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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一
純正𫎇求 類書類
提要
臣等謹案純正𫎇求三卷元胡炳文撰炳文有周易本義通釋諸書已著錄𫎇求自李瀚以下仿其體者數家大抵襍採經𫝊事實排比鋪陳以為童𫎇記誦之助故敘次頗鮮倫理炳文是書則集古嘉言善行各以四字屬對成文而自註其出處於下所載皆有益於幼學之事以視餖飣割裂僅供口耳者其啓迪較為切近上卷敘立教明倫之事中卷敘立身行己之事下卷敘待人接物之事畧以白鹿洞規為準每卷一百二十句總為三百六十句卷中又各有子目每一目多者一二十句少者不過四句中間以拘於對偶格於聲韻故漏落甚多不足以盡事物之理又如黄香暖席宜入父子之倫而反入幼學見趣條下陳子髙讓田宜入長幼之倫而反入處宗族條下其分𨽻亦未能悉允然童子入塾之初正取其淺近而易曉此書詞雖弇陋不及朱子小學之詳備而循諷可知足資感發其於端本正始之道不可云無所裨也乾隆四十五年十二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臣〉陸 費 墀
純正𫎇求原序
易之𫎇曰𫎇以養正聖功也伊川釋之曰養正於𫎇學之至善者也蓋物莫美於𫎇𫎇莫貴於養養莫大於正曰𫎇亨未有𫎇而不亨者也曰童𫎇之吉未有童𫎇而不吉者也𫎇者童之初樂子之無知樂其𫎇也樂子之無家樂童𫎇也童則有知矣有知則求所以養之矣養也者不揠苗助長者也養而正者不以稂莠害嘉穀者也瀆則不告所謂憤悱啓發者養也利貞所謂非禮勿視聽言動者養之正也養而正𫎇其聖矣乎雲峰胡君以純正名其養𫎇之書㑹為三條倣鹿洞之規釐為三百六十句象歲功之成旁搜博採綱舉目張非茍然者矣予識胡君金眀而玉粹行懿而文華於繇之利貞彖之養正固已允蹈之則扵初之發𫎇上之擊𫎇何齟齬之有是書也有益於人心之書也豈直四言韻語而已哉予竊怪近世童子能言者其父母師長多授以長恨歌琵琶行之類徒取其便于佔畢耳不知淫辭詖行入耳著心如腥穢羶惡之物沈著汙膩於腸胃間使夫人自壯至老顛倒汩没於飲食牝牡之區而不之悟蓋所以啓之誨之者久矣不正之書其禍于人心也孰大焉吾故曰胡君此書有益於人心之書也時維丙戌孟夏十有八日廬山文天佑書于星源客舍
古者聖人教人設司徒典樂之官王宫國都家塾術序莫不有學人生八歳入小學教之以灑掃應對進退之節禮樂射御書數之文其為教至詳也禮經所載況已闕遺至後世則大謬方當佩觿之年父師所以教之者不過對偶聲律之習所以期之者不過科舉利達之事下種不嘉受胎不正己在斯時拱把之不養安得桐梓之可愛萌蘖之不獲安得牛山之不濯濯耶無怪乎學術日陋人才日卑風俗日不古也𫎇求之書先儒為之者凡數家矣吾邑雲峰胡君又集古今嘉言善行為一篇名曰純正𫎇求彷彿文公小學書之遺意雖其綱不出眀倫立身接物三者而蒐葺之力勤矣所以為養𫎇作聖之功宏矣余閲之累日曰粤若稽古至三萬言不若作此編記道傍碑不失一字不若誦此編世之劬於著書者多矣未若此書有益於世教云同邑吳遯齋序
欽定四庫全書
純正𫎇求卷上 元 胡炳文 撰𫎇學宜擇嚴師故以師儒之教為先師雖嚴父母溺愛不可也故父母之教次之教在父師學在我故勤學又次之然學莫大於眀倫故列五者之倫而於父子加詳焉
朱子𫎇訓吕氏齋規〈師儒之教〉
宋子朱子名熹字仲晦諡徽國文公嘗作訓𫎇五篇名童𫎇須知大畧一要身體端整衣冠鞋韈潔淨整齊二要低聲下氣語言詳緩不可髙聲鬨鬧浮言戲笑行步端正不可疾走跳躑三要居處之地常掃拭几案文字筆硯常嚴肅齊整四要讀書字字響亮心到眼到口到寫字要一筆一畫嚴正分眀五於雜細事宜皆要謹慎
宋東莱先生呂祖謙字伯恭諡成公齋規首章云凡與此集者以孝悌忠信為主其不順於父母不友於兄弟不睦於宗族不誠於朋友言行相反文過遂非者不在此位既與集而或犯同志者規之規之不可責之責之不可告于衆而共勉之終不悛者除其籍
伯強端坐陽城斥歸
宋焦千之字伯強嚴毅方正吕正獻公公著延之教子諸生少有過伯強端坐召與相對竟日夕不與語俟恐懼畏伏方畧降辭色時滎陽公希哲方十餘歳内則父兄教督之篤外則伯強師訓之嚴故徳器成就大異衆人公嘗云人生無賢父兄嚴師友而能有成者鮮矣
唐陽城字元宗為國子司業引諸生告之曰凡學者所以學為忠與孝也諸生有久不省親者乎明日謁城還養者二十輩有三年不歸侍者斥之使歸簡孝秀徳行者升堂沈酗不率教者皆罷躬講經籍生徒忻忻〈别本作斤斤眀察也〉皆有法度
文潛古句武侯家書〈父母之教〉
宋張耒字文潛作古句戒子序云比隣賣餅兒每五鼓未旦即遶街呼賣雖大風嚴寒時刻不少差也有所警〈别本無有所警三字〉示鉅詩曰城頭月落霜如雪樓頭五鼓聲又絶捧盤出户歌一聲市橋東西人未行北風吹衣射我餅不憂衣單憂餅冷業無髙卑志當堅男兒有求安得閒
蜀丞相諸葛亮字孔眀諡武侯家書與子瞻云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静無以成學慆慢則不能研精險躁則不能理性年與時馳意與歳去遂成枯落悲嘆窮廬将復何及也又云若志不強毅意不慷慨徒碌碌滯於俗黙黙束於情永竄伏于凡庸不免於下流矣
栁親和熊孟母買猪
唐栁公綽妻韓氏相國休之曽孫家法嚴肅常令粉苦参黄連熊膽和為丸俾諸子永夜讀書含之以資勤苦
孟子少時問其母東家殺猪何為母曰欲啖汝既而悔曰吾聞古有胎教今適有知而欺之是教之不信乃買猪肉以食之
君實枕圎純仁帳墨〈勤學之功〉
宋丞相司馬温公光字君實刻苦好學以圎木為警枕少睡則枕轉而覺又起讀書
宋丞相范純仁字堯夫文正公之子晝夜肄業置燭帳中夜分不寐後公貴夫人猶收其帳頂如墨色持以示諸子曰此汝父少時勤學燈烟跡也
仲淹虀莖永叔畫荻
宋𠫵政范文正公仲淹字希文少與友人在長白山讀書日煑粟米粥一器俟冷畫為四塊斷虀十數莖酢汁半盂早晚煖而啖之如是者三年
宋參政歐陽文忠公修字永叔四歳而孤母韓國夫人親教公讀書貧甚以荻畫地學書公敏悟過人見輒成誦比成人舉進士
横浦辭衣徂徠却食
宋横浦居士張九成字子韶幼苦學隆寒衣食不給鄉人有以襲衣送者公辭之云士處貧困正是做工夫時節若不痛自節抑則貪欲心生亷恥道喪工夫安在
宋徂徠先生石介字守道王濟聞其賢困窮苦學餉以盤飱公却之曰甘脆亦某所願也將何以繼乎朝飱膏粱暮厭粗糲人之常情也所以不敢當賜
安中精專延平融釋
宋黄履字安中精専讀書早晨經書每誦五百遍飯後史書可誦百遍夜誦子書三百遍每誦書危坐不動句句分眀
宋延平先生李侗字愿中朱夫子師也常云理㑹文字須令一件融釋了後方更理㑹一件文公云融釋二字下得極好是他經歴來所以説得如此分明
仲車嚴謹伯達整齊〈父子之倫〉
宋節孝處士徐積字仲車事母嚴謹非大故未嘗去其側一日具公裳見貴官忽自念曰見尊官尚必具公裳朝夕見母乃不具公服乎一日母在外家幞頭晨省外氏諸婦大笑之如此旬日雖屢笑不易自是至老彌恪且曰已之行敬自此始
魏司馬朗字伯達父防不命之進不敢進不命之坐不敢坐不問不敢言父子之間其整齊如此
顧悌設几夢孫更衣
吳顧悌字子通以孝悌亷正聞為偏将軍每得父書整衣設几舒書其上拜跪讀之畢復再拜或疾耗之問至則臨書垂泣聲更嗚咽
南唐江夢孫事繼母旦則冠帶温凊親具侍膳畢退更常服力操耒耜暮歸更衣侍膳乃退就庠序時號縉紳先生
仲由藜藿季偉蔬飯
仲由見夫子曰負重涉逺不擇地而休親老家貧不擇禄而仕昔常食藜藿為親負米百里外親没南逰於楚從車百乘積粟萬鍾欲食藜藿為親負米不可得已樹欲定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子曰由也可謂生事盡力死事盡思者也
東漢茅容字季偉年四十餘耕於野與等輩避雨樹下衆皆夷裾容獨危坐愈恭郭林宗見而異之因請寓宿容殺雞為饌林宗謂為己設既而以供其母自以菜𬞞與客同飯林宗起拜之曰卿賢乎哉因勸就學
姜詩供鱠戴良效驢
東漢姜詩字士遜事母至孝妻龎氏奉順尤謹母好飲江水水去舍六七里妻常泝流而汲後值風不時得還母渇詩責而遣之妻寄止鄰舍晝夜紡績市珍羞使鄰母以意自遺如是乆之姑怪問鄰母具對姑慚感呼還恩養愈篤姑嗜魚鱠又不能獨食夫婦力作供魚鱠呼鄰婦共之舍側忽湧泉味如江水每旦輒出雙鯉常供二母膳
東漢戴良字叔鸞性至孝其母每聞驢鳴則悦良常效之以悦其母
伯瑜悲泣志寛痛苦
韓伯瑜有過母杖之泣母曰往者杖汝常悦而受之今何泣也對曰往者得杖常痛知母康健今杖不痛知母力衰是以悲泣
唐張志寛為里正詣縣稱母疾急求歸令問狀曰母常有所苦志寛亦有所苦今患心痛知母有疾令怒其妄繫之獄馳驗如其言遣之
黔婁嘗糞蔡順䑛吐
南齊庾黔婁為孱陵令到縣未旬日父易在家遘疾黔婁忽心驚舉身流汗即日棄官歸家時父疾始二日醫云欲知差劇但嘗糞甜苦黔婁嘗之味轉甜滑心愈憂苦每夜稽顙北辰求以身代
東漢蔡順字君仲少養母甘口之物不敢先嘗母因酒吐恐中有毒乃䑛其吐
伯休卧地季義負土
宋司馬康字伯休丁母憂勺水不入口三日杖而後䏻起治喪皆用禮經家法父温公薨執喪如夫人哀毁有加焉蔬食卧地得腹疾親戚勉以食肉終不肯晉許孜字季義親没負土成墳人有助者晝不逆夜除之每一悲哀鳥獸翔集列植松栢五六里一日鹿犯栽松孜嘆曰鹿獨不念我乎明日猛獸殺鹿至犯所孜悵怏埋鹿猛獸即至前自撲死孜又嘆而埋之後樹木滋茂立宅墓側奉亡如存鷹雉同棲獸鹿擾于庭
王裒泣雷許㑹號雨
王裒字偉元痛父儀以非命死隠居教授三徴七辟皆不就廬于墓側旦夕攀栢悲號涕淚著樹樹為之枯母性畏雷母没每雷輒到墓所曰裒在此
許伯㑹母喪負土成墳野火將逮塋樹悲號于天俄雨火滅
陳烈晦朔孟詵至分
宋陳烈字季慈性介特篤於孝友年十四失恃怙水漿不入口五日自壯迨老奉享如事生禮寢興晦朔未嘗輟
宋孟詵家祭儀每用二至二分司馬温公云今仕宦者職事既繁但時至事暇可以祭則卜筮不必亥日及分至也若不暇卜日則止依孟儀用分至於事亦便
考亭祭墓穉圭拜墳
朱夫子號考亭戒子塾云終天之痛無以自贖惟有歳時祭祀致其謹潔猶是可著力處又曰比見墓祭土神之禮全然滅裂吾甚懼焉既為先君托體山林而祀其主者豈可如此今後可與祭墓一樣以盡吾寜親事神之意勿令少有隆殺
宋丞相魏國韓忠獻公琦字穉圭寒食親拜祖墳因作詩曰春色清且明節盛一百五寒食遵遺俗撥火霽新雨非才忝國恩因病得吾土何以知殊榮此日奉宗祖芳香達孝誠僾若侍容語禮成無一違觀者競如堵
丁蘭木像冦凖錘痕
丁蘭事母至孝刻木為母事之蘭疾妻誤燒其面應
時髪落如割遂放其妻大哭不止
宋丞相莱公冦忠愍公準字平仲少時不拘小節愛飛鷹走犬太夫人性嚴每不勝怒舉稱錘投之中足流血由是折節從學及貴母已亡每捫其痕慟哭
張敷存扇劉恕聞鈞
南史張敷生而母亡數歳便有感慕之色十歳求母遺物惟得一扇乃緘藏之每至感思開笥流涕宋劉恕字温叟父名嶽終身不聽樂不逰嵩華每赴内宴聞鈞奏號泣不已謂若非君命不敢至此
范宣捧手樂正傷足
晉范宣字宣子幼時誤以刀傷手捧手改容人問痛耶曰不足為痛但受全體而致毁傷不可處耳禮記樂正子春下堂而傷其足數月不岀猶有憂色門人問曰夫子之足瘳矣數月不出猶有憂色何也樂正子春曰善如爾之問也善如爾之問也夫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故君子頃步而不敢忘孝也今余忘孝之道是以有憂色也一舉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而不徑舟而不游不敢以先父母之遺體行殆一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惡言不出於口忿言不反於身不辱其身不羞其親可謂孝矣
劉歊知意景初惟欲
南史劉歊奉母寢食不離左右母意有所需口未及言歊已先知手自營辦狼狽供奉
宋晏敦復字景初性至孝居官時晨必問安後出理公事晝則親饋膳畢乃敢退食夜則温凊俟寢室乃敢退休于私室隂雨必拱立母側恐其聞雷而驚或出遇雷必馳歸而問母疾躬治醫藥通夕不解帶雖老服勤不替所得禄盡以奉甘㫖惟母欲觀意承志不待言而行
趙槩郡封曽參吏禄
宋參政趙康靖公槩字叔平㑹郊祀進階封任一子京官公乞以封母郡太君宰相曰方為學士封擬不乆公曰母八十二朝夕不可期願及今為榮許之曽子曰往而不可還者親也椎牛而𦵏不如雞豚之逮親存也初吾為吏禄未及釡尚欣欣有喜色非以為多也樂其逮親也既没之後吾南㳺于楚得尊官焉堂九尺傳百乘然而北面涕泣非以為賤也悲不逮親也
朱泰遇虎睒子羣鹿
宋朱泰少貧事母至孝嘗憩足山中遇虎負去泰瞑行百餘步忽醒呼曰虎為暴食我所恨母無託耳虎忽棄之泰疾走以免
睒子嘉夷國人父母年老喪目睒子孝養甚至時亂取水不得乃衣鹿皮隨羣鹿往山中取水值君王出獵射中之睒子哀泣告曰身死不足惜所恨母年老無人侍養言訖君王舍之
顔含蛇膽修之石英
晉顔含字𢎞都少以孝聞親及兩兄繼没嫂樊氏失眀藥須蚺蛇膽備求不得憂歎累時忽一童子授以青囊開視之蛇膽也童子出户成青鳥飛去
北史梁彦光字修之少岐嶷父謂所親曰此兒風骨當興吾宗七歳父篤疾醫云餌五色石可愈時求紫石英不得彦光憂悴忽於園中見一物怪而持歸則紫石英也
王祥雀炙查道魚羮
晉王祥性至孝繼母朱氏不慈祥愈恭謹父母疾衣不解帶湯藥必親嘗母欲生魚時天寒氷凍祥解衣將剖氷求之氷忽自解雙鯉躍出母又思雀炙復有黄雀數十飛入其幕
宋查道字湛然母病思鱖魚羮方冬苦寒無有市者道泣禱於河鑿氷脱衣以取之得鱖尺餘以饋母疾遂愈
長盛得堇叔謙訪藤
晉劉殷字長盛曽祖母王氏盛冬思堇而不言食不飽累日殷時九歳問而知之乃於澤中慟哭曰殷罪深重不能奉養皇天后土願垂哀憐聲不絶者半日忽聞人止之收淚視地有堇生焉
南史解叔謙母有疾叔謙夜於庭中稽顙求福聞空中語云此病得丁公藤為酒乃差即訪醫無識者訪至宜都遙見山中一老伐木問其所用答曰此丁公藤療風尤驗叔謙即伏地流涕具言來意翁愴然以四段與之并示以漬酒法叔謙受之顧視不見依法為酒母病即愈
文貞兔擾支漸鳥鳴
唐文貞少從軍守邊逮還親没自傷不得養親即穿壙為門晨夕洒掃廬墓側喑黙二十年家人有問書文以對㑹官改新路出文貞廬前行旅見之皆為流涕有甘露降塋木白兔馴擾
宋支漸喪母既𦵏廬墓日三時號慕躬行膝步負土成墳有雙白鶴徘徊松上又有異鳥一目如丹漸每哭鳥亦悲鳴乆之有羣鳥翔集中一白烏獨日至又有五色鳥萬餘隨漸行哭七日而去
伯子存心諸葛盡力〈君臣之倫〉
宋子程子名顥字伯淳諡純公號眀道先生嘗曰茍存心於愛物自一命以上皆可以行志及作縣凡坐處皆書視民如傷四字嘗曰某常愧此四字
蜀諸葛孔眀為相開誠心布公道集衆思廣忠益出師表云臣鞠躬盡力死而後已至於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覩也
君行不欺知節大直
宋李潛字君行䖍州人入京止泗州其弟子請曰科塲近欲先至京師貫開封户籍取應君行曰汝䖍州人而貫開封户籍欲求事君而先欺君可乎寜遲緩數年不可行也
宋馬知節字子元遇事謇謇未嘗顧憚王欽若丁謂用事每廷議輒面詆之常從真宗東封上賞王旦等曰卿等乆蔬食不易旦等再拜知節獨言蔬食惟陛下一人旦等與臣同次舍無不私食肉於是旦等復再拜曰誠如知節之言范文正公嘗稱之曰有犯無隠天下謂之大直
張觀四字堯俞三徳
宋張觀為𠫵政劉安世初登科與二同年謁之請教公曰某守官以来常持四字曰勤謹和緩中一後生曰勤謹和既聞命矣緩之一字如何曰甚事不因忙後錯了
宋傅堯俞字欽之性淳厚與人語惟恐傷之至論事上前無所回隠左右為懼公益安徐不見聽不已平日自奉甚約其在徐前守侵用公使錢公為償之未足而公罷後守反以文移公當償千緡公竭資且假貸償之卒不辨温公曰清直勇三徳吾於欽之畏焉邵堯夫曰欽之至清而不耀至直而不激至勇而䏻温此為難耳
仲偃仰天杲卿罵賊
宋劉韐字仲偃嘗守真定敵入真定父老號曰劉資政在鎮豈有此禍敵益知其名末㡬為敵所執欲用之韐仰天大呼曰有是乎歸而召親信謂曰敵欲用我我有死耳即沐浴更衣酌巵酒以衣縧自縊燕人雜然嘆曰劉相公忠臣也
唐顔杲卿性剛正安禄山反杲卿守常山日夜拒賊糧盡矢竭被執瞋目罵曰汝本營州羯奴耳天子何負於爾而反我唐臣恨不斬汝以謝上臊羯奴何不速殺我禄山大怒縛諸橋柱而咼之比死罵不絶口賊鈎斷其舌杲卿猶含糊而絶諡忠節
王質子産張詠孔眀
宋王質字子野通判蘇州州守黄宗旦得盜鑄錢百餘人喜以託公公曰事發無迹何從得之曰吾以術鈎出之公惻然曰仁者之政以術鈎人置之死而反喜乎宗旦慚服悉緩其獄大稱曰君子人也權知荆南府民有訟昏者訴曰貧無貲故後期問其用㡬何以俸與之獲盗竊人衣者曰迫于飢寒爾公憐而取己衣衣之遣去荆人比公為子産
宋張忠定公詠字復之號乖崖嘗曰事君亷不言貧勤不言苦忠不言己効功不言己䏻斯可以事君矣守成都賊黨有殺耕牛避罪逃亡者公許其身首拘其母不出拘其妻即來斷云禁母十夜留妻一宵倚門之望何疎結髪之情何厚就市斬之一日見吏抱小兒廊下戲小兒怒批其父公曰幼已如此長豈不為亂殺之公用法之嚴大抵似諸葛孔眀孔眀與公遺愛在蜀今皆尸而祝之社而稷之
龎籍畏法孫沔盡誠
宋龎籍字醇之精於法令嘗曰大臣當遵畏天子法其敢自為輕重耶
宋孫沔字元規自謫官起復往見杜祁公乞一言自勵公曰為吏當盡誠以行事不在生事也孫頓首奉教
中立徳業萬福威名
唐裴度字中立功名震四夷使外國者必問度年今㡬貌孰似天子用否其徳譽勲業比郭汾陽而用不用為天下重輕事四朝以全徳終始及没天下莫不思其風烈
唐張萬福字正己及徳宗以萬福為濠州刺史召謂云先帝改爾名正己者所以褒也朕惟江淮草木亦知爾威名若從所改恐不曉是卿復賜舊名萬福馳至渦口賊兵倚岸熟視不敢動
狄張取日巡逺守城
唐武后登寳位寵幸二張易之昌宗唐宗室誅戮殆盡中宗幽廢房陵狄仁傑張柬之忠憤激切挽回天日晦庵有詩曰向非狄張徒誰辦取日功
唐張巡與許逺同年生逺日月後於巡呼為兄尹子竒攻睢陽巡日中二十戰氣不衰七日食盡救兵不至巡出愛妾曰吾恨不割肌以啖衆寜惜一妾而坐視士飢乃殺以大饗逺亦殺童奴至羅雀掘鼠煮鎧弩以食賊圍益急士病不䏻戰巡西向拜曰巡生不能報陛下死當為厲鬼以殺賊城遂陷與衆俱執死之昌黎韓愈曰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盡之卒戰百萬日増之師蔽遮江淮沮遏其勢天下不亡其誰之功也
魯人閉門顔叔秉燭〈夫婦之倫〉
魯栁下恵姓展名禽逺行夜宿都門外時大寒忽有女子來託宿下恵恐其凍死乃坐之於懐以衣覆之至曉不為亂魯有獨處室者鄰有𭒀婦夜暴風雨室壊趨而託之魯人閉門曰男女不六十不同居今皆幼不可納婦人曰下恵煦嫗不逮門之女國人不稱其亂魯人曰下恵則可吾固不可吾將以吾之不可學下恵之可孔子聞之曰善哉欲學下恵者未有似於此也
魯顔叔子獨居一室夜大雨比舍屋崩有一女子投之叔子令女子執燭燭盡破屋以繼至明無二志
張湛矜嚴何曽整肅
東漢張湛矜嚴好禮動止有則居處幽室必自修整雖遇妻子若嚴君然三輔以為儀表
晉何曽至孝閨門整肅無聲樂嬖幸之好與妻相見正衣冠如賓己南面妻北面再拜上酒酢酧己畢便出一嵗如此不過再三
令女截鼻房妻剔目
魏曹文叔妻夏侯氏名令女文叔早死自以年少無子恐家必嫁己乃斷髪截兩耳為信及曹氏盡死彊迎以歸冀其意㣲沮使人諷之令女復截其鼻或謂曰人生世間如輕塵棲弱草耳何乃自苦令女曰仁者不以盛衰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禽獸之行吾豈為乎
唐房𤣥齡妻盧氏𤣥齡㣲時疾瀕殆謂曰吾病革子年少不可寡居善事後人盧氏泣入幃中剔一目示無他志㑹𤣥齡愈遂禮之終身
盧氏冒刄郢郡刲肉
唐鄭義宗妻盧氏事舅姑得婦道常夜有强盜數十持杖鼓譟踰垣而入家人悉奔竄惟姑不䏻去盧冒刄往至姑側為盜捶擊㡬死賊去後家人問何獨不懼盧氏曰人所以異於禽獸者以其有仁義也鄰里尚相救姑可棄乎萬一遇禍豈宜獨生
王武子河南人為國受禦未迴其妻至孝奉姑姑患疫疾其醫云食人肉則差遂割股肉食之病即愈河南尹聞奏封母安國夫人婦郢郡君
姚雄嫁女廷式娶妻
宋姚雄為將時女議嫁一寨主之子無何寨主死妻子淪落後姚雄以邊帥赴闕呼一嫗浣衣見其有士人家風問其従來嫗曰昔良人守邊有將姚其姓者許以女歸妾子今夫既喪無以自存子方貨餅自給姚曰爾尚記形容否曰不復省姚曰雄是也女自許嫁後不與他族日望婿来豈以父之存亡為間耶嫗咽泣不語者乆之因留嫗并呼其子易以新衣俱載還畢婚禮
宋劉廷式字復之本田家約鄰翁女為婚契闊數年廷式登第歸訪鄰翁已死女因病雙瞽廷式又申前好女家辭以疾且以傭耕不敢姻士夫廷式曰與翁有約豈可以翁死子疾而背之卒與婚及死哀甚東坡問曰哀生於愛愛生於色今君哀從何生愛從何出廷式曰吾知喪吾妻而已
范公焚幔樂妻趣機
宋范文正公子純仁娶婦或傳婦有羅幔公曰綺羅豈幃幔之物吾家素清儉安得亂吾家法敢持至當火于庭
漢樂羊子逰學一年歸妻跪問其故羊子曰乆行懐思無他異也妻引刀趣機曰此織生自蠶繭成於機杼絲累而寸寸累而尺尺寸不已遂成丈疋今若斷斯織也捐失前功稽廢歳月夫子中道而歸何異斷斯織乎羊子感其言復還終業七年不返
孟光荆釵少君布衣
孟光字徳耀壯肥而黑擇對不嫁父母問故曰欲得賢如梁伯鸞者鴻聞而娶之及嫁以裝飾入門七日而鴻不答妻曰妾自有隠居之服荆釵布裳鴻大喜曰此真梁鴻妻也鴻家貧賃舂于臯伯通廡下妻每饋食則不敢仰視舉案齊眉共入灞陵山中以耕織為業
漢鮑宣妻桓氏字少君宣嘗従少君父學父竒其清苦故以女妻之装送甚盛宣不悦曰少君生富驕習美飾吾貧賤不敢當禮妻曰大人以先生修徳守約以賤妾侍巾櫛既奉承君子惟命是從宣笑曰是吾志也乃悉歸侍御服飾更著短布裳與宣共挽鹿車歸鄉里拜舅姑畢提甕出汲修行婦道
安定遺訓横渠戒辭
宋胡瑗字翼之號安定先生治家甚嚴閨門整肅尤謹内外之分兒婦雖父母在非節朔不許歸寜有遺訓云嫁女必須勝吾家娶婦必須不若吾家或問其故曰嫁勝吾家則女之事人必欽必戒娶不若吾家者則婦之事舅姑必執婦道
宋張載字子厚號横渠先生諡獻公作女戒九章付十八娘盈適吕氏其辭略云婦道之常順惟厥政是曰天明是其帝命嘉爾婉娩克安爾親往之爾家克儉克勤爾順維何無違夫子無然臯臯無然訿訿彼是而違爾焉作非彼舊而革爾焉作儀無非無儀女生則戒王姬肅雍酒食是議
楊津授匙仲郢端笏〈長幼之倫〉
北魏楊津家世淳厚並敦義譲椿津兄弟相事如父子有美味不集不食旦則聚於㕔堂其間幃幔隔幛為寢息之所時就休偃還共談笑椿年老曽他處醉歸津扶持還室假寢閤前承候安否椿每近出或日斜不至津不先飯還然後共食食則津親授匙箸味皆先嘗椿命食然後食及津為泗州刺史得嘉味未寄不先入口
唐栁公綽有家法諸子仲郢皆束帶定省于中門之外公綽卒事公權如父每見未嘗不束帶為京兆尹時道遇公權必下馬端笏立公權暮歸必束帶迎侍公權屢以為言仲郢終不以官達少改
庾衮序行劉璡拱立
晉庾衮字叔褒與弟子植籬跪以授條或曰今在隠屏先生何恭之過衮曰幽顯易操非君子之志也入山拾橡分夷險序長幼推易居難禮無違者時大疫二兄俱亡次兄毗復殆癘氣方熾父母諸弟出次于外衮獨不去父兄力強之曰衮性不畏病親自扶持晝夜不息復撫柩哀臨不輟如此十餘旬兄瘥衮亦無恙父老咸曰異哉此子守人之所不䏻守行人之所不能行歳寒然後知松栢之後彫始信疫癘之不能相染也
南史劉璡兄瓛夜隔壁呼璡不答下床著衣拱立然後應瓛怪其乆璡曰向束帶未竟其立操如此
以道表叔彦博父執
宋晁以道盛文肅公外甥洪炎玉父祖母亦盛氏甥也以道於玉父為尊行一日邂逅僧寺中玉父謂以道曰公丈人行也前此未及一見以道遽折之曰某自是表叔何丈人行之有玉父謝曰是表叔是表叔但某不曽及叙故耳○以此知逰學之士須經中原先達鈐椎方能有成
宋韓琦魏公留守李稷為曹頗慢公俄文彦博為留守云稷之父絢我門下士也稷於子為父執聞慢魏公必父死失教吾視稷猶子也當庭訓之及謁見乆之公著道服出曰而父吾客也只八拜稷如數拜之
器資受拜仲長問候
宋彭器資名汝礪居鄱陽錢尚書為洪州職官縁事見之值月朔衣冠數十輩來設拜彭受不辭錢問何人公曰皆後進子弟也錢云他處後進必居於位或與先生並行今何從有此公曰昔范希文謫守是邦為政以名教厚俗敦尚風義為先遂以成俗故至今為尊長者以父兄自處而不辭後進以子弟自任而不敢忽此大賢臨政之效可以為法
宋滎陽公吕希哲謫居符離趙演仲長公之長壻楊公瓌寳字器之公之外弟楊事公如親友趙事公如嚴父公疾仲長執藥床下屏氣問候率至移時公命之去然後去
蘇瓊下淚繆彤自撾
北史蘇瓊為守乙普眀兄弟争田瓊諭之曰天下難得者弟兄易得者田地假令得田宅失兄弟心如何因而泪下普眀兄弟洒泣謝罪
東漢繆彤少孤兄弟四人皆同財産及娶婦遂求分異數有鬬争之言彤忿嘆掩户自撾曰繆彤汝修身謹行學聖人之道將以齊整風俗奈何不正其家乎弟及諸婦聞之悉叩頭謝罪更為敦睦之行
長平詣賊彦霄分家
東漢趙孝字長平時大亂人相食孝有兄名禮為賊所獲孝聞之自縛詣賊曰禮久餓羸瘠不如已肥飽賊大驚二人皆免害
宋趙彦霄親没兄弟同爨二十年兄彦雲惟好聲色生業壊已踰半彦霄諫之不入遂求分家及五年而兄所存蕩然矣公私逋負尚三千餘緡彦霄因除夕置酒邀兄嫂告之曰向者初無分析意以兄用度不節恐皆蕩盡俱有飢寒之憂今幸留一半亦足以給伏臘兄自今復居中堂主家務即取分書焚之管鑰悉以付焉因言所逋負以儲錢償之
曹植豆萁田真荆花
魏陳思王植魏文帝弟也帝令作詩七步詩不成應大法王應聲曰煮豆燃豆萁豆在釡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釋之
田真兄弟三人欲分財各居堂前荆花甚茂忽枯死真大驚曰樹本同根聞兄弟欲分所以枯也是人不如樹可乎復同財其樹復發榮
阿豹竹箭𤣥宗棣華
吐谷渾阿豹有子二十人病且死謂曰汝各奉吾一箭使弟慕延利折之曰汝取十九箭折之利延不䏻折曰汝曹知否單者易折衆則難摧戮力一心然後社稷可保言終而死彼武夫也猶知宗族相保以為強況士人乎
唐睿宗五子列第東都號五王子宅時𤣥宗為太子製長枕大被與諸王共之後於宫西置花萼相輝之樓取棣萼宴兄弟之義時一登之必召與同榻賦詩宴嬉世謂天子友悌古無有者帝於敦睦天性然也時有鶺鴒千數集麟徳殿庭樹翔棲數日
東野審交趙典擇徳〈朋友之倫〉
唐孟郊東野有審交詩云種樹須擇地惡土變木根結交若失人中道生謗言君子芳桂性春濃寒更繁小人槿花心朝在暮不存莫躡冬氷堅中有潛浪翻惟當金石交可與賢達論
漢趙典閉門却掃非徳不交其嚴於所擇也如此
袁炳青雲孟孫惡石
南史袁炳字叔眀江淹曰叔明與余有青雲之交非直銜盃酒而已
魯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孫卒臧孫入哭甚哀出其御曰孟孫之惡子也而哀如是季孫若死哀如之何臧孫曰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疢不如惡石夫石猶䏻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
申侯共服韓李分席
宋申顔自謂不可一日不見侯無可或問其故曰無可能攻人之過一日不見則不聞吾過矣俱貧僅有一衣每出相更而服
宋韓億李若谷未第時俱貧同試京師有一氊一席割分之每出謁更為僕李登第授許州長社主簿赴官自控妻驢韓為負一箱將至城三十里相持大哭而去次舉韓亦登第皆至叅政為婚不絶
伯桃并糧范雲給宅
左伯桃與羊角哀為友同入楚道值雨雪糧少計不俱全伯桃并糧與哀令至楚自餓死哀至楚為上大夫告楚王偹禮𦵏伯桃
南史范雲好節尚奇専赴人之急少時與長軍王畯善雲起宅新成移家始畢畯亡於官舍無所歸雲以東廂給之移屍自門入躬自營含斂招復如禮時人以為難
巨伯代命延年如名
荀巨伯逺視友人疾值賊騎攻郡巨伯不忍去賊至問曰大軍至郡並空汝何男子敢獨在此巨伯曰有友人疾不忍捨之寜以身代友人之命賊感其賢旋軍而去
楊維病其友曽延年請禱維曰何辭曰願如某名維頷之延年露香請禱者兼曰維復初拜謝曰非卿髙誼薄雲漢安能如此
純仁與麥聲子班荆
范文正公遣子純仁到姑蘇取麥三千斛純仁時尚少既還船到丹陽見石曼卿問寄此何乆曰三喪在淺土未𦵏時無郭元振無可與謀者純仁以所載麥舟付之單騎捷徑而歸到家拜起侍立良乆文正公曰東吳見故舊乎曰曼卿為三喪未舉留滯丹陽文正公曰何不以麥舟付之曰已付之矣〈郭元振少有大志十六歳為太學生家送資錢四十萬㑹有衰服者叩之首言五世未𦵏元振盡以與之唐睿宗朝封代國公〉楚伍參與蔡子朝友其子伍舉與子朝之子聲子相善伍舉將奔晉聲子遇於鄭郊班荆相與食而言復故聲子曰子行也吾必復子卒果復之亦可見其篤故舊之義矣
范式信士裴延耐朋
漢范式字巨卿少逰太學與河南張邵為友二人各歸鄉里式謂邵曰後二年當過拜尊親至期邵白母請設饌候之母曰二年之别千里結言爾何相信之審耶對曰巨卿信士必不乖違至日巨卿果到升堂拜母盡歡而别
唐魏元同與裴延締交能保終始時人呼為耐乆朋
管鮑終始陳雷終始
齊管夷吾少與鮑叔牙逰曰吾始困嘗與叔牙共賈分財利多自與鮑叔不以我為貪知我貧也吾嘗與鮑叔謀事而更窮困鮑叔不以我為愚知時有利有不利也吾嘗三仕三見逐於君鮑叔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不遭時也吾嘗三戰三北鮑叔不以我為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糾敗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鮑叔不以我為無恥知我不羞小節而恥功名不顯於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叔也鮑叔既進管仲以身下之天下不多管仲之賢而多鮑叔之能知人漢雷義舉茂才譲於陳重二人相友如兄弟當時為之語曰膠漆自謂堅不如陳與雷
右一百二十句叙立教眀倫之事
純正𫎇求卷上
<子部,類書類,純正蒙求>
欽定四庫全書
純正𫎇求巻中 元 胡炳文 撰
書為訓𫎇而作故首叙幼學見趣而氣象言語威儀次之正心術又學者急務遷善改過懲忿窒慾所以加存養之功安貧賤審富貴所以嚴取舍之分儉約謙退亷潔剛正又處富貴之道也故以是終焉
李謙顔回張霸曽子〈幼學見趣〉
李士謙字子約事母孝母嘗嘔吐疑為中毒因舐嘗之伯父温深所嘆賞稱曰吾家之顔回也
漢張霸字伯饒年數歳知孝謹雖出入飲食自然合禮節鄉人號為張曽子七歳通春秋欲進餘經父曰汝少未能曰我饒為之其敏如此
温公擊甕寛夫灌水
宋司馬温公幼時與羣兒戲一兒墜水甕中羣兒譁皆棄去公獨破甕取兒兒得不死
宋文潞公彦博字寛夫幼時與羣兒擊毬入柱穴中不能取公以水灌之毬浮出二公之仁智蓋已見于髫齔時矣
孔融取棗僧孺辭李
漢孔融字文舉四歳與諸兄共食梨棗輒取小者人問其故答曰我小兒法當取小者由是宗族竒之王僧孺幼聰眀年五歳初授孝經問大㫖師曰論忠孝二事答曰若爾願常讀之有饋其父李者先以一與之辭不受曰我大人未見不敢先嘗七歳能讀十萬言
元晦孝經劉晏朋字
宋朱文公八歳通孝經大義書八字於其上曰若不如此便不成人間従羣兒逰獨以沙列八卦端坐黙視又指日問其父韋齋先生曰日何所附曰附於天又問天何所附韋齋先生竒之甫十歳自知力學聞長者言輒不忘其穎異如此
唐劉晏字士安八歳舉神童為正字明皇問曰卿為正字正得㡬字晏曰天下字皆正惟有朋字未正蓋言當時左右皆邪人也
黄香暖席杜衍持竿
東漢黄香字孺文九歳失母思慕骨立事父竭力致孝暑則扇枕寒則以身暖席元帝聞之特加賞賜宋杜正獻公衍字正昌幼時祖父脱帽使公執之㑹山水暴至家人散走其姑投一竿與之使挾自泛公一手持竿一手持帽久之救免而帽竟不濡
禹偁詠磨平仲吟山
宋王禹偁字元之七歳文家以磨麫為生畢文簡公士安令作磨詩元之不思而對曰但存心裏正何愁眼下遲得人輕著力便是轉身時文簡大竒之呼為小友眀道程夫子年數歳賦貪泉詩云中心如自固外物豈䏻遷二公幼時皆知有正心之學如此冦莱公凖字平仲八歳吟華山詩云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其師謂凖父曰賢郎怎不作宰相錢惟演幼時賦逺山詩曰髙為天一柱秀作海三峯其父俶甚器之二公幼時皆有宰相器如此
子韶危坐迂叟絶編
宋張子韶八歳黙誦六經通大㫖十四嵗逰郡庠閉閣終日寒折膠暑鑠金不越户限比舍生穴隙以視則斂膝危坐對置大編服膺匪懈若與神眀為伍大相敬服而師尊之
宋司馬温公幼時患記問不若人羣居講習衆兄弟成誦逰息矣獨下帷絶編逮能背誦乃止用力多者收功逺其所精誦乃終身不忘也
同叔改賦伯達疑年
宋晏殊字同叔七歳善屬文號神童景徳初張知白安撫江南薦之召試殊見題曰臣十日前已作此賦草尚在乞改命題真宗愛其不隠以為祕書省正字置之祕閣使得盡讀祕閣書
魏司馬朗字伯達九嵗人有道其父字者朗曰慢人親者不敬其親者也客謝之十二試經為童子郎時監試者以其身體壯大疑其匿年朗曰朗之内外累世長大朗雖稚弱無仰髙之風損年以求早成非志所為也監試異之
程子春風庭堅和氣
宋程伯子顥終日端坐如泥塑人及至接人則渾是一團和氣朱公掞見之于汝南歸謂人曰光庭在春風中坐了一月
宋張庭堅字才叔鄒志完稱之曰是天地間和氣薰蒸所成欲往相近先覺和氣襲人也
愿中従容茂叔光霽
宋李愿中延平先生名侗晦菴先生師也晦菴常云先生涵養得之是别古人云終日無疾言遽色先生真是如此尋常人出近處必徐逺行必速先生逺近皆如此尋常人呼童僕再四不至聲必厲先生呼之不至不加於前也其氣象從容如此
宋子周子名敦頤字茂叔諡元公號濓溪先生黄魯直嘗云茂叔人品甚髙胷中洒落如光風霽月
通老粹然原明平易
宋黄中字通老居家孝友篤至與人交恭而信淡而義端莊静重徳容粹然晦菴先生自以其温厚和平之氣不勝其粗厲猛戾之心特裁書請納再拜之禮必欲公坐而受之自儕於門生弟子之列
宋滎陽吕公希哲字原明嘗云君子氣象難遽形容惟平易安和為近之書曰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謂休休者平易安和無急躁很戾貪冒之意
郭泰温恭穆子和粹
後漢郭泰字林宗蔡伯喈嘗曰先生孝友温恭仁篤慈恵吳沖曰清眀寛恕澄之不清撓之不濁髙材偉識而不為危言激論慎疾惡己甚之戒黨錮之際獨不涉議論自重之士也
唐穆寜四子贊質員賞皆和粹世以珍味目之贊少俗然有格為酪質為酥員為醍醐賞為乳腐
李恕防怨馬援惡譏
唐李恕戒子云凡居百僚之下言思乃出行思乃動勿輒有毁譽勿輕論得失申上移牒言惟謹耳署必真書慎勿侮弄刀筆議翫朋僚若恣心縦罵輕出莠言罵父子怨罵兄弟怨既為怨府亦謂深讐劉寛不訶童僕嗣宗口不臧否韓子曰善為吏者樹徳不善為吏者樹怨勉之勉之
東漢伏波將軍馬援字文淵兄子嚴敦並喜譏議援在交趾還書戒之曰吾欲汝曹聞人過失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可得言好議論人長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惡也寜死不願聞子孫有此行也汝曹知吾惡之甚矣所以復如此言者施衿結褵申父母之戒欲汝曹不忘之耳楊龜山先生曰口固不可得言耳亦不可得聞
崔咸疾諂魏公責辭
唐裴度自興元入覲朝士日擁度門一日度置酒劉栖楚矯求度懽曲躬附度耳而語崔咸疾其諂舉觴罰度曰宰相不當許所由官囁嚅耳語度笑而飲之栖楚不自安趨出坐客快之
韓魏公子師朴入市歸魏公問所買之物價㡬何曰千三公責之曰此俚俗之談非對尊之辭當云一貫三百
趙獻杖子謝氏笞兒
晉趙獻子之子入朝楚使者至多隠語在廷之臣不能答獻子之子盡答之歸白獻子獻子曰朝臣豈不曉但有長者姑且譲之耳爾遽先長者杖之
吳庠妻謝氏子賀與賔客談及人長短得失夫人屏間聞之怒笞賀百或解夫人曰臧否士之常胡如是曰愛其女者必取三復白圭之士妻之今獨産一子使知義命而出語忘親豈可乆之道哉因泣下不食賀由是恐懼謹黙
元順鏵價司馬桃皮
北史趙柔字元順有人遺柔鏵數百枚柔與子善眀鬻之市人有從柔買柔索絹二十疋商人知其賤與柔三十疋善眀欲取柔曰與人交易一言便定豈可以利動心遂與之
宋司馬温公方五歳擘一青皮胡桃不能脱婢以熱湯沃之既而女兄從外來問誰為脱曰某自脱父叱曰小子安得謾語公自此有省終身不敢妄語待人惟以至誠為尚
忠定肩竦節孝頭直〈威儀〉
宋劉忠定公安世元城先生見賔客議論踰時體無欹側肩背竦直身不少動至手足亦不移
宋徐積自言初見安定先生瑗退頭容少偏安定先生厲聲曰頭容直某因自思不特頭容直心亦要直自此不敢有邪心
蘧瑗車聲管寜榻跡
衛靈公與夫人夜坐聞車聲轔轔至闕而止過闕復有聲公問夫人曰知此為誰夫人曰此蘧伯玉也公曰何以知之夫人曰妾聞禮下公門式路馬所以廣敬也夫忠臣與孝子不為昭昭信節不為𠖇𠖇堕行蘧伯玉衛之賢大夫也仁而有知敬於事上此其人必不以暗昧廢禮是以知之公使人視之果伯玉也後漢管寜嘗坐一木榻積五十餘年未嘗箕股其榻坐當膝處皆穿
明鎬尊嚴韓琦英特
宋薛簡肅公名奎知開封府明㕘政鎬為曹官簡肅待之甚厚直以公輔期之有問於公何以知其必貴公曰其為人端肅其言簡而理盡凡人簡重則尊嚴此貴臣相也
宋韓忠獻公琦姿貌英特骨骼清聳眉目森秀圖繪𫝊天下人以為如髙山大嶽望之氣象雄傑而包含細微畜泄雲氣藏匿寳怪蓋可知也
晦叔盛服文恭正色
宋吕正獻公公著字晦叔簡重清静出於天性冬不附火夏不揮扇楊懐寳字器之視公為親舅将赴倅來辭公西牕下盛服對飲三酌時烈日器之汗流浹背公凝然不動
宋胡文恭公宿為人清儉謹黙内剛外和羣居笑語諠譁獨正顔色温然不動聲氣與人言必思而後對客有造公者具公服靴版忘記易帽公與之對語盡禮而退終未嘗色動
盛濤一語伊川四箴〈正心術〉
宋劉器之云盛待制名濤嘗有一語可取云士大夫行已正如室女常須置身法度中不可受人指㸃宋程叔子名頤字正叔諡正公號伊川嘗作四箴字云顔淵問克己復禮之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四者身之用也由乎中而應乎外制於外所以養其中也顔淵事斯語所以進于聖人後之學聖人者宜服膺而勿失因箴以自警朱文公曰程子之箴發眀親切尤宜深玩也
彦國防意思永平心
宋富文忠公弼字彦國年八歳書坐屏云守口如缾防意如城在公且然况他人乎
宋彭朂字思永好學不倦嘗曰吾不為他學自幼即學平心歐陽修好學不倦嘗以平心為難
横渠先禮南軒叙仁
宋横渠先生張載教學者必先自禮而入且曰學禮即使除去了世俗一副當習熟纒繞譬之延蔓之物解纒繞即上去茍能除去了一副當世俗便自然脱洒又曰學禮則可以守得定程叔子曰子厚先以禮教學者最善先有所據守
宋南軒先生張栻字敬夫諡宣公曰仁者天地之心天地之心而存乎人所謂仁也人而無仁心則人道亡矣遂以論語中言仁處叙為一帙而解釋之
康節論鬼迂叟事神
宋康節先生邵雍字堯夫嘗曰人之畏鬼亦猶鬼之畏人人積善而陽多鬼益畏之矣積惡而隂多鬼弗畏之矣大人與鬼神合其吉㓙何畏之有
宋司馬温公號迂叟嘗曰或問迂叟事神乎曰事神或曰何神之事曰事其心神或曰其事之何如曰至簡易不黍稷不犧牲惟不欺之為用君子上戴天下履地中圅心雖欲欺之其可得乎
清獻焚香康靖置豆
宋趙清獻公抃字閲道平日所為事夜必焚香以告天不可告者則不敢為也
宋趙康靖公名槩平日嘗置瓶豆二物於几案間每一念起必隨善惡别之善則投一白豆於白瓶中惡則投一黑豆於黑瓶中初則黒豆多既而漸少乆則絶無瓶豆亦不復用矣
徐積買肉宗道飲酒
宋節孝處士少時為母置膳先過一屠肆中心欲買其肉而别路於歸路為近且亦有屠肆因自念中心許買彼肉捨而之他不欺心乎復迂道買肉而歸且云已之行信自此始
宋魯質肅公宗道字貫之為太子諭徳一日真宗召之使者至門而公不在移時乃在市肆飲歸中使與公約曰上若怪公來遲當托何事公曰但以實對中使曰然則得罪公曰飲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中使嗟嘆而去真宗問之具如公言以對自此竒公以為忠實可用其後立朝剛正
伯起四知和靖六有
漢楊震字伯起時守東萊道經昌邑故所舉茂才王密為昌邑令夜闌懐金十斤以獻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莫夜無知者震曰天知地知子知我知何謂無知密愧而去
宋和靖先生尹焞字彦明處一齋名曰六有所謂言有教動有法晝有為宵有得息有養瞬有存又一室名曰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
志完檢㸃無垢操守
宋鄒志完云聖人之道備于六經六經千門萬户何從而入大學與中庸一部其要在慎獨而已於十二時中看自家一念從何處起即檢㸃不放過便見工夫
宋張無垢云操守欲正器局欲大識見欲逺三者有一便可立身
李勣贈刀范丹佩帶〈遷善改過懲忿窒欲〉
唐文瓘字穉圭為并州𠫵軍時李勣為長史嘗嘆曰穉圭今之管蕭吾所不及勣入朝文瓘與二同僚皆餞勣贈二人寳刀玉帶而不及文瓘瓘以疑請勣曰某人猶豫少决故贈以刀欲其果於斷某人放誕少檢故贈以帶俾其自約束若子之才無施而不可焉用贈
漢范丹自以狷急不從容常佩韋以自戒西門豹亦如之朱文公父韋齋先生亦患性急狷自號韋齋
援戒效杜昶願師徐
後漢馬援戒兄子書云龍伯髙敦厚周慎口無擇言謙約儉節亷公有威吾愛之重之願汝曹效之杜季良豪狹好義吾愛之重之不願汝曹效之效伯髙不得猶為謹飭之士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鶩者也效季良不得陷為天下輕薄子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狗者也
魏王昶戒子妷云潁川郭伯益好尚通達敏而有知洪廣不足輕儇有餘得其人重之如丘山不得其人忽之如草芥吾以所知親之昵之不願兒子為之北海徐偉長不沽高名不求茍能澹然自守惟道之務其有所是非則托古人以見意當時無所褒貶吾敬之重之願兒子師之東平劉公幹博學有髙才誠節有大義然性行不均少所拘忌得失足以相補吾愛之重之不願兒子慕之樂安任昭先淳粹履道内敏外恕推遜恭儉處不避汙怯而勇義在朝忘身吾友之善之願兒子尊之
幼安知過伯玉悟非
魏管寜字幼安泛海舟欲覆乃曰吾嘗一朝科頭三晨晏起過皆在此時夜風晦𠖇舟人盡恐莫知所泊望見有火光輒趨之得島無居人又無火燼行人咸以為神光之佐積善之應也
衛蘧伯玉莊周云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又曰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
陸客五分陳公斗餘
唐陸扆為相日有士人來謁陸命酒勸之辭曰天性不飲公曰誠如所言也己校五分蓋平生悔吝若有十分不為酒困自然減半
宋陳瓘字瑩中有斗餘酒量每飲不過五升雖㑹親戚間有懽適不過太〈别本作大〉白滿飲恐以長飲廢事
萊公六悔融堂八忍
宋冦萊公凖有六悔箴曰官行私曲失時悔富不儉用貧時悔藝不少學過時悔見事不學用時悔醉發狂言醒時悔安不調攝病時悔
宋錢時融堂曰天下事未有不成於忍而敗於不忍甚矣忍之一字其切於學者之日用也是故言語不謹以至於招羞取辱者在乎不能忍口飲食不節以至於稔疾傷生者在乎不能忍飢飢寒之所驅迫寡亷鮮恥以至於為乞為盜者在乎不能忍貧横逆之來怫然有動于中以至於速禍在乎不能忍辱為物所忤為氣所膺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雖欲噬臍而悔莫贖在乎不䏻忍怒謹獨之不嚴以至於縦情而不知檢傷風亂倫為禽獸行而不知恥者在乎不能忍慾身履危難不顧分義幸安茍免隳喪名節在乎不能忍死嗜進而無厭貪多而無已巍然處髙位而干名犯分卒以稔成亂賊之禍者在乎不能忍富貴
屏山論復定夫名損
宋劉屏山胡藉溪劉致中三先生為道義交相見講學外無一雜言聞人有片善無不從容咨叩後生來問學亦隨其器識告語成就終日無倦朱夫子請問平生入道次第屏山曰吾於易得入道之門所謂不逺復吾三字符也汝尚勉之
宋㳺酢字定夫察其子性剛名之曰損且曰損君子以懲忿窒慾蓋以忿則凌物慾則溺已二者皆所當損也
元城絶慾希哲處忿
宋劉元城先生謫嶺表慨然自念奉父母遺體而投南荒恐不生還忽憶先正云北人在瘴烟之中惟絶慾可以不死自是絶慾至于今更不復作大丈夫自誓不為則止耳何必用術趙清獻欲絶慾不䏻乃掛父母畫像于卧榻偃仰其下而父母具衣裳監視之上不亦瀆乎
宋吕滎陽公希哲或問為小人所詈辱當何以處之公曰上焉者知人與己本一何者為詈何者為辱自然無忿怒心次焉者且自思曰我是何等人彼為何等人若是答他却與此人等也如此自處忿心亦自消
任布古文胡瑗素問
宋任恭恵公布與吕公𫎇正同年進士任公登樞府年耆康健吕公詢其服餌之法任公曰吾不曉養生之術但中年讀文選有所悟耳所謂石韞玉以山輝水含珠而川媚此言有理吕公深以為然
宋胡瑗為國子先生有大商遣子入學子儇宕所賫千金而病甚瘠若將斃焉先生曰宜先警其心而後誘之以道也取素問使讀之未竟惴惴然懼伐命之過痛悔自責冀可自祈先生知其已悟召而誨之曰知愛身可以修身自令其洗心向道取聖賢之書次第讀之聖人不貴無過貴改過無懐昔悔第勉事業其人亦穎鋭善學三年登上第而歸
榮叟至樂顔蠋自娱〈安貧賤〉
榮啓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帶素鼓琴而歌孔子問曰先生所以為樂者何也期對曰吾樂甚多而至者三天生萬物吾得為人一樂也男女之别吾得為男二樂也人生有不免襁褓者吾行年九十矣三樂也貧者士之常死者人之終吾何憂哉
顔蠋與齊王逰食必大牢出必乘車妻子衣服麗都蠋辭去曰玉生於山琢則破焉非不寳貴也然而太璞不完士生於鄙野推選則禄焉非不尊遂也然而形神不全蠋願得歸晚食以當肉安步以當車無罪以當貴清净貞正以自娱
𢎞景畫牛莊周生龜
梁陶𢎞景武帝屢聘不出惟畫兩牛其一牛散放水草間一牛著金籠頭有一人以杖驅之帝笑之曰此人欲效曵尾之龜豈可致之
莊周梁恵王時為𫎇縣漆園吏楚威王以百金聘周周方釣濮水之上曰楚有龜死三十年矣今巾笥而藏之於廟堂之上此龜寜生而曵尾於塗中耳子徃矣吾方掉尾於塗中
魯望茶竈元亮籃輿
唐陸龜𫎇字魯望家有田苦下雨潦則與江通故常苦飢身畚鍤茠刺無休時或譏其行答曰堯舜衡〈别本衡作黴〉瘠大禹胼胝彼聖人也吾一褐衣敢不勤乎又性嗜茶或時升舟設篷席齎束書茶竈筆牀釣具往來時謂江湖散人或號天隨子
晉處士陶淵眀字元亮閒静少言不慕榮利環堵蕭然不蔽風雨短褐穿結簞瓢屢空晏如也江州刺史檀道濟餽以粱肉不受後刺史王𢎞欲識之不能致聞淵眀欲往廬山令其故人龐通迎之齎酒具半道栗里之間要之淵眀有脚疾使一門生二兒舁籃輿去既至便共欣然飲酌俄頃𢎞至亦不忤也遂終身不肯仕宋世號靖節先生
道原貂褥無已綿衣
宋劉恕字道原家貧至無以給甘㫖一毫不妄取於人自洛陽南歸時已十月無寒具温公以衣襪一二事及舊貂褥贐之固辭强與之行及潁州悉封而還温公曰於光而不受他人可知矣
宋陳師道字無已號后山居士苦節厲志未仕貧無以養寄其帑婦氏家章惇召見不往有知其貧者懐金欲餽之觀其貌聽其言竟不敢出冬寒趙挺之貽綿衣不受寜凍以至于死
胡宿進退朱震出處〈審富貴〉
宋胡文恭公宿平生守道進退絶不介意在文館二十餘年每語後進曰富貴貧賤莫不有命士人當修身俟時無為造物者所嗤
宋朱震字子發被召問胡安國以出處之宜安國曰子發學易二十年至有成説則此事當素定矣世問講學詢政當切詢究若夫去就語黙之機如人飲食飢飽寒温必自斟酌不决諸人亦非人所能决也某之出處皆斷於心後亦少悔浮世名利蠛〈别本蠛作蟻〉蠓過前何足道哉
司空休休貫之唯唯
唐司空圖字表聖擢進士王凝辟至幕府召為御史不忍去凝府後隠居王官谷不出作亭名休休曰量材一宜休揣分二宜休耄瞶三宜休又少也堕長也率老也迂三者非濟時具則又宜休
唐韋貫之名純以字行或薦之京兆尹李實實舉筆〈别本筆作笏〉示以所薦曰此其姓名也素聞其賢願識之而進于上或喜以告韋曰子今日詣實明日賀者至矣貫之唯唯不往官亦不遷
表微監察韋澳御史
唐韋表微字子明監察御史裏行不樂曰爵禄譬滋味也人皆欲之吾年五十餘剪白冒逰少年間取一班一級不見其味也將為松菊主人不愧淵眀矣唐韋澳貫之之子方静寡慾十年不肯調御史中丞髙元裕與其兄温善欲薦之諷澳謁已温歸以語澳不答温曰元裕端士若輕之耶澳曰然恐無呈身御史
百能語朋魏公戒子
宋胡百能跋邵徳升分定録云先君嘗云人生所享厚薄各有分世有以智力取者自謂已能不知皆其分所固有初不可毫末加所可加者徒得小人之名而不悟悲夫某佩斯訓未嘗不以語朋友也
宋韓魏公尤知命每戒其子曰窮達禍福固有定分枉道求之徒喪所守謹勿為也予以孤忠自信未嘗有夤縁憑藉而每遭人主為知己今忝三公所恃者公道與神眀而已矣焉可誣也
王熊餅縁孝先饅頭〈儉約〉
宋王熊性儉嘗有臺使至熊為設食使乃裂去餅縁熊曰耕種收穫其功已深舂爨造成用力不少爾之選擇當是未餓命左右徹去使者愕然大慚
宋王沂公曽與孫沖同榜沖子京一日往辭沂公相留云喫食了去飭子弟云已留孫京喫食安排饅頭時為盛饌食後送數軸簡紙開看皆他人書後截下紙其儉徳如此
東坡三養景初四休
宋蘇文忠公軾有三養之説云一曰安分以養福二曰寛胃以養氣三曰省費以養財且云自今日已往早晚食不過一爵一肉有尊客則三之可損不可増有召我者預以此告之主人不從而過是者乃止此亦可為養生之法
孫景初號四休居士其説曰粗茶淡飯飽則休補破遮寒煖則休三平二滿過則休不貪不妬老則休山谷以為安樂法
文靖治第忠愍無樓
宋李文靖公沆字太初治居第于封丘門外㕔事僅可容旋馬或言其太隘公曰居第當傳之子孫此為宰相㕔事誠隘為太祝奉禮㕔事則已寛矣
宋冦忠愍公凖官至政府不起第宅處士魏野贈以詩曰有官居鼎鼐無地起樓臺墓銘有云公既貴得月俸置堂上有老媪泣曰太夫人捐館時欲一絹作衣衾不可得不及見公今日也公為之大慟及居家儉素所卧青幃二十年不易或曰公頗事奢侈非也蓋公多與藩公㑹宴設則甚盛亦退之所謂甔石之儲常空於私室方丈之食每盛於公庭
乖崖角帶晏嬰狐裘
宋張忠定公乖崖剛毅寡慾惟著皁絁袍角帶不事外飾自奉養逮于服玩之具則寡薄儉約雖寒士不若也公退闢静室焚香静坐聚書萬巻往往手自較正絶無聲色之好
朱子訓𫎇書云凡日中所著衣服夜卧必更則不藏蚤虱不即弊壊茍能如此不但威儀可法又可不費衣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雖意在以儉化民亦其愛憎有道也
文忠静晦益公謙恕〈謙退〉
歐陽文忠公修曰藏精於晦則明養神於静則安宋周益公必大曰易六十四卦惟謙六爻皆吉又一言終身可行曰恕故處已以謙待人以恕出於自然無所矯拂
正獻瓦合周瑜醇醉
宋杜正獻公衍門生為縣令杜戒之曰子之才器一縣令不足施然切當韜晦無露圭角毁方瓦合求適於中可也不然無益於事徒取禍耳
吳程普頗以年長數侮周瑜周瑜折節容下終不與校普後自敬服曰與周瑜交如飲醇醪不覺自醉時人以其謙讓服人如此
復之讓解仲翁辭位
宋張泳字復之與張覃取大名府解試罷衆謂公名當居覃之上公上府帥書言覃之徳行於鄉里有古人風以某之文過覃之文未可知覃之行實過某萬萬矣遂薦覃為解元公常曰士君子當以徳義相先不然不足以為士矣
漢疏廣字仲翁兄子受好禮恭謹敏而有辭宣帝立太子廣為太傅受為少傅朝廷以為榮在位五歳廣謂受曰吾聞知足不辱知恥不殆功成身退天之道也今仕宦至二千石宦成名立如此不去懼有後禍豈如父子相隨出闗歸老故鄉以夀命終不亦善乎受叩頭曰從大人議即日父子俱稱病乞骸骨辭位而去公卿設供帳祖道東都門外車數百兩道路觀者多嘆息泣下共言其賢
子房赤松公孫大樹
西漢張良字子房髙祖六年封功臣曰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皆子房功也令自擇齊三萬户良曰臣始起下邳與上㑹留願封留足矣後又曰良家世相韓及韓滅不愛萬金之資為韓報仇今封萬户位列侯布衣之極於良足矣願棄人間事從赤松子逰赤松子仙號子房之眀達豈不知其爲虚誕蓋托此等功名於物外置榮利而不顧耳
漢馮異字公孫謙退不伐進止有儀表行逢諸將輒避道諸將論功異獨屏退樹下軍中號大樹将軍後北地豪傑悉降異不自伐諸将又分其功光武下璽書曰征西功名丘山猶自以為不足孟之反奔而殿亦何異哉
包老誡濫真公訓亷
宋包孝肅公拯知開封府京師語曰闗節不到有閻羅包老嘗有家訓云後世子孫仕宦有犯贓濫者不得放歸本家亡没之後不得葬於大塋中不従吾志者非吾子孫共三十七字下押字又云仰珙立石於堂東壁以詔後世
宋真文忠公徳秀字希元號西山先生守潭州有訓吏文以四事為勸一曰律已以亷下註云萬分亷潔只是小善一㸃貪汙便成大惡不亷之吏如𫎇不潔雖有他美莫能自贖故以此為四事之首
虞愿見石處黙飲泉
南史虞愿字士恭為晉安太守海邊有越王石常隠霧相傳云清亷太守得見愿往就觀清徹無所隠蔽晉吳隱之字處黙有清操拜廣州刺史未至州二十里石門有水曰貪泉飲者懐無厭之欲隠之至泉所酌而飲之因賦詩云古人云此水一歃懐千金試使夷齊飲終當不易心至州清操愈厲
山濤藏絲温叟封錢
晉山濤為右僕射初袁毅為鬲令貪濁賂遺公卿以求虚譽亦遺濤絲百斤濤不欲異於時受而藏諸閣上後毅事露凡所受賂皆見推檢濤取絲付吏積年塵埃封印如故
宋劉温叟太宗在晉邸聞其清介遣府吏賫緡錢百千遺之温叟不敢却貯㕔事西舍令府吏封識乃去明年重午復送角黍紈扇吏視西舍封識宛然吏還白太宗曰我送猶不受況他人乎
趙抃匹馬禇瑤單舡
趙清獻公抃字閲道初任成都攜一龜一鶴以行再任屏去龜鶴止一蒼頭執事張學士裕以詩送之云馬諳舊路行來滑龜放長江不共來神宗即位召知諫院上謂公曰聞卿匹馬入蜀以一龜鶴自隨為政簡易亦稱是耳
吳褚瑤字孔珽罷烏傷縣單舡而歸故人太子中庶子楊衡乞土宜瑤乃抽舡上竹一竿與之曰東南之美唯竹箭最直而有節幸堪嵗寒庶子聞之使人往觀惟竹笠一枚蘆襏數領遂用為昭信中郎
伯恭戒弱次山惡曲
宋東萊吕成公祖謙作書説云弱者天下之大害學者之大患人之所以不能為善者多是不能立志故洪範以弱立扵六極之後大抵為善生於剛萬惡之原生於弱
唐元結字次山操守剛正嘗作惡曲文云吾輩全直三十年未嘗曲氣以轉聲曲辭以達意曲視以回目曲步以便往
元紘斷判邦衡奏牘
唐李元紘為雍州司户太平公主與僧争碾磑元紘斷還寺僧竇懐貞為雍州刺史懼太平勢促令改斷元紘大書判後云南山或可改移此判終不可搖動懐貞不能奪
宋胡銓字邦衡號澹菴先生紹興初秦檜主和議言不便者輒罷公上疏乞斬秦檜檜白上竄新州王庭珪作詩送之有百辟動容觀奏牘㡬人回首愧朝班之語南軒云澹菴大節極好至如諫牘須與日月争光
邢峙邪蒿夷吾惡木
南齊邪峙字士峻方正淳厚為國子助教尉進太子饌菜有邪蒿峙視之曰此菜名不正非殿下所宜食管子曰夫士懐耿介之心不䕃惡木之枝惡木尚恥之而況與惡人同處
敦復老桂稚圭秋菊
宋晏敦復力詆和議秦檜使人許之曰公若曲従兩地旦夕可至公曰吾終不以身計誤國況吾薑桂之性到老愈辣
宋韓魏公琦字稚圭自幼性醇一無邪曲每謂保初節易保晚節難故晚節事事著力所立特完詩云不羞老圃秋容淡且看黄花晚節香意可知矣
右一百二十句叙立身行已之事
純正𫎇求卷中
<子部,類書類,純正蒙求>
欽定四庫全書
純正𫎇求卷下 元 胡炳文 撰厚徳之施當自宗族親戚始鄉鄰賓客次之童僕婢妾又次之至若不奪人之財不掩人之善不忘人之徳不人之過皆厚徳也極而濟人愛物使動植各得所養厚之至矣
子平㑹宗希文義田〈處宗族親戚〉
宋劉宰字子平號漫塘先生每月旦必治湯餅㑹族曰今日之集非以酒食為禮也尋常宗族不睦多起於情意不相通間言入焉今月必㑹飲有善相告有過相規有故相牴牾者彼此一見亦相忘於杯酒從容間豈小補哉有不至者必再三招之曰寜適不來微我弗顧
宋范文正公嘗曰宗族於吾固有親疎祖宗視之即皆其子孫也且吾祖宗積徳百年而後發於吾得至大官若獨享富貴而不恤宗族異日何以見祖宗於地下今亦何顔入家廟乎遂買良田數百畝號義田以養濟羣族日有食歳有衣嫁娶喪葬者皆有贍屏而家居俟代者與焉仕而居官者罷其給
晏先父族陳讓兄賢
齊晏嬰字平仲為齊相敝車羸馬齊大夫桓子曰是隠君之賜也晏子曰自臣之貴父之族無不乗車者母之族無不足於衣食者妻之族無凍餒者齊國之士待臣而舉火者三百餘人如此而為隠君之賜乎彰君之賜乎
宋陳子髙有腴田五千其兄田止一千賢而貧子髙願合户共之人曰以五千膏腴就貧兄不亦卑乎子髙曰我一房爾何用五千人生飽煖之外骨肉交懽而已
公藝九世象山百年
唐張公藝九世同居北齊隋唐皆旌表其門閭唐髙宗嘗幸其宅問所以能共居之故公藝書忍字百餘以進其意以為宗族所以不協由尊長衣食或有不均卑幼禮節或有不能備更相責望遂為乖爭茍忍則睦矣
宋陸九淵字子静號象山先生累世義居家事悉聴命于長逐年選擇子弟分任田疇租税出納厨爨賓客之事公堂之田僅了一歳食家人計口打食自辦蔬肉私房婢僕各自供給以米附炊掌爨者置厯交収按厯給散賓至掌賓者先見之後白家長出見欵以五酌但隨堂飯食每晨興家長率子弟致恭於祖禰聚揖于㕔婦女道萬福于堂暮安置亦如之朝廷表其門閭其詞曰聚族逾三千指合爨將二百年異時流别籍之私存學者齊家之道
陳氏共食孝芬給錢
南唐江州陳氏宗族七百口每食設廣席長幼以次坐而食之有畜犬百餘亦共一牢食一犬不至諸犬為之不食
北魏崔孝芬孝偉兄弟孝義慈厚一錢尺帛不入私房吉凶有需聚對分給諸婦亦相親愛有無共之叔振亡後孝芬等事叔母李氏若事所生旦夕温凊出入啓覲家事巨細一以咨决每兄弟有獲皆入李之庫四時分賚李氏自裁之如此二十餘年
疏廣散金餘慶與禄
西漢疏廣父子皆為宣帝太子師傅辭歸賜黄金二十斤太子贈五十斤日具酒食請族人故舊賔客相與娱樂歳餘子孫竊謂廣所愛信者曰飲食費且盡願老人勸説買田宅老人即以閒暇時為廣言此計廣曰吾豈老誖不念子孫哉賢而多財則損其志愚而多財則益其過且此金聖主所以養老臣也與宗族共享其賜盡吾餘日不亦可乎
唐鄭餘慶歴事四朝其俸禄悉周親舊語人曰禄不及親友而侈僕妾者吾鄙之
河中一架伏波萬斛
唐河中府河中縣有姚孝子莊孝子名栖筠栖筠已下同居二十餘世尊長主家子弟各任事専一人守墳墓蚤晚堂上聚食男女各行列以坐小兒席地木作槽共食衣服男女各一架不分彼此有子弟新娶私市食以遺其妻妻不受納於尊長墓林蔚然深秀洒埽種藝甚謹田産僅給衣食賦税不待催驅未嘗一訟至官府
東漢伏波將軍馬援字文淵嘗謂丈夫為志窮當益堅老當益壯因處田收牛馬羊至數千頭穀數萬斛既而嘆曰凡殖貨財産貴能施賑否則守錢虜爾乃盡以頒昆弟故舊
景温樗樹恕眀榆木
宋樊景温陜州人榮恕眀雍州人兄弟異居積年太中祥符中景温家樗樹五枝并合為一恕眀兩榆木自合兩家感其義遂聚居鄉人稱其雍睦
孝基還財徳裕行服
宋張孝基許昌士人娶同里富人女富人只一子不肖逐之病且死盡以家財付孝基孝基為治後事如禮乆之其子丐於途孝基惻然謂曰汝能灌園乎曰得就食何幸孝基使灌園稍自力復謂曰汝能管庫乎對曰灌園已出望外況管庫乎孝基使管庫馴謹無他過孝基遂詧之知能自新悉以其父所委財産歸之其子自此治家勵操為鄉閭善士
五代安徳裕字益之父重榮舉兵敗乳母抱匿水溝為守兵所得軍校秦習與重榮有舊因匿之習先養石守瓊為子壯未有嗣即召瓊以徳裕付之因姓秦後習卒行服三年然後歸宗秦氏與白金三萬兩徳裕曰此秦氏蓄也大丈夫當自立功名取富貴豈屑於他人所有乎
吕氏鄉約晏子卜鄰〈處鄉鄰賔客〉
宋藍田吕氏大臨鄉約曰凡同約者徳業相勸過失相繩禮俗相交患難相恤有善則書于籍有過及違約者亦書之三犯而行罰不悛者絶之
齊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溢囂塵不可以居請更卜爽塏晏子辭曰非宅是卜惟鄰是卜二三子先卜鄰矣違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禮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敢違乎卒還其舊宅
西山勸懽楊玢任侵
宋真徳秀字希元號西山先生長沙勸耕詩云千金難買是鄉鄰恩意相懽即是親年若少時當敬老家纔足後合憐貧
後唐楊玢以工部尚書致仕歸長安舊居多為隣里所侵占子弟欲訴于府以狀白玢玢批紙尾云四隣侵我我從伊畢竟須思未有時試上含元基殿望秋風秋草正離離子孫不敢復言
士謙出粟建中蠲緡
北魏李士謙常值歳歉出粟千石以貸鄉人明年又歉人無以償公對衆焚劵曰償已了矣不須復償明年大熟人争償之一無所受眀年又大歉公竭家貲設粥以濟全活者以萬計死者復為瘞之或曰子隂徳大矣公曰隂徳猶耳鳴已自知之人無知者子今既知何足為隂徳後子孫大貴顯
宋鄭建中貲鏹鉅萬城中多客舍每大雨則載瓦以行問屋漏者補之又隆冬苦寒蠲緡乃曰仁人之心無所不至晚得子名紓官至侍郎紓五子長彌中官至朝奉大夫次則官至侍讀次毅夫皇祐間大魁天下世禄不絶
練氏全城彦能詣軍
宋章郇公得象之髙祖建州人仕閩為刺史常出兵有二將後期欲斬之夫人練氏力救乃免二將後仕南唐攻建州遣使厚以金帛遺夫人并一白旗曰吾將屠城夫人植旗于門吾戒士卒勿犯矣夫人返金帛與旗不受曰君幸思舊恩願全此城之人必欲屠城吾家與衆俱死耳不願獨生二將感其言遂不屠城練氏子孫為卿相者接踵
梁常彦能家富好施予時朱全忠攻淮南過潁潁人畏避不敢迎全忠怒曰軍回當屠城及至淮乆雨乏糧彦能聚議曰軍回我等無噍類願共餉軍以紓禍衆不從彦能自以家貲寫作一簿持見全忠全忠驚且怒曰潁亦有知來見者乎觀其簿㸃菉豆萬二千斛謂曰家貲吾無所用但煮豆粥𦕅食吾軍耳亟載以來失期亦斬彦能先期往全忠大喜欲賞以官不受全忠曰汝何欲曰潁人畏王之威逃遁不敢出迎幸王詧之貸一城生聚王曰吾已誓師不可變貸汝一家可也彦能曰鄉人皆親舊衆誅而獨存不如與之俱死全忠従之潁人皆得免難其後子孫皆受善報
王陽逐婦清獻還屋
西漢王吉字子陽居長安東家有大棗樹垂吉庭中吉婦取棗啖吉吉後知之乃逐婦東家聞其逐婦欲伐樹鄰里共止之因勸吉還婦里中為之語曰東家伐樹王陽逐婦東家棗完去婦復還其厲志如此宋趙清獻公性寛厚長者與物無忤家三衢所居甚隘弟妷厚值易鄰翁居以廣公第公聞不樂曰吾與此翁三世為鄰忍棄之乎命亟還翁居而不追其值
趙軌落椹劉䕫餘穀
北史趙軌為齊州别駕有令名東鄰有桑椹落其家軌拾還戒諸子曰吾非以此求名意者非機杼物不願侵人隋文帝令入朝父老揮涕曰别駕在官水火不與百姓交是以不敢以杯酒相送公清如水請酌杯水奉餞軌受而飲之
宋劉吏部䕫不治財産所收私田有餘穀則以賑鄉里救貧者死前數日作遺表以其禄賜之所餘分與宗族
承事糶米處士出粟
宋張忠定公詠在成都嘗夢謁紫府真君接語未久吏報請到西門黄兼濟承事幅巾道服真君降堦接之且揖公坐其下詢顧詳欵似有欽嘆意公翌日即遣典客詣西門請黄承事令具常所衣服來比至果如夢中所見公以夢告且問平日有何隂徳曰無他長唯米麥熟時以錢三萬收糴至眀年未熟時糶之價值不増升斗無髙下我無損彼得濟所急公曰此所以尚公也索公裳拜之黄後裔比比青紫
應山二連伯氏庶字君錫仲氏庠字元禮相繼登科君錫清修孤潔當官人號為連底清元禮加以肅人號為連㡳凍其父處士名舜實字輔之歳飢出粟萬斛損價鬻之恵及他邑有盜其牛者官捕甚急賊窮自歸處士愧謝厚遺遣之
陳亢施穀朱氏散粥
宋陳亢杭州人熙寜間餓殍無數作萬人坑每一尸飯一甌蓆一領紙四貼藏尸不可紀是生郭又生度皆為監司子孫登仕相繼
宋朱氏為湖州孔目官庚寅歳荒以米八百石煮粥散貧是歳生子服後為從官
裴禮杖僕侃母為兒
北齊顔之推家訓曰門不停客古所貴也失教之家閽寺無禮或以主君寢食嗔怒拒客未通江南深以為恥黄門裴禮之待賔客或有此輩對客杖之童僕引客折旋俯仰辭色應對莫不肅敬與事主無别晉陶侃母湛氏父丹聘為妾生侃而陶氏貧湛每紡績資給之使結交勝己鄱陽孝亷范逵寓侃宿時大雪湛氏自撤所卧薪薦剉給其馬又截髮賣鄰人買殽饌以供逵聞嘆曰非此母不生此兒侃竟以功名髙顯
元王設醴潞公呈詞
漢楚元王交敬禮申公等穆生不嗜酒常為設醴及戊王即位常設後忘設焉穆生退曰醴酒不設王之意怠不去楚人將鉗我於市遂謝病去
宋文潞公彦博伊洛人伊川先生時為判監一曰府㑹客伊川以見任故赴到客次見樂人來𠫵呈樂詞曲語先生訝曰不須呈看樂人覆曰昨日太師鈞㫖眀日請侍講詞曲要嚴謹依禮法故先來呈
呂不後到邵有先知
宋呂文穆公赴人飲食約未嘗後到曰使主人望望然而客不至吾不忍也
宋王正甫約康節吳處厚王平甫㑹飲康節辭以疾眀日謂正甫曰某辭有故介甫行新法處厚每議之平甫雖不甚主其兄若面罵之亦不堪矣所以辭正甫曰料事當如此昨處厚毁介甫平甫作色某解之甚苦夫康節以道徳尊一代平居一飯之間其謹如此
叔巽免怨魏公託辭
宋崇寜中叔巽省滎陽公於符離有故人遇之甚薄及行來召飯叔巽欲往或尼之曰此人相薄何必赴叔巽曰不欲與人生睚眦之怨
宋仁宗朝李都尉喜延士大夫盡聲色之樂一時館閣清流無不往者韓魏公於其間年最少獨未嘗造焉李數召數以公事辭終不失和氣李莫能致怨同時諸公亦不以公為介也
胡家戒打陶子善遇〈御童僕婢妾〉
宋胡彦時處家有法子弟不得自打僮𨽻婦女不得自打婢妾有過告之尊長尊長為之行譴
晉處士陶潛為彭澤令不以家累自隨送一力給其子書曰汝旦夕之費自給為難今遣此力助汝薪水之勞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
劉寛汚衣文烈市米
東漢劉寛字文饒無疾言遽色夫人欲試寛令恚伺當朝㑹裝嚴已訖使侍婢捧肉羮翻汚朝衣寛神色不異徐言曰羮爛汝手乎
齊房文烈未嘗嗔怒經霖雨糧絶遣婢糴米婢因逃竄三四日方得之房徐曰舉家無食汝何處來竟無捶撻
嘉㑹斥僮乖崖嫁婢
宋丁嘉㑹御家有法一日小蒼頭至前腰繫紅巾嘉㑹即斥逐之人或誚其褊嘉㑹曰不然此本村僮衣不蔽體俄事文飾長此慾心乃便忘其本斥之乃所以愛之亦易所謂閑有家之意
宋張乖崖知益州日單騎赴任官屬憚其嚴峻莫敢畜婢公不欲絶人情遂自買一婢以侍巾幘自此官稍稍置姬屬公在任四年被召還闕呼婢父母出資以嫁仍處女也
甄琛不勝蓋婢求去
甄琛舉進士入都積歳好奕棋通夜令奴執燭奴睡甄頓加杖責奴曰郎君辭父母仕宦若為讀書執燭不敢逃罪乃圍棋日夜不止豈是向京之意肆加杖罰不亦非理甄悵然慚感遂假書研習
蓋巨源為縣令因買羅於公㕔手自開度其侍婢屏間窺之恚曰不意今日乃服事一羅絹牙郎因求去不肯留
樂羊金餅林積珠囊〈不奪人之財〉
東漢樂羊子得遺金一餅於路與妻妻曰妾聞志士不飲盜泉之水㢘者不受嗟來之食況拾遺求利以汙其行乎羊子慚捐金於野
宋林積少入京至蔡州卧旅邸覺牀笫間有物逆其背掲席視之有錦囊實北珠數百顆眀日詢主人曰前夕何人宿此曰一巨商林曰吾故人也或再至令來上庠相訪又掲其名於壁曰某年某月某日劍浦林積假館遂行商人至京欲取珠已無有急沿故道處處物色之至蔡邸見其榜即還訪林於上庠林曰珠具在不可但取投牒府中當悉以歸商如其教林詣府授商府尹使中分之商曰固所願林堅不受商不能強作大齋為林祈福林後登第至中大夫子為吏部
白公衞榼鄭氏掩牆
白中令應舉未第詣葫蘆先生問命不許試日見婦人攜女奴挈榼鬧中行力倦憩門闑門闢失婦所在榼留在闑公以裾衛榼遂趂試不及日晏婦號泣來詰之反袂拭面曰夫犯戒憲罪按己周有能救䕶者欲所蓄寳帶今已失去不免極刑矣公備認物主不謬竟以還之翼日葫蘆先生遇公驚曰向相過耶來年及第位極人臣必近種隂徳公匿而不言
唐李敬讓母鄭氏身訓諸子貧時治牆得百鎰僮婢競奔告母曰士不勤而禄猶災其身況無妄而得乎亟命閉坎敬讓後官至太子少保
裴度授帶文正還方
唐裴度狀眇小相者曰公不至相必餓死他日逰香山寺見一婦人致緹繆於欄楯祈祝而去度知其遺也收取以待詰旦婦人奔泣曰阿父無罪係獄假得玉帶二犀帶一以賂津要不幸失去矣禍無所逃度即以授之婦人拜泣請留一度不受尋遇相者曰君神色頓異必有隂功前途萬里位極人臣
宋范文正貧時嘗與一術者善㑹術者病篤謂文正曰吾善煉水銀成白金吾兒幼不足付今以付子即以方與白金一斤封納文正懐中文正方辭避而術者已卒後十餘年文正呼術者之子出其方并白金與之封識宛然
彬不復戒宿未可量
南史甄彬嘗以束苧就長沙寺庫質錢及贖還苧中得金五兩彬送還寺寺僧驚以金半酧之往復十餘里彬堅不受梁武帝布衣時聞之及踐祚以彬為益州刺史將行同列五人皆戒以亷貞至彬獨曰卿有還金之美不復相戒彬由此名徳益彰
宋胡宿諡文恭公嘗與一術者善其人將死謂公曰吾有私術能化瓦石成黄金子其𦵏我我以此報子公曰爾後事吾敢不勉私術非吾所欲也其人嘆曰子之志未可量也
龐統稱述謝朓奬予〈不掩人之善〉
蜀龐統字士元於人多所稱述每曰當今雅道陵夷善少惡多拔十失五猶得其半不美其談則聲名不彰企慕而為善者少矣
南史謝朓好奨予人才孔闓有才華未為時知孔珪令草讓表朓手自折簡寫之謂珪曰士子聲名未立宜共奬成無惜齒牙餘論
楊敬贈詩鄭莊執禮
唐楊敬祭酒嘗贈項斯詩云㡬度見詩詩盡好及觀標格過於詩平生不解藏人善到處逢人説項斯項斯由是四方知名
西漢鄭當時字莊喜推士為大司農客至無貴賤執賓主禮每朝候上問説未嘗不言天下長者其推轂士及官屬丞史常引以為賢於己未嘗名吏與官屬言若恐傷之聞人之善言進之上惟恐後
韓琦稱人陳瓘抑己
宋韓魏公琦聞人有小善即稱之曰琦不及也宋陳忠肅公瓘謙和與物無競與人談論率多取人之長雖見其短未嘗面折惟微示意以儆之人多退省愧服尤好奨進後哲一言一行茍有可取即譽美傳自抑以為己不能
司馬録善歐陽美詞
宋司馬温公對賓客無問賢愚長幼悉以疑義問之有草簿筆數枝常置坐間茍有片善隨手録之字皆端謹率以為常
宋陳恭公執中素不喜歐陽公知陳州歐陽自潁移南京過陳拒而不見後為相換觀文歐陽當草制陳謂必不得美詞至云杜門却掃善避權勢以逺嫌處事執心不為毁譽而更變陳大驚曰使與我相知深者不能道此得我之實也手録一本寄其門下客李師中曰吾恨不早識此人
王隨奏石趙玉負琦〈不忘人之徳〉
宋王章恵公隨舉進士時家貧逋人飯錢執而入縣石務均父為縣吏償錢又飯之館於其家其母尤所加禮一日務均醉令王起舞舞不中節毆之王遂去眀年登第久之為河東轉運使務均恐懼逃竄一日因事敗文潞公為縣捕之甚𢚩往投王王已為御史中丞矣未㡬封一鋌銀至縣葬務均母事少懈尋而王為𠫵知政事奏務均練使務均亦改行自修以此知王公長者不忘一飯之恩如此
五代趙玉幽薊之義士也客呂衮門下劉守光破滄州族吕衮家衮子琦年十四玉負之逃丐衣食以資後仕晉至兵部玉每遇疾琦親自扶持供具醫藥玉卒代其家營葬事玉子文度甚幼琦篤訓逮其成人薦於知貢舉遂擢第出官議者謂非玉之義不能存吕之祀非琦之仁不能撫趙之孤仁與義二公得之矣
朱暉賑友無己事師
朱暉與同縣張湛為友湛執暉臂曰欲以妻子託公湛卒暉聞其妻子貧困乃自往候視厚賑給之曰湛常有知己之言吾已信於其心矣
宋陳無巳名師道號后山先生有妾薄命詩蓋為曽南豐作乃以自表見其不更他師也詩云主家十二樓一身當三千古來妾薄命事主不盡年起舞為主夀相送南陽阡忍著主衣裳為人作春妍有聲當徹天有淚當徹泉死者恐無知妾身長自憐
樓讓共食成子隔居
漢樓讓有故人呂公無子歸讓讓身與呂公共食妻與呂媪同食及讓家居妻子頗厭之讓流涕責妻子曰呂公故舊窮老託身於我義所當奉遂食呂公終身
孔叢子曰郈成子自魯聘于晉過衞右宰穀止而觴之陳樂不作酒畢送之以璧成子不辭其僕曰不辭何也成子曰夫止而觴我親我也陳樂而不作告我哀也送我以璧託我也由此衞其亂乎行三十里聞衞亂右宰穀死之成子迎其妻子還其璧隔宅而居之
王達救主延嗣恤孤
王達者屯田郎中李曇僕夫也事曇久頗親信之既而應募為兵㑹曇以子學妖術械繫臺獄獄急親友無敢訪問者達旦夕給飲食候信問者四十餘日曇貶温州别駕諸子流嶺南達哀送防者遏之達曰我主人也豈得不送之乎曇河朔人不習嶺南水土家人皆辭去曰我不従君之異鄉也曇數日感恚自縊死達使母守曇尸出為治喪事朝夕哭如親父子見者流涕殯於城南佛舍而後去
宋趙鄰為太宗時知制誥卒無子三女皆幼無田宅僕趙延嗣義不忍去竭力營衣食給之雖勞苦不避如是十餘年三女逮長未嘗見其面一日至京訪舍人故舊謀嫁三女見宋翰林白楊侍郎徽之發聲大哭且道所以二公驚謝曰吾徒被儒衣冠且與舍人交而不能恤舍人之孤不逮汝逺矣即迎三女歸京求良士嫁之三女皆有歸延嗣乃去
思永金釧齊賢銀器〈不揚人之過〉
宋彭思永始就舉時貧無餘資但金釧數隻旅舍衆客請出釧為玩一墜客袖公見不言衆驚求之公曰數止此無失也將去客揖舉手而釧墜衆服公量宋張齊賢字師亮諡文定公家宴一奴竊銀器數事于懐公熟視不問後為相門下厮役往往得班行此奴竟不霑禄奴乘間拜而告曰某事相公最久相公獨遺某何也公憫然曰我欲不言汝必怨我爾憶盜吾銀器乎我懐之三十年不以告人爾亦不我知吾今敢以盜賊薦耶念汝事我日久今予汝錢三百千既發爾事汝且愧不可留也奴震駭泣拜而去
慎言焚書文靖封啟
宋方慎言為侍御史丁謂貶遣慎言籍其家得士大夫書多干請閲通者悉焚之不以聞世稱長者宋李文靖公沆為相専以方重鎮浮躁尤不樂人論説短世附已胡祕監旦謫久未召嘗與文靖同為制誥聞其拜叅政以啓賀之詆前居職罷去云吕㕘政以無功為左丞郭𠫵政以酒失為少監辛𠫵政非材謝病復拜尚書陳𠫵政新任失㫖退歸兩省而警文靖甚力意將以附之文靖慨然不樂命小吏封置别篋曰吾豈真優于是耶亦遭遇爾乘人後而譏其非吾所不為況又一已而短四人乎終為相旦不得復用
趙君辨誣范公叙契
宋趙槩字叔平厚徳長者未嘗言人之短與歐陽公同制誥同秉政及歐陽公被謗公黙申辨理至欲納平生誥勅以保之歐陽公終不知
宋范純仁字堯夫帥慶陽總管种詒無故訟公于朝上遣御史按治詒停任公罷帥後公為樞密詒尚停公薦為永興軍鈐轄又薦知隰州每自咎曰先人與种氏上世有契純仁不肖為其子孫所訴寜論事曲直耶
𫎇正不聞宗諤自蔽
宋吕𫎇正字聖功拜𠫵政有朝士簾下指曰是小子亦𠫵政耶𫎇正佯若不聞同列争欲詰其姓名公曰既知之終身不能忘不如不知
宋李翰林宗諤其父文正公昉秉政時避嫌逺勢出入僕馬與寒士無辨一日中途偶出文正公前騶不知其為公子遽訶辱之後每見此人必自隠蔽恐其知而自愧
白裘萬丈杜厦千間〈濟人愛物〉
唐白樂天新製布裘詩云安得裘萬丈蓋裹周四垠穏煖皆如春天下無寒人新製綾襖成有詩云百姓多寒無可救一身獨暖亦何情心中惟念農桑苦耳裏如聞饑凍聲争得大裘長萬丈與君都蓋洛陽城唐杜子美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云安得廣厦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顔風雨不動安如山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觀二公之詩子美能苦身以利人樂天推身以利人二公之心亦仁矣哉
敏中緩獄淡成活寃
宋白敏中字常之在西京時有僧暮過村家求宿主人不許因寢門外夜有盜攜一婦人及囊衣出僧念本強求宿今有盜必謂我矣遂亡去忽堕眢井婦人已殺在井眀日主人搜訪得之解僧掠治僧誣伏云與此婦姦誘俱亡恐覺遂殺匿之偶亦墜井物在井畔不知何人取去獄成府亦不疑敏中引僧詰問數四但云宿負此人死爾固問以實對乃緩獄密使吏訪其賊吏食於邨店店嫗聞其自府來不知其吏也問曰僧某獄何如吏紿曰笞死矣嫗歎息曰今獲賊何如曰雖獲亦不問矣嫗曰然則言之無傷此乃某村某甲某少年所為并指示其舍便就掩捕按問訊服并得其贜一府咸以公為神
宋錢若水字淡成為同州推官時有富家女奴逃亡其父母訟於州州命録事鞠之録事嘗貸於富民不獲乃劾其父母殺女奴棄屍水中富民不勝捶楚自誣伏州官審覆無異若水留獄旬日録事詬曰若受錢耶若水嘆謝曰今數人當死豈不可少宿留熟視獄辭即密訪得女奴送于知州引富民父子破械縦之其人號泣曰向使非使君某族滅矣知州曰乃推官也其人詣若水㕔閉門拒之曰知州自求得之我何與其人繞牆哭傾資飯僧為若水祈福太宗聞之驟加進擢
王惡鍛鍊雋有平反
宋韓魏公别録云内官王昭眀絶不類内官賈昌朝陳執中惡歐陽公欲因事深治之令蘇安世鞠獄不成蘇云不如鍛鍊成仍乞不録問昭眀時為監勘官正色曰上令我監勘正欲盡公道耳鍛錬何等語也歐陽遂得脱
西漢雋不疑字曼卿漢書作倩為京兆尹每行郡縣録囚徒還母輒問有所平反活㡬萬人不疑多所平反母笑喜為飲食言語異他時或云亡所出母怒不食以故不疑為吏嚴而不殘
薛奎與俸曽布償錢
宋薛簡肅公奎知益州婦訟其子不孝詰曰貧無以養奎出俸錢與之
宋曽魯公布逰京師舍市側聞旁舍泣聲甚悲詰朝問之旁舍生色媿言曰僕頃官于某以某事用官錢若干吏督之急家無以償謀鬻女于商得錢四十萬行與父母訣所以泣也公曰商人轉徙不常色衰愛弛則為溝中瘠矣吾士人也孰若與我生曰已書劵納直矣公曰償其直索其劵不可訴于官即與錢四十萬生如命約後三日俟吾水西門外至期攜女以往公之舟已行三日矣
允則湖南富弼河北
宋李允則知潭州㑹湖南饑欲先發官廩而後奏轉運使以為不可允則曰須報逾月則飢者無及矣不聽明年又饑復欲先賑之轉運使又不可允則願以家貲為質由是全活者數萬人
宋富鄭公弼為樞密使坐石守道謗知青州㑹河北大水流民六七十萬人公皆招納之勸民出民粟為區畫處境内室廬飲食醫藥悉備從之者如歸市有云此非處疑弭謗禍且不測公曰吾豈可不以一身易六七十萬人之命哉行之愈力眀年麥大熟始皆襁負而歸皆公所賜也於是讒者畏服知不可撓疑亦浸釋公與一所知書云在青州偶活數萬人勝二十四考中書令逺矣張舜民嘗刻石紀其事
楊告桑價遵路薪直
宋楊告除京西轉運使時屬嵗饑所至發公廩又發富民出粟賑之民伐桑易棗不能售告命髙其價以給酒官由是獲濟者甚衆
宋吳遵路知通州乗民未飢募富者得錢數萬貫遣牙校航海糴米於蘇秀使物價不増又使民採薪芻賣之官以糴官米冬雪即以元價易薪官不傷財民且𫎇利又建茅屋百間以處流移出俸錢置薦席鹽蔬日與飯三俵有疾者給之藥願歸者具舟為續食與之是歳諸郡多轉死通民不知凶歳故愛之父母若也范文正公安撫浙淮上公治狀頒下諸郡
堯叟刻方辛公救疾
宋陳堯叟嘗為廣西轉運使俗有病不服藥惟禱神公乃集騐方刻石後始有服藥者嶺外少林泉公植木道旁鑿井立亭至今為利
隋辛公義為岷州刺史岷俗一人病舉家避之病者多死公命輿至㕔事暑月疫感數百公捐俸辦醫藥躬自省問晝夜不置病愈召其親戚諭之曰死生有命豈䏻相染若相染吾死久矣衆皆慚謝其後有病者欲求就使君親戚固留養之此風遂丕變焉
查道傾楮希文撤席
宋查道初赴舉貧甚親戚聚錢三萬遺之出滑州寓父友吕翁家翁喪無以葬母將鬻女以辦公傾楮與之又為嫁其女又嘗有僚倅女為人婢公贖之嫁扵士
宋范文正公守邠州暇日登樓置酒忽見衰絰數人營備喪事詢之乃寄居士人卒棺槨皆未具公慨然撤燕席給之客感嘆有泣下者
邦美還妾文通奪娼
宋時邦美父年六十四母年四十餘未有子母告其父曰我有白金百兩可攜至蜀置妾為身後計父至成都得一女甚端麗詰其家世泣曰父都下人為州官掾病卒喪不䏻歸鬻我辦裝耳父惻然攜金訪其母以助其行與同至都下方辭歸来歳妻自有孕夢數人舁衣金紫子即于堂及旦邦美生後為狀元仕至吏部
宋沈文通治杭州令行禁止貧不能𦵏者𦵏之孤女不䏻嫁者嫁之以數百計倡優有奪良家女為己子者奪之以歸父母
馬公廢井乖崖植桑
宋馬公〈闕〉為山西轉運使州鹽井歳泉涸而官督所負繫捕數百人公盡釋所繫而廢其井除所逋二百餘萬
宋張忠定公令滎陽時民以茶為業公曰茶利厚官將𣙜之命拔茶植桑民以為苦後果𣙜茶税諸縣皆失業而滎陽桑已成嵗為絹百萬
順昌字俞泉州名方
宋俞偉字仲寛宰劍之順昌閩俗育子過二三則溺之公捐俸置酒親酌父老出戒殺子文俾出勸其鄉人歳月間所活以千計生子多以俞為字後因事過其邑小兒數百迎于郊
宋方慎言知泉州嵗饑發廩以貸恤其鰥寡孤獨至生子多以方名者
莘老移費胡則代償
宋孫莘老知福州民有欠市易錢者繫獄甚衆適有富民出錢五百萬葺佛殿請于莘老莘老徐曰所以施錢者何也曰求福耳莘老曰佛殿未甚壊孰若移其費為獄囚償官使數百人釋枷鎖之苦其得福豈不多乎富人不得已以輸官囹圄遂空
宋胡則提舉銅銀塲監鑄錢得匿銅數十萬斤吏懼且死則曰吾豈重貨而輕數人之命止藉為羨餘在福州時蜀儒王昌期欠錢一萬公出俸代償之
秦穆亡馬楚恵吞蛭
秦穆公亡馬岐下野人共得而食之者三百人吏捕得欲法之公曰君子不以畜害人吾聞食馬不飲酒傷人乃賜酒而赦之三百人聞秦擊晉皆求従虜晉君而歸
楚恵王食寒葅而得蛭遂吞之腹有疾不能食令尹入問之曰我食寒葅而得蛭念遣之而不行其罪是廢法而威不立也行誅則庖宰監食者皆當死心又不忍遂吞之令尹再拜曰王有仁徳病不為傷是夜卧後而蛭出心腹之積皆愈
居翰改詔國華稱疾
五代張居翰同光中為樞密偽蜀王衍既降詔遷其族于洛陽闗東亂莊宗慮衍為變詔殺之詔云王衍一行並宜誅戮已經印署居翰在密地揩去行字改為家字遂止族其近屬偽官従行千餘皆免
宋曹彬字國華諡武恵王攻金陵垂克忽稱疾不視事諸將問疾公曰余病非藥可愈愿諸君共發誠心焚香誓不殺一人則自愈矣諸将焚香自誓明日稱愈及克金陵城中安堵如故
子駿福星西山活佛
宋鮮于侁字子駿景祐初除利漕上曰鮮于侁定利路役書可為諸路法移京東漕温公曰東土民不利生福星往矣安得百子駿布之天下乎
宋真西山先生知泉州視民舒惨猶已休戚茍有毫髮可以及人不敢不盡其力其去也邦人為公立生祠有詩云西方又出一活佛南極今添兩夀星
韓通收骸劉恕瘞骨
宋韓通少應募以勇力聞顯徳二年河北大兵之後遺骸滿野通悉収瘞為萬人塜
宋劉恕温叟常令其子市藥藥有天靈蓋恕問此何從而産對以人骨即命瘞于郊外
徐積避蟻蘇軾放魚
宋節孝徐先生積自少戒殺見聚蟻惕然惟恐傷之宋蘇東坡云吾少不喜殺生近年始不殺猪羊然性嗜蠏蛤自去年脱獄遂不殺一物餉蠏蛤者放之江中雖無活理亦愈煎烹親經患難不異雞鴨之在庖厨不復以口體故使有生之類受怖苦耳又曰今日得鯉魚長尺有咫雖困亦微動乃置小甕中須其死則食生則放之
子方馬老魯恭雉馴
魏田子方出見老馬于野問曰此何馬也御者曰故公家畜也罷而不能為用故出放之子方曰少盡其力而老棄其身仁者不為也束帛贖之窮士聞之歸心焉
東漢魯恭為中牟令蝗不入境河南尹袁安使仁恕掾肥親往察之恭隨行阡陌坐桑下有雉過止其傍傍有童兒親曰兒何不捕兒曰雉方將雛親矍然而起曰蝗不犯境一異也化及禽獸二異也豎子有仁心三異也
曹王牆壁景洪倉廩
宋曹武恵王彬嘗曰自吾為將殺人多矣然未嘗以私喜怒輒戮一人所居堂壁皆壊子弟請加修葺公曰大冬蟲蟄牆壁瓦石間不可傷其生
五代劉景洪世積善號長者景洪造倉囷方⿱眼扉容鳥雀入食出入頻頂毛多脱人見雀頂無毛者皆謂劉家雀
濓溪𥦗草伊川栁枝
宋濓溪周先生𥦗外草皆不鋤去曰與自家意思一般
宋伊川程先生哲宗朝在經筵請曰陛下盥而避蟻有是乎上曰然誠恐傷之爾先生曰推此心以及四海帝王之要道也一日講罷上忽起戲折栁枝先生進曰方春發生亦不可無故摧折
凡兹故事純歸于正用訓童𫎇養其徳性久久安習𫎇可作聖
右一百二十句叙待人接物之事
總上中下三巻計三百六十句
純正𫎇求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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