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黠戛斯書
皇帝敬問黠戛斯可汗:將軍諦德伊斯難殊至,覽書並白馬二匹,具悉。可汗降精鬥極,雄朔漠以稱君,稟耀旄頭,分天街而建國,特負英豪之氣,夙推統禦之才,眷想嘉猷,載深寤歎。來書云:「溫仵合將軍歸國後,漢使不來。」溫仵合去日,朕書具云:「速遣報章,此當遣重臣冊命。」自是可汗未諭此意,報答稍遲,此則尋欲遣使,隻自延望來信。又云:「金石路已隔絕。」蓋為山川悠遠,未得自與可汗封壤接連,非是兩國之情,猶有阻隔,想可汗明識,無複致疑。又云: 「兩地遣書,彼此不會。」且書不可以盡言,言不可以盡意,況蕃漢文字,傳譯不同,隻在共推赤心,永保盟好,豈必緣飾詞語,以此交歡。每欲思維,先恩好意,不更疑惑,便是明誠。又云:「欲除卻兩楹間惡刺。」此之一事,實是嘉言。緣回鶻雄據北方,代為君長,諸蕃臣伏,百有餘年,今可汗掃其穹居,大雪仇恥,功業既高於前古,威聲已振於北荒,固當深務遠圖,豈可更留餘燼?黑車子不度德量力,敢保寇仇,則是輕侮可汗,獨不向化,此而可忍,孰不可容?況可汗前來雲求訪公主,使上天入地,必須覓得,今若舍而不問,何以取信朕懷?想可汗乘彼盛秋,長驅精騎,問回鶻逋逃之罪,行黑車後服之誅,取若拾遺,役無再舉,從茲蕩定,豈不美歟!
來書又云:「送公主到彼,無一語業。」緣公主才離可汗五日,便被回鶻劫奪,所遣來使,盡被殺傷,公主二年之中,流離沙漠,事已隔遠,所以不再敘言。然趙蕃去日,已具感悅之心,足表殷勤之意。又聞今秋欲移就回鶻牙帳,滅其大國,便保舊居,足使諸蕃畏威,回鶻絕望,稍近邊境,頗謂良圖。所雲請發兵馬期集去處,緣黑車子猶去漢界一千餘裏,在沙漠之中,從前漢兵未嚐到彼,比聞回鶻深意,常欲投竄安西,待至今秋,朕當令幽州、太原、振武、天德緣邊四鎮要路出兵。料可汗攻討之時,回鶻必當潛遁,各令邀截,便可梟擒。此是軍期,須合符契,想可汗必全大信,用葉一心。諦德伊斯難殊朕已於三殿麵對,兼賜宴樂,並依來表,不更滯留。朕續遣重臣,便申冊命。故先達此旨,令彼國明知冊命之禮,並依回鶻故事。可汗爰始立國,臨長諸蕃,須示鄰壤情深,宗盟義重,以此鎮撫,誰敢不從?宜體至懷,共宏遠略。春暖,想可汗休泰,將相以下,並存問之,遣書指不多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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