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園學古録 (四庫全書本)/卷36
道園學古録 卷三十六 |
欽定四庫全書
道園學古録卷三十六
元 虞集 撰
記
袁州路儒學新建尊經閣記
宜春之為郡在江右上㳺山川完固神氣休明民生其間務本而力穡志定而用約商賈利欲之誘少都㑹繁夥之習㣲尊吏畏法奉命受役斂焉自保政用不煩昔韓文公以文學為治其民不㤀至今尸而祝之迨夫故宋盱江李氏之作學記有以極世變之故而風厲之及張宣公記新學朱文公記三賢祠大有以教其人其君子有以成其徳其庻民有以從其化休休乎其無斁也然而世之相去漸已逺矣我國朝以來慎擇牧守豈弟之譽相聞前太守真定張侯宗顔在郡時嚴君仲毅來長其幕作而言曰國家恩澤至厚也府公甚賢也吾民甚易治也然而鬼神禍福之説勝而閭里之趨向易譌豈非學校之不脩而教之無其素也乎仲毅職在文史何足以知斯文之事哉然志之所能力之所及作新吾民之觀瞻以定其心志則不敢不勉焉如其禮樂則有俟乎君子矣乃躬督學賦之入無敢逋遺時其師弟子執事者廩稍之給而節其浮冗期年而得錢若干將大作學宫之事今太守廣信張侯熙祖以成廟宿衛之舊連守名郡以寛厚治辦聞其來兹也守居簡靖民以寧壹監郡通守别駕幕府各思其職咸無間言事有宜為順而不撓學校侯職也而所以属諸仲毅者益得盡其心焉乃購巨材於故家取良甓於遺庾作尊經之閣於講堂之北若干步崇基八尺深四十尺廣五十尺楹之崇如深之數形勢規模之大丹艧塗塈稱焉東南學校建立之盛莫或加矣為兩廡以属諸講堂之左右作櫺星門於廟門之南餘屋之適用者以次而就自一木一石一工一役傭估之直親給以時不及吏手如治家事畫諾之暇日必至焉略無風雨之間以其涖事之嚴明施諸斯文之崇重是以用約而利周敏成而固乆足以流美於方來也舊有夫子燕居像奉而置諸閣移李氏學記石刻置堂中經始於仍改至元之五年嵗在己夘四月至八月而落成予以過客得從而觀覽焉郡長吏以下授簡俾為之記集乃為之言曰美哉乎尊經之名閣也人之於天也天下之於君也一家之於其親也盖有恒尊矣上古民淳朝作夕息於其所尊無所違失由之而不知者盖有焉聖神之出因天之所示而示之猶未著於言也風氣既開人文宣朗帝王迭作已不能無不親不遜之憂盛哉巍巍乎成功盛徳之大洋洋乎文章禮樂之興斯民也自得於天理流行之中有循於日用彛倫之則於其所恒尊何有少慢於恭敬奉持者哉孔子出於羣聖之後當世變之極王者之迹熄斯民之禍起生乎其世者不知天之所與者至貴至重而不可踰也不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分不可紊也是以有憂焉而述作興矣則又因其行事之失而正之以復禮kao之常使萬世之下因其典籍之所存得以行乎治化是以儒先君子以其功過於堯舜而有罔極之恩焉然則天下萬世之於聖人也書之於經也所由以知尊其所恒尊者也可不尊乎奈何後世之學者誦習文義以為工不真知其可尊之故異端髙妙以為勝而謬於其所尊之實其憂可勝道哉是學也有諸君子之記言在來逰來觀於斯閣者必有能尊其所當尊者矣豈徒為瑰竒詭異之觀而已乎
南軒書院新建藏書閣記
袁州路南軒書院者祠廣漢張子宣公而列於學官者也故宋〈闕〉 時宣公之弟枃定叟守宜春宣公至焉郡人士思宣公而不敢忘也端平丙申郡守廬山彭方度地於東湖之上始創書院又七年而後成彭守時為尚書兵部侍郎記之内附國朝以來莫之改也近嵗水齧其北址藏書之閣圯焉其勢未已謙堂且危仍改至元之三年山長廬陵趙某始至廩然憂之告諸大府請加完繕大府聴其言思有所属焉幕府之長嚴君仲毅進曰仲毅之在此不可使學校有所遺缺也明年前太守真定張侯宗顔去為漕今太守廣信張侯熙祖始來同寅協和民以無事仲毅得以致其力焉然書院之田不足以供祭祀廩稍之用是以營繕有所未遑也乃出月俸為之先而上下應之即書閣之舊址斵松為枋沉布水底加曾石焉延十有五丈廣百步崇二丈畚石加土平接講堂之址凡若干尺堂始無虞是時郡學新作尊經閣舊閣之材尚有堅完者以今侯之意與書院奠諸新隄之上復藏書之舊觀閣凡三層皆出飛簷以逺風雨奉宣公之像於閣下以為祠又作東西廡以属諸講堂作詠歸亭與立雪亭對大門之東與老氏之宫接正其界為亭以表之至元五年某月某日告成又作水櫃於上流以防衝突之及是役之始終嚴君日至而趙某譯史鄧某府吏胡某直學趙某皆勤敏覈實克相其功属予記其事如此嗟夫使幕府之佐其長身任其勞而不辭則府安有缺事哉然予不敢徒書其土木之功也盖聞之聖人既逺周子興焉作為圗書以發不傳之秘兩程子繼之而其道大行龜山楊氏之歸閩叔子固歎其道之南矣其傳諸豫章延平者得朱子而張子得於五峯胡氏者生同時而學同源也斯世斯文之所係者重矣張子以丞相魏公之元子天資粹美異於常人自其弱冠已知求學聖人之道及得所傳逺有端緒察乎幾㣲萌動之端以博極乎求仁之道玩心神明不舍晝夜極講明問辨之功從容以和而不激極舒遲温厚之意端嚴以正而不阿朝進暮繹同歸一致任重道逺死而後已及夫蟬蜕人欲之私春融天理之妙其所至盛矣哉以之事上涖民以之立言垂教百世之下學者可考焉昔在魏公相思陵於艱難之中屢屈於險姦之手大忠大義時人比之諸葛武侯宣公以為武侯王佐之才而自比於管樂必不然也取舊傳而更定之盖以明其父之心焉定叟之為弟也才略幾有父風治袁之日宣公閒暇而過之所以端其為政之本原以見諸行事其民被其徳而不知者多矣當彭守時其殘墨餘論之猶存而今不復可見豈不重可歎哉遺像儼然衣冠咨色之在於斯也學者想見其冲和純粹之氣洋溢充滿反求諸已知其所不及以自致其變化焉則固君子之所望也
尼山書院記
尼山書院山長臨川金谿彭璠歸自魯以興復書院始未為言乃為之次第其事云尼山去曲阜東南六十里今属滕州鄒縣在滕西百縣鄒東六十里其山五峯西峙中峯則所謂尼山啟聖王夫人顔氏所禱而生聖人者也山皆石其巔多蒼栢諸小木皆巨葉霜露既降絢如渥丹升降各途升之谷草木枝葉皆上起降之谷皆下垂無或交戾反刺者其東臨水崖有曰坤靈之洞洞中有聖人石像與顔母之山對其北則防山聖人合葬其父母處今書院在其中前有智原之溪後有中和之壑往昔奉尼山之神而祠之曰毓聖恢其左有夫子之宫焉故宋慶厯癸未孔子四十六代孫襲文宣公知兖州仙源縣宗愿作新宫有廟有夫子之殿有夫人之位有講堂有學舍有祭田自是歴宋金至於今盖三百餘年矣宫不知以何年廢我國家奄有中夏崇尚孔子之道嵗月浸乆典禮斯備至順三年嵗壬申五十四代襲封衍聖公思晦用林廟管勾簡實理言請復尼山祠廟置官師奉祠因薦璠可用事聞中書送禮部議奎章大學士喀喇公庫時為尚書力言其事當行議上至元二年丙子中書左丞王公懋徳率同列執政者白丞相置尼山書院以璠為山長六月至官為茇舍山中罄竭私橐繼以假貸具羊豕為酒告山之神召近鄉父老受神賜告以興廢之故明日鄉父老各以其人至除荆棘撤瓦礫得殿及門之故基諸舍之所在次第而見將告諸郡縣而經營之山東東西道肅政亷訪司分司寧夏楊公文書訥行部率其史翟趙郭趣兹山留璠舍一月顧瞻徘徊以其事為已任命同知滕州事郝博囉領之首出俸以為之先而監州李彦博鄒縣令張士謙與郡邑之官屬凡齊魯之境與賢士鄉大夫民之好事者大出錢而勸成之擇木於山陶甓於野傭僦致逺率車牛服身役連軫載途飲餉相望役大而民不知勞又得古殿遺構之成材於魯之故家尤稱巨麗不數月而大殿成殿門成毓聖侯之祠成學宫在廟之西放國子監制也作觀川亭於坤靈洞之上相傳以為夫子之在川上盖在此云繼以塑繪聖賢之像成樂器祭器以次成置弟子員以凡民之子弟俊秀充之皆復其力役乃以明年之上丁用太牢致祠告成噫其功可謂敏矣夫朝廷定議於上部使者有司宣力於下以克有成聖明在上文運宣通於斯可徴焉烏乎古初開物天作兹山太和氤氲元氣融結流形降神篤生大聖以立三極位天地育萬物與日月四時貫通於無窮若夫徂徠龜蒙至於岱宗雨露風霆往作來復前瞻後際邈然髙深其孰可測哉運㑹有時聿奠新宇不日之成豈偶然與璠也得以學官從事於兹可謂榮矣集老且病舊學荒落僅克識其梗槩如此若夫播為聲詩歌誦功徳式薦明享勒之金石則有待於方今儒林之君子也哉
重脩張巖書院記
宜春萬載縣獲富里有故臨江儒學教授千崖張君某世居之嘗得山水泉石之勝於其南作亭榭園池廣袤數里青山趙君文記之言其竒偉華麗儗於京洛吳越傳聞者如見繪畫所謂張巖書院者在山之麓有禮殿以祠先聖殿有門廡有祠以奉周程張邵司馬六君子有樓以藏聖賢之書有堂以尊師而講學有四齋以居其學者有庖廩器具以給凡用此又趙君歎其誦詩讀書之美而擬諸廬阜衡嶽之所有者也千崖君殁子孫出仕京師弗遑於兹者且四十年萍鄉榮君南祥娶張氏則千崖君之子之女子也有子岳孫既長而有立禀於其親而請諸舅氏疇願因書院之舊而加葺之以延師取友率其族人鄉黨子弟而就學於斯也舅氏曰是吾意也岳孫乃以元統乙亥之春鳩工庀徒致其繕治易朽以堅飾黯以華割腴田以具食其舅氏又資之以樵蘇之山藝蔬之圃不數月而成且備矣十有二月岳孫與巖學之士傅君任來求文以記之夫南山張氏之亭館甚多而岳孫獨先事於書院觀其志之所存可謂知本者矣宜春在江右之上㳺其風土淳厚其人易與為善西瞻衡岳則岳麓書院在焉東望廬阜則白鹿洞在焉此昔賢之所經營皆依乎名山大川者也今巖學得山水之秀故可托以乆長者乎今天下好事者築室買田以資講習然一列於學官則行有司之事而絃誦籩豆殆為文具者多矣獨巖學違於城闕之喧囂邈乎公府之拘制饋餉時至無乏絶之慮人迹在邇無岑寂之苦息焉㳺焉無所事乎其外及其閒暇可以登髙眺逺而發揮其詠歌環千里而觀之為學之善地未有過之者矣雖然樂順適則志易墮乏磨礪則徳每孤前軰寥落師友道廢遺言之㣲孰究孰擴趨時向者竊緒餘以釣利禄務髙虚者假近似以立名聲疏鹵自欺之風有不可深言者宜春丈物之邦深山茂林豈無古學之士經明行修足為師表者張巖之人其力致之也乎苟賢者之未易致也則岳麓白鹿洞晦菴朱子南軒張子之成規緒論在焉宜取而表之相與尊信而從事焉可也尊信則不搖於異議從事則馴至於成功他日衣冠之盛彬彬然自巖學而出則張氏榮氏之名顯著於天下豈直山水光華而已哉仍改至元之元年十二月具官虞集記
袁州路萬載縣重修宣聖廟學記
萬載縣尹懐孟馮士毅縣學教諭匡廬曹邦來告於集曰學校之繫於治化大矣風紀之司以為職任部使者巡行郡縣下車即理廟學以為先務而士毅等備員於此謹廟祀繕學舍以待教令不敢緩也兹邑之學始作故宋至和中屢遷不常季年始定於水西内附國朝因舊無改越五十餘年至治辛酉之嵗僉憲薩勒廸黙色至縣以其規模敝陋弗稱而學計不足以給用用父老言命縣尹河南張輔延見邑人江州榷茶大使黄璧咨以修學之事璧承命以為己任禮殿小不足以容祭器樂懸之設進退拜立之位為四楹之屋於殿南深丈有八尺廣與殿等以兩廡之迫於左右也移而廣之丈有五尺徙其門而南之凡三丈有三尺又移櫺星門於門之南三丈有五尺皆更作焉講堂齋舍官㕔廚屋加葺焉事具郡人前進士夏鎮記又十年為至順辛未僉憲聶公延世至以先聖先師及從祀之像設弗嚴知薩公之用人也審又以咨之黄君受命如初不三月而像設之冕舄裳衣五采絺繡如章又八年為仍改至元之四年今副憲完顔公至適殿棟撓前後簷之交承霤地壊仍薩公聶公之意咨請黄君受命亦如之明年陶甓材木具作虚屋架其上以通水飾以文瓦建以䲭尾而殿益髙以固完矣凡三役三使者一以属黃君不資於衆人不煩於官府材木之直工役之傭一出於私帑故無所㑹是以臬司公府標以善士之目焉敢請記之盖聞之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施諸天下郡國其道一也又曰魯無君子者斯焉取斯昔人以為稱人之善必本於父兄也司民風者將有為焉豈乏材用之供哉而審人以托之不以頻煩一士為嫌者誠有教行乎其間也取諸父子昆弟之無間言者所以興孝弟也取諸謹愿無干於官府者所以别善良也取諸樂易而無所厭者所以敦鄙薄也取諸敏事而不乏者所以懲驕吝也鄉黨州閭之衆庶見而感焉則驕吝鄙薄之風消善良之類盛孝弟之道興而使者之教行矣尚何憂學校之不修乎乃若嚴經傳之誦説以為學則尚亷恥敦厚以閑士習出其俊秀而表之勗其所未至簡其所未率則有司之教猶有可為者焉縣令學官勉之仍改至元之五年秋八月具官虞集記
南康路都昌縣重修儒學記
皇朝自國都郡縣皆建學學必有廟以祠先聖先師而學所以學其學也有司奉明詔嚴祀典而属教於校官薄海内外莫敢不䖍敬苟有事焉則必記其事事無不同也記事者因其地而各有所述以示諷勸此南康都昌之修學所以不可無記也昔者孟子没而道學失其傳周子起於千載之下而傳之程子而斯道大明以行聖經賢傳之㫖論說傳受之備至朱子而蔑有加矣而南康之為郡也蕞爾湖山之間甫及百年周子朱子為之守其化民之速入人之深豈他郡之所可及哉且都昌之為邑俗尤淳厚黄灝彭鳯馮椅曹興宗四君子者實從朱子逰講學之懿脩行之篤傳諸其家以及其鄉之人者盡宋之季年衣冠相望猶有可考者沐我皇元之治者又七十餘年矣今縣令豫章于友信以為其曾大父嘗及朱子之門而邑教諭清江宋釗以為一官五年懼無以自見於學校相與悉力於廟學功成之日使來求文以記之按郡志學始建於唐咸通中宋因之建炎之後更作者皆有記可考内附以來為大改作禮殿講堂取其而已其門廡諸舍責成衆力是以不能堅乆其可書者惟泰定丙寅縣令中山段旺扎勒教諭宋守正為垣以環宫鑄銅為祭器燕器與増置水田二十七畝耳及釗與于令先後至以仍改至元丁丑之嵗始謀修學謹簿書之出納粟必至庾錢必至庫民無敢隠吏無敢私根括地利之没於民間者而彭氏之子孫喜學校之有興也共割其私田貳頃以益學賦將有所興作以嵗歉未克二年之間祭祀之用師弟子之廩稍既具㑹其羨得二百五十餘石為中統鈔六千餘貫買株杉之木於旁邑以己夘之嵗七月經始自禮殿殿門及明倫之堂先賢之祠諸生講肄之舍下至庖庾凡梁棟杗桷一物之既朽一木之不堪者悉徹而更以良美之材覆宇堅宻締構髙壯冀可以經乆焉外三門撓朽甚不稱觀美易以桓植築治垣墉髙厚周宻儼然有不可踰之勢焉成以其年十一月予既為記其事如此而竊有歎焉朱子立朝之日少其臨民於外者惟南康長沙漳州為三耳漳潭皆不及朞月獨南康幾三載而荒政之行都昌之民為厚講誦之益都昌之士為深世祖皇帝時許文正公實得朱子之書而表章之而其言遂衣被於天下然而逺域窮鄉執其書而無師友之辨功利進取之士竊其緒餘以干時樂為簡易之説者而智不足以及其髙明姑竊其名以文其虚誕鹵莽而不可與入聖賢之域則吾安得不有望於是邦是邑耶嗟夫朱子之教人也豈有他哉其性仁義禮智也其倫則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也其書易書詩春秋也其學則顔曾思孟之得於孔子而周子程子起而傳之者也於是乎識察乎問學之博攷驗乎躬行之實本乎心得以立言端其統緒以致辨論説之精詳而不可厭也憂患之深逺而不可忽也千言萬語具在方册所謂憂之也深故其言之也切其慮之也逺故其説之也詳其不在兹乎所患世之學者不能篤信其師説而質之凡近者雖讀其書而不能有所信粗有才氣者又務為新竒以欺世其亦末如之何也已哉噫弟子之受命莫信於父兄父兄之成徳莫信於師友邑之君子信其父兄之言信其師友之教以推至於聖賢之徳業必無他歧矣邑之君子勉之哉仍改至元之五年庚辰四月虞某記
瑞昌蔡氏義學記
九江瑞昌有作義學者其一人蔡季霖也季霖没其子士仁等脩其屋室贍其供給延名師進宗族鄉黨而教之如其父時不敢廢來求書其事以示後來者自朱文公講學白鹿洞環匡廬山之麓士君子聞風而起者多矣其在德安則有蔡元思其在瑞昌則有周舜弼與其從弟亨仲孫子仿在都昌則有彭儀之皆卓然為髙第弟子而元思事文公最乆辨疑答問必悟徹實踐而後已文公没心喪三年又以事文公者事黄直卿而卒業焉其晚也與其同門之友數人毎季月一集以相切磋又如此者三十年而鄉都州閭之間父兄子弟相與服行其化庶幾鄒魯之盛矣宋之季年郡縣學教其士子以科舉之業相尚本之則無有之也識者憂之或即先儒之遺迹或因山水之名勝則為精舍以處學古之士焉澹泊堅篤無利欲之感是以朱氏之學行於當世而九江南康之間如蔡周諸君子得以化成於其鄉也我國家始置進士舉必欲學者深通朱氏論語大學中庸孟子之説而五經之傳一有定論盖將使其人專心竭力於此焉苟有以深嚌其味而極造其㫖必幡然而悟惕然而恐思有以静存動察如所問所知而用工焉則其人有不為聖賢之歸而足為世用者乎惜乎或假其言以僥倖一第而遂視之不啻如筌蹄此不惟上負國家又負聖賢而其日暴月弃亦已甚矣今也縁黨庠術序之義建學延師於其家父子兄弟相承而無廢吾故知文公之為教元思舜弼之流風遺俗之猶有存者豈不盛哉雖然宫室不患不尊也像設不患不嚴也食飲居處不患不足也必得師焉端其所以為教則存乎其人而已端之之道如何哉因夫鄉之父兄若元思舜弼之所講以達朱氏之學遡濓洛而求之非聖人之言不言也非聖人之學不學也辨似是之非決義利之制斷然不為小人之歸必趨君子之域按其師説循序而進勿離勿怠終始而無愧焉及其成也舉而措之事業不可勝用也然則堯舜三代之治有不在於今日乎
屏山書院記
建寧路新作屏山書院者祠屏山先生劉文靖公而始列於學官者也先生諱子翬字彦沖故宋忠顯公諱韐之季子而樞宻忠肅公珙之從父與為友者籍溪胡公原仲受學於其門者徽國朱文公也先生居崇安之五夫里有屏山書院文公之所題也國朝至大忠肅公之五世孫請於郡以樞宻故地為書院取文公五夫里之題扁而掲之第有先生之祠以文公及其從子樞宻侑食郡人士春秋具祠不廢而未建學立官如書院之制也元統初郡守安達拉上其事以請貳憲李公端以為宜如郡言事聞朝廷至元己夘文書下如其請僉憲左公達喇實哩行部至郡用朱炘言取建安書院計餘賦之留郡者為至元鈔一百五十定以作書院是嵗僅以其錢五分之一以葺先生之祠堂他未遑也至正元年貳憲威公伊喇徒之至與郡守瑪哈穆特通守劉巴延計貲而新之作禮殿奉夫子燕居先生之祠侑食者無所改而都宫有門凡書院之所宜為次第而舉之矣前代之世家故宅淪謝於二百年之後者一旦煥然復為禮樂之宫自學者至於道塗之人莫不感嘆而興起焉嵗十有一月告成郡長貳為文書使郡人朱炘走臨川山中致威公之意使集書其事如此云炘文公之五世孫也集既書其事而嘆曰嗚呼先生逺矣先生之學之精㣲猶可得而聞者其在文公之所叙錄乎且其遺文二十巻者文公之所定錄而胡公之所叙也誦其詩讀其書以求諸其為人其在此矣盖先生之言曰嘗卧病莆陽與釋老子之徒接以為其言是矣反而觀乎吾書而後有以知吾道之大體用之全卓然髙風逺識何可及也著而為書自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顔曾思孟論其所行之道序其所傳之宗盖其用力積乆而真知深造以為言者也至於其所自得而指示學者歴論世學之所以蔽人心之所以晦吾道之所以不明者俾知其蒙之所在而發之以求夫不逺之復而曰不逺復者入徳之門也嗟夫此顔子之學也先生以顔子之學為學而告諸學者亦以顔子之學為學焉今之學者欲求先生之學不以顔子之學為學豈先生之所以望於學者乎盖嘗竊彷彿其志氣神明之萬一矣大才足以用世而斂退無悶登山臨水與其師友講明授受不厭不倦而至於嗒然忘言遂以終身精明髙簡孰得而窺之若夫終身之慕不㤀於體魄之藏俯仰之安不昧於死生之際就其所存以極其所至吾黨小子其何足以言之乎嗟夫聖賢千載不傳之緒中興於濓洛而世變隨之胡氏之所得在於籍溪楊氏之所傳至於延平文公皆受而傳焉原其為學之端實先生為之根柢不然弱冠之門人字而祝之即期以顔曽之事豈無見而然哉而後知文公之於父師其報均㒺極矣諸君子之遺跡皆在此鄉也㑹其通以成其業可不推原於此堂也乎李公端字彦方世保定儒家歴御史史館頌臺成均以至正固有守左君當海冦犯漳約束保障郡縣頼之烏公字克章西夏舊族通經制行泊如諸生繇禁廷遷御史六命皆耳目之寄於尊師崇道之誼尤篤前郡守安達拉治郡十年至今人思之監郡瑪哈穆特郡守瑪哈穆特皆以善治聞倅劉巴延文雅通敏幕府諸耇陸文英羅慶協心以賛之故斯役也無間言而有成功可以至於乆逺矣督工者前鄉貢進士錄事判官也先建安書院山長申屠誠是年十有二月十日前奎章閣侍書學士翰林侍講學士通奉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虞集記
考亭書院重建文公祠堂記
國家提封之廣前代所無而自京師通都大府至於海表窮鄉下邑莫不建學立師授聖賢之書以教乎其人羣經四書之説自朱子折衷論定學者傳之我國家尊信其學而講誦授受必以是為則而天下之學皆朱子之書書之所行教之所行也教之所行道之所行也今郡縣學官之外用前代四書院之制别立書院以居學者因朱子而作者最多建寧一郡書院凡七皆朱子之㳺息或因其師友門人而立者也考亭書院在建陽城西五里其始末有熊禾之記陳義紀事甚大而備然而賦入不充於廩稍而繕完不能無疏也至正元年辛巳通守劉侯巴延至郡且二年矣文雅樂善以學校之事為己任知無不為文公之五世孫炘以考亭之事告通守曰是吾職也乃輟他學之羨積得中統鈔千五百緡以属諸縣典史陳徳敬共其事與山長朱汝舜直學張隆祖㑹邑人士而告以侯意咸曰此吾黨小子願執事焉第俟公府為之先爾翕然趨勸而共作新之加葺更造悉視其所宜而不敢過自堂徂基亦既合矣而新作文公祠堂先成炘以部使者太守之命來求屏山書院記遂并求考亭之書焉盖聞諸炘曰今考亭書院昔朱子之舊宅也其先吏部韋齋之言曰考亭溪山清䆳可以卜居朱子不㤀先君之言盖至於晚嵗而後能築室以成其志而終身焉於是百五十餘年矣意其精神魂魄之往來猶顧懐於兹者乎子孫後進來學於斯者誦詩讀書求其志氣神明之所在嘉蔬之薦執事有恪髙堂虚室若有聞乎其音聲瞻前忽後若有見乎其儀刑思其居處思其嗜好思其言語雨露之沾濡焄蒿之升降觀感而化之者莫斯之為近也况夫鄉之遺老宿師㣲言緒論家傳人道耳熟心存者從容誨言以相勉勗則有進有得而不自知其然者將亦在於斯矣昔者鄒魯之風所以見聞於天下後世則亦宻邇聖賢之居云爾吾何幸於考亭見之至正元年嵗辛巳十有二月前奎章閣侍書學士翰林侍講學士通奉大夫知制誥同脩國史雍虞集記
澧州路慈利州重建三皇廟記
國家之制自國都至於郡邑無有逺邇守令有司之所在皆得建廟通祀三皇而醫者主之盖為生民立命之至意也若稽在昔世祖皇帝丕承大統神武不殺奄有萬邦天下既寧兵偃弗用禮樂刑政治具畢舉以言其事謂農桑為衣食之本始置勸農之使而親勸之厥有成績而守令得兼其事而總以大農學校教化之原也庠序之教孝弟之義聖賢之書修己治人之道大小相承皆命官以掌之於是山川之靈神明之祠凡可以衛吾民之生者莫不秩祀其於民也愛之深而慮之逺思之至而保之固其復有遺䇿哉獨念夫血氣動乎形骸之内寒暑感乎時序之異不能無傷沴者焉則致意於醫者之學又慮夫師匠不立古學既絶遐陬逺邑混於一方一曲相傳之私而不足以通其極也推而上之原其所自出必至於三聖人然後止是此三聖人之所以惠利生人者不必以醫之一伎而求夫為醫之道不上達於三聖人則不足以盡其神聖之能事噫制作之盛盖如此而不察者徒以文具應故事豈足以知聖明之㣲意乎慈利州達嚕噶齊故丞相阿爾哈雅之孫丞相親事世祖皇帝承命南征以不殺為務克成大勲襄漢湖海以來盡乎南服被其澤既乆是以監郡之治慈利獨有以知國朝愛民之實是以於其州之三皇廟獨能深致其力焉廟成求予記其嵗月其廟有殿有廡有門亦有學像設位序皆如京師之制而氣象宏偉他郡所莫及也噫州之人士有芷有蘭從長吏而有薦於斯也其亦思夫去朝廷之逺而治化之極不異於中州謹身於父母之所全生順時於天地之所亭毒修地利以給公上循禮義以樂昇平長吏奉宣徳意吾民熙熙然囿上之恩徳不異於伏羲神農黄帝之盛豈不盛哉是役也前安定軍民府判官田榮孫實任之其費中統鈔五萬餘緡榮孫世有武功而好文喜教子本吾蜀人去官而隠居於此州之仙人溪者故併及之
撫州路樂安縣新建三皇廟記
三皇廟者祠伏羲神農黄帝之神自國都至於郡縣皆立諸醫者之學我國家之制也元統癸酉之冬前進士哩布哈來為撫州樂安縣達嚕噶齊下車謁廟於委巷歎其圯陋弗䖍為政期月簡昜明恕之效民安而信之遂以無事乃度縣治之所當為者次第為之民聴從無留難卜地擇材庀工以改作斯廟其一也既告成進其人而告之曰古者飲則祭先酒飯則祭先食示民不敢忘其初開物成務以興民用者有祭道焉專宫為廟象人而事之則自後世矣然而有其舉之而莫之能廢也上古聖神繼天立極斯民生生之道萬古頼焉祀典之重禮亦宜之而不特專為醫者之宗夫求盡民之生養而思捄其害之者莫要於醫也醫之為學推所自起舍此將安所宗哉昔人謂吾邑之地去官府逺無以撫鎮吾民也置縣於兹餘二百年而衣被我國家之仁澤亦六十有餘年矣天子之命吏代至以時輔吾民生者無間也今吾之來獲承事於治教休明之日年糓無甚菑害上無徴調之急外無枹鼓之警苟有少厲於民者上請更之必不見違庶乎與吾民之少休息也斯廟之作豈特為觀美而要譽乎豈將使吾民諂事以干福禱罪如他淫祠之為乎盖以廣我國家推本聖神之道以道吾民之生養而已吾民俗剛而好義其君子強於敏學於觀感為易焉吾何言哉雖然廟因於醫請以醫喻為吾民者奉其父母所生之身而敬保焉務本而力作安分而定志則得其常矣察夫四時寒暑之變五行災異之沴而謹避之又察夫嗜欲之陷溺忿狠之觸興矜勝之煩耗機穽之幽刻毋使有以害乎其中也殘鬬壓溺蠱亂腊毒搏噬蠚螫毋使有以嬰乎其外也脩叙倫理受業服事以老子長孫於聖世而無窮焉區區之志也既而具以來告請文記之以刻諸石以示來者其廟之殿崇二十有二尺深廣皆二十有四尺殿門之崇十有七尺廡之崇亦如之都宫有垣有門其成則仍改至元元年乙亥之冬也
崇仁縣重建醫學三皇廟記
傳曰天地之大徳曰生盖言乎天地之心生物而已矣篤生聖神代天工以前民用開物成務世以益備因其人倫之常而教之懼其不率也則有刑威之設焉因其生聚而為之井里保息又懼其無以待凌暴也則為之城郭甲兵焉為之宫室以蔽其風雨為之衣裳以宜其燠寒為之食飲以時其飢渇猶懼夫六氣之沴害於外七情之感傷於内或不得以全其生也是以有醫藥砭焫之事焉凡所以因其事而制其變思盡其道以遂其生物之心而已矣自是有其徳而有其位者莫不述焉我世祖皇帝混一宇内兼取古今之制百度修明以天地之徳為徳以聖神之能為能凡所以為民物慮者周且悉矣若夫所謂醫學三皇廟者盖其一焉天下既以治安遐邇一家仁徳所被兵息刑措而萬國生聚之衆其癢痾疾痛不得不以為憂是以郡縣無間内外皆設廟學置師弟子貟而教以其藝使推本其先聖先師而祀之作伏羲神農黄帝之像南面參坐而以昔者神明之醫與凡為其學而著名者以次列坐配享從祀略如近代儒學之制常以嵗春秋季月之吉守令具牲禮行事著為令受民社之寄者㒺敢不恭然而在官者或不足以盡知國朝聖祖之深意狃於故常而忽其事者盖有之矣非知治體者孰能職思其憂乎初崇仁縣始以制書創醫學大徳八年得舊社壇之地於邑南東門之内計地之直邑之醫士醵金上送官府更置醫學以祀以教因陋就簡三十有餘年於兹仍改至元之二年嵗在丙子承務郎達嚕噶齊阿里仁甫始至而謁祠焉顧瞻而歎曰百里之邑天子置命吏托以民社而祖宗累世嘉惠民物之心無以顯揚而宣布之㣲逺小臣不敢不盡其心也既上事縣政以次脩舉風節亷厲未數月而民信服事或倉卒至皆從容處之旁邑方騷然圗回而事已告集均平有度民不加病方伯郡守部使者察其能而嘉與之乃得以其優假以行其長民之事出俸金以作新斯廟焉縣令丞簿尉僚吏克相成之無間言於是邑士嘗為掌醫之官者與夫習醫以為業售藥以為生與凡有力而好施者讙趨而輻輳不待驅率各効其功經始於是年之三月為廟〈闕〉間基之崇若干尺深若干尺廣若干尺屋之髙若干尺凡〈闕〉楹神門兩廊稱之其都宫有牆前有門廟之後有講堂醫之師弟子講學在焉邑之長邑有祀事則齋焉其像設尊者像之其次者繪之凡屋之柱門户牖神之室若座有丹雘梁桷而彩飾闌楯以石唐皇以甃祀享食飲各有器以明年丁丑之嵗九月告成而行其時事焉邑之吏民以予嘗待罪國史老而歸寓於斯也請執簡而書之集乃為之言曰所謂天地生物之心即人心而可見矣今吾長民者有以知乎天地之為徳聖神之為能我聖祖之為制作思有以遂其心焉凡為吾人者何可不盡其心以求生生之理乎盖嘗聞之善養心者莫若理義脩其孝弟使無逆理敗常之萌修其忠信使無險薄放辟之發則善良相薰和氣洋溢安分受職幼幼老老雖有燥濕燠寒之變情欲事物之感其所傷亦㣲矣是以上古之世無竒衺之疾不待鑚灼其肌膚苦毒其腸胃而泰然委順登上夀而不衰此三皇之所以為盛也若夫人欲勝而天理滅良心喪而百體隨之内邪外害萬竅並入雖和緩並生於十室其若之何哉此又吾賢令長之意不徒在於宫室之美觀瞻之崇者集不敏安得不為吾邑之父老昆弟子孫言之哉
袁州路分宜縣新建三皇廟記
國家置太常禮儀院以奉天地祖宗之祭外則山川鬼神之祀典咸秩焉其長貳參佐十數人通領之典故議論属諸博士而郊社宗廟執禮治樂器服幣各有攸司而審時日庀物數治文書以達上下中外分𨽻職事者則存乎府史矣是故干羽舞蹈之容律吕始終之奏玉帛品物之節醪醴牲殺之儀籩豆鼎爼之實升降進退之宜鬼神享格之義凡從事於斯者莫不通習而具知焉故其出為外有司以其見聞施諸行事則有非他官所能及者若分宜縣令周君益臣自戸部史擢為太常掾者數年嵗滿宰晉寧之安邑又宰袁之分宜所以能惓惓不㤀於三皇之廟祀也郡縣之祀境内山川鬼神之在祀典者有詔令則脩祀焉有故則禱焉其定制通祀惟社稷與夫子我國朝始建三皇之廟以祀伏羲神農黄帝自國都至於郡縣通祀為三矣祭於春秋之季月有司守令行事醫諸生執禮致拜告享倣於儒學而器服牲幣亦視以為法我聖朝之制也昔者分宜始奉令立三皇廟因懸簿之舊㕔以為廟在縣治之左今令居之右嵗乆屋壊遷神於門既弗妥又寓神於他神之廢祠朔望謁拜與嵗時祭祀大不恭肅守官於此者視為故常謾不加省周令以嘗從事於太常也獨知懼焉而邑無他賦可以庀役而心無一息之安也為政年餘嵗豐民安粗有餘力乃徹故祠而新之度故祠之基東西得一十六丈自通術達於市深十有二丈作開天之殿以奉三聖人刻貞木以象之容服之飾如京廟所定殿有開天之門外有𣠄星之門殿前有三獻官之次門左為惠民藥局右則守廟者處焉而都宫環属於外門矣作於仍改至元之五年三月告成於八月六日嗟夫為國之以禮者尚矣習於其文者尚能有所感發如此况乎深知其本而得其意者乎噫聖人之為斯民慮者周矣醫之為義其一焉人之生也有形體血氣之養七情傷乎内六氣沴乎外與夫變異傷殘之不虞隨而捄之者其職也是以我國家重之若夫推本於三皇者盖欲斯民涵泳於至和之中休休焉以安雍雍焉以居以樂於無為而永於天年也而至於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豈非聖祖神宗設廟祀之初意乎長民之君子尚因是而思焉至元五年嵗己夘九月具官虞某記
吉安路三皇廟田記
今天下自國都至於郡縣得通祀者惟社稷之神與學之先聖先師而醫學有伏羲神農黄帝之祠居其一焉郡縣儒學有田以供祭祀之牲幣粢盛器皿與師弟子之飲食或因前代之舊或取閒田給之雖多寡不齊而食與祭可不盡取諸有司矣醫者之學國朝之制始遍天下其初廟祭祀教養率依倣儒學然而嵗以春秋之季脩祀事有司取具而已或至醵諸醫者而師弟子之廩稍無所從出夫國家制為通祀有司之重事也伏羲神農黄帝所謂上古開天立極其神貴且尊矣醫者掌民之疾病察四時六氣之沴五藏九竅之變養之以食飲氣味之宜攻之以砭焫膏液之毒其係於生死甚大而其術亦精㣲矣顧無以資其為學之具差其全否之食是故良有司凛然懼無以稱聖朝之意而為醫官而知所重輕者恒懼不能稱其職焉吉安之為郡土厚而物殷論人材文物之盛則必稱焉然而醫之為學猶未大有所興發者則時力有所未至耳仍改至元之二年其守張侯浩介其郡人醫愈郎遼陽行省醫學提舉謝縉孫以其脩理醫學之事來告而請書之云其郡始建醫學在城南去廬陵縣獄為近延祐七年郡治中多爾濟率廬陵縣丞馮克敏遷廟學於廬陵縣舊治於是新學之成十六七年矣張侯之來有民鄧明逺請以其所得賞田之半歸諸醫學以備用狀上侯與司官議許之乃命吉水州達嚕噶齊色佛埒與其學校授鄧思泰經田定其須畝之畔計嵗租之入得米一百五十石有竒而耕者姓名府乃為之文書而授諸醫學師泰乃白諸府以所收大脩三皇殿與門廡及其講堂作齋舍及其庖自是祭祀有備師徒有居食矣今郡縣有司事無大小必咨禀於上無敢少得自遂也故若醫學之田誠在所不可闕然因時制之宜為乆逺之計則必有事㑹之來而後得以致其力成其利則張侯與其同官之志師泰之勞亦可見矣是年張侯告老去官記未及成今年夏師泰又以其府官之意來請書之其府同僚官某人某官也至若三聖人南面㕘坐而食配享從祀之位祭之時日牲牢之數議定於國家始制廟時此不具書賞田之故則存諸府史云
道園學古録巻三十六
<集部,別集類,金至元,道園學古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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