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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紀/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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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西夏紀
卷十四
作者:戴錫章 民國
卷十五

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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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宗康靖皇帝李秉常,毅宗諒祚長子也,母曰恭肅章憲皇后梁氏,治平四年冬即位,時年七歲,改元乾道,尊母梁氏為太后。是歲,宋將林廣破華陽寨。(《宋史·夏國傳》及《范忠宣集·林廣墓誌銘》)

宋神宗熙寧元年(遼道宗咸雍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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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稱乾道元年

春正月,梁太后攝政。(《宋史·夏國傳》)以乙埋為國相。

梁氏悉以國政委乙埋,乙埋擢其子弟並居近要,於是諸梁權日甚。(《西夏書事》)二月,遣使如遼報哀。(《遼史·道宗本紀》)三月,遼使來吊祭。(《遼史·道宗本紀》)

遣使獻遺物於遼。(《遼史·道宗本紀》)遣新河北轉運使、刑部郎中薛宗道等如宋告哀。

宗道等多所要請,執禮不遜,且欲服<毛求>文金帶入見,押伴使劉航皆折正之。宋帝問殺楊定事,宗道言:「殺人者,先已執送之矣。」乃賜詔曰:「惟爾先父,保有西陲,忽覽訃書,良深軫念。眷言荼毒,情何可任,勉勵孝忠,用副存撫。逮諸親信之列,亦同慰諭之懷。」餘令薛宗道等宣諭,並諭令上大首領數人姓名,當爵祿之。俟崇貴至,即行冊禮。(《宋史·夏國傳》及《西夏事略》、《西夏紀事本未》。按《文潞公集》:熙寧元年,論夏國冊命云,薛宗道至,若所齎表祇是告哀,別無陳訴,及宗道於押伴官處別無傳達言語,欲令孫構因聚會款曲間,只作己意問之,云:「先國主薨謝,今來何人繼嗣焉?」他若云某人繼嗣,即卻問:「是先國主之何親?」是子,即更問云:「是嫡子否?」若云是嫡,即與更問曰:「先國主盛年棄世,今來嗣子必是幼小。」他若有對,便隨機答之。少間,即更說與:「自古外國必須中國冊命者,方可取重於諸蕃。今者西夏以累世貢奉,故當冊命嗣子。然朝廷以夏國自嘉祐以來,於麟州界上掩殺郭恩,及於涇原侵掠固家堡子,後又於大順城作過,有違誓表,如此非一。以至先帝上仙,不時來祭,今上登極,亦不入賀。然朝廷曲示含容,尚存事體,而夏國終不省過。又於去年十一月中,寧順寨界上殺害卻知保安軍楊定等三人。如此不道,今來朝廷未必便行封冊之禮,須與夏國重別商議,再具誓表,信納丁寧,務成久遠,方可商議封冊。若依前,卻有侵犯邊境,貢奉不時,豈恭順和好之理?」若宗道別為分疏,即隨其言以理折難。若云:「某祇是齎表來告哀,不敢與聞他議。」即且說與:「今來使還,須是子細說與本國知委,候議定,別具誓表來,朝廷須有商量,亦是使人了事之功效也。」又《韓魏公家傳》:初,夏國乞遣使詣厥,告諒祚之哀。公奏曰:「西夏自誘害楊定以來,與朝廷相絕。今遽遣使來告,即見其國內饑喪,乘此危迫,故急來赴訴。此時若不直以彼國前後違犯誓詔之事先行詰責,及令縛送害定等人李崇貴、白供奉等歸朝廷行遣,以雪數家之冤,以正國體,俟其一一順服,然後開納。苟便如元昊身死之初,亟行小童冊命之禮,且要無事,即恐一失機會,轉難控製。」)

遣使如宋求封冊。

宋方責夏人不修職貢,欲擇人詰其使。河北轉運使韓縝適陛辭,宋帝命之往。縝至驛問罪,使者引服,自後累遣人赴宋。宋臣范純仁曰:「外貌雖若恭順,而西人頓買漢物過多,似不為頻來之計。」(《宋史·韓縝傳》及《范忠宣奏議》)

錮送殺楊定者李崇貴等於宋,且請和。

崇貴至,云:「定奉使諒祚,嘗拜稱臣,且許以歸沿邊熟戶,諒祚遺之寶劍、寶鑒及金、銀物。」初,定之歸,上其劍、鑒,而匿其金、銀,言諒祚可刺,帝喜,遂擢知保安。既而夏人失綏州,以為定賣己,故殺之。至是事露,帝薄崇貴等罪而削定官,沒其田宅萬計。宋欲官其任事之酋,因使納塞門、安遠二寨而還綏。(《宋史·夏國傳》)

五月,出兵篳篥城。

秦州僻在東南,距夏國差遠。東自儀州南界生戶八王族抵水洛城,是為夏屬黨留族地。其西路自山外石門峽正南百里,由篳篥城轉三都穀,至安遠、伏羌寨。次西為乾川穀,在古渭州西北,約三百里至寧遠寨,亦合於伏羌。自夏兵累掠秦鳳,西邊熟戶被擾,宋帝遣宰相韓琦知永興軍,經略陝西。琦議築篳篥古城,與古渭相犄角,以秦鳳副總管楊文廣董其役。文廣聲言城噴珠,率眾潛趨篳篥。比暮至其所,部分已定。遲明,夏兵大至,與文廣搏戰,不勝而退。臨行,遺書文廣曰:「當白國主,以數萬精騎逐汝也。」(《宋史·楊文廣傳》)

秋七月,攻甘穀城。

篳篥既城,宋帝賜名甘穀。乙埋惡其控扼要害,潛兵襲之,與秦鳳都監張守約遇,分兩翼夾攻。守約以五百人逆戰,挺身立陣前,自節金鼓,發強弩注射,殪其酋,遂卻。(《宋史·張守約傳》)

九月,集兵折薑會。知原州種古來攻,拒戰,不勝。

折薑會距環州永和寨一百二十里,本屬中國,自元昊時,據為和市處。乙埋屢爭甘穀城,不克,點集諸監軍司屯其地。種古自原州帥師來擊,被殺者二千餘人。(《宋史·種古傳》)

冬十月,遼來冊秉常為夏國王。(《遼史·道宗本紀》)

十二月,遣使貢於遼。(《遼史·道宗本紀》)

熙寧二年(遼咸雍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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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稱乾道二年

春二月,宋遣河南監牧使劉航等來冊為夏國主。

賜詔曰:「朕肇膺皇曆,奄宅萬邦,凡撫遠人,必推大信。乃顧西陲之守,實殫累世之忠。爰自近年,頗隳故矩,以至間令首領,誘害邊臣,浸違憲度之常,自絕貢輸之路。方行詰問,忽報凶哀,而能懲事以謝愆,瀝哀而請命,念方罹於荼毒,嘗曲示於慰存。乃復羈送罪酋,載馳使介,願堅誠節,規欲日新。今又奉表,及奏已稟從聖旨,歸納塞門、安遠二寨,仍乞別進誓文,永遵臣禮。詳覽來請,朕意嘉之。夏國既再修職貢,所宜謹守信誓,無或擾犯邊圉,重取悔尤。至於順漢西蕃,亦毋得輒有侵掠。候誓表到日,即遣使封冊,並以綏州給還,所有歲賜,自封冊後並依舊例。朝廷必當誡飭邊吏,約束屬戶,各守疆埸,不得交侵,則阜安邊俗,式臻富庶之期;紹續世封,克保寵榮之福。」

時秉常初立,宋臣多有勸伐夏者。知鄧州郭申錫請捐前故,聽其子襲爵。監察禦吏張舜民上言:「西夏強臣爭權,不宜加以爵命,當興師問罪。」宋帝不聽,故有是役。航還,夏主遺以寶帶、名馬,航皆卻勿受。(《宋史·夏國傳》、郭申錫、張舜民等傳、《九朝編年備要》及《西夏紀事本未》)

三月,侵宋秦州,陷劉溝堡,殺守將范願。(《宋史·夏國傳》)遣都羅重進如宋。

初,宋欲官爵夏之首領,計分其勢。延帥郭逵以為彼必不受詔,且彼既恭順,宜布以大信,不當誘之以利。秉常果不奉詔,遣都羅重進來言曰:「上方以孝治天下,奈何反教小國之臣叛其君哉?」於是,前議遂罷。(《宋史·夏國傳》)

宋使來賜誓詔。

初,諒祚進誓表,乞班誓詔,並請以安遠、塞門二寨易綏州。至是,宋賜誓詔曰:「詔夏國主,省所進誓表:『臣聞固基業者,必防於悔吝;質神祇者,宜務於要盟。考核彝章,討論典故。河帶山礪,始漢室以流芳;玉敦珠盤,本周朝之垂範。庶使君臣之契,邦國之歡,蔚為長久之規,茂著古今之式。矧茂恩於累世,受賜於有年。當竭情誠,仰期宸聽。竊以上聯世緒,累受列封,本宜存信以推忠,豈謂輕盟而易動。蓋此酋戎之畫,助成守土之非,然而始有釁端,已歸傾逝。昨者期在通歡之美,曾申瀝款之誠,爰降綈函,宛垂諭旨。敢陳懇幅,上達至聰。儻給還於一城,即納歸於二寨,惟賴至仁撫育,巨德保安,冀原舊誓之文,用復交歡之永。伏遇堯雲廣蔭,軒鑒分輝,幸寬既往之辜,深察自新之懇。將使慶流後裔,澤被溥天,洎垂賜予之常,恪謹傾輸之節。臣敢不昭征部族,嚴戒酋渠,用絕驚騷,俾無侵軼。非不知畏天而事大,勉肩衛國之猷;背盟者不詳。寅懍奉君之體,若乃言亡其實,祈眾神而共誅;信不克周,冀百殃而咸萃。自敦盟約,愈謹守於藩條;深愧愆尤,乞頒回於誓詔』。具悉。朕紹承天命,盡四海而撫懷之。況爾世守西土,為國藩輔者乎!今復懲既往之非,篤自新之志,質於天地,要之鬼神,載貢誓文,納忠王室。朕方推大信,以示萬邦,俯同茲言,永無有易。其進納塞門、安遠二寨,已指揮延州候交割訖,卻給還綏州。各依舊界,仍自行封冊,以後歲賜,並如舊例,其餘約束事節,一依慶曆五年正月二十二日誓詔施行。朕已戒飭邊吏,各守封疆。所宜顯諭國人,藏書祖廟,永保休福,詔諸子孫。指詞已孚,故不多及。」

誓詔付夏國主,三月將行冊禮,復先以詔曰:「詔夏國主,茲閱函封,重申誓約,本誠心之自篤,為封守之遠圖。朕已飭使人,將馳冊禮。既薦綏於世土,宜先諭於邊氓,庶遂耕耘之私,永無兵革之患。緬惟忠順,當體眷勤。」冊曰:「維熙寧二年,歲次己酋,三月戊辰朔,十四日辛巳,皇帝若曰於戲!昔堯合萬邦而民風和,周建列土而王業懋,若古申命,蓋國家之成法也。谘爾秉常,迪性純一,飾躬靖虔,生稟山川之靈,舊傳弓鉞之賜,撫有西夏,尊於本朝。知事君必盡其節,知守國當保其眾。乃內發誠素,外孚誓言,質之天地而不欺,要之日月而不昧。朕用稽酌故典,表顯徽實。賜爾以茅土之封,不為不寵;加爾以車服之數,不為不榮。涓辰既良,備物既渥,誕舉不冊,以華一方。今遣朝奉郎、守尚書司封郎中、上輕車都尉、賜紫金魚帶劉航,文思副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太子賓客兼御史大夫、上騎都尉、彭城縣開國伯、食邑七百戶劉忞持節,冊命爾為夏國主,為宋藩輔。夫履謙順者,靡不膺長福;懷驕肆者,靡不蹈後虞。率身和民,時乃之績。往欽哉,祗予一人之彝訓,可不慎歟!」(《西夏紀事本末》)

秋七月,遣使如遼謝封冊。(《遼史·道宗本紀》)八月,表宋請從舊蕃禮,從之。

詔曰:「爾世居西垂,屏衛中夏。既服朝廷之新命,宜從蕃國之舊儀,以紹祖風,且堅臣節,宜依來請,用遂乃誠。」蓋夏國自諒祚請去蕃禮從漢儀之後,常服中國衣冠。至是,始復其初。(《宋史·夏國傳》及《西夏紀事本末》)

九月,犯慶州。

夏國與邊民私市,中國屢禁不止。是時,以受冊不謝,宋帝詔:「自今有違者,經略司及官吏同罪,能告捕者賞之。」由是私販遂絕。梁氏以貨用缺乏,出兵攻慶州,大掠人戶而還。(《西夏書事》)

冬十月,宋城綏州。

先是,秉常既侵秦州,復上誓表,請納安遠、塞門二塞以乞綏州。宋帝使韓縝與夏人議,亦許之矣。鄜延宣撫郭逵上言曰:「此正商於六百里之策也。非先交二寨,不可與綏。」朝議以為然。然時已有詔,使逵焚棄綏州。逵曰:「一州既失,二寨不可得。中國為夏人所賣,安用守臣為?」藏其詔不出,上言綏州具存,且自劾違詔之罪。詔褒逵。既誓詔已降,夏人猶不歸二寨。夏主遣其臣罔萌訛來言:「欲先得綏。」逵命機宜文字趙禹如夏,交所納二寨,且定地界。罔萌訛對曰:「朝廷本欲得二寨,地界非所約。」卨曰:「然則塞門、安遠二牆墟耳,安用之?二寨之北,舊有三十六堡,且以長城嶺為界,西平王祥符所移書固在也。」罔萌訛語塞。卨以夏人渝盟,請城綏州,不以易二寨。時陳升之、韓琦亦不欲廢,事遂格。

秉常上誓表,更賜詔曰:「詔夏國主,所奏差嵬名挨移等赴塞門地分,與趙秘丞商量分劃塞門、安遠,交領綏州。雖差人去與趙秘丞一兩次相見,終不與定奪了當。兼宥州續得保安軍牒,開坐中書、樞密院同奉聖旨,安遠、塞門蕃族住坐,久已著業,應難起移,任令蕃族依舊住坐所有,綏州更不給還。及云豈將邊圉之末圖,有抗大廷之誠命願詳悉於雲為,免稽留於事理等事具悉。朕嗣膺丕曆,勤撫庶邦。凡德澤之所加,固邇遐之無間。矧惟西夏,屏於一方。比載覽於誓文,尋俯同於誠請,逮按還於舊境,忽構述於異端。因念二寨之民,豈無固俗之戀,使各安其生聚,且曲示於人恩。蓋徇彼情,匪樂生事,重披來奏,尚有所陳。宜自斥於末圖,庶共恢於遠略。向都羅重進等齎到誓表,備詳恭順。既降誓詔,遂令延州交割塞門、安遠訖,卻還綏州,並須合依舊界。及得延州奏,夏國遣來人,祇要交割寨基。比移牒宥州,指說舊日界,至回牒卻稱趙卨妄有指執,顯是不依舊詔交割舊界。朝廷務惇大體,將示含容。其二寨已令延州更不交割,綏州固無給還之理。自守所宜,遵循誓詔,永保安靜,無令任事首領,輒起事端。」遂城綏州,改名綏德城。(《宋史·夏國傳》、《郭逵傳》及《西夏紀事本末》)

遣使如宋謝封冊。

夏國使者罔育訛來謝封冊,王安石曰:「今既封冊秉常,宜堅明約束,勿令邊將生事,妄立城堡,爭小利害,自作不直。」宋帝以為然。(《宋史·夏國傳》及《續資治通鑒長編拾補》)

十一月,遣使如遼乞賜印綬。

遼自聖宗封李氏王爵,雖有西平、夏國之號,並未賜以印綬。梁氏用罔萌訛言,遣使求之,遼主不與。(《遼史·西夏外紀》及《西夏書事》)侵順安、黑水諸寨,圍綏德城。

夏以親軍夾河,壯騎侵順安、綏平、黑水等寨。宋諸將請擊之,判延州郭逵曰:「敵遠來,利在速戰,其鋒未可當。」令毋得輕出。諜告曰:「賊糧欲盡矣。」逵稍出兵應之。已而綏德城告急,曰:「賊益兵大至,定仙山煙火皆滿。」逵曰:「賊師其遁。」諸將皆疑,逵曰:「鷙鳥之擊,必匿其形。兵果來,豈示人以眾?此張虛聲,惟庸將乃疑耳。」終不大出兵。(《范太史集·郭逵墓誌銘》)

是歲饑。

宋臣文彥博請禁止漢人與西人私相交易,因言西界不稔,斛食倍貴,大段將牛、羊、青鹽等物裹私博斛斗入蕃,不惟資假盜糧,兼妨沿邊及時計置收糴軍儲。令欲再下逐路經略、安撫司,依累降指揮施行。(《文潞公集》)

熙寧三年(遼咸雍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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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稱天賜禮盛國慶元年

夏四月,宋禁河東、陝西邊民與西人交市。(《長編》二百十)遣兵築八堡於綏德城。

夏攻綏州不克,以兵二萬距城四里築八堡。郭逵曰:「彼氣方銳,不可與戰,又不可止,但聽使為之,侔其去而平之。」夏人既成堡,各留二三百人戍之。未幾,逵遣其將燕達等攻其二大堡,一日克之。移檄宥州曰:「夏國違誓詔,侵城漢界,其罪甚大。若能悔過,悉聽汝還。或不從,則誅無噍類。」於是餘堡戍卒皆逃去。(《長編》二百十四及《范大史集·郭逵墓誌銘》)

五月,築鬧訛(一作納斡)堡,宋人宋襲,大敗。

時夏人又築堡於慶州荔原堡北,曰鬧訛,眾號十萬。其堡在境外二十里。及聞延州堡敗,亦止不築。蕃部巡檢李宗諒地近敵堡,害其田作,乃率眾千餘人,與夏人戰於鬧訛。知慶州李復圭合蕃、漢兵三千,遣裨將李信、劉甫、種詠、郭貴等助之。信等訴眾寡不敵,按兵不出。復圭威以節制,親畫陣圖方略授之。兵進,宗諒戰不利,還趨堡,信閉門不納,宗諒還戰而沒。復圭責信觀望,信等引兵三千,往十二盤擊夏人。信等先射,夏人曰:「我與宗諒有仇,不與宋兵戰也。」信曰:「宗諒,我熟戶。」復射之。夏人曰:「汝真欲戰耶?」乃縱兩翼圍之,且令曰:「殺兵,勿殺將。」遂大敗,復圭懼,罪信等以自解。復出兵邛州堡,夜入欄浪市,掠老幼數百。又遣別將破其金湯、白豹、西和市,斬首數千級。其襲金湯也,夏人已去,惟殺其老幼一二百人。以功告捷,而邊釁大起矣。(《宋史·夏國傳》、《李復圭傳》及《長編》二百十四。按夏震式《資治通鑒後編》校勘記:此事《宋史》所載,既與《長編》不同。而《宋史,本紀》、《李復圭傳》及《夏國傳》又自互異。《長編》言李信等以觀望致敗,《宋史》紀、傳俱不載其事,此《長編》、《宋史》之不同者。《李復圭傳》言夏人築壘於其境,不犯漢地,復圭遣信自荔原堡夜出襲擊,敗還。《夏國傳》:夏人築鬧訛堡,復圭遣李信等出戰,大敗。而《本紀》言夏人犯大順城,復圭以方略授信等,兵少取敗。《夏國傳》載夏人築壘,李信等之敗在五月,夏人攻大順城、郭慶等之死在八月;《本紀》以信等敗為夏人犯大順城時事,兩事混而為一,俱書在八月,此《紀》、《傳》之互異者。《夏國傳》言李復圭既斬信自解,復出兵邛州堡,夜入欄浪市,掠老幼數百,又襲金湯,殺其老幼一二百人。八月,夏人大舉入環慶,攻大順城。《李復圭傳》言復圭斬信自解,又遣別將破其金湯、白豹、西和市,斬首數千級。後七日,秉常舉國入寇,此《傳》之互異者。此以《夏國傳》正《本紀》之誤較合。)

宋將林廣破十二盤、多娘、大原、詐娘四寨。

夏人攻荔原堡,李信戰不利。本道命廣深入牽制敵勢,遂破十二盤、多娘、大原、詐娘四寨。(《范忠宣集·林廣墓誌銘》)六月,西蕃董裕來請婚,不果。

董裕,董氈族弟,兩人素不睦。蕃僧結吳叱臘(一作結幹恰爾)、康遵新羅結(一作康藏星羅結)迎詣武勝軍,共立文法,圖並諸羌。遣使至夏國請婚,梁氏將許之。會中國招降其大酋撒四(一作薩瑚)數人。結吳叱臘等約解法廢婚,議亦寢。(《長編》二百十三)

秋七月,宋復襲金湯,敗之於洛河川。

梁乙埋以金湯被掠,增兵戍之。復圭遣將李克忠、蕃官趙餘慶復率眾襲之。夏伏兵洛河川以待。戰甫合,突衝陣為二,宋軍大敗。克忠歸路已斷,領殘眾東出鄜延,月餘始得達慶。(《長編》二百十四)

八月,大舉攻宋環慶。

初,夏人聲言,將出鄜延。宋鈐轄高敏屢白李復圭曰:「兵家之事,聲東擊西。環慶嘗破白豹、金湯,結釁已深,不可不備。」已而夏人果以兵三十萬,分道入環慶,遂攻大順城、柔遠寨、荔原堡、淮安鎮東穀、西穀二寨、業樂鎮,兵多者號二十萬,少者不下一二萬。屯榆林,距慶州四十里,遊騎至城下,九日乃退,殺其鈐轄郭慶、高敏、魏慶宗、秦勃等。當夏人之入境也,姚兕時駝荔原堡,先羌未至,據險張疑兵諸山上,使敵不得散掠境內,間出奇兵擊之。有悍酋臨陣甚武,兕前,射中其目,斬首還,一軍歡呼。明日,來攻益急,兕手射數百人,裂指流血,又遣子雄引壯騎馳掩其後,自執旗從城上麾之,夏人不敢當,度堡不叮破,乃退。攻大順城,圍慶州七寨,宋鈐轄梁從吉率兵八百餘人逆戰,獲夏人酋領一人。宋總管楊遂駐兵大義,以高敏為先鋒將。夏人攻大順水寨,敏出通路,自寅及午,且戰且前,多所斬獲。次榆木,援兵不至,中流矢死。張吉者,慶州卒也,為淮安鎮守烽,夏人攻東穀掠得之。脅以兵,使呼城中曰:「淮安諸寨已破,宜速降。」吉反其詞曰「努力!諸寨無虞,賊糧盡且去矣。毋庸降!」夏人怒,殺之。(《宋史·夏國傳》及姚兕、高敏、張吉等傳,《長編》二百十四。又《長編》:先是,夏人十餘萬寇邊,李信、劉甫敗於瓠子嶺,進圍荔原堡,連城皆堅壁。知寧州蕭注夜啟關,宴飲如平時,人恃以無恐。注復為書抵李復圭,言寇必不深入,姑堅壁,俟其欲去而後擊之。復圭不聽,遣郭慶等以兵數千通大順城,全師覆沒。)

夏人設伏烏雞川,將襲林廣,不克。

廣嘗護監軍行邊,將及烏雞川,遽率眾由間道萆山行,道遇屬羌以路險遠告,不聽。眾莫測其意,後果聞夏人伏烏雞川。及聞,廣已由他道還,遂引去。而屬羌來告者,蓋亦諜也。廣又夜過洛河,夏人來襲,廣揚聲令軍中選強弩數百列岸側,實卷甲疾行,夏人疑,不敢渡。(《范忠宣集·林廣墓誌銘》)

進攻柔遠。

夏人既不得廣,乃益兵攻柔遠,圍之。林廣預戒守者不得輕動,雖火城中,無輒擾。已而果有諜發火於蒿場,城中寂然,夏人計遂不得行。翌日,夏人至馬平川,大持攻具來攻城。眾洶懼,廣被甲引兵,開他門,示將出奪其馬。夏人去城救馬,廣復入,遂得益修守備。因募屬羌敢死者,夜縋城下,潛攻夏營。夏人戰,數不利,乃引去。(《范忠宣集·林廣墓誌銘》)

與宋將折克行戰於葭蘆川,敗績。

當夏人攻環慶時,克行以兵三千護餉道,與夏人遇,戰於葭蘆川,先登,斬級四百、降戶千、馬畜萬計。諸老將矍然曰:「真折太尉子也!」(《宋史·折克行傳》)

與宋知渭州蔡挺戰於胡盧河,敗績。

諜告夏人候胡盧河,挺出奇兵迎擊之,夏人潰,分諸將躡而討之,蕩其七族。(《宋史·蔡挺傳》)吐蕃董氈來襲。

當夏人攻環慶時,董氈乘虛入夏境,大克獲,宋賜璽書、袍帶,獎激之。(《宋史·吐蕃傳》)宋以李師中知秦州。

宋邊帥前此多屯重兵於境,夏師至則戰,嬰其鋒銳而內無以遏其入。師中簡善守者列塞上,而使善戰者居中,令諸臣曰:「即寇至,堅壁固守。須其去,出戰士尾襲之。」約束既熟,常以取勝。(《宋史·李師中傳》)

宋將劉紹能敗夏人破囉川。(《宋史·劉紹能傳》)九月,侵懷寧寨。

延州當三路之衝:西北金明寨;正北黑水寨;東北懷寧寨。而懷寧直橫山,其徑尤捷。乙埋遣兵,距寨六十里築細浮圖寨,宿重兵守之。旋以三萬騎薄懷寧城,竟日不退。西路諸巡檢賈翊與延州巡檢燕達將所部五百入躍馬奮擊,所向披靡,夏兵不勝而走。(《宋史·燕達傳》及《范太史集·郭逵墓志》)

冬十月,宋詔延州,毋納夏使。

判延州郭逵言:「西界將來關報賀正旦使等,牒至未審許與不許收接?」詔逵作己意答以:「為嘗寇慶州,不敢收接引伴。」(《宋史·神宗本紀》及《長編》二百十六)

十一月,攻環慶。宋將張玉以萬人來救,解其圍。(《西夏事略》)攻大順城,宋都監燕達等擊走之。

夏人攻大順,宋帝詔知延州郭逵出師為援。逵諜知秉常幼,留宥州,即遣燕達悉破近邊諸寨,聲言搗虛攻宥州。凡九戰,其酋皆遁。又遣田守度出德靖寨,伺其歸邀擊之。夏人聞逵將襲宥州,亟奔還,守度破之於金湯。(《范太史集·郭逵墓誌銘》)

宋延州官軍襲金湯川,不攻而退。

延州右侍禁王文諒,即訛龐家奴。昭文館大學士韓絳宣撫陝西,愛其才,奏為指使,督蕃將趙餘慶討夏國,期會於金湯川之結明薩莊。文諒甫抵金湯,去結明薩莊尚二十里,見夏兵眾,引歸。餘慶至,不見文涼軍,亦退回。(《長編》二百二十)

與鄜延都巡檢使白玉戰於新寨,敗績。

李復圭治慶州之敗,既斬李信等,又欲罪玉,郭逵申救得免。已而大捷於新寨,宋帝謂逵曰:「白玉能以功補過,卿之力也。」(《宋史·郭逵傳》)

十二月,侵宋鎮戎軍三川寨,巡檢趙普伏兵邀擊,敗之。

夏人夜引輕騎過邊壕,抄掠鎮戎軍,普伏兵壕外邀其歸,擊之,獲馬十二匹而還。(《宋史·神宗本紀》及《長編》二百十八)綏州監軍呂效忠帥師犯德順軍,敗死。

陝西諸路閑田數千頃,募人為弓箭手,每人給屋,貸口糧二石,半耕半戰。德順軍所募尤勁勇。效忠率萬騎侵渭州,攻德順。知軍事周永清出兵拒敵,效忠戰敗被獲。永清令勇士夜馳百里,搗其巢,俘斬復數千人。(《宋史·周永清傳》)

是歲,宋復絕夏歲賜,斷和市。(《長編》二百十五)

熙寧四年(遼咸雍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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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稱天賜禮盛國慶二年

春正月,遣使如宋賀正旦。

夏人犯環慶後,復遣罔萌訛來賀正。延帥趙卨請邊吏離其心腹,因以招橫山之眾,此不戰而屈人兵也。宋帝不許,詔以來年應賜夏國銀、絹,令宣撫使分貯四路安撫司處,以備犒賜夏屬來歸者。於是罔萌訛怏怏而回。(《宋史·趙卨傳》及《長編》二百十七。又《長編》:詔近指揮陝西、河東諸路:如有夏國投來蕃部,不以多少,並令接納,厚加存撫。近日惟鄜延、環慶屢奏投來人戶,而諸路並不知有無,可詢其實封以聞。)

築囉兀城。

梁乙埋聞中國立更戍法,分置陝西五路四十二將,謀大舉,乃築城於撫寧故縣北之滴水崖。崖石峭拔,高十餘丈,下臨無定河,謂之囉兀城,以扼橫山衝要。延州左麒驥使折繼世與知青澗城種諤謀曰:「橫山之眾盡欲歸漢,大兵若出界取囉兀,河南地可奄有也。」諤言於宣撫使韓絳,議由綏德進兵攻囉兀,創建六寨,以通麟府,包地數百里,則鄜延、河東有輔車之勢,足以製夏國。令諤以所部兵二萬出無定河,諸將皆受節制。諤趣河東兵,先趨銀州。乙埋集眾鐵冶溝邀擊之,河東兵大潰。寧州團練使劉閴親自殿後,率銳騎搏戰,飛矢蔽體,不少卻,乃解。(《長編》二百十六,《宋史·劉閴傳》。按《范育奏議》:「昨聞宣撫使發麟府軍馬出界,過鐵冶川盡日行狹隘中,若遇數百人則只輪不返,幸乘虛驟進,夏不及計,故得完師。然既過之後,夏即以嚴師為備,諸將許咸吉等卻由陝西界回兵,與《宋史·劉閴傳》異。)

都樞密使哆臘戰於馬戶川,敗績,棄囉兀城走。

哆臘聞種諤將至,率鈐轄十三人,引兵三千屯囉兀城北馬戶川。諤令前部高永能六千騎迎之,哆臘五戰不利,率眾走保立賞平,堅壁不出。諤遺以婦人衣三襲,潛遣呂真率千人躡其後。會大風塵起,哆臘望見,驚曰:「漢兵至矣!」皆潰而走,遂城囉兀。呂公弼上言:「諤既城囉兀,又增堡障。今大兵殺獲已多,虜方懷忿,日夜聚兵,必為邊患。願罷城築,專為持重計。」韓絳又命德順軍判官遊師雄同提舉常平劉閴往鄜延,與主帥措議戰守之策。初,琯欲自延州入安定、黑水堡,過綏平塞,地逼敵境。師雄疑其有伏,請由他道。已而諜者至,言夏人嘗伏精兵數千於黑水旁,伺其過掩之。將詰以機事,琯驚曰:「向非公,墮於敵矣。」已而絳言諤入夏之功,破賊馬戶川,斬首千級,乞加旌賞,從之。(《長編》二百十九至二十及張舜民《遊師雄墓志》。按《宋史·呂公弼傳》:韓絳宣撫秦晉,將取囉兀城,令河東發兵趨神堂新路。公弼曰:「夏必設伏待吾。永和關雖回遠,可安行無患。」乃由永和。既而新路援兵果遇伏。與《遊誌雄墓志》相發。)

二月,遣使求援於遼。

囉兀之失,國中點兵不集。遣使如遼乞援,遼主許發腹裏兵三十萬助之,於是國中氣復振。(《長編》二百二十。又《長編》:先是,宣撫使奏夏人點集不起,或云往仇賽西蕃。上曰:「此何意也?」王安石曰:「彼或先並力討西蕃,彈壓已定,乃來與中國爭,緣今便與中國爭,亦未見其利。」上曰:「能如此,乃是有謀。」安石曰:「前見梁氏委計於諸首領,或恐諸首領計慮及此。」馮京又言:「或聞就契丹借兵士,疑契丹不肯。」安石曰:「夏賊若果借兵於契丹,即不為得計,恐其不至如此。」及是,探報契丹陰發腹裏兵三十萬往西界,不令中國知,上曰:「果有此否?」安石曰:「雖有此,不足怪。陛下即位即經營綏州,又取銀州(取銀州當考)破其唇齒之勢,彼以為中國若已服夏國,當覘幽燕。若乘中國有事之時,能撓我權,則其庸多矣。夏國主幼,婦人用事,忿而無謀,或請師於契丹,則為契丹計,雖許之何為不可,可以撓中國而無損於我。契丹優為之,但恐其無遠略,不能出此。」上曰:「果及此,則奈何?」安石曰:「陛下誠以靜重待之,雖加一契丹,於邊事亦不至狼狽。若欲進取,非臣所知,且我堅壁清野,積聚芻糧以待敵,則敵未能深為我患,而彼兩國集於境上,其芻糧何以持久?我所患者在於芻糧難繼而已,愛惜芻糧,無傷民力,而以靜重待敵之釁,則外患非所恤也。」)

與宋將李浩戰於賞堡嶺川,敗績。

韓絳城囉兀,浩領兵戰賞堡嶺川,殺大首領訛革多移,斬首千三百餘級。(《宋史·李浩傳》)三月,陷宋撫寧諸城。

初,種諤進築永樂川、賞捕嶺二寨,分遣都監趙璞、燕達築撫寧故城,及分荒堆,三泉、吐渾川、開光嶺、葭蘆川四寨與河東路修築,各相去四十餘里。韓絳得空名告身、宣<束力>及錦袍、銀帶,撫納降附。至邊,盡召蕃官、蕃部厚犒之,軍士怨望;又奪騎兵馬,曰:「此輩不能戰。」以與蕃部,有抱馬首號泣者。絳又嘗遣權管勾機宜文字遊師雄按視囉兀城、撫寧和市,師雄言:「囉兀無井泉,撫寧在平川,皆不可守。」已而夏人來攻順寧寨,遂圍撫寧。折繼昌、高永能擁兵駐細浮圖,去撫寧咫只,囉兀兵勢尚完。諤在綏德節制諸軍,聞夏人至,茫然失措,欲作書召燕達,戰悸不能下筆,顧運判李南公,涕泗不已。由是新築諸堡悉陷,囉兀亦不守,將士沒者千餘人。初,宋帝遣戶部副使張景憲等按視,景憲受命即奏曰:「二城不可守,臣固不待到而後知。」行未半道,撫寧已陷。至鄜延,條奏所見:百姓憔悴,師旅谘嗟。及言入鄜延界,詢囉兀利害,無一人言便者,乞速毀廢。會慶州軍叛,詔棄囉兀城。(《宋史·夏國傳》及《長編》二百二十至二十一。按《聞見近錄》:夏人圍囉兀甚急,得宋禁卒,語之曰:「汝語城中,張大吾軍,使速降,當與汝爵祿。」卒敬諾之。致卒危梯上,下瞰城中,卒輒大乎曰:「西賊人少糧盡,朝夕去矣。」城中堅守之。賊怒,醢之。又《長編》:上嘗問宣徽南院使郭逵曰:「種諤取囉兀、撫寧二寨,或聞夏人復欲取之,當何如?」逵曰:「願速備撫寧,則囉兀無患。」上曰:「何也?」逵曰:「昔夏人取靈武,先擊清遠,然後靈州失守。今撫寧地平而城小,戍兵不多,萬一用前策,則必先取撫寧。撫寧破,囉兀隨之矣。」上深以為然。未及往備,而撫寧已陷,遂棄羅兀。按囉兀《長編》作婁城。)

與宋將嵬名山戰於大理河,敗績。

種諤既取綏州,折繼世以騎步萬軍於懷寧寨。入晉祠穀,往銀川,分名山之眾萬五千戶,居於大理河。夏人往攻,再戰皆敗。名山遂同折繼世守綏州。(《宋史·折德扆附傳》)

銀州將香崖爭荒堆寨,敗於吐渾河,以其眾降。

香崖以數萬眾爭荒堆,擊敗慶州指使王文諒巡徼兵。已而麟府都監王文鬱大軍至,香崖伏兵吐渾河側以待,戰不勝。夜遣人持劍約降,文鬱許之。詰旦,與偕行。半道,崖部忽噪而起,文鬱擊之,追奔二十里。據險大戰,矢下如雨,文鬱徐引渡河,謂吏士曰:「前迫強敵,後背天險,韓信驅市人且破趙,況爾曹皆百戰驍勇耶!」士感奮進擊,夏人大潰,降其眾二千。(《宋史·王鬱文傳》及《長編》二百二十六)

夏四月,宋遣環慶都鈐轄幵贇以兵屯邠涇、河中。

時環慶新經兵變,且西夏未庭,故遣贇等訓兵萬五千人分屯要郡。(《宋史·神宗本紀》及《長編》二百二十二)五月,宋遣燕達援囉兀戍卒。

囉兀之棄,達來援,取戍卒輜重,為夏人所邀,且戰且南,亡失頗多。(《宋史·夏國傳》及《燕達傳》)遣使至綏德城議和。

夏用事臣罔萌訛、結明愛數勸梁氏犯邊。撫寧之役,雖復諸堡,而囉兀城外三百里間,廬井焚棄,老少流離,已廢春耕,又絕歲賜,財力並絀。罔萌訛以韓道喜之執,與梁乙埋不和。蕃部以告環州種診,診遣使諭,有能擒此二人及同謀首領獻者,賜予無所吝。於是國中疑貳。韋州監軍司牒環州請和,乙埋亦遣人至綏德見知城折克雋,言國主欲得綏州,和好如舊。環慶、鄜延兩路以聞。(《長編》二百十六及二百二十三。又《長編》:上論西人請和事,王安石以為當明示欲和,以怠其志,徐與之議,以堅其約,此攻敵人心之道也。)

請宋降問罪詔書。

宋沿邊諸路聞夏國請和,放行和市,而於內投蕃部,夏人各在界首叫呼,或順便交還,或逐回被殺。樞密院言:「夏國款塞,前此惟在延州順寧寨。若諸處各與通語言、互市易,恐彼此參差,有失事機。」宋帝下詔戒飭。詔末至,環州種診已回牒韋州,許以和好。於是梁氏又遣人言,乞朝廷先降問罪詔書,方敢以罪狀表上。(《長編》二百二十三至二十四)

秋八月,宋以正韶主洮河安撫司事。

熙寧元年,王韶上《平戎策》三篇,其略以為:「西夏可取。欲取西夏,當先復河湟,則夏人有腹背受敵之虞。夏人比年攻青唐,不能克,萬一克之,必並力南向,大掠秦、渭之間,牧馬於蘭、會,斷古渭境,盡服南山生羌,西築武勝,遣兵時掠洮、河,則隴、蜀諸郡當盡驚擾。瞎征兄弟其能自存耶?今唃氏子孫,唯董氈粗能自立,瞎征、欺巴溫之徒,文法所及,各不過一二百里,其勢豈能與西人抗哉!武威之南,至於洮、河、蘭、鄯,皆故漢郡縣,所謂湟中、浩、大小榆、枹罕,土地肥美,宜五種者在焉。幸今諸羌瓜分,莫相統一,此正可並合而兼撫之時也。諸種既服,唃氏敢不歸?唃氏歸則河西李氏在吾股掌中矣。」宋帝異其言。至是,以韶主洮河安撫司事。

會蕃部俞龍珂在青唐最大,渭源羌與夏人欲羈屬之,諸將議先致討韶因按邊,引數騎直抵其帳,諭以成敗,遂留宿。明旦,兩種皆遣其豪隨韶以東。初,王安石子雱年十三,得秦卒言洮河事,歎曰:「此可撫而有也,使西夏得之則敵強而邊患博矣。」王韶開邊,安石力主其說,蓋兆於此。(《宋史·神宗本紀》及王韶、王雱等傳)

遣使賀遼天安節。

夏使與中國使兵部郎中楚建中、陝西轉運使沈起同至,廷見時,兩使者位著相等,起爭曰:「夏使陪臣爾,豈得與王人齒!」獨升東朝,夏使不敢並。(《宋史·神宗本紀》及《沈起傳》)

九月,入貢於宋,且輸平,願以二寨易綏州,乞如舊約,不許。

梁氏頻稱款塞,輒以虛聲搖邊。宋帝諭環慶等州:「不須遣人回答。如西人再至,令往順寧寨依故例,經軍北巡檢轉報。」於是梁氏遣大使阿泥嵬名科榮、副使呂寧焦文貴,由延州入貢,奉表乞綏州,略云:「臣近承邊報,傳及睿慈,起勝殘去殺之心,示繼好息民之意。入神胥悅,海宇歡呼,仰戴誠深,忭躍曷已。恭惟皇帝陛下,深窮聖慮,遠察邊情,念茲執戟之勞,恤彼交兵之苦,豈謂一城之地,頓傷累世之盟。覬斥邊吏之雲為,乃是天心之惻隱。況此綏州,居族歲久,悉懷戀土之思;積憤情深,終是爭心之本。遠施命令,早賜報移,得遵嗣襲之封,永奉凝嚴之德。<立寧>使枕戈之士,翻成執耒之人。頓肅疆埸,重清烽堠。顧惟幼嗣,敢替先盟!翅仰中宸,願依舊約。貢琛贄寶,豈憚於逾沙;向日傾心,彌堅於述職。」學士景之辭也。宋帝詔答曰:「昨覽邊臣所奏,以夏國去秋自絕朝廷,深入環慶路,殺掠熟戶,侵逼城寨,須至舉兵入討。朕為人父母,亟令班師,無得窮武。今國主遣使歸款,欲繼舊好,休兵息民,甚善。所言綏州,前已降詔,更不令夏國交割塞門、安遠二寨,綏州更不給還。今復何議!止令鄜延路經略司定立綏德城界至外,其餘及諸路並依見今漢蕃住坐、耕作界至,立封堠、掘壕塹,內外各認地分樵牧耕種,貴彼此更無侵軼。俟定界畢,別進誓表,回班誓詔,恩賜如舊。」因並賜陝西、河東經略使司詔曰:「敕夏國再差嵬名嚷寨等進誓表謝恩,朝廷已降詔,並依慶曆五年正月二十二日誓詔施行。」又賜鄜延等路經略使不得生事詔曰:「敕夏國再差都羅重進等齎到誓表,及進納安遠、塞門二寨,詞理恭順。朝廷已降誓詔,並依慶曆年誓詔施行。」(《宋史·夏國傳》及《長編》二百二十三、二百二十六,《西夏紀事本末》)

冬十月,宋復禁陝西、河東私市。(《長編》二百二十七)十二月,宋歸夏俘。

時趙卨為鄜延路經略使。宋帝詔詢問降羌,如有願歸夏國者,先以名聞。諸路準此,仍牒宥州,令於逐路界首交割。初,帝論西人內附者,或以脅迫,非其誠心,欲令願歸者從之;不願者隨便措置,可以省糧食、免檢察,且足以示廣大推恩。乃下諸路詳議,已而有是詔。(《宋史·神宗本紀》及《長編》二百二十九。又《長編》:其後,知原州種古言:「招降蕃部可用為鄉導,不當問其願歸。蓋漢官多惡蕃部,恐迫脅令歸即反害恩信。」上曰:「如王廣淵計,但欲遣歸。蓋廣淵與韓絳不相能。」安石曰:「今絳已被斥,留得蕃戶,陛下亦必不以此為功;縱遣去,亦不復加絳罪,不知廣淵為此何意?」上曰:「欲表見絳所為皆非。」安石曰:「陛下但當論利害,不當探人未必然之私意。臣固嘗論,留得此輩無所利,但恐為患。臣近見張守約言,古渭一帶,屬戶多餓死者。今邊障極虛,中國久來熟戶尚不暇救恤,乃更欲招夏國老弱收養,豈為得計?」上曰:「中國人故多,誠不賴夏人,然言者謂收納夏國人,使彼人少,即於彼有害。」安石曰:「陛下欲弱彼,則先須強此。欲害彼,即先須利此。今陛下所御將帥,一心奉陛下所欲為,然後可任以整緝邊事;邊事各有條理,然後可以撓夏國。今熟戶餓死,將帥不能救恤,陛下尚不得聞知,如何乃能困夏國?臣愚以謂方今所急,在知將相之情,以道御之,使不敢偷惰欺謾,然後邊可治。邊可治,則如秉常者雖欲掃除,極不為難。若未能如此,即無困夏國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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