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鑑總類 (四庫全書本)/卷09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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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上 通鑑總類 卷九下 卷十上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𩔖卷九下     宋 沈樞 撰謟諛門
  衛子思言君闇臣謟
  周安王二十五年衛侯言計非是而羣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以吾觀衛所謂君不君臣不臣者也公丘懿子曰何乃若是子思曰人主自臧則衆謀不進事是而臧之猶却衆謀况和非以長惡乎夫不察事之是非而恱人讃己闇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而阿䛕求容諂莫甚焉君闇臣諂以居百姓之上民不與也若此不已國無𩔖矣子思言於衛侯曰君之國事将日非矣公曰何故對曰有由然焉君出言自以為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卿大夫出言亦自以為是而士庶人莫敢矯其非君臣既自賢矣而羣下同聲賢之賢之則順而有福矯之則逆而有禍如此則善安從生詩曰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抑亦似君之君臣乎
  漢轅固戒公孫𢎞以曲學阿世
  元光五年是嵗徴吏民有明當世之務習先聖之術者縣次續食令與計偕菑川人公孫𢎞對䇿時對者百餘人太常奏𢎞第居下䇿奏天子擢𢎞對為第一拜為尃士待詔金馬門齊人轅固年九十餘亦以賢良徴公孫𢎞仄目而事固固曰公孫子務正學以言無曲學以阿世諸儒多疾毁固者固遂以老罷歸
  孔光等稱王莽功徳比周公
  元始二年越雋郡上黄龍游江中太師孔光大司徒馬宫等咸稱王莽功徳比周公宜告祠宗廟大司農孫寶曰周公上聖召公大賢尚猶有不相說著於經典兩不相損今風雨未時百姓不足每有一事羣臣同聲得無非其美者時大臣皆失色甄邯即時承制罷議者
  東晉桓景諂事王𨗳
  咸康元年丹陽尹桓景為人諂巧王𨗳親愛之㑹熒惑守南斗經旬𨗳謂領軍将軍陶回曰斗楊州之分吾當遜位以厭天譴囘曰公以明徳作輔而與桓景造膝使熒惑何以退舍𨗳深愧之
  王國寶以讒佞有寵於道子
  太元十四年琅琊王道子勢傾内外逺近犇湊孝武帝漸不平然猶外加優崇侍中王國寶以讒佞有寵於道子扇動朝衆諷八坐啟道子宜進位丞相楊州牧假黄鉞加殊禮䕶軍將軍車𦙍曰此乃成王所以尊周公也今主上當陽非成王之比相王在位豈得為周公乎乃稱疾不署疏奏孝武帝大怒而嘉𦙍有守
  王國寶等共為邪諂
  二十一年初王國寶黨附㑹稽王道子驕縱不法屢為御史中丞褚粲所糾國寶起齋侔清暑殿孝武帝甚惡之國寶懼遂更求媚於孝武帝而疎道子孝武帝復寵昵之道子大怒嘗於内省面責國寶以劍擲之舊好盡矣及孝武帝崩國寶復事道子與王緒共為邪諂道子更惑之倚為心腹遂參管朝權威震内外並為時之所疾王恭入赴山陵每正色直言道子深憚之恭罷朝歎曰榱棟雖新便有黍離之歎緒說國寶因恭入朝勸相王伏兵殺之國寶不許道子欲輯和内外乃深布腹心於恭冀除舊惡而恭每言及時政輒厲聲色道子知恭不可和協遂有相圖之志或勸恭因入朝以兵誅國寶恭以豫州刺史庾楷士馬甚盛黨于國寶憚之不敢發王珣謂恭曰國寶雖終為禍亂要之罪逆未彰今遽先事而發必大失朝野之望况擁彊兵竊發於京輦誰謂非逆國寶若遂不改惡布天下然後順衆心以除之亦無憂不濟也恭乃止
  南燕鞠仲媚備徳為少康光武之儔
  隆安五年南燕主備徳宴羣臣於延賢堂酒酣謂羣臣曰朕可方自古何等主青州刺史鞠仲曰陛下中興聖主少康光武之儔備徳顧左右賜仲帛千匹仲以所賜多辭之備徳曰卿知調朕朕不知調卿邪卿所對非實故朕亦以虛言賞卿耳韓範進曰天子無戲言今日之論君臣俱失備徳大恱賜範絹五十匹
  宋顔師伯以諂佞被親任
  大明四年是嵗孝武帝徴青冀二州刺史顔師伯為侍中師伯以諂佞被親任羣臣不及多納貨賄家累千金孝武帝嘗與之樗蒲孝武帝擲得雉自謂必勝師伯次擲得盧孝武帝失色師伯遽斂子曰幾作盧是日師伯一輸百萬
  劉徳願哭貴妃以獲賞
  七年以秦郡太守劉徳願為豫州刺史孝武帝既𦵏殷貴妃數與羣臣至其墓謂徳願曰卿哭貴妃悲者當厚賞徳願應聲慟哭撫膺擗踊涕泗交流孝武帝甚恱故用為豫州刺史以賞之
  齊江祏勸宣城王出誌以示人
  建武元年宣城王鸞雖專國政人情猶未服王胛上有赤誌驃騎諮議參軍江祏勸王出以示人王以示晉夀太守王洪範曰人言此是日月相卿幸勿泄洪範曰公日月在軀如何可隠當轉言之
  北齊和士開以姦諂有寵
  陳天嘉四年齊侍中開府儀同三司和士開有寵於齊世祖齊世祖外朝視事或在内宴賞須史之間不得不與士開相見或累日不歸一日數入或放還之後俄頃即追未至之間連騎督趣姦諂百端寵愛日隆前後賞賜不可勝紀每侍左右言辭容止極諸鄙䙝以夜繼晝無復君臣之禮嘗謂世祖曰自古帝王盡為灰土堯舜桀紂竟復何異陛下宜及少壯極意為樂縱横行之一日取快可敵千年國事盡付大臣何慮不辦無為自勤約也世祖大恱于是委趙彦深掌官爵元文遥掌財用唐邕掌外騎兵信都馮子琮胡長粲掌東宫世祖三四日一視朝書數字而已略無所言須㬰罷入
  朝士不恥為和士開假子
  大建二年和士開為尚書令賜爵淮陽王威權日盛朝士不知㢘恥者或為之假子與富商大賈同在伯仲之列嘗有一人士參士𨳩疾值醫云王傷寒極重佗藥無効應服黄龍湯士開有難色人士曰此物甚易服王不須疑請為王先嘗之一舉而盡士𨳩感其意為之强服遂得愈
  隋虞世基抑損表状
  大業十二年内史侍郎虞世基以煬帝惡聞賊盗諸将及郡縣有告敗求救者世基皆抑損表状不以實聞但云鼠竊狗盗郡縣捕逐行當殄盡願陛下勿以介懐煬(「旦」改為「𠀇」)帝良以為然或杖其使者以為妄言由是盗賊徧海内䧟沒郡縣煬(「旦」改為「𠀇」)帝皆弗之知也楊義臣破降河北賊數十萬列状上聞煬帝歎曰我初不聞賊頓如此義臣降賊何多也世基對曰小竊雖多未足為慮義臣克之擁兵不少久在閫外此最非宜煬帝曰卿言是也遽追義臣放散其兵賊由是復盛
  封徳彝諂順帝意
  義寧元年李宻使其幕府移檄郡縣數煬(「旦」改為「𠀇」)帝十罪且曰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决東海之波流惡難盡祖君彦之辭也越王侗遣太常丞元善達間行賊中詣江都奏稱李宻有衆百萬圍逼東都據洛口倉城内無食若陛下速還烏合必散不然者東都决沒因歔欷嗚咽煬(「旦」改為「𠀇」)帝為之改容虞世基進曰越王年少此輩誑之若如所言善達何縁來至煬(「旦」改為「𠀇」)帝乃勃然怒曰善達小人敢廷辱我因使經賊中向東陽催運善達遂為羣盗所殺是後人人杜口莫敢以賊聞世基容貌沈審言多合意特為煬(「旦」改為「𠀇」)帝所親愛朝臣無與為比親黨憑之鬻官賣獄賄賂公行其門如市由是朝野共疾怨之内史舍人封徳彛託附世基以世基不閑吏務宻為指畫宣行詔命諂順帝意羣臣表疏忤㫖者皆屏而不奏鞠獄用法多峻文深詆論功行賞則抑削就薄故世基之寵日隆而隋政益壊皆徳彛所為也
  唐髙祖責封徳彛諂巧不忠
  武徳二年高祖以封徳彛隋室舊臣而諂巧不忠深誚責之罷遣就舍徳彛以祕䇿干髙祖髙祖恱尋拜内史舍人俄遷侍郎
  太宗不肯陽怒試佞臣
  貞觀元年有上書請去佞臣者太宗問佞臣為誰對曰臣居草澤不能的知其人願陛下與羣臣言或陽怒以試之彼執理不屈者直臣也畏威順㫖者佞臣也太宗曰君源也臣流也濁其源而求其流之清不可得矣君自為詐何以責臣下之直乎朕方以至誠治天下見前世帝王好以權譎小數接其臣下者常竊恥之卿䇿雖善朕不取也
  太宗疑宇文士及為佞人
  十六年殿中監宇文士及卒太宗嘗止樹下愛之士及從而譽之不已太宗正色曰魏徴常勸我逺佞人我不知佞人為誰意疑是汝今果不謬士及叩頭謝
  楊再思專以諂媚取容
  長安三年以神都副留守楊再思為内史再思為相專以諂媚取容司禮少卿張同休易之之兄也嘗召公卿宴集酒酣戲再思曰楊内史面似髙麗再思欣然即剪紙帖巾反披紫袍為髙麗舞舉坐大笑時人或譽張昌宗之美曰六郎面似蓮花再思獨曰不然昌宗問其故再思曰乃蓮花似六郎耳
  祝欽明自請作八風舞
  景雲元年中宗宴近臣國子祭酒祝欽明自請作八風舞揺頭轉目備諸醜態中宗笑欽明素以儒學著名吏部侍郎盧藏用私謂諸學士曰祝公五經掃地盡矣
  宋璟止立碑以革諂䛕之風
  開元六年廣州吏民為宋璟立遺愛碑璟上言臣在州無它異迹今以臣光寵成彼諂諛欲革此風望自臣始請敕下禁止明皇從之於是它州皆不敢立
  李齊運以柔佞得幸
  貞元十二年以閑廐宫𫟍使李齊運為禮部尚書齊運無才能學術專以柔佞得幸於徳宗每宰相對罷則齊運次進決其議或病卧家徳宗欲有所除授往往遣中使就問之
  吐突承璀奏立聖徳碑
  元和四年左軍中尉吐突承璀領功徳使盛修安國寺奏立聖徳碑髙大一準華獄碑先構碑樓請敕學士撰文且言臣已具錢萬緡欲酬之憲宗命李絳為之絳上言堯舜禹湯未嘗立碑自言聖徳惟秦始皇于廵遊所過刻石髙自稱述未審陛下欲何所法且敘修寺之美不過壯麗觀遊豈所以光益聖徳憲宗覽奏承璀適在旁憲宗命曵倒碑樓承璀言碑樓甚大不可曵請徐毁撤冀得延引乗間再論憲宗厲聲曰多用牛曵之承璀乃不敢言凡用百牛曵之乃倒
  蘇循望府廨即拜
  後梁龍徳元年晉王既許藩鎮之請求唐舊臣欲以備百官朱友謙遣前禮部尚書蘇循詣行臺循至魏州入牙城望府廨即拜謂之拜殿見王呼萬嵗舞蹈泣而稱臣翌日又獻大筆三十枚謂之畫日筆王大喜即命循以本官為河東節度副使張承業深惡之
  南唐主不從諂邪之人以事更改
  後晉天福三年或獻毒酒方於唐主唐主曰犯吾法者自有常刑安用此為羣臣爭請改府寺州縣名有吴及陽者留守判官楊嗣請更姓羊徐玠曰陛下自應天順人亊非逆取而諂邪之人専事改更咸非急務不可從也唐主然之
  孫晟自謂諂詐不如馮延巳
  八年駕部郎中馮延巳為齊王元帥府掌書記性傾巧與宋齊丘及宣徽副使陳覺相結同府在己上者延巳稍以計逐之延巳嘗戲謂中書侍郎孫晟曰公有何能為中書郎晟曰晟山東鄙儒文章不如公詼諧不如公諂詐不如公然主上使公與齊王遊處盖欲以仁義輔導之也豈但為聲色狗馬之友邪晟誠無能如公之能適足為國家之禍耳
  馮延巳等極傾諂之態
  後漢天福十二年唐主立齊王景遂為皇太弟徙燕王景達為齊王領諸道兵馬元帥景達性剛直唐主與宗室近臣飲馮延巳延魯魏岑陳覺輩極傾諂之態或乗酒喧笑景達屢呵責之復極言諌唐主以不宜親近佞臣延巳以二弟立非己意欲以虛言徳之嘗宴東宫陽醉撫景達背曰爾不可忘我景達大怒拂衣入禁中白唐主請斬之唐主諭解乃止張易謂景達曰羣小交構禍福所繫殿下力未能去數面折之使彼懼而為備何所不至自是每遊宴景達多辭疾不預
  馮延巳與其黨更相唱和
  顯徳五年唐主避周諱更名景下令去帝號稱國主凡天子儀制皆有降損去年號用周正朔仍告於太廟初馮延巳以取中原之䇿說唐主由是有寵延巳常笑烈祖戢兵為齷齪曰安陸所䘮纔數千兵為之輟食咨嗟者旬日此田舍翁識量耳安足與成大亊豈如今上暴師數萬於外而擊毬宴樂無異平日真英主也延巳與其黨談論常以天下為己任更相唱和翰林學士常夢錫屢言延巳等浮誕不可信唐主不聴夢錫曰姦言似忠陛下不悟國必亡矣及臣服于周延巳之黨相與言有謂周為大朝者夢錫大笑曰諸公常欲致君堯舜何意今日自為小朝邪衆黙然
  品藻門
  吳陸喜謂薛瑩在四五之間
  晉太康三年是嵗散騎常侍薛瑩卒或謂吳郡陸喜曰瑩于吳士當為第一乎喜曰瑩在四五之間安得為第一夫以孫皓無道吳國之士沈黙其體潜而勿用者第一也避尊居卑禄以代耕者第二也侃然體國執正不懼者第三也斟酌時宜時獻㣲益者第四也溫恭修慎不為謟首者第五也過此以往不足復數故彼上士多淪沒而逺悔吝中士有聲位而近禍殃觀瑩之處身本末又安得為第一乎
  東晉桓彛謂褚裒有皮裏春秋
  咸和元年庾亮鎮武昌辟殷浩為記室參軍浩與豫章太守禇裒丹陽丞杜乂皆以識度清逺善談老易擅名江東而浩尤為風流所宗桓彛嘗謂裒曰季野有皮裏春秋言其外無臧否而内有褒貶也謝安曰裒雖不言而四時之氣亦備矣
  唐王珪品藻房𤣥齡等
  貞觀四年諸宰相侍宴太宗謂王珪曰卿識鑒精通復善談論房𤣥齡以下卿宜悉加品藻且自謂與數子何如對曰孜孜奉國知無不為臣不如𤣥齡才兼文武出将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詳明出納惟允臣不如温彦博處繁治劇衆務畢舉臣不如戴胄恥君不及堯舜以諫諍為己任臣不如魏徴至于激濁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清嫉惡好善臣於數子亦有㣲長太宗深以為然衆亦服其確論
  太宗面舉羣臣得失
  十八年太宗謂司徒長孫无忌等曰人苦不自知其過卿可為朕明言之對曰陛下武功文徳臣等将順之不暇又何過之可言太宗曰朕問公以己過公等乃曲相諛恱朕欲面舉公等得失以相戒而改之何如皆拜謝太宗曰長孫无忌善避嫌疑應物敏速决斷事理古人不過而總兵攻戰非其所長高士廉涉獵古今心術明達臨難不改節當官無明黨所乏者骨鯁規諌耳唐儉言辭辯㨗善和解人事朕三十年遂無言及于獻替楊師道性行純和自無愆違而情實怯懦緩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質敦厚文章華贍而持論恒據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性最堅貞有利益然其意尚然諾私于朋友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論量人物直道而言朕比任使多能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每冩忠誠親附于朕譬如飛鳥依人人自憐之
  裴行儉有知人之鑒
  永淳元年裴行儉有知人之鑒初為吏部侍郎前進士王劇咸陽尉蘇味道皆未知名行儉一見謂之曰二君後當相次掌銓衡僕有弱息願以為託是時劇弟勃與華隂楊烱范陽盧照鄰義烏駱賔王皆以文章有盛名司列少常伯李敬𤣥尤重之以為必顯達行儉曰士之致逺者當先器識而後才藝勃等雖有文華而浮躁淺露豈享爵禄之器耶楊子稍沈靜應至令長餘得令終幸矣既而勃度海堕水烱終于盈川令照鄰惡疾不愈赴水死賔王反誅勮味道皆典選如行儉言行儉為将帥所引偏禆如程務挺張䖍朂王方翼劉敬同李多祚黒齒常之後多為名将
  論時政門
  東漢荀恱作申鑒五篇
  建安十年荀恱作申鑒五篇奏之時政在曹氏天子恭己恱志在獻替而謀無所用故作是書其大略曰為政之術先屏四患乃崇五政偽亂俗私壊法放越軌奢敗制四者不除則政末由行矣是謂四患興農桑以養其生審好惡以正其俗宣文敎以彰其化立武備以秉其威明賞罰以統其法是謂五政人不畏死不可懼以罪人不樂生不可勸以善故在上者先豐民財以定其志是謂養生善惡要乎功罪毁譽效於凖驗聴言責事舉名察實無或詐偽以蕩衆心故俗無姦怪民無淫風是謂正俗榮辱者賞罰之精華也故禮敎榮辱以加君子化其情也桎梏鞭撲以加小人化其形也若敎化之廢推中人而墜於小人之域敎化之行引中人而納於君子之塗是謂章化在上者必有武備以戒不虞安居則寄之内政有事則用之軍旅是謂秉威賞罰政之柄也人主不妄賞非愛其財也賞妄行則善不勸矣不妄罰非矜其人也罰妄行則惡不懲矣賞不勸謂之止善罰不懲謂之縱惡在上者能不止下為善不縱下為惡則國法立矣是謂統法四患既蠲五政又立行之以誠守之以固簡而不怠疎而不失垂拱揖讓而海内平矣
  仲長統著昌言論
  十一年仲長統著論曰昌言其言治亂略曰豪傑之當天命者未始有天下之分者也無天下之分故戰争者競起焉角智者皆窮角力者皆負形不堪復伉埶不足復校乃始羈首係頸就我之銜紲耳及繼體之時豪傑之心既絶士民之志已定貴有常家尊在一人當此之時雖下愚之才居之猶能使恩同天地威侔鬼神周孔數千無所復角其聖賁育百萬無所復奮其勇矣彼後嗣之愚主見天下莫敢與之違自謂若天地之不可忘也乃犇其私嗜騁其邪欲君臣宣淫上下同惡荒廢庶政棄忘人物信任親愛者盡佞謟容說之人也寵貴隆豐者盡后妃姬妾之家也遂至熬天下之脂膏斵生民之骨髓怨毒無聊禍亂並起中國擾攘四夷侵叛土崩瓦解一朝而去昔之為我哺乳之子孫者今盡是我飲血之冦讎也至于運徙埶去猶不覺悟者豈非富貴生不仁沈溺致愚疾邪存亡以之迭代治亂從此周復天道常然之大數也
  晉熊逺上疏言三失
  建武元年詔羣公卿士各陳得失熊逺上疏以為胡賊猾夏梓宫未返而不能遣軍進討一失也羣官不以讎賊未報為恥務在調戲酒食而已二失也選官用人不料實徳惟在白望不求才幹惟事請托當官者以治事為俗吏奉法為苛刻盡禮為謟諛從容為高妙放蕩為達士驕蹇為簡雅三失也世之所惡者陸沈泥滓時之所善者翶翔雲霄是以萬機未整風俗偽薄朝廷羣司以從順為善相違見貶安得朝有辨争之臣士無祿仕之志乎
  應詹上疏言崇奨儒官
  太興二年應詹上疏曰元康以來賤經尚道以𤣥虛宏放為夷達以儒術清儉為鄙俗宜崇奨儒官以新俗化
  宋周朗上疏言備胡奢侈之弊
  元嘉三十年七月朔日有食之詔求直言周朗上疏以為毒之在體必割其緩處歴下泗間不足戍守議者必以為胡衰不足避而不知我之病甚于胡矣今空守孤城徒費財役使虜但發輕騎三千更互出入春來犯麥秋至侵禾水陸漕輸居然復絶於賊不勞而邊已困不至二年卒散民盡可蹻足而待也今人知不以羊追狼⿱觧虫 -- 蟹捕鼠而令重車弱卒與肥馬悍胡相逐其不能濟固宜矣又舉天下以奉一君何患不給一體炫金不及百兩一歳美衣不過數襲而必收寶連櫝集服累笥目豈常視身未時親是櫝帶寶笥著衣也何糜蠧之劇惑鄙之甚邪且細作始并以為儉節而市造華怪即𫝊於民如此則遷也非罷也凡厥庶民制度日侈見車馬不辨貴賤視冠服不知尊卑尚方今造一物小民明已䁹睨宫中朝制一衣庶家晚已裁學侈麗之源實先宫閫凡無世不有言事無時不有下令然升平不至昏危相繼何哉設令之本非實故也書奏忤㫖自解去職
  齊劉善明等各言得失
  建元元年太祖命羣臣各言得失淮南宣城二郡太守劉善明請除宋氏大明泰始以來諸苛政細制以崇簡易又以為交州險逺宋末政苛遂至怨叛今大化創始宜懐以恩徳且彼土所出唯有珠寶實非聖朝所須之急討伐之事謂宜且停宋元嘉之世凡事皆責成郡縣世祖徴求急速以郡縣遲緩始遣臺使督之自是使者所在旁午競作威福營私納賂公私勞擾㑹稽太守聞喜公子良上表極言其𡚁以為臺有求須但明下詔敕為之期㑹則人思自竭若有稽違自依糾坐之科宜悉停臺使貟外散騎郎劉思效上言宋自大明以來漸見彫弊徴賦有加而天府尤貧小民嗷嗷殆無生意而貴族富室以侈麗相髙乃至山澤之民不敢采食其水草陛下宜一新王度革正其失太祖皆加襃賞或以表付外使有司詳擇所宜奏行之
  李彪上封事
  永明六年魏主訪羣臣以安民之術李彪上封事以為豪貴之家奢僣過度第宅車服宜為之等制又國之興亾在冢嗣之善惡冢嗣善惡在敎諭之得失髙宗皇帝嘗謂羣臣曰朕始學之日年尚㓜沖情未能專既臨萬機不遑温習今日思之豈惟予咎抑亦師傅之不勤尚書李訢免冠謝此近事之可鑒者也臣謂宜準古立師傅之官以訓𨗳太子又漢置常平倉以救匱乏去歳京師不稔移民就豐既廢營生困而後達又于國體實有虛損曷若預儲倉粟安而給之豈不愈于驅督老弱餬口千里之外哉宜析州郡常調九分之二京師度支嵗用之餘各立官司年豐糴粟積之於倉儉則加私之二糶之於人如此民必力田以取官絹積財以取官粟年登則常積歲凶則直給數年之中榖積而人足雖災不為害矣魏主皆從之
  魏韓顯宗上書陳事
  齊建武元年魏主如洛陽西宫中書侍郎韓顯宗上書陳四事其一以為往冬輿駕停鄴當農隙之時猶比屋供奉不勝勞費况今蠶麥方急将何以堪命且六軍涉暑恐生癘疫臣願早還北京以省諸州供張之苦成洛都營繕之役其二以為洛陽宫殿故基皆魏明帝所造前世已譏其奢今兹營繕宜加裁損其三以為陛下之還洛陽輕将從騎王者於闈闥之内猶施警蹕况涉履山河而不加三思乎其四以為陛下耳聴法音目翫墳典口對百辟心虞萬機景昃而食夜分而寝加以孝思之至隨時而深文章之業日成篇卷雖叡明所用未足為煩然非所以嗇神養性保無疆之祚也魏主頗納之顯宗又上言以為州郡貢察徒有秀孝之名而無秀孝之實朝廷但檢其門望不復彈坐如此則可令别貢門望以敘士人何假冒秀孝之名也夫門望者乃其父祖之遺烈亦何益于皇家益于時者賢才而已茍有其才雖屠釣奴虜聖王不恥以為臣茍非其才雖三后之𦙍墜于皂𨽻矣議者或云今世等無竒才不若取士于門此亦失矣豈可以世無周邵遂廢宰相邪但當校其寸長銖重者先敘之則賢才無遺矣又刑罰之要在于明當不在于重茍不失有罪雖捶撻之薄人莫敢犯若容可僥幸雖參夷之嚴不足懲禁今内外之官欲邀當時之名爭以深酷為無私迭相敦厲遂成風俗陛下居九重之内視人如赤子百司分萬務之任遇下如仇讎是則堯舜止一人而桀紂以千百和氣不至盖由于此謂宜敕示百僚以惠元元之命帝覽奏甚善之
  梁賀琛啟陳四事
  大同十一年散騎常侍賀琛啟陳四事其一以為今北邊稽服正是生聚敎訓之時而天下户口減落闗外彌甚郡不堪州之控總縣不堪郡之裒削更相呼擾惟事徴斂民不堪命各務流移此豈非牧守之過歟東境户口空虛皆由使命繁數窮幽極逺無不皆至毎有一使所屬搔擾駑困邑宰則拱手聴其漁獵桀黠長吏又因之重為貪殘縱有㢘平郡猶掣肘如此雖年降復業之詔屢下蠲賦之恩而民不得反其居也其二以為今天下守宰所以貪殘良由風俗侈靡使之然也今之燕喜相競誇豪積果如丘陵列肴同綺繡露臺之産不周一燕之資而賔主之間裁取滿腹未及下堂已同臭腐又畜妓之夫無有等秩為吏牧民者致貲巨億罷歸之日不支數年率皆盡于燕飲之物歌謡之具所費亊等丘山為歡止在俄頃乃更追恨向所取之少如復傅翼増其搏噬一何悖哉其餘淫侈著之凡百習以成俗日見滋甚欲使人守㢘白安可得邪誠宜嚴為禁制道以節儉糾奏浮華變其耳目足正彫流之弊矣其三以為陛下憂念四海不憚勤勞至於百司莫不奏事但斗筲之人既得伏奏帷扆便欲詭競求進不論國之大體心存眀恕惟務吹毛求疵擘肌分理以深刻為能以繩逐為務迹雖似于奉公事更成其威福犯罪者多巧避滋甚長弊増姦實由於此誠願責其公平之效黜其讒慝之心則下安上謐無僥倖之患矣其四以為今天下無亊而猶日不暇給宜省亊息費事省則民養費息則財聚興造有非急者徴求有可緩者皆宜停省以息費休民故畜其財者所以大用之也養其民者所以大役之也若言小亊不足害財則終年不息矣以小役不足妨民則終年不止矣如此則難可以語富彊而圖逺大矣啟奏武帝大怒召主書于前口授敕書以責琛
  周樂遜上言四亊
  永定二年周以霖雨詔羣臣上封亊極諫左光祿大夫猗氏樂遜上言四亊其一以為比來守令代期既促責其成効專務威猛今闗東之民淪䧟塗炭若不布政優優聞諸境外何以使彼勞民歸就樂土其二以為頃者魏都洛陽一時殷盛貴勢之家競為侈靡終使禍亂交興天下䘮敗比來朝貴器服稍華百工造作務盡竒巧臣誠恐物逐好移有損政俗其三以為選曹補擬宜與衆共之今州郡選置猶集鄉閭况天下銓衡不取物望既非機事何足可宻其選置之日宜令衆心明白然後呈奏其四以為高洋據有山東未易猝制譬猶碁刼相持争行先後若一行不當或成彼利誠應捨小營大先保封域不宜貪利邊陲輕為興動
  唐魏元忠言禦吐蕃之䇿
  儀鳳三年高宗以吐蕃為憂太學生宋城魏元忠上封事言禦吐蕃之䇿以為理國之要在文與武今言文者則以辭華為首而不及經綸言武者則以騎射為先而不知方略是皆何益于理亂哉故陸機著辨亡之論無救河橋之敗養由基射穿七札不濟鄢陵之師此已然之明效也故選将當以智略為本勇力為末今朝廷用人𩔖取将門子弟及死事之家彼皆庸人豈足當閫外之任李左車陳湯吕䝉孟觀皆出貧賤而立殊功未聞其家代為将也夫賞罰者軍國之切務近日征伐虛有賞格而無事實盖由小才之吏不知大體徒惜勲庸恐虛倉庫不知士不用命所損幾何黔首雖㣲不可欺罔豈得懸不信之令設虛賞之科而望其立功乎又出師之要全資馬力臣請𨳩畜馬之禁使百姓皆得畜馬若官軍大舉委州縣長吏以官錢増價市之則皆為官有彼胡虜恃馬力以為彊若聴人間市而畜之乃是損彼之彊為中國之利也先是禁百姓畜馬故元忠言之高宗善其言
  天后問陳子昻為政之要
  永昌元年問正字陳子昻當今為政之要子昻退上疏以為宜緩刑崇徳息兵革省賦役撫慰宗室各使自安辭婉意切其論甚美幾三千言
  劉知幾表陳四事
  天冊萬嵗元年劉知幾表陳四事其一以為皇業權輿天地𨳩闢嗣君即位黎元更始則時藉非常之慶以申再造之恩今六合清晏而赦令不息近則一年再降逺則毎嵗無遺至于違法悖禮之徒無賴不仁之輩編户則冦攘為業當官則贓賄是求而元日之朝指期天澤重陽之節佇降皇恩如其忖度咸果釋免或有名垂結正罪将斷决竊行貨賄方便規求故致稽延畢霑寛宥用使俗多頑悖時罕㢘隅為善者不預恩光作惡者獨承徼倖古語曰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斯之謂也望陛下而今而後頗節於赦使黎氓知禁姦宄肅清其二以為海内具僚九品以上毎嵗逢赦必賜階勲至于朝野宴集公私聚㑹緋服衆于青衣象板多于木笏皆榮非徳舉位罕才升不知何者為妍蚩何者為美惡臣望自今以後稍息私恩使有善者逾効忠勤無才者咸知勉勵其三以為陛下臨朝踐極取士太廣六品以下職事清官遂乃方之土芥比之沙礫若遂不加沙汰臣恐有穢皇風其四以為今之牧伯遷代太速倐來忽往蓬轉萍流既懐茍且之謀何暇循良之政望自今刺史非三歳以上不可遷官仍明察功過尤甄賞罰疏奏太后頗嘉之
  宋務光上疏言水災
  神龍元年河南北十七州大水求直言右衛騎曹叅軍西河宋務光上疏以為水隂𩔖臣妾之象恐後庭有干外朝之政者宜杜絶其萌今霖雨不止乃閉坊門以禳之至使里巷謂坊門為宰相言朝廷使之燮理隂陽也疏奏不省
  楊相如上疏言時政
  𨳩元元年晉陵尉楊相如上疏言時政其略曰煬(「旦」改為「𠀇」)帝自恃其彊不憂時政雖制敕交行而聲實舛謬言同堯舜迹如桀紂舉天下之大一擲而棄之又曰人主莫不好忠正而惡佞邪然忠正者常踈佞邪者常親以至于覆國危身而不寤者何哉誠由忠正者多忤意佞邪者多順指積忤生憎積順生愛此親疏之所以分也明主則不然愛其忤以收忠賢惡其順以去佞邪則太宗太平之業将何逺哉明皇覽而善之
  晉州男子獻三十字
  大厯八年晉州男子郇模以麻辮髮持竹筐葦席哭于東市人問其故對曰願獻三十字一字為一事若言無所取請以席裹屍貯筐中棄于野京兆以聞代宗召見賜新衣舘于客省其言團者請罷諸州團練使也監者請罷諸道監軍使也
  陸贄上奏帝不能用
  建中四年初徳宗在東宫聞監察御史嘉興陸贄名即位召為翰林學士數問以得失時兩河用兵久不决賦役日滋贄以兵窮民困恐别生内變乃上奏其略曰克敵之要在乎将得其人馭将之方在乎操得其柄将非其人者兵雖衆不足恃操失其柄者将雖材不為用又曰将不能使兵國不能馭将非止費財翫冦之弊亦有不戢自焚之災又曰無紓目前之虞或興意外之患人者邦之本也財者人之心也其心傷則其本傷其本傷則枝幹顛瘁矣又曰人揺不寧事變難測是以兵貴拙速不尚巧遲若不靖于本而務救于末則救之所為乃禍之所起也又論闗中形勢以為王者蓄威以昭徳偏廢則危居重以馭輕倒持則悖王畿者四方之本也太宗列置府兵分𨽻禁衛大凡諸府八百餘所而在闗中者殆五百焉舉天下不敵闗中則居重馭輕之意明矣承平漸久武備浸㣲雖府衛具存而卒乗罕習故禄山竊倒持之柄乗外重之資一舉滔天兩京不守是皆失居重馭輕之權忘深根固柢之慮陛下追想及此豈不為之寒心哉今朔方太原之衆逺在山東神䇿六軍之兵繼出闗外闗輔之間徴發已甚宫苑之内備衛不全萬一将帥之中又如朱滔希烈或負固邊壘誘致豺狼或竊發郊畿驚犯城闕未審陛下復何以備之陛下儻過聴愚計所遣神䇿六軍李晟等及節将子弟悉可追還明敕涇隴邠寧但令嚴備封守仍云更不徴發使知各保安居又降徳音罷京城及畿縣間架等雜稅則冀已輸者弭怨見處者獲寧人心不揺邦本自固徳宗不能用
  李翶言六者政之根本
  元和十四年史館修撰李翶上言以為定禍亂者武功也興太平者文徳也今陛下既以武功定海内若遂革弊事復高祖太宗舊制用忠正而不疑屏邪佞而不邇改稅法不督錢而納布帛絶進獻寛百姓租賦厚邊兵以制戎狄侵盗數訪問待制官以通塞蔽此六者政之根本太平所以興也
  楊虞卿上疏諫穆宗
  十五年穆宗御丹鳳門樓赦天下事畢盛陳倡優雜戯於門内而觀之又幸左神䇿軍觀手搏雜戯監察御史楊虞卿上疏以為陛下宜延對羣臣周徧顧問惠以氣色使進忠若趨利論政若訴寃如此而不致升平者未之有也
  後唐史在徳上書歴詆文武之士
  清泰元年太常丞史在徳性狂狷上書歴詆内外文武之士請徧加考試黜陟能否執政及朝士大怒盧文紀及補闕劉濤楊昭儉等皆請加罪潞王謂學士馬𦙍孫曰朕新臨天下宜開言路若朝士以言獲罪誰敢言者卿為朕作詔書宣朕意乃下詔略曰昔魏徴請賞皇甫徳參今濤等請黜史在徳事同言異何其逺哉在徳情在傾輸安可責也
  殷潘承祐上書陳十事
  後晉天福八年殷吏部尚書潘承祐上書陳十亊大指言兄弟相攻逆傷天理一也賦斂煩重力役無節二也發民為兵羇旅愁怨三也楊思恭奪人衣食使歸怨於上羣臣莫敢言四也疆土狹隘多置州縣増吏困民五也除道裹糧将攻臨汀曽不憂金陵錢塘乗虛相襲六也括高貲户財多者補官逋負者被刑七也延平諸津征果菜魚米獲利至㣲斂怨甚大八也與唐吳越為鄰即位以來未嘗通使九也宫室臺榭崇飾無度十也殷王延政大怒削承祐官爵勒歸私第
  知典故門
  晉元帝取决刁協賀循
  建武元年是時承䘮亂之後江東草創刁協久宦中朝諳練舊事賀循為世儒宗明習禮學凡有疑議皆取决焉
  齊王儉諳憶故事
  永明三年王儉領國子祭酒撰次朝儀國典自晉宋以來故事無不諳憶故當朝理事斷决如流毎博議引證八坐丞郎無能異者令史諮事常數十人賔客滿席儉應接辨析傍無留滯發言下筆皆有音彩儉嘗謂人曰江左風流宰相唯有謝安意以自比也武帝深委仗之
  欲知古問髙君
  唐開元四年紫㣲舍人髙仲舒博通典籍齊澣練習時務姚宋毎坐二人以質所疑既而歎曰欲知右問高君欲知今問齊君可以無缺政矣






  通鑑總𩔖卷九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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