力於人故特示恩也
  路馬死埋之以帷
  謂君之乘馬死則特以帷埋之不用敝帷也○方氏曰魯昭公乘馬塹而死以帷裹之石林葉氏曰帷盖之近於身以為障蔽者也犬馬之畜於家以為代禦者也障蔽者敝所不敢棄而代禦者死用以埋之所謂仁之至義之盡也
  季孫之母死哀公弔焉曽子與子貢弔焉閽人為君在弗内也曽子與子貢入於其廏而修容焉子貢先入閽人曰鄉者已告矣曽子後入閽人辟之
  鄉者已告言先已告於主人矣
  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盡飾之道斯其行者逺矣
  内霤門屋後簷也行者逺猶言感動之大也○劉氏曰此章可疑二子弔卿母之喪必自盡禮以造門不當待閽者拒而後修容盡飾也且既飾而閽人辭或當再請於閽若終不得通退可也何必以威儀悚動之以求入耶其入而君卿大夫敬之者以平日知其賢也非素不相知創見其容飾之美而加敬也而君子乃曰盡飾之道斯其行者逺則是二子之德行不足以行逺惟區區之外飾乃足以行逺耶
  陽門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晉人之覘宋者反報於晉侯曰陽門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說殆不可伐也
  陽門宋之國門名介夫甲士之守衛者宋武公諱司空改其官名為司城子罕樂喜也戴公之後覘闚視也
  孔子聞之曰善哉覘國乎詩云凡民有喪扶服救之雖微晉而已天下其孰能當之
  孔子善之以其識治體也詩邶風谷風之篇扶服致力之義微無也夫子引詩而言宋國雖以子罕得人心可無晉憂而已然天下亦孰能當之甚言人心之足恃也一説微弱也雖但弱晉之强使不敢伐而已然推此意則民既悦服必能親其上死其長而舉天下莫能當之矣前說為是長樂陳氏曰呉起吮一人之疽而隣敵莫抗段熲裹一人之瘡而西羗頓平然則司城子罕哭一介夫而民說其可以伺隙抵巇而伐之哉覘者所以知微也兵法曰用間有五是謂神紀又曰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古人之於兵未嘗不用間其知微如晉之覘者盖亦鮮矣孔子所以善之也所謂雖微晉而已天下其孰能當之仁不可為衆故也昔仲尼在衛趙鞅折謀干木處魏秦人罷兵謝安在晉王猛知其不可伐季梁在隨楚子之兵不敢加則子罕在宋而天下不能當者信矣○石林葉氏曰介夫至賤子罕一哭之哀而晉國覘之不敢伐聖如孔子以為天下莫能當之故曰治國不能侮鰥寡而況於士民乎
  魯莊公之喪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莊公為子般所弑而慶父作亂閔公時年八嵗絰葛絰也諸侯弁絰葛而葬葬畢閔公即除凶服於庫門之外而以吉服嗣位故云絰不入庫門也士大夫則仍麻絰直俟卒哭乃不以麻絰入庫門盖閔公既吉服不與虞與卒哭之祭故羣臣至卒哭而除記禍亂恐迫禮所由廢嚴陵方氏曰君以葬為節臣以卒哭為節者君先除而後臣敢除故也然此皆不能三年則失禮之甚矣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椁原壤登木曰乆矣予之不託於音也歌曰貍首之斑然執女手之卷然夫子為弗聞也者而過之從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聞之親者毋失其為親也故者毋失其為故也
  或問朱子原壤登木而歌夫子為弗聞而過之待之自好及其夷俟則以杖叩脛莫太過否曰這說却差如壤之歌乃是大惡若要理㑹不可但己只得且休至其夷俟之時不可不教誨故直責之復叩其脛自當如此若如今説則是不要管他却非朋友之道矣○胡氏曰數其母死而歌則壤當絶叩其夷踞之脛則壤猶故人耳盛德中禮見乎周旋此亦可見○馮氏曰母死而歌惡有大於此者乎宜絶而不絶盖以平生之素而事有出於一時之不意者如此善乎朱子之言曰若要會理不可但己只得且休其有以深得聖人之處其所難處者矣○劉氏曰原壤母卒夫子助之治椁壤登已治之椁木而言乆矣我之不託興於詠歌之音也如貍首之斑言木文之華也卷與拳同如執女手之拳言沐椁之滑膩也壤之廢敗禮法甚矣夫子佯為不聞而過去以避之從者見其無疑夫子必當已絶其交故問曰子未當已絶之乎夫子言為親戚者雖有非禮未可遽失其親戚之情也為故舊者雖有非禮未可遽失其故舊之好也此聖人隠惡全交之意石林葉氏曰孔子責原壤重於夷俟而略於喪歌者夷俟禮之踞也人道不可以不責是以雖痛絶之不為過親喪而歌豈止違禮而已哉孔子聞而不問見不可以敎問之則人道絶矣故過之若不聞者乃所以全故舊之恩此夫子之道忠恕者也方周之末世有妻死鼓盆而歌自以為達如莊周者友死臨尸而歌自以為禮子皮皮琴張者盖將以矯世未必出其誠心然不可施之於孔子之門此夫子所以有時而抑揚與
  趙文子與叔譽觀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誰與歸
  文子晉大夫名武叔譽叔向也言卿大夫之死而葬於此者多矣假令可以再生而起吾於衆大夫誰從乎文子盖設此説欲與叔向共論前人賢否也
  叔譽曰其陽處父乎文子曰行并植於晉國不沒其身其知不足稱也
  處父晉襄公之傅并者兼衆事於己是專權也植者剛强自立之意所行如此故為狐射姑所殺不得善終其身是不智也
  其舅犯乎文子曰見利不顧其君其仁不足稱也叔譽又稱子犯可歸文子言子犯從文公十九年于外及反國危疑之時當輔之入以定其事乃及河而授璧以辭此盖為他日髙爵重祿之計故以此言要君求利也豈顧其君之安危哉是不仁也
  我則隨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晉人謂文子知人
  文子自言我所願歸者惟隨武子乎武子士㑹也食邑於隨左傳言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無隠情盖不忘其身而謀之知也利其君不遺其友皆仁也
  文子其中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諸其口中身也見儀禮鄉射記退然謙卑怯弱之貌呐呐聲低而語緩也如不出其口似不能言者
  所舉於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餘家生不交利死不屬其子焉
  管鍵也即今之鎻庫之藏物以管為開閉之限管庫之士賤職也知其賢而舉之即不遺友之實雖有舉用之恩於其人而生則不與之交利將死亦不以其子屬託之廉潔之至長樂陳氏曰君子之尚友以一鄉為未足則友於一國以一國為未足則友之天下以天下為未足則尚論古之人此文子叔譽所以論死者之可作也叔譽以陽處父與舅犯為可與歸文子則謂處父不足於智犯不足於仁不若隨武子之愈盖太剛則易屈太直則易折植者剛直而自立者也處父幷為之其智不足稱矣懐利者有已懐仁者有君舅犯見利而不顧君其仁不足稱矣隨武子則利其君仁也不忘其身謀諸其身智也不遺其友義也二人於仁智為不足武子於仁智義則兼而有之其身退然如不勝衣而其所為足以勝大事其言呐呐如不出諸口而其所舉足以盡衆賢盖管庫之士賤而難知七十有餘家衆而難辨文子之所舉雖賤不遺雖衆不繆豈非長於知人哉然則文子成室不免張老之所戒樂奏肆夏自文子始其奢僣於此而謂生不交利何也盖奢僣在己交利在人
  叔仲皮學子栁叔仲皮死其妻魯人也衣衰而繆絰叔仲衍以告請繐衰而環絰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
  繆絞也謂兩股相交五服之絰皆然惟弔服之環絰一股○疏曰言叔仲皮教訓其子子栁而子栁猶不知禮叔仲皮死子栁妻雖是魯人婦人猶知為舅著齊衰而首服繆絰衍是皮之弟子栁之叔見當時婦人好尚輕細告子栁云汝妻何以著非禮之服子栁見時皆如此亦以為然乃請於衍令其妻身著繐衰首服環絰衍又答云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此生既同室死當同穴故善魯○疏曰祔合葬也離之謂以一物隔二棺之間於椁中也魯人則合並兩棺置椁中無別物隔之○朱子曰古者椁合衆材為之故大小隨人所為今用全木則無許大木可以為椁故合葬者只同穴而各用椁也







  禮記大全卷四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大全>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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