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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演義 (四庫全書本)/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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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詩演義 卷十 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詩演義卷十
  明 梁寅 撰
  小雅二
  彤弓之什
  彤弓
  天子燕有功諸侯而錫以弓矢也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之鍾鼓既設一朝饗之
  三章皆賦也晉文侯有功於平王王賚之以彤弓一彤矢百盧弓一盧矢百彤者朱漆也盧者黒漆也彤弓貴於盧弓故此詩獨以彤弓言之弨者弛弦而弓反也受言藏之謂弓人新造弓成以獻於王王受而藏之以待有功者不敢輕予人也我有嘉賓我者親之之辭嘉賓者尊之之辭中心貺之言中心實欲予之非迫於不得已也鍾鼓既設言待以盛禮則有盛樂鍾鼓樂器之大者也一朝饗之言其速也功臣來朝以獻其功即燕之賜之報功之速不至遷延敬之至也夫天子之賴於方伯連帥有如藩垣所以捍外而衛内者也其敵王所愾奏捷獻俘王之嘉美其功優加賞賚所以激勸羣臣者在是所以感悦人心者在是賢王之懐諸侯何其至哉
  彤弓弨兮受言載之我有嘉賓中心喜之鍾鼓既設一朝右之
  載者如曰車載曰載書皆承之也言受弓而載之府庫也喜之者喜其賢而有功也右之者尊崇其功也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賓中心好之鍾鼓既設一朝醻之
  櫜謂韜藏之也醻者如飲酒而有醻爵也燕禮主人獻賓賓酢主人主人又酌以自飲而遂酌以飲賓謂之醻諸侯有功必賞賚之如飲而醻答也
  菁菁者莪
  燕賓客之詩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
  四章皆興也菁菁草之茂盛也莪者莪蒿也生田澤漸洳之處葉似邪蒿而細科莖可生食頗似蔞蒿一曰莪即蘩也始生為莪長大為蒿中阿阿中也大陵曰阿又曲阜曰阿君子指賓客也樂且有儀言其人樂易且有威儀也一曰樂者主人樂之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見君子我心則喜
  中沚沚中也小渚曰沚言可以止息其上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見君子錫我百朋
  中陵陵中也亦大阜而髙峻者錫我百朋言見君子而喜如獲重貨也古者以龜貝為貨兩龜為朋五貝亦為朋百朋言所得之多也
  汎汎楊舟載沈載浮既見君子我心則休
  因見楊木之舟沈浮無定故以起興言未見君子則心如飢渴不能自己今既見之則豁然以喜心始定息故曰我心則休傳以此章為比疑只興也
  六月
  舊序曰宣王北伐也傳曰厲王之時玁狁内侵逼近京邑宣王即位命尹吉甫帥師伐之有功而歸故歌以美之
  六月棲棲戎車既飭四牡騤騤載是常服玁狁孔熾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國
  六章皆賦也六月建未之月也周之建子為正月則夏之四月為六月詩以夏正言者葢朝賀用周正而紀事仍用夏正也司馬法冬夏不興師而盛夏六月興師者敵加於已不得已而應之難拘常制也棲棲猶皇皇言去之亟不得安處也戎車既飭兵車已整飭也四牡騤騤馬强壯而行不息也載是常服以戎事之常服而載之車上所謂輜重也吉甫為大將而曰王于出征者奉王命以行猶親征也以匡王國言逐去玁狁所以匡正天子之國也
  比物四驪閑之維則維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
  比物比合四馬而力之强弱均齊也四驪者四馬皆黒色也凡吉事毛馬而頒之凡戎事物馬而頒之毛馬齊其色物馬齊其力今四馬强壯既均又能同色見馬之多矣閑之維則言車馬閑習合於法則又見訓練之有素矣既成我服詩作於朝廷而設為軍士之自言故曰我服也于三十里古者出師日行三十里而止恐行逺力倦遇敵則難戰也王于出征以佐天子言奉王命以出征非以成已之功名乃以佐天子而安國家也
  四牡脩廣其大有顒薄伐玁狁以奏膚公有嚴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國
  四牡而曰脩廣非一車四馬之長大也葢言車馬衆盛猶曰地自某至某凡幾里也顒大皃膚公大功也功作公古通用有嚴有翼嚴者軍之整也翼者敬其事也共武之服言軍伍整肅所以共武事而不敢驕怠也以定王國將帥嚴明軍士用命故戎狄畏服而國家平定矣
  玁狁匪茹整居焦獲侵鎬及方至于涇陽織文鳥章白斾央央元戎十乗以先啟行
  茹度也言玁狁不自量度乃敢侵侮中國也整居言其整然以居不畏避也焦也獲也鎬也方也涇陽也皆玁狁所歴之地名鎬乃千里之鎬非鎬京方即朔方也織讀作幟凡旗幟非一色故曰文鳥章鳥隼之旟也白斾大將之旗也白則央央然而鮮明雖逺可見故獨言之元戎大將也十乗將之副車也先啟行者非輕敵而深入也軍容既盛威聲既揚師行有律敵自畏避曷嘗窮兵黷武必草薙而禽獮之也哉兹所以為王者之兵也
  戎車既安如輊如軒四牡既佶既佶且閑薄伐玁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萬邦為憲
  戎車既安言兵車皆堅固可以安行而無傾仆之患也如輊如軒輊者車之覆而前也軒者車之却而後也觀車之法從後視之如輊從前視之如軒然後調適也佶馬壯健也閑馬調習也車善馬良狄自畏避至于大原不出疆境非將之得人安能若是故美之於終文武吉甫言其兼文武之才也文以附衆武以威敵萬邦嚮慕以為法則周室中興由輔佐之賢也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久飲御諸友炰鼈鱠鯉侯誰在矣張仲孝友
  末章乃歸而飲至之辭也其直稱吉甫葢作詩者亦同僚之賢也燕喜者有功而歸天子所嘉策勲行賞喜之極也既多受祉如易所謂錫馬蕃庶晝日三接其所受福祉固不少也我行永久為從軍者之自言悼前之久勞而喜今之安息也飲御者大燕以飲勞僕御曰諸友者從軍之僚友亦皆與燕也炰鼈烹而熟之也鱠鯉生而細切之以為膾也但言二物饌之豐厚可知矣侯誰在矣張仲孝友侯者維也言與燕者非唯介胄之夫而併及孝友之士葢功成而燕文武具在凡有征伐賢者獻謀勇者効力而孝友之行所以化强暴之習尤大臣所當重此吉甫所以兼資文武而為憲萬邦也
  采芑
  舊序云宣王南征也傳曰蠻荆背叛王命方叔南征軍行采芑而食賦其事以起興言其車馬之美軍容之盛也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畝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乘其四騏四騏翼翼路車有奭簟笰魚服鉤膺鞗革
  前三章興也芑菜名似苦菜莖青白色摘其葉有白汁肥可生食亦可蒸食之即今之苦蕒菜也毛氏曰毛芑菜也豐芑草也糜芑穀也王氏皆以為榖者非矣新田者田之開荒已三嵗也葢一嵗曰菑始除草也二嵗曰畬漸和柔也三嵗曰新田已成田而尚新也采芑而或於彼或於此人多而散采之也方叔涖止涖臨也止語詞其車三千車多則步卒之多可知也車一乗則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又二十五人將重車在後凡百人車三千乗則行者三十萬人也然未必實有此數大言之爾師干之試師衆也干捍也試肄習也古者用車戰以步卒捍衛兵車故必步卒習熟而行有紀律乃可取勝也率止將帥所以統率士衆也四騏四馬皆蒼艾色也翼翼馬調習而順序也路車有奭言戎路奭然而赤色也簟笰魚服簟者竹席笰者車之蔽魚者獸名服者弓衣以竹席為車蔽以獸皮為弓衣言車上裝束之美也鉤膺馬婁頷有鉤而在膺有樊有纓樊者馬大帶纓者鞅也鞗革御者所執以絲曰轡以革曰鞗此又言馬上裝束之美也觀是詩三句換韻又為一體史記載秦碑亦三句換韻葢倣此為之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鄉方叔涖止其車三千旗旐央央方叔率止約軧錯衡八鸞瑲瑲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瑲葱珩
  中鄉謂民居之間其田尤肥美約軧以皮約束其車轂也錯衡錯者文也衡者車軛也謂轅端横木駕四馬者有以文飾之也八鸞者鈴在鑣曰鸞馬口兩傍各一四馬故八也瑲瑲聲之和也命服者赤芾葱珩乃三命之服也葱珩者佩首横玉曰珩其王蒼色如葱也
  □彼飛隼其飛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鉦人伐鼓陳師鞠旅顯允方叔伐鼓淵淵振旅闐闐
  ⿰彼飛隼□飛之疾也隼即鶻也以其擊鳥必中而有凖故謂之隼其飛戾天亦集爰止言隼飛至天亦有時而集止以興師之奮揚戰勝而還也兵以鼓進以金退鉦鼓各有人而曰鉦人伐鼓者互文也二千五百人為師五百人為旅陳者列陳也鞠者告戒也師亦告戒旅亦列陣而曰陳師鞠旅亦互文也顯允明而信也君子莫不貴於明信而大將尤以是為貴葢明則聽不惑信則賞罰盡公也伐鼓淵淵振旅闐闐戰罷而還之時也振者收也收其軍而歸也王氏曰淵淵深也師衆則鼓逺故其聲闐闐衆盛闐闐猶駢闐也
  蠢爾蠻荆大邦為讎方叔元老克壯其猶方叔率止執訊獲醜戎車嘽嘽嘽嘽焞焞如霆如雷顯允方叔征伐玁狁蠻荆來威
  蠻荆即楚也楚之先出自高陽自夏商以來世世强盛雄於江漢之間王道衰而先叛明王興而後至以武丁之賢猶不臣服至于用師矧宣王承衰亂之後其敢與天子為讐亦勢然也方叔宣王之舊臣故云元老克壯其猶言其年雖老而謀則壯也執訊獲醜葢戰勝而以所執獲訊問其罪也嘽嘽焞焞衆而且盛也如霆如雷威之可畏也蠻荆來威葢方叔以元老嘗與北伐威名久著故蠻荆雖强而不容不服也
  車攻
  舊序曰宣王復古也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復文武之境土修車馬備器械復㑹諸侯于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焉
  我車既攻我馬既同四牡龐龐駕言徂東
  八章皆賦也傳謂當合八章為四章亦宜也我車既攻車新造而堅緻也我馬既同馬多而選擇均齊也傳曰宗廟齊毫尚純也戎事齊力尚强也田獵齊足尚疾也此為田獵而行言馬之既同則足固齊然又曰四牡龎龎則力亦可齊矣又曰四黄既駕則色亦可齊矣龎龎者馬之充實也徂東徃洛邑也
  田車既好四牡孔阜東有甫草駕言行狩
  既好即車之既攻也孔阜即馬之既同也甫草甫田也地多茂草獸之所聚故往狩於此或曰淫于原獸聖人所戒而宣王狩于東都詩人美之何也曰天理人欲同行異情暴君之淫于原獸者人欲也賢君之因時講武者天理也古之聖王寓軍政于四時之田豈不曰兵凶戰危無事而興則駭民之視聽寓軍政於田獵則嚴其部伍慎其進退旌旗為目鉦鼓為耳號令必明賞罰必信以逐獸之法為逐敵之法以擒獸之能為擒敵之能閲歴既多膽氣益壯一旦遇戰則勇於赴鬭擊强寇如搏猛獸有不戰戰必勝矣矧嵗必三田一為乾豆二為賓客三充君庖乃義之當然又安得而已乎
  之子于苗選徒囂囂建旐設旄搏獸于敖
  之子指有司也夏田曰苗言為苗稼除害也然此言苗者乃四時之田通言之耳選徒囂囂選數也囂囂聲衆也數車徒者其聲囂囂則車徒之衆可知且車徒不謹而惟數者有聲又見其靜治也龜蛇之旐既建旄頭之旂亦設軍容嚴肅士氣奮揚田狩既然則征戰亦然矣敖亦地名
  駕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㑹同有繹
  前言四牡天子之車馬也此言四牡諸侯之車馬也奕奕其行連絡而有次序也赤芾則必赤舄而舄又飾之以金諸侯之服也諸侯時見曰㑹殷見曰同繹者陳列聨屬之兒宣王南征北伐蠻夷畏服疆域復先王之舊侯邦無渙散之心大駕一出而車馬衆盛師旅精强宜五等之侯同軌畢至下逮春秋之世晉文勝楚而河陽之狩侯邦咸㑹中國復盛矧宣王以文武之子孫隆文武之基業赫然中興詎不宜哉
  决拾既佽弓矢既調射夫既同助我舉柴
  决所以開弦拾所以遂弦佽謂皆便利也弓調則知其强弱矢調則知其輕重之參亭傳曰决以象骨為之著於右手大指所以鉤弦開體也拾以皮為之著於左臂以遂弦故亦名遂决拾之便利弓矢之調適言將射而預備之也射夫既同言擇善射者為一朋使之從事葢獵獸以射為先既射而獸或未斃然後以利刃從事也柴説文作㧘謂之刃批頰傍也舉柴者葢亦獸既斃而舉之曰助我者自天子言之賢君使其臣如借勉其竭力也
  四黄既駕兩驂不倚不失其馳舎矢如破
  田必射御皆善故此又以射御並言之馬或言四牡或言四驪或言四黄美其辭而已四黄既以駕車而驂馬在於兩傍不至偏倚則車良馬調御之者進退如意矣不失其馳言不失其馳驅之法也五射田逐禽左葢田車必當禽之左乃使射之也舎矢如破言御之以法故射之必中世之詭遇獲禽者有矣而射御皆善尤可貴也如破者如習射而破的言其巧而力獸之中者即斃所謂上殺者也
  蕭蕭馬鳴悠悠斾旌徒御不驚大庖不盈
  此言田畢而歸也馬歸而喜故其鳴蕭蕭春秋傳言班馬之聲是也悠悠斾旌見斾旌之去而飛揚也徒御不驚喜士衆之無所傷損也而遇逸材之獸或至傷人言不驚則無所傷矣大庖不盈大庖者君之庖也田者一為乾豆以供祭祀二為賓客以待燕享三為充君之庖以給王之日膳是則田之獲禽固非徒以奉一人而已況獵較則諸侯大夫士庶無不徧及宜從行者美王之徳而以為大庖不盈豈非禮義之達于蒐狩者如是乎
  之子于征有聞無聲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之子謂有司也作詩者本以美天子而不敢斥言故指言有司于征者言往而田獵也有聞無聲言有御軍之令聞而無鬭爭之囂聲也又曰信矣其人之君子誠哉其事之大成皆稱美有司之辭也
  吉日
  舊序曰美宣王田也傳曰田獵將用馬力故以吉日祭馬祖而禱之
  吉日維戊既伯既禱田車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從其羣醜
  四章皆賦也記曰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田獵祭馬祖外事也故擇吉日而用戊下章言庚午田則戊為戊辰也伯者馬祖也葢謂天駟房星之神以田用馬力故祭之禱者祈也田車既好言車之堅牢也四牡孔阜言馬之盛壯也車牢馬徤於是升髙歴險以從獸羣醜言獸之衆也東萊吕氏曰伯與禡同若然當讀作去聲
  吉日庚午既差我馬獸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從天子之所
  差我馬言擇之而齊其足力也漆沮二水名近西都而獸多之處葢常田之所也天子之所言天子在彼則徒衆當往從之也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羣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中原原中也祁多也言多而又言甚有亦重復言之耳趨則儦儦行則俟俟三者為羣二者為友獸多如是固當盡率左右以燕天子矣燕安也言娛其心志而使之安也
  既張我弓既挾我矢發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賓客且以酌醴
  我弓我矢徒御者之自言也發者發矢也殪者死也豕二嵗曰豝小則易制故發矢即斃兕野牛重千斤皮堅厚一角而長三尺餘善抵觸大而難制故必衆力乃能殺之也得獸則可以進之賓客御者進也可以宴而酌醴醴者酒一宿即成而甜者也 按車攻所謂田者在甫草之地因以㑹諸侯因以講武事其事大故言之詳美之至吉日所謂田者在漆沮之地乃從以徒屬乃王以娛樂其事小故言之畧而亦不極其稱美也吉日言既伯既禱而車攻不言者田於近地尚祭禱其逺田東都亦必祭禱可知也
  鴻鴈
  舊序云美宣王也萬民離散不安其居而能勞來還定安集之至于鰥寡無不得其所焉
  鴻雁于飛肅肅其羽之子于征劬勞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鰥寡
  前二章興也鴻雁離鄉土而飛者故因見其飛而起興肅肅者言其飛成行而不亂也之子指流民而言也傳以為流民自相謂亦或時之賢者喜流民之歸而作是詩以述其劬勞之意也爰及矜人言上之恩及於可憐之人也貧者固可矜而鰥夫寡婦尤為可哀哀者甚矜閔之也傳曰亦未有以見其為宣王之詩後三篇倣此
  鴻雁于飛集于中澤之子于垣百堵皆作雖則劬勞其究安宅
  中澤澤中也雁集澤中止息之得所也之子于垣言流民歸而築室也百堵皆作用力之齊而競勸不怠也其究安宅究終也言今雖劬勞而終獲安居亦勸勉之意
  鴻雁于飛哀鳴嗸嗸維此哲人謂我劬勞維彼愚人謂我宣驕
  比也言鴻雁與前二章同而此以為比者以其民之自歌有類於雁之哀鳴也嗸嗸衆口俱鳴之狀即民之築室而歌以紓其憂苦爾哲人之知我者謂我為劬勞而歌也愚人之不知我者謂我宣驕焉然其歌者非謂歌此詩也葢小民羣聚為鄙俗之歌而不成文理者乃其常態是之謂民謠者也
  庭燎
  傳曰王將起視朝不安於寢而問夜之早晚也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鸞聲將將三章皆賦也庭燎者大燭也周官司烜氏掌之以物百枚或木或葦井而束之纒之以布灌之以油樹之門内以照人衆禮注云庭燎之差天子百公五十侯伯子男三十故齊桓庭燎之百為僭矣王問夜如何哉答之曰夜未央央者中也庭燎有光輝諸侯之朝者至聞其鸞聲將將然矣王之不安於寢者如此則其能敬禮羣臣無逸欲之私可見矣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晰晰君子至止鸞聲噦噦夜未艾更將闌而天未明之時也晰晰小明也噦噦聞其徐行聲有節也
  夜如何其夜鄉晨庭燎有煇君子至止言觀其旂鄉晨者昩爽也又謂之黎明煇火氣也天後明而見其烟光相雜禮凡朝君辨色始入觀其旂則色可辨矣
  沔水
  憂亂之詩也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彼飛隼載飛載止嗟我兄弟邦人諸友莫肯念亂誰無父母
  三章皆興也沔者水流滿也禹貢曰江漢朝宗于海言水之趨海如諸侯之朝宗于天子也□彼飛隼□者□然而疾飛也載飛載止言其有時而飛有時而止也以水流隼飛起興言亂之作也謀之兄弟謀之邦人謀之諸友莫有能念亂者將若之何哉禍亂起於細微而其甚大也憂及於父母矣誰無父母乎思患豫防則親可以安憂及父母則罪在於子可不慮乎
  沔彼流水其流湯湯□彼飛隼載飛載揚念彼不蹟載起載行心之憂矣不可弭忘
  其流湯湯水流之盛也載飛載揚鳥飛之不止也以此興憂思之無已不蹟者不循禮法之人也禍亂之作常由於小人而貽君子之憂故起而彷徨不忘於心弭者止也憂之不止思所以靖亂而未得其道也
  □彼飛隼率彼中陵民之訛言寧莫之懲我友敬矣讒言其興
  隼飛而循于中陵葢求安息之地也民為訛偽之言將以致亂寧可不豫思懲戒乎敬者忽之反也忽之則讒言興起而亂將作能敬則讒言雖興而不行亂自止矣
  鶴鳴
  此陳善納誨之詞也
  鶴鳴于九皋聲聞于野魚潛在淵或在于渚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蘀他山之石可以為錯
  二章皆比也鶴長喙長頸朱頂青脚素翼頭尾黒其聲髙亮淮南子云雞知將旦鶴知夜半九皋者九折之澤也葢澤中水溢出所為坎從外數至九喻深逺也蘀落葉也錯磨石也鶴鳴幽處而聲無不聞言誠之不可揜也莫見乎隠莫顯乎微所以必慎其獨也魚之深潛而有時游泳言理之無定在也執中無權是猶執一所以當隨時而處中也檀為美材而下維落葉言愛當知其惡也之其所親愛而辟焉故必成所偏也石雖麄厲而可以磨礱言憎當知其善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故雖一長亦當取之也
  鶴鳴于九皋聲聞于天魚在于渚或潛在淵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穀一名楮惡木也此章與上章意同











  詩演義卷十
<經部,詩類,詩演義>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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