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繹史 (四庫全書本)/卷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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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九 繹史 卷一百 卷一百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春秋遺事
  新書昔宋昭公出亡至于境喟然歎曰嗚呼吾知所以亡矣吾朝臣千人發政舉吏無不曰吾君聖者侍御者數百人被服而立無不曰吾君麗者吾外内不聞吾過吾是以至此吾困宜矣於是革心易行衣苴布食⿰餕晝學道而夕講之二年美聞於宋宋人車徒迎而復位䘚為賢君諡為昭公既亡矣而乃寤所以存此後醒者也○宋有兩昭公此事不見於史
  禮記邾婁定公之時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嘗學斷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壊其室洿其宫而豬焉蓋君踰月而后舉爵○檀弓
  吕氏春秋邾之故法為甲裳以帛公息忌謂邾君曰不若以組凡甲之所以為固者以滿竅也今竅滿矣而任力者半耳且組則不然竅滿則盡任力矣邾君以為然曰將何所以得組也公息忌對曰上用之則民為之矣邾君曰善下令令官為甲必以組公息忌知説之行也因令其家皆為組人有傷之者曰公息忌之所以欲用組者其家多為組也邾君不説於是復下令令官為甲無以組此邾君之有所尤也
  説苑單快曰國有五寒而冰凍不與焉一曰政外二曰女厲三曰謀泄四曰不敬卿士而國家敗五曰不能治内而務外此五者一見雖祠無福除禍必得致福則貸石讎曰春秋有忽然而足以亡者國君不可以不慎
  也妃妾不一足以亡公族不親足以亡大臣不任足以亡國爵不用足以亡親佞近讒足以亡舉百事不時足以亡使民不節足以亡刑罰不中足以亡内失衆心足以亡外嫚大國足以亡
  吕氏春秋鄭君問於被瞻曰聞先生之義不死君不亡君信有之乎被瞻對曰有之夫言不聽道不行則固不事君也若言聽道行又何死亡哉故被瞻之不死亡也賢乎其死亡者也
  説苑楚令尹死景公遇成公乾曰令尹將焉歸成公乾曰殆於屈春乎景公怒曰國人以為歸於我成公乾曰子資少屈春資多子義獲天下之至憂也而子以為友鳴鶴與芻狗其知甚少而子玩之鴟夷子皮曰侍於屈春損頗為友二人者之智足以為令尹不敢專其智而委之屈春故曰政其歸於屈春乎○有脱誤未詳 虞君問盆成子曰今工者久而巧色者老而衰今人不及壯之時益積心技之術以備將衰之色色者必盡乎老之前知謀無以異乎幼之時可好之色彬彬乎且盡洋洋乎安託無能之軀哉故有技者不累身而未嘗滅而色不得以常茂 晉楚之君相與為好㑹於宛丘之上宋使人往之晉楚大夫曰趣以見天子禮見於吾君我為見子焉使者曰冠雖敝宜加其上履雖新宜居其下周室雖微諸侯未之能易也師升宋城臣猶不更臣之服也揖而去之諸大夫瞿然遂以諸侯之禮見之
  禮記邾婁考公之䘮徐君使容居來弔含曰寡君使容居坐含進侯玉其使容居以含有司曰諸使之來辱敝邑者易則易于則于易于雜者未之有也容居對曰容居聞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遺其祖昔吾先君駒王西討濟於河無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魯人也不敢忘其祖○檀弓
  説苑伯俞有過其母笞之泣其母曰他日笞子未嘗見泣今泣何也對曰他日俞得罪笞嘗痛今母之力不能使痛是以泣故曰父母怒之不作於意不見於色深受其罪使可哀憐上也父母怒之不作於意不見於色其次也父母怒之作於意見於色下也
  論衡衛獻公太子至靈臺蛇繞左輪御者曰太子下拜吾聞國君之子蛇繞車輪左者速得國太子遂不下及乎舍御人見太子太子曰吾聞為人子者盡和順於君不行私欲共嚴承令不逆君安今吾得國是君失安也見國之利而忘君安非子道也得國而拜其非君欲廢子道者不孝逆君欲則不忠而欲我行之殆吾欲國之危明也投殿將死其御止之不能禁遂伏劒而死○新序作晉太子列子柱厲叔事莒敖公自為不知已去居海上夏日則食菱芰冬日則食橡栗莒敖公有難柱厲叔辭其友而往死之其友曰子自為以不知已故去今往死之是知與不知無辨也柱厲叔曰不然自以不知故去今死是果不知我也吾將死之以醜後世之人主不知其臣者也凡知則死之不知則弗死此直道而行者也柱厲叔可謂懟以忘其身者也
  韓詩外傳卞荘子好勇母無恙時三戰而三北交游非之國君辱之卞荘子受命顔色不變及母死三年魯興師卞荘子請從至見於將軍曰前猶與母處是以戰而北也辱吾身今母殁矣請塞責遂走敵而鬭獲甲首而獻之請以此塞一北又獲甲首而獻之請以此塞再北將軍止之曰足不止又獲甲首而獻之曰請以此塞三北將軍止之曰足請為兄弟卞荘子曰夫北以養母也今母殁矣吾責塞矣吾聞之節士不以辱生遂奔敵殺七十人而死君子聞之曰三北已塞責又滅世斷宗士節小具矣而於孝未終也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荀子齊人欲伐魯忌卞荘子不敢過下○卞荘子不知在魯何公時論語稱之
  新序申徒狄非其世將自投於河崔嘉聞而止之曰吾聞聖人仁士之於天地之間民之父母也今為濡足之故不救溺人可乎申徒狄曰不然昔桀殺關龍逢紂殺王子比干而亡天下呉殺子胥陳殺洩冶而滅其國故亡國殘家非無聖智也不用故也遂負石沈於河 呉有士曰張胥鄙譚夫吾前交而後絶張胥鄙有罪拘將死譚夫吾合徒而取之出至於道而後乃知其夫吾也輟行而辭曰義不同於子故前交而後絶吾聞之君子不為危易行今吾從子是安則肆志危則易行也與吾因子而生不若反拘而死闔閭聞之令吏釋之張胥鄙曰吾義不同於譚夫吾固不受其任矣今吏以是出我以譚夫吾故免也吾庸遽受之乎遂觸牆而死譚夫吾聞之曰我任而不受佞也不知而出之愚也佞不可以接士愚不可以事君吾行虚矣人惡以吾力生吾亦恥以此立於世乃絶頸而死君子曰譚夫吾其以失士矣張胥鄙亦未為得也可謂剛勇矣未可謂得節也吕氏春秋齊荘公之時有士曰賔卑聚夢有壮子白縞之冠丹績之䘩東布之衣新素履墨劒室從而叱之唾其靣惕然而寤徒夢也終夜坐不自快明日召其友而告之曰吾少好勇年六十而無所挫辱今夜辱吾將索其形期得之則可不得將死之每朝與其友立乎衢三月不得却而自殺謂此當務則未也雖然其心之不辱也有可以加乎 戎夷違齊如魯天大寒而後門與弟子一人宿於郭外寒愈甚謂其弟子曰子與我衣我活也我與子衣子活也我國士也為天下惜死子不肖人也不足愛也子與我子之衣弟子曰夫不肖人也又惡能與國士之衣哉戎夷太息歎曰嗟乎道其不濟矣解衣與弟子夜半而死弟子遂活謂戎夷其能必定一世則未之識若夫欲利人之心不可以加矣
  列士傳羊角哀左伯桃二人相與為死友欲仕於楚道遥山阻遇雨雪不得行饑寒無計自度不能俱生也伯桃謂角哀曰天不我與深山窮困併在一人可得生宦俱死之後骸骨莫收内手捫心知不如子生恐無益而棄子之能我樂在樹中角哀聽之伯桃入樹中而死得衣糧前至楚楚平王愛角哀之賢嘉伯桃之義以公卿禮葬之角哀夢見伯桃曰䝉子之恩而獲厚葬然正苦荆將軍冢相近欲役使吾吾不能聽也與連戰不勝今月十五日當大戰得子則勝否則負矣角哀至期日陳兵馬詣其冢上作三桐人自殺下而從之君子曰執義可以為世規琴操昔思革子尹文子叔儋子相與為友聞楚成王賢俱往見之至嶔巖之間䘚逢飄風暴雨共伏於空柳之下衣寒糧乏自度不能俱活以革子為賢乃共衣糧與之二子遂凍餓而死革子見楚王楚王知其賢陳酒設鐘鼓而樂之革子操琴而作别散之音楚王賜百金以葬二子
  韓詩外傳南假子過程本本為之烹鱺魚南假子曰聞君子不食鱺魚本子曰此乃君子食也我何與焉假子曰夫髙比所以廣徳也下比所以狹行也比於善者自進之階比於惡者自退之原也且詩不云乎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吾豈自比君子哉志慕之而已矣
  列女傳孟姬者華氏之長女好禮貞一過時不嫁齊中莫能備禮求焉孝公聞之乃修禮親迎于華氏之室父母送孟姬不下堂母醮房之中結其衿縭誡之曰必敬必戒無違宫事父誡之東階之上曰必夙興夜寐無違命其有大妨於王命者亦勿從也諸母誡之兩階之間曰敬之敬之必終父母之命夙夜無怠爾之衿褵父母之言謂何姑姊妹誡之門内曰夙夜無愆爾之衿鞶無忘父母之言孝公親迎孟姬於其父母三顧而出親迎之綏自御輪三曲顧姬與遂納於宫三月廟見而後行夫婦之道久之公遊於瑯邪華孟姬從車奔姬墮車碎孝公使駟馬立車載姬以歸姬使侍御者舒帷以自障蔽而使傅母應使者曰妾聞妃后踰閾必乗安車輜軿下堂則從傅母保阿進退則鳴玉環佩内飾則結紐綢繆野處則帷裳擁蔽今立車無軿非所敢受命也野處無衛非所敢久居也無禮而生不若早死使者馳以告公更取安車比其反也則自經矣傅母救之不絶然後乗以歸君子謂孟姬好禮 衛宣夫人齊侯之女也嫁於衛至城門而衛君死女遂入持三年之䘮畢弟立請曰衛小國也不容二庖請願同庖不聽衛君使人愬於齊兄弟齊兄弟皆欲與女終不聽乃作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巻也厄窮而不閔榮辱而不茍然後能自致也言不失也然後可以濟難矣詩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言其左右無賢臣皆順其君之意也○此栢舟之異説 臧文仲將為魯使齊其母送之曰汝刻而無恩好盡人力窮人以為威魯國不容子矣凡奸之作必於變動害子者其於斯發事乎魯之寵臣多怨汝者又能通於齊髙子國子是必使齊圖魯而拘汝留之難乎其免也汝必施恩布恵而後出以求助焉於是文仲託於三家厚士大夫而後之齊齊果拘之而興兵欲襲魯文仲隂使人遺公書恐得其書乃謬其辭曰斂小器投諸台食獵犬組羊裘琴之合甚思之臧我羊羊有母食我以同魚冠纓不足帶有餘公與大夫莫能知之人有言臧孫母者世家子也君何不試召而問焉於是召而語之臧孫母泣下襟曰吾子拘有木治矣公曰何以知之對曰斂小器投諸台者言取郭外萌内之於城中也食獵犬組羊裘者言趣饗戰鬬之士而繕甲兵也琴之合甚思之者言思妻也臧我羊羊有母者是善告妻善養母也食我以同魚魚者其文錯錯者所以治鋸鋸者所以治木也是有木治保於獄矣冠纓不足帶有餘者頭亂不得梳饑不得食也故知吾子拘而有木治矣於是以母之言軍於境上齊方遣兵襲魯聞兵在境上乃還文仲而不伐魯 陶答子治陶三年名譽不興家富三倍居五年從車百乗歸休宗人擊牛而賀之其妻獨抱兒而泣姑怒曰何其不祥也婦曰夫子能薄而官大是謂嬰害無功而家昌是謂積殃昔楚令尹子文之治國也家貧國富君敬民戴故福結於子孫名傳於後世妾聞南山有𤣥豹霧雨七日而不下食者欲以澤其毛而成文章也故藏而逺害犬彘不擇食以肥其身坐而須死耳今夫子治陶家富國貧君不敬民不戴敗亡之徵見矣願與少子俱脱姑怒遂棄之處期年荅子果以盗誅婦乃與少子歸養姑終䘚天年 女宗者宋鮑蘇之妻也鮑蘇仕衛三年而娶外妻女宗養姑愈敬因往來者賂遺外妻甚厚姒謂曰夫人既有所好子何留乎女宗曰婦人一醮不改夫死不嫁執麻枲治絲繭織紝組紃以供衣服以事夫室澈漠酒醴羞饋食以事舅姑以專一為貞以善從為順豈以專夫室之愛為善哉宋公聞之表其閭號曰女宗
  荘子叔文相莒三年歸其母自績謂母曰文相莒三年有馬千駟今母猶績文之所得事皆將棄之己母曰吾聞君子不學詩書射御必有博塞之心小人不好田作必有竊盗之心婦人不好紡績織紝必有淫佚之行好學為福也猶飛鳥之有羽翼也○今本無似敬姜事福當作幅
  禮記顔丁善居䘮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殯望望焉如有從而弗及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檀弓古者貴賤皆杖叔孫武叔朝見輪人以其杖關轂而
  輠輪者於是有爵而後杖也 鑿巾以飯公羊賈為之也○雜記杜橋之母之䘮宫中無相以為沽也 成子髙寝疾慶遺入請曰子之病革矣如至乎大病則如之何子髙曰吾聞之也生有益於人死不害於人吾縱生無益於人吾可以死害於人乎哉我死則擇不食之地而葬我焉 國子髙曰葬也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弗得見也是故衣足以飾身棺周於衣椁周於棺土周於椁反壤樹之哉 陳乾昔寝疾屬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己曰如我死則必大為我棺使吾二婢子夾我陳乾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禮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殺○檀弓
  闕子宋景公使弓工為弓九年來見公曰為之亦遲矣對曰臣不得見公矣且臣之精盡於弓矣獻弓而歸三日而死公張弓登臺東靣而射矢踰孟霜之山集彭城之東其餘力逸勁飲羽於石梁
  論衡楚養由基善射射一楊葉百發能百中之 養由基見寝石以為兕也射之矢飲羽○熊渠事相類
  尸子荆荘王命養由基射蜻蛉王曰吾不欲中之養由基援弓射之拂左翼王大喜
  淮南子楚王有白蝯王自射之則搏矢而熙使養由基射之始調弓矯矢未發而蝯擁柱號矣
  荘子呉王浮於江登乎狙之山衆狙見之恂然棄而走逃於深蓁有一狙焉委蛇攫抓見巧乎王王射之敏給搏捷矢王命相者趨射之狙執死王顧謂其友顔不疑曰之狙也伐其巧恃其便以敖予以至此殛也戒之哉嗟乎無以女色驕人哉顔不疑歸而師董梧以鋤其色去樂辭顯三年而國人稱之
  韓非子伯樂教二人相踶馬相與之簡子廏觀馬一人舉踶馬其一人從後而循之三撫其尻而馬不踶此自以為失相其一人曰子非失相也比其為馬也踒肩而腫膝夫踶馬也者舉前而任後腫膝不可任也故後不舉子巧於相踶馬而拙於相腫膝夫事有所必歸而以有所腫膝而不任智者之所獨知也恵子曰置猿於柙中則與豚同故勢不便非所以逞能也 伯樂教其所憎者相千里之馬教其所愛者相駑馬千里之馬時一
  其利緩駑馬         售其利急此周書所謂下言而上用者惑也
  論衡魯般為母作木車馬木人御者機關備具載母其上一驅不還遂失其母
  風俗通公輸般之水見蠡曰見汝形遂出頭般以足畫圖之蠡引閉其戸終不可得開般遂施之門戸云人閉藏如是故周密矣水經注忖留神嘗與魯班語班令其人出忖留曰我貌獰醜卿善圖物容我不能出班於是拱手與言曰出頭見我忖留乃出首班於是以脚畫地忖留覺之便還没水故置其像於水唯背以上立水上
  世本公輸般作石磑
  述異記天姥山南峰昔魯班刻木為鶴一飛七百里後放於北山西峰上 東北巖海畔有大石龜俗云魯班所作夏則入海冬復止於山 魯班刻石為禹九州圖七里洲中有魯班刻木蘭為舟
  列子詹何以獨繭絲為綸芒鍼為鈎荆條為竿剖粒為餌引盈車之魚於百仞之淵汨流之中綸不絶鈎不伸竿不撓楚王聞而異之召問其故詹何曰臣聞先大夫之言蒲且子之弋也弱弓纎繳乗風振之連䨇鶬於青雲之際用心專動手均也臣因其事放而學釣五年始盡其道當臣之臨河持竿心無雜慮唯魚之念投綸沈鈎手無輕重物莫能亂魚見臣之鈎餌猶沈埃聚沫吞之不疑所以能以弱制强以輕致重也大王治國誠能若此則天下可運於一握將亦奚事哉楚王曰善吕氏春秋魯鄙人遺宋元王閉元王號令於國有巧者皆來解閉人莫之能解兒説之弟子請往解之乃能解其一不能解其一且曰非可解而我不能解也固不可解也問之魯鄙人鄙人曰然固不可解也我為之而知其不可解也今不為而知其不可解也是巧於我故如兒説之弟子者以不解解之也
  列子宋有蘭子者以技干宋元宋元召而使見其技以䨇枝長倍其身屬其脛並趨並馳㺯七劒迭而躍之五劒常在空中元君大驚立賜金帛又有蘭子又能燕戲者聞之復以干元君元君大怒曰昔有異技干寡人者技無庸適值寡人有歡心故賜金帛彼必聞此而進復望吾賞拘而擬戮之經月乃放
  荘子宋元君將畫圖衆史皆至受揖而立舐筆和墨在外者半有一史後至者儃儃然不趨受揖不立因之舍公使人視之則解衣般礴臝君曰可矣是真畫者也宋元君夜半而夢人被髪闚阿門曰予自宰路之淵予為清江使河伯之所漁者余且得予元君覺使人占之曰此神龜也君曰漁者有余且乎左右曰有君曰令余且㑹朝明日余且朝君曰漁何得對曰且之網得白龜焉其圓五尺君曰獻若之龜龜至君再欲殺之再欲活之心疑卜之曰殺龜以卜吉乃刳龜七十二鑽而無遺筴仲尼曰神龜能見夢於元君而不能避余且之網知能七十二鑽而無遺筴不能避刳腸之患如是則知有所困神有所不及也雖有至知萬人謀之魚不畏網而畏鵜鶘去小知而大知明去善而自善矣嬰兒生無石師而能言與能言者處也○諸子稱宋元君或曰元王春秋有宋元公非王也未詳所指
  史記宋元王二年江使神龜使於河至於泉陽漁者豫且舉網得而囚之置之籠中夜半龜來見夢於宋元王曰我為江使於河而幕網當吾路泉陽豫且得我我不能去身在患中莫可告語王有徳義故來告訴元王惕然而悟乃召博士衛平而問之曰今寡人夢見一丈夫延頸而長頭衣𤣥繡之衣而乗輜車來見夢於寡人曰我為江使於河而幕網當吾路泉陽豫且得我我不能去身在患中莫可告語王有徳義故來告訴是何物也衛平乃援式而起仰天而視月之光觀斗所指定日處鄉規矩為輔副以權衡四維已定八卦相望視其吉凶介蟲先見乃對元王曰今昔壬子宿在牽牛河水大㑹鬼神相謀漢正南北江河固期南風新至江使先來白雲壅漢萬物盡留斗柄指日使者當囚𤣥服而乗輜車其名為龜王急使人問而求之王曰善於是王乃使人馳而往問泉陽令曰漁者幾何家名誰為豫且豫且得龜見夢於王王故使我求之泉陽令乃使吏案籍視圖水上漁者五十五家上流之廬名為豫且泉陽令曰諾乃與使者馳而問豫且曰今昔汝漁何得豫且曰夜半時舉網得龜使者曰今龜安在曰在籠中使者曰王知子得龜故使我求之豫且曰諾即系龜而出之籠中獻使者使者載行出於泉陽之門正晝無見風雨晦㝠雲蓋其上五采青黄雲雨並起風將而行入於端門見於東箱身如流水潤澤有光望見元王延頸而前三歩而止縮頸而郤復其故處元王見而怪之問衛平曰龜見寡人延頸而前以何望也縮頸而復是何當也衛平對曰龜在患中而終昔囚王有徳義使人活之今延頸而前以當謝也縮頸而郤欲亟去也元王曰善哉神至如此乎不可久留趣駕送龜勿令失期衛平對曰龜者是天下之寳也先得此龜者為天子且十言十當十戰十勝生於深淵長於黄土知天之道明於上古游三千嵗不出其域安平靜正動不用力夀蔽天地莫知其極與物變化四時變色居而自匿伏而不食春蒼夏黄秋白冬黒明於隂陽審於刑徳先知利害察於禍福以言而當以戰而勝王能寳之諸侯盡服王勿遣也以安社稷元王曰龜甚神靈降于上天陷於深淵在患難中以我為賢徳厚而忠信故來告寡人寡人若不遣也是漁者也漁者利其肉寡人貪其力下為不仁上為無徳君臣無禮何從有福寡人不忍奈何勿遣衛平對曰不然臣聞盛徳不報重寄不歸天與不受天奪之寳今龜周流天下還復其所上至蒼天下薄泥塗還徧九州未嘗愧辱無所稽留今至泉陽漁者辱而囚之王雖遣之江河必怒務求執仇自以為侵因神與謀淫雨不霽水不可治若為枯旱風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埃蝗蟲暴生百姓失時王行仁義其罰必來此無他故其祟在龜後雖悔之豈有及哉王勿遣也元王慨然而歎曰夫逆人之使絶人之謀是不暴乎取人之有以自為寳是不彊乎寡人聞之暴得者必暴亡彊取者必後無功桀紂暴彊身死國亡今我聽子是無仁義之名而有暴彊之道江河為湯武我為桀紂未見其利恐離其咎寡人狐疑安事此寳趣駕送龜勿令久留衛平對曰不然王其無患天地之間累石為山髙而不壊地得為安故云物或危而顧安或輕而不可遷人或忠信而不如誕謾或醜惡而宜大官或美好佳麗而為衆人患非神聖人莫能盡言春秋冬夏或暑或寒寒暑不和賊氣相奸同嵗異節其時使然故令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或為仁義或為暴彊暴彊有鄉仁義有時萬物盡然不可勝治大王聽臣臣請悉言之天出五色以辨白黒地生五榖以知善惡人民莫知辨也與禽獸相若谷居而穴處不知田作天下禍亂隂陽相錯怱怱疾疾通而不相擇妖孽數見傳為單薄聖人别其生使無相獲禽獸有牝牡置之山原鳥有雌雄布之林澤有介之蟲置之谿谷故牧人民為之城郭内經閭術外為阡陌夫妻男女賦之田宅列其室屋為之圖籍别其名族立官置吏勸以爵禄衣以桑麻養以五榖耕之耰之鉏之耨之口得所嗜目得所美身受其利以是觀之非彊不至故曰田者不彊囷倉不盈商賈不彊不得其贏婦女不彊布帛不精官御不彊其勢不成大將不彊䘚不使令侯王不彊没世無名故云彊者事之始也分之理也物之紀也所求於彊無不有也王以為不然王獨不聞玉櫝隻雉出於昆山明月之珠出於四海鐫石拌蚌傳賣於市聖人得之以為大寳大寳所在乃為天子今王自以為暴不如拌蚌於海也自以為彊不過䥴石於昆山也取者無咎寳者無患今龜使來抵網而遭漁者得之見夢自言是國之寳也王何憂焉元王曰不然寡人聞之諫者福也諛者賊也人主聽諛是愚惑也雖然禍不妄至福不徒來天地合氣以生百財隂陽有分不離四時十有二月日至為期聖人徹焉身乃無災明王用之人莫敢欺故曰福之至也人自生之禍之至也人自成之禍與福同刑與徳䨇聖人察之以知吉凶桀紂之時與天爭功擁遏鬼神使不得通是固己無道矣諛臣有衆桀有諛臣名曰趙梁教為無道勸以貪狼繫湯夏臺殺關龍逢左右恐死偷諛於傍國危於累卵皆曰無傷稱樂萬嵗或曰未央蔽其耳目與之詐狂湯䘚伐桀身死國亡聽其諛臣身獨受殃春秋著之至今不忘紂有諛臣名為左彊誇而目巧教為象郎將至於天又有玉牀犀玉之器象箸而羮聖人剖其心壯士斬其胻箕子恐死被髪佯狂殺周太子厯囚文王昌投之石室將以昔至明隂競活之與之俱亡入於周地得太公望興䘚聚兵與紂相攻文王病死載尸以行太子發代將號為武王戰於牧野破之華山之陽紂不勝敗而還走圍之象郎自殺宣室身死不葬頭懸車軫四馬曵行寡人念其如此腸如涫湯是人皆富有天下而貴至天子然而大傲欲無厭時舉事而喜髙貪狼而驕不用忠信聽其諛臣而為天下笑今寡人之邦居諸侯之閒曽不如秋毫舉事不當又安亡逃衛平對曰不然河雖神賢不如崑崙之山江之源理不如四海而人尚奪取其寳諸侯爭之兵革為起小國見亡大國危殆殺人父兄虜人妻子殘國滅廟以爭此寳戰攻分爭是暴彊也故云取之以暴彊而治以文理無逆四時必親賢士與隂陽化鬼神為使通於天地與之為友諸侯賔服民衆殷喜邦家安寧與世更始湯武行之乃取天子春秋著之以為經紀王不自稱湯武而自比桀紂為暴彊也固以為常桀為瓦室紂為象郎徵絲灼之務以費民賦斂無度殺戮無方殺人六畜以韋為囊囊盛其血與人懸而射之與天帝爭彊逆亂四時先百鬼嘗諌者輒死諛者在旁聖人伏匿百姓莫行天數枯旱國多妖祥螟蟲嵗生五榖不成民不安其處鬼神不享飄風日起正晝晦㝠日月並蝕滅息無光列星奔亂皆絶紀綱以是觀之安得久長雖無湯武時固當亡故湯伐桀武王克紂其時使然乃為天子子孫續世終身無咎後世稱之至今不已是皆當時而行見事而彊乃能成其帝王今龜大寳也為聖人使傳之賢士不用手足雷電將之風雨送之流水行之侯王有徳乃得當之今王有徳而當此寳恐不敢受王若遣之宋必有咎後雖悔之亦無及己元王大説而喜於是元王向日而謝再拜而受擇日齋戒甲乙最良乃刑白雉及與驪羊以血灌龜於壇中央以刀剥之身全不傷脯酒禮之横其腹腸荆支卜之必制其創理逹於理文相錯迎使工占之所言盡當邦福重寳聞于傍鄉殺牛取革被鄭之桐草木畢分化為甲兵戰勝攻取莫如元王元王之時衛平相宋宋國最彊龜之力也故云神至能見夢於元王而不能自出漁者之籠身能卜言盡當不能通使於河還報於江賢能令人戰勝攻取不能自解於刀鋒免剥刺之患聖能先知亟見而不能令衛平無言言事百全至身而攣當時不利又焉事賢賢者有恒常士有適然是故明有所不見聽有所不聞人雖賢不能左畫方右畫圓日月之明而時蔽於浮雲羿名善射不如雄渠蠭門禹名為辯智而不能勝鬼神地柱折天故毋椽又奈何責人以全孔子聞之曰神龜知吉凶而骨直空枯日為徳而君於天下辱於三足之烏月為刑而相佐見食於蝦蟇蝟辱於鵲騰蛇之神而殆於即且竹外有節理中直空虚松栢為百木長而守門閭日辰不全故有孤虚黄金有疵白玉有瑕事有所疾亦有所徐物有所拘亦有所據罔有所數亦有所疎人有所貴亦有所不如何可而適乎物安可全乎天尚不全故世為屋不成三瓦而陳之以應之天天下有階物不全乃生也○荘子或寓言而褚生以補史傳可謂迂誕然反覆衍至二千八百餘言多用韻語亦文之竒傑者
  列仙傳江妃二女者不知何所人也出遊於江漢之湄逢鄭交甫見而説之不知其神人也謂其僕曰我欲下請其佩僕曰此間之人皆習於辭不得恐罹悔焉交甫不聽遂下與之言曰二女勞矣二女曰客子有勞妾何勞之有交甫曰橘是柚也我盛之以笥令附漢水將流而下我遵其旁采其芝而茹之以知吾為不遜也願請子之佩二女曰橘是柚也我盛之以筥令附漢水將流而下我遵其旁采其芝而茹之遂手解佩與交甫交甫説受而懐之中當心趨去數十歩視佩空懐無佩顧二女忽然不見詩曰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此之謂也墨子宋文君鮑之時有臣曰⿰觀辜固嘗從事於厲株子杖楫出與言曰觀辜是何陸璧之不滿度量酒醴粢盛之不淨潔也犧牲之不全肥春夏秋冬選失時豈女為之與意鮑為之與觀辜曰鮑幼弱在荷繦之中鮑何與識焉官臣觀辜特為之株子舉楫而槀之殪於壇上昔者齊荘君之有所謂王里國中里徼者此二子者
  訟三年而獄不斷齊君由謙殺之恐不辜由謙釋之恐失其罪乃使二人共一羊盟齊之神社於是泏洫𢵣羊而漉其血讀王里國之辭既已終矣讀中里徼之辭未半也羊起而觸之折其脚社神之而槀之殪之盟所燕簡公殺其臣荘子儀而不辜荘子儀曰吾君王殺我而不辜死人無知亦已死人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期年燕將馳祖燕之有祖當齊之社稷宋之有桑林楚之有雲夢也此男女之所屬而觀也日中燕簡公方將馳於祖塗荘子儀荷朱杖而擊之殪於車上○論衡作趙簡公
  説苑昔隨侯行遇大蛇中斷疑其靈使人以藥封之蛇乃能去因號其處為斷蛇丘嵗餘蛇銜明珠徑寸絶白而有光因號隨珠○史記注引
  事之異同備載本巻其不可强附者録於此傳曰善學者若齊王之食雞跖也采傳記録遺事俾食跖者取焉














  繹史巻一百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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