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唐書/卷185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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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懷古
[编辑]裴懷古,壽州壽春人也。儀鳳中,詣闕上書,授下邽主簿。長壽中,累轉監察御史。時姚、巂蠻首反叛,詔懷古往招輯之。懷古申明賞罰,賊徒歸附者日以千數,乃俘其魁首,處其居人而還。蠻夷荷恩,立碑頌德。時恆州鹿泉寺僧凈滿為弟子所謀,密畫女人居高樓,仍作凈滿引弓而射之,藏於經笥。已而詣闕上言僧咒詛,大逆不道。則天命懷古按問誅之。懷古究其辭狀,釋凈滿以聞。則天大怒。懷古奏曰:「陛下法無親疏,當與天下畫一。豈使臣誅無辜之人,以希聖旨?向使凈滿有不臣之狀,臣復何顏能寬之乎?臣今慎守平典,雖死無恨也。」則天意乃解。
聖歷中,閻知微充使往突厥,懷古監其軍。至虜庭,默啜立知微為南面可汗。將授懷古偽職,懷古不從,將殺之。懷古抗辭曰:「寧守忠以就死,不毀節以求生,請就斬,所不避也!」乃禁錮隨軍,因挺身奔竄以歸,拜祠部員外郎。
時姚、巂蠻首相率詣闕頌懷古綏撫之狀,請為牧守以撫之。遂授姚州都督。以疾不行,轉司封郎中。時始安賊歐陽倩擁徒數萬,剽陷州縣,授懷古桂州都督,仍充招慰討擊使。才及嶺,飛書招誘,示以禍福,賊徒迎降,自陳為吏人侵逼,乃舉兵耳。懷古知其誠懇,乃輕騎以赴之。左右曰:「夷獠難親,未可信也。」懷古曰:「吾仗忠信,可通於神明,況於人乎!」因造其營以慰諭之。群賊喜悅,歸其所掠財貨,納於公府。諸洞酋長素持兩端者,盡來款附,嶺外悉定。
復歷相州刺史、并州大都督府長史,所在為人吏所慕。神龍中,遷左羽林大將軍,行未達都,復授并州長史。吏人聞懷古還,老幼相攜,郊野歡迎。時崔宣道代懷古為并州,下車而罷,出郊以候懷古。懷古恐傷宣道之意,命官吏驅逐出迎之人,而百姓奔赴愈眾,其為人所思如此。俄轉幽州都督,征為左威衛大將軍。尋卒。
張知謇
[编辑]張知謇,蒲州河東人也,徙家於岐。少與兄知玄、知晦,弟知泰、知默五人,勵志讀書,皆以明經擢第。儀質瑰偉,眉目疏朗,曉於玄理,清介自守,故當時名公爭引薦之,遞歷畿赤。知謇、知泰、知默,調露後又歷臺省。
知謇,天授後歷房、和、舒、延、德、定、稷、晉、洺、宣、貝十一州刺史,所涖有威嚴,人不敢犯。通天中,知泰為洛州司馬,知默為秋官郎中。知謇自德州入計,則天重其才幹,又目其狀貌過人,命畫工寫之,以賜其本。曰:「人或有才,未必有貌,卿家昆弟,可謂兩絕。」時人稱之。尋以知泰為夏官、地官侍郎,益州長史,中臺右丞。
初,知謇為房州時,中宗以廬陵王安置房州,制約甚急。知謇與董玄質、崔敬嗣相次為刺史,皆保護,供擬豐贍,中宗德之。及神龍元年,中宗踐極,自貝州追知謇為左衛將軍,加雲麾將軍,封范陽郡公。知泰自兵部侍郎授右御史大夫,加銀青光祿大夫,進封漁陽郡公。鬚髮華皓,同貴於朝,時望甚美之。
知泰以忤武三思,出并州刺史、天平軍使,仍帶本官。尋又為魏州刺史。景龍二年卒,優詔褒贈,謚曰定。時知謇為洛州長史、東都副留守。又歷左、右羽林大將軍,同、華州刺史,大理卿致仕。開元中卒,年八十。
知謇敏於從政,性亮直,不喜有請托求進、無才而冒位者。故子侄經義不精,不許論舉。知默嘗與來俊臣、周興等同掌詔獄,陷於酷吏,子孫禁錮。知泰,開元中累贈刑部尚書、特進。
知玄子景升,知泰子景佚,開元中皆至大官,門列棨戟。
楊元琰
[编辑]楊元琰,虢州閿鄉人,隋禮部尚書希曾孫也。初生時,數歲不能言,相者曰:「語遲者神定,此必成大器也。」及長,偉姿儀,以器局見稱。初為平棘令,號為善政。載初中,累遷安南副都護,又歷蘄、蒲、晉、魏、宣、許六州刺史,涼、梁二都督,荊府長史。前後九度清白升進,累降璽書褒美。
長安中,張柬之代元琰為荊州長史,與元琰泛江中流,言及則天革命,議諸武擅權之狀,元琰發言慷慨,有匡復之意。及柬之知政事,奏引元琰為右羽林將軍。至都,柬之謂曰:「記昔江中之言乎?今日之授,意不細也。」乃結元琰與李多祚等,定計誅張易之兄弟。及事成,加雲麾將軍,封弘農郡公,食實封五百戶,仍賜鐵券,恕十死。
俄而張柬之、敬暉等為武三思所構,元琰覺變,奏請削發出家,仍辭官爵實封。中宗不許。敬暉聞而笑曰:「向不知奏請出家,合贊成其事,剃卻胡頭,豈不妙也。」元琰多須類胡,暉以此言戲之。元琰曰:「功成名遂,不退將危。此由衷之請,不徒然也。」暉知其意,瞿然不悅。
及暉等得罪,元琰竟以先覺獲全。尋加金紫光祿大夫,轉衛尉卿。明年,李多祚等被誅,元琰以曾與多祚同立功,亦被繫獄問狀。賴中書侍郎蕭至忠保明之,竟得免罪,又轉光祿卿。景雲中,抗疏請削在身官爵,回贈父官。中宗許之,乃追贈其父越州長史。睿宗即位,三遷刑部尚書,改封魏國公。開元初,拜太子賓客致仕。六年,卒於家,年七十九。
元琰子 仲嗣
[编辑]子仲嗣,密州刺史;仲昌,吏部郎中。
倪若水
[编辑]倪若水,恆州稾城人也。開元初,歷遷中書舍人、尚書右丞,出為汴州刺史。政尚清靜,人吏安之。又增修孔子廟堂及州縣學舍,勸勵生徒,儒教甚盛,河、汴間稱詠不已。
四年,玄宗令宦官往江南采䴔䴖等諸鳥,路由汴州。若水知之,上表諫曰:「方今九夏時忙,三農作苦,田夫擁耒,蠶婦持桑。而以此時采捕奇禽異鳥,供園池之玩,遠自江、嶺,達於京師,水備舟船,陸倦擔負,飯之以魚肉,間之以稻粱。道路觀者,豈不以陛下賤人貴鳥也!陛下方當以鳳皇為凡鳥,麒麟為凡獸,即䴔䴖、鸂鶒,曷足貴也?陛下昔潛龍籓邸,備歷艱虞。今氛昆廓清,高居九五,玉帛子女,充於後庭,職貢珍奇,盈於內府,過此之外,復何求哉?臣承國厚恩,超居重任。草芥賤命,常欲殺身以效忠;葵藿微心,常願隳肝以報主。瞻望庭闕,敢布腹心,直言忤旨,甘從鼎鑊。」手詔答曰:「朕先使人取少雜鳥,其使不識朕意,采鳥稍多。卿具奏其事,辭誠忠懇,深稱朕意。卿達識周材,義方敬直,故輟綱轄之重,委以方面之權。果能閑邪存誠,守節彌固,骨鯁忠烈,遇事無隱。言念忠讜,深用嘉慰。使人朕已量事決罰,禽鳥並令放訖。今賜卿物四十段,用答至言。」
尋入拜戶部侍郎。七年,復授尚書右丞,卒。
李浚
[编辑]李浚,隴西人,祖世武。睿宗即位,加銀青光祿大夫。上在東宮,選為太子中允。又出為麟州刺史,政有能名。開元初,置諸道按察使,盛選能吏,授浚潤州刺史、江東按察使,累封真源縣子。州人孫處玄以學行著名,浚特加禮異,累表薦之,仍令子麟與之結交。處玄竟稱疾不起。浚尋拜虢、潞二州刺史,又拜益州長史、劍南節度使,攝御史大夫。所歷皆以誠信待物,稱為良吏。及去職,鹹有遺愛。八年卒官,贈戶部尚書,謚曰成。子麟,自有傳。
陽嶠
[编辑]陽嶠,河南洛陽人,其先自北平徙焉,北齊右僕射休之玄孫也。儀鳳中應八科舉,授將陵尉,累遷詹事司直。長安中,桓彥範為左御史中丞,袁恕己為右御史中丞,爭薦嶠,請引為御史。內史楊再思素與嶠善,知嶠不樂搏擊之任,謂彥範等曰:「聞其不情願,如何?」彥範曰:「為官擇人,豈待情願。唯不情願者,尤須與之,所以長難進之風,抑躁求之路。」再思然其言,擢為右臺侍御史。景龍末,累轉國子司業。嶠恭謹好學,有儒者之風。又勤於政理,循循善誘。及在學司,時人以為稱職。奏修先聖廟及講堂,因建碑前庭,以紀崇儒之事。
睿宗即位,拜尚書右丞。時分建都督府以統外臺,精擇良吏,以嶠為涇州都督府,尋停不行。又歷魏州刺史,充袞州都督、荊州長史,為本道按察使,所在以清白聞。魏州人詣闕割耳,請嶠重臨其郡,又除魏州刺史。入為國子祭酒,累封北平伯,薦尹知章、范行恭、趙玄默等為學官,皆稱名儒。時學徒漸弛,嶠課率經業,稍行鞭箠,學生怨之,頗有喧謗,乃相率乘夜於街中毆之。上聞而令所由杖殺無理者,由是始息。
嶠素友悌,撫孤侄如己子。常謂人曰:「吾雖位登方伯,而心不異於曩時一尉耳。」識者甚稱嘆之。尋以年老致仕,卒於家,謚曰敬。
宋慶禮
[编辑]宋慶禮,洺州永年人。舉明經,授衛縣尉。則天時,侍御史桓彥範受詔於河北斷塞居庸、嶽嶺、五回等路,以備突厥,特召慶禮以謀其事。慶禮雅有方略,彥範甚禮之。尋遷大理評事,仍充嶺南采訪使。時崖、振等五州首領,更相侵掠,荒俗不安,承前使人,懼其炎瘴,莫有到者。慶禮躬至其境,詢問風俗,示以禍福。於是安堵,遂罷鎮兵五千人。開元中,累遷貝州刺史,仍為河北支度營田使。
初,營州都督府置在柳城,控帶奚、契丹。則天時,都督趙文翙政理乖方,兩蕃反叛,攻陷州城,其後移於幽州東二百里漁陽城安置。開元五年,奚、契丹各款塞歸附,玄宗欲復營州於舊城。侍中宋璟固爭以為不可,獨慶禮甚陳其利。乃詔慶禮及太子詹事姜師度、左驍衛將軍邵宏等充使,更於柳城築營州城,興役三旬而畢。俄拜慶禮御史中丞,兼檢校營州都督。開屯田八十餘所,追拔幽州及漁陽、淄青等戶,並招輯商胡,為立店肆。數年間,營州倉廩頗實,居人漸殷。
慶禮為政清嚴,而勤於聽理,所歷之處,人吏不敢犯。然好興功役,多所改更。嘗於邊險置阱立槍,以邀賊路,議者頗嗤其不切事也。七年卒,贈工部尚書。太常博士張星議曰:「宋慶禮大剛則折,至察無徒,有事東北,所亡萬計,所謂害於而家,兇於而國。案謚法,好巧自是曰『專』,請謚曰『專』。」禮部員外郎張九齡駁曰:
慶禮在人苦節,為國勞臣,一行邊陲,三十年所。戶庭可樂,彼獨安於傳遞;稼穡為艱,又能實於軍廩。莫不服勞辱之事而匪懈其心,守貞堅之規而自盡其力,有一於此,人之所難。況營州者,鎮彼戎夷,扼喉斷臂,逆則制其死命,順則為其主人,是稱樂都,其來尚矣。往緣趙翙作牧,馭之非才,自經隳廢,便長寇孽。故二十年間,有事東鄙,僵屍暴骨,敗將覆軍,蓋不可勝紀。
大明臨下,聖謀獨斷,恢祖宗之舊,復大禹之跡。以數千之役徒,無甲兵之強衛,指期遂往,稟命而行。於是量畚築,執沴鼓,親總其役,不愆所慮。俾柳城為金湯之險,林胡生腹心之疾,蓋為此也。尋而罷海運,收歲儲,邊亭晏然,河朔無擾。與夫興師之費,轉輸之勞,較其優劣,孰為利害?而云「所亡萬計」,一何謬哉!及契丹背誕之日,懼我掎角之勢,雖鼠穴自固,而駒牧無侵,蓋張皇彼都系賴之力也!安有踐其跡以制其實,貶其謚以徇其虛,采慮始之謗聲,忘經遠之權利,義非得所,孰謂其可?請以所議,更下太常,庶素行之跡可尋,易名之典不墜者也。
星復執前議,慶禮兄子辭玉又詣闕稱冤,乃謚曰敬。
姜師度
[编辑]姜師度,魏人也。明經舉。神龍初,累遷易州刺史、兼御史中丞,為河北道監察兼支度營田使。師度勤於為政,又有巧思,頗知溝洫之利。始於薊門之北,漲水為溝,以備奚、契丹之寇。又約魏武舊渠,傍海穿漕,號為平虜渠,以避海艱,糧運者至今利焉。尋加銀青光祿大夫,累遷大理卿。景雲二年,轉司農卿。
開元初,遷陜州刺史。州西太原倉控兩京水陸二運,常自倉車載米至河際,然後登舟。師度遂鑿地道,自上註之,便至水次,所省萬計。六年,以蒲州為河中府,拜師度為河中尹,令其繕緝府寺。
先是,安邑鹽池漸涸,師度發卒開拓,疏決水道,置為鹽屯,公私大收其利。再遷同州刺史,又於朝邑、河西二縣界,就古通靈陂,擇地引雒水及堰黃河灌之,以種稻田,凡二千餘頃,內置屯十餘所,收獲萬計。特加金紫光祿大夫,尋遷將作大匠。
明年,左拾遺劉彤上言:「請置鹽鐵之官,收利以供國用,則免重賦貧人,使窮困者獲濟。」疏奏,令宰相議其可否,鹹以為鹽鐵之利,甚裨國用。遂令師度與戶部侍郎強循並攝御史中丞,與諸道按察使計會,以收海內鹽鐵。其後頗多沮議者,事竟不行。
師度以十一年病卒,年七十餘。師度既好溝洫,所在必發眾穿鑿,雖時有不利,而成功亦多。先是,太史令傅孝忠善占星緯,時人為之語曰:「傅孝忠兩眼看天,姜師度一心穿地。」傳之以為口實。
強循
[编辑]強循者,鳳州人。亦以吏幹知名,官至大理卿。
又有和逢堯者,岐州岐山人。性詭譎,有辭辯。睿宗時,突厥默啜請尚公主,許之。逢堯以御史中丞攝鴻臚卿充使報命。既至虜庭,默啜遣其大臣謂逢堯曰:「敕書送金鏤鞍,檢乃銀胎金塗,豈是天子意,為是使人換卻。如此虛假,公主必應非實。請還信物,罷和親之事。」遂策馬而去。逢堯大呼,命左右引馬回,謂曰:「漢法重女婿,令送鞍者,只取平安長久之義,何必以金銀為升降耶?若爾,乃是可汗貪金而輕銀,豈是重人而貴信?」默啜聞之,曰:「承前漢使,不敢如此,不可輕也。」遂設宴備禮。逢堯又說默啜令裹頭著紫衫,南面再拜,遣子隨逢堯入朝。
逢堯以奉使功,驟遷戶部侍郎。尋以附會太平公主,左遷朗州司馬。開元中,累轉柘州刺史,卒於官。
潘好禮
[编辑]潘好禮,貝州宗城人。少與鄉人孟溫禮、楊茂謙為莫逆之友。好禮舉明經,累授上蔡令,理有異績,擢為監察御史。開元三年,累轉邠王府長史。俄而邠王出為滑州刺史,以好禮兼邠王府司馬,知滑州事。王欲有所遊觀,好禮輒諫止之。後王將鷹犬與家人出獵,好禮聞而遮道請還。王初不從,好禮遂臥於馬前,呼曰:「今正是農月,王何得非時將此惡少狗馬踐暴禾稼,縱樂以損於人!請先蹋殺司馬,然後聽王所為也!」王慚懼,謝之而還。
好禮尋遷豫州刺史,為政孜孜,而繁於細事,人吏雖憚其清嚴,亦厭其苛察。其子請歸鄉預明經舉,好禮謂曰:「國法須平,汝若經業未精,則不可妄求也。」乃自試其子。經義未通,好禮大怒,集州僚笞而枷之,立於州門以徇於眾。俄坐事左遷溫州別駕卒。好禮常自以直道,不附於人。又未嘗敘累階勛,服用粗陋,形骸土木,議者亦嫌其邀名。
楊茂謙
[编辑]楊茂謙者,清河人。竇懷貞初為清河令,甚重之。起家應制舉,拜左拾遺,出為臨洺令。時洺州稱茂謙與清漳令馮元淑、肥鄉令韋景駿,皆有政理之聲。茂謙以清白聞,擢為秘書郎。時竇懷貞為相,數稱薦之,由是歷遷大理正、御史中丞。開元初,出為魏州刺史、河北道按察使,與司馬張懷玉本同鄉曲,初善而末隙,遂相糾訐,坐貶桂州都督。尋轉廣州都督,以疾卒。
楊諲
[编辑]楊諲,華陰人。高祖縉,陳中書舍人,以辭學知名。陳亡,始自江左徙關中。祖琮,絳州刺史。諲初為麟遊令,時御史大夫竇懷貞檢校造金仙、玉真二觀,移牒近縣,征百姓所隱逆人資財,以充觀用。諲拒而不受,懷貞怒曰:「焉有縣令卑微,敢拒大夫之命乎?」諲曰:「所論為人冤抑,不知計位高卑。」懷貞壯其對。又中宗時,韋庶人上表請以年二十二為丁限。及韋氏敗,省司舉征租調。諲執曰:「韋庶人臨朝當國,制書非一,或進階卿士,或赦宥罪人,何獨於已役中男,重征丁課,恐非保人之術。」省司遂依軿所執,一切免之。諲由是知名,擢拜殿中侍御史。
開元初,遷侍御史。時崔日知為京兆尹,貪暴犯法。諲與御史大夫李傑將糾劾之。傑反為日知所構,諲廷奏曰:「糾彈之司,若遭恐脅,以成奸人之謀,御史臺固可廢矣。」上以其言切直,遽令傑依舊視事,貶日知為歙縣丞。諲歷遷御史中丞、戶部侍郎。上曾於延英殿召中書門下與諸司尚書及瑒議戶口之事,諲因奏人間損益,甚見嗟賞。時御史中丞宇文融奏括戶口,議者或以為不便,敕百僚省中集議。時融方在權要,公卿已下,多雷同融議,諲獨與盡理爭之。尋出為華州刺史。
十六年,遷國子祭酒,表薦:「滄州人王迥質、瀛州人尹子路、汴州人白履忠,皆經學優長,德行純茂,堪為後生師範,請追授學官,令其教授,以獎儒學之路。」及追至,迥質起家拜諫議大夫,仍為皇太子侍讀;履忠以年老,不任職事,拜朝散大夫,放歸家;子路直弘文館教授。諲又奏曰:「竊見今之舉明經者,主司不詳其述作之意,曲求其文句之難,每至帖試,必取年頭月日,孤經絕句。且今之明經,習《左傳》者十無二三。若此久行,臣恐左氏之學,廢無日矣。臣望請自今已後,考試者盡帖平文,以存大典。又《儀禮》及《公羊》、《穀梁》,殆將廢絕,若無甄異,恐後代便棄。望請能通《周》、《儀禮》、《公羊》、《穀梁》者,亦量加優獎。」於是下制:「明經習左氏及通《周禮》等四經者,出身免任散官。」遂著於式。由是生徒為諲立頌於學門之外。再遷大理卿,以老疾辭職。二十三年,拜左散騎常侍。尋卒。贈戶部尚書,謚曰貞。
瑒常嘆《儀禮》廢絕,雖士大夫不能行之。其家子女婚冠及有吉兇之會,皆按據舊文,更為儀註,使長幼遵行焉。
崔隱甫
[编辑]崔隱甫,貝州武城人,散騎侍郎亻鹿之曾孫也。祖濟,太子洗馬。父元彥,太平令。隱甫,開元初再遷洛陽令,理有威名。九年,自華州刺史轉太原尹,人吏刊石頌其美政。十二年,入為河南尹。十四年,代程行諶為御史大夫。時中書令張說當朝用事,隱甫與御史中丞宇文融、李林甫劾其犯狀,說遂罷知政事。
隱甫在職強正,無所回避。自貞觀年李乾祐為御史大夫,別置臺獄,有所鞫訊,便輒系之。由是自中丞、侍御史已下,各自禁人,牢扉常滿。隱甫引故事,奏以為不便,遂掘去之。又憲司故事,大夫已下至監察御史,競為官政,略無承稟。隱甫一切督責,事無大小,悉令諮決;稍有忤意者,便列上其罪,前後貶黜者殆半,群僚側目。是冬,敕隱甫校外官考。舊例皆委細參問,經春未定。隱甫召天下朝集使,一時集省中,一日校考便畢,時人伏其敏斷。帝嘗謂曰:「卿為御史大夫,海內咸云稱職,甚副朕之所委也。」
隱甫既與張說有隙,俄又遞為朋黨,帝聞而惡之,特免官,令歸侍母。歲餘,復授御史大夫。遷刑部尚書,母憂去官。二十一年,起復太原尹,仍為河東采訪處置使。復為刑部尚書,兼河南尹。二十四年,車駕還京,以隱甫為東都留守,為政嚴肅,甚為人吏之所嘆服。尋卒。
李尚隱
[编辑]李尚隱,其先趙郡人,世居潞州之銅鞮,近又徙家京兆之萬年。弱冠明經累舉,補下邽主簿。時姚珽為同州刺史,甚禮之。景龍中,為左臺監察御史。時中書侍郎、知吏部選事崔湜及吏部侍郎鄭愔同時典選,傾附勢要,逆用三年員闕,士庶嗟怨。尋而相次知政事,尚隱與同列御史李懷讓於殿廷劾之,湜等遂下獄推究,竟貶黜之。時又有睦州刺史馮昭泰,誣奏桐廬令李師等二百餘家,稱其妖逆,詔御史按覆之。諸御史憚昭泰剛愎,皆稱病不敢往。尚隱嘆曰:「豈可使良善陷枉刑而不為申明哉!」遂越次請往,竟推雪李師等,奏免之。俄而崔湜、鄭愔等復用,尚隱自殿中侍御史出為伊闕令,懷讓為魏縣令。湜等既死,尚隱又自定州司馬擢拜吏部員外郎,懷讓自河陽令擢拜兵部員外郎。尚隱累遷御史中丞。時御史王旭頗用威權,為士庶所患。會為仇者所訟,尚隱按之,無所容貸,獲其奸贓鉅萬,旭遂得罪。尚隱尋轉兵部侍郎,再遷河南尹。
尚隱性率剛直,言無所隱,處事明斷。其禦下,豁如也。又詳練故事,近年制敕,皆暗記之,所在稱為良吏。
十三年夏,妖賊劉定高夜犯通洛門,尚隱坐不能覺察所部,左遷桂州都督。臨行,帝使謂之曰:「知卿公忠,然國法須爾。」因賜雜彩百匹以慰之。俄又遷廣州都督,仍充五府經略使。及去任,有懷金以贈尚隱者,尚隱固辭之,曰:「吾自性分,不可改易,非為慎四知也。」竟不受之。累轉京兆尹,歷蒲、華二州刺史,加銀青光祿大夫,賜爵高邑伯,入為大理卿,代王鉷為御史大夫。
時司農卿陳思問多引小人為其屬吏,隱盜錢穀,積至累萬。尚隱又舉按之,思問遂流嶺南而死。尚隱三為憲官,輒去朝廷之所惡者,時議甚以此稱之。二十四年,拜戶部尚書、東都留守。二十八年,轉太子賓客。尋卒,年七十五,謚曰貞。
呂諲
[编辑]呂諲,蒲州河東人。誌行修整,勤於學業。少孤貧,不能自振。裏人程楚賓家富於財,諲娶其女,楚賓及子震皆重其才,厚與資給,遂遊京師。天寶初,進士及第,調授寧陵尉,本道采訪使韋陟嘉其才,辟為支使。隴右、河西節度使哥舒翰奏充度支判官,累兼衛佐、太子通事舍人。諲性謹守,勤於吏職,雖同僚追賞,而塊然視事,不離案簿,翰益親之,累兼虞部員外郎、侍御史。
祿山之亂,哥舒翰敗,肅宗即位於靈武,諲馳赴行在。內官硃光輝、李遵驟薦有才,帝深遇之,超拜御史中丞,進奏無不允從。幸鳳翔,遷武部侍郎,賜金紫之服。十月,克復兩京,詔厓與三司官詳定陷賊官陳希烈已下數百人罪戾輕重。諲用法太深,君子薄之。
乾元二年三月,以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知門下省事。七月,丁母憂免。十月,起復授本官,兼充度支使,遷黃門侍郎。上元元年正月,加同中書門下三品,賜門戟。既立於第門,或謂諲曰:「吉慶之事,不宜兇服受之。」諲遂權釋缞麻,當中而拜,人皆笑其失禮。累加銀青光祿大夫,東平男。
諲既為相,用妻父程楚賓為衛尉少卿,子震為員外郎。中官馬上言出納詔命,諲昵之。有納賂於上言求官者,諲補之藍田尉。五月,上言事泄笞死,以其肉令從官食之,諲坐貶太子賓客。
七月,授諲荊州大都督府長史、兼御史大夫,充澧、朗、忠、硤五州節度觀察處置等使。諲至治所,上言請於江陵置南都。九月,敕改荊州為江陵府,永平軍團練三千人,以遏吳、蜀之沖。又析江陵置長寧縣。又請割潭、衡、連、道、邵、柳、涪等七州隸江陵府。
先是,張惟一為荊州長史,己為防禦使,陳希昂為司馬。希昂,衡州酋帥,家兵千人在部下,自為籓衛。有牟遂金仕至將軍,為惟一親將,與希昂積憾。率兵入惟一衙,索遂金之首,惟一懼,即令斬首與之。自是軍政歸於希昂。及諲至,奏追希昂赴上都,除侍御史,出為常州刺史、本州防禦使。希昂路由江陵,諲伏甲擊殺之,部下皆斬,積屍於府門。府中懾服,始奏其罪。
又妖人申奉芝以左道事李輔國,擢為諫議大夫。輔國奏於道州界置軍,令奉芝為軍校,誘引群蠻,納其金帛,賞以緋紫,用囊中敕書賜衣以示之,人用聽信。軍人例衣硃紫,作剽溪洞,吏不敢制,已積年矣。潭州刺史龐承鼎忿之,因奉芝入奏,至長沙,縶之。首贓巨萬,及左道文記,一時搜獲,遣使奏聞。輔國黨奉芝,奏召奉芝赴闕。既得召見,具言承鼎曲加誣陷。詔鞫承鼎誣罔之罪,令荊南府按問。諲令判官、監察御史嚴郢鞫之。諲上疏論其事,肅宗怒,流郢於建州。承鼎竟得雪,後奉芝竟以贓敗流死。人重諲之守正,其剛斷不撓,皆此類也。
初諲作相,與同列李揆不協。及諲被斥二年,以善政聞,揆惡之,因言置軍湖南不便,又使人往荊、湖,密伺諲過。諲知之,乃上疏論揆,揆坐貶袁州長史。
諲素羸疾,元年建卯月卒,贈吏部尚書,有司謚曰肅。故吏度支員外郎嚴郢請以二字曰「忠肅」,博士獨孤及堅議以「肅」為當,從之。諲在臺司無異稱,及理江陵三年,號為良守。初郡人立祠,諲歿後歲餘,江陵將吏合錢十萬,於府西爽塏地大立祠宇,四時祠禱之。
蕭定
[编辑]蕭定,字梅臣,江南蘭陵人,左僕射、宋國公瑀曾孫也。父恕,虢州刺史,以定贈工部尚書。定以廕授陜州參軍、金城丞,以吏事清幹聞。給事中裴遵慶奏為選補黜陟使判官。回改萬年主簿,累遷侍御史、考功員外郎、左右司二郎中。為元載所擠,出為秘書少監,兼袁州刺史,歷信、湖、宋、睦、潤五州刺史,所涖有政聲。
大歷中,有司條天下牧守課績,唯定與常州刺史蕭復、豪州刺史張鎰為理行第一。其勤農桑,均賦稅,逋亡歸復,戶口增加,定又冠焉。尋遷戶部侍郎、太常卿。硃泚之逆,變姓名藏匿里閭間。京師平,首蒙旌擢,除太子少師。興元元年卒,年七十七,加贈太子太師。
蔣沇
[编辑]蔣沇,萊州膠水人,吏部侍郎欽緒之子也。性介獨好學,早有名稱。以孝廉累授洛陽尉、監察御史。與兄演、溶,弟清,俱以幹局吏事擅能名於天寶中。長史韓朝宗、裴迥鹹以推覆檢勾之任委之,處事平允,剖斷精當,動為群僚楷式。乾元後,授陸渾、盩厔、咸陽、高陵四縣令。當軍旅之後,瘡痍未平,沇竭心綏撫,所至安輯。副元帥郭子儀每統兵由其縣,必誡軍吏曰:「蔣沇令清而嚴幹,供億故當有素,士眾得蔬飯見饋則足,無撓清政。」其為名人所知如此。
稍遷長安令、刑部郎中、兼侍御史,領渭橋河運出納使。時元載秉政,廉潔守道者多不更職,沇以故滯於郎位,久不徙官。
大歷十二年,常袞以群議稱沇屈,擢拜御史中丞、東都副留守。尋遷刑部侍郎、刪定副使。改大理卿,持法明審,號為稱職。
建中元年冬,鑾駕幸奉天,沇奔行在,為賊候騎所拘執,欲以偽職誘之,因絕食稱病,潛竄里閭間。京師平,首蒙旌擢,拜右散騎常侍。尋以疾終,年七十四,追贈工部尚書。
薛玨
[编辑]薛玨,字溫如,河中寶鼎人。祖寶胤,邠州刺史。父纮,蒲州刺史。玨少以門廕授懿德太子廟令,累授乾陵臺令。無幾,拜試太子中允,兼渭南尉,奏課第一。間歲,復以清名尤異聞,遷昭德令。縣人請立碑紀政,玨固讓不受。遷楚州刺史、本州營田使。
先是,州營田宰相遙領使,刺史得專達,俸錢及他給百餘萬,田官數百員,奉廝役者三千戶,歲以優授官者復十餘人。玨皆條去之,十留一二,而租入有贏。為觀察使誣奏,左授硤州刺史,遷陳州刺史。
建中初,上分命使臣黜陟官吏,使淮南李承以玨楚州之去煩政簡,使山南趙贊以玨硤州之廉清,使河南盧翰以玨之肅物,皆以陟狀聞,加中散大夫,賜紫。宣武軍節度使劉玄佐署奏兼御史大夫、汴宋都統行軍司馬。無幾,李希烈自汴州走,除玨汴州刺史,遷河南尹,入為司農卿。
當是時,詔天下舉可任刺史、縣令者,殆有百人。有詔令與群官詢考,及延問人間疾苦,及胥吏得失,取其有惻隱、通達事理者條舉,什才一二。宰相將以辭策校之。玨曰:「求良吏不可兼責以文學,宜以聖君愛人之本為心。」執政卒無難之,皆敘進官,頗多稱職。
貞元五年,拜京兆尹。玨剛嚴明察,練達法理,以勤身率下,失於纖巧,無文學大體。八年,坐竇參改太子賓客。無幾,除嶺南節度觀察使。以疾卒,年七十四,廢朝一日,贈工部尚書。有子存慶,自有傳。
李惠登
[编辑]李惠登,平盧人也。少為平盧裨將。安祿山反,遂從兵馬使董秦海轉收滄、棣等州,輕師遠鬥,賊不能支。史思明反,復陷於賊。脫身投山南節度使來瑱,奏授試金吾衛將軍。
李希烈反,授惠登兵二千,鎮隋州。貞元初,舉州歸順,授隋州刺史、兼御史中丞。遭李忠臣、希烈殲殘之後,野曠無人。惠登樸素不知學,居官無拔萃,率心為政,皆與理順。利人者因行之,病人者因去之,二十年間,田疇辟,戶口加。諸州奏吏入其境,無不歌謠其能。及於頔為山南東道節度,以其績上聞,加御史大夫,升其州為上。尋加檢校國子祭酒。及卒,加贈洪州都督。
任迪簡
[编辑]任迪簡,京兆萬年人。舉進士。初為天德軍使李景略判官。性重厚,嘗有軍宴,行酒者誤以醯進。迪簡知誤,以景略性嚴,慮坐主酒者,乃勉飲盡之,而偽容其過,以酒薄白景略,請換之,於是軍中皆感悅。及景略卒,眾以迪簡長者,議請為帥。監軍使聞之,拘迪簡於別室,軍眾連呼而至,發戶扃取之。表聞,德宗使察焉,具以軍情奏,除豐州刺史、天德軍使,自殿中授兼御史大夫,再加常侍。追入,拜太常少卿、汝州刺史、左庶子。
及張茂昭去易定,以迪簡為行軍司馬。既至,屬虞候楊伯玉以府城叛,俄而眾殺之。迪簡兵馬使張佐元又叛,迪簡政殺之,乃得入。尋加檢校工部尚書,充節度使。
初,茂昭奢蕩不節,公私殫罄。迪簡至,欲饗士,無所取給,乃以糲食與士同之。身居戟門下凡周月,軍吏感之,請歸堂寢,迪簡乃安其位。三年,以疾代,除工部侍郎,至京,竟不能朝謝。改太子賓客卒,贈刑部尚書。
范傳正
[编辑]范傳正,字西老,南陽順陽人也。父倫,戶部員外郎,與郡人李華敦交友之契。傳正舉進士,又以博學宏辭及書判皆登甲科,授集賢殿校書郎、渭南尉,拜監察、殿中侍御史。自比部員外郎出為歙州刺史,轉湖州刺史,歷三郡,以政事修理聞。擢為宣歙觀察使,受代至京師,憲宗聞其裏第過侈,薄之,因拜光祿卿。以風恙卒,贈左散騎常侍。
傳正精悍有立,好古自飭。及為廉察,頗事奢侈,厚以財貨問遺權貴,視公蓄如私藏,幸而不至甚敗。褐衣時遊西邊,著《西陲要略》三卷。
袁滋
[编辑]袁滋,字德深,陳郡汝南人也。弱歲強學,以外兄道州刺史元結有重名,往來依焉。每讀書,玄解旨奧,結甚重之。無何,黜陟使趙贊以處士薦,授試校書郎。何士幹鎮武昌,辟為從事,累官詹事府司直。部有邑長,下吏誣以盜金,滋察其冤,竟出之。御史中丞韋縚聞之,薦為侍御史,轉工部員外郎。
貞元十九年,韋臯始通西南蠻夷,酋長異牟尋貢琛請使,朝廷方命撫諭,選郎吏可行者,皆以西南遐遠憚之。滋獨不辭,德宗甚嘉之,以本官兼御史中丞,持節充入南詔使。未行,遷祠部郎中,使如故。來年夏,使還,擢為諫議大夫。俄拜尚書右丞,知吏部選事。出為華州刺史、兼御史中丞、潼關防禦使、鎮國軍使。以寬易清簡為政。百姓有至自他境者,皆給地以居,名其居曰義合裏。專以慈惠為本,人甚愛之。然百姓有過犯者,皆縱而不理。擒盜輒舍,或以物償之。征拜金吾衛大將軍,耆耋鰥寡遮道不得進。楊於陵代其任,宣言謂百姓曰:「於陵不敢易袁公之政。」然後羅拜而訣。
上始監國,與杜黃裳俱為相,拜中書侍郎、平章事。會韋臯歿,劉辟擁兵擅命,滋持節安撫。行及中路,拜檢校吏部尚書、平章事、劍南西川節度使,百姓立生祠禱之。征拜戶部尚書,連為荊襄二帥,改彰義軍節度、隨唐鄧申光等州觀察使。逆賊吳元濟與官軍對壘者數年,滋竟以淹留無功,貶撫州刺史。未幾,遷湖南觀察使卒,年七十,贈太子少保。
滋工篆籀書,雅有古法。因使行,著《雲南記》五卷。嘗讀劉暉《悲甘陵賦》,嘆其褒善懲惡雖失《春秋》之旨,然其文不可廢,因著《甘陵賦後序》。
子都,仕至翰林學士。
薛蘋
[编辑]薛蘋,河東寶鼎人也。少以吏事進,累官至長安令,拜虢州刺史。朝廷以尤課擢為湖南觀察使,又遷浙江東道觀察使,以理行遷浙江西道觀察使。廉風俗,守法度,人甚安之。理身儉薄,嘗衣一綠袍,十餘年不易,因加賜硃紱,然後解去。
蘋歷三鎮,凡十餘年,家無聲樂,俸祿悉以散諸親族故人子弟。除左散騎常侍致仕。時有年過懸車而不知止者,唯蘋年至而無疾請告,角巾東洛,時甚高之。卒,年七十四,贈工部尚書。
閻濟美
[编辑]閻濟美,登進士第。累歷臺省,有長者之譽。自婺州刺史為福建觀察使,復為潤州刺史、浙西觀察使。所至以簡淡為理,兩地之人,常賦之外,不知其他。入拜右散騎常侍。華州刺史、潼關防禦、鎮國軍使,入為秘書監。以年及懸車,上表乞骸骨,以工部尚書致仕。後以恩例,累有進改。及歿於家,年九十餘。
贊
[编辑]贊曰:聖人造世,才傑濟時。在理致治,無為而為。坑鹔非議,簡易從規。樂只君子,邦家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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