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遲川先生集/卷十五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十四 遲川先生集
卷之十五
作者:崔鳴吉
1664年
卷十六

啓辭

[编辑]

禮曹啓辭辛未

[编辑]

啓曰。臣等伏覩備忘記。辭旨懇切。深以典禮未完爲歉。至有不得一刻安心之敎。凡厥臣僚。亦各有父母。孰不感動於今日之敎。臣等俱以無似。待罪春官。豈不欲將順聖心。以成大孝。而事莫大於祀典。禮莫重於廟制。苟有一毫未盡。使君上未免國人之議。則亦非事君盡禮之道也。臣等竊惟聖人制作。初極簡質。父爲士子爲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父爲士子爲天子諸侯。葬以士。祭以天子諸侯。斯乃三代之定制。而上下之所通行也。漢倣周禮。皇而不帝。曺魏以後。此禮始變。大夫有追贈之規。帝王有追崇之典。事雖非古。禮或因時。然此皆始封君之事。至於繼體則適孫承統。而追崇蚤卒之父者間或有之。而此外又有旁支入繼。而僭尊其私親者則悖倫失禮之甚。而當時非之。後史罪之。伏惟殿下以宣廟之直孫。悶宗社之將亡。掃除昏穢。纘紹祖統。事殊始封。禮異旁支。其與適孫承統者。似無異同。而大院君未得曾居儲君之位。則其視蚤卒之太子。又若不無差別。唯玄宗故事。最爲襯着。而踐位與未踐位之間。禮有常變之別。然則上下數千年間。實無與今日之事恰相似者。而當初議禮。出於倉卒論定。又狃聞濮王嘉靖之事。故見聖上從藩邸承大統。則誤認爲爲人後。見聖上以孫行繼祖統。則謬擬於漢宣之嗣孝昭。不悟旁繼直繼之間。事有不同。從孫直孫之間。禮各有異。乃以大院君之廟屬諸支子。此則一時所見之未盡。而至於屬號之稱。則其時禮官之議。以考位之闕爲疑。故稱祖於宣廟而稱考於大院君。則其於典禮之定。思過半矣。自古未有王者稱考之主而祭於私室者。而朝議未同。九年不定。禮家多門。人各異見。聚訟之歎。自古有之。非獨今日爲然也。父子之情。發於天理。顯親之心。無間上下。以殿下之誠孝。其欲加隆於稱考之處者。何所不至。孔子曰。欲觀夏禮。是故之杞而杞不足徵也。欲觀殷禮。是故之宋而宋不足徵也。足則吾能徵之矣。又曰。無徵。不信。不信。民不從。夫以孔子之聖。其於先王禮意。何所不通。而猶不敢爲無證之言者。蓋慮其取信之難也。今日之禮。經傳無可證之言。史籍無可擬之處。雖使通儒碩士生於今日。必有無徵之歎。況於臣等之淺學乎。所見不到而強論大禮。臣等之所不敢也。心中不能無疑而奉行是事。亦臣等之所不敢也。事疑毋質。禮奢寧儉。與其斷行從厚之禮。或致後人之譏。不若務爲折衷之論。俾無後悔之爲愈也。臣等之意。略倣光武故事。別建廟宇。以從祭以諸侯之禮。則祖子孫之倫序井井不紊。而祭祖祭考之禮。咸秩罔愆。但不入於宗廟。不列於昭穆。以寓謙遜之意而已。聖敎所謂尊祖敍倫。盡孝中禮之道。恐不出此矣。聖明必以未擧縟禮爲歉。然祭以諸侯。禮有明文。夫以舜禹湯之聖。豈有不足於尊親之理哉。省後世之繁文。復三代之舊制。無愧於古禮。有辭於後日矣。朝家處置。自有體面。設官分職。細大異宜。籩豆之事。寔在有司。典禮之定。當在大臣。國家莫重之禮。俱非臣等所敢容議。追崇之可不可。別廟之當不當。遍詢於諸大臣以決之。方爲得體。上裁何如。

禮曹啓辭壬申

[编辑]

啓曰。臣等伏見儒臣所論。其不可祧成廟之意。與臣等無異。而所列朱子昭穆圖及春秋胡傳之言皆是也。然於臣等之見。亦有不能無疑者焉。臣等竊按周廟昭穆圖。懿王,孝王以兄弟分列於二昭二穆之中。而春秋胡傳。又有襄宮皇考之語。以此觀之。則疑若以繼統之次。定爲高曾祖禰者矣。然其實有不然者。蓋兄弟不相爲後之義。始見於盤庚。而父子異昭穆。兄弟同昭穆之論。備載於傳記。如范甯,何休,賀循,孔穎達等諸儒所論。不可殫記。而自古迄今。歷代遵行。已成不易之典。至於兄弟異昭穆之說。亦果間間有之。如晉之刀協。宋之張齊賢皆主此論。而及至胡,朱二賢。其說頗詳。然而終不得見施於當時。後儒汪氏尤以爲疑。擧胡,朱所論前後各異之處。反覆論難。而結之曰。古制不存。無復可考。其致疑也深矣。汪氏之說。今載春秋集傳註解中。可考而見也。且汪氏所疑之外。亦有可疑者存焉。何以言之。王者廟制之論。莫詳於漢儒。而韋玄成,劉歆兩人所論昭穆之數。多少不同。朱子亦未能決其是非。故周廟圖兩存其說。而及著禘祫議論。古今廟制。則從韋玄成之說。以太祖及二宗四親共爲七廟。而有高祖以上親盡則遷之之語。及爲宋朝廟制圖。則又采劉歆之說而就加參酌。以神宗以下六帝四世。當三昭三穆之數。而太祖,太宗,仁宗三帝當二宗之數。其與禘祫議所論。互相逕庭。似有微意於其間矣。周廟圖兄弟繼立者。備列四親。故高曾以上有親未盡而祧者。及論語註論衛輒事則又明言禰祖之失。是數者同出於朱子之手。而彼此各異如此。若使朱子生於今日而定今日之禮。則將從禘祫議乎。將從宋廟圖乎。將從周廟圖乎。將從論語註乎。此臣等之所不敢知者也。但朱子論昭穆之制曰昭穆者。本以廟之居東居西。主之向南向北而得名。初不爲父子之號也。必曰父子之號則穆之子。又安得復爲昭乎。又曰。非謂之昭卽爲王考。謂之穆卽爲考廟。程子嘗論桃廟之禮曰。若兄弟相繼則皆自立廟。廟雖多。亦不妨。只祧得服絶者。以義起之可也。以此觀之。昭穆者。廟中之位次。祖禰者。天屬之定名。昭穆之次。容或可變。而祖禰之名。終不可易。程,朱二賢之言。微若相反。而同歸於一致者。斷可見矣。今儒臣之論。於何,范,賀,孔諸儒之言及伊川之明訓汪氏之所疑則棄而不省。朱說中許多異同之處則又棄而不省。只將周廟圖斷爲定制。而圖下無明白註解可以爲證者。又就胡傳拈出襄宮皇考四箇字爲之證佐。胡傳所譏公孫嬰齊亂昭穆失父子之語則又棄而不省。何其所棄者多而所從者狹也。姑舍先儒之說。只以義理推之。若必以繼統爲粗禰。則如吳太伯兄弟四人繼立。則遂不祭祖矣。晉之簡文以祖繼孫則孫反爲禰而祖反爲子矣。豈有是理乎。且以本朝廟制言之。明廟不禰仁廟而同爲一世。故高祖以下。廟則有四而世則爲三。成廟之尙在四代之數者以此也。若如儒臣所論以繼統爲祖禰。則成廟自不得不遷。又何以云尙在二昭二穆之中乎。從儀禮正統旁㫷服圖而以傳體爲序。則章陵爲考。宣廟爲祖。明廟爲曾祖。中廟爲高祖。而成廟爲服絶之親。從朱子周廟昭穆圖而以傳國爲次。則宣廟爲一世。明廟爲二世。仁廟爲三世。中廟爲四世。而成廟爲代盡之祖。顧將何以處此乎。今之議者或曰。考則章陵而禰則宣廟。此亦不然。生則爲父。沒則爲考。祭則爲禰。其實一也。況追王立廟。稱以皇考。而祭則不得爲禰。臣等尤不敢信也。然而聖祖不可輕祧。屬號不可無別。故儒臣之意。欲依世室列祖祝辭之稱。以避兩高之嫌。臣等竊恐其苟且之甚。而聖祖在天之靈。或不降歆於無名之祭矣。臣等竊念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所以勸也。殷有三宗。周有二祖。漢之景帝尊文帝爲太宗。宣帝尊武帝爲世宗。及光武建武十九年。始定宗廟之禮而追尊宣帝於五世之後。號爲中宗。而其後光武又爲世室。以是觀之。不問廟數多少。又不拘年代久近。惟其有功有德爲國人所不忘者。皆可得而宗之。劉歆所謂宗不可預爲設數者。蓋以此也。恭惟我朝太祖太宗受命開基。文治未遑。世宗承之。制禮作樂。敎化大行。稱東方聖主。世祖武定一時。功同創業。至于成廟。易威爲恩。代嚴以寬。定五禮之制。述大典之文。制作之盛。侔於英廟。仁深澤厚。治致太平。至今百年之後誦德不衰。世祖之有成廟。亦猶太祖太宗之有英廟也。固當廟食百世。配美英廟。世之遠近。非所當論也。若遵光武追尊宣帝故事。奉爲世室。永不祧遷。則臣民獲伸不忘之願。聖祖得安芬苾之享。不但正名於一時。亦可垂勸於百王。人情所同。誰曰不然。但係宗廟莫重之禮。非臣等所敢擅便。議大臣定奪何如。

禮曹回啓

[编辑]

啓曰云云。東西之釁。始於沈,金。沈之斥金則曰。托分於權臣子壻。此固實迹也。金之斥沈則曰。外戚干政。此亦實狀也。始焉迷方。後乃礪節。則固爲古人之所許。迹雖戚里。功在士類。則亦非君子之所拒。而前輩右沈。指金爲內挾私憾。後輩右金。指沈爲憑托宮禁。皆不可謂眞有是事。則此李珥兩是兩非之論所爲發也。唯其沈寡與而金多助。躁進之輩。往往不究其實。爭爲過情之論。以投時好。而前輩中有淸名者皆不見容。則李珥之力救時議。反覆論難。乃欲以調其偏重之勢。而同歸於協恭之地。一片忠悃。斷斷無他。而反爲後輩所疑。輾轉相激。乃以沽名誤國等語。作爲罪目。一國共起而攻之。當此之時。與珥親切者視珥爲禍胎。斂迹畏避之不暇。獨李貴痛先師之受誣。忘一身之利害。投進萬言疏。求以暴白李珥之心事。而其言重觸時諱。謗說喧囂。雖平日尊慕李珥者。動於浮議。莫不指貴爲怪鬼。幸賴宣祖大王洞見事狀。謂爲萬世公論。而斥珥之言始不入矣。向非李貴之力辨。宣祖之明斷。則李珥一生愛君憂國之心。終不免誤國之名。而朝家與奪之乖宜。有不可言者矣。噫。異議橫流。人心蔽塞。李珥欲以區區之力。開悟兩邊。消一時之黨議。尺牘往復。互有扶抑。前輩疑其黨金。後輩疑其黨沈。浮謗四至。本心自在。其身雖困於一時。其功實多於來世。而忘身抗章。發明亡師之心跡。使主疑洞釋。浮議不得入。則李貴之力。亦不可謂少矣。至於刊行疏稿。仰徹睿覽。以宣祖好賢之誠。上勉明主。而儒先無黨之心。下勖廷僚。可謂不負所學矣。李珥之歿今已五十餘年。恩怨旣亡。公論自明。無論彼此。蓋未嘗不謂李珥爲儒林之宗也。則丁亥一疏。已爲魚兔之筌蹄。以彼所學之正。所得之深。嘉言善行。赫赫在人耳目。眞所謂磊磊軒天地者。尙奚藉於此哉。顧其時往來書札。多不載於集中。後生後進容或見聞未逮。則頒布之請。意固有在。而朝廷事體。務在嚴重。官頒私稿。或涉未妥。聞其板本方在湖南。誠令該道監司印遺士友間。使之自相傳看。事甚穩便。而其於世道。不爲無益。以此意移文該道何如。

藥房啓辭

[编辑]

啓曰。近來秋節向深。盡有餘暑。夜有新涼。閭閻間人感冒者多。況聖上哀疚之中。元氣極虛。衣服起居之節。果能稍加珍衛。不至致疾否。臣等不任區區憂悶之至。且聞自倚廬至殯殿。其間幾至三四百步之遠。而自上徒步入哭。▣日五次。不曾少懈云。此雖出於至情所在。不覺其疲。而玉體之勞傷。可勝言哉。伏願殿下少思順變之道。入哭時用小輿。至殿門近處。始爲步入。或有不平時則使東宮攝行奠禮。愼無強疾行禮。以爲終孝之地幸甚。從權之請。廷臣今方據例陳啓。以得請爲限。非假臣等一二談也。但見閭閻之人執喪太過。且恃元氣。不聽人言。病作之後。悔之無及者比比有之。此等人其志行非不美。而君子不以孝許之者。以其忘親而滅性也。閭閻之人猶且如此。況於帝王之身乎。此殿下之所當深思處也。喪中之病。非肉汁則固不可救。而藥餌之補。亦不可缺。九仙王道糕非如湯藥之比。而虛乏時進御。則足以療飢。欲爲劑進。而不敢擅便。先此仰稟。

第二

[编辑]

啓曰。今日君臣之間。否隔甚矣。細思厥由。臣等亦有所失焉。臣等徒知保養聖躬之爲急。不思君臣分義之至嚴。爭之太急。事欠從容。遂致天心疑阻。過爲堤防。庭請則答以勉從。問安則答以差復。請得入侍則辭以廳事狹窄。請進滋味則許令內官捧入。而其實再感之症尙未解也。素膳之進猶夫前也。到此地頭。臣等計已窮矣。望已斷矣。從權之請。自此不敢開口。但所以爲悶者。近間閭巷之人。咸謂聖上委頓已極。方在床席。而藥房之臣不能至誠感動。竝與藥物而廢之。終必至於難醫之域。群情疑惑。氣象不佳。豈非不幸之甚者乎。殿下果無所患。則固宜引接庭臣。以解其惑。不當嚴閽牢拒。使人心疑懼至此也。果有所患則亦宜詳示患症。議進藥物。不當固諱不言。以致宗社罔極之憂也。臣等竊聞宣祖朝仁順王后之喪。廷臣固請從權。宣祖再次引見。親與酬酢。君臣之間。顧不當如是乎。殿下有宣祖之孝。而臣等愚下無狀。萬萬不及於宣祖之群臣。無怪乎殿下之厭見至此也。皆所自取。尙誰怨咎。但臣等職在藥房。而君父有疾。終不得一望天顏。寧有此理。茲敢更詣紫極門下。恭竢聖旨。

吏曹啓辭癸酉

[编辑]

啓曰。曾在乙丑年間。領府事李元翼在相位時。因弘文館箚子。庶孼許通事定爲事目。良出則至孫乃許。賤出則至曾孫乃許。登科後許要而不許淸。稟裁聖旨。兩司署經。藏之禮曹。已爲一代之成法。而今過九年。一未擧行。使聖朝講定之制。歸於虛地。事甚未安。竊惟庶孼登科後例授之職。不過奉常寺校書館三四窠而已。雖有才能之人。無以展布所蓄。誠爲可惜。事目內所謂許要者。卽戶刑工三曹郞廳及各寺等官之謂也。自今以後依受敎隨才擬望何如。

備局啓辭丁丑

[编辑]

啓曰。自古賢明之君。遭罹否運。弔死問生。賞功褒節。擧措之間。有以感動人心。然後克成中興之業。今我國新經大亂。酬報之典則有扈從論賞。各陣査功之命。矜恤之政則有京外賑救之擧。唯在有司着實施行而已。至於諸處戰亡將卒詳査啓聞事。因傳敎亦已行會八方。已經累朔。迄無所報。或慮其時大兵未撤。道路多梗。京衙門文書未免浮沈而然。申明行會。似不可已。各道軍兵死者幾名。將領死者幾人。陣亡之中力戰效節者幾人。俱須從實開錄。而軍兵則只錄摠數。將領則詳記姓名職役。然後方可分等處置。此外忠臣孝子烈婦及保聚山谷。捍禦侵掠。全活人命者。竝採一鄕公論。得其實狀。列名啓聞。無致泯沒者。事關風敎。俱不可廢。且各處戰場骸骨暴露。甚可矜念。勸募僧人居士。掩骼埋胔。設祭致慰。然後具狀啓聞。毋得遲緩之意。諸道監司及開城,江華留守處竝爲下諭何如。

第二

[编辑]

啓曰。贖還人出來時。西路各官。須有留穀。方免飢餓之患。管餉米量宜題給。而自瀋陽至義州。其間七八日之程。有族屬者或可預爲齎糧。而其無族屬。以官銀贖來者。尤無接濟之路。若以管餉米在淸北者。量宜輸載。置諸通遠以西中路某處。則事甚便好。令使臣與平安監司管餉使相議處之宜當。近來西路接應。皆出於管餉米。前頭誠有難繼之患。兩南及忠淸江原不被兵處西糧。量數收捧。以爲西民賑救之資。則前頭自當陸續運入。先以西路所儲。姑爲除出。用於贖還之意。餉臣處另爲行會何如。

第三

[编辑]

啓曰。從容就義。昔人所難。當淸兵入島之日。沈都督不屈而死。誠爲慘惻。今承聖敎。極爲允當。令平日識面人。帶同軍人。入送椵島。認是都督屍身。卽爲收葬立標以待。而其餘表表將官屍骨分明認得者。亦令收聚。一體掩土事。本道監兵使義州府尹處知會宜當。敢啓。

第四

[编辑]

啓曰。臣等伏見前掌令朴遾所納全羅道中營將禹尙中條目。且聞朴遾筵中所陳之言。與前日本司啓辭。頗相謬戾。宜乎天聽之不能無惑於斯也。然以臣等所聞言之。光敎山力戰之狀。似不可誣。當敵兵突入左營陣內。奪據高峯之上。守兵皆敗退。勢將難支。賴若干將領忘身奮勇。率精兵齊進。殺退敵兵。終得保全。此言明是實狀。無可疑者。先據者勝。兵家常事。而敵旣奪我之峯。旋爲我所奪。其間血戰廝殺。可不待問而知也。本司堂上十餘員耳目非一二。而所聞無不相同。中外游談之人。爲金後龍稱冤者十之八九。至於參議韓興一與淸將問答時。亦以光敎之戰爲最。其貴將與本國議政相等者中丸而死云。彼淸將有何私護於俊龍。而興一亦必不爲俊龍做出不近之言。以誣國人。則其爲公論明甚。但俊龍不當移營。雖移營。軍法苟嚴。則必不至一軍皆散。此則俊龍之罪也。故臣等非敢以俊龍爲無罪。但不可以罪掩其功耳。臣等旣非目見。固不敢質言。而朴遾亦非其時臨陣之人。其所取以爲證者。乃禹尙中條目也。今見尙中條目。其所謂自平明至二更相戰者。果是實狀。而左營力戰奪峯之事則略不言及。且曰。兵使先自來到。言移營之意云云。其語勢承接。殊不詳備。有若戰勢方酣。而大將先走。其以下不得不潰散者然。果如此言。則必爲敵兵所乘。一軍盡爲魚肉。而今無一人所傷者何也。以此觀之。其移陣在於敵兵旣敗之後者亦明矣。臣等待罪廟堂。凡於諸將賞刑之際。務從公論者。乃其本心。其所聞所見。容或謬誤則有之矣。決不敢容庇一武將。以欺殿下。抑臣等有一說焉。自古論功施賞。必觀其結局而爲之。故賞不濫而人心服。今番變亂。諸將中雖或有些少戰功。而畢竟同歸潰敗。其主將無不被罪。則以下將官似無獨爲蒙賞之理。而頃日朝家處置。殊失事宜。乃令失律竄配之諸將。戴罪査功於國門之外。此實無前之事。而廟堂諸臣俱不得辭其責。況論功之際。濫僞居多。人言之藉藉。勢所然也。臣等區區妄意。已成之命雖不可追改。而酬報之典。切宜務存斟酌。況其所謂射殺砲殺者。非出目見。而其所謂斬級者。亦無奏功獻馘之事。則尤不可以成冊爲信而有所濫施。令該廳略據査功成冊。參以外間公議。其軍士中斬殺最多者。量施犒賞。將領中戰功尤著者。頗加擢用。以示朝廷省錄之意。恐或適中。臣等旣有所懷。不敢不竝爲陳達。以候睿裁。

第五

[编辑]

啓曰。人之所見。不能每每相同。乃理勢之必然。如非消長否泰之所關。則雖或略有異同。尤足以爲相濟之益。有何害焉。近日臺諫因一微細事。閧然相爭。兩司紛紛引避。終至不相容而後已。臺閣之不能久於其位。朝著之不能保有和氣。皆以此也。頃日廟堂議定時。臺諫啓辭依玉堂例以多爲主者。所以防其紛爭之弊。而又慮有妨言路。令立異者別陳所見。則定制非不備矣。而適當憲府多官不備。只有二員之時。而二員所見。適又相左。從多之例。有不得行。此則一時事勢之適然耳。且聞近日憲府所爭。不過措語間緩急之差。元非大段事。而長官事體亦自有別。雖或勉從。恐無所妨。而旣不欲屈意徇人。則等是言官。不可強之使同。徐待他員之出。會坐熟講。亦未爲晩。如不得已則三人之中從二人之言。其不肯者或不聯名。或上疏自陳。以俟君上裁察而已。而事過之後。泰然處之。兩皆不以爲意。則益有光於同寅協恭之道。恐不必因此別定規例。有同隨矢立的之爲。臣等所見如此。敢啓。

第六

[编辑]

啓曰。鍾閣造成。使僧徒勸募經營者。誠是大錯。第聞戶曹旣以還上米布題給。材木運入。起役已久。今又停止。其所授材料必須處置。可無損失腐朽之患。令該曹速爲區處何如。但都下之人。未聞鍾聲。不辨昏曉。街路夜禁。亦且非時。已極未安。而材料旣備。中撤可惜。戶兵工三曹相與料理。以完其役。似無所妨。敢啓。

第七

[编辑]

啓曰。竊聞玉堂官員以本館錄事。今日將爲發簡。而入直二員不意承命出去。未得一會云。承政院若以此意啓知。使之錄後發程則事甚便好。而今無及矣。儒臣之責。所係甚重。況當秋涼乍生。正好進講之時。見存儒臣僅備上下番。而疾病事故亦不可知。若以玉堂欠員之故。遂至廢講。則豈非大段欠事乎。堂錄之不可不速爲也如此。令該曹就在京無故人。闕員更爲塡差。無故人若少則依祖宗朝規例。以殿最居中之人除品除授。亦爲無妨。敢啓。

第八

[编辑]

啓曰。牛疫之發。已至兩年之久。今年則尙有餘存。故民皆隨分耕墾。而至於明春。更無可望。其爲民生之患。甚於兵禍。民失所天。何以爲國。臣等念之及此。憂心如焚。頃日本司啓辭請申嚴屠禁。自上亦以啓辭甚當批下。業已行會京外。而竊聞閭巷間用肉依舊。有識士夫犯法如此。無知屠販之輩亦何足責。大抵法之不行。皆由法官不能盡職之致。刑曹漢城府司憲府更加申飭。如是而民不懲則當該法官竝從重治罪。而諸道監司之不能禁肉者。亦依此處之宜當。代耕之具。莫如用耒。着令諸道監司知會各官。預先冶鑄。分給民間。或官給不能遍。則勸誘村閻。令家家各有所備。然後方免田野抛荒之患。且變異之作。皆由天地神祗之譴怒。而土屬於社。農本於稷。今我國家遭此無前之變。祈禳之方亦不可廢。今詞臣別搆祭文。擇定祭官。卜日虔禱。而外方州縣。令地方官亦爲依此擧行。以求萬一於神明之佑。亦或得宜。敢稟。

第九

[编辑]

啓曰。近聞三南有一種妖說。民間互相煽動云。而臣等置之疑信間矣。去夜驚擾之患。至及於都中。甚爲可怪。雖未必實有是事。民情旣懷疑懼。未易開惑。則此後再動之弊不可不慮。着令漢城府申飭部官。知委各坊。非敎場則不許私自放砲。亦不得乘夜作聲。致駭人聽。如有犯者。令各其洞契。摘發告官。其不告者。與犯者同律。而亦令訓鍊都監。限鎭定間別置巡邏軍。把守各處街路。使民情有所恃而不恐。似爲得宜。敢啓。

第十

[编辑]

啓曰。人死則返於太虛。理之常也。而或冤氣鬱結。不得解散。憑於形聲。作妖世間者亦時有之。先儒所稱伯有爲癘。是別種底道理者。亦必有見而言之也。曾在祖宗朝。棘城戰場有鬼妖。文宗親製祭文。其後又有鄭士龍所製。以此見之。棘城之妖蓋屢發。而祖宗矜恤冤魂之典亦至矣。今年之變。戰亡者何限。而麻戲川,雙嶺兩處尤多。骸骨不掩。饗祀不及。忠魂冤魄。靡所依託。念其情狀。誠可憐惻。豐備酒食。另具祭文。差遣近臣。別爲賜祭。以慰死事之鬼者。似是今日之所不可廢。故敢啓。

第十一

[编辑]

啓曰。今此山城設科。出於聖上酬勞之特恩。而其赴武擧者。皆都監砲手,御營軍,京畿束伍軍之屬。前後錄名之數將至七千云。雖未知幾名得中。而砲射通計將不下數千。且聞此屬得中之日。卽賣其所持鳥銃。以爲資裝云。是國家一朝而坐失數千精兵。若不善爲處置則國益弱矣。臣等竊見此屬。旣與君父同死生於一城。又感聖上終始軫恤之恩。其爲國之心。與頃年擧義之輩。少無分別。周有臣三千惟一心。此乃武王之所以興。今累千武班各懷死國之心。以此言之。目前雖有失軍之嘆。他日未必不爲國家之福。顧在御之之如何耳。臣等之意。都監及御營軍則稱爲別隊。各以其技仍屬本處。另加優待。其餘亦別立名號如羽林兼司僕之類。定將統率。分番侍衛。而仕路則定其自便。軍官等苦役則勿許混侵。待之以恩數。推之以心腹。其於宿衛之計。爲益必不少。但此時國儲方乏。給料一事。未可遽議。此輩全免赴防。實爲前所未有之恩典。同是出身而一則十朔赴防。飽喫邊上風霜。一則唱榜之後各歸其家。安坐而食。不但赴防者有勞逸不均之嘆。渠等之心亦必自懷不安。令該曹量定朔數。自備糧宿衛。一巡旣通之後。始依內三廳例給糧立番。似合今日處置之道。試場未畢。臣等之言似爲差早。而必渠輩聚會之時。先期講定知委。然後方合事宜。故敢陳愚見。伏候睿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