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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纂言 (四庫全書本)/卷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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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下 禮記纂言 卷七 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七      元 吳澄 撰王制
  王制者王者治天下之法制也漢文帝令博士諸生采集秦以前古書所載而作此篇然雜取傳記其間與周官及孟子不能悉同故鄭注或謂之殷制或謂之夏制亦意之而已矣
  王者之制禄爵公矦伯子男凡五等諸矦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
  鄭氏曰禄所受食爵秩次也上大夫曰卿二五象五行剛柔十日孔氏曰凢王者之制其食禄受爵之人南面之君有公侯伯子男凢五等法五行剛日甲丙戊庚壬其諸侯之下北面之臣有上大夫卿有下大夫有上士有中士有下士凢五等法五行柔日乙丁巳辛癸也公侯伯子男獨以侯稱者舉中而言上大夫即卿卿下惟有下大夫而下文卿外更有上大夫下大夫者就下大夫之中分為上下爾
  ○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則賜也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之君不過五命卷音衮
  鄭氏曰卷衮通三公八命矣復加一命則服龍衮與王者之後同多扵此則賜非命服也周禮曰諸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孔氏曰此篇皆王者之制扵此特言制者以三公位尊又加一命其事極重故記者特云制也三公八命身著鷩冕若加一命則為上公而著衮冕故云一命卷九命龍卷之外依制不合有其服若有加益者是君之特賜非禮法之常也澄曰不過九命謂大國公爵也王者之後及天子三公出封畿内者皆九命服九章九旒之衮冕次國之君謂侯伯也及天子之卿出封者皆七命服七章七旒之鷩冕小國之君謂子男也及天子之大夫出封者皆五命服五章五旒之毳冕然矦亦大國也而不過七命何也盖矦在公之下伯之上其爵七命雖下同次國之伯其禄受地百里則上同大國之公故得與公同稱大國者從其禄之重者而稱也按此記文盖謂天子之三公八命服鷩冕而已其或制加一命為九命而服卷冕此乃王者之後上公𠩄服而非天子三公𠩄得服若有加此者則出扵君賜之特恩故云若有加則賜也𠩄謂三公出封加一等是也三公朝之重臣出封之時特恩𠩄賜然亦不遇九命注疏以龍卷之外有𠩄加為特賜非也夫人臣之服至扵龍卷極矣無容再有𠩄加龍卷之外有加則是十二章也天子豈可以賜其臣哉
  大國之卿不過三命下卿再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
  鄭氏曰不著次國之卿者以大國之下互眀之此卿命則異大夫皆同周禮公矦伯之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孔氏曰大國上卿三命下卿再命則知次國之卿再命下卿一命小國上下卿並皆一命也方氏曰周官典命言諸臣之命與此不同者此非周制故也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鄭氏曰此夏制也眀堂位曰夏后氏官百舉成數也孔氏曰王制之文鄭皆以為殷法此獨云夏制者以眀堂位殷官二百與此百二十數不相當周官又三百六十澄按記者雜取諸書成篇故不皆與周制同今難追考矣
  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國二卿皆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孔氏曰崔氏云大國三卿者依周制而言謂立司徒兼冢宰之事立司馬兼宗伯之事立司空兼司寇之事三卿命扵天子則大夫以下其君自命之也大夫何以五人謂司徒之下置小卿二人一是小宰一是小司徒司空之下亦置二小卿一是小司寇一是小司空司馬之下惟置一小卿小司馬也公羊傳何休注云古者諸矦有司徒司空上卿各一小卿各二司馬事省上下卿各一又周官冢宰施典于邦國設其參傅其伍鄭注參謂卿三人伍謂大夫五人鄭氏曰命扵天子者天子選用之如今詔書除吏小國亦三卿一卿命扵天子二卿命扵其君此文似脱誤或者欲見畿内之國二卿與澄按下文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則是小國亦有上中下三卿而此云小國二卿鄭氏疑為文脱誠然
  其有中士下士者數各居其上之三分分陸農師讀去聲此十五字舊本次于下當其下大夫之下故鄭氏通觧為並㑹之序且謂大國之士為上次國之士為中小國之士為下而數各居其上之三分一句説竟不通唯方陸胡之説得之三分字音及其人數陸氏為優今既次此文扵上士二十七人之下則文義益明矣其上之上指上士而言二十七人者上士之數若二分其數則為五十四人三分其數則為八十一人也方氏曰言三等之國止曰上士二十七人則知中下之士諸矦之國或有或亡矣故以其有言之其有者一有一亡之辭也山隂陸氏曰上士二十七人而未有中士下士之數故言之如此三分讀如去聲謂上士二十七人則中士下士各八十一人廬陵胡氏曰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諸矦之國自有上中下三等之士也鄭以大國士為上士次國士為中士小國士為下士誤矣
  ○次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
  廬陵胡氏曰此臧宣叔之言也鄭氏曰此諸侯使卿大夫覜聘並會之序其爵位同小國在下爵異固在上爾孔氏曰爵同謂同作卿則小國之卿在大國之卿下爵異謂大國是大夫小國是卿則小國之卿固當在大國大夫之上方氏曰三等之國其地與君互降一等故其卿大夫位之𠩄當亦互降一等焉上大夫即卿矣有上中下卿而又有上大夫者盖下大夫之上者也
  右記制爵凡四節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矦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於天子附於諸矦曰附庸馬氏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天子兼有之故天子之田方千里𠩄以禄畿内之臣也必千里者示其本大而末細猶身之運臂臂之使指不千里不足以服天下之諸侯也降扵天子則公矦故公侯田方百里不百里則朝聘會過之煩有𠩄不給也至扵伯則又有殺焉盖其國小其爵卑而子男亦如之故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澄曰方千里者一畿之地百同其田百萬井九百萬夫也方百里者一同之地百成其田萬井九萬夫也七十里者四十九成之地其田四十九百井四萬四千一百夫也五十里者二十五成之地其田二千五百井二萬二千五百夫也不能五十里者𠩄受地少不能及五十里之數也李氏曰十里得方百里者百百里得方十里者百七十里得方十里者四十九五十里得方十里者二十五伯之田倍子男公侯之田倍伯天子之田百公侯孔氏曰王者之後稱公大國稱侯皆千乗地方百里其方七十里者倍減扵百里方五十里者倍減扵七十里轉相半以别優劣不合者謂不得與諸侯集合朝會天子也庸城也小國之城不能自通以其國事附扵大國故曰附庸也
  天子之三公之田視公矦天子之卿視伯天子之大夫視子男天子之元士視附庸
  鄭氏曰視猶比也澄曰孟子謂天子之卿受地視侯大夫受地視伯元士受地視子男與此不同盖孟子當諸侯去籍之時姑以意言其大畧而已疑王制𠩄記為得之也
  ○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凢二百一十國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國閒音閑後同
  鄭氏曰建立也立大國三十十三公也立次國六十十六卿也立小國百二十十十二小卿也名山大澤不以封者與民同財不得障管亦賦税之而已孔氏曰十三公者天子縣内三公之國方百里畿外大國亦方百里三十大國擬扵三公之地者凢十也十六卿者畿内六卿之地方七十里畿外次國亦方七十里六十次國擬扵六卿之地者凢十也十十二小卿者畿内大夫之國方五十里畿外小國亦方五十里百二十小國擬扵十二小卿之地者凢十也十二小卿上重有十字一州凢二百一十國其外餘地若封人附扵大國謂之附庸若未封人謂之閒田名山大澤若諸侯為主則民不得取其財物故不以封諸侯使不得障塞管領禁民共取但隨其𠩄取賦稅而已馬氏曰自唐至周其土地之廣狹斷長補短大界皆方三千里三三為九則方千里者九也其一為天子之縣内餘八州各方千里一州建百里之國三十公侯之國也七十里之國六十伯之國也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子男之國也合二百一十國而訃之猶餘方百里者十有竒以為附庸閒田鄭氏以為殷制又以為周公斥大九州之界方七千里者其説不經長樂陳氏曰夏之甸侯綏凢三服毎服一面五百里為方三千里周之侯甸男采衛凢五服毎服兩面共五百里五服方二千五百里與王畿千里為三千五百里周公斥大中國不過五百里而已名山大川皆天子使吏治之而入其貢賦九州川浸山藪各有職方不屬諸侯之版春秋諸侯或兼而擅之齊斡山海晉私邭瑕宋有孟諸楚有雲夢皆不入扵王官故孔子作春秋虎牢不係鄭沙麓不係晉緣陵不係杞楚邱不係衛盖别天子之守地也夫先王之不以封将以弭諸侯之侈心而與民共利也
  天子之縣内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朌其餘以禄士以為閒田朌音班
  鄭氏曰畿内大國九者三公之田三為有致仕者副之為六也其餘三待封王之子弟次國二十一者卿之田六亦為有致仕者副之為十二又三為三孤之田其餘六亦待封王之子弟小國六十三大夫之田二十七亦為有致仕者副之為五十四其餘九亦以待封王之子弟三孤之田不副者以其無職佐雖致仕猶可即而謀焉朌讀為班孔氏曰三公在朝既有正田今既致仕不可仍食三公采邑身又見存不可全無其地故公卿大夫皆有正職之田又有致仕副邑也按周禮三公雖無正職猶列扵官參六卿之事故司徒云鄉老二鄉則公一人三孤則不列扵官故云無職在朝在家其事一等雖退致仕猶可就而謀事故無致仕之副名山大澤畿外列土諸侯有封建之義故云不以封畿内之臣既不世位有朌賜之義故云不以朌亦為與民共財不障管也其餘以禄士以為閒田者謂九十三國之餘下文𠩄云是也以九十三國封公卿大夫故此特云以禄士以禄士者謂無地之士給之地以當其禄不得為采邑也若公卿之子父死之後既不世爵得食父禄則此禄士包之也凢禄士之外並為閒田則周禮之公邑也不云附庸者以縣内無附庸也畿外諸侯有附庸故閒田少畿内每須朌賜故閒田多長樂陳氏曰周官有在鄉之縣有在遂之縣有采邑之縣有閒田之縣故王畿謂之縣縣内方百里之國九三公𠩄視公侯之地也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卿𠩄視伯之地也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大夫𠩄視子男之地也公卿大夫不謂之采邑而謂之國者人臣謹度以事上則全扵臣道制節以御下則兼扵君道自臣道而言雖國亦謂之家孟子千乗稱家是也自君道而言雖邑亦謂之國此采邑稱國是也山隂陸氏曰周官公𠩄受田在大都之畺地卿𠩄受田在小都之縣地大夫𠩄受田在家邑之稍地此𠩄謂縣内舉中言之也然則元士受地扵公邑之句地可知此其大凢也其地有餘不足盖有通法存焉雖卿或在畺地雖大夫或在縣地取足扵封而已廬陵胡氏曰大國餘六次國餘十五小國餘三十七以待朌賜三公卿大夫之有功者亦或待王之别有𠩄封爾鄭云為有致仕者副之又其餘以待封王之子弟扵經何以見之且公卿大夫在位則有定員若致仕則或多或少豈有定數今云公之致仕者三卿之致仕者六大夫之致仕者二十七限以員數恐非通論方氏曰名山若魯之泰山晉之梁山之類大澤若豫之孟豬楚之雲夢之類山澤之大者則必有其名焉扵山曰名扵澤曰大盖互言之爾名山大澤神物之𠩄藏寳貨之𠩄出非外内諸侯得專而有之故扵外則不以封扵内則不以朌外則度土而封之使傳嗣也故曰封内則分邑以朌之使食禄而已故曰朌廷平周氏曰封以土言朌以恩言禄士元士之采邑也故繼之以天子之元士不與
  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國天子之元士諸矦之附庸不與與音預
  廬陵胡氏曰洛誥傳云天下諸侯来進受命扵周退見文武尸者千七百七十三諸侯又孝經説曰周千八百諸侯布列五千里内又異義公羊説殷三千諸侯周千八百諸侯則周制正與此千七百七十三國之數合夫孝經緯及異義公羊説固不足盡信鄭不據周必以此為殷制何也鄭氏曰不與不在數中也
  ○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國其餘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其餘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為方百里者三十其餘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諸矦之有功者取於閒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歸之閒田
  此覆解上文八州封國之制也孔氏曰凢千里之方以開方計之方百里者凢有一百封方百里大國三十國以百中去三十故其餘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次國六十國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凢百里之方開方計之為十里之方百其七十里之國一用十里之方四十九七十里之國二則用十里之方九十八則一个百里為七十里之國二剰十里之方二然則二十个七十里之國用百里之方十剰十里之方二十七十里之國六十用百里之方三十剰十里之方六十今就百里之方三十之中抽去十里之方六十是用百里之方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故其餘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小國百二十國凢百里之方一封五十里之國四則十个百里之方封五十里之國四十今小國百二十故用百里之方三十則其餘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以為附庸閒田方氏曰諸侯之有功者取扵閒田以禄之即廵守之禮言有功徳扵民者加地是也其有削地者歸之閒田即巡守之禮言不敬者君削以地是也
  天子之縣内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餘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為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餘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餘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
  此覆解上文縣内封國之制也孔氏曰天子縣内地方千里為方百里者百既用九个擬封百里之國故其餘方百里者九十一也又封方七十里之次國二十一凢百里之方十為七十里之國二十剰十里之方二十今以十里之方二十又更取其外十里之方二十九添前二十為四十九為七十里之國一是共二十一國也總用百里之方十十里之方二十九故其餘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也又封方五十里之小國六十三凢百里之方一為五十里之國四則百里之方十為五十里之國四十又百里之方五為五十里之國二十總為五十里之國六十更有五十里之國三凢一个五十里之國用十里之方二十五則三个五十里國總用十里之方七十五是用地方百里者一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故其餘方百里者七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然畿外千里封國之外𠩄餘地少其畿内千里𠩄餘地多者以畿外之土本擬封建諸侯故國數多餘地少畿内本供天子又有郊關鄉遂凖擬公卿王子弟采邑故建國數少餘地多方氏曰此畿内不言名山大澤與禄士閒田則以前見之
  ○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帥三百三十六長八伯各以其屬屬於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為左右曰二伯長之兩切帥色類切卒子忽切
  鄭氏曰屬連卒州猶聚也伯帥正亦長也凢長皆因賢侯為之殷之州長曰伯虞夏及周皆曰牧老謂上公周禮曰九命作伯春秋傳曰自陜以東周公主之自陕以西召公主之孔氏曰屬是繋屬連是連接卒是卒伍州是聚居故總云聚也伯帥正俱是長但異其名因其州内賢侯為之長非州外别取州牧也山隂陸氏曰屬以官之六屬制名言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專逹也連以聨制名言以授邦職以役國事如聨也卒以卒制名言以比追胥以全貢賦如卒也長之以仁故屬有長帥之以知故連有帥正之以義故卒有正至伯則扵一州為長其仁其知與義可知也彼正以下吾驅之而已是故或謂之牧若二伯又有大扵此者焉能充此任者其殆聖乎周公是也召公猶有慚徳八州八伯盖天子之縣内不在此數澄曰方伯謂東方西方二伯也千里之外八州諸侯州各有牧以統之扵外矣八牧𠩄牧之州其四在西方其四在東方又以王朝三公設為二伯以總之扵内焉西方諸侯西伯總之東方諸侯東伯總之周書言大保率西方諸侯畢公率東方諸侯是也千里之外設方伯者謂千里之外八州之侯設方伯扵内以總之非謂𠩄設方伯在千里之外也下云州有伯此伯乃一州之牧爾以其統一州之諸侯猶方伯總一方之諸侯也故州牧亦可名曰州伯
  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監古蹔切監於古銜切後同
  鄭氏曰使佐方伯領諸侯孔氏曰天子使在朝之大夫徃監扵方伯之國每一州三人三八二十四人崔氏云此謂殷之方伯皆有三人佐其伯周則扵牧下置二伯亦或因殷使大夫為三監尚書管叔蔡叔霍叔為三監與此别澄按孟子言周公使管叔監殷書序亦言三監及淮夷叛説三監者或以為武庚管叔蔡叔或以為管叔蔡叔霍叔皆非也盖武王分殷之故地為邶鄘衛三國而使管叔蔡叔康叔君之管叔君邶蔡叔君鄘後因叛而廢其國惟衛康叔之國獨存書言王啟監周官言立其監監者皆謂諸侯之君非謂别以人而監侯國也此記盖因邶鄘衛為殷地之三監而誤既云監方伯之國而疏云三八二十四人則是監州伯之國矣誤稱州伯為方伯也崔謂周扵牧下置二伯其説愈謬夫二伯為八州牧之統豈扵牧下而置哉注䟽之説皆無稽陵陽李氏曰牧伯皆諸侯之賢者天子𠩄親倚豈復使内臣監之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為御共音恭馬氏曰百里之内去王城五十里而四面相距則百里也千里之内去王城五百里而四面相距則千里也官者官府之𠩄用其用輕故取百里近地𠩄出者給之御者天子之𠩄用其用重故取千里逺地𠩄出者給之山隂陸氏曰百里之内以共官府𠩄用若禹貢百里賦納總千里之内以為天子御府𠩄用若禺貢四百里粟五百里米孔注謂納精者少麤者多澄曰按周之法則百里之内乃近郊之地士工商𠩄受田以及國外之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圃國中之㕓里𠩄取亦寡豈特以是而共官之用乎千里之内則大都小都家邑公邑以至六遂六鄉有供王之賦有農田之稅御用之物盖扵此乎取也然記者不知何據而云長樂陳氏曰周官大府關市之賦以待王之膳服邦中之賦以待賔客四郊之賦以待稍秣家削之賦以待匪頒邦句之賦以待工事邦縣之賦以待幣帛邦都之賦以待祭祀山澤之賦以待䘮紀或以其地之𠩄便或以其地之所宜或以其類之𠩄從然皆未嘗以逺物待乎近以近物待乎逺豈以近者供官逺者為御乎又大宰之制國用必合王府之財為之調度乃可豈官府之𠩄供止扵百里膳服之御必千里乎臨川王氏曰此一説不知是何時扵它經亦不見恐扵事亦難如此盖當合王府之財而通其調度乃可也
  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
  此約禹貢五服之文而為記千里之内曰句𠩄謂五百里句服也一面各五百里東西南北相距為十里之内千里之外謂自侯服至荒服也侯服之别有三曰采曰男邦曰諸侯綏服之别有二曰揆文教曰奮武衛要服之别有二曰夷曰蔡荒服之别有二曰蠻曰流内之近者始扵采外之逺者終扵流故舉其始終二者以包七者扵中也長樂陳氏曰句禹貢句服也采則侯服之百里采也流則荒服之二百里流也李氏曰采于侯服為尤近流于荒服為極逺九州舉内以見外四海舉外以包内
  ○制農田百畝百畝之分上農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農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為差也分去聲食音嗣下同差初佳初宜二切
  鄭氏曰農夫皆受田扵公田肥墩有五等收入不同也庶人在官謂府史之屬官長𠩄除不命扵天子國君者分或為糞孔氏曰地有九等故周禮大司徒上地家七人中地家六人下地家五人一家男女七人以上則授之以上地𠩄養者衆也男女五人以下則授之以下地𠩄養者寡也以七人六人五人為率者舉中而言家七人者中地之上家六人者中地之中家五人者中地之下上地之上家十人上地之中家九人上地之下家八人下地之上家四人下地之中家三人下地之下家二人從十人至二人凢九等此惟自九人而下至五人五等者大司徒𠩄云農夫授田實有九等此據凖庶人在官之祿最下者猶五人故從上農夫至五人而已司徒上地家十人此云上農夫食九人者上中之地亦為上地不言上上者欲取九人當下士禄也方氏曰府史胥徒之類其田則載師𠩄謂官田也而又有工有賈有奄有奚禄之多寡以農為差多者不過得食九人之禄寡者不下得食五人之禄此言百畝之分孟子言百畝之糞者盖分以均之之法出乎上糞以治之之力出乎下其言互相備也
  諸矦之下士視上農夫禄足以待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國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國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鄭民曰此班禄尊卑之差孔氏曰大夫以下位卑禄小故大小國不殊卿與君祿重位尊故禄隨國之大小為節自下士至小國之卿倍大夫禄皆據無采地者言之方氏曰下言次國小國上言諸侯者謂大國大國公侯方百里之國也次國伯方七十里之國也小國子男方五十里之國也下士視上農夫盖以一夫𠩄耕之田而禄下士之家僅足以代其耕而已為其從事扵公不暇從事於私故也
  ○諸矦之下士禄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國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國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國之卿命於其君者如小國之卿
  此覆解上文班禄之制孔氏曰諸侯下士視上農夫故食九人中士倍下士故食十八人上士倍中士故食三十六人下大夫倍上士則食七十二人卿四大夫禄則食二百八十八人君十卿禄則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國大夫以下亦如大國大夫惟卿得三大夫禄則次國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次國之君亦十卿禄則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國大夫以下亦如大國大夫而卿則二大夫禄則小國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小國之君亦十卿禄則食千四百四十人大國三卿皆命扵天子則其禄各食二百八十八人次國三卿二卿命扵天子者禄各食二百一十六人而一卿命扵其君者為賤禄不可等天子命者故視小國卿食一百四十四人也若子男小國一卿命扵天子而二卿命扵其君者禄如天子命卿無以異盖國小故不足差降或云視大夫也應氏曰由下士以至扵君其禄愈厚則𠩄食愈衆豈非以人徒服役漸増而漸廣與然由卿以下皆服役乎君者也既各給之田以為禄矣君禄之𠩄入豈盡以食二千八百八十人哉以二千八百八十人之食而養一君𠩄養極其厚亦欲居人上者知吾之𠩄奉合衆力而共為之則必思有以稱此且不至壅利以自私而必推己以養人也
  天子之大夫為三監監於諸矦之國者其禄視諸矦之卿其爵視次國之君其禄取之於方伯之地
  方氏曰前言監扵方伯之國此言監扵諸侯之國其實一也以其監方伯故其禄取之扵方伯之地禄視諸侯之卿者以大夫之位𠩄養不大厚也爵視次國之卿者以三監之職權不可不重也澄按三監古無之記者盖誤又因上文言君卿大夫士之禄𠩄食多寡而生此文殆不足信方氏從而臆説爾
  方伯為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於天子之縣内視元士為去聲朝音潮
  鄭氏曰湯沐之邑給齊戒潔清之用浴用湯沐用潘孔氏曰按前文云不能五十里曰附庸又云天子元士視附庸湯沐之邑視元士亦五十里以下左氏説諸侯有功徳扵王室京師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湯沐之邑魯周公之後鄭宣王母弟有湯沐邑其餘則否而公羊説謂諸侯朝天子皆有朝宿之邑許慎以為若如此則周千八百諸侯盡京師地不能容之不合事理之宜
  ○天子之縣内諸矦禄也外諸矦嗣也
  鄭氏曰選賢置之扵位其國之禄如諸侯不得世外諸侯有功乃封之使之世也冠禮記曰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孔氏曰畿内公卿大夫之子父死得食父之故采邑不得繼父為公卿大夫盖世其位則權并一姓妨塞賢路故世禄不世位有罪乃奪其禄若有賢徳則復父位畿外諸侯嘗有大功封之以報其勞効世世象賢故子得襲父位傳嗣其國也石林葉氏曰内之公卿大夫其受田視公侯伯子男固亦通稱為諸侯也内世禄而公卿大夫之子必賢而後得世爵外世爵而諸侯之子自非大惡猶得襲位盖公卿大夫有功徳出封為諸侯是外之世爵者乃内之世禄臣也至諸侯有功徳亦入而為公卿是在内之世禄者或在外之世爵諸侯也
  諸矦世子世國大夫不世爵使以徳爵以功未賜爵視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國諸矦之大夫不世爵禄
  鄭氏曰世子世國象賢也大夫謂縣内及列國諸侯為天子大夫者不世爵而世禄辟賢也以君其國列國及縣内之國也孔氏曰下云諸侯之大夫則此大夫是天子大夫也公卿大夫總言大夫以包之列國諸候及縣内諸侯既死其子求得賜爵其衣服禮制視天子元士各君其本國畿内諸侯有大功徳元子出封畿外則王命次子守其采邑若其賢才則世為公卿周公召公之屬是也諸侯降扵天子故其大夫不世爵禄若有大功徳亦得世之程子曰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故賢才衆而庻績成及周之衰公卿大夫皆世官政由是敗矣長樂陳氏曰諸侯世子世國即外諸侯嗣也大夫不世爵即内諸侯禄也内諸侯不止扵大夫此止言大夫以卿兼公而上大夫為卿故也周官大司徒以賢制爵以庸制禄司士以徳詔爵以功詔禄此云使以徳爵以功者别而言之爵主徳禄主功合而言之必使以試其徳及有功而後爵之也延平周氏曰天子之大夫世禄不世爵故其子之未賜爵者則其禮視元士而其禄即大夫也新安王氏曰芮伯為司徒衛侯為司寇齊侯吕伋為虎賁是以諸侯入天子之國為卿大夫也在其國為世子則可以世國入為大夫則不可以世爵盖以徳而使之待其功而爵之非子孫𠩄得繼也未賜爵此乃外之列國非畿内有采地之公卿也君薨世子嗣位以君其國除服来朝以士服見扵天子天子命之則授以冕服扵是始以諸侯而臨臣民或未来朝天子亦遣使以冕服就賜之方氏曰未賜爵視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國者謂世子世國之初也視禮儀之數視之也且諸侯之適子未誓以皮帛繼子男則未賜爵視天子之元士者以元士視附庸而繼子男故也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則以其徳又降扵天子之大夫故也澄曰未賜爵承上文世國者言之謂諸侯之世子雖得世國然世國之初天子未賜爵則猶未得為諸侯也諸侯之大夫承上文不世爵者言之謂天子之大夫雖不世爵而猶得世禄若諸侯之大夫則并禄亦不得世矣
  右記制禄凡八節
  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歩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古者百畝當今東田百四十六畝三十歩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歩四尺二寸二分
  鄭氏曰周尺之數未詳聞也按禮制周猶以十寸為尺盖六國時多變亂法度或言周尺八寸則歩更為八八六十四寸以此計之古者百畝當今百五十六畝二十五歩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五里孔氏曰古者八寸為尺今以周尺八尺為歩則一歩有六尺四寸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則一歩有五十二寸是今歩比古歩每歩剰出一十二寸以此計之則古者百畆當今東田百五十二畝七十一歩有餘與此百四十六畝三十歩不相應也又今毎歩剰古歩十二寸以此計之則古之百里當今百二十三里一百一十五歩二十寸與此百二十一里六十歩四十二寸二分又不相應周猶以十寸為尺今云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盖六國時多變亂法度謂周尺八寸也即以古周尺十寸為尺八尺為歩則歩八十寸若以今周尺八寸為尺八尺為歩則今歩少扵古歩一十六寸也是今歩别剰六十寸以此古歩又以今周尺八寸八尺為歩外剰十六寸而計之則古之四歩剰出今之一歩古之四十歩為今之五十歩古之八十歩為今之一百歩計古一百畝之田長百歩得今田一百二十五歩是今田每畝之上剰出二十五歩則方百畝之田従北嚮南每畝剰二十五歩總為二千五百歩從東嚮西每畝二十五歩亦總為二千五百歩相併為五十歩是總為五十畝又西南一角南北長二十五歩應南畔𠩄剰之度東西亦長二十五歩應西畔𠩄剰之度計方二十五歩開方乗之緫積得六百二十五歩六百歩則為六畝餘有二十五歩故云古者百畝當今百五十六畝二十五歩也又古四歩剰今一歩則古者四里剰今一里為五里則古者四十里剰今為十里為五十里則古者八十里剰今二十里緫為百里是古者八十里為今百里今之百里之外猶有古之二十里四里剰一里其古二十里為今之二十五里故云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五里長樂陳氏曰璧羨以起度考工記璧羨度尺好三寸以為度璧徑九寸羨而長之從十寸廣八寸同謂之度尺則周之法十寸八寸皆為尺也考工記扵按言十有二寸扵鎮圭言尺有二寸此十寸尺之證也説文曰咫八寸周尺也此云周尺八尺為歩今以周六尺四寸為歩六尺四寸及八尺爾此八寸尺之證也隋書𠩄載歴代尺有十五種盖古尺廢後世長短異同之論遂不一也延平周氏曰後世之尺或以黍或以忽或以指然地之生黍有小大蠶之吐絲有巨細人之手有長短此歩尺𠩄以異同也
  方一里者為田九百畝方十里者為方一里者百為田九萬畝方百里者為方十里者百為田九十億畝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為田九萬億畝
  鄭氏曰一里方三百歩億今十萬萬億今萬萬也孔氏曰歩百為畆是長百歩闊一歩畆百為夫是一頃也長闊皆百歩夫三為屋是三頃也闊三百歩長一百歩屋三為井是九百畝也長闊皆三百歩是為方一里一个十里之方為田九萬畝十个十里之方為田九十萬畝方百里者為百个十里之方其田九百萬畆一億是十萬十億是百萬九百萬即是九十億畝也尹文子云百姓千品萬官億醜皆以數相十此小億也毛詩傳云數萬至萬曰億此大億也一个百里之方為田九十億畆十个百里之方為田九百億畝方千里者為百个百里之方其田九千億畝若以萬言之當云九萬萬畆此云九萬億畝億萬字相交渉遂誤萬萬為萬億皇氏曰億數不定或以萬萬為億或以十萬為億或以一萬為億此云萬億者祇是萬萬也六國時或将萬為億故云萬億
  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自東河至于東海千里而遥自東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恒山凡四海之内斷長補短方三千里為田八十萬億一萬億畝斷音短
  鄭氏曰恒山至南河冀州域南河至江豫州域江至衡山荆州域東河至東海徐州域東河至西河亦冀州域西河至流沙雍州域方三千里為田八十萬億一萬億畝九州之大計也孔氏曰一州方千里九州方三千里三三如九為方千里者九一个千里有九萬億畆九个千里九九八十一故有八十一萬億畝記文扵八十整數之下云萬億是八十个萬億又云一萬億言又有一个萬億也方氏曰一萬億畝之上重有萬億二字盖衍文爾皇氏曰千里而近者言其地稍近不滿千里也千里而遥者言其地稍逺不啻千里也
  方百里者為田九十億畝山陵林麓川澤溝瀆城郭宫室塗巷三分去一其餘六十億畝分去聲去上聲
  鄭氏曰以一大國為率其餘𠩄以授民也山足曰麓方氏曰九十億畝三而分之則各三十億畝去其一分以容宫室塗巷之類則餘六十億畝為可耕之田四海之内不皆如此大畧然也
  ○古者公田藉而不稅市㕓而不税關譏而不征林麓川澤以時入而不禁夫圭田無征田里不粥墓地不請藉在亦切粥音育
  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税則天下之民皆悦而願耕扵其野矣市㕓而不征法而不㕓則天下之商皆悦而願蔵扵其市矣關譏而不征則天下之旅皆悦而願出扵其路矣又曰昔者文王之治岐也關市譏而不征澤梁無禁又曰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畝餘夫二十五畝鄭氏曰藉之言借也借民力治公田羙惡取扵此不税民之𠩄自治也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𠩄云古者謂殷時也㕓市物邸舍税其舍而不税其物關譏異服識異言征亦税也周禮國凶札則無門關之征猶譏也田里墓地皆受扵公民不得私也孔氏曰一井之中凢有九夫中央一夫為公田但借八家之力以治此公田不税民之私田也市内空地曰㕓使商人停物扵中税其𠩄舍之處不税其在市𠩄賣之物關竟上門也譏謂呵察非違不税行人之物竹木曰林林屬扵山為麓注瀆曰川水鍾曰澤林麓川澤民庶須有采取隨時而入官不限禁之以時入如獺祭魚然後入澤梁也田地里邑既受之扵公民不得粥賣冢墓之地公家𠩄給族葬有常不得輙請求餘䖏澄曰夫圭田夫田謂餘夫𠩄受二十五畝之田圭田謂卿以下𠩄受五十畝之圭田也無征謂既不税其𠩄受亦不令助耕公田也程子曰一夫上父母下妻子以五口八口為率受田百畝如有弟是餘夫也年十六别受田二十五畝俟其壮而有室然後更受百畝之田朱子曰圭潔也以奉祭祀百畝常制之外又有餘夫之田𠩄以厚野人也世禄常制之外又有圭田𠩄以厚君子也方氏曰餘夫之田無征𠩄以優單弱圭田無征𠩄以優賢能長樂陳氏曰公田藉而不税𠩄以寛農市㕓而不税𠩄以寛商關譏而不征𠩄以寛旅山澤以時入而不禁𠩄以寛萬民餘夫夫外之田也圭田禄外之田也禄外之田半百畝夫外之田又半之無征者征盖税歛之總名也田里鄉遂官之𠩄頒不可以粥不粥則生者無相兼并而民無憾扵養生墓地墓大夫之𠩄掌不可以請不請則死者有𠩄安厝而民無憾扵送死頒之田里墓地仁也禁之以不粥不請義也
  ○司空執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澤時四時量地逺近興事任力度度上如字下大洛切沮將慮切
  鄭氏曰司空冬官卿掌邦事者度丈尺也居民山川沮澤時四時者觀寒煖燥濕沮謂莱沛量地謂制邑井之䖏興事謂築邑廬宿市也孔氏曰執丈尺之度以量度其地而居䖏其民觀山川髙下沮澤浸潤之䖏山燥川與沮澤濕沮地是有水草之䖏草𠩄生為莱水𠩄生為沛又當以時候此四時知其寒煖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堪造邑井之䖏謂平原之地沃衍之𠩄也若山林藪澤則不堪邑井事言興則用力重難謂築邑城又築廬與宿及市也凢國野之道十里有廬三十里有宿五十里有市方氏曰山川沮澤之地利異必候四時之天氣時者候其時之謂量地逺近将以制邑也制邑必興役事興役事必任民力焉
  ○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壯者之食用民之力歲不過三日
  鄭氏曰凢使民寛其力饒其食用民之力謂治宫室城郭道渠也孔氏曰役法功程老則功少壮則功多雖壮者限以老者之功程寛其力也廩餼牲體壮者食多老者食少雖老者給以壮者之食料饒其食也使民治城郭道渠不得過三日周禮均人豐年旬用三日中年旬用二日無年旬用一日年嵗不同雖豐不過三日也
  ○凢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也無曠土無㳺民食節事時民咸安其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後興學樂音洛
  地邑有廣狭民居有稀稠必參合量度使之相稱各得其宜若地廣民稀則有矌土矣地狭民稠則有游民矣食節謂制民之産使之足以仰事俯畜也事時謂上之興事必扵農隙不奪農時也如此則民咸安其居矣方氏曰量猶五量之量其多少足以知其𠩄容度猶五度之度其長短足以知其𠩄至故制邑曰量居民曰度然邑制之𠩄容莫非民民居之𠩄至莫非邑則邑亦可言度居亦可言量矣兩之為並三之為參地也民也長短多少不可相失也無曠土則地無遺利無游民則人無遺力曠言虚而無墾闢之功㳺言散而無興作之業也食節則無不足之患事時則無不及之務居民之道亦期其如此而已故效至扵民咸安其居也樂事則不至扵勞苦勸功則不由扵勉強尊君則為臣者有遜志親上則在下者無離心上則不止扵君凢在已上者皆是也教不可一日廢必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後興學者則以至此然後教學之道可致其詳也鄭氏曰興學立小學大學孔氏曰如此然後得興學民富而可教也
  ○凢居民材必因天地寒煖燥濕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者異俗剛柔輕重遲速異齊五味異和器械異制衣服異宜脩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燥素老切異齊才細切和去聲
  鄭氏曰因天地寒煖燥濕者使其材堪地氣也異制謂其形象異俗謂其𠩄好惡異齊謂其性情緩急異和謂香臭與鹹苦異制謂作務之用異宜謂氊裘與絺綌教謂禮義政謂刑禁澄曰民材謂人之生質也地之氣𠩄應不同而天氣或寒或煖天之氣𠩄感不同而地氣或燥或濕因天地之寒煖燥濕而各使生質之能堪其氣者居之兩山之間谺然而深水流注川者曰谷廣谷則兩山相去稍逺其中有隰臯之地可居大川謂大川之上亦有可居者即墳衍之地也異制謂有山有川之䖏其髙深之形勢各異若裁制而成然俗者民間習尚之𠩄安也凢居民者中土平原之地為正廣谷大川地形地勢之制既異則其間之民受此地氣而生者其民俗之習尚自與平原之民異也剛柔輕重遲速謂氣禀之異稟陽之多者剛禀隂之多者柔輕重有陽而輕隂而重者亦有隂而輕陽而重者遲速有隂而遲陽而速者亦有陽而遲隂而連者人之氣稟大槩有此六者齊如五聲之齊雖不齊同而各有分齊也和謂調和制謂制作宜謂𠩄便也氣稟不同故口𠩄嗜之味各有𠩄宜而異其調和身𠩄用之器各有𠩄宜而異其制作體𠩄被之衣服與五味之和器械之制皆為各有𠩄宜而異異和異制亦異宜也故以異宜終之貫上二句脩謂其教皆眀無𠩄廢缺教即下章七教是也齊謂其政並舉無𠩄參差政即下章八政是也以廣谷大川而言則地産有異而其習尚之𠩄安各異其俗故雖導之以七教然亦不改易其𠩄安之俗使之各得以安其所安也以剛柔輕重遲𨒪而言則天禀有異而其身口之𠩄便各異其宜故雖正之以八政然亦不改易其𠩄便之宜使之各得以宜其𠩄宜也此居民材之大凢也
  中國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東方曰夷被髮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蠻雕題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髮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中國夷蠻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五方之民言語不通嗜欲不同達其志通其欲東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譯衣去聲鞮丁兮切
  皆有性謂其生稟各不同不可推移謂其生禀一定而不可易如論語言上智下愚不移也東方曰夷以下言四夷異俗文身與雕題同衣皮與衣羽毛同此亦言其俗之大畧而已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言五民之居䖏飲食衣服器用異宜也言語不相通而嗜欲不相同則不能自言其𠩄欲故必有譯言者逹其志然後可以通其欲也寄象狄鞮譯譯言者之異名鄭氏曰五方之民性不可推移也氣使之然也雕文謂刻其肌以丹青湼之交趾臥則僢足相鄉不火食地氣煖不為病也不粒食地氣寒少五穀也孔氏曰五方謂中國四夷舉戎夷則蠻狄可知文身謂以丹青文飾其身雕刻也題額也雕題謂以丹青雕刻其額非惟雕額亦文身也漢書地理志云越俗斷髮文身以辟蛟龍之害東方南方皆近海故俱文身也趾足也蠻臥時頭向外而足在内相交故云交趾不云被髮斷髮故也有不火食言亦有火食者西方無絲麻唯食禽獸故衣皮東北方多鳥故衣羽正北多羊故衣毛凝寒至盛林木又少故穴居中國四夷雖異各有𠩄安之居𠩄和之味𠩄宜之服𠩄利之用𠩄備之器其事雖異各自充足也水土各異故言語不通好惡殊别故嗜欲不同帝王立此傳語之人曉逹五方之志通傳五方之欲使相領解寄者傳寄外内言語象言放象外内之言狄鞮者鞮知也通傳夷狄之語與中國相知譯者陳也陳説外内之言此通傳四方語官也長樂陳氏曰寄象鞮譯周官象胥是也達其志通其欲象胥𠩄謂協其言辭傳之寄言其寓扵此象言其像扵彼鞮言其屨譯言其語凢此皆互見也周官韎師旄人鞮鞻氏教四夷之樂其名官靺以其𠩄服旄以其𠩄執鞮鞻言其𠩄履方氏曰題曰雕身曰文互言之爾安居謂𠩄居異俗和味謂五味異和宜服謂衣服異宜備器謂器械異制利用謂𠩄利之用若居山不以魚龞為禮居澤不以鹿豕為禮也馬氏曰志與欲言語之藴言語者志欲之寓達其志通其欲必在扵言語之際故有道言語之官謂之寄象狄鞮譯
  右記度地居民凡六節
  六禮冠昬䘮祭鄉相見七教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賔客八政飲食衣服事為異别度量數制别彼列切六禮冠昬䘮祭四者家之禮也鄉相見二者鄉之禮也儀禮有士冠禮士昬禮䘮服士䘮禮士虞禮士之祭有特牲饋食禮卿大夫之祭有少牢饋食禮鄉有鄉飲酒禮鄉射禮相見有士相見禮七教即五教也兄弟别出為長幼朋友别出為賔主内則父子兄弟夫婦外則君臣長幼朋友賔主也鄭氏曰八政飲食為上衣服次之事為謂百工技藝也異别五方用器不同也度丈尺也量斗斛也數百十也制布帛幅廣狹也項氏曰飲食衣服度量數制六者易眀獨事為異别注不能通事為者冢宰之九職司徒之十二事考工之六職皆司徒𠩄頒以任民者也異别者司徒五地之常職方九土之宜王制中國四夷之俗皆司空𠩄辨以居民者也
  ○司徒脩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徳齊八政以防滛一道徳以同俗養耆老以致孝恤孤獨以逮不足上賢以崇徳簡不肖以絀惡絀音出
  鄭氏曰司徒地官卿掌邦教者逮及也簡差擇也澄曰此言司徒之𠩄以教即舜之命契者也人之性禀或殊使民由扵禮則過者不得過不及者不得不及𠩄謂節之也人倫之徳民𠩄同徳使之能知其教則莫不感𤼵奮起而興扵善𠩄謂興之也為人欲𠩄溺之謂滛八政有𠩄禁戒如防之隄水𠩄謂防之也道徳一則俗之習尚不各道其𠩄道以為道不各徳其𠩄徳以為徳𠩄謂同之也耆老𠩄當孝養上之人養耆老則民皆知致其孝矣孤獨有𠩄不足者上之人恤孤獨則民皆知逮其不足矣孔氏曰𠩄禀之性恐其失中故以六禮節之徳者得也恐人不徳故以七教興之八政禁令之事以防滛過之失貴賤同故不云民齊一𠩄行𠩄得之道徳以同國之風俗敬養耆老𠩄以致敬孝之心哀恤孤獨𠩄以逮及不足逮謂恩意逮及之不足謂孤獨者也尊上賢人𠩄以崇奨有徳簡去不肖𠩄以絀退惡人方氏曰六禮不修則壊性非禮節之則流七教不明則隠徳非教以興之則廢政以正民其可差忒乎則在乎齊使之無過行故曰防滛道人𠩄共由徳人𠩄同得其可以二乎則在乎一使之無異習故曰同俗養耆老則推愛親之心扵是為至恤孤獨則損有餘之心無𠩄不及六十曰耆七十曰老耆老在𠩄養則耄期可知無父曰孤無子曰獨孤獨在𠩄恤則鰥寡可知賢者難扵進故上之不肖者惡其雜故簡之
  命鄉簡不帥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習射上功習鄉上齒大司徒帥國之俊士與執事焉不變命國之右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左命國之左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右如初禮不變移之郊如初禮不變移之遂如初禮不變屏之逺方終身不齒帥音率朝音潮與音預屏必政切
  此言司徒之𠩄教而不成者鄭氏曰帥循也不循教謂敖狠不孝弟者司徒使鄉簡擇以告者鄉屬司徒耆老皆朝于庠将習禮以化之使之觀焉耆老致仕及鄉中老賢者朝猶會也此庠謂鄉學也鄉謂飲酒也至中年考校而又不變移之左右使轉徙其居覬其見新人有𠩄化也亦復習禮扵鄉學使之觀焉郊則鄉界之外也稍出逺之後中年又為之習禮扵郊學逺郊之外曰遂遂大夫掌之又中年不變復移之使居遂又為習禮扵遂之學不變屏之逺方謂九州之外齒猶録也孔氏曰此論絀惡之事初入學一年之終司徒命此郷學簡擇不率教者以告司徒司徒乃命鄉内耆老大夫致仕為父師少師者及年老有徳行不仕者皆聚㑹扵鄉學之庠為此不率教之人習射禮中者在上故云上功又習鄉飲酒禮令老者居上故云上齒欲使不率教之人觀其上功自勵為功觀其上齒則知尊長敬老大司徒率領國之英俊士與在射飲執行事焉言國之俊士則非惟鄉内之人也使俊士與之以為榮惡者慕之而自勵又問一年而考校之不變者右鄉移左左鄉移右亦復習射鄉禮故云如初五年之時更不變移之郊又為之習禮亦鄉大夫臨之七年之時又不變移之遂遂大夫亦帥國之俊選扵遂學行禮九年之時又不變屏之九州之外澄曰入鄉學第一年之終簡不帥教者告之司徒第二年之正月司徒命鄉大夫為之習射飲禮使之觀感變其傲狠不孝弟之惡教之至第三年之終考校而不變則右鄉移之左左鄉移之右第四年正月鄉大夫又為習射飲禮教之至第五年之終考校而不變則移之郊郊學盖在鄉遂之間第六年正月鄉大夫又扵郊學習射飲禮教之至七年之終考校又不變則移之遂第八年正月遂大夫又扵遂學習射飲禮教之至第九年之終考校又不變則屏之逺方矣
  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升於學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選去聲
  此言司徒之𠩄教而成者鄭氏曰秀士鄉大夫𠩄考有徳行道藝者升之司徒移名扵司徒也升之學學大學也不征不給其徭役造成也孔氏曰此論崇徳之事大司徒之官命卿大夫論置考校此鄉學之人有孝友多才藝秀異之士升扵司徒先名惟在鄉今移名扵司徒其身猶在鄉學未即貢舉入官也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則身升扵大學非惟升名而已征謂力役供學及司徒細碎之徭役選士雖升名司徒猶給鄉之徭役俊士身雖升學猶給司徒徭役若其學業既成皆免其徭役者是謂造成之士也方氏曰秀言秀而有𠩄出選言羙而可擇俊言敏而可用造言造而有𠩄成升之司徒者曰選士以其猶在𠩄擇也升之學者曰俊士以其皆在𠩄用也秀而為選士則出扵一鄉之士秀而為俊士則出扵六鄉之士有選士之造者有俊士之造者選士之造不征扵鄉俊士之造不征扵司徒此其别也征謂行役以從不征所以優賢
  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王大子王子羣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凡入學以齒適多歴切此言樂正之𠩄以教即舜之命夔者也雖掌教胄子而司徒𠩄教之造俊亦與鄭氏曰樂正樂官之長掌國子之教虞書曰䕫命汝典樂教胄子崇髙也髙尚其術以作教也順此詩書禮樂四術以教成是士故云以造士春夏陽也詩樂者聲聲亦陽也秋冬隂也書禮者事事亦隂也互言之者皆以其術相成也王子王之庶子羣后公及諸侯皆造焉皆以四術成之也入學皆以長幼受學不用尊卑也孔氏曰此眀習業之事樂正之官當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尊崇此四術以為教謂敷暢義理贊眀㫖趣使學者知之術者道路之名詩書禮樂是也順者依順古先王之道以詩書禮樂之教造成此士四術不可暫𮤑春教樂兼有禮秋教禮兼有樂夏教詩兼有書冬教書兼有詩皆以其術相成但逐其隂陽以為偏主爾文王世子云将君我而與我齒讓長幼受學雖王大子亦然方氏曰禮者體也扵秋教之盖秋主揫歛𠩄以成體也樂者樂也扵春教之盖春主𤼵散𠩄以為樂也詩者言也扵夏教之盖言者事之文夏與物交而成文故也書者事也扵冬教之盖事為言之實冬與物辨而反實故也然文王世子言春誦夏絃誦亦詩也絃亦樂也春之教樂未始無詩夏之教詩非無樂也故絃誦則一詔之以太師書禮則或詔之以典書或詔之以執禮春夏通而教之秋冬别而教之者順陽交隂辨之義也自王太子以至扵國之俊選皆造焉者皆從其詩書禮樂之教也天子之子則適庶皆與諸侯而下則庶子不與者隆殺之别也選士方升扵司徒亦得與在學之教者教無内外之别也學所以眀人倫人倫莫先乎孝弟故入學者必以齒曰凢則無貴賤皆以齒矣以大子而與俊選相為齒所謂行一物而三善皆得也
  將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不帥教者以告于大樂正大樂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不變王親視學不變王三日不舉屏之逺方西方曰棘東方曰寄終身不齒棘蒲北切一讀如字
  此言樂正之𠩄教而不成者鄭氏曰出學謂九年大成學止也所簡者謂王大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大胥小胥皆樂官屬也大樂正告于王王命皆入學亦謂使習禮以化之不變王入親為之臨視重棄賢者子孫也此習禮皆扵大學不舉去食樂重棄人也棘當為僰僰之言偪使之偪寄扵夷狄不屏扵南北為其大逺延平周氏曰王命三公至扵元士皆入學以勸導誘掖之如是而又不變則親視學而又不變是眞不能變者也故屏之棘急也示其雖屏之欲棘扵悔過寄者示其雖屏之特寓扵此爾屏而必謂之棘與寄者恩也卒不免扵不齒者義也方氏曰以視學之禮化之而又不變則終不變矣故三日不舉将以棄之也舉與食日舉以樂之舉同義将棄之而不舉則自貶損以責其教之不至故也棘寄皆以待貴者之禮有别扵賤者故然爾賤者至扵四不變然後屏之貴者止扵二不變遂屏之者陳氏謂先王以衆庶之家為易治以世禄之家為難化易治故郷遂之𠩄考常在三年大比之時難化故國子之出學常在九年大成之後以三年之近而考焉故必四不變而後屏之以九年之逺而簡焉則雖二不變屏之可也長樂陳氏曰不變者雖王子亦屏逺方其公扵教化而不私其子此三代之王所以後世無及也
  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此言樂正之𠩄教而成者鄭氏曰升扵司馬移名扵司馬司馬夏官卿主邦政者進士可進受爵禄也孔氏曰此文承王子公卿大夫之子下似專據王子等其實鄉之入學為造士者亦同扵此其鄉人不在學者及邦國𠩄貢之士貢扵王亦升諸司馬盖司馬之職以徳詔爵以功詔禄即知凢入仕者皆司馬主之下文更不見郷人及邦國𠩄貢之士故知此中兼之也但鄉人既卑節級升之故為選士俊士至扵造士若王子與公卿之子本位既尊不須積漸學業既成即為造士扵是大樂正總論此造士以告于王升諸司馬也方氏曰鄉論秀士而升之司徒司徒論選士而升之學𠩄以屬于大樂正也故大樂正又論造士之秀以告于王而升諸司馬焉造士之秀則扵成才之中又秀出者也升諸司馬則以将使之臨政故𨽻扵政官之長也以其成才将使臨政則可以進扵王所故以進士名之
  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論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辨論其論論定並平聲又去聲任音壬
  此總言以司徒樂正之𠩄教而成者官之也鄭氏曰辨其論官其材觀其𠩄長也定其論各署其𠩄長也官之使之世守也爵之命之也孔氏曰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王必以樂正𠩄論之状授與司馬司馬得此𠩄論之状乃更論辨之觀其材能髙下知其堪任何官是凖擬其官以其材故云官材也司馬辨論之後不堪者屏退論量進士之賢者以告扵王其告王之時正定其論各署其𠩄長若長扵禮者署擬扵禮官長扵樂者署擬扵樂官既論擬定然後試之以𠩄能之官堪任此官然後爵命之既受爵命使有職位然後與之以祿也方氏曰司馬辨論官材者将使之臨政則必隨其大小而官之故曰官材定其論則賢否之理各止扵一矣前曰造士之秀後曰進士之賢秀特有才之稱賢則有徳之稱若司徒司馬之類𠩄謂官若公卿大夫𠩄謂爵若或食九人或食八人𠩄謂祿官𠩄以居之爵𠩄以貴之祿𠩄以富之也官非賤者之可居故既官之必爵之爵之矣宜有以養其㢘故既爵之必禄之
  ○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死以士禮葬之
  孔氏曰廢其事不堪任大夫也大夫退死葬以士禮致仕而死則以大夫禮葬澄曰此因上文任官而後爵之之言因及不任其官則黜其爵之事大夫老而致仕者生時雖已不居大夫之位然未嘗奪其大夫之爵也故死時仍得葬以大夫之禮若廢其事而終身不復得仕則是大夫之爵已奪不得復名之曰大夫矣故死之時亦不得復以大夫禮葬而但以士禮葬之也
  ○有𤼵則命大司徒教士以車甲
  此因上文司徒升造士而司馬官其材因及司馬𤼵車甲而司徒教其士之事鄭氏曰有𤼵謂有軍師𤼵卒孔氏曰國有軍旅以𤼵士卒是司馬之事王則命大司徒教以乗兵車及衣甲之儀容必司徒者以司徒主衆又主教故與司馬相參也李氏曰司徒教士則使司馬論其材故出任之為此長鄉大夫伍長軍将其材無不宜司馬治軍則使司徒教其事故入以之為比閭族黨州鄉伍兩卒旅軍帥其事無不治
  ○凢執技論力適四方臝股肱决射御凡執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醫卜及百工凡執技以事上者不貳事不移官出鄉不與士齒仕於家者出鄉不與士齒臝力果切鄭氏曰臝股肱謂擐衣出其臂脛使之射御决勝負見勇力也不貳事欲専其事也不與士齒賤也扵其鄉中則齒親親也仕扵家亦賤故亦不與士齒孔氏曰執技之士凢有三條上條論課試武藝之事言此惟論力以事上故適徃四方境界之外則使之擐露臂脛角材力决射御勝負以見武勇中條論執技之人有七祝一史二射三御四醫五卜六百工七射御已言此重云者見其色目也下條論執技之人欲使專一其𠩄有之事張子曰臝股肱决射御此執技以有事扵外者也若祝史射御醫卜及百工此執技以事君扵内者也方氏曰執技者不以徳論其力適四方謂有故而之外也臝股肱𠩄以宣手足之力也决射御决勝負扵射御也技不止扵射御而止以是言者以二技尤論其力也祝史皆事神之官醫醫師之類卜卜師之類百工土工木工金工石工之類其類非一故以百言足以興事故謂之工不貳事則欲其無異習不移官則欲其有常守出鄉不與士齒者以執技之賤不得與執徳者序長㓜也然必出鄉而後不與之齒者以鄉黨尚齒故也長樂陳氏曰扵鄉齒之仁也出鄉不齒義也不扵鄉齒之非𠩄以相親不出鄉不齒非𠩄以相辨士以徳技以力徳成而上藝成而下此執技者不與士齒之意也仕扵公曰臣仕扵家曰僕公臣與家僕雜居齊齒為非禮此仕扵家者不與士齒之意也仕扵家者非技也扵此言之者因其類也
  ○凢官民材必先論之論辨然後使之任事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
  司馬辨論官材既如此矣此言凢官民材則汎論官民材之道也彼言官之此言使之彼言任官此言任事其義一也鄭氏曰論謂考其徳行道藝辨謂考問得其定也爵謂正其秩次禄謂與之常食孔氏曰雖考問知其實未明其幹能故任以事事又幹了然後正其秩次除授位定然後與之以禄
  爵人於朝與士共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養士遇之塗弗與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示弗故生也
  鄭氏曰必共之者審慎之也屏猶放去也已施刑則放棄之役賦不與亦不授之以田困乏又無賙餼也孔氏白既與衆棄之故天子諸侯之家不畜大夫不養士逢之扵塗不與言放逐棄去不干及以政教之事田里𠩄以安其身賙餼𠩄以養其命是皆為生之具今並不與是不故欲使其生也方氏曰爵有徳陽之事也朝在南陽之𠩄也刑有罪隂之事也市在北隂之𠩄也朝者士𠩄立故言與士共之市者衆𠩄會故言與衆棄之盖有徳者人之𠩄共予有罪者人之𠩄共棄上言共下言棄互相備也凡此以見人君之𠩄好惡非出扵一人之私爾畜亦養也謂之畜則𠩄養者衆矣扵公家言畜扵大夫言養大小之别也士不嫌扵不能養特遏之塗弗與之言而已使然為故弗故生者不使之生之謂也長樂陳氏曰爵人扵朝周官鄉老及鄉大夫羣吏獻賢能之書扵王王再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貳之是也刑人扵市周官鄉士遂士𠩄謂肆之三日是也書之洛誥與祭統言爵人扵廟而不扵朝周官王之同族與有爵者刑扵甸師氏而不扵市盖命之扵廟未嘗不論之扵朝親者在所𨼆不可慮之扵國人也澄曰罪在大辟者刑之扵市其大辟以下受墨劓剕宫之刑而不死者王公大夫之家弗畜養士雖無力畜養偶遇之塗亦弗與言以其為衆𠩄同棄之人故也屏之四方則不令居扵王畿之内惟其𠩄之則以其身既受刑不復如流宥之罰拘之扵一䖏也役賦之政不及之者不以民伍待之也雖不役賦之亦不贍養之聴其自生自死而已故云示弗故生故謂有意言無意扵生之也夫先王之扵人類無不欲其生者獨扵刑人待之如此非寡恩也義當然也鄭注引虞書五流有宅五宅三居而孔疏謂量罪輕重合𠩄之適䖏而居之非也彼謂不加五刑而宥之以流逺之罰者爾非謂此已遭刑之人也又引周墨者使守門以下而孔疏謂周家畜刑人與夏殷異亦非也彼亦擇其雖受刑而情罪差輕者爾盖屏之四方者常法也豈人人使之守門關囿積也哉大槩記禮者之言各有𠩄據或有異同當以意通之
  右記教士官人凡六節
  司寇正刑明辟以聽獄訟必三刺有㫖無簡不聽附從輕赦從重辟婢亦切刺七智切
  鄭氏曰司寇秋官卿掌刑者三刺以求民情一曰訊羣臣二曰訊羣吏三曰訊萬民簡誠也有其意無其誠者不論以為罪附施刑也求出之使從輕雖是罪可重猶赦之也孔氏曰司寇當正定刑書眀斷罪法使刑不差二法不傾邪以聴天下獄訟必三刺者言刑法宜謹不可專制刺殺也謂欲殺犯罪之人其一問可殺與否扵羣臣謂公卿大夫士其二問可殺與否扵羣吏謂庶人在官者其三問可殺與否扵庶人謂萬姓衆来觀者此三刺雖以殺為本其被刑不殺者亦當問之有㫖無簡不聴者㫖意也求民情既得其𠩄犯之罪雖有㫖意無誠實之状則不聴之不論以為罪也附從輕者施刑之時此人𠩄犯之罪在輕重之間可輕可重則當求可輕之刑而附之罪疑惟輕是也赦從重者𠩄犯之罪本非故為而入重罪放赦之時從重罪之上而赦之其意輕故也尚書眚災肆赦是也方氏曰簡𠩄以書獄辭與書𠩄謂五刑不簡之簡同山隂陸氏曰聴訟若無簡書可書之實状可據則不聴也
  ○凢制五刑必即天論郵罰麗於事論如字一音倫
  鄭氏曰制斷也即就也必即天論言與天意合即或為則論或為倫郵過也麗附也過人罰人當各附扵其事不可假它以喜怒孔氏曰制是裁制非言初制五刑也論謂論議制五刑之時必就上天之意論議輕重天意好生又有時以生有時以殺論刑亦當好生使生殺得中論或為倫倫理也就天之倫是生殺得中之理郵謂斷人罪過罰謂責罰其身皆依附扵𠩄犯之事不可離其本事假别事而為喜怒也長樂陳氏曰郵吕刑𠩄謂五過也罰吕刑𠩄謂五罰也方氏曰五刑不簡然後正乎五罰五罰不服然後正乎五過罰輕扵刑過又輕扵罰此以郵罰言者輕且如此其重可知矣言以郵罰為序亦先輕也
  ○凡聽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聰明致其忠愛以盡之疑獄汎與衆共之衆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别彼列切汎孚劔切比必利切方如字
  鄭氏曰權平也意思念也淺深謂俱有罪本心有善惡也盡之盡其情也小大猶輕重也已行故事曰比長樂陳氏曰原父子之親則以恩掩義立君臣之義則以義掩恩悉其聪明則得其情致其忠愛則哀矜而勿喜獄疑與衆共之吕刑𠩄謂胥占是也衆疑赦之吕刑𠩄謂刑罰之疑有赦是也輕重言其罪淺深言其情大小言其辟方氏曰父子之親本乎情故曰原君臣之義錯諸事故曰立親主扵愛一扵愛則刑有𠩄不忍加義主扵敬一扵敬則刑有𠩄不敢及一皆如是豈足以為法之經哉其或扵親有𠩄原扵義有𠩄立者特從法之權而已故曰以權之也事之輕重各有序也而不可亂焉行其事者其可以無論乎情之淺深各有量也而不可過焉原其情者其可以無測乎事非有惑無𠩄用論故曰意論以意生乎有惑故也情非用誠不可以測故曰慎測以慎由乎用誠故也若是則輕重淺深各得其辨矣故曰以别之也悉其聰則𠩄聴無遺悉其眀則𠩄見無遺致其忠則不欺之至致其愛則不忍之至若是則有不盡扵刑之道乎故曰以盡之也汎與汎愛之汎同可信則斷之以己可疑則資之扵衆衆疑赦之者又不以偏愛而有𠩄釋必察其罪之在大辟則比扵大辟以成其獄察其罪之在小辟則比扵小辟以成其獄比之為言附也吕刑𠩄謂上下比罪是矣其序則首言以權之者見先王之用刑非以為常也然事情不可以無辨故繼言以别之别之則理無遺矣故繼言以盡之盡之則獄可以決矣故曰以成之而終焉
  成獄辭史以獄成告於正正聽之正以獄成告于大司寇大司寇聽之棘木之下大司宼以獄之成告於王王命三公參聽之三公以獄之成告於王王三又然後制刑
  鄭氏曰史司寇吏也正扵周郷師之屬今漢有正平丞秦𠩄置周禮鄉師之屬辨其獄訟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職聴扵朝司寇聴之朝王之外朝也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面三槐三公位焉大司寇聴之棘木之下即此外朝也獄成告于王王使三公復與司寇及正共平之重刑也周禮王欲免之乃命公會其期三又當作三宥宥寛也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孔氏曰成獄辭者獄史初責覈罪人之辭已成定也史以成辭告于正正得史告罪成之辭而又聴察也正聴已竟又以獄成之辭告扵大司寇大司寇與公卿在朝槐棘之下聴獄訟成以告扵王也王既得司寇之告成辭而刑辟不可謬妄故又命三公與司寇及正更共相參而聽之也三公參聴得其情實以獄成辭告扵王王得三公之告則以三事命寛宥之一宥不識者不審也若仇讎當報甲見乙誠以為甲而殺之二宥過失者若舉刃欲斫伐而軼中人三宥遺忘者若間帷薄忘有在焉而以兵矢投射之王恐有此三事致罪故令宥之若不當三事造罪者然後制刑鄭注鄉師之屬鄉謂鄉士師謂士師屬謂遂士縣士方士等非地官之鄉師也漢書百官表廷尉秦官掌刑辟有正左右監宣帝初置左右平鄭見古有正連言平耳
  ○凢作刑罰輕無赦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侀音刑
  鄭氏曰法雖輕不赦之為人易犯也變更也孔氏曰此文起例故云凡作刑罰也此非疑獄故雖輕不赦若輕者輙赦則犯者衆也刑者侀也上刑是刑罰之刑下侀是侀體之侀言刑罰之刑加人侀體侀者成也言侀體之侀是人之成就容貌容貌一成之後若以刀鋸鑿之斷者不可續死者不可生故云不可變君子盡心以聴刑悉其聰眀致其忠愛是也
  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殺作滛聲異服竒技竒器以疑衆殺行偽而堅言偽而辨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疑衆殺假於鬼神時日卜筮以疑衆殺此四誅者不以聽行去聲
  鄭氏曰析言破律巧賣法令者也亂名改作謂變易官與物之名更造法度也左道若巫蠱及俗禁滛聲鄭衛之屬也異服若鷸冠瓊弁也竒技竒器若公輸般請以機窆行偽至而澤皆謂虚華捷給無成者也假於鬼神時日卜筮今時持䘮葬築盖嫁取卜數文書使民倍禮遺制者四誅不以聴為其為害大而辭不可明孔氏曰左道謂邪道地道尊右右為貴故正道為右不正道為左巫蠱蠱者損壞之名巫行邪術損害人若武帝時江充埋相人扵太子宫是也俗禁若前漢張竦行辟反支後漢郭躬傳有陳伯子者出辟徃亡入辟歸忌是也鄭衛多滛風故為滛聲桑間濮上之音亦是鄭子臧好鷸冠楚子玉為瓊弁玉纓皆異服也公輸般請以機窆指其人巧謂之竒技指其機窆謂之竒器故竒技竒器總謂般也行此詐偽而守之堅固不肯變改言談偽事而辭理眀辨不可屈止習學非違之書而又廣博順從非違之事而能光澤文飾假扵鬼神時日卜筮者執持邪術妄説禍福妖祥吉凶恐懼人以求財利者鄭注築盖謂築垣墻盖舍宇方氏曰析言破律則離扵理而壊扵法亂名改作則失其實而反其常左道者扵道逆而不便若是者皆亂政馬氏曰滛聲惑民聴異服惑民視竒技竒器惑民心偽對誠之辭非對是之辭言偽行偽而不由扵誠學非順非而不由扵是甚至堅辨博澤有以惑衆長樂陳氏曰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者多出扵在上者之𠩄為故亂政所謂𤼵扵其政害扵其事者也滛聲以至時日卜筮多出扵在下者之𠩄為故疑衆𠩄謂𤼵扵其事害扵其政者也亂政者其害大疑衆者其害小此亂政之誅𠩄以先扵疑衆也澄曰先王盛時教明俗羙何至有如是四等之人世衰道㣲容或有焉有王者作亦禁之而已矣禁之不可屏之四方而已矣何遽至扵殺之哉此殆末流曲士憤世疾邪而不自知其言之過其言與作儒行之人識趣習氣畧同讀者詳之
  ○凡執禁以齊衆不赦過鄭氏曰亦為人将易犯有圭璧金璋不粥於市命服命車不粥於市宗廟之器不粥於市犧牲不粥於市戎器不粥於市用器不中度不粥於市兵車不中度不粥於市布帛精麤不中數幅廣狹不中量不粥於市姦色亂正色不粥於市錦文珠玊成器不粥於市衣服飲食不粥於市五穀不時果實未孰不粥於市木不中伐不粥於市禽獸魚鼈不中殺不粥於市粥音育中去聲
  方氏曰金璋盖以金飾之璋即考工記所謂太璋中璋黄金勺青金外者是也言圭璧金璋則琥璜之類可知命服謂君𠩄命之服若再命受衣服者是矣命車謂君𠩄命之車若三命受車馬者是矣戎器不粥而兵車之中度則得粥之者以邱乗出車賦而兵車之粥不可禁故也姦色謂若紅紫之類正色謂若𤣥黄之類孔子惡紫之奪朱則姦色固能亂正色以其不正足以生姦也錦文猶月令之言文繡言錦則繡可知言文則章可知珠玉未成器而得粥扵市者以用之為器然俊見其為奢也衣服飲食人之𠩄日用者不可不粥此亦禁其侈靡者而已鄭氏曰戎器軍器也粥賣也圭璧金璋至戎器皆尊物非民所宜有也用器不中度至姦色凢以其不可用也用器弓矢耒耜飲食器也度丈尺也數升縷多少錦文珠玉成器衣服飲食不粥扵市不示民以奢與貪也成猶善也五穀果實未成不利人未伐之非時禽獸魚鼈殺之非時皆不中用故皆不粥扵市周禮仲冬斬陽木仲夏斬隂木春獻龞蜃月令季冬始漁孔氏曰圭璧金璋及犧牲戎器皆是尊貴所合蓄之物非民所宜有防民之僣偽賊亂也飲食器者既夕禮敦杆之屬布帛精麤者若朝服之布十五升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之類是也廣狹者布廣二尺二寸帛廣二尺四寸若不中度數並不粥扵市衣服飲食與珠玉連文據華羙者不得粥之若常飲食則得粥但不得羣聚爾周禮司虣禁屬㳺飲食于市是也前言圭璧金璋是貴者之器非民𠩄宜有此錦文珠玉是華麗之物富人則有但不得聚之適多故云不粥扵市不示民以奢也飲食不粥者不示民以貪也
  關執禁以譏禁異服識異言
  鄭氏曰關竟上門譏訶察孔氏曰司關之官執此戒禁之書以譏察出入之人禁身著異服者又識口為異言之人防姦偽察非違
  右記制刑明禁凡五節
  大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惡烏路切
  鄭氏曰簡記䇿書也諱先王名惡忌日若子夘孔氏曰大史之官典掌禮事國之得失是其𠩄掌執此簡記䇿書以𠩄諱所惡之事奉進扵王諱先王名惡子夘日其餘諱惡之事亦大史奉之方氏曰執簡記周官大史執書抱法是也奉諱惡小史詔王之忌諱是也此一言之扵大史者以小史為大史之佐故得以兼之簡記謂簡册所記之言也執謂執之扵此奉謂奉之扵上凢此特用扵行禮之時爾故以典禮言之
  ○天子齊戒受諫司㑹以歲之成質於天子冢宰齊戒受質大樂正大司宼市三官以其成從質於天子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齊戒受質百官各以其成質於三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質於天子百官齊戒受質然後休老勞農成歲事制國用齊側皆切下同㑹古外切勞去聲
  鄭氏曰嵗終羣臣奏嵗事諫王𠩄當改為也司會冢宰之屬掌計要者成計要也質猶平也平其計要冢宰齊戒受質贊王受之也大樂正扵周宗伯之屬市司市也扵周司徒之屬從從扵司會也百官司徒司馬司空三官之屬也百官受質受平報也休老勞農饗養之也成嵗事斷計要也孔氏曰以其嵗終天子舊来𠩄施之事或有不便須有改為百官以此上諫扵王天子以其事重故先齊戒而後受其諫也司會總主羣官治要故以一嵗治要之成質扵天子質平也謂奏上文簿聴天子平量之也冢宰貳王治事故亦齊戒贊王受羣官𠩄平之事謂共王論定也大樂正大司寇市三官各以其當司成要隨從司㑹平扵天子以周法言之司會緫主羣官簿書則司徒司馬司空簿書亦司會掌之質扵天子所以下文司徒司馬司空各質扵天子不由司會唯大樂正大司寇市三官從司㑹質扵天子者司㑹緫主治要先質扵王若今時先申帳目樂正司寇司市當司事少即經從司㑹以質扵王其司徒司馬司空總主萬民其事既大雖司㑹進其治要仍須各受質屬官親自質扵天子百官齊戒受質者以司徒司馬司空質扵天子天子平斷畢當須報扵下百官齊戒受天子𠩄平之要然後休老勞農即十月蜡祭飲酒勞農也斷定計要一嵗事成乃制来嵗之國用故云制國用也
  ○冢宰制國用必於歲之杪五穀皆入然後制國用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量入以為出杪芒小切量音亮
  鄭氏曰制國用如今度支經用杪末也小大豐耗謂小國大國豐凶之年各以嵗之收入制其用多少多不過禮少有𠩄殺也通三十年之率當有九年之蓄出謂𠩄當給為應氏曰必扵嵗之杪者天時既周而来嵗之事方始也五穀之熟有先後皆入則髙下無遺而豐歉盡見矣馬氏曰財之𠩄出在扵地地之𠩄生本扵天盖禮之大倫以地廣狭者常也禮之厚薄與年上下者變也制國用者非特量今嵗之入以為来嵗之出以三十年通融計之然後可孔氏曰制國之用必計地小大又視年之豐耗若地大年豐則制用多地少年耗則制用少先以三十年通融之法留九年蓄外計見在之物以制國用每年所入分為四分一分擬為儲積三分為當年𠩄用二年又留一分三年又留一分是三年總得三分為一年之蓄通三十年之率當有十年之蓄也
  祭用數之仂喪用三年之仂喪祭用不足曰㬥有餘曰浩祭豐年不奢凶年不儉仂音勒一音力
  鄭氏曰祭則筭今年一嵗經用之數用其什一䘮大事故用三嵗之什一㬥猶耗也浩猶饒也不奢不儉常用數之仂也孔氏曰仂是分散之名考工記云以其圍之仂捎其藪彼仂謂三分之一此仂為什一者以民税一嵗之什一則國祭𠩄用亦什一此謂當年經用之内用其什一非是通計擬三年儲積之蓄也方氏曰祭之用數而寡故用一年之仂䘮之用疏而多故用三年之仂澄曰㬥如日之㬥曬乾暵削小宜加之以滋潤浩如水之浩𣺌泛溢過多宜約之以限節祭禮有定制用財有常數不以年之豐凶而隆殺也
  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然後天子食日舉以樂
  延平周氏曰不足言其財急言其民國非其國言其君馬氏曰國之𠩄以為國以有民也民之𠩄以為民以有財也苟無其財則民散而之四方矣故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推而至扵二十七年耕必有九年之食以三十年言之者舉成數也有九年之食者人力也凶旱水溢者天變也人力備則雖有天變而民無菜色然後天子食日舉庶羞備禮而以樂侑之也孔氏曰凶旱謂凶荒遭旱水溢謂水之泛溢鄭氏曰菜色食菜之色民無食菜之飢色天子乃日舉樂以食應氏曰非謂旱乾水溢亦不廢樂也謂既有三十年通制之備雖凶災而民不病則常時可以日奉樂爾若夫偶值凶年則雖有備而亦豈敢用樂乎
  右記質成制用凡三節
  有虞氏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夏后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殷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
  延平周氏曰有虞言氏而不言后夏言后而言氏至殷周而皆言人張子曰有虞氏言氏者止以其身而得天下自庶人時已稱虞舜元不曾有封夏后氏言后者謂以君而得天下夏后氏猶言夏君氏稱君者以國興禹崇伯之子也殷人周人言人者謂以衆而得天下殷周以衆興言以其衆興起扵彼方也以君者止以其君之身以衆者謂以其國之衆各以其𠩄以得天下名之鄭氏曰上庠右學大學也在西郊下庠左學小學也在國中王宫之東東序東膠亦大學在國中王宫之東西序虞庠亦小學也西序在西郊周立小學扵西郊周之小學為有虞氏之庠制是以名庠云其立鄉學亦如之或上西或上東或貴在國或貴在郊異者四代相變爾孔氏曰熊氏云國老謂卿大夫致仕者庶老謂士也皇氏云庶老兼庶人在官者其致仕之老大夫以上當養從國老之法士養從庶老之法虞殷尚質貴取物成故大學在西小學在東夏周貴文取積漸長養故大學在東小學在西長樂陳氏曰四代之學虞則上庠下庠夏則東序西序殷則右學左學周則東膠虞庠而周又有辟雝成均瞽宗之名上庠東序右學東膠大學也故國老扵此養焉下庠西序左學虞庠小學也故庶老扵此養焉周之辟雝即成均也東膠即東序也瞽宗即右學也以樂祖在焉則曰瞽宗以居右學則曰右學盖周之學成均居中其左東序其右瞽宗此大學也虞庠在國之西郊則小學也記曰天子視學命有司行事祭先師先聖焉卒事遂適東序設三老五更之席又曰食三老五更扵大學所以教諸侯之弟祀先賢扵西學所以教諸侯之德夫天子視學則成均也命有司行事祭先師先聖焉即祀先賢扵西學也祀先賢扵西學則祭瞽宗也有司卒事適東序設三老五更之席即養國老扵東膠也養國老扵東膠即食三老五更扵大學也然則殷之右學在周謂之西學亦謂之瞽宗夏之東序在周謂之東膠亦謂之大學盖夏學上東而下西殷學上右而下左周之𠩄存特其上者爾則右學東序盖與成均並建扵一邱之上也由是觀之成均頒學政右學祀樂祖東序養老更右學東序不特存其制而已又因其𠩄上之方而位之也朱子曰諸儒皆以養國老者為大學養庶老者為小學盖亦因王制之言而意之爾陳氏説其位置又與鄭氏諸儒之説不同皆無𠩄考闕之可也
  ○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養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養老殷人冔而祭縞衣而養老周人冕而祭𤣥衣而養老冔向甫切
  鄭氏曰皇冕屬畫羽飾焉凡冕服皆𤣥上纁下凢養老之服皆其時與羣臣燕之服有虞氏質深衣而已夏而改之尚黑而黑衣裳殷尚白而縞衣裳周則兼用之𤣥衣素裳其冠則牟追章甫委貌也孔氏曰皇鳯凰字鳯羽五采故畫羽飾之周禮有設皇邸又有皇舞馬氏曰祭𠩄以追養繼孝而年之貴乎天下久矣次乎事親也故先言祭而次言養老皇與收冔與冕首𠩄加之冠也深衣燕衣縞衣𤣥衣身𠩄衣之服也祭則言冠而不言衣養老則言衣而不言冠方氏曰祭非無衣也然主冠言之者盖冠在首有尊尊之義焉而祭𠩄以推尊尊之義故也養老非無冠也然主衣言之者盖衣在體有親親之仁焉而養老所以眀親親之仁故也
  ○凡養老有虞氏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殷人以食禮周人脩而兼用之食音嗣
  鄭氏曰凡飲養陽氣凡食養隂氣陽用春夏隂用秋冬兼用之備隂陽也孔氏曰凡養老者皇氏云人君養老有四種一是養三老五更二是子孫為國難而死王養死者父祖三是養致仕之老四是引户校年養庶人之老熊氏云天子視學之年養老一嵗有七謂四時皆養老凢四也又文王世子云凡大合樂必遂養老注云大合樂謂春入學舍菜合舞秋頒學合聲通前為六又季春大合樂天子視學亦養老世子云凡視學必遂養老是總為七也有虞氏以燕禮者盧氏云燕禮脱屨升堂崔氏云燕者殽烝扵爼行一獻之禮坐而飲酒以至扵醉有虞氏帝道𢎞大故養老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者崔氏云饗則體薦而不食爵盈而不飲依尊卑為獻取數畢而已夏貴禮敬故養老以饗禮殷人以食禮者崔氏云不飲酒享大牢以禮食之殷人質素故養老以食禮周人脩而兼用之者謂周人脩三代之禮春夏養老之時用虞氏燕禮夏后氏饗禮秋冬養老之時用殷人食禮周極文故兼用之也皇氏云饗有四種一是諸侯来朝天子饗之則周禮大行人職云上公之禮其饗禮九獻是也其牲則體薦體薦則房烝故春秋宣十六年左傳云饗有體薦又國語云王公立飫則有房烝其𠩄云飫即謂饗也立而成禮則謂之飫其禮亦有飯食故舂人云凡饗食共其食米鄭云饗有食米則饗禮兼燕與食也二是王親戚及諸侯之臣来聘王饗之禮亦有飯食及酒其酌數亦當依命數其牲則折俎亦曰殽烝也故國語云親戚宴饗則有餚烝謂以燕禮而饗則有之也左傳云饗有體薦宴有折俎公當饗卿當宴王室之禮也時定王饗士會而用折俎以國語左傳觀之則知王親戚及諸侯之大夫来聘皆折俎饗也其饗朝廷之臣亦當然也三是戎狄之使来王饗之其禮則委饗也王不親饗但以牲全體委與之故國語云戎狄貪而不讓坐諸門外而體委之是也若夷狄君来則當與中國子男同故小行人職掌大賔小客𠩄陳牲牢當不異也四是饗宿衛及耆老孤子則以醉為度故酒正云凡饗士庶子饗耆老孤子皆共其酒無酌數鄭云要以醉為度食禮者有飯有殽雖設酒而不飲其禮以飯為主故曰食也其禮亦有二種一是禮食故大行人云諸公三食之禮有九舉及公食大夫禮之屬是也二是燕食謂臣下自與賔客旦夕共食按鄭注曲禮酒漿䖏右云此大夫士與賔客燕食之禮也燕禮者凢正饗食在廟燕則在寝燕以示慈恵故也燕禮則折爼有酒而無飯其牲用狗燕安也其禮最輕升堂行一獻禮畢而脱屨升堂坐飲以至醉也儀禮猶有諸侯燕禮一篇凡燕禮亦有二種一是燕同姓二是燕異姓故鄭箋湛露詩云夜飲之禮同姓則成之庶姓讓之則止此燕饗食致仕之老則當用正饗正食正燕之禮以其有賢徳不可以䙝禮待之其饗死事之老不必有徳又是老人不宜久立當用折俎之饗燕食之食異姓之燕禮也皇氏云春夏雖以飲為主亦有食先行饗次燕次食秋冬雖以食為主亦有饗先行食次燕次饗一日之中三事行畢義或然也長樂陳氏曰天子之扵老也其𠩄養也三國老也庶老也死政者之老也嵗養之也三仲春也季春也仲秋也周禮羅氏羅春鳥獻鳩以養國老在仲春月令養衰老授几杖在仲秋文王世子曰凢大合樂必遂養老鄭氏云大合樂謂春入學舍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扵是時也天子則視學遂養老此養老扵仲春仲秋者也月令季春之末擇吉日大合樂天子親徃視之亦必養老此又養老扵季春者也若夫簡不帥教出征受成以訊馘告凢天子入學莫不養老此又不在嵗養之数也又有死政者之老焉故羅氏獻鳩以養之者國老也司徒以保息養之者庶老也司門以其財養之者死政者之老也若夫外饔酒正槁人𠩄謂耆老者總三者而言之也先王父事三老兄事五更則三老五更乃羣老之尤者而致仕之老者固在其間皇氏離而三之誤矣月令無冬夏養老之文周禮禮記特言春養秋食而已熊氏謂養老嵗有七亦誤矣行葦言飲射而繼之以祈黄耇此周人以燕禮養老也周官外饔言饗耆老此周人以饗禮養老也祭義曰食三老五更扵大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醤而饋執爵而酳此周人以食禮養老也清江劉氏曰以養莫善扵燕莫不善扵饗而食次之以養義莫善扵饗莫不善扵食而燕次之周人備矣𠩄謂養老者養其體者也故擇其柔嘉選其馨香潔其酒醴品其豆邊脩其簠簋奉其犧象謹其祓除扵是乎體觧節折而共飲食之又為折俎加豆是以恵豐而徳洽民之見者以為盡心也莫不加愛焉故莫善扵燕夫饗𠩄以訓恭儉也而養老𠩄以充體氣也脩其物篤其意而不得躬之酒盈而不飲肉乾而不食設几而不倚一獻而百拜惡在其恵也故莫不善扵饗是有虞氏𠩄以不從也𠩄謂養義者養其賢者也年者天下之達尊也爵者天下之達尊也以達尊之爵養達尊之年其意猶不敢䙝為之故一獻而百拜民之見者以為至恭也莫不加肅焉故莫善扵饗夫養義者貴其養志也若曽子之養曽晳者也而食者無百拜之恭無一獻之節此𠩄謂養口體也若曾元之養曽子者也民之見者可易也故曰莫不善扵食是夏后氏𠩄以不從也三聖之作非以相反也養老以彼養義以此𠩄以尊其年尚其徳也尊其年仁也尚其徳義也周人通其道達其意脩而兼用之仁且義是謂大備矣
  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達於諸矦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
  鄭氏曰國國中小學在王宫之左學大學也在郊小學在國中大學在郊此殷制達扵諸侯天子諸侯養老同也命謂君不親饗食必以其禮致之孔氏曰此謂子孫為國死難而王養其父祖也五十始衰故養扵鄉學六十漸衰養禮彌厚故養扵國中之小學七十大衰養禮轉重故養扵大學此養老之事非惟天子之法乃通逹扵諸侯也至扵年八十衰弱不堪未學受養君以饗食之禮使人就家致之其受君命之時理須再拜不堪為勞一坐扵地而首再至扵地也瞽人無目恐其傾倒拜君命亦當如此方氏曰九十筋力尤衰又不必親拜特使人代受其命可也清江劉氏曰養扵鄉者鄉飲酒之禮五十者始預扵養也六十養扵國者有命賙餼老者則及之矣養扵學者則君就行焉
  五十異粻六十宿肉七十貳膳八十常珍九十飲食不離寢膳飲從於遊可也粻陟良切離去聲
  鄭氏曰粻糧也貳副也逰謂出入止觀孔氏曰自此以下雜記卿大夫士及庶人年老節制在家自養之法隨年為品也五十始衰粻宜自異不可與少壮者同也六十轉老故恒宿肉在帳下不使求而不得也膳善食也七十恒令善食有儲副不使有闕也八十常使有珍竒養食九十飲食無時或急求須得故不離扵寝羙善之膳水漿之飲從扵𠩄逰之䖏可也
  六十歲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絞紟衾冒死而后制絞户交切紟其鴆切
  年既衰老預為送終之具嵗制謂棺也不易可成故嵗制然此謂大夫以下爾人君即位為椑不待六十也其椁則死後為之時制謂一時可辦是衣物之難得者七十年轉老𠩄須辦轉切月制謂一月可辦衣物易得者九十棺衣皆畢但日日脩理之為近扵終故也絞紟衾冒四物易成故生不逆為須亡乃制也故檀弓曰一日二日而可為也者君子弗為也馬氏曰五十異粻而下養生之禮也六十嵗制而下送死之禮也
  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飽七十非帛不煖八十非人不煖九十雖得人不煖矣
  鄭氏曰煖温也方氏曰三十曰壮四十曰強壮強則盛極矣盛之極則趨扵衰而已故五十為始衰之年自此以徃宜有以扶其衰九十雖得人不煖則以衰之極養之宜無𠩄不至故也延平周氏曰孟子言五十可衣帛七十可食肉與此不同王制言養血氣以食為先衣為次孟子言王政之序足衣而後足食澄曰王制汎言人之氣體六十必待食肉乃飽徒食則不可也七十者必待衣帛乃温但衣布則不可也孟子言王政制民産之事農夫之家能樹桑則五十之年雖不衣帛亦煖者已可以衣帛矣六十之年雖宜食肉然雞豚之畜或恐贍養不及故約其制云七十者可以食肉若其贍足則六十者固亦食肉也
  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鄉七十杖於國八十杖於朝九十者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以珍從從才用切又如字長樂陳氏曰大夫七十而後賜之杖五十而杖者盖杖扵家鄉國者不待賜杖扵朝則非賜不可也九十就其室𠩄以尊之以珍從𠩄以養之也方氏曰杖者𠩄以扶其力而優其禮也杖扵家則不得杖扵鄉杖扵郷則不得杖扵國杖扵國則不得杖扵朝杖扵朝則無適而不杖矣至扵九十自不能至扵朝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廵守之禮問百年者就見之而此言九十者彼𠩄言一國之老不必有爵故其禮殺此𠩄言天下之老唯有爵者而已故其禮備而又以珍從也祭義言八十君問則就之者彼言異禮此言常禮
  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
  鄭氏曰大夫士之老者君揖則退故不俟朝月告存每月致膳也秩常也日有常膳孔氏曰此謂大夫士老年而聼致事者朝君之時入門至朝位君出揖之即退不待朝事畢也告謂問也八十者君每月使人致膳告問存否九十極老君則日使人以常膳致之方氏曰日有秩日有常賜也酒正之秩膳是矣
  五十不從力政六十不與服戎七十不與賔客之事八十齊䘮之事弗及也與音預
  鄭氏曰五十力稍衰也力政城道之役與及也八十不齊則不祭也子代之祭是謂宗子不孤孔氏曰上文嵗制及杖扵家之屬兼大夫士及庶人之老此五十不從力政則惟據庶人力政謂築城治道其大夫士六十未致仕若為軍将當與服戎謂庶人從軍為士卒按易孟氏韓氏説年二十行役三十受兵六十還兵古周禮説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許慎云漢承百王而制二十三而役五十六而免六十五已老而周復征之非用民意鄭駁之云周禮皆征之者使為胥徒給公家之事如今之正衛爾胥徒事暇坐息之間多如鄭此説力政田役為重故五十免之此云五十不從力政祭義云五十不為甸徒是也戎事差輕故六十不與服戎如孟氏説六十還兵是也胥徒又輕故野外六十五猶征之若四郊之内以其多役故二十受役六十乃免野外則力役少故十五征之六十五乃免若兵革之事則三十受兵如孟氏韓氏説馬氏曰力政服戎此免扵公者也賔客齊䘮此免扵私者也盖代之以子孫矣
  五十而爵六十不親學七十致政唯衰麻為䘮
  鄭氏曰爵謂賢者命為大夫不親學不能備弟子禮致政還君事也方氏曰五十曰艾服官政故受爵受爵則服官政也六十曰耆指使故不親學學𠩄以事人非𠩄以使人也七十曰老而傳故致政外則致其政扵君内則傳其事扵子孫也惟衰麻為䘮與曲禮惟衰麻在身同義然此齊衰之事猶及也𠩄以異扵八十者歟山隂陸氏曰子㳺為之麻衰牡麻絰彼言麻衰此言衰麻衰麻先衰以輕服服重也言雖重服惟服麻衰而已此雖謂之衰麻無牡麻絰矣
  ○凡三王養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廢疾非人不養者一人不從政父母之䘮三年不從政齊衰大功之䘮三月不從政將徙於諸矦三月不從政自諸矦來徙家期不從政不養如字又去聲期音朞鄭氏曰已而引户校年當行復除也老人衆多非賢者不可皆養廢廢扵人事長樂陳氏曰凡言養老必兼虞氏此特言三王引年者逺畧近詳故也有其徳而非其年則未可以養有其年而非其徳則不可以養特言引年者養老以年為主也老者病者在𠩄養䘮者在𠩄恤徙者在𠩄寛此𠩄以或復其家或復其子或復其身也孔氏曰将徙扵諸侯謂大夫采地之民徙扵諸侯為民以其新徙當須復除但諸侯地寛役少為人𠩄欲故惟三月不從政自諸侯来徙扵家者謂諸侯之民来徙扵大夫之邑以大夫地狭役多欲令人貪之故期不從政按旅師云新甿之治皆聴之使無征役
  少而無父者謂之孤老而無子者謂之獨老而無妻者謂之矜老而無夫者謂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窮而無告者也皆有常餼少去聲矜與鰥同
  鄭氏曰餼廪也方氏曰若此之人雖欲有𠩄赴愬而求通莫之得矣故曰天民之窮而無告者文王𤼵政施仁必先斯四者其以是與中山成氏曰有室無父不為孤壮而無子不為獨四十無妻不為鰥三十無夫不為寡聖人深意先王制禮憂民之極則以老少年齒為限也
  瘖聾跛躄斷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瘖於今切跛彼我切躄必亦切食音嗣
  鄭氏曰侏儒短人也器能也孔氏曰瘖謂口不能言聾謂耳不聞聲跛躄謂足不能行斷者謂支節解絶侏儒謂容貌短小此等既非老無告不可與常餼然有疾病又不可不養故同扵百工雜技藝之人各因其器能供官役使以廪餼食之按晉語文公問八疾胥臣對云戚施植鏄謂使擊鍾也蘧蒢蒙璆謂使擊玉磬也侏儒扶廬謂使持㦸柄也矇瞍循聲謂使歌詠琴瑟也聾聵司火謂使主然火也其童昬嚚瘖僬僥官師𠩄不材宜扵掌土是各以器食之外傳不云跛躃此不云蘧蒢戚施設文不具外傳瘖與僬僥置扵掌土此瘖與侏儒以器食之者今古法異也方氏曰百工凡執一藝者是也先王之時瘖者以之掌土聾者以之司火則者以之守囿刖則跛躃斷者之類也侏儒以之扶廬以至陶者之治埴匠者之治木冶氏之攻金玉人之攻玉𠩄謂各以其器食之也先王之政如是𠩄以使在下者無廢才在上者無虚用而人人各得其養也器者隨其小大長短而用之孔子𠩄謂使人也器之是矣
  ○道路男子由右婦人由左車從中央
  鄭氏曰道有三塗逺别也長樂陳氏曰男女嫌扵無别故男右女左車患扵阽危故從中央設弧帨男門左女門右拜男尚左女尚右鬠亦男左女右祭則君在阼夫人在房此隂陽之禮也道路則男右女左者地道尊右故也
  父之齒隨行兄之齒鴈行朋友不相踰
  鄭氏曰謂扵塗中澄曰父之齒謂年與父相若者隨行隨從其後而行當其背而正對也兄之齒謂年與兄相若者鴈行如鴈飛之次而行在其側而斜退也朋友謂年與己相若者不相踰曲禮𠩄謂肩隨謂兩肩相並少者㣲後不踰過其前也
  輕任并重任分班白者不提挈并必性切
  鄭氏曰并分皆謂以與少者雜色曰班孔氏曰任謂擔負俱有擔負老少並輕則并與少者擔之老少並重不可并與少者一人則分為輕重重與少者輕與老者澄曰髮半白半黑之人少者為代其勞不令自提挈也孟子言班白者不負戴扵道路意同
  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
  鄭氏曰徒猶空也山隂陸氏曰無車而行為徒行無肉而食為徒食
  右記養老恤窮凡六節
  天子五年一巡守守去聲下同
  鄭氏曰天子以海内為家時一廵省之五年者虞制也周則十二嵗一廵守孔氏曰堯典云五載一廵守白虎通云三嵗一閏天道小備五嵗再閏天道大備故五年一廵守夏與殷六年一廵守取半一嵗之律吕周官大行人云十有二嵗王廵守殷國象嵗星周也
  歲二月東廵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覲諸矦問百年者就見之命大師陳詩以觀民風命市納賈以觀民之所好惡志淫好辟命典禮考時月定日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正之山川神祗有不舉者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廟有不順者為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有功徳於民者加地進律賈音嫁好惡並去聲辟匹亦切
  鄭氏曰柴祭天告至也覲見也陳詩謂采其詩而視之市典市者賈謂物貴賤厚薄也質則用物貴滛則侈物貴民之志滛邪則𠩄好者不正也舉猶祭也不順謂若逆昭穆流放也討誅也律法也孔氏曰岱東嶽泰山郭璞云在奉髙縣西北宗尊也岱為五嶽之首故尊燔桀以祭上天而後望祀山川覲謂見東方諸侯其見之禮按覲禮云諸侯覲扵天子為宫方三百歩四門壇十有二㝷深四尺王廵守至于方嶽之下諸侯㑹之亦為此宫以見之也到方嶽見諸侯之後問百年者就見之若未至方嶽扵道路有百年者王亦先見之故祭義云天子廵守先見百年者又云八十九十者東行西行者弗敢過道經之則見之則百年者道雖不經𠩄在就見之也大師是掌樂之官令各陳其國風之詩以觀君政之善惡命典市之官進納物賈之書以觀民之𠩄好惡若民志滛邪則愛邪僻之物由在上教之不正此以民俗知君上善惡也典禮之官扵周則大史也考校四時及十二月之大小時有節氣早晚月有弦望晦朔考之使各當其節又正定甲乙之日也隂陽之律玉帛之禮鐘鼓之樂及制度衣服各有等差當正之使正也堯典云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文小異而意同山川是外神不舉則為不敬山川在其國竟故削以地宗廟是内神不順則為不孝宗廟可以表眀爵等故絀以爵禮樂雖為大事非切急𠩄須故以為不從君惟流放制度衣服是政治之急故以為畔君須誅討此四罪先輕後重長樂陳氏曰柴望先扵覲諸侯尊神也見百年先扵陳詩納賈貴老也尊神而後貴老貴老而後觀民陳詩納賈𠩄以觀在下之𠩄尚考時月至扵制度衣服𠩄以觀在上之𠩄行言禮與制度則衣服舉矣又言衣服者盖民徳之不壹僣亂之𠩄起常在扵衣服之間尤在致詳也不敬則無禮不孝則不仁不從與畔則不道無禮未至扵不仁不孝未至扵不道此𠩄以削地而後絀爵絀爵而後流討也削絀流討而繼之以加地進律者退不肖然後可以進賢也易之大有先遏惡而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善方氏曰天之髙故燔柴以上達山川之逺故望而祀之皆告至也就見百年者乞老者之言也詩足以見民風而知上政之得失故命大師陳詩焉民之𠩄志𠩄好不必皆滛辟然納賈而觀之𠩄以防其滛辟也王者頒歴以一天下正朔歴久不能無差故廵守則考時月定日焉律禮樂制度衣服欲其同出扵天子同則正同之𠩄以正之也神祗衆矣止以山川言盖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其𠩄守以山川為大也天曰神地曰祗此以山川為神祗者其無𠩄屈皆可謂神其有𠩄别皆可謂祗也不從未至扵畔特不從而已流則放之惟其𠩄之討則以法致其誅焉夫廵守𠩄以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止之也則其變禮易樂革制度衣服者必流討其君豈為過哉有功扵民則加地有徳扵民則進律孟子𠩄謂慶以地樂記𠩄謂天子之為樂也以賞諸侯此非加地扵有功進律扵有徳者乎馬氏曰加地者益以地也進律者進以爵也夫有徳者進以爵而以律言之何也盖律之為言法也進爵皆以法而進之若子男以五為節則進之以七侯伯以七為節則進之以九此𠩄以謂之律也應氏曰王制𠩄記四廵之禮與帝典𠩄載無甚相逺也然帝者𠩄行贄五玉脩五禮如五器上下交際之儀温乎其可挹也王制𠩄至以削絀流討之罰警扵先以加地進律之賞誘扵後賞罰黜陟之政凛乎其甚嚴也夫舜豈全無黜陟哉特其徳勝而不深恃夫法焉爾世之淳漓治之繁簡徳之盛衰扵此可觀矣
  五月南廵守至于南嶽如東廵守之禮
  孔氏曰南嶽衡山郭璞云在衡陽湘南縣南一名霍山漢武帝以衡山遼曠徙南嶽之神扵廬江霍山在今廬江潜縣西澄曰如東廵守之禮者謂柴而望祀山川至加地進律等事並與東廵守之時同下文西廵守北廵守放此
  八月西廵守至于西嶽如南廵守之禮
  孔氏曰西嶽華山郭璞云在𢎞農華隂縣西南
  十有一月北廵守至于北嶽如西廵守之禮
  孔氏曰北嶽恒山郭璞云在常山上曲陽縣西北
  歸假于祖禰用特假音格禰乃禮切
  鄭氏曰假至也特特牛也祖下及禰皆一牛孔氏曰堯典云歸格于藝祖用特祖既用特從祖下及禰廟各用一牛也程子曰但止就祖廟共用一牛不如時祭各扵其廟也
  ○天子將出征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禡於所征之地受命於祖受成於學出征執有罪反釋奠于學以訊馘告禡馬怕切又音百訊音信馘古獲切
  鄭氏曰類宜造皆祭名其禮亡禡師祭也為兵禱其禮亦亡受命扵祖告祖也受成扵學定兵謀也釋菜奠幣禮先師也訊馘𠩄生獲斷耳者詩曰執訊獲醜又曰在頖獻馘孔氏曰非時祭天謂之類若以攝位廵守事告天亦謂之類不皆為師祭受命扵祖謂出時不敢自專有𠩄禀承祖禰皆告以祖為尊故特言祖即上文造乎禰也造禰據出行之時告行而言受命據征伐之事本初時受命而言受成扵學謂在學謀論兵事好惡可否其謀成定受此成謀扵學也出師征伐執有罪之人還反而歸釋菜奠幣扵學謂以訊馘告先聖先師也訊言也是生而可言問者馘是死而截耳者
  ○天子將出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諸矦将出宜乎社造乎禰造七報切
  孔氏曰此将出謂廵守初出時也類乎上帝祭告天地宜乎社者隨宜而告廵行方事誅殺封割應載社主令誅罰得宜也造乎禰者造至也謂至父祖廟也前歸既假祖禰此出亦必歴至七廟告祖禰也今唯云禰者白虎通云從卑不敢留尊者之命至禰不嫌不至祖也皇氏云行必有主無則主命載于齊車書云用命賞于祖是也出辭别先從卑起最後至祖仍取遷主則行也諸侯将出朝王及自相朝盟㑹征伐之事不得告天故從社始亦載社主及造乎禰亦告祖載主也方氏曰前言廵守之歸而不言出此言出而不言歸互相備也宜造則諸侯之𠩄同類上帝則天子之𠩄獨者諸侯以天子為天也
  ○諸矦之於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朝音潮下同
  鄭氏曰比年每嵗也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朝則君自行然此大聘與朝晉文霸時𠩄制也虞夏之制諸侯嵗朝周之制侯甸男采衛要服六者各以其服数来朝也孔氏曰按聘禮記小聘曰問大聘使卿介五人其小聘使大夫唯三介昭三年傳鄭子大叔曰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今三嵗而聘五嵗而朝故鄭云晉文霸時𠩄制也長樂陳氏曰聘義比年小聘三年大聘周官大行人諸侯之邦交嵗相問殷相聘也澄曰書言五載一廵守羣后四朝謂不當廵守之年每年一方之諸侯来朝周而復始則是各方諸侯每五年而一朝京師也
  ○天子無事與諸矦相見曰朝考禮正刑一徳以尊于天子
  鄭氏曰事謂征伐孔氏曰諸侯相與朝正之時考校禮儀正定刑法專一道徳以尊崇天子不言樂者禮中兼之長樂陳氏曰春秋書滕侯薛侯来朝穀梁傳云天子無事與諸侯相朝也攷禮脩徳𠩄以尊天子也其言盖本此周官凢諸侯之邦交嵗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若夫天子無事則與之相朝不特世而已考禮𠩄以杜其僣僻正刑𠩄以防其滛暴一徳𠩄以同其趣向如此則禮刑正而無異政之國道徳一而無異教之民此尊天子之道也澄曰諸侯見扵天子者也不可言天子與諸侯相見相見乃敵體之辭此盖言天子無事之時諸侯得與諸侯相見其禮曰相朝若天子有兵事䘮事則諸侯奔趨王事而無暇扵自相朝也舊注以此曰朝為朝天子獨陳氏據穀梁傳以為諸侯相朝之朝比舊注為優
  ○天子賜諸矦樂則以柷將之賜伯子男樂則以鼗将之柷昌六切鼗音桃
  鄭氏曰柷鼗皆𠩄以節樂将謂執以致命孔氏曰凢與人物置其大者扵地執其小者以致命扵人将行也謂執以行命按漢禮器制度柷状如漆筩中有椎将作樂先擊之鼗如小鼔長柄傍有耳摇之使自擊柷之節樂節一曲之始其事寛故以将諸侯之命鼗𠩄以節一唱之終其事狭故以将伯子男之命
  諸矦賜弓矢然後征賜鈇鉞然後殺賜圭瓚然後為鬯未賜圭瓚則資鬯於天子鈇芳于切又音斧鉞音越瓚才旦切鬯勅亮切鄭氏曰得其器乃敢為其事瓉鬯爵也鬯秬酒也孔氏曰賜弓矢謂八命作牧者侯伯有功徳加命得專征伐當州之内若九命為二伯則得專征一方五侯九伯也七命以下不得弓矢之賜則以兵屬扵得專征伐者賜鈇鉞謂上公九命者賜鈇鉞然後得專討晉文公雖受賜弓矢不受鈇鉞不得專殺故執衛侯歸之扵京師賜圭瓉亦謂上公九命者若未賜圭瓉則用璋瓉鬯者釀秬黍為酒和以欎金之草謂之欎鬯不以欎和則直謂之鬯而已
  天子命之教然後為學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鄭氏曰學𠩄以學士之宫此小學大學殷之制尚書傳曰百里之國二十里之郊七十里之國九里之郊五十里之國三里之郊孔氏曰此殷制故鄭引書傳明之若周制則天子畿内千里百里為郊逺郊上公五十里侯伯三十里子男十里近郊各半之方氏曰命之教然後為學𠩄以一道徳也王氏曰學固不可一日無然其教不可不資之天子資之天子道徳𠩄以一也
  天子曰辟廱諸矦曰頖官辟音璧頖音泮
  孔氏曰辟廱築土雝水之外圎如璧頖宫頖之言半以南通水北無也澄曰按詩大雅靈臺篇言扵樂辟廱文王有聲篇言鎬京辟廱魯頌泮水篇言在泮飲酒然皆未有以見其必為學宫之名也
  右記廵守朝聘凡六節
  天子諸矦無事則歲三田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無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禮曰暴天物乾音干庖步交切
  鄭氏曰三田者夏不田盖夏時也周禮春曰蒐夏曰苗秋曰獮冬曰狩乾豆謂腊之以為祭祀豆實也庖今之厨也不敬者簡祭祀畧賔客孔氏曰無事謂無征伐出行䘮凶之事則一嵗三時田獵獵在田中又為田除害故稱田也禹以夏是生養之時又觸其夏名故不田此取春秋緯運斗樞之文又云嵗三田謂乾豆以下三事也一為乾豆豆實非脯而云乾者謂作醢及臡先乾其肉上殺者也二為賔客中殺者也三充君庖下殺者也范甯云上殺中心死速乾之以為豆實次殺射髀骼死差遲故為賔客下殺中腸汚泡死最遲故充庖厨又毛傳云自左膘而射之達扵右腢為上殺射右耳本次之射左髀達扵右䯚為下殺先宗廟次賔客尊神敬賔也田不以禮則殺傷過多㬥害天物也方氏曰事謂䘮荒之類扵無事之嵗然後田其田也有節矣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田之時有四乾豆賔客充君之庖田之事有三故曰三田與易言田獲三品月義公羊氏謂夏不田誤矣三田之序先神而後人先人而後已
  天子不合圍諸矦不掩羣天子殺則下火綏諸矦殺則下小綏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綏鄭讀為緌馬氏曰此田以禮之事也鄭氏曰合圍掩羣為盡物也綏當為緌緌有虞氏之旌旗注毛牛尾扵杠首𠩄謂大麾也下謂弊之佐車驅逆之車孔氏曰天子四時田獵皆得圉但不合爾若諸侯惟春田不圍夏秋冬皆得圍亦不合爾故曲禮云國君春田不圍澤此諸侯是畿内諸侯為天子大夫者故曲禮云大夫不掩羣以熊氏説綏是登車之索緌是旌旗之無旒者周謂之大麾周春夏田用綏弊謂仆扵地也初殺時則抗之已殺獵止則弊之故詩傳云天子𤼵抗大綏諸侯𤼵抗小綏綏以表天子諸侯之獲也驅逆之車驅出禽獸使趨田逆要不得令走按大司馬云車弊謂驅獸之車止也大夫殺則止佐車則天子諸侯殺未止佐車也天子殺然後諸侯殺諸侯殺然後大夫殺大夫殺然後百姓田獵方氏曰合圍謂合藪澤而圍之掩羣則掩禽獸之羣而已田車之有綏田者執之以升降也田車之有佐田者用之以驅逆也既殺而獲禽獸則下綏示不復有升降之節也止佐車示不復為驅逆之備也扵大夫言佐車則天子諸侯𠩄下之綏皆正車也以大綏言天子以小綏言諸侯以佐車言大夫𠩄以别歟佐車止則百姓田獵者盖尊卑先後之序也言百姓而不及士士卑與百姓不必為序也曰田又曰獵其實一也廬陵胡氏曰綏登車索也已殺獵止之時不復驅車故下之謂執綏不抗而弛綏也詩傳云天子𤼵抗大綏諸侯𤼵抗小綏抗謂不下也按眀堂位夏后氏之綏鄭云綏當作緌彼論旌旗以綏為緌可也此論獵止弛綏及止佐車皆是一類不必易為緌也
  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後田獵鳩化為鷹然後設罻羅草木零落然後入山林昆蟲未蟄不以火田不麛不卵不殺胎不殀夭不覆巢罻音尉一音鬰麛音迷卵力管切殀大上於表切下烏老切覆芳服切
  鄭氏曰取物必順時侯也梁絶水取魚者罻小網也麛卵胎夭未成物重傷之也殀斷殺少長曰夭覆敗也孔氏曰月令正月獺祭魚孝經緯曰獸蟄伏獺祭魚則十月中也是獺一嵗再祭魚此下鳩化為鷹草木零落文相接連則謂十月時正月雖獺祭魚虞人不得入澤梁也月令九月豺祭獸夏小正十月豺祭獸則是九月末十月初也豺祭獸後百姓可以田獵鳩化有漸月令季夏鷹乃學習孟秋鷹乃祭鳥其鳩化為鷹則八月時也罻捕鳥綢也鳥罟謂之羅月令季秋草木黄落草木零落謂十月時故詩傳云草木不折不操斧斤不入山林此謂官民總取材木之時也昆蟲未蟄謂未十月時十月則得火田矣從十月以後至仲春皆得火田故司馬職云春火弊也延平周氏曰獺祭魚而下主言秋冬不麛不卵而下主言春夏方氏曰不覆巢者惡傷其孚乳巢以仰承為順故以不覆言之
  右記田凡一節
  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矦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
  鄭氏曰尊者舒卑者速春秋傳曰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孔氏曰天子諸侯位尊送終禮物其數既多身在扵䘮許其申遂故日月緩也大夫及士既卑送終之物其數簡少又職唯促遽義許奪情故日月促也必至三日者冀其更生三日不生亦不生矣
  三年之䘮自天子達
  中庸曰父母之䘮無貴賤一也鄭氏曰下通庶人扵父母同天子諸侯降期
  庶人縣封葬不為雨止不對不樹䘮不貳事縣音𤣥封彼念切不為于偽切不封如字
  鄭氏曰縣封當為縣窆至卑不得引紼下棺雖兩猶葬以其禮儀少封謂聚土為墳不封不樹卑無飾也周禮曰以爵等為邱封之度與其樹數則士以上乃皆封樹貳之言二也庶人終䘮無二事不使從政也䘮大記曰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扵家既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辟也孔氏曰士雖無碑猶有二繂庶人賤惟縣繩下棺故云縣窆威儀既少日又促遽将葬之時不為雨止不積土為封不標墓以樹卑不須顯異也有爵者乃有封邱王公曰邱諸臣曰封漢律列侯墳髙四丈關内侯以下至庶人各有差孔子合葬扵防崇四尺盖周之士制也其樹数白虎通云天子松諸侯柏大夫栗士槐士以上負國恩重雖在䘮中金革無辟庶人既無爵命三年之内許其終䘮除居䘮外不供它事注引䘮大記者證大夫士在䘮有二事也王氏曰䘮不貳事謂凢有䘮者皆不貳事非專言庶人三年不從政𠩄謂不貳事使壹扵䘮事也金革無辟上使之非也亦權制也
  自天子達於庶人䘮從死者祭從生者支子不祭中庸曰斯禮也達乎諸侯大夫及士庶人朱子曰制為禮法以及天下使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鄭氏曰從死者謂衣衾棺椁從生者謂祭之牲器孔氏曰盧植云按小記士祔扵大夫則易牲其妻為大夫而卒而後其大不為大夫而祔扵其妻則不易牲又雜記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祔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祔皆少牢是䘮中之祭虞祔練祥乃從死者之爵除服後吉祭則以子孫官禄祭其父祖故云從生者長樂陳氏曰支子雖不祭而有𠩄謂祭故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則以上牲祭扵宗子之家
  ○䘮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紼音弗鄭氏曰不敢以卑廢尊也越猶躐也紼輴車索也山隂陸氏曰不祭謂宗廟爾即天地社稷雖未葬猶祭之是之謂越紼若五祀盖亦不廢孔氏曰私䘮卑天地社稷尊雖遭私䘮既殯已後若有天地社稷之祭即行之未葬之前屬紼扵輴以備火災祭天地社稷須越躐此紼而徃祭𠩄故云越紼六宗山川之神則否其宫中五祀在䘮内則亦祭之但祭時不須越紼盖五祀宫中之神䘮時朝夕出入𠩄祭不為越紼也藍田吕氏曰人事之重莫重扵哀死故有䘮者之毁如不欲生大功之䘮業猶可廢䘮不貳如此則祭雖至重亦有𠩄不可行盖祭而誠至則忘哀祭而誠不至不如不祭之為愈後世哀死不如古人之隆故多疑扵此張子曰居䘮廢祭禮有緦不祭之文方䘮之初雖功緦如何可祭又豈可三年廢祖先之祭久而哀殺可齊則便可祭以人情酌之三年之䘮期可祭朞之䘮既葬可祭緦功之䘮踰月可祭當服祭服祭之各以其盛服祭祭罷反䘮服至如古者卒哭練乃祔似有䘮服入廟之禮然今則不可須三年除䘮乃祔越紼而行事則是猶在殯宫扵時無由可致齊又安能脱䘮服衣祭服縱天地之祀不可廢則止可使冢宰攝爾昔者英宗初即位有人以此問正叔正叔謂古人居䘮百事皆如禮雖廢祭祀可也今人百事皆如常特扵祭祀廢之則不若無廢為愈也子厚正之曰父在子為母䘮則不敢見其父不敢以非禮見也今天子為父之喪以此見上帝是以非禮見上帝也故不如無祭朱子曰古人居䘮衰麻之衣不釋於身哭泣之聲不絶於口其出入起居言語飲食皆與平日絶異故宗廟之祭雖廢而幽明之間兩無憾焉今人居喪與古人異卒哭之後遂墨其衰凡出入居䖏言語飲食與平日之所為皆不廢也而獨廢此一事恐有所未安竊謂欲䖏此義者當自省所以居喪之禮果能一一合於古禮即廢祭無可疑若他事不免墨衰出入或其他有所未合者尚多即卒哭之前不得已凖禮且廢卒哭之後遇四時祭日以衰服特祀於凡筵用墨衰常祀於家廟可也但卒哭之期須既𦵏三虞之後卜日而祭以成事方可爾若神柩猶在而以百日為斷墨衰出入則决然不可澄曰朱子謂卒哭後遇四時祭日以衰服特祀於几筵墨衰常祀於家廟按凶服不可以接神况墨衰乃世俗非禮之服豈可服之以祀家廟且喪禮卒哭而祔之後直至小祥方有祭豈容中間又於四時祭日而特祀几筵者乎此說亦與家禮不合葢一時未定之言也
  右記䘮凡一節
  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諸矦五廟二昭二穆與大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大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於寢
  鄭氏曰此周制七者大祖及祧與親廟四大祖后稷也諸侯大祖謂始封之君大夫大祖謂别子始爵者大傳曰别子為祖是也雖非别子始爵者亦然士一廟謂諸侯之中士下士名曰官師者上士二廟庶人祭於寢適寢也方氏曰天子廟七即祭法所言考廟王考皇考顯考祖考廟及二祧是也諸侯五則以無二祧也大夫三則以顯考祖考無廟也士一廟則以王考又無廟也然祭法言適士二廟而此不言者主扵降殺以兩而畧之也庶人無廟則祭扵寝石林葉氏曰自考而上曰考曰王考曰皇考曰顯考即髙祖髙祖而上謂之二祧合為七廟朱子曰劉歆之説謂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文武為宗不在數中盖周自武王克殷即増二廟扵二昭二穆之上以祀髙圉亞圉逓遷至懿王時則文王親盡而以有功當宗故别立一廟扵三穆之上謂之文世室至孝王時則武王親盡而亦以有功當宗故别立一廟扵三昭之上謂之武世室
  天子諸矦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諸矦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諸矦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礿今讀曰祠禘今讀曰礿後並同犆音特
  鄭氏曰此盖夏殷之祭名周則改之春曰祠夏曰礿以禘為殷祭詩小雅曰礿祠烝嘗于公先王此周四時祭宗廟之名孔氏曰此云春礿夏禘而郊特牲祭義云春禘趙氏曰禘非時祭之名漢儒見春秋惟兩度書禘一春一夏𠩄以或謂之春祭或謂之夏祭諸侯礿則不禘以下亦緣見春秋中惟有禘烝嘗三祭謂魯惟行此三祭遂云爾澄曰按此春夏祭名是記者之誤章内礿禘二字雖未改易礿皆當讀為祠禘皆當讀為礿犆謂分祭扵各廟祫謂合祭扵祖廟記者以天子惟春時分祭夏秋冬三時並合祭諸侯四時之祭每年必缺其一一年止有三祭春祭亦如天子之犆秋祭冬祭亦如天子之祫惟夏祭或犆或祫不同今既無從考據疑古制未必然盖記者妄傳輕信而云也
  大夫士宗廟之祭有田則祭無田則薦
  延平周氏曰有田則祭無田則薦言牲殺器皿衣服不備不敢以祭也鄭氏曰有田者既祭又薦新祭以首時薦以仲月士薦牲用特豚大夫以上用羔𠩄謂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孔氏曰士䘮禮有薦新如朔奠故知既祭又薦新也儀禮有地之士用特牲無地之士宜貶降不用成牲故用特豚也諸侯大夫有地祭者用少牢其無地薦者則用羔長樂陳氏曰祭以致禮而有常月薦以致孝而無常時祭必卜日而薦新不擇日祭有尸而薦無尸以至奠而不祭有時物而無三牲黍稷此薦新之大畧也
  庶人春薦韭夏薦麥秋薦黍冬薦稻韭以卵麥以魚黍以豚稻以鴈
  鄭氏曰庶人無常牲取與新物相宜而已孔氏曰相宜者謂四時之間此牲此穀兩物俱有非謂氣味相宜若牛宜稌羊宜黍之屬也長樂陳氏曰卵魚豚鴈以時之𠩄宜論則春宜豚冬宜鮮此則秋以豚夏以魚以物之相宜論則羊宜黍豕宜稷鴈宜麥魚宜苽此則黍以豚麥以魚盖魚之扵夏豚之扵秋鴈之扵冬尤多而易得庶人之薦不過致其易得者月令季秋薦稻稻常穫扵十月而天子以前此者為貴故與庶人異
  ○天子祭天地諸矦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矦諸矦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諸矦祭因國之在其地而無主後者馬氏曰天地氣形之最大者也而天子者域中之𠩄尊故祭天地社稷土穀之神也而諸侯者為天子守土故祭社稷大夫則有家故祭五祀在上者可以兼下故天子祭天地及社稷五祀諸侯祭社稷及五祀在下者不可以兼上故諸侯祭社稷而不得祭天地大夫祭五祀而不得祭社稷古之祀典有功扵民則祀之名山大川有功扵民民之𠩄取材用也天子君天下而其𠩄報者衆故祭天下之名山大川諸侯君一國而𠩄報者寡故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秦溪楊氏曰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特言其禮有隆殺重輕爾注疏拘扵牲幣粢盛籩豆爵獻之數失扵大泥鄭氏曰視三公視諸侯視其牲器之數也諸侯祭名山大川若魯人祭泰山晉人祭河是也澄曰祭法云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盖大夫以下𠩄得祭者民社不得祭國社也孔氏曰天子置都之𠩄及諸侯所封之内皆因古昔先王先公𠩄居之地今其地子孫絶滅而無主後者則天子諸侯祭之
  天子社稷皆大牢諸矦社稷皆少牢祭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賔客之牛角尺大音泰少詩照切
  方氏曰大牢具牛羊豕以其大故曰太少牢則羊豚而已以其小故曰少天子之社稷主天下之土穀故用大牢以祭諸侯之社稷主一國之上穀故用少牢以祭山隂陸氏曰繭栗言雖如栗亦可以著鄭氏曰握謂長不出膚孔氏曰四指曰扶扶則膚也延平周氏曰祭天地宗廟及賔客用牛不同以純而未散者為上
  ○諸矦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不食珍
  鄭氏曰故謂祭饗孔氏曰諸侯祭以大牢得殺牛諸侯之大夫祭以少牢得殺羊天子大夫祭亦得殺牛其諸侯及大夫饗食賔得用牛也長樂陳氏曰小司徒有飲食之禁令則諸侯無故不殺牛以至庶人無故不食珍者之禁令也
  庶羞不踰牲燕衣不踰祭服寢不踰廟
  鄭氏曰羞不踰牲謂祭以羊則不以牛肉為羞也張子曰不踰不豐扵牲也傳者以品之不踰非也牲體少而羞掩豆是之謂踰牲庶羞不踰牲謂多少不謂用羊而不用牛也石林葉氏曰庶羞常薦而踰牲燕衣常用而踰祭服寢𠩄常安而踰廟禮皆不與也
  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
  孔氏曰皇氏云此謂有地大夫故祭器不假若無地大夫則當假之故禮運云大夫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謂無地大夫也長樂陳氏曰無田禄者不假祭器故禮運以祭器不假為非有田禄者必其祭器故王制以祭器不假為禮君子營宫室則先宗廟造器則先祭器延平周氏曰庶人共祭器而大夫則不假者以其家邑足以具之也祭器未成不造燕器者先神而後人也
  右記祭凡三節
  禮記纂言卷七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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