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泉集 (李采)/卷五
書
[编辑]答兪曼倩漢雋○甲子
[编辑]閒漢太無事。除非尋理舊讀。輒神𨓏終南山下第幾家。日四三回。恨無由將虛作眞。得一番從頌。此際盛札遠辱窮寂之濱。翰墨淋漓。別意繾綣。日來起居又淸重。旣感且慰。可敵合席之晤。少弟一鞭歸來。依舊安自在。山靜似太古。日長如少年。政道此時居閒境界。飢來喫飯倦來眠。又善形容此身習懶生涯。拙狀盡於此矣。然園花已落。春風度盡。上成趣亭。怊悵有詩曰亭西桃李盛繁華。經濟年來此地多。偶入長安今始返。春光虛負一園花。近日幸而有薔薇芍藥牧丹躑躅次第盛開。足以補東隅之失。而花下獨酌。未嘗不向風馳懷。向使歸山之驢。卒被諸公牽挽留連。幾乎又不免虛負此花。枉費了膠擾塲裏一月光陰矣。所敎入耳云云。又何爲而入吾耳也。弟則胷中無此箇意想久矣。以老兄高標雅識。乃不能忘世情。至此甚耶。仙凡之喩。老兄曾已言之矣。四月須代。顧不能超凡爲仙。尙有此俗間口氣。承諭自身老益狂。又敎人狂云者。恐在此而不在彼也。極呵極呵。思傳已訖工否。前說姑置之。以此而往復問難。亦一衰世勝事。偶記一二所疑。試此呈覽。幸爲之逐段剖敎也。然此事眞不可使人聞。愼莫開口說道。深恐被人譏笑耳。頃間以先集中意象二字。有老兄俯詢。而弟不能奉對。日前偶講孟子。始見出處。第六冊第二十八板熊魚章小註。試檢看如何。盖知書不可不讀。而又不可不博也。五屬詩原韻小紙。盖嘗納之行槖。歸而搜之竟不得。皮不存矣。毛將焉傳。思之還覺省事。可喜。
別紙
[编辑]中庸開卷第一義。乃天命之性。其次鬼神之德。而鬼神玄杳難言。天命卽近日紛紜處。不敢發端。姑以他條奉質。
饒氏所謂六大節。朱子於讀法。已細分之。不曰朱子而曰饒氏者何也。自其所謂第四節。又不曰饒氏而以倪氏按饒說而爲言者何也。
章下註多不連書。而惟連書者四。此子思立言大頭顱也。所謂四大支。指此而言歟。抑外是而別有可言處歟。
雖不見聞。亦不敢忽。則其包見聞可知。先輩所以通動靜看。固有據。而其下又曰存天理之本然。於愼獨則曰遏人欲於將萌。天理本然。卽指未感物時。則恐戒懼終屬靜邊。大學之格致。卽此書之明善也。大學之誠正脩。卽此書之誠身也。可見曾思之相授受。而學庸之相表裏也。又言此書獨不言大學所謂齊治平云者。果何所見也。明善誠身之效。終至順乎親信乎朋友而獲乎上。則民可得以治之。順親信友獲上治民。乃是齊家以及於人國者。言治民則又包天下在其中。况此書論爲天下國家之九經者乎。是亦其言之不異。如合符節處。
二十二章四章六章。皆天道也。盡性仁也。前知知也。無息勇也。以成德之序而先仁後知。二十三章五章七章。皆人道也。致曲知也。自成仁也。大哉勇也。以入德之序而先知後仁。然大哉章言勇處。終未能曉然。其言足以興。章句曰興起在位。以小註興賢興能觀之。當看作興起其在位也。以退溪說興容皆屬君子之身觀之。當看作興起而在位也。未知何說爲長。
誠者自成。小註朱子曰。是箇自然成就道理。不是人去做作安排底物事。其下兩段。皆以自然之自言之。故與下自成己云云不相應。讀之常疑晦。及見或問。則曰自成自道。如程子說。乃與下文相應。游楊皆以無待而然論之。其說雖高。於此爲無所當。其小註又載程子說曰誠者自成。如至誠事親則成人子。至誠事君則成人臣。始知朱子之見。亦不以爲自然。而章句下小註獨如是者何也。豈語類是門人所記。故記有爽誤。抑或問成於晩年。故此爲定論耶。
朱子以大哉聖人之道以下六章。謂說大德小德。而如仲尼至聖至誠等章。固易見也。至於上三章。於何可見大德小德。以愚意必欲分屬。則二十七章。其曰發育萬物。其曰三千三百。統言大德小德。二十八章。其曰儀禮制度以下爲川流。二十九章。其曰本諸身徵諸庶民以下爲敦化。而不敢自信。
答兪曼倩
[编辑]便回。又得二十日所遣下狀。伏承起居連重。慰浣何異朝暮遇也。拙狀無足言。而一官來逼撓亂我安閒心界。自笑自笑。去就蒙諭。以鄙見爲十分恰好道理。奬詡太過。還用慙汗。初不煩往來。限滿卽已。固甚快適矣。然有一事更商者。采是何人。再昨年辭遞黃牧。昨年辭長寢令。今年又辭惠郞。則殆若高蹈者流。本以多口舌之命。處此喜齮齕之世。人之指笑。將不勝其紛紜。而况盛牘所謂經牀。他書所謂道體。固是采盜竊之罪。而指虛爲實。以無爲有。則人雖不知。其自知則明矣。能無愧於心乎。與其無實而釣虛名。無寧姑且從衆一入城。直若干日辰。齕若干米錢。以病爲辭。呈遞而歸。似沒痕跡。未知此亦可爲一副義理否乎。一自被辟。潦霽未决。適聞有林間啼鵑。偶有詩示意曰。潛郞白髮古來稀。進亦違心退亦違。獨有林鵑能愛我。血誠啼道不如歸。若暫入卽還。固無愧於此詩。而世間事。類多不如意者。亦何敢質言也。合下自處。不須問人。而偶問諸京洛。則皆曰可出而仕。獨老兄不如此。邇來世級日降。人心不古。擧喜沒模稜務方便之術。而使之自知其冷煖。曷嘗聞一句半句勸止之言乎。老兄於是乎眞古人也。眞知己也。不獨林鵑之愛我而已。姪婦之病方危。亡女之練又迫。欲於卄六抵水橋兒子家。若蒙枉顧。可盡書不能盡者矣。
別紙
[编辑]第一章道之本原。卽天命之性。天命之性。卽未發之中。本原處看中字意。不可易處看庸字意。盛敎至當。第六章兩端。如多寡輕重長短。多是合當底道理則用多。寡是合當底道理則用寡。乃是中也。至於輕重長短。無不皆然。若認作過不及。則恐近於子莫之執中。
第十一章不賴勇云者。自然之勇也。聖人亦未嘗不勇。來說亦得之。
第十八章追王。只大王王季也。何嘗有追王后稷之文耶。及於無窮。乃是祀禮也。試看子爲大夫。祭以大夫之句。
第十九章言春秋而不言夏冬者省文也。觀於章句四時之食各有其物。益較然。
第二十章利行之利。論語里仁篇知者利仁章集註曰利猶貪也。盖深知篤好而必欲得之也。何敢易說而創爲明釋乎。
第二十七章至德與至誠。面目雖不同。然朱子旣曰至誠之道。非至聖不能知。至聖之德。非至誠不能爲。則亦非二物矣。愚則信朱子。
第二十八章得位則行夏乘殷。不得位則從周。所以爲時中也。答顔之語。從周之論。自不矛盾。
鄙書所禀八條中六條。盛說無容更議。其第六條興如興賢興能之興。觀一如字。政是自興也。不如是。當直曰興賢興能。何必曰如乎。然此本有甲乙之說。不足多辨。至於第七條誠者自成。以朱子而尙有同異之論。吾輩後學。安能免終身疑晦也。然小註說。是出於語類者。與其從語類。曷若信或問乎。是以盖嘗窃附於或問之意而妄自爲說曰。夫所謂誠者。在物爲實理。在人爲實心。理卽心心卽理。物亦人人亦我。而特章句對言物與人。故疑若牴牾。然非理外別有心。心外別有理。所以下文曰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又曰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章句亦曰必得是理然後有是物。又曰人之心。能無不實。乃爲有以自成。觀於此則下文之自成。章句之自成。非物之所以自成乎。以理言之。則曰物之終始。以心言之。則曰不誠無物。其曰物曰人曰心曰理。若相不侔。而考其歸趣則各有所當。且程子所謂至誠事親則成人子。至誠事君則成人臣。政解誠者自成一句。則成子成臣。謂之成己可也。謂之成物亦可也。章句又不曰旣有以自成則自然及物乎。此所謂自成。卽上物之所以自成也。如是看則首尾似若照應。而若以自然之自看之。則終與下文不相應。試更理會而剖敎焉。
答兪曼倩乙丑
[编辑]一鞭歸來。所耿耿者。最在兩老兄詞案。聖可無問而老兄先施之。非情之薄厚爾殊也。抑身之閒忙所繫耶。披讀慰浣。如復合席。但所及詩篇。雖有三月忘肉之樂。而亦不料艱食至此。愚卽以肉談和之曰。謙謙莫道耄兼昏。咀嚼英華子亦尊。粥飯由來無是餒。豢芻到底有爲存。簞瓢在巷賢方見。肉食盈廷鄙敢論。鄕黨一篇眞好讀。味無味處是知門。未知如何。讀不如看。老來固應如此。而其淫泆之味。終是看不如讀。勿論看讀。其所得意處。可得聞歟。少弟爲秋興所牽。非涉園收栗。卽臨塘釣魚。倚檻調鶴。日以優游爲事。姑不溫理舊讀。外此無足奉聞尊座。然如有可以垂敎者。是亦麗澤也。幸圖之。向來去就。不過一小官。不能者止耳。何過奬之有。還切慚汗。
答兪曼倩
[编辑]歸臥深山綠樹之中。萬念都消。所與伴者寡鶴。所賴以遣寂者黃鸝。倦甚則手二程夫子書。日讀數篇。驅退睡魔。偃仰優游。自以爲樂。視向來奔忙。奚啻老兄前所稱仙凡也。但世事苦不圓滿。家間憂故。種種關心。奈何。忽此書枉。承有龍鷺之遊。而會者亦佳士。恨不在下風。與聞高論也。然因是而知體氣之淸健。起居之安閒。慰仰亦不少矣。魯論方讀到幾篇。此中碑院之役各就緖。而左右董檢。亦一勞擾事耳。嘗謂學禪者當至靜。程子反以爲最忙。始知靜中之忙。爲益勞也。謹倣盛牘。聊復作閒語。以替合席之談。
答兪曼倩
[编辑]一便兩復。再拜三復。所喜者起居安耳。所可慰者書足以代面也。敬命已卜克襄之日矣。其孤請挽幅。故不忍以不能辭。構十絶以送。然顧何補於存沒幽明之間哉。其文章成就。雖不能窺其閫域。而妄嘗謂門路純正。格體簡雅。未有若此子。非美仲諸公出入稗說者比。執事大匠也。曾謂何如。其至行能有士林公議。可使逝者不朽。則雖磨頂不足惜。况一名帖乎。幸充其發文之數。而以執事所草者示之也。菴記非敢慢也。方有知舊家五六餘債。了此便可奉副。而惟汚穢墻壁是懼耳。所詢以別紙仰復。
別紙
[编辑]易曰太極生兩儀。此圖所謂動靜。卽太極動靜也。所謂陰陽。卽亦兩儀也。其曰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與太極生兩儀。一串語脉也。周子之下得兩生字。豈無所本。而又何不可之有哉。纔動便屬陽。不是動了而後方生。是朱子說也。如是看則雖兩生字。初不爲病。然學者苟不能眞知而默察。則恐有漸次先後之見。故朱子所以去之者此也。然不但曰動而陽靜而陰。而又必曰所以動而陽靜而陰之本體也。然後其義乃備。無淪於一物之患。此尤翁所謂語意卓然也耶。
旣發其端。仍又有所質。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這性字。氣耶理耶。氣云乎。則何以曰渾然太極之全體。無不各具於一物之中也。理云乎。則何以曰五行之性。隨其氣質而所禀不同。所謂各一其性也。且圖說則只一各一其性四字。而註解則曰各一其性者再。而有若兩層說者。此又何也。
與兪曼倩戊辰
[编辑]弟固鍾鳴不息。甘爲下流。來作此海隅孤蹤。回顧平生。時一自笑。及見政眼。老兄又不免此行矣。白首蹣跚之步。歷辭公卿之門。默想當日光景。固知出於傷哉之貧。而島風海瘴。恐有損於暮年攝養。未知得失將如何耶。爲之奉念無已時也。卽日視政起居增重。畿邑不拘春分。果已眷集。而朝晡之供。有勝於在第。民邑之弊。不至於惱心否乎。少弟在官不滿一月。已有不伏水土之祟。膈痰胃痞。厭食忒甚。一日所啖。只一半鍾。悶憐奈何。間與黃牧作成都之遊。宿留仙觀數日。恣意佚宕而歸。樓觀之壯。江山之勝。姑勿論中國。恐當爲吾東第一。人生此世。决不可不一見矣。完了宿債。足可以向人一詑耶。嘗亦有一登摩尼之計。而遷就未果。若老兄久於此。則早晩當一爲兄衙賓。討得數椀飯。做得數日話。然不敢質言耳。
答李子敬堯欽○壬子
[编辑]采白。別後日月。盖莫非懸𨓏之時。而荒憂溢目。一書奉候。迄此遷就。匪意二月十三日先施下狀。伏承令仲氏奄忽喪逝。區區驚怛之極。還不知替面之慰也。伏惟友愛加隆。哀痛沉慟。何可堪勝。其資性之美。志行之高。固已嘿識於數面之際。而今玆悼惜之敎。獲聞其所不聞。益恨吾黨之不幸。而竊悲逝者之無命耳。惟願尊兄深自寬抑。另加珍護。使先文丈典刑。亡仲氏志事。幸以有傳如何。采白首爲吏。固已自任以朱墨間奔汩。而煞費瑣力。妄始私賑。拙手殘局。可幸無事了勘。而見今暵乾爲灾。逐日祈靈。前頭之憂。尤有甚於已往。此亦拙者之數耶。自昨年以來。閒邑便成劇務。苦無一兩冊課讀。而讀亦未嘗入心。終恐公私狼狽。只作一可笑漢。奈何。同是嶺外。而處在一隅深峽。先賢遺敎。邈矣不相及。故文風遜於他邑。土俗全昧自治。此所以慨然。以小學爲敎者。亦有月爾。然已不俛命。人無從唱。誠有如盛諭所論徒歸文具。終無實效。衹令人自反而慚而已。
答尹龍仁聚東○壬子
[编辑]積阻徒有懸𨓏。匪意下札先施。慰仰何可量。搬寓消息。曾已因人聞之。而賢閤令妹之喪。今始拜書而知之。區區驚愕。又訟不敏。便後起居復何如。臨門索租之吏。雖董生所不免。而其困苦之狀。則記下亦嘗稔知矣。况樵汲俱乏。粥飯難繼。雖知固窮有素。而臥雪袁安。尤安得不爲之係念也。采偶然爲吏。荐遭潦餘之荒。纔了春賑冬糴。而嗣歲之憂。甚於已往。邑殘手拙。賙濟沒策。身多疾病。政有田里之思。承諭以愧俸錢之句。眞是詩人一般意耶。昨今歲月。太半以審灾拋過。槖裏書卷。久已束却一邊。公私無補。作一可笑漢。而以執事之明。猶未諒察。意或有一分半分長進。不恥屈己而借聽。奉書三復。只有慚汗。然不敢以無聞。終孤詢蕘之盛意。畧以別紙仰復。早晩或蒙斤正。則何幸何幸。
別紙
[编辑]問。或人問時祭侑食。主人主婦皆再拜。再拜之義。未可知。
侑食後再拜。不過主人斟酒。主婦扱匙。不宜昧然無禮。故再拜如焚香等禮而已。寧有義意之可論。而以古禮援據。則郊特牲,饋食禮。有尸三飯告飽。祝侑主人拜之文。此或爲一義耶。
問。吉祭閏月行之耶。遂菴以不可行云。而今或不從此說而行之。如何。
閏月正祭。固非禮之正也。然吉祭乃喪之餘也。三年廢祭之餘。急於正祭。故士虞記。有是月也吉祭之文。是月指禫月。而値四時之祭月。則不待踰月而行之。雖或踰月。而値孟季之朔。亦行之。以此觀之。喪之餘祭。盖與平常四時之祭有間。而遇閏亦可行。
問。今夏往驪州。金友元吉設問曰。人家有祖子孫三代。而其孫有數介未成人矣。其祖死。其童子之父服喪八朔而死。其長孫童子服喪又八朔而死。則其次孫當爲承重矣。服其父與兄之餘月耶。聚東以爲其兄旣童子則不可承統。次孫當承統。代服父服。而不可接服其兄之服。只接其父服祖八朔。爲十六朔之喪云云。閔山林則以爲當用繼後子例。其父所服八朔亦不數。而更服三年爲可云云。終未歸一。願承明敎。
父祖喪中長孫亡者。次孫義當用殷及之制而服祖之喪。然其父旣喪之。其兄又喪之。則只當代未了之服。行未畢之禮而已。〈其父與兄各八月。則已過祥祭矣。若如閔山林說而更服三年。則其可再行已行之祥耶。〉豈可與族子爲後始立喪主者。比而同之哉。其兄雖殤喪。此一言而蔽之。曰代父兄而服其祖也。恐當並計其父兄已服之月而服其餘服矣。〈若以其兄之未成人而只接父服。不計兄服。則終恐破碎苟簡。且己未成人而猶傳重。則豈可以其兄未成人而不計其服耶。〉此於執事與閔山林說。別是一種議論。幸賜斤敎。
與洪太和元燮○己未
[编辑]省式。向者入城。盖潛蹤也。不宜作人事上出入。而吾輩少小朋知。零落殆盡。惟哀兄在耳。欲瞻欒棘之容。相對較衰。値樸馬向仁山。遂不免悵然而歸。然訪二胤速二抱。替覩典型。差足爲慰。間已易月。不審哀候益勝否。默想祥期漸迫。孝心慕廓尤何堪。弟奔哭兩處。迤過故廬。何往而非涕洟也。重以簿牒常煩。衰頹益甚。餘生良可悲憐。紀台已作泉下人矣。其冲淡疎雅之容。何處復覩。痛惜痛惜。此懷想一般也。
答金仁瑞麟淳○己未
[编辑]自中州歸。路上忽拜長牘。怳接十數年前顔面。况審近至兄候增重。弟昨今年來。私家不幸。窮鰥又作。終鮮悲疚。益添衰謝。自悼自悼。湖儒疏覽之。不覺一哂。各尊所聞。各守其說。誠如盛諭。彼則曰愈久之失在我。我則曰愈久之失在彼。留俟百世之公議而已。然自南塘言之。猶爲識者之憂。况其末學後生。乃敢肆口信筆。必欲硬定是非。其所云憂之深慮之遠。竊恐在彼而不在此也。至如曰心曰性。較其得失。自當有辨之之日矣。雖其用意崎嶇。下語深緊。而不分明指的。則異端自有眞箇異端。邪說只可還他邪說。兄輩之引而自當。已失於初。旣自當矣。則今日爭端。專在經術之辨。自兄而以經術許之。則無亦失言乎。自有南塘詩跋以後。弟家宜不必顧藉。而先祖詩曰初學於先進。推遜乃其例。是故恐傷先意。姑不敢爲攻斥之計。然萬一有日後指的之言。則事繫先誣。不當雍容含默。且任之以觀其末梢可耶。所恨者金令疏跋之辨。氣豪意健。愈出愈奇。以湖洛參差之論。直歸之於見忤。使諸老先生子孫門徒。擧懷不平之意。平地風浪。不知止於何境。是亦時運所關。或有卞莊子者在傍。則將奈之何。考出諸家定論。彙成一編。使後學知所趨向。則不害爲迷塗之指南。弟雖不學。此斯文大小大事。何敢辭也。明日歸鄕廬。謹當留之意也。竊願兄輩毋遽劻勷。又毋徒巽軟。只以義理之正。抵當得一邊如何。
答徐聖可簡修別紙庚申
[编辑]男之不爲殤。或以冠爲限。或以娶爲限。女之不爲殤。亦或以笄以嫁。各爲其限。諸說不同。然旣冠娶笄嫁者。雖未二十。尤翁有勿殤之論。年旣二十。則雖未冠笄。市南有成人服之論。此與尤翁說。雖若相反。其實則互相發而斟酌得中。今亡者過長殤一歲。則便非殤也。從市南之說而服之似宜。
答徐聖可小紙壬戌
[编辑]成人而無後者。祭止兄弟之孫。盖祔於祖考。而祖考於兄弟之孫。不祧故也。雖未及成人。而神主旣成。則亦當倣此而行之。然今老兄家從祖姑母旣在室矣。又未成主矣。祭止兄弟之子亦何妨。而禮許從厚。則雖兄弟之孫。祭之不爲無所據。就此而擇之似好矣。紙榜書以從祖祖姑處女某氏。恐宜矣。
與徐聖可乙丑
[编辑]聞有上游因公之行。亦足以蕩滌胷襟。使宿疴痊安。未知歸後起居無餘憊否。再昨造門。盖欲有所商議。而適値在直。不遇而歸。玆將一書而代之。試垂察也。日前駱閤以五儒賢事。有所建白。而獨打愚旁祖,蟾村閔公不與焉。若曰道學名節。遜於五公。五公已多。又不可更陳云爾。則非愚所敢言。苟非然者。旣曰儒賢之不待狀。自是前例。而彼則請之。此則不請。無或有彼此取捨之嫌乎。况打愚之屈伸榮辱。與尤翁終始。而年代又最高。卽無論造詣淺深。恐不可異同於其間。且蟾村與夙夜齋。以家庭言之。乃是兄弟也。以朝著言之。均是儒賢也。而一請而一否。又甚斑駁。可能提醒於樞筦之暇乎。萬一知而不言。致使士論猥及於揆地。則咎在吾輩。非所以嚮仰之意。幸速圖之。若於筵中。以爲追聞某某亦方請謚。一體施行。以奬儒學云云。則豈不爲賁飾文治。聳動遐邇之一大助歟。偶有所思。敢貢愚見。
答李南原萬源○壬戌
[编辑]瞻仰中下復。慰敵對叙。且喜近日兄政候增重。弟圖遞而歸。得遞而臥。復作優閒之身。何幸何幸。洛下傳說頗不一。故願聞其詳。今承別紙所示。可以破菀。然撞之縛之。無異於被罪。何論梃刃之別。而况其任則首鄕也。又况戶長而被罪焉。則與凡監色有間。人之以兄爲過於老成。過於周便云者。不是過語耶。過不及皆非中。然至於去就。寧過不當不及。故冬間洪元模詢其行止。弟答以老成之論周便之計。誤了士大夫出處。仍勸其賦歸。於此而可以知弟之心也。然兄則已後時。徐俟秋凉。雍容而處之。恐亦一道也。相愛之至。傾倒至此。無亦以弟爲迂濶耶。因便賜敎幸甚。
與李南原丙寅
[编辑]歲改矣。春而又夏矣。不審兄政候增重否。敗局劇務。想多惱心。弟優閒則有之。衰倦則甚矣。奈何。聞家姪因公赴府。團欒數日云。後生少年。未必諳先誼。而由是而講好。與令胤諸哥相從遊。則何幸何幸。就控故副率白水楊丈。生居則在淳昌。而幽宅則在治下矣。似聞嚴,李兩漢。後先偸葬。已有督掘之官决。而因其稱寃。又命更爲圖形云。伊後事雖未知如何。而要之訟理則不出前見。况此丈出入王考門下。經學行誼。爲一道矜式。至今有作成後學之功。則自官而視之。宜別於他人。其有官爵與否。猶是俗見也。何不猛加囚治。刻期掘移。使士林聳動。後孫銘感也。記昔王考於此丈之先世烈婦墓山訟。事不甚要害。而猶爲之力言公誦。必掘而後已。烈婦尙宜如此。况一邦之賢士乎。竊附此義。縷縷而言之。切願另念。無或稽遲。如何如何。
答安天宅光宇○癸亥
[编辑]兩相造門。再失合席。此恨何能已也。雨中孤坐。政爾瞻注。忽此書枉。辭敎娓娓。其慰浣可知。所示眞是先獲。自勉而勉人。恐無過此。然彼若對壘挑戰。則亦豈敢曰城池未修。器械不利。而任其蹂躪。不思所以應接耶。弟則十年吏役。舊聞全疎。只是倥倥人。惟兄之努力探賾。發爲文字。以抵當得江湖之西。是所望耳。國子辭疏中橫流胡叫等句語。大激一邊之怒。甚至金履溥座上。有辭不擇發者云。世道之憂。寧有旣哉。國子聞之。必益駭惋而士趍不端。令人仰屋。何由從近對敍。以盡襞積。
答鄭惠伯亮采問目癸亥
[编辑]所詢。寡陋何足以知之。但曾子問一節。已是不易之正論。藉使已成婦。喪在他所。則猶不得遷柩朝祖。况未及成婦。而又喪於他所耶。夫家先塋。禮所不許。故多歸葬于女氏之黨。而不能然者情勝也。終非禮之正也。返虞亦如右所列。惟在深諒耳。
答黃展汝仁紀問目癸亥
[编辑]所詢聞訃在同月則以死日行祥祭。載在於備要小祥條。紙頭許多疑禮。可論於不同月之家。寧有滿除之先後耶。計日月實數。雖有朱子定論。而先輩已論之詳矣。至於下欵說。若退行則忌日哭奠而告由更卜日。始可行小大祥而變除也。以此爲答。恐或不悖耶。
答洪聖見善謨別紙癸亥
[编辑]舅主子婦喪。而遷柩祖奠就轝時告辭中敢告之敢字。祖奠告辭中今奉柩車之奉字。似不可用。代以何字則爲好歟。
虞祭祝文。無舅告子婦之文。當用父告子之文歟。抑別構用之歟。○朴振河問孫婦虞祭祝。遂菴以悲念酸苦不自堪勝改用爲答。今亦倣此用之爲好歟。
卒哭祝來日躋祔于祖考云云。卽指亡者之祖考也。今舅主子婦喪。而當祔于先妣位。則從主人稱以躋祔顯妣云云歟。從亡者稱以躋祔祖妣云云歟。
尤菴曰祔祭時五服之人。各服其服。此指親喪之謂也。子婦喪舅主之。而祔祭時以其服入祠堂奉神主。得無壓尊之嫌歟。
第一段遷柩等諸告辭。幷去敢告二字。亦足成說。今奉之奉。改以以字似無妨。
第二段虞祭祝。用父告子之文亦無妨。而旣有遂菴說。依此用之。亦不爲無據。
第三段祖考。卽指亡者之屬稱而言。祔祭時曾祖考妣云云。卽指主喪者之屬稱而言。今舅旣主喪則當曰顯妣。
第四段各服其服云云。旣曰五服。則雖輕服。亦當服其服而入廟。
答洪聖見
[编辑]所詢玄纁。近世無君賜。而猶不廢者。果是存羊之義。然主人所以贈死者。爲其藉手於泉下也。是知其本爲土神而非爲亡者。盖嘗有見於古書。而今不記何出。然觀於贈時主人只再拜稽顙而已。無哭之一字。到贈畢後。始有在位者皆哭盡哀之文。則亦足爲非爲亡者之證耶。但聞兒子言。今番黃女之葬也。展汝贈而無拜云。是或有世俗通行之例耶。不敢質言。更爲博詢而裁處也。更思之。贈固爲土神而行。而旣夕禮。旣曰贈死者。則雖無拜。亦無妨耶。但無哭而有拜。是可疑耳。
答洪聖見別紙乙丑
[编辑]先塋雖曰隔岡。旣是一局之內。則恐不可不告由。且是合封則又當告先葬之位。而卒哭前停祭。無尊卑一也。難處在此則獨於先塋而設酒果者何也。酒果爲告由而設也。本非祭也。此所以見許於禮家。不拘於卒哭。雖以先葬之位言之。神之已久矣。與平日有間。一體以酒果行之。恐無嫌碍。然只告由亦一道。何敢質言。惟在裁處。
答洪聖見
[编辑]省式。令仲之喪。驚怛痛惜。尙何言尙何言。世間喪變。或不無荐酷者。而以先靈忠厚慈仁之德。身後未數旬。又有此境。此何理也。此何事也。數日前。才因京遞得見訃書。方欲修慰而無便未果矣。今承先施之疏。執書傷念。尤無以爲懷。况有大小憂患。不能專意於終事之際。可想煎灼悲惱。小紙遺事。得聞其所不聞。益用嗟惜。何靳乎一言以哀其死。而院役垂畢。方營移奉。故自多檢飭。未暇把筆。數行祭先靈之計。亦留待他日。此亦稍俟閒靜。當有以奉副。盖勿論挽詩哀辭。亦有葬後追製之例耳。所詢必三十日然後謂之一月。今不過二十日。則不可謂之踰月。不謂之踰月。則未免渴葬。然侍下情理事勢。旣可以別項論。而竊附先輕後重之禮。又欲與重喪同日葬。則此足爲說。恐無不可行之義。然報葬則當報虞。至於卒哭則必俟三月。此則禮之經也。不可不遵也。並量處之也。當更有書。惟望隨處寬抑。以慰慈念。
答洪聖見別紙丙寅
[编辑]三年內節祀。近世禮家皆以單獻行之。盖欲三獻則祝文雨露句太疎忽。外此則更無別製之文。先輩亦以是云云。且先廟先墓皆單獻。故有不敢異同故也。雖單獻。至於盛設則無不可。惟視家力之如何耳。行祭之先後。當以考妣尊卑爲次序。而合設則同几之前。似未安矣。
令仲之墓。內外俱是三年之內。亦不宜合設。旣不合設。則拜與不拜。各自有其時矣。
韜之紫緋。不過從時俗也。自斂衾斂衣。已不免間色矣。
答金最之最根別紙癸亥
[编辑]令從姪家禮疑。以此寡陋。何足與聞。後喪中不得行前喪禫吉。已有定論。而不行吉祭。獨行改題遞遷。考之先輩文蹟。終未有所據。此又兢兢焉不敢開口耳。然禮者必前今後來。通行而無碍。然後方可謂天理之節文。人事之儀則。若曰宜改題遞遷也。則今有人無袒免以內之親。而其五代祖神主無處可祧。則將不待一番合祭。百拜告辭。徒汲汲於改題遞遷之事。而忍爲之永埋土中耶。若曰寧埋之。不可不遞祧云爾。則其於天理人事。恐未足爲恰當底道。若曰有長房則祧之。無長房則姑待合祭云爾。則亦非所以通行而無碍也。抑又有一說。今有人遭如此境界。而目下無宗子。則勢須不計年數多少。待其立後。始行合祭而改題也遞遷也。方次第可行。此則固萬不獲已。無可奈何者。然有宗子則獨以年久爲慮。而設爲未然之變禮。不守當行之經法。遽然改題遞遷。一如常例者。果得禮之正耶。且喪餘之薦。謂之吉祭。吉祭之一名。謂之祫祭。祫祭者。合祭新舊主而祧其當祧之位也。楊氏不云乎。世次迭遷。昭穆繼序。其事至重。豈可無祭。今乃不合祭。而行合祭所當行之禮。則是所謂義起也。義起非盛德者不能。此所以守經二字之外。更無可以獻愚耳。如何如何。若遞遷一事。有最長房葬後。次房移奉之例。此出於尼尹。而尤翁是之。先祖亦可之。是若可以援引。然在長房則移奉也。非遞遷也。在宗家則遞遷也。非移奉也。宗家事體。非與長房等。故先祖之言曰苟以廢祭爲未安。則如或說權宜行之。又曰尤菴語。非謂直曰本事。或可傍照。卽此而可知其微意所存。恐不可以長房之事。據以爲宗家之例也。然何敢質言。惟在博訪而處之。
答李平昌豊林○丁丑
[编辑]全書之役。見今垂訖。可以壽其傳於後千百世。斯文之幸多矣。所示奉悉。盖此重刊之計。專爲廣布。則廣布爲海州一鄕乎。爲京洛諸士友乎。固知葆藏之方。湖營不如本院。而藏之雖善。印布無路。故所以有此計。而搢紳間諸議。亦如此矣。終夜思量。必多洛下之失望。故又不得不發此言。幸諒恕而回敎也。
答李參奉宜朝○辛亥
[编辑]匪意惠狀。恭承起居淸勝。慰仰慰仰。采間作蕭寺之遊外倉之行。宿憊添苶。殆無數日安閒之暇。向來俯詢禮疑。所以尙束閣在案。而覽了通考全匣然後。方可以獻愚。然通考亦在一例束閣之中。不知何日始開卷。慚歎奈何。春川建塾事。以尤翁道德。雖家侑而戶祝之。夫孰曰不可。而士論則徒知尊慕。愚見則妄自附於義理。竊謂一境之內。幸而有如執事者存焉。則庶乎義到之見。勘斷其得失。而必有所勸沮矣。頃對令胤。偶有云云。然亦非以自己褊見爲必可從。今承敎意。果然蒙謏之言。不合於精微之論。而旣有敎。亦安可無復也。采之尊慕尤翁。自以爲不讓於倡論諸君子。而若其感發興起之方。又專在於建塾一事云爾。則忝爲知縣。尤豈不思所以助成。而第念爲尤翁妥享之所者。三百六十州校宮皆是也。祠院之碁布列邑者。又指不勝摟矣。執事且道尤翁道德之輕重。士林景仰之深淺。亶係於一塾之有無乎否乎。若曰先賢杖屨之地。終不可泯沒。而誦其詩讀其書。必於此地云爾。則尤翁之自鬐至懷。所經嶺邑。不獨此一縣也。豈可村村而建塾。邑邑而立祠。愚意則不患無塾。患不讀書耳。何必孔子之書。只可誦讀於校宮。而獨不可於他處也。執事且道今日之論。無一毫文具意思。而眞箇出於感發興起之計乎否乎。名曰書塾則雖不必擬議於法禁。而國有學州有序。黨有庠家有塾。古之制也。一家一洞之內。營立書塾。而自一家一洞而主之則可也。今者斂錢於一鄕之士而自一鄕主之。則此何異於州序黨庠。而他時張大之擧。又安知不基於今日乎。執事處多士矜式之地。不肯發一言左右。而袖手坐視。所以爲執事惜之。而亦出於爲士林祛文務實之意。故致有前言之妄耳。實非由近日咸昌事而爲戒也。幸諒恕也。若於義理無損。而眞有光於尤翁道德。則謹當竭心力而贊之。願聞高明之論而豁此蒙蔀耳。
答李參奉壬子
[编辑]所敎釋奠笏記。最是開闔櫝一條。爲大難處。而遂翁所定泉院已行之例爲可據。故謹以釐改。自此無或說之紛紜耶。省牲本在享前一日。告腯只是大祀所行。更無可議。執禮已成鄕學之常規。用之何妨也。增解其中冠昏所載者。適有攷覽。今始還完。
與李參奉別紙
[编辑]第一條侑食後再拜云云。
第二條閏月吉祭云云。
第三條祖子孫次第俱亡。次孫代服月數云云。
附答書
[编辑]別紙。以執事超詣之見。何必借聽於聾者耶。然詢蕘之盛意。不敢終孤。貢以愚見。以備裁擇。盖侑食時主人主婦之拜。只據特牲,饋食禮。尸三飯告飽。祝侑主人拜之古義也。此外寧有他義意耶。盛論誠得之。閏月吉祭之說。盛論亦當矣。父祖偕喪說。前日畧已仰質。而又此承詢。愚意則只守前見。想必默會。而敢復煩溷。盖祖喪中父亡之禮。通典庾蔚之所謂父爲傳重正主。已攝行事。事無所闕。又有父爲適居喪而亡。孫不傳重之說。恐此爲正論。而沙尤諸先生則每以若不傳重。則無祥禫其可乎。以此爲當代服之證。然同春則以爲大祥及禫。孫當攝行。不可闕也。據此而言。則今此祖喪中父死者。長孫及次孫。皆無承重之義。長孫旣服父喪而亡。則次孫亦只當服其父喪。而以期服攝行其祖之喪事。而殷及之禮。在其中矣。愚伏,寒岡,南溪之論。皆從通典之說。則亦不爲無證矣。愚見如此。未知如何。若從代服之論。則閔山林之說似長矣。僭論至此。不勝悚仄。
與李參奉
[编辑]昨暮下復。慰仰。夜候如何。禮疑兩條。俱蒙印可。自幸愚見之不悖。至於父祖偕喪之說。曾聞尊門所行。非不知盛意所主。而通典所云。指長孫也。尹丈設問。指次孫也。與彼煞有不同者存焉。故愚亦以爲不當三年。然今其長孫旣代父服祖而亡。其次孫又將以殷及之制代服。而眩於月數云爾。則其當服不當服。姑捨置一邊。且可論代服之月數。故前書所以有並計之論。盖一言而蔽之。曰此代父兄而服其祖。則只當服其餘服而已。豈可與繼後子。比而同之也。凡所謂繼後者。皆入承無後之統而始主其喪。則其當服三年固也。此則其父旣喪之。其兄又喪之。始以有主之喪。而今也則亡矣。若曰次孫依繼後例。更服三年云。則其於死其親之義。尤何如耶。雖以親屬言之。絶然與族子之爲,後者不同。而盛諭如此。願聞其所當然之論而改其舊見。幸詳細剖破也。
附答書
[编辑]覆示禮論。奉悉多少。必欲於書末三條中。擇其差勝者。則迷見之必以閔山林說爲長者。盖長孫旣已承重而繼亡。則次孫義當用殷及之禮而承祖之統矣。與族子之承無後之統何異。故必以兄死日。卽發祖喪。以終三年。則於承重之義殷及之禮。兩得其宜。而又不悖於代父服祖之義故也。又必於其餘兩條中取捨。則旣欲計滿三年之日月而代父服。則其兄所服之月數。豈可不計數也。此則盛論得之者也。若棄其兄所服八朔而不計。只計父服月數而接服之。則是大祥畢後。又加八朔矣。恐尤無是理也。然此三條。畢竟俱不合於鄙見者。盖三年服者。只是一人之所當服而不可短長者也。豈有父子兄弟相繼代服。湊合而成三年之理也。且考己卯諸儒所定喪中死者之禮。陳其喪服於靈座。以待服盡之期。而當其喪練祥之時。奠告去首絰負版衰。以至易服。一如生時云。則是象其父之生而備行三年之禮也。今若子之兄弟必代父服。而又行練祥禫之禮。則是父子兄弟共服其喪。而大有違於喪不二主之古禮也。此所以昨陳其孫以期服攝行事之義矣。其說甚長。回武立促。言不盡意。
答李參奉行祥○丙午
[编辑]一命不足爲執事重輕。而今世能有一線公道。披羅巖穴。使執事亦獲霑恩。爲世道賀耳。豈敢爲私執事也。向遇兪尙書。語到諸丈。而其所以眷眷戀德。尤在執事也。故及聞其秉銓。知有今日之喜。而京報無聞。政此紆鬱。際拜耑价下狀。起居增重。此已慰仰。而最是政望爲開眼處爾。吾祖門下。去古漸遠。零落殆盡。惟執事數人者在。而潛晦林泉。世無知者。區區嘗以爲咄恨。而至有肉食少經綸之句。今此一着。得失雖少。亦足以光吾門而耀吾鄕耳。因是而追念玄梨二丈。倍覺痛惜。豈亦流俗愛官之心不盡而然耶。去就非愚鹵所敢與聞。而旣知有介石之操。則亦不敢隨衆强之。旣不出而仕。則任其限滿而自解而已。何必呈曹爲也。愚見如此。旬單不爲草呈。而自前不欲仕者。必坐待限滿。豈以官職之書不書爲難處耶。子直甄復。亦覺聳喜也。
答李參奉丁未
[编辑]頃枉失拜。尙謂後期在社講。計日而俟。而間聞愆度未獲全安。所以慮御者之停。或坐此而不坐他也。迨令咸仲孝之至。袖傳下札。仍道其未行之由。不獨坐病憂云。早令商量及此。豈不爲起送櫪上之騾。而恨無及矣。士友會者。盖莫不惘然。而區區悵仰。尤何可量也。禮宜修覆。付其歸便。而面面告別。無暇把筆。只以所欲禀議。要令咸替達鄙意。簡慢爲罪。尙有悚汗。卽日調攝動靜。爲道加衛否。世下生自春善病。無日不憊。職由憂慽之故。而看字以是不專。可悶。講儒不患不多。而臯比虛坐。患無誘掖之方。所諭激勸之責。何敢當也。遺集嘗有謄出之敎。而繙閱少暇。近始了十三卷。玆先裹納。印紙筆墨幷上。願使之隨隙精寫。隨謄輒準。無一字一畫可改。而仍成楷正之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