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禮通考 (四庫全書本)/卷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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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八十五 讀禮通考 卷八十六 卷八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讀禮通考卷八十六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葬考五
  衣冠葬
  虞集程夫人墓誌銘史台孫喪其曽太母不知其處刻木像神具衣裳葬諸湖之新塋或曰葬以藏體魄也象而藏之殆不可然則立石先大夫之墓具載夫人之事以示子孫傳後世或曰其可也請徵文於子某感其言為敘其次而著之
  虞堪書陶孝子傳後常州城陷民陶某父為賊驅去及官軍復城父死不知其所某於寓近營冢壙葬父冠裳旦暮哭臨
  西園聞見録楊敬歸德衛人父昱洪武間陳亡敬方十嵗聞訃即哭踊每思求父遺骸不果乃取衣冠葬於先塋之次事母文氏極孝謹聞戰陳事輙流涕不已時人以至孝稱之母卒哀毁踰禮方斂在堂鄰不戒火將及柩敬仰天大哭俄反風息火鄉里異之受旌子愍舉人仕至知州
  顧璘謝孝子傅孝子名廣父忠出賈梁宋聞神仙遐舉事志竊慕之遂遊名山不歸廣屢年尋覓竟不可得迨母氏以天年終乃具父衣冠招魂以窆焉哀慕之心至老不替
  火葬
  魏書張始均以郎中為行臺初元遥之討平大乘賊也多所殺戮積尸數萬始均忿軍士重以首級為功乃令檢集人首數千一時焚爇至於灰燼用息僥倖見者莫不傷心及始均之死始末在於煙炭之間有焦爛之痛論者或亦推咎焉
  北史隱逸傳馮亮雅愛山水延昌二年冬病篤遺誡兄子綜斂以衣幍左手持板右手執孝經一卷置尸盤石上去人數里外積十餘日乃焚於山焚燎之日有素霧蓊鬱囬繞其旁自地屬天彌朝不絶
  東都事略建隆三年三月丁亥詔曰王者設棺椁之品建封樹之制所以厚人倫而一風化也近代以來率多火葬甚愆典禮自今宜禁之
  宋史禮志髙宗紹興二十七年監登聞鼓院范同言今民俗有所謂火化者生則奉養之具惟恐不至死則燔爇而棄捐之何獨厚於生而薄於死乎甚者焚而置之水中識者見之動心國朝著令貧無葬地者許以係官之地安葬河東地狹人衆雖至親之喪悉皆焚棄韓琦鎮并州以官錢市田數頃給民安葬至今為美談然則承流宣化使民不畔於禮法正守臣之職也方今火葬之慘日益熾甚事闗風化禮宜禁止仍敕守臣措置荒閒之地使貧民得以收葬少裨風化之美從之二十八年户部侍郎榮薿言比因臣僚陳請禁火葬令州郡置荒閒之地使貧民得以收葬誠為善政臣聞呉越之俗葬送費廣必積累而後辦至於貧下之家送終之具唯務從簡是以從來率以火化為便相習成風勢難遽革况州縣休息之乆生聚日繁所用之地必須寛廣仍附郭近便處官司以艱得之故有未行摽撥者既葬埋未有處所而行火化之禁恐非人情所安欲乞除豪富士族申嚴禁止外貧下之民并客旅逺方之人若有死亡姑從其便候將來州縣摽撥到荒閒之地别行取㫖詔依仍令諸州依已降指揮措置摽撥
  二程全書古人之法必犯大惡則焚其尸今風俗之𡚁遂以為禮雖孝子慈孫亦不以為異更是公家明立條貫元不為禁如言軍人出戍許令燒焚將骨殖歸又言郊壇須三里外方得燒人則是别有焚尸之法此事只是習慣便不以為事今有狂夫醉人妄以其先人棺櫬一彈則便以為深讎巨怨及親拽其親而納之火中則略不以為怪可不哀哉
  通志葬用火化案杜氏通典云古者送死於中野衣之以薪而瘞其骨然則此亦古俗也未為害義今則以法律之不復火化矣然一墳所占不止十歩而有力之人廣圖風水遂致占田為墳而刀耕火種之人無從措手恐非乆長之慮也
  司馬氏書儀世人有遊宦没於逺方子孫火焚其柩收燼歸葬者夫孝子愛親之肌體故斂而葬之殘毁他人之尸在律猶嚴况子孫乃悖謬如此其始葢出於羌俗行之既久習以為常見者恬然曽莫之怪豈不哀哉延陵季子適齊其子死葬於嬴博之間骨肉歸復於土命也魂氣則無不之也孔子以為合禮必也不能歸葬葬於所在可也不猶愈於焚之哉
  容齋隨筆自釋氏火化之説起於是死而焚尸者所在皆然固有炎暑之際畏其穢泄肉尚未寒而就爇者矣魯夏父弗忌獻逆祀之議展禽曰必有殃雖壽而没不為無殃既其葬也焚煙徹於上謂已葬而火焚其棺椁也呉伐楚其師居麇楚司馬子期將焚之令尹子西曰父兄親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謂前年楚人與呉戰多死麇中不可并焚也衛人掘褚師定子之墓焚之於平莊之上燕騎劫圍齊即墨掘人塚墓燒死人齊人望見涕泣怒自十倍王莽作焚如之刑燒陳良等所以古人以焚尸為大僇也事文類聚賈同禁焚死傳曰孝子事死如事生又曰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父母既殁斂首足形旋葬慎䕶戒潔奉死如生斯之謂一死身體髪膚無有毁傷斯之謂全歸古今達禮也夫生而或毁傷之雖不仁猶有為也死而後毁傷之則其不仁不亦甚矣噫今之多焚其死者何哉禮曰新宫火有焚其先人之敝廬三日哭夫宫廟之與廬舍猶然况又執火而焚其尸者乎惡不容於誅矣謂縱不仁之子棄其尸於中野使烏鳶狐狸食之不猶愈於自殘之者歟閭閻既以為俗而漸染於士大夫之家亦多為之以守職徼逺難祔於先祖之塋域故焚之以苟其便易嗚呼先王制禮士大夫奉以立身推以化民如之何其苟便易而棄之也豈獨棄禮哉抑亦舉其親而棄之也設不幸道逺而貧未能奉而歸買地而葬之廬而守之俟其久也負骨而歸不亦可乎又或者以惡疾而死俗云有種慮染其後者而焚之斯則既不仁矣又惑之甚者夫脩短有命疾病豈有例哉根其由葢始自桑門之教西域之俗也夫聖王御世制禮作樂布浹仁義如之何使西域之法敗先王之禮經邪教天下以不仁邪請禁
  路史發揮甚矣焚尸之酷也父兮鞠我母兮育我比其死也一舉而焚之孝子順孫為之安乎曩觀祕閣閒談有鄭民張福詮者貴糶為雷所撲其妻焚之中道忽死既而讝曰福詮震死亦偹苦矣而又見焚不已甚乎以是知焚尸為死者苦也
  元典章至元十五年正月行臺凖御史臺咨承奉中書省劄付近凖北京等路行中書省咨北京路申同知髙朝列牒伏見北京路百姓父母身死徃徃置於柴薪之上以火焚之照得古者聖人治喪具棺椁而厚葬之今本路凡人有喪以火焚之實滅人倫有乖喪禮本省看詳今後除從軍邉逺或為羈旅從便焚燒外據久居土著之家若凖本路所申相應凖此送禮部議得四方之民風俗不一若便一體禁約似有未盡參詳比及通行定奪以來除從軍應役并逺方客旅諸色目人許從本俗不須禁約外據土著漢人擬合禁止如遇喪事稱家有無置偹棺椁依理埋葬以厚風俗及據禮部呈隨路廟院寄頓骸骨合無明立條教以革火焚之𡚁俾民以時喪葬若貧民無地葬者聽於官荒地内埋了若無人收葬者官為埋瘞本部議得除火焚之𡚁已行禁治外其貧民無地葬者則於官荒地内埋了無人收葬者官為埋瘞似為相應都省凖呈仰遍行合屬依上施行元王惲論中都喪祭禮事狀竊惟送終人子之大事今見中都風俗薄惡於喪祭之禮有亟當救正者如父母之喪例皆焚燒以為當然習既成風恬不知痛敗俗傷化無重於此契勘係契丹遺風其在漢民斷不可訓理合禁止以厚薄俗外據滁六無問貴賤多破錢物市一切紙作房室侍從車馬等儀物不惟生者虛費於死者實無所益亦乞一概禁止
  黄瑜雙槐嵗抄聖祖嘗與學士陶安登南京城樓聞焚尸之氣惡之安曰古有掩骼埋胔之令推恩及於枯骨近世狃於俗或焚之而投骨於水孝子慈孫於心何忍傷恩敗俗莫此為甚上曰此王道之言也自是王師所臨見枯骸必掩埋之而後去洪武三年禁止浙江等處水葬火葬中書省禮部議以民間死喪必須埋葬如無地官司設為義冢以便安葬並不得火化違者坐以重罪
  王廷相曰貧不能營葬具何如曰衣衾棺椁切於身者也苟貧也餘不必具可也其甚也衣衾周體有棺而無椁亦可也子㳺問喪具夫子曰有毋過禮苟亡矣斂首足形還葬縣棺而封人豈有非之者哉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養死無以為禮也孔子曰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謂孝斂首足形還葬而無椁稱其財斯之謂禮沒於逺方何如曰力能歸其柩正丘首而葬之禮也不能反其柩旅葬其地亦禮也曰世有火其柩而歸其燼者何如曰斯悖謬之大者也且夫愛其親之肌體故斂而藏之焚之是戕其親矣何忍乎斯悖謬之大者也延陵季子適齊其長子死即葬於嬴博之間曰骨肉歸復於土命也若魂氣無不之也孔子曰延陵季子之於禮也其合矣乎必也不能歸葬如季子之葬其子亦可也不猶愈於焚之哉湛若水家訓焚尸之禍殘子孫天性之愛傷天地泰和之氣能使一方荒旱癘疫我在南京參贊已行之令立一義阡禁一邨人民不許燒焚父母以陷於不孝之罪皆令葬於義阡以存天和有貧無棺者本家給與
  乾學案火葬之説悖理賊親之甚斷斷不可不禁革者及觀榮嶷及通志之言反若以火葬為善嗚呼何其立説之顛倒也必若憂葬埋之無地則官為廣立義冢使四郊之小民咸得死有所歸是亦仁政之一端也
  明律從尊長遺言將屍燒化及棄置水中者杖一百從卑㓜並减二等若亡沒逺方子孫不能歸葬而焚化者聽從其便 今律文同
  朱董祥曰焚尸之事世俗雖有然皆出於市井僕𨽻稍有知者必不為也第此輩不能以理諭則當以法懲故為人臣者而不能致君禁此使民為掩骼之計不可以稱仁人為士子者而不使鄉黨閭里習聞其慘毒而不化之以漸不可以稱孝子為之者固市井僕𨽻而所以使之為之而無忌憚者豈盡其罪邪
  塔葬
  舊唐書杜鴻漸休致後病令僧剃頂髪及卒遺命其子依胡法塔葬不為封樹冀類緇流物議哂之
  肅王詳德宗第五子也建中三年十月薨時年四嵗廢朝三日贈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大都督上追念無已不令起墳墓詔如西域法議層甎造塔禮儀使判官司門郎中李召上言曰墳墓之義經典有常自古至今無聞異制層甎起塔始於天竺名曰浮圖行之中華竊恐非禮况肅王夭屬名位尊崇喪葬之儀存乎簡册舉而不法垂訓非輕伏請凖令造墳庶遵典禮詔從之
  姜公輔𫝊車駕至城固縣唐安公主薨上之長女也悲悼尤甚詔所司厚其葬禮公輔諫曰非乆克復京城公主必須歸葬今於行路且宜儉薄以濟軍士德宗怒謂翰林學士陸贄曰唐安夭亡不欲於此為塋壟宜令造一甎塔安置功費甚㣲不合關宰相論列姜公輔忽進表章但欲指朕過失擬自取名贄對曰公輔官是諫議職居宰衡獻替固其職分陛下以造塔役費㣲小非宰相所論之事但問理之是非豈論事之大小若造塔為是役雖大而作之何傷若造塔為非費雖小而言者何罪
  義葬
  史記主父偃傳主父方貴幸時賔客以千數及其族死無一人收者唯獨洨孔車收葬之天子後聞之以為孔車長者也
  後漢書繆肜傳太守隴西梁湛召肜為决曹史湛病卒官肜送喪還隴西始葬㑹西羌反叛湛妻子悉避亂他郡肜獨留不去為起墳冢乃潜穿井旁以為窟室晝則隱竄夜則負土及賊平而墳已立其妻子意肜已死還見大驚
  荀淑傳何顒嘗稱潁川荀彧王佐之器及彧為尚書令遣人西迎叔父爽喪并致顒尸而葬之爽之冢旁晉書向雄傳雄河内山陽人初仕郡為主簿太守王經之死雄哭之盡哀後太守呉奮以少譴繫雄於獄司𨽻鍾㑹於獄中辟雄為都官從事㑹死無人殯斂雄迎喪而葬之文帝召雄責之曰徃者卿哭王經於東市我不問也今鍾㑹躬為叛逆又輙收葬其如王法何雄曰昔者先王揜骼埋胔仁流朽骨當時豈先卜其功罪而後葬之哉今王誅既加於法已偹雄感義收葬教亦無闕殿下讎枯骨而捐之中野為將來仁賢之資不亦惜乎帝恱與談宴而遣之
  閻纘傳纘為太傅楊駿舎人轉安復令駿誅纘棄官歸要駿故主簿潘岳掾崔基等共葬之基岳畏罪推纘為主墓成當葬駿從弟模告武陵王澹將表殺造意者衆咸懼填冢而逃纘獨以家財成墓葬駿而去
  夏方傳方㑹稽永興人家遭疫癘父母伯叔羣從死者十三人方年十四夜則號哭晝則負土十有七載葬送得畢因廬於墓側種植松柏烏鳥猛獸馴擾其旁南史蔡興宗傳廣陵州别駕范羲與興宗善坐竟陵王誕為逆事誅興宗躬自收殯致喪還葬豫章舊墓孝武聞謂曰卿何敢故爾觸網興宗抗言荅曰陛下自殺賊臣自葬周旋既犯嚴刑當甘於斧鉞耳帝有慙色周捨傳時王亮得罪歸家故人莫至捨獨敦恩舊及亮卒身營殯葬時人稱之
  王敬則傳敬則為袁文曠所斬朝廷漆其首藏在武庫至梁天監元年其故吏夏侯亶表請收葬許之
  孫謙傳有彭城劉融行乞疾篤無歸友人輿送謙舎謙開聽事以受之及融死以禮殯葬衆咸服其行義嚴植之傳仕齊為廣漢王國右常侍仍侍王讀及王誅國人莫敢視植之為奔哭手營殯斂徒跣送喪墓所為起冢葬畢乃還當時義之
  孝義傳孫恩之亂永嘉太守司馬逸之被害妻子並死兵宼之際莫敢收葬郡吏俞僉以家財冒難棺斂逸之等六喪送至都葬畢乃歸鄉里
  范叔孫錢唐人同里范法先父母兄弟七人同時疫死惟餘法先病又危篤喪尸經日不收叔孫悉備棺器親為殯埋又同里施大范苗范敬宗並有死喪疾病親鄰畏避莫敢營視叔孫盡為殯瘞躬恤病者並皆得全鄉曲貴其義行
  呉逵呉興烏程人也經荒飢饉係以疾疫父母兄嫂及羣從小功之親男女死者十三人逵時病困鄰里以葦席裹之埋於邨側既而親屬皆盡唯逵夫妻獲全家徒四壁立冬無被袴晝則庸賃夜則伐木燒甎妻亦同逵此誠無有懈倦逵夜行遇猛獸猛獸輙下道避之期年中成七墓葬十三棺鄰里嘉之葬日悉出赴助送終之事亦儉而周禮逵時逆取鄰人夫直葬畢衆悉以放之逵一無所受皆傭力報答焉
  北史宋遊道傳文襄疑黄門郎温子昇知元瑾之謀繫諸獄而餓之食弊襦而死棄尸路隅遊道收而葬之文襄謂曰吾近書與京師諸貴論及朝士云卿僻於朋黨將為一病今卿眞是重舊節義人此情不可奪子昇吾本不殺之卿葬之何所憚天下人代卿怖者是不知吾心也
  段成根傳成根與父暉為魏太武所害暴尸長安市數日時有儒生京兆林白奴欽暉德音夜竊其尸置之枯井女為燉煌張氏婦聞之乃向長安收葬
  舊唐書李大亮傳大亮罄其家貲收葬五葉宗族無後者三十餘喪送終之禮一時稱盛
  王義方傳貞觀二十三年改授洹水丞時張亮兄子皎配流在崖州來依義方而卒臨終託以妻子及致尸還鄉義方與皎妻自誓於海神使奴負柩令皎妻抱其赤子乘義方之馬身獨步從而還先之原武葬皎告祭張亮送皎妻子歸其家而徃洹水
  羅道琮傳貞觀末道琮上書忤㫖配流嶺表時有同被流者至荆襄間病死臨終泣謂道琮曰人生有死所恨委骨異壤道琮曰我若生還終不獨歸棄卿於此瘞之路左而去嵗餘遇赦得還至殯所屬霖潦瀰漫尸柩不復可得道琮設祭慟哭告以欲與俱歸之意若有靈者幸相警示言訖路側水中忽然湧沸道琮又咒云若所沸處是願更令一沸咒訖又沸道琮便取得其尸銘誌可驗遂附之還鄉當時識之稱道琮誠感所致
  李綱傳周齊王憲引綱為參軍宣帝將害憲召僚屬證成其罪綱誓之以死終無撓辭及憲遇害露載尸而出故吏皆散唯綱撫棺號慟躬自埋瘞哭拜而去
  來瑱傳瑱之被刑也門客四散掩於坎中校書郎殷亮後至獨哭於尸側貨所乘驢以備棺衾夜詣縣令長孫演以情告之演義而從之亮夜葬而祭走歸京師列女傳楊三安妻李氏雍州涇陽人也事舅姑以孝聞及舅姑亡没三安亦死二子孩童家至貧窶李晝則力田夜則紡緝數年間葬舅姑及夫之叔姪兄弟者七喪深為逺近所嗟尚太宗聞而異之賜帛二百段遣州縣所在存恤之
  㑹葬
  春秋文公元年二月天王使叔服來㑹葬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五年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王使召伯來㑹葬
  襄公三十有一年冬十月滕子來㑹葬癸酉葬我君襄公
  定公十有五年九月滕子來㑹葬丁巳葬我君定公公羊傳其言來㑹葬何㑹葬禮也
  榖梁傳葬曰㑹其志重天子之禮也薨稱公舉上也葬我君接上下也僖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德也㑹葬之禮於鄙上注從竟至墓主為送葬來
  後漢書郭泰傳泰卒四方之士千餘人皆來㑹葬 謝承後漢書郭泰以建寜二年正月卒自𢎞農函谷關以西河内湯隂以北二千里負笈荷擔彌路柴車葦裝塞塗蓋有萬數來赴
  范冉傳中平二年冉卒於家遺令薄葬於是三府各遣令史奔弔㑹葬者二千餘人
  開元禮敕遣百官㑹王公大臣葬儀注與㑹喪禮同政和禮明集禮亦如之
  唐書肅王詳薨發引之日百官於通化門外列位哭送内史令竇威卒詔太子及百官並出臨送
  金史榮王爽薨世宗遣官致祭賻銀千兩重綵四十端絹四百匹陪葬山陵親王百官送葬他日謂大臣曰榮王之葬朕以不果親送為恨其見友愛如此其阿𤨏薨亦如之
  汪克寛經禮補遺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隱公元年改葬惠公衛侯來㑹葬文公元年葬僖公王使内史叔服亦㑹葬文公五年葬我小君成風王使召伯來㑹葬襄公二年齊姜薨齊侯使諸姜宗婦來送葬昭公十五年王穆后崩十二月晉荀躒如周葬穆后定公十五年葬定公滕子來㑹葬哀公二十三年宋景曹卒季康子使冉有弔且送葬曰敝邑有社稷之事使肥與有職競焉是以不得助執紼使求從輿人
  祭墓
  隸釋成陽靈臺碑慶都仙沒蓋葬于兹上立黄屋堯所奉祠
  乾學案水經注堯母慶都冢在成陽成陽本今曹州地明臣議禮以唐縣慶都冢當之誤矣
  史記周本紀九年武王上祭于畢畢文王墓地名也東觀兵至于孟津
  乾學案禮不墓祭而堯祠靈臺武王祭畢則古人固有行之者矣雖與後世寒食之祭不同然其祭於墓則一也故以為墓祭之始
  曾子問曾子問曰宗子去在他國庶子無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法有子孫存不可以乏先祖之祀請問其祭如之何孔子曰望墓而為壇以時祭注不祭於廟無爵者賤逺辟正主若宗子死告於墓而后祭於家注言祭於家客無廟也宗子死稱名不言孝注孝宗子之稱不敢與之同其辭但言子某薦其常事身没而已注至子可以稱孝子游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注以用也用此禮祭也若義也注若順今之祭者不首其義故誣於祭也注首本也誣猶妄也
  檀弓既反哭主人與有司視虞牲有司以几筵舍奠於墓左注舍奠於墓左為父母形體在此禮其神也 疏舍奠於墓左既窆之後事也有司脩虞之有司也几依神也筵坐神席也席敷陳曰筵舎釋也奠置也墓道郷南以東為左孝子先反脩虞故有司以几筵及祭饌置於墓左以禮地神也
  方慤曰主人不親舎奠而使有司代之者欲速反而脩虞事故也
  周禮春官冢人凡祭墓為尸注始竁時祭以告后土冢人為之尸焉程子曰舊説為祭后土則為尸非也蓋古人祭社之外更無所在有祭后土之儀
  張栻曰墓祭非古也體魄則降知氣在上故立之主以祀以致其精神之極而謹藏其體魄以竭其深長之思此古之人明於鬼神之情狀而篤於孝愛之誠實者也然考之周禮則有冢人之官凡祭於墓為尸是則成周盛時固亦有祭於其墓者雖非制禮之本經而出於人情之所不忍而其義理不至於甚害則先王亦從而許之其必立之尸者乃亦所以致其精神而示饗之者非體魄之謂其為義抑精矣
  萬斯同曰冢人為尸自是祭土神而程張二子竟以為祭墓非也儻果為祭墓則為尸者當使子孫為之何乃使冢人乎墓祭本後世之禮不必援此為據也
  乾學案檀弓及此條本非祭墓亦列於是篇者蓋以土神既有祭則推此意而祭墓中之祖考亦未始不可也故録之且世俗祭墓之時多有先祭土神者亦以見俗禮之有所本也
  史記孔子世家孔子葬魯城北泗上魯世世相傳以嵗時奉祠孔子冢髙皇帝過魯以太牢祠焉諸侯卿相至常先謁然後從政
  韓詩外傳曽子曰徃而不可還者親也至而不可加者年也是故孝子欲養而親不待也木欲直而時不待也是故椎牛而祭墓不如雞豚逮親存也
  漢書張良傳良從髙帝過濟北果得穀城山下黄石即前圯上老人所云者取而寳祠之及良死并葬黄石每上冢伏臘祠黄石
  蕭望之傳望之死天子追念不忘每嵗時遣使者祠祭望之冢終元帝世
  後漢書李通傳帝每幸南陽遣使者以太牢祠通父冢竇融傳帝詔右扶風脩理融父墳塋祠以太牢
  鮑永傳永西至扶風椎牛上苟諫冢
  明帝紀永平元年春正月帝率公卿以下朝於原陵如元㑹儀漢官儀曰古不墓祭秦始皇起寢於墓側漢因而不改諸陵寢皆以晦望二十四氣三伏社臘及四時上飯其親陵所宫人隨鼓漏理被枕具盥水陳莊具天子以正月上原陵公卿百官及諸侯王郡國計吏皆當軒下占其郡國穀價四方改易欲先帝魂魄聞之也
  乾學案此帝王之事宜列於上陵篇中今亦列於此者世言墓祭始於明帝故不可不載然其舉也以正月則與後世寒食之祭終有少異也
  橋𤣥傳𤣥卒曹操感其知己後經過𤣥墓輒悽愴致祭奠自為其文曰故太尉橋公懿德髙軌汎愛博容國念明訓士思令謨幽靈潜翳懇哉𬗟矣操以㓜年逮升堂室特以頑質見納君子増榮益觀皆由奬勗猶仲尼稱不如顔淵李生厚歎賈復士死知己懷此無忘又承從容約誓之言徂沒之後路有經由不以斗酒隻雞過相沃酹車過三歩腹痛勿怨雖臨時戲笑之言非至親之篤好胡肯為此辭哉懷舊惟顧念之悽愴奉命東征屯次鄉里北望貴土乃心陵墓裁致薄奠公其享之李善傳善淯陽人本同縣李元蒼頭也建武中疫疾元家相繼死沒唯孤兒續始生數旬貲財千萬諸奴婢謀殺續分其財産善潛負續逃亡鍾離意薦善行狀招拜太子舎人顯宗時遷日南太守從京師之官道經李元冢未至一里乃脫朝服持鉏去草及拜墓哭泣甚悲身自炊爨執鼎俎以脩祭祀垂泣曰君夫人善在此盡哀數日乃去
  三國志司馬德操嘗造龎德公值其渡沔上冢德操竟入其室呼德公妻使速作黍
  通典開元二十年四月制曰寒食上墓禮經無文近代相傳寖以成俗士庶有不合廟享何以用展孝思宜許上墓同拜埽禮不得作樂仍編入五禮永為恒式開元禮王公以下拜埽先期卜日如常前一日掌事者設次於塋南百歩道東西向北上備芟翦草木之器贊禮者設主人以下位塋門外之東西面以北為上其日主人到次服改公服無者常服贊禮者曰再拜主人以下俱再拜贊禮者引主人以下入奉行墳塋精靈感慕有泣無哭至於封樹内外環繞哀省三周其荆棘慮與荒草接連者皆隨即芟翦不令人田得及埽除訖贊禮者引主人以下復門外位贊禮者再拜主人以下皆再拜贊禮者引之次遂還第若解滿或逺行辭墓或外官解滿或京官辭墓哭而後行其寒食上墓如前拜埽儀惟不占日古者宗子去他國庶子無廟孔子曰望墓而為壇以時祭即今之上墓義或有憑然神道尚幽不可逼黷塋域宜設於塋南門山門之外設净席為位遥祭以時饌如平生所嗜若二塋數墓每墓各設位席昭穆異列以西為上主人盥手奠爵三獻而止徹饌訖主人以下泣辭塋食餘饌者可於他僻處不見墓所孝子之情也乾學案王公以下拜埽儀開元禮有之而政和禮不載亦可見當時禮官之疎略矣
  二程全書嘉禮不野合野合則秕稗也故生不野合則死不墓祭蓋燕饗祭祀乃宫室中事後世習俗廢禮有踏青藉草飲食故墓亦有祭如禮望墓為壇幷冢人為墓祭之尸亦有時為之非經禮也後世在上者未能制禮則隨俗未免墓祭既有墓祭則祠堂之類亦且為之可也 禮經中既不説墓祭即是無墓祭之文也 張横渠於墓祭合一分食而祭之故告墓之文有曰奔走荆棘殽亂杯盤之列之語此亦未盡也如獻尸則可合而為一鬼神如何可合而為一或問今拜埽之禮何據曰此禮古無但縁習俗然
  不害義禮古人直是誠實葬只是葬體魄而神則必歸於廟既葬則設木主既除几筵則木主安於廟故古人惟專精祀於廟今亦用拜埽之禮但簡於四時之祭也
  朱子家禮墓祭三月上旬前一日齋戒如家祭之儀具饌墓上每分如家祭之品别設魚肉米麫食各一大盤以祭土神厥明灑埽是日晨起或前一二日主人帥執事者詣墓所
  儀節鞠躬拜興拜興平身拜訖環繞省視除草棘 添土復位 鞠躬拜興拜興平身又除草於墓左祀土神
  布席陳饌用新潔席陳於墓前設饌如家祭之儀
  參神降神初獻亞獻終獻辭神乃徹
  儀節序立如家祭之儀參神 鞠躬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 降神 盥洗 詣香席前 跪 上香 酹酒 俯伏興拜興拜興平身 進饌 初獻禮 詣某親墓前跪 祭酒 奠酒 俯伏興平身如墓列葬非一則逐位詣某親墓前詣讀祝位 跪 俯伏興 鞠躬拜興拜興平身 奉饌 亞獻禮詣某親墓前 跪 祭酒奠酒 俯伏興平身 復位 奉饌 終獻酒
  詣某親墓前 跪 祭酒 奠酒 俯伏興平身 復位 奉饌 侑食 主婦點茶 辭神 鞠躬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 焚祝文 禮畢
  祝文維某年嵗次月朔日辰孝子某或孫曽𤣥敢昭告于某親某官府君之墓歲序流易雨露既濡瞻埽封塋不勝感慕謹以潔牲醴齊祇薦歳事尚饗
  遂祭后土布席陳饌布席於墓上饌各用大盤設盤盞匙筯如儀
  降神參神三獻辭神乃徹而退
  儀節就位 降神 盥洗 詣香席前 跪 上香酹酒 俯伏興 復位 參神 鞠躬拜興拜興
  平身主人執注初獻禮 跪 讀祝祝跪主人之左讀之俯伏興平身 復位 亞獻酒 三獻酒 辭神 鞠躬拜興拜興平身 焚祝文 禮畢
  祝文維某年歳次月朔日辰某官姓名敢昭告于土地之神某躬脩歳事於某親某官府君之墓惟時保佑實頼神休敢以酒饌敬申奠獻尚饗
  李濟翁資暇録寒食拜埽案開元禮第七十八云昔者宗子去在他國庶子無廟孔子許望墓為壇以時祭祀今之上墓或有憑焉又云主人去塋百步下馬公服無者常服則是吉禮分明矣其上饌與時享何殊今多白衫麻鞵者衣冠在野與黎庶雷同大錯大誤也且春秋二仲月公卿拜陵並具公服則四時之例矣又案唐禮凡參辭並是公服故松栢非逺之家每新改授皆見所以示仕禄朱紫之榮釋褐結綬抑亦如之其四時之享布素暫去襴板即可矣若悉白衫麻鞵何以表軒冕邪必申哀敬豈在如斯今或徃徃仍有自宅便麻衣絲屨而去允為不可 又周禮冢人之官凡祭於墓為尸祭墓之禮周公已立之而先儒多持古不墓祭之説舜禹南廵崩不返葬謂骨肉歸於土其魂氣無不之也則祭宜有廟神主在廟而墓以藏體魄也則墓果不可祭乎詩曰維桑與梓必恭敬止父母之所植猶致敬焉先人體魄之所藏固宜有怵惕於中者張毅夫謂止當詣墓省哭設祭后土於墓左晦菴謂若祭於墓是以偽事其先也夫孝子享親在誠而已誠在墓所而親不我享是其魂氣獨不至藏體魄地也何哉子路去魯謂顔淵曰何以贈我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於墓而後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孔子葬泗上子貢廬於墓三年魯世世以嵗時祀孔子冢自周秦以來未有非之者矣且後世子孫祭墓非有移於廟祭也其居固有去其先人之墓而逺者苟為不祭信宿之餘頃食之際其能以自安邪
  袁桷致慤亭記舎奠墓左解之者以禮神言之然則祭墓非古歟禮生於情親之至者彌不可以媮也在昔先正司馬文正公定家祭禮弗忍焉者多矣張宣公獨卓然罷屏乆而深悔乃卒復之心之不寜是則先王有所不廢也禮經殘闕非止祭墓焉耳矣展哭於墓猶援周禮充類以使夫民之歸厚則今通國所行誠不曰背於古矣
  王行金氏墓祠記葢聞諸古事死之禮葬祭而已體魄既藏神依於主子孫之奉一於主焉此墓祭所以非古也然古人之祭也盡禮於奥足矣而復祭於祊何也以孝子之心不知神之所在故博求之恐其或在此或在彼也則祖宗體魄之藏又安知其神不有時而在乎此墓祭雖非古而中古以還禮有所弗禁也
  王彜曰漢明帝永平元年朝原陵如元㑹儀大官上食太常奏樂蔡邕曰吾聞古不墓祭朝廷有上陵之禮始謂可損今見威儀察其本意乃知明帝至孝惻怛不易奪也禮有繁而不可省者此之謂也胡氏以為人子孝思不忘則專精廟享而已矣墓藏體魄而致生之是不智也廟以宅神而致死之是不仁也夫人子事死如生事亡如存豈以廟與墓而易其思慕愴怛之情哉既為親之體魄而忍致死之亦非仁人孝子之心矣國家重廟享而不廢陵祀下逮臣庶亦不以墓祭為嫌乃知酌古凖今禮之善物蔡邕所論不其然乎
  李濓墓祭説或問墓祭禮乎李子曰非禮也曰古有之乎曰三代以前無有也曰周禮春官冢人凡祭墓為尸周禮亦不足法乎曰周禮所謂祭墓謂有事於墓而祭后土氏也非謂祭祖先之墓也如祭祖先之墓則子孫當為尸何以尸冢人邪曰孔子曰望墓而為壇以時祭聖人固嘗言祭墓矣子以為非禮何居曰非是之謂也曾子問宗子去在他國庶子無爵而居者祭乎而夫子告之曰望墓而為壇以時祭葢庶子賤不敢入廟故不祭於廟而望墓以祭權也重宗也非謂得祭於廟乃舍之而祭於墓也曰然則祭墓起於何時乎曰漢人為之也曰何以知之曰秦不師古起寢於墓側漢因之不變諸陵寢皆以朔望伏臘及四時上飯建武間世祖西幸長安祠髙廟遂有事于十一陵顯宗改元永平春正月帝率公卿以下朝于原陵如元㑹儀此墓祭之始士民倣效皆舎廟而祭墓此禮家之所深慨而舉世不知其非者也何以言之人子之所以事其親者有二曰墓曰廟而已矣人之有生也神與體合而其死也神與體離以其離而二之也故於其可知而疑於無知者則藏之而不忍見其亡於其不可見而疑於有知者則求之而如或見其存藏之而不忍見其亡葬之道也求之而如或見其存祭之道也是故家有廟郊有墓墓藏體魄而致生之不知者也廟聚神魂而致死之不仁者也仁知亡而人之道熄矣而謂逹禮者為之乎延陵季子呉之習於禮者也觀其言曰骨肉歸復於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夫骨肉歸復於土此精氣為物之有盡者也魂氣無不之此遊魂為變之無方者也是故當葬之日槥形而掩諸幽既葬之後迎精而返於家方其迎精而返於家也一旬之内五祭而不為數惟恐其不聚也及其除喪而遷於廟也一歳之中四祭而不為疏惟恐其或散也乃若墓也者吾親之體魄所藏而神魂之聚弗在於此是以時展省焉展省之禮即俗之所謂拜埽也非祭也子未讀檀弓乎昔者子路去魯謂其友顔淵曰何以贈我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於墓而後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未聞祭墓也夏禹南廵崩不返葬禹非不思其居啟非不思其父而未聞有饗陵之舉葢時饗在廟也唐開元詔曰寒食上墓禮經未聞近代相承寖以成俗士庶有不合廟祭者宜許上墓拜埽亦未聞祭也後唐莊宗每歳寒食出祭謂之破散風流迄今莫有正之者吁可怪已曰考亭先生家禮世皆遵用之而墓祭之儀亦具焉審非禮先生何以取之曰家禮本諸儀禮與温公書儀程氏遺書而作儀禮無墓祭之文温公以祭墓為不可程氏之書亦無是説矧家禮乃先生脩輯未成之書為一行童竊以逃去弗及改定至先生易簣始出故其立論多與晚年不合先生他日又曰古人無墓祭唐人亦不見祭但是拜埽而已君子於此不苟從非矯世也守禮也曰時當寒食雨露既濡傾城士女皆之墟墓間羅饌酹漿攀號洒泣而守禮君子亦有先人墳墓者也當如之何曰先王制禮致嚴於廟以盡人鬼之情而藏魄於幽以順反原之變君子於此必有所處矣盍當鄉俗上冢之時齋戒易服先祭於廟必誠必敬以申嗣續孝思之心翌日率子孫咸集墓所培灌松楸省閲兆域加虆梩之土以崇若堂之封拜埽事畢然後祭后土氏於塋之北布席盥祝一如家禮厥明灑埽以下之儀則古禮今俗庶幾兩盡而仁智之道舉得之矣何必設祭於墓以取知禮者之譏誚乎曰墓祭固非禮然出於孝子慈孫報本追逺之至情於義亦無甚害者君子從俗可也何深非之曰不可伊川有言嘉禮不野合野合則秕稗也故生不野合死不墓祭人子孝思不忘惟專精於廟享而已矣此亦求之於有而不求之於無之意也非洞逹鬼神之情狀者其孰能知之
  姚旅露書清明重陽上墳海内風俗相去不逺惟河南延津縣正月初三七月十五十月初一皆上墳一年多此三度十月謂之燒寒衣清明則先於墓前演戲三日至祭日而散視海内為盛
  馮善家禮集説家禮三月上旬擇日前一日齋戒具饌 韓魏公就用寒食及十月一日祭 或問増注問墓祭有儀否先生曰也無儀大槩略如家祭古人無墓祭唐人亦不見祭但是拜埽而已今宜祭否曰案朱子曰祭儀以墓祭節祠為不可然先正皆言墓祭不害義又案劉氏云人死葬形原野與世隔絶孝子追慕之心何有限極當寒暑變移之際益用増感是宜省謁墳墓以寓時思之敬今寒食上墓之祭雖禮經無文世代相傳寖以成俗上自萬乘有上陵之禮下逹庶人有上墓之祭是則貴賤皆宜墓祭也曰祭儀祭物如何曰朱子云略如家祭今倣其儀物為圖於下 祭墓祝文維年月日同前孝子某敢昭告于某親府君之墓曰氣序流易雨露既濡十月則改霜露既降瞻埽封塋不勝感慕謹以粢牲醴齊祇薦嵗事尚饗
  吕坤曰墓祭非古也而東郭墦間自昔有祭且世逺族多同域而葬非祭則死者無以聨疎生者無以合食苟於人情近也何必古
  陳龍正墓祭説墓祭非古也祭魂於廟不祭魂於土然士大夫無祧廟主則已除之主無復血食之期寒食拜埽因致奠焉使逺祖歳得一饗禮以義起可因也不必古是今非惟先亷憲公及盛宜人皆逺葬山中寒食十月朔每嵗拜埽者再勿疎勿忘兼用防微非敢豐于昵又同堂時奠則由尊以及卑寒食拜墓宜由近以追逺何則我因父而識祖因祖而識曾髙
  張文嘉曰三月上旬擇日今俗用清明日儀同時祭而去飲福受胙拜畢環繞省視除草棘添土夫墓為先人體魄所藏當拜埽之時俾無荒圯禮也然寒煙蔓草愴焉生悲斯至情之不能己者故朱子稱湖南風俗猶有古意人家上冢徃徃哭盡哀他處則不然矣今世俗或假拜墓之便延賔宴飲甚至歌管喧闐漠然無哀思噫俗敝甚矣謹追逺之禮者其思所以維之
  乾學案古雖有墓祭而未必舉以寒食則與後代之拜埽亦自不同其定以寒食為節不知始於何代觀開元之詔謂寒食上墓禮經無文近代相傳寖以成俗意者起於陳隋之際乎然開元禮所載拜埽之外别有上墓之禮則拜埽與上墓實分為二拜埽無祭而上墓有祭又不知何時而始合為一也 又案李濓墓祭説云古無墓祭唐人亦不見祭考杜甫祭逺祖當陽君文云開元二十九年寒食奠於首陽山上非墓祭而何白居易詩清明寒食紙錢飛張籍詩寒食家家送紙錢王建詩逺人無墳水頭祭還引婦姑望鄉拜三日無火燒紙錢紙錢那得到黄泉焚紙錢必有澆奠葢此風唐世為極盛也
  張獻翼曰夫朝飢可以不食墳墓不可不展又子孫不時展墓丘木必為人剪伐田土必為人侵奪甚或水入於椁或獸犯乎棺其禍有不可勝言者時能展墓不惟有思祖愛親之心且於弟兄叔姪之情時時展晤不至視族人如路人睦族仁親之道寓焉一舉而所得如此一失而所喪如彼豺能祭獸獺能祭魚人何憚而不為乎或子孫之中力有不及協同而辦一嵗之中埽墓一次已為甚稀所費者不過幾何有力者獨舉無力者共舉可行可乆之法也間有叔姪之情不協兄弟之意稍乖每至展墓難於相見必謝以他事夫事豈有大於拜埽人豈有重於祖父者乎傳云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顧祖宗之墓則知本根同生雖有不平亦盡亡之矣吾少時見父黨上墓必早必䖍無敢不行者而大伯父二伯父雖七十之外尤為爭先而徃吾輩不及父風甚矣况可有不如吾輩者乎汝曹念之然但知父母而忽亡逺祖又非親以及親祖以及祖之誼也
  駱問禮曰古人惟展墓葢墓所藏者魄而魂則返於室堂韓文公謂墓藏廟祭不可亂是也祭墓始於秦蓋因陵有寢廟遂從而祭之後世相沿遂及士庶然野祭而已豈可言禮但由來已乆勢不能遽革寒族新定清明展溪園先世墓止四拜仍囬廟行祭禮將漸變之恐亦不能盡變也以俟同志者



  讀禮通考卷八十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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