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鑑總類 (四庫全書本)/卷17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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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𩔖卷十七下    宋 沈樞 撰猜忌門
  宋明帝多忌諱
  泰始七年初明帝為諸王寛和有令譽獨為世祖所親即位之初義嘉之黨多䝉全宥隨才引用有如舊臣及晩年更猜忌忍虐好鬼神多忌諱言語文書有禍敗凶喪及疑似之言應囘避者数百千品有犯必加罪戮改騧字為𩢍以其似禍字故也左右忤意往往有刳斮者
  隋煬帝忌楊素常恐不死
  大業二年楚景武公楊素雖有大功特為煬帝所猜忌外示殊禮内情甚薄太史言隋分野有大喪乃徙素為楚公意言楚與隋同分欲以厭之素寢疾煬帝毎令名醫診𠉀賜以上藥然密問醫者恒恐不死素亦自知名位已極不肯餌藥亦不將慎謂弟約曰我豈須㬰活邪素薨贈太尉公𢎞農等十郡太守葬送甚盛
  唐陸䞇請明辨蕭復見疑之狀
  興元元年蕭復甞言陛下踐阼之初聖德光被自用楊炎盧杞黷亂朝政以致今日陛下誠能變更睿志臣敢不竭力儻使臣依阿茍免臣實不能又甞與盧杞同奏事杞順上旨復正色曰盧杞言不正德宗愕然退謂左右曰蕭復輕朕命復充諸道宣慰安撫使實疎之也既而劉從一及朝士往往奏留復德宗謂陸䞇曰朕思遷幸以來江淮逺方或傳聞過實欲遣重臣宣慰謀於宰相及朝士僉謂宜然今乃反覆如是朕為之悵恨累日意復悔行使之論奏邪卿知蕭復如何人其不欲行意趣安在䞇上奏以為復痛自修勵慕為清貞用雖不周行則可保至於輕詐如此復必不為借使復欲逗留從一安肯附會今所言矛楯願陛下明加辨詰若蕭復有所請求則從一何容為隠若從一自有囘互則蕭復不當受疑陛下何憚而不辨明乃直為此悵恨也夫明則罔惑辨則罔寃惑莫甚於逆詐而不與明寃莫痛於見疑而不與辨是使情偽相糅忠邪靡分兹實居上御下之要樞惟陛下留意德宗亦竟不復辨也
  陸䞇諫德宗猜慮言盜者
  德宗問陸䞇近有卑官自山北來者率非良士有邢建者論説賊勢語最張皇察其事情頗事窺覘今已於一所安置如此之𩔖更有數人若不追尋恐成姦計卿試思之如何為便䞇上奏以為今盜據宫闕有冒涉險逺來赴行在者當量加恩賞豈得復猜慮拘囚其略曰以一人之聴覽而欲窮宇宙之變態以一人之防慮而欲勝億兆之姦欺役智彌精失道彌逺項籍納秦降卒二十萬慮其懷詐復叛一舉而盡阬之其於防虞亦已甚矣漢髙豁達大度天下之士至者納用不疑其於備慮可謂疏矣然而項氏以滅劉氏以昌蓄疑之與推誠其效固不同也秦皇嚴肅雄猜而荆軻奮其陰計光武寛容博厚而馬援輸其欵誠豈不以虚懷待人人亦思附任數御物物終不親情思附則感而悦之雖冦讎化為心膂矣意不親則懼而阻之雖骨肉結為仇慝矣又曰陛下智出庶物有輕待人臣之心思周萬機有獨馭區㝢之意謀吞衆畧有過慎之防明照羣情有先事之察嚴束百辟有任刑致理之規威制四方有以力勝殘之志由是才能者怨於不任忠藎者憂於見疑著勲業者懼於不容懷反側者迫於及討馴致離叛構成禍災天子所作天下式瞻小猶慎之矧又非小願陛下以覆車之轍為戒實宗社無疆之休
  德宗猜忌不委任臣下
  貞元十年德宗性猜忌不委任臣下官無大小必自選而用之宰相進擬少所稱可及羣臣一有譴責往往終身不復收用好以辯給取人不得敦實之士艱於進用羣材滯淹䞇上奏諫其畧曰夫登進以懋庸黜退以懲過二者迭用理如循環進而有過則示懲懲而改修則復進既不廢法亦無棄人雖纎芥必懲而用才不匱故能使黜退者克勵以求復登進者警飭以恪居上無滯疑下無蓄怨又曰明王不以辭盡人不以意選士如或好善而不擇所用悦言而不驗所行進退隨愛憎之情離合繫異同之趣是由捨繩墨而意裁曲直棄權衡而手揣重輕雖甚精微不能無謬又曰以一言稱愜為能而不核虚實以一事違忤為咎而不考忠邪其稱愜則付任逾涯不思其所不及其違忤則罪責過當不恕其所不能是以職司之内無成功君臣之際無定分德宗不聽
  放縱門
  魏竹林七賢輕蔑禮法
  景元三年譙郡嵇康文辭壯麗好言老莊而尚奇任俠與陳留阮籍籍兄子咸河内山濤河南向秀琅邪王戎沛人劉伶特相友善號竹林七賢皆崇尚虚無輕蔑禮法縱酒昏酣遺落世事阮籍為步兵校尉其母卒籍方與人圍碁對者求止籍留與決賭既而飲酒二斗舉聲一號吐血數升毁瘠骨立居喪飲酒無異平日司𨽻校尉何曽惡之面質籍於司馬昭座曰卿縱情背禮敗俗之人今忠賢執政綜核名實若卿之曹不可長也因謂昭曰公方以孝治天下而聽阮籍以重哀飲酒食肉於公座何以訓人宜擯之四裔無令汙染華夏昭愛籍才常擁䕶之阮咸素幸姑婢姑將婢去咸方對客遽借客馬而追之累騎而還劉伶嗜酒甞乗鹿車擕一壺酒使人荷鍤隨之曰死便埋我當時士大夫皆以為賢爭慕效之謂之放達鍾會方有寵於司馬昭聞嵇康名而造之康箕踞而鍛不為之禮會將去康曰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會曰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遂深銜之山濤為吏部郎舉康自代康與濤書自説不堪流俗而非薄湯武昭聞而怒之康與東平吕安親善安兄㢲誣安不孝康為證其不然會因譖康甞欲助毋丘險且安康有盛名於世而言論放蕩害時亂教宜因此除之昭遂殺安及康康甞詣隠者孫登登曰子才多識寡難乎免於今之世矣
  晉王戎等皆以遊放為達
  元康七年王戎為三公與時浮沈無所匡救委事僚寀輕出遊放凡所賞拔專事虚名阮咸之子瞻甞見戎戎問曰聖人貴名教老莊明自然其㫖同異瞻曰將無同王戎咨嗟良久遂辟之時人謂之三語掾是時王衍為尚書令樂廣為河南尹皆善清談宅心事外名重當世朝野之人爭慕效之衍與弟澄好題品人物舉世以為儀準衍神情明秀少時山濤見之嗟歎良久曰何物老嫗生寧馨兒然誤天下蒼生者未必非此人也樂廣性沖約清逺與物無競毎談論以約言析理厭人之心而其所不知黙如也凡論人必先稱其所長則所短不言自見王澄及阮咸咸從子修泰山胡毋輔之陳國謝鯤城陽王𡰥新蔡畢卓皆以任放為達至於醉狂裸體不以為非胡毋輔之甞酣飲其子謙之闚而厲聲呼其父字曰彦國年老不得爾爾輔之歡笑呼入共飲畢卓甞為吏部郎比舎郎釀熟卓因醉夜至甕間盜飲之為掌酒者所縛明旦視之乃畢吏部也樂廣聞而笑之曰名教内自有樂地何必乃爾
  宋謝靈運恃才放逸故及禍
  元嘉十年前袐書監謝靈運好為山澤之遊窮幽極險從者數百人伐木開徑百姓驚擾以為山賊會稽太守孟顗與靈運有隙表其有異志發兵自防靈運詣闕自陳文帝以為臨川内史靈運遊放自若廢棄郡事為有司所糾是嵗司徒遣使隨州從事鄭望生收靈運靈運執望生興兵逃逸作詩曰韓亡子房奮秦帝魯連恥追討擒之文帝愛其才欲免官而已彭城王義康堅執謂不宜恕乃降死一等徙廣州久之或告靈運令人買兵器結健兒詔於廣州棄市靈運恃才放逸多所陵忽故及於禍
  蜀李肈見蜀主不拜
  後唐清泰元年蜀昭武節度使兼侍中李肈聞蜀主即位顧望不時入朝至漢州留與親戚燕飲踰旬至成都稱足疾扶杖入朝見蜀主不拜張公鐸等皆事蜀主於藩邸素怨李仁罕共譖之云仁罕有異志蜀主命武士執而殺之是日李肈釋杖而拜
  貪鄙門
  後漢張允家貲萬計性鄙吝
  乾祐三年吏部侍郎張允家貲以萬計而性吝雖妻亦不之委常自繫衆鑰於衣下行如環珮是夕匿於佛殿藻井之上登者浸多板壞而墜軍士掠其衣遂以凍卒
  後周郭彦欽擾野雞族以求賂
  廣順二年慶州刺史郭彦欽性貪野雞族多羊馬彦欽故擾之以求賂野雞族遂反剽掠綱商太祖命寧環二州合兵討之
  饋遺門
  晉杜預餉遺洛中貴要
  太康元年杜預在鎮數餉遺洛中貴要或問其故預曰吾但恐為害不求益也
  唐陸䞇拒絶諸道饋遺
  貞元元年德宗使人諭陸䞇以卿清慎太過諸道饋遺一皆拒絶恐事情不通如鞭靴之𩔖受亦無傷䞇上奏其畧曰監臨受賄盈尺有刑至於士吏之微尚當嚴禁矧居風化之首反可通行賄道一開展轉滋甚鞭鞾不已必及金玊目見可欲何能自窒於心已與交私何能中絶其意是以涓流不止谿壑成災矣又曰若有所受有所却則遇却者疑乎見拒而不通矣若俱辭而不受則咸知不受者乃其常理復何嫌阻之有乎
  李德裕厚贈監軍得柄用
  開成五年初李德裕在淮南敕召監軍楊欽義人皆言必知樞密德裕待之無加禮欽義心銜之一旦獨延欽義置酒中堂情禮極厚陳珍玩數牀罷酒皆以贈之欽義大喜過望行至汴州敕復還淮南欽義盡以所餉歸之德裕曰此何直卒以與之其後欽義竟知樞密德裕柄用欽義頗有力焉
  後周曹彬使呉越不受饋遺
  顯德五年命西上閤門使曹彬使于呉越賜呉越王𢎞俶騎軍鋼甲二百步軍甲五千及它兵器彬事畢亟反不受饋遺呉越人以輕舟追與之至於數四彬曰吾終不受是竊名也盡籍其數歸而獻之世宗曰曏之奉使者乞匄無厭使四方輕朝命卿能如是甚善然彼以遺卿卿自取之彬始拜受悉以散於親識家無留者
  賂遺門
  唐陳少遊以納賄得為觀察使
  大厯元年以隴右行軍司馬陳少遊為桂管觀察使少遊為吏強敏而好賄善結權貴以是得進既得桂州惡其道逺多瘴癘宦官董秀掌樞宻少遊請嵗獻五萬緍又納賄於元載子仲武内外引薦數日改宣歙觀察使
  崔旰厚斂以賂權貴
  二年杜鴻漸請入朝奏事以崔旰知西川留後鴻漸來自成都廣為貢獻因盛陳利害薦旰才堪寄任代宗亦務姑息乃留鴻漸復知政亊以旰為西川節度使杜濟為東川節度使旰厚斂以賂權貴元載擢旰弟寛至御史中丞
  牛僧孺不受韓𢎞錢得入相
  長慶三年户部侍郎牛僧孺素為穆宗所厚初韓𢎞之子右驍衛將軍公武為其父謀以財結中外及公武卒𢎞繼薨穉孫紹宗嗣主藏奴與吏訟於御史府穆宗憐之盡取𢎞財簿自閲視凡中外主權多納𢎞貨獨朱句細字曰某年月日送户部牛侍郎錢千萬不納穆宗大喜以示左右曰果然吾不繆知之以僧孺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王播以貢獻得為相
  太和元年鹽鐵使王播自淮南入朝力圖大用所獻銀器以千計綾絹以十萬計文宗以播為左僕射同平章事
  後唐袁象先徧賂權貴
  同光元年梁諸藩鎮稍稍入朝或上表待罪莊宗皆慰釋之宋州節度使袁象先首來入朝陜州留後霍彦威次之象先輦珍貨數十萬徧賂劉夫人及權貴伶官宦者旬日中外爭譽之恩寵隆異
  温韜厚賂權貴得還鎮
  匡國節度使温韜入朝賜姓名曰李紹沖紹沖多齎金帛賂劉夫人及權貴伶宦旬日復遣還鎮郭崇韜曰國家為唐雪恥温韜發唐山陵殆徧其罪與朱温相埒耳何得復居方鎮天下義士其謂我何莊宗曰入汴之初已赦其罪竟遣之
  郭崇韜頗受藩鎮饋遺
  二年郭崇韜初至汴洛頗受藩鎮饋遺所親或諫之崇韜曰吾位兼將相禄賜巨萬豈籍外財但以偽梁之季賄賂成風今河南藩鎮皆梁之舊臣主上之仇讎也若拒其意能無懼乎吾特為國家藏之私室耳及將祀南郊崇韜首獻勞軍錢十萬緡先是宦官勸帝分天下財賦為内外府州縣上供者入外府充經費方鎮貢獻者入内府充宴遊及給賜左右於是外府常虛竭無餘而内府山積及有司辨郊祀乏勞軍錢崇韜言於莊宗曰臣已傾家所有以助大禮願陛下亦出内府之財以賜有司莊宗黙然久之曰吾晉陽自有儲積可令租庸輦取以相助於是取李繼韜私第金帛數十萬以益之軍士皆不滿望始怨恨有離心矣
  諸方鎮刺史先賂劉延朗後議貢獻
  清泰二年以房暠充樞密使劉延朗兼樞密副使於是延朗居中用事暠雖為使長其聴月之言什不三四暠隨勢可否不為事先毎幽并遣使入奏樞密諸人環坐議之暠多俛首而寐比覺引頸振衣則使者去矣啟奏除授一歸延朗諸方鎮刺史自外入者必先賂延朗後議貢獻賂厚者先得内地賂薄者晩得邊廷由是諸將帥皆怨憤潞王不能察
  馬全節不與劉延朗求賂
  潞王嘉馬全節之功召詣闕劉延朗求賂全節無以與之延朗欲除全節絳州刺史羣議沸騰潞王聞之以全節為横海留後
  閩余廷英獻買宴錢
  後晉天福七年閩主曦以同平章亊余廷英為泉州刺史廷英貪穢掠人女子詐稱受詔采擇以備後宫亊覺曦遣御史按之廷英懼詣福州自歸曦詰責將以屬吏廷英退獻買宴錢萬緡曦悦明日召見謂曰宴已買矣皇后貢物安在廷英復獻錢於李后乃遣歸泉州自是諸州皆别貢皇后物未㡬復召廷英為相
  後漢侯益厚賂執政
  乾祐元年侯益家富於財厚賂執政及史𢎞肇等由是大臣爭譽之以益兼中書令行開封尹
  欺罔門
  漢上官桀詐為燕王書奏霍光
  元鳯元年上官桀父子既尊盛數為外人求官爵弗能得於是桀安父子深怨霍光自先帝時桀已為九卿位在光右及父子並為將軍皇后親安女光乃其外祖而顧專制朝事由是與光爭權燕王旦自以帝兄不得立常懷怨望桀等詐令人為燕王上書言光出都肄郎羽林道上稱䟆又引蘇武使匈奴二十年不降乃為典屬國大將軍長史敞無功為搜粟都尉又擅調益莫府校尉光專權自恣疑有非常臣旦願歸符璽入宿衞察姦臣變𠉀伺光出沐日奏之桀欲從中下其事當與諸大臣共執退光書奏昭帝不肯下明旦光聞之止畫室中不入昭帝問大將軍安在桀對曰以燕王告其罪故不敢入有詔召大將軍光入免冠頓首謝昭帝曰將軍冠朕知是書詐也將軍無罪光曰陛下何以知之昭帝曰將軍調校尉以來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知之是時昭帝年十四尚書左右皆驚而上書者果亡後桀黨與有譖光者昭帝輒怒曰大將軍忠臣先帝所屬以輔朕身敢有毁者坐之自是桀等不敢復言
  唐裴延齡虚張名數惑德宗
  貞元九年户部侍郎裴延齡奏自判度支以來檢責諸州欠負錢八百餘萬緡收諸州抽貫錢三百萬緡呈樣物三十餘萬緡請别置欠負耗賸季庫以掌之染練物别置月庫以掌之詔從之欠負皆貧人無可償徒存其數者抽貫錢給用旋盡呈樣染練皆左藏正物延齡徒置别庫虚張名數以惑德宗德宗信之以為能富國而寵之於實無所増也虚費吏人簿書而已京城西汙濕地生蘆葦數畆延齡奏稱長安咸陽有陂澤數百頃可牧廐馬德宗使有司閲視無之亦不罪也左補闕權德輿上奏以為延齡取常賦支用未盡者充羨餘以為己功縣官先所市物再給其直用充别貯邊軍自今春以來並不支糧陛下必以延齡孤貞獨立時人醜正流言何不遣信臣覆視究其本末明行賞罰今羣情衆口喧於朝市豈京城士庶皆為朋黨邪陛下亦宜稍囘聖慮而察之德宗不從
  陸䞇數裴延齡誣罔之罪
  十年德宗欲修神龍寺須五十尺松不可得裴延齡曰臣近見同州一谷木數千株皆可八十尺德宗曰開元天寶間求美材於近畿猶不可得今安得有之對曰天生珍材固待聖君乃出開元天寶何從得之延齡奏左藏庫司多有失落近因檢閲使置簿書乃於糞土之中得銀十三萬兩其匹段雜貨百萬有餘此皆已棄之物即是羨餘悉應移入雜庫以供别敕支用太府少卿韋少華不伏抗表稱此皆毎月申奏見在之物請加推驗執政請令三司詳覆德宗不許亦不罪少華延齡毎奏對恣為詭譎皆衆所不敢言亦未甞聞者延齡處之不疑德宗亦頗知其誕妄但以其好詆毁人冀聞外事故親厚之羣臣畏延齡有寵莫敢言惟鹽鐵轉運使張滂京兆尹李充司農卿李銛以職事相闗時證其妄而陸䞇獨以身當之日陳其不可用䞇上書極陳延齡奸詐數其罪惡其略曰延齡以聚斂為長策以詭妄為嘉謀以掊克斂怨為匪躬以靖譛服讒為盡節搃典籍之所惡以為智術冒聖哲之所戒以為行能可謂堯代之共工魯邦之少卯也跡其姦蠧日長月滋陰秘者固未盡彰敗露者猶難悉數又曰陛下姑欲保持曽無詰問延齡謂能蔽惑不復懼思移東就西便為課績取此適彼遂號羨餘愚弄朝廷有同兒戲又曰矯詭之態誣罔之辭遇事輒行應口便發昔趙髙指鹿為馬臣謂鹿之與馬物𩔖猶同豈若延齡掩有為無指無為有臣以卑鄙任當台衡情激于衷雖欲罷而不能自黙也書奏德宗不悦待延齡益厚
  李師望誣奏置定邊軍
  咸通九年鳯翔少尹李師望上言嶲州控扼南詔為其要衝成都道逺難以節制請建定邊軍屯重兵於嶲州以卭州為理所朝廷以為信然以師望為嶲州刺史充定邊軍節度眉蜀卭雅嘉黎等州觀察等使師望利於專制方面故建此策其實卭距成都纔百六十里嶲距卭千里其欺罔如此
  南唐馮延巳浮誕不可信
  後周顯德五年唐主避周諱更名景下令去帝號稱國主凡天子儀制皆有降損去年號用周正朔同平章事馮延巳罷為太子太傅初馮延巳以取中原之策説唐主由是有寵延巳常笑烈祖戢兵為齷齪曰安陸所喪纔數千兵為之輟食咨嗟者旬日此田舎翁識量耳安足與成大事豈如今上暴師數萬於外而擊毬宴樂無異平日真英主也延巳與其黨談論常以天下為己任更相唱和翰林學士常夢錫屢言延巳等浮誕不可信唐主不聽夢錫曰奸言似忠陛下不悟國必亡矣及臣服於周延巳之黨相與言有謂周為大朝者夢錫大笑曰諸公常欲致君堯舜何意今日自為小朝邪衆黙然
  不忠門
  梁武帝責沈約非忠臣
  天監十二年武帝有憾於張稷從容與沈約語及之約曰左僕射出作邊州已往之事何足復論武帝以為約與稷昏家相為怒曰卿言如此是忠臣邪乃輦歸内殿約懼因病夢齊和帝以劒斷其舌乃呼道士奏赤章於天稱禪代之事不由己出武帝遣主書黄穆之視疾夕還増損不即啓聞懼罪乃白赤章事武帝大怒中使譴責者數四約益懼遂卒有司謚曰文武帝曰情懷不盡曰𨼆改謚隠侯
  唐肅宗以六等定陷賊之罪
  至德二載崔器吕諲上言諸陷賊官背國從偽準律皆應處死肅宗欲從之李峴以為賊陷兩京天子南巡人自逃生此屬皆陛下親戚或勲舊子孫今一槩以叛法處死恐乖仁恕之道且河北未平羣臣陷賊者尚多若寛之足開自新之路若盡誅之是堅其附賊之心也書曰殱厥渠魁脅從罔理諲器守文不達大體惟陛下圖之爭之累日肅宗從峴議以六等定罪重者刑之於市次賜自盡次重杖一百次三等流貶斬達奚珣等十八人於城西南獨栁樹下陳希烈等七人賜自盡於大理寺應受杖者於京兆府門頃之有自賊中來降者言唐羣臣從安慶緒在鄴者聞廣平王赦陳希烈等皆自悼恨失身賊庭及聞希烈等誅乃止肅宗甚悔之
  李晟斬文武官受朱泚寵任
  興元元年李晟斬文武官受朱泚寵任者崔宣洪經綸等十餘人又表守節不屈者劉迺蔣沇等德宗以李晟為司徒中書令
  陳少遊上表於李希烈
  劉洽克汴州得李希烈起居注云某月日陳少遊上表歸順少遊聞之慙懼發疾薨贈太尉賻祭如常儀
  蘇循揚言厯數有歸
  天祐二年栁璨蔣𤣥暉等議加朱全忠九錫朝士多竊懷憤邑禮部尚書蘇循獨揚言曰梁王功業顯大厯數有歸朝廷速宜揖讓朝士無敢違者
  楊凝式勸其父辭傳國使
  後梁開平元年唐昭宣帝降御札禪位于梁以張文蔚為冊使楊涉為押傳國寶使薛貽矩為押金寶使帥百官備法駕詣大梁楊涉子凝式言於涉曰大人為唐宰相而國家至此不可謂之無過況手持天子璽綬與人雖保富貴奈千載何盍辭之涉大駭曰汝滅吾族神色為之不寧者數日
  敬翔謂蘇循賣國求利
  禮部尚書蘇循及其子起居郎楷自謂有功於梁當不次擢用循朝夕望為相太祖薄其為人敬翔及殿中監李振亦鄙之翔言於太祖曰蘇循唐之鴟梟賣國求利不可以立於惟新之朝詔循及刑部尚書張褘等十五人並勒致仕楷斥歸田里循父子乃之河中依朱友謙
  蘇循復稱臣於晉王
  龍德元年晉王既許藩鎮之請求唐舊臣欲以備百官朱友謙遣前禮部尚書蘇循詣行臺循至魏州入牙城望府廨即拜謂之拜殿見王呼萬嵗舞蹈泣而稱臣翌日又獻大筆三十枝謂之畫日筆王大喜即命循以本官為河東節度副使張承業深惡之
  李振説敬翔朝新君
  後唐同光元年莊宗命訪求梁主頃之或以其首獻李振謂敬翔曰有詔洗滌吾輩相與朝新君乎翔曰吾二人為梁宰相君昏不能諫國亡不能救新君若問將何辭以對是夕未曙或報翔曰崇政李太保已入朝矣翔歎曰李振謬為丈夫朱氏與新君世為仇讎今國亡君死縱新君不誅何面目入建國門乎乃縊而死
  後梁段凝出入公卿間無愧色
  梁段凝自滑州濟河入援以諸軍排陳使杜晏球為前鋒至封丘遇李從珂晏球先降凝將其衆五萬至封丘亦解甲請降凝帥諸大將先詣闕待罪莊宗勞賜之慰諭士卒使各復其所凝出入公卿間揚揚自得無愧色梁之舊臣見者皆欲齕其面抉其心
  呉李德誠勸呉主行冊命
  後晉天福元年呉徐知誥以鎮南節度使李德誠德勝節度使周本位望隆重欲使之帥衆推戴本曰我受先王大恩自徐溫父子用事恨不能救楊氏之危又使我為此可乎其子𢎞祚強之不得已與德誠帥諸將詣江都表呉主陳知誥功德請行冊命又詣金陵勸進宋齊丘謂德誠之子建勲曰尊公太祖元勲今日掃地矣於是呉宫多妖呉主曰呉祚其終乎左右曰此乃天意非人事也
  呉王令謀力勸徐誥受禪
  二年呉司徒王令謀老病無齒或勸之致仕令謀曰齊王大事末畢吾何敢自安疾亟力勸徐誥受禪是月呉主下詔禪位于齊李德誠等復詣金陵帥百官勸進
  馮道自述累朝榮遇之狀
  後周顯德元年太師馮道卒道少以孝謹知名唐莊宗世始貴顯自是累朝不離將相三公三師之位為人清儉寛𢎞人莫測其喜愠滑稽多智浮沈取容甞著長樂老叙自述累朝榮遇之狀時人往往以德量推之歐陽修論曰禮義亷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禮義治人之大法亷恥立人之大節況為大臣而無亷恥天下其有不亂國家其有不亡者乎予讀馮道長樂老叙見其自述以為榮其可謂無亷恥者矣則天下國家可從而知也予於五代得全節之士三死事之臣十有五皆武夫戰卒豈於儒者果無其人哉得非髙節之士惡時之亂薄其世而不肯出歟抑君天下者不足顧而莫能致之歟予甞聞五代時有王凝者家青齊之間為虢州司户參軍以疾卒于官凝家素貧一子尚幼妻李氏𢹂其子負其遺骸以歸東過開封止於旅舎主人不納李氏顧天已暮不肯去主人牽其臂而出之李氏仰天慟曰我為婦人不能守節而此手為人所執邪即引斧自斷其臂見者為之嗟泣開封尹聞之白其事於朝厚䘏李氏而笞其主人嗚呼士不自愛其身而忍恥以偷生者聞李氏之風宜少知愧哉臣光曰天地設位聖人則之以制禮立法内有夫婦外有君臣婦之從夫終身不改臣之事君有死無貳此人道之大倫也茍或廢之亂莫大焉范質稱馮道厚德稽古宏才偉量雖朝代遷貿人無間言屹若巨山不可轉也臣愚以為正女不從二夫忠臣不事二君為女不正雖復華色之美織絍之巧不足賢矣為臣不忠雖復材智之多治行之優不足貴矣何則大節已虧故也道之為相歴五朝八姓若逆旅之視過客朝為仇敵暮為君臣易面變辭曽無愧怍大節如此雖有小善庸足稱乎或以為自唐室之亡羣雄力爭帝王興廢逺者十餘年近者三四年雖有忠智將若之何當是之時失臣節者非道一人豈得獨罪道哉臣愚以為忠臣憂公如家見危致命君有過則強諫力爭國敗亡則竭節致死智士邦有道則見邦無道則隠或滅迹山林或優遊下僚今道尊寵則冠三師權任則首諸相國存則依違拱嘿竊位素餐國亡則圖全茍免迎謁勸進君則興亡接踵道則富貴自如兹乃奸臣之尤安得與它人為比哉或謂道能全身逺害於亂世斯亦賢己臣謂君子有殺身成仁無求生害仁豈專以全身逺害為賢哉然則盜跖病終而子路醢果誰賢乎抑此非特道之愆也時君亦有責焉何則不正之女中士羞以為家不忠之人中君羞以為臣彼相前朝語其忠則反君事讎語其智則社稷為墟後來之君不誅不棄乃復用以為相彼又安肯忠於我而能獲其用乎故曰非特道之愆亦時君之責也
  世宗不以公忠待張美
  二年以樞密院承旨張美權㸃檢三司事初世宗在澶州美掌州之金榖𨽻三司者世宗或私有所求美曲為供副太祖聞之怒恐傷帝意但徙美為濮州馬步都虞候美治財精敏當時鮮及故世宗以利權授之世宗征伐四方用度不乏美之力也然思其在澶州所為終不以公忠待之
  附麗門
  魏何晏等朋附曹爽
  正始八年二月日有食之時尚書何晏等朋附曹爽好變改法度太尉蔣濟上疏曰昔大舜佐治戒在比周周公輔政慎於其朋夫為國法度惟命世大才乃能張其綱維以垂于後豈中下之吏所宜改易哉終無益於治適足傷民宜使文武之臣各守其職率以清平則和氣祥瑞可感而致也
  宋義康用事人爭求親暱
  元嘉十七年吏部尚書王球履之叔父也以簡淡有美名為文帝所重履性進利深結彭城王義康及劉湛球屢戒之不從誅湛之夕履徒跣告球球命左右為取履先温酒與之謂曰常日語汝云何履怖懼不得答球徐曰阿父在汝亦何憂文帝以球故履得免死廢於家義康方用事人爭求親暱唯司徒主簿江湛早能自疎求出為武陵内史檀道濟甞為其子求婚於湛湛固辭道濟因義康以請之湛拒之愈堅故不染於二公之難文帝聞而嘉之
  唐蕭至忠自託於太平公主
  先天元年蒲州刺史蕭至忠自託於太平公主公主引為刑部尚書華州長史蔣欽緒其妹夫也謂之曰如子之才何憂不達勿為非分妄求至忠不應欽緒退歎曰九代卿族一舉滅之可哀也哉至忠素有雅望甞自公主第門出遇宋璟璟曰非所望於蕭君也至忠笑曰善乎宋生之言遽策馬而去
  張説欲取立后功以圖入相
  開元十四年明皇欲以武惠妃為皇后或上言武氏乃不戴天之讎豈可以為國母人間盛言張説欲取立后之功更圖入相之計且太子非惠妃所生惠妃復自有子若登宸極太子必危明皇乃止
  李輔國引元載為相
  寶應元年李輔國以求宰相不得怨蕭華以戸部侍郎元載為京兆尹載詣輔國固辭輔國識其意以司農卿陶鋭為京兆尹輔國言蕭華專權請罷其相肅宗不許輔國固請不已乃從之仍引元載代華華罷為禮部尚書以載同平章事領度支轉運使如故
  王叔文與王伾相依附
  貞元十九年初翰林待詔王伾善書山陰王叔文善碁俱出入東宫娯侍太子叔文譎詭多計自言讀書知治道乗間常為太子言民間疾苦太子甞與諸侍讀及叔文等論及宫市事叔文曰太子職當視膳問安不宜言外事太子大驚曰非先生寡人無以知此遂大愛幸與王伾相依附叔文因為太子言某可為相某可為將幸異日用之密結翰林學士韋執誼及當時朝士有名而求速進者陸淳吕温李景儉韓⿰日𦻏 -- 曄韓泰陳諫栁宗元劉禹錫等定為死友而凌凖程异等又因其黨以進日與遊處蹤跡詭袐莫有知其端者藩鎮或因進資幣與之相結
  王叔文等轉相交結
  永貞元年以王伾為左散騎常侍王叔文為起居舎人伾寢陋呉語順宗所䙝狎而叔文頗任事自許微知文義好言事順宗以故稍敬之不得如伾出入無阻叔文入至翰林而伾入至柿林院見李忠言牛昭容計事大抵叔文依伾伾依忠言忠言依牛昭容轉相交結毎事先下翰林使叔文可否然後宣于中書韋執誼承而行之外黨則韓泰栁宗元劉禹錫等主采聴外事謀議唱和日夜汲汲如狂互相推奬曰伊曰周曰管曰葛僩然自得謂天下無人榮辱進退生於造次惟其所欲不拘程式士大夫畏之道路以目素與往還者相次拔擢至一日除數人其黨或言曰某可為某官不過一二日輒已得之於是叔文及其黨十餘家之門晝夜車馬如市客𠉀見叔文伾者至宿其坊中餅肆酒壚下一人得千錢乃容之伾尤闒茸專以納賄為事作大匱貯金帛夫婦寢其上
  裴均素附宦官得貴顯
  元和三年以荆南節度使裴均為右僕射均素附宦官得貴顯為僕射自矜大甞入朝踰位而立中丞盧坦揖而退之均不從坦曰昔姚南仲為僕射位在此均曰南仲何人坦曰是守正不交權倖者坦尋改右庶子
  李涉疏稱吐突承璀有功
  六年試太子通事舍人李涉知憲宗於吐突承璀恩顧未衰乃投匭上疏稱承璀有功久委心腹不宜遽棄知匭使孔戣見其副章詰責不受涉乃行賂詣光順門通之戣聞之上疏極言涉姦險欺天請加顯戮貶涉峽州司倉
  元稹與監軍善得知制誥
  十五年初元稹為江陵士曹與監軍崔潭峻善穆宗在東宫聞宫人誦稹謌詩而善之及即位潭峻歸朝獻稹謌詩百餘篇穆宗問稹安在對曰今為散郎以稹為祠部郎中知制誥朝論鄙之會同僚食𤓰於閣下有青蠅集其上中書舎人武儒衡以扇揮之曰適從何來遽集於此同僚皆失色儒衡意氣自若
  李仲言附李逢吉得擢用
  太和八年初李仲言流象州遇赦還東都會留守李逢吉思復入相仲言自言與鄭注善李逢吉使仲言厚賂之注引仲言見王守澄守澄薦於文宗文宗召見之仲言儀狀秀偉倜儻尚氣頗工文辭有口辨多權數文宗見之大悦以為奇士待遇日隆欲以仲言為諫官寘之翰林李德裕曰仲言曏所為計陛下必盡知之豈宜寘之近侍文宗曰李逢吉薦之朕不欲食言對曰逢吉身為宰相乃薦姦邪以誤國亦罪人也文宗曰然則别除一官對曰亦不可文宗顧王涯涯對曰可尋以仲言為四門助教
  舒元輿為李訓彈擊得入相
  九年以御史中丞舒元輿為刑部侍郎翰林侍講學士李訓為禮部侍郎並同平章事仍命訓三二日一入翰林講易元輿為中丞凡李訓鄭注所惡者則為之彈擊由是得為相訓起流人期年致位宰相天子傾意任之訓或在中書或在翰林天下事皆決於訓王涯輩承順其風指惟恐不逮自中尉樞密禁衞諸將見訓皆震慴迎拜叩首
  馬植與馬元䞇交通
  大中四年以同平章事馬植為天平節度使宣宗之立也左軍中尉馬元䞇有力焉由是恩遇冠諸宦者植與之叙宗姓宣宗賜元䞇寶帶元䞇以遺植植服之以朝宣宗見而識之植變色不敢隠明日罷相收植親吏董侔下御史臺鞫之盡得植與元䞇交通之狀再貶常州刺史
  樂朋龜張濬拜田令孜
  中和元年裴澈自賊中奔詣行在時百官未集乏人草制右拾遺樂朋龜謁田令孜而拜之由是擢為翰林學士張濬先亦拜令孜令孜甞召宰相及朝貴飲酒濬恥於衆中拜令孜乃先謁令孜謝酒及賔客畢集令孜言曰令孜與張郎中清濁異流甞䝉中外既慮玷辱何憚改更今日於隠處謝酒則又不可濬慙懼無所容
  南唐馮延巳與宋齊丘相交結
  後晉天福八年唐駕部郎中馮延巳為齊王元帥府掌書記性傾巧與宋齊丘及宣徽副使陳覺相結同府在己上者延巳稍以計逐之延巳甞戲謂中書侍郎孫晟曰公有何能為中書郎晟曰晟山東鄙儒文章不如公詼諧不如公謟詐不如公然主上使公與齊王遊處葢欲以仁義輔導之也豈但為聲色狗馬之友邪晟誠無能如公之能適足為國家之禍耳
  馮延巳等皆依附陳覺
  初唐王為齊王知政事毎有過失常夢錫常直言規正始雖忿懟終以諒直多之及即位許以為翰林學士齊丘之黨疾之坐封駮制書貶池州判官宋齊丘待陳覺素厚唐主亦以覺為有才遂委任之馮延巳延魯魏岑雖齊邸舊僚皆依附覺與休寧查文徽更相汲引侵蠧政事唐人謂覺等為五鬼延魯自禮部員外郎遷中書舎人江州觀察使杜昌業聞之歎曰國家所以驅駕羣臣在官爵而已若一言稱㫖遽躋通顯後有立功者何以賞之未幾唐主以岑及文徽皆為樞密副使岑既得志會覺遭母喪岑即暴揚覺過惡擯斥之
  後漢郭威焚李守貞與朝臣交通書
  乾祐二年郭威克河中閲李守貞文書得朝廷權臣及藩鎮與守貞交通書詞意悖逆欲奏之祕書郎王溥諫曰魑魅乗夜爭出見日自消願一切焚之以安反仄威從之
  協謀門
  東晉孔嚴勸殷浩穆然無間
  永和八年尚書左丞孔嚴言於殷浩曰比來衆情良可寒心不知使君當何以鎮之愚謂宜明受任之方韓彭專征伐蕭曹守管籥内外之任各有攸司深思亷藺屈身之義平勃交歡之謀令穆然無間然後可以保大定功也觀頃日降附之徒皆人面獸心貪而無親恐難以義感也浩不從
  謝安王彪之共掌朝政
  寧康元年以王彪之為尚書令謝安為僕射領吏部共掌朝政安毎嘆曰朝廷大亊衆所不能決者以諮王公無不立決
  劉裕託劉穆之以腹心
  元興三年劉裕始至建康諸大處分皆委於劉穆之倉猝立定無不允愜裕遂託以腹心動止諮焉穆之亦竭節盡誠無所遺隠時晉政寛弛綱紀不立豪族陵縱小民窮蹙重以司馬元顯政令違舛桓𤣥雖欲釐整而科條繁密衆莫之從穆之斟酌時宜隨方矯正裕以身範物先以威禁内外百官皆肅然奉職不盈旬日風俗頓改
  朋黨門
  漢竇武上疏申理黨人
  永康元年陳蕃既免朝臣震栗莫敢復為黨人言者賈彪曰吾不西行大禍不解乃入雒陽説城門校尉竇武尚書魏郡霍諝等使訟之武上疏曰陛下即位以來未聞善政近者姦臣牢脩造設黨議遂收前司𨽻校尉李膺等逮考連及數百人曠年拘録亊無効驗臣惟膺等建忠抗節志經王室此誠陛下稷卨伊吕之佐而虚為姦臣賊子之所誣枉惟陛下留神澄省時見理出以厭人鬼喁喁之心今臺閣近臣尚書朱㝢荀緄劉祐魏朗劉矩尹勲等皆國之貞士朝之良佐尚書郎張陵媯皓苑康楊喬邊韶戴恢等文質彬彬明達國典内外之職羣才並列而陛下委任近習專樹饕餮外典州郡内幹心膂宜以次貶黜案罪糾罰信任忠良平決臧否使邪正毁譽各得其所書奏霍諝亦為表請桓帝意稍解使中常侍王甫就獄訊黨人范滂等皆三木囊頭暴於階下甫以次辨詰曰卿等更相拔舉迭為唇齒其意如何滂曰仲尼之言見善如不及見惡如探湯滂欲使善善同其清惡惡同其汙謂王政之所願聞不悟更以為黨古之修善自求多福今之修善身䧟大戮身死之日願埋滂於首陽山側上不負皇天下不愧夷齊甫愍然為之改容乃得並解桎桔李膺等又多引宦官子弟宦官懼請桓帝以天時宜赦遂赦天下改元黨人二百餘人皆歸田里書名三府禁錮終身范滂往𠉀霍諝而不謝或讓之滂曰昔叔向不見祁奚吾何謝焉滂南歸汝南南陽士大夫迎之者車數千兩鄉人殷陶黄穆侍衞於旁應對賔客滂謂陶等曰今子相隨是重吾禍也遂遁還鄉里
  曹節奏李膺等鉤黨
  建寧二年初李膺等雖廢錮天下士大夫皆髙尚其道而汙穢朝廷希之者唯恐不及更共相標榜為之稱號以竇武陳蕃劉淑為三君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也李膺荀翌杜密王暢劉祐魏朗趙典朱㝢為八俊俊者言人之英也郭泰范滂尹勲巴肅及南陽宗慈陳留夏馥汝南蔡衍泰山羊陟為八顧顧者言能以德行引人者也張儉翟超岑晊苑康及山陽劉表汝南陳翔魯國孔昱丘陽檀敷為八及及者言其能導人追宗者也度尚及東平張邈王孝東郡劉儒泰山胡毋班陳留秦周魯國蕃嚮東萊王章為八㕑㕑者言能以財救人者也及陳竇用事復舉拔膺等陳竇誅膺等復廢宦官疾惡膺等毎下詔書輒申黨人之禁侯覽怨張儉尤甚覽鄉人朱並素佞邪為儉所棄承覽意指上書告儉與同鄉二十四人别相署號共為部黨圖危社稷而儉為之魁詔刋章捕儉等大長秋曹節因此諷有司奏諸鉤黨者故司空虞放及李膺杜密朱㝢荀翌翟超劉儒范滂等請下州郡考治是時靈帝年十四問節等曰何以為鉤黨對曰鉤黨者即黨人也靈帝曰黨人何用為惡而欲誅之邪對曰皆相舉羣輩欲為不軌靈帝曰不軌欲如何對曰欲圖社稷靈帝乃可其奏
  范滂齊名李杜
  汝南督郵呉導受詔捕范滂至征羌抱詔書閉𫝊舎伏牀而泣一縣不知所為滂聞之曰必為我也即自詣獄縣令郭揖大驚出解印綬引與俱亡曰天下大矣子何為在此滂曰滂死則禍塞何敢以罪累君又令老母流離乎其母就與之訣滂白母曰仲博孝敬足以供養滂從龍舒君歸黄泉存亡各得其所惟大人割不可忍之恩勿増感戚仲博者滂弟也龍舒君者滂父龍舒侯相顯也母曰汝今得與李杜齊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復求壽考可兼得乎滂跪受教再拜而辭顧其子曰吾欲使汝為惡惡不可為使汝為善則我不為惡行路聞之莫不流涕凡黨人死者百餘人妻子皆徙邊天下豪傑及儒學有行義者宦官一切指為黨人有怨隙者因相䧟害睚眦之忿濫入黨中其死徙廢禁者又六七百人郭泰聞黨人之死私為之慟曰詩云人之云亡邦國殄瘁漢室滅矣但未知瞻烏爰止于誰之屋耳泰雖好臧否人倫而不為危言覈論故能處濁世而怨禍不及焉
  郭泰明哲保身申屠蟠見㡬而作
  臣光曰天下有道君子揚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無道君子囊括不言以避小人之禍而猶或不免黨人生昏亂之世不在其位四海横流而欲以口舌救之臧否人物激濁揚清撩虺蛇之頭踐虎狼之尾以至身被淫刑禍及朋友士𩔖殱滅而國隨以亡不亦悲乎夫唯郭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申屠蟠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卓乎其不可及己
  晉賈充與荀顗等為黨友
  泰始七年賈充自文帝時寵任用事武帝之為太子充頗有力故益有寵於武帝充為人巧謟與荀顗荀朂馮紞相為黨友朝野惡之武帝問侍中裴楷以方今得失對曰陛下受命四海承風所以未比德於堯舜者但以賈充之徒尚在朝耳宜引天下賢人與𢎞政道不宜示人以私任愷與充不協充欲解其近職乃薦愷忠貞宜在東宫武帝以愷為太子少傅會樹機能冦亂秦雍武帝以為憂愷曰宜得威望重臣有智略者以鎮撫之愷因薦充以充為都督秦涼二州諸軍事充患之私問計於荀朂朂曰公為宰相乃為一夫所制不亦鄙乎然是行也辭之實難獨有結婚太子可不辭而自留矣朂因謂馮紞曰賈公逺出吾等失埶太子婚尚未定何不勸帝納賈公之女乎紞亦然之荀顗荀朂馮紞皆稱充女絶美且有才德武帝遂從之留充復居舊任
  賈充任愷各有所附為朋黨
  八年以賈充為司空侍中尚書令領兵如故充與侍中任愷皆為武帝所寵任充欲專名埶而忌愷於是朝士各有所附朋黨紛然武帝知之召充愷宴於式乾殿而謂之曰朝廷宜壹大臣當和充愷各拜謝既而充愷以武帝已知而不責愈無所憚外相崇重内怨益深充乃薦愷為吏部尚書愷侍覲轉希充因與荀朂馮紞承閒共譖之愷由是得罪廢於家
  賈謐二十四友
  元康元年賈謐郭彰權埶愈盛賔客盈門謐雖驕奢而好學喜延士大夫郭彰石崇陸機機弟雲和郁及滎陽潘岳清河崔基渤海歐陽建蘭陵繆徴京兆杜斌摰虞琅邪諸葛詮𢎞農王粹襄城杜育南陽鄒捷齊國左思沛國劉瓌周恢安平牽秀潁川陳聄髙陽許猛彭城劉訥中山劉輿輿弟琨皆附於謐號曰二十四友崇與岳尤謟事謐毎𠉀謐及廣城君郭槐出皆降車路左望塵而拜
  東晉殷浩以荀羨王羲之為羽翼
  永和四年桓温既滅蜀威名大振朝廷憚之會稽王昱以揚州刺史殷浩有盛名朝野推服乃引為心膂與參綜朝權欲以抗温由是與温寖相疑貳浩以荀羨王羲之夙有令名擢羨為呉國内史羲之為䕶軍將軍以為羽翼羲之以為内外協和然後國家可安勸浩及羨不宜與温構隙浩不從
  唐崔𨼆甫張説各為朋黨
  開元十五年御史大夫崔𨼆甫中丞宇文融恐右丞相張説復用數奏毁之各為朋黨明皇惡之制説致仕𨼆甫免官侍母融出為魏州刺史
  代宗貶元載之黨
  大厯十二年貶吏部侍郎楊炎諫議大夫韓洄包佶起居舎人韓會等十餘人皆元載黨也炎鳯翔人載常引有文學才望者一人親厚之異日欲以代己故炎及於貶代宗初欲盡誅炎等呉湊諫救百端始貶官
  李絳對憲宗朋黨之問
  元和八年憲宗問宰相人言外間朋黨大盛何也李絳對曰自古人君所甚惡者莫若人臣為朋黨故小人譛君子者必曰朋黨何則朋黨言之則可惡尋之則無跡故也東漢之末凡天下賢人君子宦官皆謂之黨人而禁錮之遂以亡國此皆羣小欲害善人之言願陛下深察之夫君子固與君子合豈必使之與小人合然後謂之非黨邪
  裴度以小人為徒謂之朋黨
  十三年憲宗常語宰相人臣當力為善何乃好立朋黨朕甚惡之裴度對曰方以𩔖聚物以羣分君子小人志趣同者勢必相合君子為徒謂之同德小人為徒謂之朋黨外雖相似内實懸殊在聖主辨其所為邪正耳
  李德裕李宗閔各分朋黨
  長慶元年翰林學士李德裕吉甫之子也以中書舎人李宗閔甞對策譏切其父恨之宗閔又與翰林學士元稹爭進取有隙右補闕楊汝士與禮部侍郎錢徽掌貢舉西川節度使段文昌翰林學士李紳各以書屬所善進士於徽及牓出文昌紳所屬皆不預焉及第者鄭朗覃之弟裴誤度之子蘇巢宗閔之壻楊殷士汝士之弟也文昌言於穆宗曰今嵗禮部殊不公所取進士皆子弟無藝以闗節得之穆宗以問諸學士稹德裕紳皆曰誠如文昌言穆宗乃命中書舎人王起等覆試詔黜朗等十人貶徽江州刺史宗閔劒州刺史汝士開江令或勸徽奏文昌紳屬書上必寤徽曰茍無愧心得喪一致奈何奏人私書豈士君子所為邪取而焚之時人多之自是德裕宗閔各分朋黨更相傾軋垂四十年
  李逢吉之黨奏貶李紳
  四年初穆宗既留李紳李逢吉愈忌之紳族子虞頗以文學知名自言不樂仕進隠居華陽川及從父耆為左拾遺虞與耆書求薦誤達於紳紳以書誚之且以語於衆人虞深怨之乃詣逢吉悉以紳平日密論逢吉之語告之逢吉益怒使虞與補闕張又新及從子仲言等伺求紳短揚之於士大夫間且言紳潛察士大夫有羣居議論者輒指為朋黨白之於上由是士大夫多忌之及敬宗即位逢吉與其黨快紳失勢又恐敬宗復用之日夜謀議思所以害紳者楚州刺史蘇遇謂逢吉之黨曰主上初聽政必開延英有次對官惟此可防其黨以為然亟白逢吉曰事迫矣若俟聴政悔不可追逢吉乃令王守澄言於敬宗曰陛下所以為儲貳臣備知之皆逢吉之力也如杜元潁李紳輩皆欲立深王度支員外郎李續之等繼上章言之敬宗時年十六疑未信會逢吉亦有奏言紳謀不利於上請加貶謫敬宗猶再三覆問然後從之貶紳為端州司馬逢吉仍帥百官表賀張又新等猶忌紳日上書言貶紳太輕敬宗許為殺之朝臣莫敢言獨翰林侍讀學士韋處厚上疏指述紳為逢吉之黨所讒人情歎駭紳䝉先朝奬用借使有罪猶宜容假以成三年無改之孝況無罪乎於是敬宗稍開寤會閲禁中文書有穆宗所封一篋發之得裴度杜元潁李紳疏請立敬宗為太子敬宗乃嗟歎悉焚人所上譖紳書雖未即召還後有言者不復聽矣
  時人目李逢吉黨為八闗十六子
  以布衣姜洽為補闕試大理評事陸洿布衣李虞劉堅為拾遺時李逢吉用事所親厚者張又新李仲言李續之李虞劉栖楚姜洽及拾遺張權輿程昔範又有從而附麗之者時人惡逢吉者目之為八闗十六子
  李逢吉黨百計毁裴度
  寶厯元年言事者多稱裴度賢不宜棄之藩鎮敬宗數遣使至興元勞問度密示以還期度因求入朝逢吉之黨大懼二年裴度自興元入朝李逢吉之黨百計毁之敬宗雖少年悉察其誣謗待度益厚
  李宗閔排擯李德裕之黨
  太和四年李宗閔引薦牛僧孺文宗以僧孺為兵部尚書同平章事於是二人相與排擯李德裕之黨稍稍逐之
  李宗閔百方沮李德裕
  六年以前西川節度使李德裕為兵部尚書初李宗閔與德裕有隙及德裕還自西川文宗注意甚厚朝夕且為相宗閔百方沮之不能京兆尹杜悰宗閔黨也甞詣宗閔見其有憂色曰悰有一策可平宿憾恐公不能用宗閔曰何如悰曰德裕有文學而不由科第常用此為慊慊若使之知舉必喜矣宗閔黙然有間曰更思其次悰曰不則用為御史大夫宗閔曰此則可矣悰再三與約乃詣德裕德裕迎揖曰公何為訪此寂寥悰曰靖安相公令悰達意即以大夫之命告之德裕驚喜泣下曰此大門官小子何足以當之寄謝重沓宗閔復與給事中楊虞卿謀之事遂中止
  文宗與李德裕論朋黨
  七年以兵部尚書李德裕同平章事德裕入謝文宗與之論朋黨對曰曰方今朝士三分之一為朋黨時給事中楊虞卿與從兄中書舍人汝士弟戸部郎中漢公中書舎人張元夫給事中蕭澣等善交結依附權安上干執政下撓有司為士人求官及科第無不如志文宗聞而惡之故與德裕言首及之徳裕因得以排其所不悦者
  文宗復言朋黨
  以楊虞卿為常州刺史張元夫為汝州刺史它日文宗復言及朋黨李宗閔曰臣素知之故虞卿輩臣皆不與美官李德裕曰給舎非美官而何宗閔失色
  文宗毎歎去朝中朋黨難
  八年李宗閔言李德裕制命已行不宜自便復以德裕為鎮海節度使不復兼平章事時德裕宗閔各有朋黨互相擠援文宗患之毎歎曰去河北賊易去朝中朋黨難臣光曰夫君子小人之不相容猶氷炭之不可同器而處也故君子得位則斥小人小人得勢則排君子此自然之理也然君子進賢退不肖其處心也公其指事也實小人譽其所好毁其所惡其處心也私其指事也誣公且實者謂之正直私且誣者謂之朋黨在人主所以辨之耳是以明主在上度德而叙位量能而授官有功者賞有罪者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夫如是則朋黨何自而生哉彼昏主則不然明不能燭強不能斷邪正並進毁譽交至取捨不在於己威福潛移於人於是讒慝得志而朋黨之議興矣夫木腐而蠧生醯酸而蜹集故朝廷有朋黨則人主當自咎而不當以咎羣臣也文宗茍患羣臣之朋黨何不察其所毁譽者為實為誣所進退者為賢為不肖其心為公為私其人為君子為小人茍實也賢也公也君子也匪徒用其言又當進之誣也不肖也私也小人也匪徒棄其言又當刑之如是雖使之為朋黨孰敢哉釋是不為乃怨羣臣之難治是猶不種不芸而怨田之蕪也朝中之黨且不能去況河北賊乎
  鄭注貶逐二李之黨無虚日
  九年詔以楊承和庇䕶宋申錫韋元素王踐言與李宗閔李德裕中外連結受其賂遺承和可驩州安置元素可象州安置踐言可恩州安置令所在錮送楊虞卿李漢蕭澣為朋黨之首貶虞卿䖍州司戸漢汾州司馬澣遂州司馬尋遣使追賜承和元素踐言死時崔潭峻已卒亦剖棺鞭尸鄭注之入翰林也中書舎人髙元裕草制言以醫藥奉君親注銜之奏元裕甞出郊送李宗閔貶元裕閬州刺史時注與李訓所惡朝士皆指目為二李之黨貶逐無虚日班列殆空廷中忷忷文宗亦知之訓注恐為人所摇勸文宗下詔應與徳裕宗閔親舊及門生故吏今日以前貶黜之外餘皆不問人情稍安
  鄭覃與楊嗣復互相詆許以為黨
  開成三年楊嗣復欲援進李宗閔恐為鄭覃所沮乃先令宦官諷文宗文宗臨朝謂宰相曰宗閔積年在外宜與一官鄭覃曰陛下若憐宗閔之遠止可移近北數百里不宜再用用之臣請先避位陳夷行曰宗閔曏以朋黨亂政陛下何愛此纎人楊嗣復曰事貴得中不可但徇愛憎文宗曰可與一州覃曰與州太優止可洪州司馬耳因與嗣復互相詆訐以為黨文宗曰與一州無傷遂以衡州司馬李宗閔為杭州刺史
  李德裕請辨羣臣之邪正
  五年初武宗之立非宰相意故楊嗣復李珏相繼罷去召淮南節度使李德裕入朝至京師以徳裕同平章事德裕入謝言於武宗曰致理之要在於辨羣臣之邪正夫邪正二者勢不相容正人指邪人為邪邪人亦指正人為邪人主辨之甚難臣以為正人如松栢特立不倚邪人如藤蘿非附它物不能自起故正人一心事君而邪人競為朋黨先帝深知朋黨之患然所用卒皆朋黨之人良由執心不定故奸邪得乗間而入也夫宰相不能人人忠良或為欺罔主心始疑於是旁詢小臣以察執政如德宗末年所聽任者惟裴延齡輩宰相署敕而已此政事所以日亂也陛下誠能慎擇賢才以為宰相有奸罔者立黜去之常令政事皆出中書推心委任堅定不移則天下何憂不理哉武宗嘉納之
  南唐宋齊丘多樹朋黨以固朝權
  後周顯德五年初唐中書令楚公宋齊丘多樹朋黨欲以專固朝權躁進之士爭附之推奬以為國之元老樞密使陳覺副使李徵古恃齊丘之勢尤驕慢及許文𬓲等敗於紫金山覺與齊丘景達自濠州遁歸國人忷懼唐主甞歎曰吾國家一朝至此因泣下會司天奏天文有變人主宜避位禳災唐王乃曰禍難方殷吾欲釋去萬機棲心沖寂誰可以託國者徴古曰宋公造國手也陛下如厭萬機何不舉國授之覺曰陛下深居禁中國事皆委宋公先行後聞臣等時入侍談釋老而已唐主心愠即命中書舎人豫章陳喬草詔行之喬惶恐請見曰陛下一署此詔臣不復得見矣因極言其不可唐主笑曰爾亦知其非邪乃止唐主命知樞密院殷崇義草詔暴齊丘覺徴古罪惡聽齊丘歸九華山舊隠官爵悉如故覺責授國子博士宣州安置徴古削奪官爵賜自盡黨與皆不問
  立異門
  北魏盧𤣥止崔浩創制立事
  宋元嘉八年魏崔浩欲大整流品明辨姓族盧𤣥止之曰夫創制立事各有其時樂為此者詎有㡬人宜加三思浩不從由是得罪於衆
  通鑑總𩔖卷十七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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