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郛 (四庫全書本)/卷048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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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八上 説郛 卷四十八下 卷四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說郛卷四十八下    元 陶宗儀 撰大唐新語劉肅
  匡贊
  姚崇以拒太平公主出為申州刺史𤣥宗深德之太平旣誅徴為同州刺史素與張說不叶說諷趙彦昭彈之𤣥宗不納俄校獵於渭濵密召㑹於行所𤣥宗謂曰卿頗知獵乎崇對曰此臣少所習也臣年三十居澤中以呼鷹逐兎為樂猶不知書張璟謂臣曰君當位極人臣無自弃也爾來折節讀書以至將相臣少為獵師老而猶能𤣥宗大悅與之偕馬臂鷹遲速在手動必稱㫖𤣥宗懽甚樂則割鮮閑則咨以政事備陳古今理亂之本上之可行者必委曲言之𤣥宗心益開聼之亹亹忘倦軍國之務咸訪於崇崇罷冗職修舊章内外有叙又請無赦宥無度僧無數遷吏無任功臣以政𤣥宗悉從之而天下大理
  開元二十三年加榮王已下官勅宰臣入集賢院分寫告身以賜之侍中裴耀卿因入書庫觀書既而謂人曰聖上好文書籍之盛事自古未有朝宰充使學徒雲集觀象設教盡在是矣前漢有金馬石渠後漢有蘭臺東觀宋有總明陳有德教周則獸門麟趾北齊有仁夀文林雖載在前書而事皆𤨏細方之今日則豈得扶翰捧轂者哉
  規諫
  太宗射猛獸於苑内有羣豕突出林中太宗引弓射之四發殪四豕有一雄豕直來衝馬吏部尚書唐儉下馬搏之太宗㧞劍斷豕顧而笑曰天䇿長史不見上將擊賊耶何懼之甚儉對曰漢祖以馬上得之不以馬上理之陛下以神武定四方豈復逞雄心於一獸太宗善之因命罷獵
  太宗嘗罷朝自言殺却此田舎漢文德皇后問誰觸忤陛下太宗曰魏徴每庭辱我使我常不得自由皇后退朝服立於庭太宗驚曰何為若是對曰妾聞主聖臣忠今陛下聖明故魏徴得盡直言妾備後宫焉敢不賀於是太宗意乃釋
  谷郍律貞觀中為諫議大夫禇遂良呼為九經庫嘗從太宗出獵途中遇雨太宗問油衣若為得不漏郍律曰能以瓦為之不漏也意不為畋獵太宗深賞焉賜郍律絹帛二百疋
  公直
  陸德明受學於周𢎞正善言𤣥理王世充僭號署為散騎侍郎王令子師之將行束修之理德明服巴豆散卧東壁下充之子入跪床下德明佯紿之痢竟不與語遂移病成臯及入朝太宗引為文舘學士使閻立本寫真形禇亮為之讚曰經術為貴𤣥風可師勵學非逺通儒在兹終於國子博士
  文德皇后崩未除䘮許敬宗以言笑獲譴及太宗梓宫在前殿又垂臂過侍御史閻𤣥正彈之曰敬宗往居先后䘮巳坐言笑黜今對大行梓宫又垂臂無禮敬宗懼獲罪髙宗寢其奏事雖不行時人重其剛正
  劉仁軌爲左僕射暮年頗以言詞取悦訴者户部員外魏克己斷案多為仁軌所異同克己執之曰異方之樂不入人心秋蟬之聲徒聒人耳仁軌怒焉罵之曰癡漢克己俄遷吏部侍郎
  景龍中中宗嘗遊興慶池侍宴者逓起歌舞并唱廻波詞方便以求官爵給事中李景伯亦起舞歌曰廻波詞持酒巵㣲臣職在箴規侍宴旣過三爵諠譁竊恐非儀於是宴罷
  清亷
  楊嶠為祭酒謂人曰吾雖三品非不榮貴意常不逾疇昔一尉也時議重之嶠祖父休之事北齊執政將封為王以寵之休之固辭而謂人曰我非奴非獠何事封王耶
  李日知為侍中頻乞骸骨詔許之初日知將欲陳請不與妻謀及還餙裝將出居别業妻驚曰家室屢空子弟名宦未立何為辭職也日知曰書生至此已過分人情無厭若恣其心是無止足也
  持法
  李日知為司刑丞嘗免一死囚少卿胡元禮異判殺之與日知往復至於再三元禮怒遣府吏謂曰元禮不離刑曹此囚無活法日知報曰日知不離刑曹此囚無死法竟以兩聞日知果直
  髙宗朝司農寺欲以冬藏餘菜出賣與百姓以墨勑示僕射蘇良嗣良嗣判之曰昔公儀相魯猶㧞去園葵况臨御萬乗而賣鬻𬞞菜事遂不行
  節義
  髙祖命屈突仲通副太宗討王世充時通二子俱在充所髙祖謂通曰東征之事今且相屬其如兩子何通對曰臣以朽老誠不足當重任但自惟疇昔就執事豈以兩兒為念兩兒若死自是其命終不以私害公也髙祖歎息曰狥義之夫一至於此可尚也
  教行
  裴敬彛父知周為陳國王典儀暴卒敬彛時在長安忽涕泣謂家人曰大人必有痛處吾即不安今日心痛手足皆廢事在不測能不戚乎遂急告歸父果已殁毁瘠過禮事以孝聞累遷吏部員外
  識量
  狄仁傑為内史則天謂之曰卿在汝南甚有善政欲知譖卿者乎仁傑謝曰陛下以臣為過臣當改之陛下明臣臣之幸也若臣不知譖者並為友善臣請不知則天深加歎異
  容恕
  崔善為明天文歴筭曉達時務為尚書左丞令史惡其明察乃為謗書曰崔子曲如鈎隨時待封侯髙宗謂之曰澆薄之後人多醜正昔北齊奸吏歌斛律明月髙緯闇主遂滅其家朕雖不明幸免斯事乃搆流言者罪之裴𤣥本好諧謔為戸部郎中時左僕射房𤣥齡疾甚省郎將問疾𤣥本戲曰僕射病可須問之旣甚矣何須問也有洩其言者旣而隨例候𤣥齡𤣥齡笑曰裴郎中來𤣥齡不死矣
  盧承慶為吏部尚書總章初校内外官考有一官督運遭風失米承慶為之考曰監運損糧考中下其人容止自若無一言而退承慶重其雅量改注曰非力所及考中中旣無喜容亦無愧詞又改曰寵辱不驚考中上衆推承慶之𢎞恕
  聰敏
  秦府倉曹李守素尤諳氏族時人號為肉譜虞世南語人曰昔任彦昇善譚經籍稱為五經笥今宜改倉曹為人物志
  從善
  魏徴嘗取還奏曰人言陛下欲幸山南在外裝束悉了而竟不行何因有此消息太宗笑曰當時實有此心畏卿嗔遂停耳
  諛佞
  成敬竒有俊才文章可立就為大理正與姚崇有姻親崇或寢疾敬竒造宅省焉對崇涕泣懷中置生雀數頭乃一一持出請崇執手而後放之祝云願令公速愈崇勉而從之敬竒旣出忿其諛媚謂子弟曰此淚亦何從而來自兹不復接遇










  大唐竒事馬總
  管子文
  李林甫為相初年有一布衣詣謁之閽吏謂曰朝廷新命相國大寮尚未敢及門何布衣容易謁之邪布衣執刺待於路傍髙聲自稱曰業八體書生管子文欲見相國伸一言林甫召之於賓舘至夜靜月下揖之生曰僕實老於書藝亦自少遊圖籍之圃嘗竊見古昔興亡明主賢臣之事故願謁公以伸一言林甫曰僕偶備位於輔弼實非才器己恐不勝大任福過禍隨也君幸辱玉趾敢授教於君君其無惜藥石之言以惠鄙人生曰古人不容易面談者葢知談之易聼之難也必能少覽容易之言為不容易之聼則涓塵皆可以禆海岳也况聖哲云一言可以興邦一言可以䘮邦公若聞一言即欲奉而行之臨一事即恣心狥意如此則雖日納獻言之士亦無益也林甫乃容恭意謹而言曰君但一言教僕僕當書紳而永為箴誡生曰君聞美言必喜聞惡言必怒僕以美言譽君則無禆君之事以惡言諷君必犯君之顔色旣犯君之顔色君復怒我即不得盡伸惡言矣美言狥而損惡言直而益君當悉察之容我之言勿復加怒林甫不覺膝席而聼生曰君為相相天子也相天子安宗社保國也宗社安萬國寧則天子無事天子無事則君之無事設或天下有一人失所即罪在天子罪在天子焉用君相夫為相之道不必獨任天下事當舉文治天下之民舉武定天下之亂用仁人撫疲瘵用義士和鬭戰自修節儉以諷上以化下自守忠貞以事主以律人固不暇躬勤庻政也庻政得人即治茍不得人雖才如伊吕亦不治噫相國愼之林甫聼之駭然遽起拜謝之生又曰公知斯運之通塞邪林甫曰君當盡教我我當終身不忘生曰大治生亂亂生治今古不能易也我國家自革隋亂而治至於今日亂將生矣君其記之林甫又拜謝至曙欲聞於上縻以一爵禄令左右濳守之堅求退曰我本祗欲達一言於公今得竭愚悃而又辱見納又何用阻野人之歸也林甫堅留之不得遂去林甫令人暗遂之生至南山中一石洞其人尋亦入石洞遽不見生唯有故舊大筆一其人𢹂以白林甫林甫以其筆置於書閣焚香拜祝其夕筆忽化為一五色禽飛去不知所之
  亷廣
  亷廣者魯人也因採藥於泰山遇風雨止於大樹下及夜半雨晴信步而行俄逢一人有若隱士問廣曰君何深夜在此仍林下共坐語移時忽謂廣曰我能畵可奉君法廣唯唯乃曰我與君一筆但密藏焉即隨意而畵當通靈因懷中取一五色筆以授之廣拜謝訖此人忽不見爾後頗有驗但祕其事不敢輕畵後因至中都縣李令者性好畵又知其事命廣至飲酒從容問之廣祕而不言李苦告之廣不得已乃於壁上畵鬼兵百餘狀若赴敵其尉趙知之亦堅命之廣又於趙廨中壁上畵鬼兵百餘狀若擬戰其夕兩處所畵之鬼兵俱出戰李及趙旣見此異不敢留遂皆毁所畵鬼兵廣亦懼而逃往下邳下邳令知其事又切請廣畵廣因告曰余偶夜遇一神靈傳得畵法每不敢下筆其如往往為妖幸恕之其宰不聼謂廣曰畵鬼兵即戰畵物必不戰也因命畵一龍廣勉而畵之筆纔絶雲蒸霧起飄風倐至畵龍忽乗雲而上致滂沱之雨連日不止令憂漂壞邑居復疑廣有妖術乃收廣下獄窮詰之廣稱無妖術以雨猶未止令怒甚廣於獄内號泣追告山神其夜夢神人言曰君當畵一大鳥叱而乗之飛即免矣廣及曙乃密畵一大鳥試叱之果展翅廣乗之飛逺而去直至泰山而下尋復見神謂廣曰君言泄於人間固有難厄也本與君一小筆欲為君致福君反自致禍君當見還廣乃懷中探筆還之神尋不見廣因不復能畵下邳畵龍竟為泥壁
  王武
  京洛冨人王武者性茍且能媚於豪貴忽知有人貨駿馬遂急令人多與金帛於衆中爭得之其馬白色如一團美玉其鬃尾赤如朱皆言千里足也又疑是龍駒馳驟之駛非常馬得及王武將以獻大將軍薛公乃廣設以金鞍玉勒間之珠翠方伺其便達意也其馬忽於廐中大嘶一聲後化為一泥塑之馬立焉武大驚訝遂焚毁之










  三聖記李德裕
  大聖祖𤣥元皇帝
  有唐寶歴二年歳次丙午八月丙申朔十五日庚戌玉清𤣥都大洞三道弟子正議大夫使持節潤州諸軍事守潤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浙西道都團練觀察處置等使上柱國贊皇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戸賜紫金魚袋李德裕上為九廟聖主次為七代先靈下為一切含識於茅山崇元觀南敬造老君殿院及造老君孔子尹眞人像三軀皆按史籍遺文庻垂不朽
  老君
  按史記孔子適周將問禮於老子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且夫君子得其時則駕馭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吾聞之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貎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慾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於子之身吾所告子若是而已孔子去謂弟子曰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網游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矰至於龍吾不知其乗風雨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耶
  尹眞人
  按史記老子居周久之見周之衰乃遂去至關關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彊為我著書於是老子乃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而去列仙傳曰關令尹喜者周大夫也喜内學星宿服精華隱德行仁時人莫知也老子西遊喜先見其氣知眞人當過物色而迎之果得老子老子亦知其竒為著書與老子俱之流沙西服巨勝實莫知所終






  先友記柳宗元
  袁髙河南人以給事中敢諫爭貞直忠蹇舉無與比能使所居官大再贈至禮部尚書
  姜公輔為内學士以竒䇿取相位好諫諍免後以罪貶為復州刺史卒
  齊映南陽人為相以文敏顯用
  嚴郢河南人剛厲好殺號忠能為京兆河南尹御史大夫善舉職為邪險構扇以貶死
  元全柔河南人氣象甚偉好以悳報怨恢然者也為大官有土地入為太子賓客
  杜黄裳京兆人𢎞大人也善言體要為相有牆仞不佞以謀克蜀加司空出為河中節度
  劉公濟河間人厚寛碩大與物無忤為渭北節度入為工部尚書卒
  楊氏兄弟者𢎞農人皆孝友有文章
  憑由江南西道入為散騎常侍
  凝以兵部郎中卒
  凌以大理評事卒最善文
  程氏兄弟者河南人皆強毅仁孝
  贊為御史中丞捍佞倖得貶後至宣池歙處置使卒質為尚書郎以侍御史内供奉卒最善文
  皇甫政河南人有威儀由浙東亷使為太子賓客裴樞同郡人為御史天子以隱罪誅吏樞頓首願白其狀以故貶後為尚書郎
  李舟隴西人有文學俊辯髙志氣以尚書郎使危疑反側者再不辱命其道大顯被讒妒出為刺史廢痼卒
  李鄘江夏人果檢自負嶷然善為官為御史中丞京兆尹鳯翔節度
  梁肅安定人最能為文以補闕修史侍皇太子卒贈禮部郎中
  陳京泗上人始為諫官數諫諍有内行文多詁訓為給事中上方以為相㑹惑疾自刃廢痼卒
  韓會昌黎人善清言有文章名最髙然以故多謗至起居郎貶官卒
  弟愈文益竒
  許孟容呉人讀書為文口辯為給事中嘗論事由太常少卿為刑部侍郎
  李覿隴西人行義甚修至刑部郎中卒故與先君為三司者也其大理者曰楊瑀瑀無可言猶以獄直為御史
  宇文邈河南人有文謹慤人也為御史中丞齪齪自守然以直免官復為刺史卒
  袁滋陳郡人善篆書文敏不競為相出使辱命貶刺史復為義成軍節度卒
  盧羣范陽人雜博多所許與使反側之地天子以為任事為義成軍節度卒
  崔損清河人畏慎為相無所發明然不害物天子獨愛幸以損為長者
  鄭餘慶滎陽人再為相始天下皆以為長者及為大官名益少今為尚書河南尹無恙
  鄭利用餘慶從父兄也眞長者由大理少卿為御史中丞復由中丞為大理少卿
  李益隴西姑臧人風流有文詞少有癖疾以故不得用年老常望仕非其志復為尚書郎
  王紓其弟紹太原人紹得幸德宗為尚書在宰相之右今為徐泗節度紓為學術魯直為尚書郎
  路泌河南人以尚書郎使西蕃留蕃中度今已年八十餘旣和蕃十五年不得歸無為言者
  虞當會稽人為郭尚父從事終沔州刺史以信聞賈弇長樂人善士也為校書郎卒
  弟全至御史中丞
  趙需天水人𠳲𠳲儒士也有名至兵部郎中卒
  張式南陽人
  張莒常山人
  張惟儉宣城當塗人皆善言謔式至河南尹莒鄧州刺史惟儉和州刺史
  奚陟江都人柔敏至吏部侍郎世謂陟善宦然其智足以自處也
  盧景亮涿人有忠義多所激發為諫官奏書如水赴壑坐貶廢棄甚久至順宗時為尚書郎升中書舎人卒
  楊於陵𢎞農人善吏敏秀者也為中書舎人京兆尹張因某人舉詔䇿為長安尉願去官為道士甚有名與其弟回降封州曰吾老矣必死回也哭而行遂死封州
  髙郢渤海人有文章規矩自立者不干貴幸以太常為相罷居尚書
  唐次北海人有文章學行義甚髙以尚書郎出為刺史屏棄永貞中召以為中書舎人道病去長安七十里死傳舎
  苖拯上黨人有學術峭直以諫議大夫漏泄省中語貶萬州卒
  柳氏兄弟者先君族兄弟也最大并字伯存為文學至御史病瞽遂廢次中庸中行皆名有文咸為官早死
  柳登柳冕者族子也自其父芳善文史與冕並居集賢書府冕文學益健頗躁自吏部郎中出為刺史至福建亷使卒登晩仕至尚書郎祕書少監
  薛丹同郡人至尚書郎
  吕牧東平人由尚書郎刺澤州卒
  崔稹清河人至檢校郎官子羣為右補闕贈給事中房啓河南人善清言由萬年令為容州經略
  于申河南人至尚書郎
  常仲孺河南人今為諫議大夫
  蘇弁武功人好聚書至三萬卷與先君通書以戸部侍郎貶復為刺史
  崔芃博陵人善言名理為御史尚書郎
  鄭元均滎陽人强抗少所推讓然以此多怨因不得位辛惲隴西人有史學
  韓衡昌黎人善士
  陳衆甫梓潼人髙志氣
  薛伯髙同郡人好讀書號為長者後至尚書卒
  張宣力清河人儒善後表其名去力但為官自元均至宣力皆没没無顯仕者
  宗元曰先君之所與友凡天下善士舉集焉信讓而大顯道博而無雜今之世言交者以為端敢悉書所尤厚者附兹石以銘於背如右







  皮子世錄皮日休
  皮子之先葢鄭公之苖裔賢大夫子皮之後在戰國及秦時無譜牒可考自漢至唐其英雄賢俊在位者往往有焉前漢時名容者以善為容官至大夫後漢時名廵者為太毉令三國時無聞焉晉朝名初者為襄陽太守名京者為賢處士宋朝名熙祖者與徐廣論議符王世名審者為堅侍郎後魏世名豹子者為魏名將子道明襲爵弟喜為使持節侍中都督秦雍梁益諸軍事大將軍仇池鎮將假公如故喜以戰守之功累加勲爵後轉散騎常侍安南將軍豫州刺史卒於天宗爵喜弟雙仁冠軍將軍仇池鎮將北齊時名景和者以功大官封王名延宗者為黄門侍郎隋朝名子信者為刺史至於吾唐汩汩於民間無能以文取位唯從祖翁諱瑕叔舉進士有名以剛柔不合時受蜀聘為幕府累官至刺史從翁諱行修明經及第累官至項城令以盗不發貶州掾卒時日休之世以逺祖襄陽太守子孫因家襄陽之竟陵世世為襄陽人自有唐已來或農竟陵或隱鹿門皆不拘冠冕以至皮子嗚呼聖賢命世世不賤不足以立志地不卑不足以立名是知老子産於厲鄉仲尼生於闕里茍使李乾早胎老子豈降叔梁早𦙍仲尼不生賢旣家有不足為立大功致大化振大名者其在斯乎











  盧氏雜説盧言
  李綘
  憲宗時中官吐突承璀有恩澤欲為上立德政碑碑屋已成磨礱石訖請宣索文時李絳為翰林學士奏曰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無立碑紀美之事恐取笑夷夏上深然之遽命拆屋廢石承璀奏碑屋用功極多難便毁拆欲堅其請上曰急索牛拽倒其納諫如此
  文宗
  文宗命中使宣兩軍中尉及諸司使内官等不許着紗縠綾羅巾其後駙馬韋處仁見巾夾羅巾以進上曰本慕卿門戸清素故俯從選尚如此巾服從他諸戚為之卿不須為也
  鄭餘慶
  鄭餘慶清儉有重德一日忽召親朋官數人㑹食衆皆驚朝僚以故相望重皆淩晨詣之至日髙餘慶方出閒話移時諸人皆囂然餘慶呼左右曰處方厨家爛蒸去毛莫抝折項諸人相顧以為必蒸鵞鴨之類逡廵舁臺盤出醬醋亦極香新良久就餐每人前下粟米飯一椀蒸胡蘆一枚相國餐美諸人强進而罷
  宣宗
  宣宗酷好進士及第每對朝臣問及第茍有科名對者必大喜便問所試詩賦題目并主司姓名或有人物稍好者偶不中第嘆惜移時常於内自題鄉貢進士李道龍
  内出題
  開成中髙鍇知舉内出霓裳羽衣曲賦太學創置石經詩進士試詩賦自此始也
  鄭薰
  鄭薰知舉放牓日唯舎人畢諴到宅謝恩至蕭倣放牓日並無朱紫及門時論誚之
  裴德融
  裴德融諱臯値髙鍇知舉入試主司曰伊諱臯某某下就試與及第困一生事後除屯田員外郎時盧簡求為右丞裴與除郎官一人同參到宅右丞先屈前一人入從容多時前人啟云某與新除屯田裴員外同祗候右丞裴員外在門外多時盧遽使驅使官傳語曰員外是何人下及第偶有事不得奉見裴倉皇失措騎前人馬出門去
  李景讓
  大中年丞郎宴席蔣伸在座忽斟一盃言曰席上有孝於家忠於國及名重於時者飲此爵衆皆肅然無敢舉者獨李公景讓起引此爵蔣曰此宜其然
  夏侯孜
  崔郢為京尹日三司使在永達亭子宴丞郎崔乗酒突飲衆人皆延之時譙公夏侯孜為戸部使問曰尹曾任給舎否崔曰無譙公曰若不曾歴給舎京兆尹不合衝丞郎宴命酒糺來命下籌且喫罰爵取三大器物引滿
<子部,雜家類,雜纂之屬,說郛,卷四十八下>飲之良久方起
  榤刀覇長
  侯白㨗辨楊素與相善素關中人白山東人素嘗卒難之欲其無對而關中下俚人言音謂水漲爲覇長山東亦言擎將去為榤刀素嘗戲白曰山東固多仁義借一而得兩曰若為得兩曰有人從某借弓者乃曰榤刀去豈非借一而得兩白應聲曰關中人亦甚聰明問一知二素曰何以得知曰日有人問比來多雨渭水漲否答曰覇長豈非問一知二素伏其辨㨗







  零陵總記陸龜䝉
  李義山
  李義山遊長安投宿旅店適㑹客因召與坐不知為義山也酒酣客賦木蘭花詩衆皆誇示義山后成詩曰洞庭波冷曉侵雲日日征帆送逺人幾度木蘭舟上望不知船是此花身坐客大驚詢之方知是義山也
  李邕
  李邕常不許蕭誠書乃詐作古帖令紙故暗持示邕曰此乃右軍眞跡如何邕看稱善誠實以告之復取視曰細看亦未能好
  嚴安之
  嚴安之崔潭俱為赤尉安之令伍伯執大杖潭亦大甚杖至如椽安之復令執小杖潭亦益小甚杖至如箸安之令伍伯空手乃不復學也
  庾倬
  新野庾倬為河南府兵曹有寡姊在家時洛中物價翔貴難致口腹庾常於公堂輟己饌以餉其姊始言所愛小男以餉之同官初甚鄙笑後知之咸嘉歎倬生簡休
  李牟
  李牟秋夜吹笛於𤓰洲舟檝甚隘初發調羣動皆息及數奏㣲風颯然而至又俄頃舟人賈客皆有怨歎悲泣之聲
  補闕母
  補闕母照博學有著述才上表請修古史先撰目録以進𤣥宗稱善賜絹百疋
  書生
  有書生讀經書甚精熟不知近代事因說駱賓王遂云某識其孫李少府者兄弟太多意謂駱賓是諸王封號也
  回鶻
  回鶻常與摩尼議政故京師為之立寺其法日晩乃食敬水而茹葷不飲乳酪其大摩尼數年一易往來中國小者年轉江嶺西市商胡槖其源生於回鶻有功也
  李約
  李約天性惟嗜茶能自煎謂人曰茶須緩火炙活火謂炭火之熖者也客至不限甌數竟日執持茶器不倦曾奉使行至陜州硤石縣東愛渠水清流旬日忘發
  張登
  張登長於小賦氣宏而密間不容髪有織成隱起往往蹙金之狀
  薛調
  薛調季瓚同年進士調美姿貎人號為生菩薩瓚俊爽人號為劒調寛恕而瓚猜忌論者以時人所稱協其性也
  李直方
  李直方常第果實若貢士者以緑李為首楞梨為二櫻桃為三柑為四蒲桃為五或薦荔枝曰寄舉之又問栗如之何曰最有冗事不出八九始范曄以諸香品時軰候味虛撰百官本草皆此類也
  周復
  元稹在鄂州時周復為從事稹嘗賦詩命院中屬和周簪笏見稹曰某偶以大人往還髙門謬獲一第其實詩賦皆不能也稹曰遽以實告賢於能詩者
  薛元超
  薛元超謂所親曰吾不才冨貴過人平生有三恨始不以進士擢第不娶五姓女不得修國史
  劉太眞
  貞元四年劉太眞侍郎入貢院寄前主司蕭聼尚書詩曰獨坐貢闈裏愁心芳草生山公昨夜事應見此時情
  于頔
  于頔司空嘗令客彈琴其嫂知音聼於(⿱𥫗亷)-- 簾下曰三分中一分箏聲二分琵琶聲絶無琴韻
  李沂公
  李沂公雅好琴常斵桐又取漆桶為之多至數百張求者與之
  鑒虛
  鑒虛為僧頗有風格而出入内道場賣弄權勢杖殺於京兆府城中言鑒虛善煮羊脾傳以為法












  玉堂閒話撰人闕
  生贅肉
  釋氏因時果有報應近歳有一男子旣貧且賤於上吻忽生一片贅肉如展兩手許大下覆其口形狀醜異殆不可言其人每饑渴則揭贅肉以就飲啜頗甚苦楚或問其所因則曰少年無頼曾在軍伍常於佛寺安下同火共刲一羊分得少肉旁有一佛像上吻間可置之不數日嬰疾遂生此贅肉焉
  西明寺
  長安城西明寺鐘㓂亂之後緇徒流離閴其寺者數年有貧民利其銅袖鎚鏨往竊鑿之日獲一二片鬻於闤闠如是經年人皆知之官吏不禁後其家忽失所在市銅者亦訝其不來後官欲徙其鐘於别寺見寺鐘平墮在閣上及仆之見盗鐘者抱鎚鏨儼然坐於其間即已乾枯矣
  馬全節婢
  魏帥侍中馬全節嘗有侍婢偶不愜意自擊殺之後累年染重病忽見其婢立於前家人但訝全節之獨語如相問答初云爾來有何意又云與爾錢財復曰為爾造像書經哀祈移時其亡婢不受但索命而已不旬日而卒
  晉少主
  開運甲辰歳暮冬晉帝遣中使至内署宣問諸學士云朕昨夜夢一玉盤中有一玉碗及一玉帶皆有碾文光熒可愛是何徴也宜即奏來承㫖李愼儀與同僚併表奏賀以為玉者帝王之寶也帶者有誓功之兆盤盂者乃守器之象為吉夢不敢有他占
  郡牧
  唐有膏梁子出刺郡人迎候甚至前任與之設交代之禮儀無闕者二禮生具頭冠禮衣相其賓主升降揖讓而新牧巑岏踧踖歛容低視不敢正靣對禮生及禮畢使人再三傳話慰勞感謝皆莫涯其意翌日於内閣從禮生從容生極惶恐罔知去就旣坐嚬蹙低語曰賢尊安否禮生唯唯又曰頃年營大事時極煩賢尊心力生亦懵然及罷有親知細詢之乃曰此禮生縁方相子弟昔曾使他家君是以再三感謝且士流中亦有故為輕薄者亦有昧於菽麥不能分别者信而有之
  張咸光
  梁龍德年有貧衣冠張咸光遊丐無度於梁宋之間復有劉月明者與咸光相類常懷匕箸每遊貴門即遭虐戲方飱則奪其匕箸則䄂中出而用之梁駙馬温積諫議權判開封府事咸光忽遍詣豪門告别問其所詣則曰往投温諫議也問有何紹介而往答曰頃年大承記録此行必厚遇也大諫嘗製碣山潛龍宫上梁文云饅頭似椀胡餅如簏暢殺劉月明主簿喜殺張咸光秀才以此知必承顧盻聞者絶倒
  市馬
  洛中有大寮世籍膏梁不分牝牡偶市一馬都莫知其妍媸為駔儈所欺曰此馬不唯馴良齒及二十餘歳合直兩馬之資况行不動塵可謂馴良之甚也遂多金以市之儈旣倍獲利臨去又曰此馬兼有榅桲牙出也於是大喜詰旦乗出如鵞鴨之行及至家矜衒曰此馬不唯馴熟兼饒得果子牙兩所復召儈别贈二十
  上霄峯
  補闕熊皎云廬山有上霄峯者去平地七千仭上有古迹云是夏禹治水之時泊船之所鑿石為竅以繫纜焉磨崖為碑皆科斗文字隱隱可見則知大禹之功與天地不朽矣
  振武角抵人
  光啓年中左神䇿軍四軍軍使王卞出鎭振武置宴樂戲旣畢乃命角抵有一夫甚魁岸自隣州來此較力軍中十數輩軀貎膂力悉不能敵主帥亦壯之遂選三人相次而敵之魁岸者俱勝帥及座客稱善久之時有一秀才坐於席上忽起告主帥曰某撲得此人主帥頗駭其言所請旣堅遂許之秀才降階先入厨少頃而出遂掩綰衣服握左拳而前魁梧者㣲笑曰此一指必倒矣及漸相逼急展左手示之魁岸者懵然而倒合座大笑秀才徐步而出盥手而登席焉主帥詰之何術也對曰頃年客逰曾於道店逢此人纔近食桉踉蹌而倒有同伴曰怕醬見之輙倒某聞而志之適詣設厨求得少醬握在手中此人見之果自倒聊宴設之歡笑耳有邊岫判官目覩其事







  説郛卷四十八下
<子部,雜家類,雜纂之屬,說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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