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墩文集 (四庫全書本)/卷36
篁墩文集 巻三十六 |
欽定四庫全書
篁墩文集巻三十六 明 程敏政 撰題䟦
書諸葛忠武侯傳後
右漢丞相諸葛忠武侯傳一巻宋南軒先生張宣公之所訂者板刻在南京國子監有甲乙兩本皆殘缺不完文亦小異予嘗攜入史館請閣本參校之手自鈔補如上而乙本殘缺為甚不復成編矣然乙本有附録一巻得可屬讀者南軒先生論記贊詩四篇論雖復出而不可芟也輒校以附甲本之後予嘗見朱子有與何叔京書及武侯贊跋卧龍菴詩多與南軒此傳相發輒録以附宋季有清江胡洵直者嘗考訂出師表中脫誤數處及補亡七字見蘆浦筆記而人多未之知也又録以附將寄南監補刻以傳惟南軒先生以丞相忠獻公之長子當宋社之南力排和議倡復讎之舉其心事實與武侯同故惓惓訂此傳以見志且力非武侯之子瞻身兼將相不能力諫以去黄皓又不能奉身而退兾主之一悟兵敗身死僅勝於賣國者爾故止書子瞻嗣爵以㣲見善善之長而餘固不足書也為法嚴立義精如此是豈陳壽軰所能窺其萬一至求其㫖意所在直將以拯天綱紓國難而不墜其世烈不撓于一毫功利之私則去今雖數百載而讀之猶有生氣也非有得于聖門正誼明道之説惡足以與此哉朱子以韓𠈁胄柄國殺趙忠定公乃注楚詞傷宋國之亡以蔡西山之竄决道之不行乃注參同契致長往不反之意皆大賢君子之心事非得已者而世猶疑其長詞華之習倡導引之端所謂淺之為丈夫者類如此因併及之以見斯傳之非徒作云爾
題明良慶㑹巻後
明良慶㑹一巻績溪程氏之所藏也巻之為石刻者七為真蹟者一其石刻之第一紙宋理宗御製詩三首葢和其先世祖少傅右丞相兼樞宻使吉國文清公元鳳者也楮尾識以御書之寳第二紙即公之詩葢寳祐丁已禋禮告成公上此稱賀故理宗用韻以答公也詩後有公自序第三紙以後皆御劄其一當在景定庚申葢公罷相後起拜觀文殿大學士判平江故中有吳門為股肱郡非股肱臣不足以居之語其二則答公辭免平江召命故中有不必辭吳門之行以孤朕意之語二紙皆在是年之八月其三則答公第三䟽辭免者故中有朕欲煩卿以政而非以是寵卿之語又引向敏中之事以况公當在辛酉之七月考之庚申五月方召賈似道還朝拜右揆兼樞使故公三辭而後受命葢忠邪不能並進從古然也其四則自平江召公為特進醴泉觀使兼侍讀者當在是年之十一月故中有報政輔藩趣還經幄之語其五則答公辭免侍讀召命依所請提舉臨安府洞霄宫者考之家傳至此葢三䟽矣故中有累詔趣發辭則如初勉遂雅志俾奉外祠之語當在壬戌之四月葢去年七月似道方進位太子太師為經臣首故公力辭召命奉祠而去觀諸御札可見而史傳於侍讀之召若曽供職然者誤也紙尾皆有付程元鳯四字加以御押而旁復有四字與押皆同者外封也宋制凡羣臣有所陳乞就章後批之則謂之内批而不用寳别降手詔或有御製詩文賜予臣下則謂之御筆其字内嬪代書者則用詔書之寳或自書或代書者則雜用御書之寳或親筆則用押而不用寳此巻前三詩用御書之寳後五札有押而無寳在當時必親書而更代以來亡矣其三蹟一紙則公在講筵時所上備邉劄子以朝請大夫行右補闕兼侍講繫銜當是寳祐癸丑之五月考之是時元兵方日攻漢蜀荆淮之地故公拳拳以方田逰擊二事為言議論不回而區畫有道葢鑿鑿乎可行者終篇復引孝宗謂輔臣之語曰士大夫於家事人人理㑹得至於國事則諱言之葢不特當時為然也劄之後有墨書依字一葢即所謂内批考其時與事亦莫之能用也宋制凡臣僚奏䟽由都進奏院而上聞者謂之奏狀靣陳及徑至御所者謂之劄子宰執兩省及内外官登對與夫帥漕郡守武臣有事渉兵機者許用劄子餘則皆用奏狀公之此劄葢所謂登對者也其結銜之上帶行字者葢階高而官卑者謂之行階卑而官高者謂之守官階相等則無之葢階所以序品而官所以寄禄也劄之前有二十八日未時七刻降九字者葢自御所下之中書省省吏誌其時日且著之籍以憑稽對然後下其事於所司今此劄乃藏之於家葢有不可曉者豈公入相時自以為巳物因取而藏之乎公之七世孫孟嘗集公家傳之類為一帙而好事者題曰明良慶㑹錄此巻葢𫎇其文者録所載視此増御製詩凡四御札凡三十有一奏議凡八葢雜得諸别集中而此巻則當時石刻故本與真蹟尤可寳也明良慶㑹予不知所以名之意豈以理宗詩尾有𢋫歌之後可無詩之句故好事者摘此四字以弁其首乎夫以理宗御翰及公之奏議君臣詞章□諸一巻之中固亦有若明良相遇者然以予觀之則不然公之相理宗也僅十月而罷既罷而起也嚮用之意雖勤勤焉見諸詞翰之間然前則為丁大全之所睨後則為賈似道之所軋故公終不能安於其位以盡其所學遂翩然為長往之舉考公之平生豈不願為良臣者哉古之明君任賢勿貳理宗其有合乎甚哉明良相遇之不偶也公子孫皆居歙之槐塘而從子浙西發運司主管機宜文字贈新安郡伯宏祖始分處績溪生元浙東宣慰副使相相生同知梅州燧燧生淳安簿景髙雖更異代皆用公䕃入仕而同知五世孫太學生傳實藏此巻來京師館于予出以相示予與公皆陳將軍忠壯公靈洗後而傳於昭穆當字予為叔因題其後而歸之嗚呼傳也尚無忝其所生者哉
題續文章正宗後
浦陽鄭相續文章正宗四十巻其去取精審雖不逮前人亦不甚猥襍自勝國以迨洪武初凡名家世臣其文之可見者葢不能無賴乎此也其後義烏王稌旴江張光啟校而刻之因各入其私集遂為此帙之累觀者病之暇日輒命侍史伐去二氏所増詩凡二十三首文凡八篇其中若王國博紳王賛善汝玉王學士英鄒庻子緝陳侍郎璉固皆一時文章巨家但不宜先置於此當與方正學楊文貞諸公别為續集以附庻乎得之永樂二勑原無代言者名氏今亦不敢登載云
林月鑑江湖勝覽巻䟦
泉南林君諭精相術以薦為其邑之隂陽官凡三入京師矣每至而名益竒或以月鑑號之者間因武進陸君亷伯以見予䄂出一巻詩曰江湖勝覽皆朝之名公卿投君之好而予之者也予觀世之逹官貴人類能為君以自重雖賢者以公務見至累日終以事辭者有之幸一見或不交一語以退葢雖負天下之志者亦無自而吐其尺寸焉惟挾風鑒禄命諸術者不獨走門下即見至折節傾倒惟恐不盡焉或聞其名而物色之不獲則悵然以為失士予以此葢竊羨夫負竒挾藝者之遇而亦不能不嘅夫為人上者其下士盡言不在彼而在此也若林君之見遇於公卿豈不以其言之多中哉顧其相予乃獨以為異日當大顯夫人豈不自知予以此又竊懼其言之不中將自予始矣昔嚴君平賣卜各因其勢道之以善而言之中不中弗計焉今出入公卿間得行其言者葢莫如術士林君往來江海之上巖穴之下與夫邊州僻郡目所經者將無遺才隠處守道履貞之士而力不能自通者乎如見上之人語及之使天下之賢者或因君而有聞焉則予又將重嘅夫月鑑之名在此而不在彼也
題文公梅花賦後
文公舊有前後續别四集行世而後集亡矣此賦見事文類聚中固後集之一也公九世孫永年丞楙出梅花圖相示因語及之遂請録置其上用補家乗之闕云
題先世文清公贊御書儒碩字後
右宋吉國程文清公贊理宗所賜儒碩二字者也字與贊當時皆刻石于家而更代以來贊頗刓缺九世孫鄉貢進士傳請名書者録之以配摹本之字間持示予因敬誦一過而告之曰吾與子幸俱業儒以不失其世守則夫君子小人之際如文清公所致謹者可不重加之意乎
䟦宋嘉定十三年直學士院莊夏誥後
宋制凡公移則官高者居左制誥則官高者居右葢公移乃官府往來之文具署名及觀者皆南靣故列銜得以左右為尊卑制誥乃臣下受之君上署名及觀者當北靣命詞在前故列銜者悉從其後也惟中書省牒畧與誥身相似而實不同在宋時已有誤認之者矣而張駕部汝弼復以是致疑予恐觀是誥者因駕部而以為贗故一訂之
題所校脉經後
走以先襄毅公賜葬恩自新安入謝道出淮隂㑹河氷不能去借宿驛中居鬱悒病痰從淮醫朱鑑借書得王氏脉經十巻葢元泰定隆興翻刻宋熈寧閣本也有宋長樂陳孔碩序序稱脉訣出而脉經隠比之俗儒知誦時文而不知誦經史切中近世之病自泰定及今餘百年此書復亡淮進士畢君舜修始得鈔本刻之然其間脱誤尚多驛舍無事取朱本參校終巻勘其誤凡二百六字補其脱凡十七條因畀舜修使刋正之以便世之慈孝者
題錢尚書為劉御史作奉思堂記後
監察御史高唐劉君士元出奉思堂詩文一冊以示予為之哽咽而後誦之終篇曰嗚呼若吾士元可謂孝矣士元起家春秋奉廷對為名進士出知贑榆盧龍兩邑有遺愛為賢令尹既入憲臺按兩淮及按吳中皆以風節聞為才御史古人所謂顯親揚名者士元葢庻幾矣矧有恩命焉足以光父于地下榮母于堂上有禄焉足以具生者之養供死者之祭而又何憾雖然奉之則求有以樂其心志祝其壽考思之則求有以謹其封域守其訓言此士元之所為名堂者與走與士元同年友也不幸先襄毅公近棄諸孤而亦幸母太夫人無恙其心事葢與士元同故有感焉不能自巳而題其後
題唐張旭草書真蹟
鄙性最劣于書凡古人墨蹟往往莫能别其真贗甚以為恨思學之而未能也此巻為吾友李武選貞伯所藏武選博學好古而尤以詞翰妙一時其所鑒定必真蹟與是可寳也
書懐古録後
懐古録一編毘陵謝應芳子蘭之所輯也子蘭當元末避地中吳得晉侍中顧元公榮之墓于吳城之東言于縣令封表之又復其祠之侵于雜祀者又輯史傳及諸賦詠以為此編夫晉名士出中吳者多矣子蘭獨惓惓于元公何哉子蘭葢有㣲意焉惜人之弗知爾永嘉之亂廣陵陳敏據江表以叛自稱楚公封十郡加九錫兄弟姻婭盤固州郡威逼士庻以為臣僕元公亦嘗受其官爵既乃與諸義士畫䇿改圖誘而誅之撫定六州以資東晉之興考元公一生勲猷葢無出此至正之亂不類永嘉張士誠之叛不類陳敏而士誠又非廣陵之産乎當時三吳之士從士誠者豈無元公其人而無元公之舉此子蘭之所為拳拳者與夫懐古所以悼今之不逮也或乃謂子蘭徒以桑梓之故表章之至謂元公出處有可議者而不必録皆非知子蘭者子蘭他所著述其言實而不靡正而不撓自訊而不惑葢布衣中竒士也由此録觀之則其志有弗伸者焉吳人朱性甫將校刻之稍加釐正間奉以視予予竊窺子蘭之意如此又因以知古人作事非徒云爾不可以不白也
題沈生作時感烏巻
養口體之孝烏之僅同于人者而人有弗能者焉非不能也弗為爾若養志之孝烏烏能之人能之而弗為則失其所以為子者矣沈生朂哉吾於是乎有感
題宋李龍眠白描淵明圖後
右歙人朱克紹所藏宋龍眠白描淵明圖圖凡十有二此其一也淵明之事有程朱二夫子定論後學宜無所復置喙者吾友翟少卿廷光忽大書一䟦并和歸去來辭欲自學孔子而以不仕無義責備淵明予讀之為之大駭夫淵明自以晉朝世輔恥復屈身劉宋故始終託詩酒以自晦而人莫之知也朱子綱目大書晉徴士陶潜卒於南宋之朝可謂得淵明本心於千載之上者矣淵明平日詩最沖澹至於詠荆軻則激烈之氣奮然如不可遏以秦諭宋也平日與物無競至於檀道濟饋梁肉則峻却之以道濟事宋為心膂也此其心事當何如哉而以孔子不仕無義譏之大失言矣朱子楚辭深罪揚雄而右淵明雄之罪正坐以孔子自任而誤認不仕無義之語遂失身於莽爾惜吾友生程朱之後而為此言故不得不一訂之
題宗老學可所藏元人巻後
此巻自虞文靖公伯生汪文節公叔志逹忠介公兼善狀元陳公祖仁而下率皆知名之士詩中稱楊公志行乃翰林待制楊剛中其子翮字文舉以文名嘗主休寧簿故吾郡之人多從之㳺鮑伯原歙人名深仕為紫陽書院山長程文婺源人號黟南生字以文仕為禮部員外虞掲亟稱其文汪克寛祁門人字仲裕號環谷有春秋纂䟽傳學者皆吾郡一時宿儒朱徳潤吴人字澤民有文集行世徐舫嚴州人字方舟以詩鳴宋潜溪銘其墓他如張公純仁端木公孝思皆嘗仕於吾郡風流文雅談者尚之噫元季至今百五十年諸廢毁澌盡者何限顧夫書史字畫猶為好事者珍惜何哉重其人焉爾然則人豈可不力於善哉善固有出於書史字畫者矣予過宗老學可獲觀是巻因䟦而歸之巻内虞公書名糢糊不整葢虞得罪毁目後凡製作多門生代書惟自署其名示不偽爾觀者悉之
書亡弟克寛所贈族姪貢士佐時詩後
亡弟克寛舊與佐時同學相得嘗同試丁酉京闈而佐時先㨗故賦此贈之未及録也佐時恒語予不能忘因請書入巻俯仰今昔為之然成化壬寅春正月晦日篁墩志于保復堂
書趙松雪千文帖後
得之於心應之於手書字者渾然不啻如天成鋟梓刻石者亦渾然不啻如已出則兩者之難恒均趙松雪每有所書刻石必付茅紹之葢事有相輔而後可傳者如此吾鄉鋟梓刻石必歸之歙仇村黄氏黄氏之彦曰文敬尤以此得名予刻先塋碑及鋟貽範集皆文敬率其子弟為之因獲見此帖惜文敬生今之世未有若松雪者鑒賞其人使與紹之並稱也
跋績溪仁里程氏譜
右績溪仁里程氏所藏宋都官程氏世譜三十巻考其所自序譜初成東南族人輒傳鈔之家有一冊而都官後來復加修改往往與舊本異又有續譜一巻舊本亦多失之予所見本三十巻既終獨吳門房一支葢續譜之首也惟此本係吳門開化二支其後亦有脫簡視其紙墨當出于宋末元初之交比諸本猶號精的予之為統宗譜有取于此本為多仁里之程分自歙槐塘槐塘大顯者有宋丞相文清公仁里之祖則文清之從子也今鄉貢進士傳方以經術致身於時其弟儒尤博學能文佐予為統宗譜甚健夫人能尊祖敬宗而保有其手澤皆孝之大者予以是嘉之為書其譜後
書口宗家承徳堂後
右吾休寧口宗家之先在元有以舉徳名堂者至其子以承徳易之所得一時名公詩文甚富發輝其先徳者甚詳不容復贅也中更兵燹失之其孫曰志端力學好古訪求之累年以次繕冩巻以復完嗚呼是亦可謂克承者矣夫名賢之製作先徳存焉誠不可不加之意也然寳其言踐其行豈不益有光於斯巻也哉
題族祖宋端明公所為范可起字說後
予㑹宗譜于南山菴有范生福臻者實預繕冩之列間諏其家世則知博村人其先曰器之者為吾宗宋端明殿學士贈少師洺水先生之姊之夫因居口至生九世矣器之子震端明嘗字之曰可起為説以勉之説凡四十一言其真蹟故在也鄉先生如胡雲唐筠軒軰皆有跋葢不容贅矣而福臻必請予言予觀端明公以可起望其甥者其意甚逺然可起卒隠居求志以終疑若未副端明之望者是大不然人之所以起家者豈必簮纓軒冕之足貴乎可起之族自宋以來敦尚詩禮以不失故家文獻之風在元有壽明者為醫學提領與胡長孺諸先達㳺在國初有平仲者從學朱楓林趙東山汪蓉峯三公以薦至工部主事為時宿儒今生之祖父昆弟亦皆襲其遺芳誦詩讀書為里塾師而不從事于管商不胥淪于流俗不瀾倒乎魚鹽關市之業則可起之興家固有在此而不在彼者彼𬖂纓軒冕之貴或興於前不能保其不仆於後視吾所謂詩書之澤取之不窮享之而莫吾爭也以彼較此將孰多乎生質美好學所以亢宗於異時者或在於此尚朂之哉
跋婺源環溪宗家思家録後
右思家録一帙婺源環溪程氏之所藏也環溪程氏本朱韋齋先生母家其後允夫先生復以中表從文公先生㳺允夫弟冲夫六世孫本中當元季之亂以陳有定方為元守八閩乃避地依朱氏于建陽不能復返桑梓手書家事三十四條授其子文仁俾歸婺源凡祀先睦族持身保家之説既詳且宻葢非學力精到者不能有此然考其時當在國朝已定江南之後方是時鄧愈王克恭前後以勲戚開府新安居民按堵流亡復業本中葢可歸矣而不歸卒以客死觀者不能無憾焉然吾於此則深悲夫仁人志士之見各有所在葢之死而不悔也初元季紅巾盗起婺源人汪同建義保鄉閭一時賢豪多起應之本中之兄敏中實與共事又有子女姻戚之好未幾天兵下新安愈執同送金陵高廟壯而釋之俾還守婺源以克恭監其軍事乆之同北走燕復受元命至兩淮經畧南事為張士誠所招死姑蘇趙東山先生為同立傳以比漢關聖葢確論也然則本中之不歸殆以是歟不然何其當歸而不歸也考之本中素與箬嶺宗老禮部以文先生及歙鄭師山先生友善其避地于閩又與尚書貢公師泰秘書掲公汯友善本中先嘗捐田五百畆建遺安義學師山記之後燬于兵而貢公為之䟦其言曰治平有日尚當拭目盛事本中祖母死貢公銘之而掲公為之䟦其言曰俟四方之寧歸而刻石嗚呼觀諸君子之言則夫海桑之感黍離麥秀之悲在當時必有不病而呻吟者矣此本中之所以不歸也載考史及傳記師山死于歙貢公死于閩以文死于浙掲公死于燕皆凛如秋霜皎如烈日至今讀其事想其人竦然髪竪肅然心警而本中皆獲與之相游處聽其論議矧又出為大賢君子之姻黨薫陶漸漬之有素則其所養之深所得之粹從可知己惟我高廟之興應天順人削平區宇其功雖武王誅紂漢高滅秦葢不是過然有為元盡節而死者必嘉予之所以勵臣節為世勸而夷齊之餓兩生四皓之隠亦不能無焉則夫天理民彛之在人心固有不依形而立不隨死而忘者此吾於本中之録為之三復不能已也
題王太守所和宗姪逸民詩後
此新安太守王公而勉所和休寧耆儒程君逸民詩四章夫逸民一介之士耳以詩倡其守而勉二千石之貴也以詩和其民皆近世所偶見者噫有所挾而不能以禮下人有所徼而不知以道自重此古風所以不復而俗益澆也易曰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先正所謂孟獻子忘其勢樂正裘牧仲忘人之勢若而勉之於逸民殆庻幾乎予故兩賢之而題其後使觀者有所考且有所警也而勉名勤武邑人逸民名隠與予同宗
書程氏統宗譜後
噫譜之成難矣凡預宗盟有自百里之外者有自千里之外者裹粮來㑹有一再往返者有五六往返者正訂異同有一再易稿者有三四易稿者參考稽對有居月餘者有居數月者鳩金刻梓有捐十餘兩者有捐數十兩者夫然後乃及其成以板計之餘七百以字計之餘三十萬以白金計之幾二十斤噫譜成之難如此豈有所強之而然有所利之而然良皆出于一念尊祖敬宗睦族之心故有不約而同者凡各族得譜之後祀先掃墓之時宜相覺察不昧其本不雜其流則庻乎祖徳不墜而宗盟可續也或守奉弗䖍而失之或貪慕勢利而鬻之為族長者聲其罪于衆追還原本乃罰白金二十兩入忠壯行祠或始遷祖祠或膳塋公用不服者聲其罪于官追還原本付族長收執而黜其名于譜生不得入先祠沒不得入先墓有能悔過自新者族長録其善于衆而遷之嗚呼立法之嚴者立愛之深也凡我族人敬聽毋忽敏政書于南山堂㑹譜處
書蘇氏古史朱子漫記所載程公孫立孤事後
按程公孫立孤之事見司馬遷史記劉向新序而蘇轍古史以左氏不載辭而闕之朱子亦疑子華子為贗書而立孤之事頗見其中由是二公危忠苦節幾不白于後世甚可惜也夫左氏失之誣而蘇氏専用之以駁史遷固已不能無偏聽之蔽矣敏政近讀邵子皇極經世書而後知蘇氏之果於不審也經世書謂趙朔以屠岸賈之亂而死于前趙同趙括以莊姬之譛而死于後本兩事也而史遷誤書為一若分而書之其事自明經世書乃朱子所信重者惜當時偶未之深考爾觀其載此之事以漫記為名則固出于一時偶爾之説豈若蘇氏手為信史而無辨訂之力反疑忠賢之妄者哉然蘇氏之可憾者不特此焉象謀舜益避啓皆出孟子之口而一切辨之以為無有則其他尚何責哉金仁山通鑑前編専主邵子抉擿愈明而仁山則朱子之正傳也觀者自是可以釋然無遺憾矣嗚呼是豈獨以慰同姓之親凡讀其事想其人慨然有感于斯而興其愛君死友之念其於倫理世教豈不大有所補哉kao
書方虛谷所撰先太守墓碑後
噫徽之一郡六邑之人及我同姓之親無不知忠壯公當侯景之亂越國汪公當隋末之亂忠壯十三世孫巖將公當黄巢之亂各有保捍州里之功相與傳誦之不忘而不知我太守公之為烈也夫大業之亂固不過于永嘉而侯景黄巢之賊虐亦豈若鮮卑胡羯氐羌之為甚哉公當是時奉艱虞之主守臲卼之郡撫瘡痍之民乃能使下之人愛戀其生而攀挽其車馬上之人悼惜其死而惠錫其子孫則其綏輯之功防禦之䇿子諒豈弟之政必有大過人者史失書之無以盡見此仁人志士所為永嘅者與獨其一坏之土百姓守之至今名宦之蹟郡志尊為第一非其功徳之烈則固不能有此拜掃之際竊誦虛谷此記而有感焉敬書其後以告夫觀風者使即墓所為專祠以示四方守牧之勸繫百年父老之思其於風教豈不大有所補也哉
書先忠壯公贈誥後
按黄墩之名敏政既復黄為篁其後觀世忠廟所藏宋誥凡五通皆稱黄端尤莫知其所謂載考婺源譜乃知宋光宗諱惇故當時以端易之然則此名不獨復篁而并復墩也惜記中未見此意因附著之
書元吕中丞所撰藏山祠記後
按山西通志藏山在太原府孟縣北五十里春秋時程嬰公孫杵臼謀藏趙氏孤兒於此故名其藏處巖壘環堵淮鎔旁有聖水出焉每遇旱禱雨輙應以記文不述藏字之義因附著之
書宋嘉定中請立忠壯公祠狀後
按此段出績溪仁里宏祖房所藏都官舊譜中當時槐塘宗老文實先生刻世忠事實源流録意必見之而漏書也今㑹統宗世譜得之于宏祖七世孫傳儒兄弟而又於諸譜中考其出處名字謹録于右所稱知録旂者丞相元鳯之叔父主簿旌之弟而旌之孫瞻祖卒祖實與宏祖之後同居績溪者也内翰珌即休寧口程氏樞宻卓太卿覃皆休寧㑹里程氏掌書璋將仕瑜皆休寧陪郭程氏俯仰今昔將三百年諸房子孫復㑹宗盟於此豈偶然哉惜樞宻之世已絶太卿之後今居湖州而掌書之後亦無傳矣將仕公十一世孫敏政謹志
書先忠壯公封王宣命後
按舊譜忠壯公宣命封忠烈顯惠靈順善應王近於琴川壺溪譜得其全文乃封忠烈王漢字及𫎇古字分行書之考宋元制凡封贈諸神祠五等之爵以次而進其封號自二字加至八字而止忠壯初累封至八字侯遂累加封至八字公至元始封二字王而舊譜云即封八字者葢因宋封八字公而牽連誤書也又按勑牒與宣命所施不同此本勑牒而謂之宣命疑當時可以並行亦猶宋制拜使相者或降麻或止用制之意云
書先輔烈侯贈誥後
按越國汪公隋末據新安稱吳王以弟鐡佛天珤為左右相休寧程富為太尉歙任貴為緫管葢越公保有六州多四人之力故唐初送欵高祖特降勑褒諭而越公廟食亦與享焉考陳留譜富為忠壯公五世孫新安之程皆其後也
書先太守公及忠壯公夫人長子忠䕶侯追封三誥後
按建昌譜稱新安太守元譚公追封忠佑公婺源譜稱忠壯夫人董氏追封惠懿夫人黄墩譜稱都督文季公追封忠護侯然皆失其誥牒敏政編貽範集嘗㑹諸譜亦無所見近乃得于琴川壺溪譜中如此又考世忠事實忠壯公廟從神二左曰孫璟右曰趙銘亦云當時俱有侯爵其來歴誥勑年逺無考因附著之
書李北海所撰先長史府君碑後
按李邕此碑作於開元十六年而林寳所著姓纂在憲宗元和之際相距百有餘年爾不見此碑碑稱重安侯嚮即忠壯之孫嚮嚮生育育生皆皆生𢎞𢎞生大辨而姓纂乃謂大辨居中山雖言五世祖忠壯而不知其所從出䟽脱如此鄭夾漈謂寳不自知其姓之所從來其不深考無足怪者宋太宗厭館閣所貯六朝暨唐人文集浩瀚無統命學士宋白等選為一千巻賜名文苑英華其間所取李邕之文甚多而此碑在焉下至仁宗至和初上距太宗之朝不過七八十年而歐陽公作先文簡公父兾國公碑止據姓纂不見此碑又下至哲宗紹聖間上拒太宗之朝亦僅餘百年而宗人都官祁撰程氏世譜三十巻其定著中山譜亦止據姓纂不見此碑雖曰文苑英華在當時巻帙太多人所難致編選未精人所厭觀然歐陽公辨博考索之功亦容有如劉原甫之所少者彼其定著歐陽氏譜與唐世系表本出一手而自相矛盾則亦何有於他人哉至於祁之世譜上下千有餘年凡程氏之見于載籍者錯綜而附麗之事靡或遺而文足以發其辨博考索之功要以為難顧乃妄為忠壯公五世孫名以著于譜而忠壯五世孫名載于邕碑而未亡者反不之見則其餘所定著又可知矣獨以此碑沉埋閟伏數百年當其本朝如林寳者號通姓氏之學而不及見當宋之時如歐陽公者以譜牒名家而不及見如都官祁者定著一宗信譜果於必傳而不及見沿至于今上距此碑世愈逺而言愈湮如敏政孤陋本無所知而乃於館閣之下獲見於繙閲之頃是豈獨文章之顯晦固自有時而家世之真贋遂由此決謂非一宗之大幸不可也謹拜手而識之其餘曲折已辨譜圖下者兹不贅
書舊唐書横海藩鎮列傳後一
按宋都官宗人祁據元和姓纂及唐書為兩譜謂大辨為中山房謂元皓為滄州房敏政少讀之則已疑大辨之孫皓與此元皓者當為一人葢定州即古中山郡而元皓之子日華特仕于滄爾其實家定州安喜未可全舉其族以歸之滄也其後考唐代宗徳宗實錄於日華小傳曰父皓為定州刺史始居定州於史朝義小傳曰朝義既死其偽署定州刺史程元勝等悉舉其地以降乃知皓與元皓果一人而修史者不審徒見定州有兩程刺史遂誤以元勝之事移屬于皓而又更其名為元皓也跡是觀之舉八州之鐵不足以鑄其錯矣所最幸者新舊史於日華本傳俱曰元皓於朝義本傳俱曰元勝有若天誘其衷而不泯其迹以為後人尋疑勘誤之地使其改而從一則豈可以復正哉左傳田恒與闞止争政田恒殺之而闞止實字子我太史公作孔子弟子列傳遂言宰予與田恒作亂夷其族孔子恥之使非後賢因事考言以訂太史公之失則宰予𫎇惡名於千載之上不可雪矣元皓之事何以異此敏政因定著家譜而為之説非獨以幸一宗亦使當著作者因之而有警也
二
按執恭一也舊傳以為懐直之子新傳以為懐信之子通鑑考異從新傳而今譜定著從舊傳者葢嘗聞之舊唐書之例凡將相大臣書其出入年月壽嵗短長與其子孫承傳典禮褒䘏者皆據當時所上碑誌而修入之者也故其法詳其不書者則止據所存案牘與得諸傳聞而修入之者也故其法畧考懐直之傳謂其貞元九年因畋獵為懐信所拒遂入朝既而懐信死懐直子執恭知留後事乃遣懐直歸滄州十六年卒年四十九廢朝一日贈楊州大都督執恭代襲父位茍非據懐直碑誌則固不能致詳如此以别傳証之可見矣此舊傳所為可從者也至於實録但見當時藩鎮父死子繼習為故常因以執恭為懐信之子實未足為據考異謂懐信既逐其父安肯復授其子則亦以事勢度之而未究其所以然者夫横海二州地狹軍寡非若三鎮之強相傳四世皆籍朝命以為之重若懐直被逐而徳宗始終優禮之者實念懐直之父日華當三鎮拒命之際獨挈一軍以歸朝廷而懐直既領父衆又願析兩縣置景州請除吏時河朔刺史不廷授三十年徳宗深嘉其忠以徐申為景州刺史特陞横海為節度首以懐直為之而懐直自請入朝徳宗寵遇踰等且有大第宫女之賜其後懐信以䟽屬而逐之徳宗於此盖未始不為之畜怒焉第恐啓釁納戎姑容之爾觀其以䖍王為節度使而以懐信佐之意可知矣然則懐信既死遣懐直歸鎮而擢用其子必皆徳宗之意考異疑之殆不審之過矣或者又疑今所定著之譜於元皓之事方以實録為可據於執恭之事又以實録為可疑是大不然凡論事惟視理之所在何如爾一書之中固有此得而彼失亦安知無此失而彼得者若膠於一而盡廢之非善於讀史者矣
書韓義賔所撰先别駕府君墓誌後
按此誌出趙明誠金石續録考明誠與都官祁實同時而明誠集此録數千巻在當時最名博雅祁不相聞乃用他書雜定宗譜而無取於是録失之矣予得此誌而據以訂祁譜之大失者有三誌云君諱士庸定州安喜人高祖皓定州刺史曾祖日華横海軍使祖懐直歸誠王皇考權邢國公而末云子巖孫秀秀即文簡公太中兩房之所自出者也是足以證秀雖出於皓而非荆杞之子等而上之又足以證皓即元皓而非元勝以禆唐録又足以證權父懐直而非懐信以佐舊史然此誌在明誠録中考其䟦語實不以文為足傳亦不以其事為可采特以其間字與今異者三十有四姑存之爾然有關於吾宗則甚大故歐陽公集古録䟦尾恒曰集此非以備玩好其間往往足以訂史之闕殆謂是歟考新舊史程氏兄弟子姪在朝列宿衛者三十餘人而士庸乃仕于鄉禄秩㣲甚竊考邢國公開府滄州賜第關中子孫必多官爵必顯而士庸者豈支子或庻孽受命北歸以奉塋墓而守桑梓者歟又文簡太中兩房並起中山遷河南舉目署其籍曰博野而此誌云家定州安喜而葬博野先塋考歴代志博野或屬定州或屬深州程氏大族在當時必有贍塋之田析居之子故安喜之後無聞而博野之後反盛也歟載考唐季定州屬義武軍節度王處存之所治也深州屬成徳軍節度王鎔之所治也是時兩軍輯睦隣境無虞其下之人各得以保丘壟結姻媾故誌後書士庸之婿梁公孺乃成徳軍内中門樞宻使而子巖則義武軍都知兵馬使也公孺之名間見于史而歐陽公集古録載其碑且云樞宻使本唐内侍之職其後藩鎮僣置於此見之巖之名亦一見于史後梁乾化元年云晉王李存朂使大將周徳威㑹成徳將王徳明義武將程巖合兵攻劉守光如此而已誌稱韓義賔撰并書篆者義賔乃丞相魏公五世祖實事成徳軍為判官魏公家集有修復塋域記考其時與事亦正與此合誌尾稱某年月日重立石者葢此誌銘士庸歿時已瘞之壙中其後子婿並顯乃復樹之墓上也考巖之爵位應得贈典而此不書或另有石刻或附載碑隂葢未可知而今則不可考矣又按士庸譜誤作世庸今訂於此
書唐人所撰先都知府君碑後
按此碑見唐朝類苑考其事與金石録所載别駕府君誌尾具銜相合且中有懿爾巖哉之語尤足為證謹録以附别駕誌後而考其詳以諗觀者云都知兵馬使在唐與押衙先鋒為節度使將校之職皆其所自置其序進官位如銀青之階柱國之勲縣伯之爵尚書大夫之貼職則皆請於朝而後命之大約如今之緫戎自選其坐營把司之類而指揮千百戸之官則非有朝命不得擅進也持節諸軍亦謂之建節自藩鎮專制之後多以其將校分典之葢義武所領易定兩州此時為節度使王處直即碑所稱太原王也趙王乃王鎔為成徳節度使領鎮冀深趙四州賊温即梁王朱温起宣武節度使纂唐稱帝燕㓂乃燕王劉守光為幽州節度使領幽薊諸州晉乃晉王李存朂為河東節度使領澤潞諸州天祐唐哀帝年號此時梁已纂唐改元乾化矣惟河東及成徳義武三鎮猶奉唐正朔朱子綱目予之可考也史乾寧三年朱温遣兵攻定州節度使王郜奔河東兵馬使王處直力戰拒之温不能克反表為處直求節鉞詔以處直為節度留後故碑稱賊温構亂朋毒中夏王越在東土受制宇下而碑稱公敷聞帝庭奉若元命帝曰休哉正侯良哉厥使則處直為留後實遣公入奏于朝而得之初不繫温之請也自天復元年以後温取河中殺王珂又取河東沁澤等州遂舉兵大梁逼帝如鳯翔取華州還攻晉陽未幾進圖鳯翔取鄜坊挾帝還長安殺宰相崔𦙍遷洛陽竟弑帝太子即位是為哀帝故碑稱越兹元惡明肆虐羣大侮王度擅殺無辜薄三川威五長縉紳管管不自即乃工者也碑稱王勢在厲階罔弗祗命命我亞旅咨我近藩歸于本朝朝廷嘉茂功者意必處直嘗訪於公因遣公入覲故有尚書大夫之命所謂亞旅近藩皆指公而言葢兵馬使乃節度將校故謂之亞旅義武節度治定州公分守易州故謂之近藩也天祐四年温簒唐改元開平而碑不著者意方鎮隔越不得其詳且惡温故削之而特以天祐紀元與晉趙合兵則其志可知也庚午乃天祐七年即梁開平四年是年温遣兵攻成徳軍處直與鎔共推存朂為盟主以拒之明年梁將王景仁進軍柏鄉存朂自將東下處直遣將將兵五千以從至趙州與晉將周徳威合屯于高邑相拒踰月遂薄柏鄉破梁將軍河朔大震故碑稱温益逞凶自汴襲趙殍軼殫寳䖍劉暴骨公乃贊王輯睦爾隣推功于晉屯高邑鏖柏鄉執忠奮威罔敢加害者也史稱處直遣將而不著其名以碑證之即公也史稱是嵗劉守光僣稱燕帝出兵冦易定存朂及鎔合兵救之晉將周徳威與趙將王徳明義武將程巖㑹于易水攻燕祁溝關下之圍涿州守將劉知温降梁主救之大敗走還晉遂克幽州執守光誅之鎔乃與處直共推晉王為尚書令置行臺故碑稱賊臣守光與温濟惡伺間來㓂公請于王合從晉趙㑹王師于易水之上破祁闗下涿鹿二𥪡偕遁執其大醜馘于軍門請偕六州允奉于晉證之於史無不合者公在此時與周徳威王徳明其事以拒梁燕其功名葢已不小而獨一見其名于史餘無聞焉則史之闕畧可知也嗚呼唐之季世方鎮擅兵葢然不復知有君臣之義上下之分而義武一軍地狹人㣲獨依晉以自立而公適當其時賛輔其主帥以尊主復讐為志觀碑之所載首以君臣為言而温與守光則聲之為賊凛然天經地義之不可僣而公又於朘剥殺戮之餘養民救荒不遺餘力論一時之純臣良將公葢有焉此易之人所為感之而有勲徳之頌歟然則斯碑也實足以備史之闕而不當以䛕詞例視之矣敏政於公實同所出故不敢以一家之私文為嫌而論著其大者如此
篁墩文集巻三十六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篁墩文集>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