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道園學古錄 (四部叢刊本)/卷第三十三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第三十二 道園學古錄 卷第三十三
元 虞集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明刊本
卷第三十四

道園學古録卷之三十三   歸田藁七

             雍虞 集伯生

  序

    廬陵劉桂隱存藁序

昔者廬陵歐陽公秉粹美之質生熈洽之朝㴠淳茹和作爲

文章上接孟韓發揮一代之盛英華醲郁前後千百年人與

丗相期未有如此者也蘇子瞻以不丗之才起於西蜀英邁

雄偉亦前丗之所未有南豐曽子固博考經傳知道脩巳伊

洛之學未顯于丗而道說古今反覆丗變已不失其正亦孰

能及之哉然蘇氏之於歐公也則曰我老歸休付子斯文雖

無以報不辱其門子固之言曰今未知公之難遇也後千百

丗思欲見公而不可得然後知公之難遇也然則二君子之

所以心恱誠服於公者返而觀其所存至於歐公則闇然而

無迹淵然而有容挹之而無盡者乎三公之迹熄而宋亦南

渡矣乾淳之間東南之文相望而起者何啻十數若益公之

温雅近出於廬陵永嘉諸賢(⿱艹石)季宣之竒愽而有得於經正

則之明麗而不失其正彼功利之說馳騁縱横其間者其鋒

亦未易嬰也文運隨時而中興槩可見焉然予竊觀之朱子

継先聖之絶學成諸儒之遺言固不以一藝而成名而義精

理明德盛仁熟出諸其口者無所擇而無不當本治而未修

領挈而裔委所謂立德立言者其此之謂乎學者出乎其後

知所從事而有得焉則蘇曾二子望歐公而不可見者豈不

安然有拱足之地超然有造極之時乎而宋之末年說理者

鄙薄文辤之䘮志而經學文藝判爲專門士風頽弊於科舉

之業豈無豪傑之出其能不浸淫汩没於其間而馳騁凌厲

以自表者巳爲難得而宋遂亡矣中州隔絶困於戎馬風聲

氣習多有得於蘇氏之遺其爲文亦曼衍而浩博矣

國朝廣大曠古未有起而乗其雄渾之氣以爲文者則有姚

文公其人其爲言不盡同於古人而伉健雄偉何可及也継

而作者豈不瞠然其後矣乎當是時南方新附江郷之間逢

掖縉紳之士以其抱負之非常幽逺而未見知則折其竒傑

之氣以爲髙深危險之語視彼靡靡混混則有間矣然不平

之鳴能不感憤於學者乎而一二十年向之聞風而倣傚亦

漸休息延祐科舉之興表表應時而出者豈乏其人然亦循

習成弊至於驟廢驟復者則亦有以致之者然與於是執筆

者膚淺則無所明於理蹇澁則無所昌其辤徇流俗者不知

去其陳腐強自髙者惟旁竊於異端斯文斯道所以可爲長

太息者甞在於此也往年集承乏禁林陪諸公奉詔讀進士

之策於南士首得劉性粹中而奏之甞與論及此事後十年

遇于集雲峯下又甞及之而思見乎有以相發者又後二年

以書來告曰我郷先生劉桂翁氏有學有行文章追古作者

而年亦七十有四矣屹然山林其書滿家而逺方無盡知之

者因以得先生之書焉集執書而歎曰予知之舊矣而未獲

盡與之游也先生之言曰弱冠時猶及接故宋之遺老旣内

附猶用力於已廢不用之賦論視儕輩無巳及者及

國家以進士取人未能忘情於斯丗乃益䆒乎名物度數之

故註箋訓釋之辤以從當時之所爲而志大言髙不爲有司

識察又十年乃爲古學而用意於歐陽子焉四方之求文者

隨而應之不知其沛然而無窮也此雖先生之謙辤要其大

槩不我欺也嗟夫以文應時者雖有古今所取以爲文者古

今無有異也以髙才博識專業而肆志求諸昔之人者五六

十年其應於今者合否不足論也吾故曰山林之日長得以

極其力之所至學問之志專則有以逹其智之所及知其背

於塗轍之正者即有所不爲知其可以傳諸方來者則言之

而無𨼆論古今成敗無所䧟襲而出人意表𮗚乎瀧岡之麓

青原之波不亦善於逹夲而遡源者乎集故極道夫歐陽子

之所未易知而善乎先生之有以知之而輙及於予之所欲

求知於歐陽子者而著之篇也先生之文凡(⿱艹石)干卷詩(⿱艹石)

卷巳刻雜著記序銘說(⿱艹石)干卷方將刻焉而先生耳聦目

明心識精敏出其所新得以爲言者猶未有止也僕小於先

生四歳相望不逺安敢以齒髮之不足而自棄於先生乎姑

書此附諸篇末使觀先生之文者或有取於區區之言而有

所感發也夫

   曹士開漢泉漫藁序

某蚤歳游京師得見 朝廷文學之士大抵皆東魯大儒君

子也氣象舒徐而儼雅文章豐博而蔓衍從而詠之不足以

知其深廣極其所至不足以究其津涯此豈非龜𫎇徂徠之

間元氣之充碩以發揮一代斯文之盛者乎老而退伏於山

林想見其風采聽聞其謦欬漠然其不可得者乆矣曹君復

亨以其先中丞文貞公詩文刻本所謂漢泉漫藁并續藁見

示魯無君子斯焉取斯能無百丗之感乎近者又使其客危

觀以書相示曰是藁也御史府請諸 朝廷而刻諸學官者

也民間未易多得請約其篇目小爲字而刻諸家塾以遺子

孫而傳諸同志嗟夫爲人子弟拳拳先丗之書自非知爲孝

之道者不能也前集之序有之公之平生詩文當不止此門

生故吏尚博採而附益之盖名言也且夫千江之波其水同

原也千枝之秀其木同夲也即一波一葉可以求水木之本

原凡水凡葉衍沃敷腴者皆此原此夲之所發揮不可選也

豈得有所去取於其間哉是以得書以來旬日徬徨而不能

對然而𥘉得漫藁續藁時有從游臨川李本伯宗者借讀而

三嘆焉以爲三百篇中夫子獨取秉彞好德之章以爲知道

盖非學問則不足以得其性情之正未可以言詩也其次則

如唐杜子美之詩或謂之詩史者盖可以觀時政而論治道

也流連光景云乎哉於是輯其學問之所陳政事之所繫别

録之盖得百數十篇取而觀之非無意於斯文者輙録其目

以爲記其爲說盍亦在所取乎姑叙其說如此云耳至正元

年辛巳四月十五日虞某叙

    陳文肅公秋岡詩集序

大夫君子所以有譽於天下而垂名於方來者必有及人之

政傳丗之文是故騷人勝客和墨濡翰以自恱於花竹之間

欣歎怨適留連光景非不流傳於一時然於治政無所関繫

於名教無所禆𥙷乆而去之亦遂湮没而巳何足筭哉乃(⿱艹石)

受命 天子臨蒞斯民禁姦慝消禍𭧂撫善良紓困厄防微

杜漸於不言之先救弊塞遺於將蠱之際而懐恩服義者衆

卓然有聞宜無不傳者矣及其逺也㓜者漸壯而不及知壯

者日老而不復記老者旣往而不復追遂使有志有爲之成

績竟墮於無聞無知則所謂言之不文行而不逺者夫是以無

長歌之紆徐短詠之激烈無以陳說其志意而感動其性情

使夫人者手無可披之編口無可吟之藝於是聲光風彩不

能使人有所欣慕而感發於無窮者良可惜哉所以立行立

言之不可偏廢也如此昔

丗祖皇帝方混一東南之時遺老昔人建大事出大議功名

各巳成遂故僉省尚書秋岡先生陳文肅公自潜邸之舊持

書省户畫諾翰屏閱歴之乆巳專城千里於河山之間矣東

南新歸版圖名都巨邦佳山勝水遺宮壞苑江花庭草皆在

所視履也區區亡國保禦之所經營其形𫝑未盡剗削消磨

也新附之人救死扶傷於田里閭閻者疾痛呻吟未盡休息

也新政未孚聚歛刻薄之說得行而

皇上之恩德未浹於遐陬也拘曲文史形格𫝑禁而縉紳大

人雅歌投壺雍容整暇示人以寛裕忠厚之德意者未足以

風動四方也山川能說升髙能賦苟無其人則何以哉

天子於此時寧輟公於論思之親宻而使往來於江海之上

其㫖亦深矣哉公以政事之餘歌詠迭作有風雅之義焉公

開朗豈弟衣冠偉如人望之如神明巳神銷而氣化矣窮陋

僻逺有不得見者聞其片言𨾏字之傳大有所感發所係豈

輕也哉然公平生文章之出沛如泉源之發揮而波瀾之無

津譬如風雲之變化而舒卷之無跡逸興所發無復留藁是

以素無成編今公之孫廣東廉訪使允文其副憲江東江西

則公治郡之所在而英節之所樹也至(⿱艹石)金陵錢塘維楊凡

公昔時惠澤風化之所及者公孫之觀風問俗亦皆至焉然

後公之詩文得於門生故吏之所誦習學士大夫之所傳冩

官寺民舎之所題識當時名公鉅卿家倡酧𭔃贈之所往來

隨所得而輯録之得古律五七言及古樂府等(⿱艹石)千篇増益

家藏之所未備親自校讎刻梓而藏之故家舊人之聞孫博

雅有識可謂知所重輕先後者矣公孫旣不以集之不肖早

甞望公於下風俾執筆書公遺事與神道此編之成又使集

附註其說使得而讀之者庶有所發焉廉使忠厚而簡易清

愼而剛介所至爲治不事苛文有法外意是以風操之所感

發者非庸俗固陋之所知也然自歴中臺乆在江湖之上今

又奉宣至意省察疲氓於炎荒之表而不辤者豈有他哉

廉使之爲治皆文肅之貽則而

聖天子之所以期於廉使者其亦

丗祖皇帝之所以待文肅之意歟至正元年五月甲子虞集

   李梅亭續𩔖藁序

梅亭續𩔖藁三十卷者故宋中書舎人直學士院寳章閣待

制臨川李公諱劉字公甫之文梅亭公自號而穆陵書以賜

之者也先有梅亭𩔖藁三十卷其家旣鋟梓而傳之及内附

國朝公之孫畯掇拾遺書而彚次之又得三十卷曰續藁旣

成帙而殁後三十年畯之子積力不及其前人時猶欲節約

次第勉力以成其志而求予叙其事云(⿱艹石)積之所爲猶有前

代惓惓文獻之餘意盖亦可念可稱者矣(⿱艹石)夫乍起乍㓕於

尋丈之間俄忽之頃者豈復知此之爲重乎按龍圖趙公汝

騰作公墓志公𥘉有語纂閉户録理語書成皆燬于火然則

續藁者亦公旣貴之所著也夫公之在朝兩爲中書舎人三

入翰林直學士院故内外制最多而喬行簡李宗勉史嵩之

三相之制尤爲丗所稱道公始入蜀佐制司幕府先曾大父

滄江府君時叅議制司及行𫟪興元實與公偕軍事之畫諾

文章之往來極相愛重二氏家集互可考見其再入蜀也歴

守榮眉進緫漕事并緫蜀帥成都守夲路憲四川都大賣茶

買馬等司凡八印軍府僚佐各禀教令條治無不得所公之

從容于政又有如此者當是時公所得圖書輙以八印識之

近時或散失民間予猶見什百於一二追憶吾蜀父老之言

而歎其烜赫者矣且公之文光采愽瞻文學之士莫不欲盡

見以快其心目何待於區區末學而賛于一言乎而不敢違

積之請者考公之遺書而切有感焉甞辨先丞相雍公采石

事以爲史書但言采石之功虞某與焉盖當時繆史有所侫

也不亦欺天罔人乎又云魏文靖公了翁所著滄江府君墓

誌言其斈問行業可爲至論而隱徳潜美猶多逸遺甞欲叙

次同行軍秦隴時勝敗大㮣而不及爲也先雍公之事著在

國史炳如丹青千載不可誣而滄江府君經理蜀事有丞相

之風而卒不得志於時帥多所遺恨其行事雖有可考二百

年來山川邈悠陳迹無一可見予甞使渉其境瞻望悽愴豈

復可思耶緬懷故郷是以不能忘情於公之言也故爲積書

之如此仍改至元之五年歳在已卯五月甲申雍虞某書

    送楊生序

豫章隠士楊君𩔰民至予舎有麗澤之樂焉盖甞相與三歎

而言曰君子與天地同其體充逹而無外而非固其形氣之

私以貪生也與聖人同其心悠乆而無窮而非局於意識之

鑿以執一也故甞觀於旦晝之存而忽忽失於應酬之時者

多矣又甞觀於嚮晦之息而汩汩謬於夢寐之交者又多矣

然則此心之神明此體之限量烏能充逹至於純一者乎他

日其子原自呉郡還予問之曰子亦有所遇乎原曰有神醫

活人不可勝紀原從而問焉以爲可教而謂之曰吾之斈甞

於中和之交静虚以待知一身之氣來㑹而斍其散還也然

後教之以脉絡之所經井穴之所在識之於已身而無不熟

然後以之察乎人之病者中於何經起於何所攻刺摩治而

去之盖非常醫之所能也又將往而受業焉予曰善哉子行

矣君子斈聖人之道而行之而有所弗得焉則斈乎其道者

必有所差矣法乎天地之運而有所弗合者則其所以行之

者必有所不同矣斈焉而無所得行焉而無不同然後推吾

之所有而以治乎人逹乎天下所謂執柯伐柯其則不逺者

也予誦其言略有合於予與𩔰民所談者故書以示之

    楊賢可詩序

上大夫斈於家業成則國家取而用之古之道也然業成而

未用於丗有其志而無其行事則以其性情不思寓諸吟咏

見諸議論而巳及出而見用則凡行事者𭅺前日之吟咏議

論者也說詩者引古人之語謂可以爲大夫者九事山川能

說登髙能賦其二也非其胸次素定一旦起而行之其何以

哉始予在奉常賢可登進士第盖甞見之於瓊林粉署之間

英英乎其風采也濯濯乎其容色也浩浩乎其神氣也秩秩

乎其經畫也後二十年予自禁𫟍歸相見江上時宜黄之政

告成蒼顔映照有憂深思逺之意焉卧痾山中聞其佐郡臨

川以職事行縣又得見之卓然明断千里紀綱益又以見儒

者之效焉旣而乃得見其𥘉歳及登科後諸詩藁歎曰非能

賦能說之大夫乎噫

仁皇帝之取士也集甞聞諸近臣云上每曰進士中得一范

仲淹亦足副吾意 明聖之心於戯逺哉首科最爲得人御

史中丞馬伯庸侍御史張夢臣侍講歐陽原功與諸君子皆

赫然有稱於當丗吾賢可所居位雖差若未及然治縣佐郡

實有以及人所至未易及也追蹤數賢豈晚乎哉詩中佳句

劉養吾之讃盡之若曰推其賦詠之磊落而見諸行事之明

敏則引而未發故以書其後云

    磵谷居愧藁序

磵谷居愧藁者崇仁先正粹齋先生李公所著詩也公諱進

字野翁生宋嘉定十四年辛巳淳祐四年甲辰留夢炎榜登

進士第仕至朝奉郎福建運管而宋亡𨼆居縣東門之外種

𤓰植菊以終其身題其舎曰磵谷居所謂愧藁百自命其詩

集之名也歳在甲申先君自嶺海北還至于兹邑甞携集拜

公床下峩冠褒衣意度閒雅故國之遺風儼如也集出仕而

歸省公巳去丗而磵谷之花木猶有存者及老而歸𪧐草夕

露拱木悲風不勝其悽然者矣公甥游紹雅集丱角與之游

今亦八十矣乃出此藁相示公所改定具在集得而諷焉盖

宋人尚進士業詩道寥落及入官又有不暇及者而南渡以

(⿱艹石)陳簡齋參政放翁陸公誠齋楊公擅名當丗及其季年

(⿱艹石)曾蒼山趙東林盖有追求作者之意而公詩眞率調暢簡

散深至兼諸子之長焉至其暮年之作深有樂天知命安於

所遇者可謂感慨係之矣卷中有送虞連州詩爲我大父尚

書公作者也然則尚論事契盖有徴焉紹雅欲集識其後謹

識而歸諸游氏云

    送楊拱辰序有詩

廬陵楊拱辰自金陵歸道過臨川之上而告予曰建炎𥘉金

兵犯建康守臣降我五丗祖父以郡倅死之郡人収而葬諸

南門之外明年朝廷旌其節贈直秘閣又贈徽猷閣待制謚

忠㐮立廟墓側官二子賜田廬陵子孫丗守之仍改至元之

二年始克往拜墓下盖自 國朝以來前代忠臣之在祀典

者有司甞以 詔書祠之而廟旁之父老猶能相傳其遺事

稱道之猶感憤有生氣護戒其墓道樵牧無敢至者知拱辰

是其曾孫特相慰撫顧廟貌古老冝少加葺規再往而經營

焉明年春且東行故爲詩以送之曰一𬓛寒碧忠臣血二百

餘年翳草萊故國丘墟遺廟在荒城霜露逺孫來黄鸝碧草

無時盡白日青天後死哀亦有先祠臨采石每曽揮淚櫂船

回盖予先丞相忠肅公亦賜英烈廟于采石廟乆不存而祠

堂在廣濟寺子孫往來江上必省拜題壁以識廟有兩碑一

碑断爲隣觀女道士所取甞使族人求之不可得一碑仆前

當塗守覃懐薛公超吾起而樹之其髙義如此故併及之必

有聞風而起者拱辰其往哉

    新喻州丁士英舉遺逸序

國家舉遺逸之士集得於見聞若保定劉夢吉先生數聘之

至爲太子賛善終不爲起許州趙  自隱士起官至一品

京兆䔥𣂏臨川呉先生皆至二品其學術徳業之足以樹立

有益於人之國者士大夫知之無所容私言於其間也近歳

汴梁呉彦暉起家待制猶未肯一出

朝廷之待遺逸遺逸之自重盖如此今仕者布在班列以千

萬數計崇卑於分寸之間亦獨何心哉

聖天子思廣先朝之意幸嘉惠山林特降 明詔使有司舉

遺逸御史部使者得察而上之其所以敦尚風節抑僥倖義

至正恩至渥也愚也退在田里游士過客不及其門無所知

於外事伏而聽之未聞有舉者盖必有之而未之聞耳新喻

守李侯仲英竒節之士也周察於其郷得丁士英氏以應

詔吾聞丁氏於其邦丗脩進士之業故宋科舉盛時兄弟八

人同時六人舉進士其二人又特奏名子孫丗科不絶自歸

國朝猶守其家學士英旣罷舉教授其郷族而其家子弟尤

能文邦號多士盖難爲賢而士英以明爽卓異見稱誠可尚

者哉夫士君子知守經學行藝則不必求知於人非有髙識

泛然不足人亦何從知之有司之吏租賦刑獄期㑹文書承

奉上官不以私意累其心者猶不暇薦士况念慮紛擾患得

患失於豪厘之間者其暇念及於邑士以荅明詔於萬里

之外一州之小乎故書之以爲序是以渝之舉士不可以不

    洛陽楊氏族譜序

嘉議大夫南雄路揔管兼勸農事楊益以書抵臨川告諸前

史官虞集曰昔忝同朝俱扈從上都甞以洛陽先塋之碑爲

請亦旣大書而深刻之矣又慮夫子孫之南北宦游不能以

時至墓下乃書爲譜鋟梓摹之子孫勝衣以上各受簡而藏

之雖逺且乆不忘其𥘉而他族無以間之也或千百里之外

數十年之間適然相遇各出本而求之昭穆長㓜之序不亂

也一本之𥘉不失也請爲之序云洛陽之楊由金中京酒使

某壬辰兵北渡没兵中中京生某舉家避地平陽事定還洛

脩舊塋而定居焉紫陽楊先生奐然爲河南轉運使辟爲幕

官生南陽府判官某子四人益某某某益歴憲司御史南行

臺御史除廣西憲司經歴任奉訓大夫護聖營繕司大使日

贈南陽公爲奉訓大夫禮部郎中飛𮪍尉洛陽縣男轉朝列

大夫户部貟外郎再贈朝列大夫自禮部升秘書少監自飛

𮪍尉加賜𮪍都尉自洛陽進封弘農郡伯益出守南雄官嘉

議當封二代三贈南陽公爲嘉議大夫刑部尚書上輕車都

尉弘農郡侯而南陽之父某贈亞中大夫河南府路揔管輕

車都尉弘農郡侯而昆弟子孫姓名以次序列於譜云按楊

氏自唐叔虞爲諸侯後丗有爲大夫食采於楊而受氏漢𥘉

赤泉侯喜著見于史及三丗四公以名節盛德丗承清白子

孫遂以衆多而皆望華隂矣其後族人益蕃遂有四院之譜

所謂華隂閩蜀浙者也洛陽去華隂爲至近或者洛陽之族

其華隂之裔乎洛陽之族遭時䘮亂死徙北方而卒能自歸

於先塋之次豈無天意乎再丗封弘農而益有民社之𭔃别

族爲譜自中京君始以其所可知者而言之所以信於其後

丗子孫者也故爲書其端云

    送常伯昻序

古者仕不出其郷去郷國而逺出者其爲使於四方者乎使

事畢而還歸無歳月之淹父兄親戚之乆違也今則不然薄

海内外皆吾

聖天子之𭛌宇雖嶺海之極際相去萬里殆(⿱艹石)户庭然宜其

腹心之所𭔃耳目之所託氣脉通貫情意孚浹癢痾疾痛無

不畢逹綏輯嫗煦無不覃及是以仕者不知其逺焉且爲之

士者脩學於已於用無不周受命于天於行無不可彼惴惴

不肯出户限逐逐求龍㫁之登者亦豈君子之志哉常伯昻

氏㓜從其父自中州仕於江郷誦詩讀書翛然一室不妄交

接父之仕國衆人或不識其面而名士大夫則識之稍起受

郡府之推擇治其文書雖非所好而守身徇道信於上下苟

有可以及人者從容視護不使上有失而下有怨焉此可望

之賢也去年明御史知其爲人而薦之觀風於江右者又皆

以爲然將資用於幕府而廣海之濵以乏才爲請奉檄云邁

略無不足之意非知學者能如是乎吾聞逺近海島之人叅

錯奔走以貨交於中國者南海一都㑹爲之喉衿焉富庶淆

襍亦非他郡之所能及則容有孽牙⿰扌𭀰 -- 攙搶之生治之之方平

易則足以得其心明愼則足以察其隱整齊法度而無所暴

則足以防其微别白是非而無所私則足以辨其慝從其欲

則易肆拂其願則易狂幾微之間豪髮千里權度之則以簡

御煩豈有外扵腹心耳目者乎簡書之暇制其變於畫諾之

際先其謀於籌思之時推其原以捄其失定其本以持其乆

盡思廣忠綽有可爲者伯昂其勉之耳目者上下之通也有

美古者必本於實有髙翔者必謹於下未見其逺且緩也况

伯昻視切於耳目之近者乎

    周氏族譜序

予嘗讀唐風杖杜而知同姓之可親讀小雅黄鳥而知異姓

之不可恃兹族譜之不可無也然天下同姓者其始未必不

夲於一人之身其后原逺而未益分加以居徙之不常𨺚替

之不一於是析同以為異合異以為同者無怪其然也予以

是為譜病者乆矣予於周三月逹海姻婭之厚一日徃郡城

訪焉居訪間出其族譜以相示因囑予為之引觀其六世祖

梅牕系出濓溪之族也方竊疑之逹海告曰兹特梅牕祖之

先遷于建康譜系巳失其傳而未正焉耳得無有𡘜子儀之

稱閔子之後見𥬇於人者乎予曰噫子之言是也作譜者

本不欲忘其祖今乃逮𩔰者以誣之将何以訓後人乎狄青

武人猶䏻不祖梁公陳渉傭耕猶言将相公侯之無種而况

吾儒之流乎莫若断自其可知者以為始則無誣祖之咎矣

君家遷于仁孝坊今六世已不可勝紀况欲追求於千百載

之上乎SKchar若祖梅牕為始而於其下枝分𣲖别乆則又以是

為祖譜而家置一小譜以小宗附于大宗之義則愈乆而愈

可信矣今君之族分𣲖䋲䋲蟄蟄祚㣧至十百指殖産至千

頃仕者圭組蟬聮𨼆者節義相尚别姓之在撫城者未能

之先也冝必有忠厚以培植之礼義以充養之又讀書以継

續之故能甲第相望佳氣相屬而綿綿𤓰𤔅蘒"之盛與眉山⿱⺾⿰𩵋禾 -- 蘇

譜廬陵歐陽氏之譜並矣於是逹海應之曰唯遂書以為引





道園學古録三十三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