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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觀齋先生集/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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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靜觀齋先生集
卷之十
作者:李端相
1681年
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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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洪尙書命夏○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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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示愼齋,軒相所進論禮五冊。皆一一見之。槩愼齋所進。則以國制五禮儀中君喪自顧命至禫吉。其間節目。較諸古禮。多有脫漏違誤之處。故以儀禮本經禮記左傳尙書。以至朱夫子諸儒之說。一一參驗考證。以補其漏。以正其誤者也。軒相所獻。則乃以愼齋所進。逐條論卞。以定其是非者也。愼齋所進節目中。補其脫漏。正其違誤者。凡各數十條。而其所講定。皆據古禮。無容別議。小小漏誤之處。雖難盡擧。而國制之襲用幅巾加於衮袍之上及內侍飯含無朝祖禮等項。尤極未安。必宜釐正。而軒相之議。參以俗制。亦不無事勢之誠然者。其中最是臣服之制。大悖於古。此乃必當依愼齋之說而行者也。愼齋所定成服條朱子曰以下諸說。本以君臣服議及答余正甫書中之語。拈出而節略之。著爲斬衰之制。其義嚴正。其制明白。趁啓殯追改之論。深有合於朱子之意。軒相獻議中斥之。以較諸今日之制。似不相近云者。是何意歟。朱子上寧宗之箚。旣請趁啓殯發靷去上服漆黃之制。而復用初喪之服。仍請官吏軍民男女方喪之禮。亦爲稍爲之制。則愼齋之所引。只欲以朱夫子趁啓殯追改之意。欲正我國臣服茅纏紙裹之非而已。有何不相近之事耶。且其所援退溪之說。尤未知其的當也。朱子答黃商伯書。極言直領襴衫上領不盤之制及旣有斜巾。又有帽。又有四脚。又有冠。一日之中一元之上。並加四服之爲。杜撰無據。至曰令人氣悶。答余正甫書。亦極言之。則所謂退溪似依朱子說參酌而定之云者。此豈以國制臣服之制。爲合於朱子之意而乃以爲是也。若果爲是。則退溪於康陵之喪。何欲改定其不倫者耶。獻議之末。雖不得不略從愼齋之議。而其上所云。恐皆不是。其時軒相之意如此。故臣服追改之議。竟未見施。及至上年。又未得行。遂令前後群臣。皆未能服臣子之服於仁孝兩廟之喪。其爲痛恨。如何如何。

與洪尙書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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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生之於大監。年位邈然。而特以世好之誼。伏蒙大監視若小弟。許從賓客之後。侍生仰恃眷意。不敢自外。凡有所懷。罄竭無餘。大監亦常加奬誨。待之以誠。侍生遂自以爲此身受知於大監者。實不淺淺矣。近者數三年來。侍生有私自悶蹙于中者。雖於前日略陳其槩。而猶未能盡暴其心事。茲敢不揆愚淺。畢陳微悃。伏乞大監幸加矜恕焉。侍生自少蒙騃。加以多病。早喪怙恃。仍而失學。倖竊科第。遂出仕路。惟以祖先餘蔭。遍歷華貫。而若固有之。曾不辭避。徒爲一身之榮。實無絲毫之報。十餘年來立朝事業。只是把酒談謔而已。向於戊戌冬間。與尤,春兩丈。入侍先王。遂於榻前。親承湖南繡衣之命。以此孱病之身。晨夜奔馳於層氷大雪之中。出入嶺海者。殆將半年。還朝未久。卽嬰痼疾。症勢危劇。初無復起之望。百般治療。僅尋生路。而遽抱天崩之慟。未免舁疾趨參於哭班。及喬山陪扈之列。頓撼傷敗。舊症復劇。乃又杜門塊蟄。日事醫藥。每於病中。竊自反顧。則平日之所以自處者旣如彼。尤悔山積。愧汗浹背。而今又痼疾如此。若復不顧病勢。求進不已。或至於死亡之域。則不但終爲醉生夢死之人。抑將爲文中子之罪人。況孤露之餘。相依而居者。只是五六兄弟。而俱幸登科。並列淸班。衰門過盛。亦不無盈滿之懼。自惟侍生年最少而病最深。雖使優遊自放。得便調養者五六年。猶未及於古人強仕之時。則此後從宦。亦未爲晩。故始乃熟講於中而斷之於心。遂不敢復萌躁進之意。此實片片赤心。豈有一毫外飾之辭也。抑侍生雖有失學之歎。戒滿之懼。而本非無意於仕宦者。則亦豈因此遽有前却之意哉。只是病狀如此。斷無自力之望而然也。幸於其時。得蒙大監之俯諒。以此病狀難仕之意。仰陳於筵中。大臣宰臣。亦有繼之者。侍生實病之狀。始得少暴於君父之前。而乃於此際。適有此邑之窠。幸賴聖明之垂矜。果蒙恩除。此無非大監之惠也。銘感何喩。此來之後。庶得靜處閑養。以望賤疾之少瘳矣。家兄橫逆之辱。又出於意慮之外。侍生憂遑奔走。自冬及春。長在路上。前後往返洛下者幾十餘度。因致前患疝脹等症。復此苦劇。雖知家兄所患尙今深重。而不敢往見。則此間病狀。從可知也。側聞今者大監復長銓衡。固知大監已燭侍生委頓之狀。必不擧論於除目之間。而猶不無意外之慮。敢此覼縷。惟在大監之終始其惠耳。若使侍生復忝京職。其勢不過以病卽遞。病遞之後。則又不過依舊屛蟄。杜門呻吟而已。此病未祛根之前。決難供仕之意。則斷之於心久矣。豈忍一朝有變。以取喪身之譏哉。更望大監曲賜下諒。姑許放置四五年。俾得養病於此。以遂其區區之素志。幸甚。若無大段悶迫于中者。則當此聖明在上群彥滿朝之時。寧肯獨自閑廢甘處於荒閑寂寞之濱也耶。今若幸遂素志。調養四五年。得有所少袪病根。收拾精神。點檢身心。賴天之靈。得復爲人。則他日朝廷拂拭而器使之。或可以效其尺寸耳。侍生非不知先發此言之爲不可。而大監之前。不宜有隱。專恃眷意。瀆冒至此。大監於此。若不待之以誠。以成其至願。則從前奬誨之盛意。皆將爲虛文之歸。尙復何望於大監也。更乞恕諒。

與洪相國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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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殿輿衛之發。今已屢日。伏想今夕當次溫陽。而日氣一向淸和。中外上下之歡抃。如何如何。顧此孱病。退伏田壑。不得與萬姓共瞻羽旄之美。只自席藁南望而已。嶺儒處置。大聖人所作爲。出尋常萬萬。實非小人之腹所敢仰測。豈非東方萬世之福也。大監前後仰陳者。非但正得肯綮。十分洞快。如姜雖罪廢。昭顯自昭顯。伯邑考卽同有廢疾不堪主宗廟者。及當初宋某。若以三年之制爲定。則必以不知禮爲罪等數款。眞是攻破彼說之頂門一針。渠輩聞之。亦必愧服。雖以以彼所爲。謂無他腸之大臣。亦必自柱其口。士林之幸。何可勝喩。

答洪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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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示永安兄所言。固是格語。昨今言於侍生者。亦不啻丁寧。今者大監又有此縷縷之敎。而顧此謏聞淺見。何敢唐突於聚訟之家。以犯汰哉之譏。況以侍生而下斥善道之論。則人孰信之也。以此不敢生意於其間耳。泮疏中退陶語誤寫事。想其實狀。必自如此。而彼中藉口之輩。豈肯以爲誤寫耶。今番此事。自上處分。雖如許痛快。然可謂以力服。非心服也。彼輩今雖怯於被罪。不得更疏。不知他日終如何出場。而亦安知以何語執言而起耶。疏廳之到今陳疏待罪。事極重難。而第念事貴明白。有難一向嘿嘿。有若諱匿者然。趑趄未決於一時。以遺他日之悔。則此亦不可不念處也。況儒生自處之道。惟觀義理之如何。一時利害。有不暇計。而況他日事機。又安知孰爲利孰爲害耶。頃年尤丈於劉子羽事。誤引爲劉珙事。以證金萬均之事。其時此間諸議紛紜。尤丈旋覺其誤。卽上章以陳錯認誤證而其義則同之意。自此潛相疑議者一時妥帖。而亦不以錯認誤證爲尤丈之咎。此可爲今日之證。未知如何。當初泮疏中若以李某所謂弟是承統云云者。乃是雖已踐位承統。而亦止於朞之意也。以此見之。則雖已承宗廟主社稷。而其服之不必皆斬者。據此可知云云。則意明語約。足破其言之無據。而今乃有此兩字誤寫之失。退陶文字。人傳家誦。況嶺人輩目能識丁。則誰不知之耶。縱使彼不知。我旣自覺其誤。則仍遂嘿嘿。有若一向諱匿者。亦未知如何。今若執此數款而論之。則其是非利害。自可知矣。惟在大監量敎之耳。

與洪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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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儒疏本謄草。昨因永安兄送示。始得見之。首尾語意。明白婉順。洞快緊約。其所論卞處。亦皆一一破的。彼輩雖有喙三尺。其口必自柱矣。不但破嶺怪之惑而已。亦可因此以解擧世迷惑之見。深可喜也。第四種庶子爲後之庶子。若如彼說。全歸之於妾子。則非第二長者。而以第三嫡或第四嫡之衆子承統之服。無可據依。然則賈疏之不論衆子承統之服。而只論妾子爲後者。豈不大段欠闕。而此意不爲明白說破。聖庶奪嫡。是梅福疏語。見漢書梅福傳以聖庶奪嫡。比之於武王者。卽其註如淳姓如名淳。魏人。之語也。旁支達而爲幹。卽伊川語。見二程全書此兩語。一意也。若云奪故不能如不奪之本服。達故不能如不達之本服云。則語意尤明。而此疏卞解。雖頗詳備。猶未能十分分曉。無乃以奪字爲嫌。難於措語而然耶。武王,伯邑考等數款。卞之頗詳。庶字之卞。亦極明白。可喜可喜。聖庶旁枝一款。侍生曾與尤丈往復。但此是侍生臆見。未見有先儒定論矣。今見湖疏。語意蓋略同也。

答洪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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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歲倏已將盡。亡兄初朞。只隔數旬。寸裂之懷。益無所托。瞻望座下。倍切馳慕。此際伏奉大監連紙手札。怳若親承面誨。此間傾慰如何。災異此酷之時。西南嘖言。迺又迭出交侵。天時人事可憂者非一。顧瞻中外。無一可恃所恃者。只是吾君與吾相耳。近者伏聞自上連御經筵。大監又鎭日登對。庶幾克盡修省之道。以回上天之威怒矣。承此下示。伏審聖候又有眼患復發之漸。至有此時受鍼之擧云。臣民驚慮之懷。當復如何。聖意振勵。將欲有爲。則輒有愆候以間之。有似一陽初動於地中而陰氣遏之者然。抑未知天意終不欲俾我群生得見聖治也耶。中夜憂嘆。只望蒼蒼耳。侍生僅保病喘。而伏聞筵中說話。惶媿欲死。措身無地。豈料大監亦以此等千萬不似之題目。仰溷宸聽。以致上下之駭笑乎。此豈但侍生一時狼狽而已。實恐仰累明鑑。以貽旁觀者之譏。慙悸之極。不知所喩。

與洪相國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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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監南宮之對。可與淸陰並美於後者。卽中外之所共知。今日並入於臺論之爲可驚愕。亦孰不知之。孰不言之。而自上處之之道。過當至此。則此時大監自處之道。宜以文潞公之處唐介時事爲法。若或厚疑過憾。深閉固拒於後輩。不能廓然於中。益示含容之洪度大量。反不免與右台之益疑益怒。同歸一轍。則豈今日中外士林所仰望於大監者耶。大槩臺諫所論之可驚可愕。雖或有過於此者。大臣容受自處之道。不可不如此。文潞公若與唐介較其曲直是非。則豈得爲文潞公也。昨在一卿令公喪家。聞京外士子來弔者之私相說話。皆以爲某爺不知諸臺當初本意。過疑後進。無異右揆。敦諭書啓。語意微有不平。此爺若一向如此。則豈非士林之憂。而亦豈中外之所仰望者云。此人等雖不必皆是有識者。而亦可見公議之如此矣。伏望下領此意如何。

答洪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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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監上年之事。如靑天白日。豈但自顧不愧。抑可質之神明。此不徒侍生輩之所知。尤丈諸人。皆已洞知。向者諸臺。亦豈不知其如此。而猶不免以大監並論於其間。諸論之是非輕重。皆固不知。而只此一款。則常所痛慨於中者也。此豈但爲大監而言之也。大監平日素所自礪者。益著於南宮之對。可與淸陰瀋中之答。並美於後。而一朝混入於此間。雖以大監之盛德大度。亦豈無介介之意。而然大監實狀之如此。則中外之人。亦莫不知。臺啓並論之爲可驚愕。亦中外之人所共言也。大監處之之道。惟當廓然於中。不示芥滯之意。然後益可以彰盛德與大度矣。若或因此。未免致疑有憾於後進一隊。並及於平日故舊。則實非後生輩所嘗仰望於座下者也。況今右台疑怒方深。中外之人。若或以大監並指爲一體疑怒云。則尤爲可苦處。而似聞大監於慰客之來。一切揮却。至於趙丈諸人。亦不免見疑云。侍生深以疑趙丈之言爲必不然。而適有金友之書。侍生之於大監。不敢有一毫所隱。且欲大監今日處之之道。必止於至善。故不計極煩之嫌。唐突仰稟矣。伏承下復書。連紙縷縷。開示至此。怳若親承謦咳。喜慰難狀。前後曲折之如此。果符侍生之所已仰料者矣。侍生之以潞公事爲言者。豈不知其事之大不相類。亦豈以諸臺爲唐公。而只以大臣遭震撼於臺官。其事雖極無據。大臣處之之道。必如潞公然後。益可以彰盛德與大度之意而已。其引喩之不倫。則侍生亦所自知也。惟望大監只取其大意而留意。幸甚。司諫之避。又加一層云。大監心事。庶可因此少明。而似聞論領台極重云。尤可驚悚。未知其所陳列之語果得實狀否。而此事輾轉至此。不但一時收殺之難。恐爲他日無窮之憂。何可盡喩。伏想大監必反一倍不安耳。

與洪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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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合啓。諸公終未免混同。下語不能區別於其間者。此不過是非之公。不能勝牽礙之私而已。至於湖中諸丈之論。亦只是責備之意。則侍生於此。決知大監之廣度。視若浮雲之過空。必不至今介介于中。況以此欲貳於諸丈。而其待後進。亦不如前日也耶。無乃後進諸公。自不能安。或有自外之意。而遂有此等言語耶。今日國家之安危興喪。皆係大監之一身。其不可因循舊轍。苟度時日也明矣。思菴相國。當穆廟之初年。能致牛,栗諸賢。引進後輩士流。聚精會神。做得一時淸明之治。道有消長。雖不能無久速之異。而至今言相業者。實不下於黃許。此豈非今日大監之所當法者耶。湖中諸丈。雖難容易召致。而此亦不可置之於無可奈何之地。況在朝諸公如趙丈及吏判大受,錫爾三令兄弟。尤不可不隨事相議。或以書札往復。有若一家之爲。必以精神思慮相照無間爲期。而至於後進諸公。則大開東閤。益加延攬。虛襟開納。各取所長。則今日頭勢雖若猝難收拾。而亦豈不終有蕩平之望耶。似聞大受兄弟將有退去之意云。雖未知其果然。而恐不可輕捨任其閑退也。未知如何。滄洲弟姪之於大監。何異於侍生也。伏乞益賜加意以待。使之隨事自盡於座下。尤勿令有一毫自外之意。如何如何。深念所及。罄竭至此。覽後丙之。

答洪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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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示之意。縷縷諄復。辭旨嚴正。令人起懦。蒼屛鶴臺之淸風。將復見於今日。高山仰止。曷勝洒然之歎。第今二老已矣。大監又此永退。而久令,趙丈輩。又將次第敗出。則不知前頭時事竟將如何也。蘇長公所謂雖外爲公朝惜老成之去而私喜明哲得保身之宜者。正道今日侍生心事也。伏想大監亦必有以下諒之也。

與洪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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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聖諭之隆。實非近世大臣所敢承者。大監於此恐不可終守初志。伏未知何間當出耶。安危消長之機。繫此一着。伏想大監必已熟講於中矣。古人所謂出非不可出而無所爲不可者。眞名言也。都人加額之期在卽。旣膺非常之眷。宜有非常之報。更乞勉思阿衡之責。必先以第一義爲務。以上副聖朝之遇。下慰蒼生之望。如何。畎畝之愚。不任惓惓。

答洪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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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過閉關。微陽已動。瞻望台躔。倍切懸慕之私。伏奉大監累紙手札下問。伏審白候神相萬安。區區伏慰。侍生粗安義分。更無足喩。而光陰荏苒。歲不吾與。五十之年。忽焉將至。獨坐窮山。撫躬怵惕。誠不知所以脫乎小人之歸者。奈何奈何。國家不幸。値此振古所無之凶歲。郊畿之內。盜賊四起。漆室之憂。誠不能自禁。而只賴大監獨當鼎軸之寄。身任阿衡之責。焦思竭慮。與天周旋。其於恤民之策。蠲裁賑恤。靡不用極。仁化之遍。殆與造化同功。侍生。田野人也。與有其幸。亦嘗聞諸途路中外顚連之民。莫不感戴頌祝。有少須曳無死之望。侍生竊不勝其私喜。心語於口曰。仁人之用心。其利博哉。不有君子。其能國乎。每以此數語自誦而遙賀矣。伏承前後下示。旣有年事稍稔之論。又有蠲減太過之議云。今日之爲此論者。雖未知意見之如何。而以吾所聞。其亦異乎朱子之見也。朱子之抵時宰書曰。朝廷愛民之心。不如惜費之甚。是以不肯爲極力救民之事。明公憂國之念。不如愛身之切。是以但務爲阿諛順指之計。民之與財。孰輕孰重。身之與國。孰大孰小。財散猶可復聚。民心一失。則不可以復收。身危猶可復安。國勢一傾。則不可以復正。至於民散國危而措身無所。則其所聚有不爲大盜積者耶。自古國家傾覆之由。何嘗不起於盜賊。盜賊竊發之端。何嘗不在於饑餓。赤眉黃巾。葛榮,黃巢之徒。其已事可見也。朱子此書。可謂痛切。眞若爲今日準備者也。今日士大夫。惟當以此益奉規於下執事之不暇。而乃反以蠲減太多爲咎。必欲規規焉計較毫末於飢民口吻之中耶。可謂不仁之甚矣。伏乞大監勿爲此等議論所動。益廣其惠。以救塡壑之民。如何。不任畎畝之憂。妄發至此。悚仄悚仄。不宣。

答兪副學棨○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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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伏奉復札。始審愆候非輕。奉慮萬萬。所示兩先生往復書一冊。考見後謹此還呈。懿殿之於康陵之喪。高峯先生之意。旣以齊衰三年之制爲無疑。退溪先生之初疑其無服。中欲用家禮小功之服。最後抵靜存書。乃有此不有君子愧汗浹背等語。則退溪先生之意。想必以高峯齊衰三年之說爲是。而澤堂所撰高峯諡狀中。又以當服朞之說。謂出於高峯。而其下所云退溪先生不有君子之語。似若爲高峯當服朞之說而發者然。互相矛盾。終未明白。未知高峯之意。初欲爲齊衰三年。而後乃以服朞爲定耶。抑別有他議而斷以朞制耶。大槩其中若天子諸侯。雖非正體。而旣已承統。爲宗廟社稷主。則父母之爲之也。斬齊三年。可知也一段。可謂今日云云者之所援據也。但未知高峯所謂斬齊三年可知者。不過是類推以知之意。而仍以晉孝武,宋武帝太后之服制。斷以爲定耶。儀禮經傳之外。抑又有繼體之服。毋論非正體。皆可服斬齊三年之文耶。晉孝武於簡文。若是長子。則太后之爲三年。恐是儀禮母爲長子服之制。豈但以繼體爲重而然也。宋武帝則是創業之君。其太后之爲武帝服制。亦似當與繼體之主不同。未知如何。晉孝武,宋武帝之長子與否。家無可考書冊。伏望取來玉堂所藏文獻通考等書而考出。如何。此非端相所敢妄論之事。而吟病無聊。適有所思。謹此仰復。幸須覽卽丙之。不宣。

答趙參判復陽○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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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聞朝家將以漢挐人送北之報。獨坐窮山。如醉如狂。仰瞻寧陵松柏。回顧石室雲樹。未嘗不呑聲飮泣而已。今又承此下示。幾令人痛哭。直欲溘然無知也。淸陰先生所謂崩心之痛。結爲大病。彷徨中谷。泣血焦乾者。眞是實際語耳。當初自島中不善處之罪。固不可勝言。及至引對之時。台鑑與閔持叔之所陳。俱爲迂闊備數之歸。此是綱常大義理。而曾無秋毫愼重之意。便以一言爲決。差譯定官。卽令大播。遂至於已展不縮無可奈何之地。思之至此。痛心疾首。夫復何喩。若於其時。君臣上下。祕不出口。雖父子兄弟之間。亦勿令傳洩。而一邊密議於在外諸大臣。則雖已啓聞之後。亦豈無善處之道耶。痛恨奈何奈何。向者得見啓聞中漂人文字。已知其必非商賈之比。今承下示。果符所料矣。蓋旣云明朝官人二人來在日本。藩王主事者。以書招之。此人等果方齎持其書而來。則此必是天下大機關也。況今北使赦文中。又有竊據山海者之語。天下形勢。亦可默端而知之矣。雖以漂人問答之語觀之。永曆恢廓。大度中興。指日可待云。而旣已十年生聚。十年敎訓。以其時考之則可矣。我東之於今日。縱不能觀兵中國。協贊皇朝。一掃腥穢。以報神宗皇帝之大德。其何忍反爲此擧。自喪秉彝之天。以壞天下之大機也哉。北使之行。今明入京云。未知廟堂之議。直將語此而縛送耶。抑猶欲姑祕而更議善處之道耶。丙丁南漢椵錦之事。則猶可有諉。而今日此擧。則雖有喙三尺。其何以自解而更立於天壤間耶。雖以利害言之。徒畏目前之暴。不念他日六師之移。亦不可謂遠思而長慮也。若今廟議已定。牢不可破。則更無奈何。天運循環。行將有其時矣。此後君臣上下。若果能惕然改圖。奮發一心。誓不俱生。眞若丙丁之初。以繼我寧考之大志。少洒今日之恥。則庶有辭於天下後世矣。旣承俯問。敢攄憂憤之見。幸台鑑獨覽而卽火之也。

我國自數十年來。謂彼旣混一天下。更無眞主。遂乃甘心服事。無復有他意。若於前後使行時。費了數千金。則亦足以密探中原消息。而曾無慮及於此者。以此玉河外一步地。則漠然不知爲何樣世界矣。爲國之道。夫豈若此也。李一善輩瞋目一喝。則不惜萬金。而獨於此慮其虛擲。吝此數千金。設令所探不實。歸於虛擲。亦何足區區吝此耶。漢高陳平之事。可見其規模之大。狹陋至此。豈不可歎也耶。此是侍生所常隱歎於中者。並此漫及。漂人今已渡海云耶。未知何間將到此耶。明朝官人二人來在日本藩王以書招之等語。乃是近日啓聞中語耶。抑是私書所報耶。伏望詳細回示。此人等。果是漳泉之人。則此是朱夫子遺化之地也。尤不忍言。

答趙尙書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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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釀寒。伏未審屢日試院之餘。台鑑體履神相萬安。同事諸公。無非平日遊從之好。遠想團會之樂。足忘朱墨之苦。而唱酬詩篇。亦必有成集者以繼昔賢之故事耳。前日下示儒疏回啓草。謄置一本後。謹此還呈。自有祀典之議。未有若此之鋪張羅絡出入援據詳盡該備無有餘欠者。終始所論。曲得其當。無容更議。眞可謂斯文大議論大文字也。至如劉光祿一段。闡發其心事於數千載之下。倘使精魄尙有未泯者。則想必感泣於冥冥。尤令國師公愧死無地矣。勉齋從祀之請。大有關於朱門傳道之統。此兩款議論。發前賢之所未發。尤可敬歎。第其中先陽明而後白沙者。若論其時代次序。則未免小失其先後。槩白沙與胡敬齋同遊於吳康齋之門。陽明之於兩公。是邈然後進。白沙於弘治庚申年七十三而卒。此時陽明年纔二十九歲也。嘗見近來皇朝諸公文字。論白沙,陽明處。亦多有先王而後陳者。此則似是爲良知之學者。推尊陽明而然。侍生祖考祀典議中。亦必泛用此等文字而未及證正也。然此非緊處。時代先後。雖少差。何關也。當此儒賢造朝之時。自聖上若一依此所請。快斷而行之。則豈非昭代斯文之盛擧耶。畎畝之愚。亦不勝爲聖朝爲儒林區區之望耳。承誨無便。只切瞻歎而已。不宣。

與趙尙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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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明道先生卽忘加倍數。范堯夫在經筵坐睡。伊川先生或歎其心無偏係。或歎其腦中無事。台鑑今日之失。若使伊川論之。則亦必如此而已。雖因公朝事體之大。竟至於此而盡脫濕衣。暫爲台岳坐忘之人。亦豈非苦海中樂事耶。呵呵。昨見永安兄書。將欲捲出湖中云。然耶。恐似太過。更須量處如何。

答趙尙書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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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奉台監連紙手札之復。始審從者已出鷗浦。又將轉向湖中。不審近日春寒靜中起居萬安不。湖中之行。想已往返耶。區區懸慕之至。侍生前患尙劇。委頓床席。而意外新命。適下此際。豈料尤相亦踵台監爲此擧。使侍生狼狽至此耶。昨奉再疏之批。責以分義。辭旨頗嚴。到此地頭。從前心事形迹。俱不暇論。但自病退之後。未嘗一進。今承恩擢。便卽承命。則眞朱夫子所謂左右望而罔市利者也。侍生雖極無狀。亦豈忍爲此也。然而此亦有不敢顧者。極欲分死登途。一謝天陛以歸。而病勢尙此沈劇。時月之內。無路起動。所叨之職。又非暫曠之地。不得已又將三疏。陳籲此間惶悚悶蹙。如何如何。兪洪川兄弟事。慘怛何言。市南丈後事至此。天之報施善人。果如許耶。伏想台監聞此。亦必慘怛。移日不能爲懷耳。餘希台監啓處爲國爲道。益加珍毖。不宣。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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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謹已仰悉。侍生病伏窮山。僅保危喘。其於時事得失。絶無聞知。然或竊聽於道路。則其可賀可憂。誠如所敎。信而後勞民。未信以爲厲已。今日先務。莫如順民心而祛積弊。多輕銳急迫之氣。少弘大寬和之意。此數語。眞可謂當今之萬金良藥也。蓋嘗以大易之義。論今日之時事。則泰之九二盡之。其辭曰包荒用馮河。程子傳之曰。人情安肆。則政舒緩而法度廢弛。庶事無節。治之之道。必有包含荒穢之量。則其施爲寬裕詳密。弊革事理而人安之。若無含弘之度。有忿疾之心。則無深遠之慮。有暴擾之患。深弊未祛而近患已生矣。故在包荒也。泰寧之世。人情習於久安。安於守常。惰於因循。憚於更變。非有馮河之勇。不能有爲於斯時也。自古泰治之世。必漸至於衰替。蓋由狃習安逸因循而然。自非剛斷之君英烈之輔。不能挺特奮發以革其弊也。故曰用馮河。或疑包荒馮河似相反。不知以含弘之量。施剛果之用。乃聖賢之爲也。今此台監所敎數語。正與此卦爻辭傳意相發。蓋卽今時義然也。區區愚見。亦嘗以爲今日爲治之務。無以外此。蓋其所謂包荒者。豈謂徒務含弘。不卞是非邪正之意。其所謂馮河者。亦豈謂全任剛果。惟事更張搏擊之意耶。必須含弘剛果。交相爲用。而然必以包荒爲主之意也。本義曰。包容荒穢而果斷剛決。下一而字。其義尤明。自古輕銳急迫者。鮮不敗事。前車未遠。豈不可戒耶。張南軒之言曰。復讎之義。固其大綱。而施爲擧措之間。貴乎曲盡修德立政。用賢愛氏。又復讎之大者也。不此之爲。而徒曰吾讎之復。有是理哉。濟大事。必以人心爲本。若未曾做得一毫事。先擾百姓。失却人心。是將立事。根本自先壞矣。烏能立哉。然而又有一等頹墮苟且之論。借養民之說。却是要玩歲愒日。都無所爲。此反害正論。南軒此論。亦不可不深味之也。今日儒相。豈不是至公血誠麤拳大踼。而然此淺妄之見。則竊以爲若無台監左右夾贊之助。恐不能以包荒爲主。配中行之德。就光明顯大之治。然則朝廷之上。不可一日使台監不在其位。而近以一時無心之微失。至於坐罷。歸袖飄然。優遊自逸於湖海之上者已將浹月矣。侍生於此已不勝其慨然於聖朝之處之也。來敎中。又有聖上勵精。儒臣得路。此正千載難逢之會。平日讀書者何爲等語。勸侍生從速赴召。有若侍生承命一進。則不無分毫有益於時事者然。至曰坐算今日救此者。惟有執事雖病不必役役。只來救此段則幸矣。其勉勵期待之意。可謂出尋常萬萬。於此亦可見台監至誠憂國之意。不以進退而有間。益令人敬服也。然若以此勉勵期待於侍生。則雖台監之於侍生。恐亦未能深知而有此敎。此豈侍生之所敢仰承者耶。侍生自居閑以來。雖不無親近書冊之時。不過爲寂寥中遮眼之資而已。寧有身心上着實工夫耶。況賦性庸駑。茅塞已甚。上無明師之誨。傍無彊輔之益。精力有限而道體無窮。人欲易迷而天理難復。每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之歎。實無雲潰窓涵月。春回木放花之效。矧又自前冬將攝失宜。舊患復作。症勢轉劇。方此救死之不贍。自家一箇身心。亦不能句當康濟。則其敢望出爲世用。能有所補於時事耶。朱夫子所云古之君子。量而後入。不入而後量。今雖身在山林。尙恐不能自主。況市朝膠擾之域。何可保其不失耶。憂世之心。報主之願。雖不敢忘。綿力薄材。了得甚事。不如且跧伏。過此殘生者。可謂說盡侍生今日心事也。侍生此言。無非從片片赤心中出來。非有一毫虛飾之辭。伏想台監或賜俯察而恕之耳。旣有縷縷丁寧之敎。義不可不對。茲敢略陳淺見。仍暴區區實情。惟望台監獨覽而勿掛人眼孔。如何。

與鄭尙書致和○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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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伏丘壑。人事廢絶。頃者伏聞大監新膺陞秩之命。而尙未得以一書申賀。恒自愧歎。近因道路之傳。伏聞領台大監於今番査事時。與左揆台爺並擬編配之律。至於當初擬律時有不忍聞者。而主辱之痛。亦有非臣子所忍仰覩者云。鄕曲所聞。雖未知其眞的。而聞來氣塞。直欲無生。長夜憤泣。自不覺涕淚之交頤。世界缺陷。何至此極也。天若祚宋。則終必無此事。蒼蒼在上。只待前頭謝使之往返耳。屛退之蹤。無由趨候於門屛。謹此專書仰候。

答洪尙書重普○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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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非倉卒間以謏聞陋見率爾仰對者。然勤敎至此。亦何敢終無一語以塞盛意乎。大槩此事之必宜一番釐正者久矣。乃於今日果有此擧。益可見朝廷崇儒重道之至意。欽歎不已。聖門諸弟子名字各異處甚多。此無先儒折衷定論。則似當以諸書之雜出者。參互從多。而論孟所載。則此是朱夫子親自勘定之書也。似當一從其大註。其他則只宜從多。而然通典。則是唐杜佑所撰正。文獻通考。則是宋末馬端臨所撰。續文獻通考。則是皇明萬曆間王圻所撰。孔子通紀。則是皇明成化間潘府所撰。而家語則雖云是僞書。乃孔安國得魯共王壁中所藏書。集錄而爲之者也。諸書之中。亦豈無古今取舍之別也。濂溪先生諱中惇與敦之取舍。則濂溪先生本集簡牘中。旣自云惇實惇頤。年譜中。亦以惇字書之。則似當以此爲定也。董江都之獨稱江都相。恐其不然。聖廟從祀諸賢。初皆有封贈之爵。嘉靖間。張孚敬獻議改稱先儒某子而已。此則非我國之所遵行者。兩廡諸賢。皆有封贈之爵。而仲舒又是廣川之人。則通考諸書中所謂廣川伯者。似是矣。浦城伯之浦字。則眞西山本集本傳中小註曰。正統三年。奉聖旨追封浦城伯云。而淵源錄諸書。又皆以西山爲浦城人。則浦字似是矣。若其位次上下。則旣已同入庶中。其間道德之略有高下。似不可論。只當以年次先後爲準也。董仲舒之對策。爲江都相。雖在於武帝時。而景帝時。已爲博士。與孔安國之父忠可爲友。孔安國則武帝末年巫蠱事。起後爲臨淮太守而卒。似不無先後之差。文獻通考中。以曲阜伯位次。謂在江都相之上者。似不然矣。胡康侯,張南軒之先後。則尤非難知者。此則通考中。以建寧伯之位次。謂在華陽伯之上者是矣。蔡九峯之於眞西山。猶董江都之於孔安國。槩西山與九峯之子爲友。況許魯齋之在於九峯之上。尤極無謂。此等處。則似不可不速改耳。然某不知而強答。有似囈語。還可一笑也。

與趙尙書珩○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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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監前後所遭俱。非尋常膝下之慘。天之先後生此人才於一家之內。而遽又奪之於方壯之年者。抑又何理也。折鍔之慟。行路所同。伏想大監當此暮境。尤何以堪遣耶。然古今朝暮。彭殤一致。此乃實然之理也。若於極難自抑時。輒思人之生死壽夭。不過造化一場戲劇。一元之久。猶是大化中瞬息。則何用區區哀傷於畢竟同盡之前耶。以此爲意。則便覺腦中少寬。此語雖近於外家。其理固然。實不外乎先聖先儒之訓。此是比來侍生之所嘗持以自遣者也。伏想大監鍾情之極。必不能少抑其慟。以貽暮境過哀致傷之悔。茲敢以所嘗自試者。奉而仰勉焉。更須十分理遣。以副至望也。伏此丘壑。無由躬晉弔慰。謹此以書仰候。

答鄭杆城養○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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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別紙。一一仰悉。栗谷先生年譜。久未有成。此誠斯文之恨。近聞湖中諸丈起草卒業。而未知入刊於何處。且以未卽寓目奉玩爲歎矣。今承來敎。始審尊丈主管斯役。先生言行所錄刊行今世之責。捨尊丈而誰也。伏想尊丈於讎校入刊之際。追念先德。亦必惕然興感也。白沙相國所撰碑文。本是奇作。而亦不可謂盡形容德美之盛。至於論學緊關處。亦多未盡之語。大爲士林之歉然。於入石時。相國旣已下世。故其中大段未妥處。端相先祖考文忠公。與吳楸難,鄭守夢,申玄軒,尹稚川諸公。往復於沙溪金先生。再三熟講。或添删或移易於本文中而入石。如往見退溪先生之後知行並進四字改之。且入退溪先生書中語以明之。出家入金剛山之出家者。似失實。故此二字去之。公少讀書至張公藝下。添入事庶母事仲兄等實事。四書集註。改以小註。朝臣下。添入前後輩三字。一時坡州有成牛溪一款。移入於摠論論學之頭。旣曰隱居坡山。又曰坡州有成某。語疊。此一句去之。體用一原之一原。亦非脗合。略爲删改。遂爲顓門之顓門二字。删去頂門上下針五字。删去擅權慢上之間。添入聖敎數十字。其曰鑿龍門。其曰上達而後下學。其曰蜃閣之浮于海等語處。略添程子,朱子語以證之。御風歷階。改以暗合道妙。致曲之和與精義制事。語勢似倒。故改之。此類是也。俱在祖考文集中。謹此付籤以呈。鄭守夢文集中上白沙相國論先生碑文書一篇。亦付籤以呈。祖考文集中所載本文中所謂某字。則以某字改之。某語則以某語改之。在於某處者。移入於某處云者。則今以白沙集中本文按校。亦可一一證正。而只云改之。略爲删改略爲添入等處。則不知其删改添入者果是何語也。此則祖考文集中旣不備錄。守夢集中。亦無所載。曾見沙溪金先生家狀遺稿中。亦無論此定本。而白沙相國文集。則必不以身後諸公之所追改者。改其本文而刊行也。卽見士強兄答尊丈書。此兄亦似有不能詳知者。端相之淺見。則竊謂必須印來碑石所刻正本。而後始可知鑿龍門上達下學蜃閣浮海等諸處所改文字之爲如何矣。未知如何。先生碑刻印出正本。不在於湖中云耶。幸與諸丈更加消詳。俾無未盡之患也。畿伯令公適來訪同宿。擾擾只此。

答鄭杆城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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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春寒尙峭。尊丈起居萬安。前頭進退。欲何以爲之耶。方伯之必欲仍挽。以副一境借寇之願者。旣非自己私意。到此理窮義竭。公然棄而歸之。決知其不可。其勢只當姑留半許年。上以副朝廷之意。下以答一境之望。似極從容。世豈有謂尊丈不能棄却嶺外一邑。尙此遲留者耶。前書所敎不知羞恥之語。無乃太過耶。幸勿以此爲意如何。侍生僅保病狀。他何足喩。而未承淸誨者。今已久矣。有時獨掩松關。瞻望嶺雲。未嘗不一倍悵慕耳。洛中風浪。漸加一層。前後竄逐者八諫臣。兩承宣尙在牢獄。餘波至及於閔持叔輩。亦皆見罷。未知此爻象終如何出場。而國事亦將如何也。領台則旣以罷職加罪。右相則削黜。左台則仍以遞差。合司連啓。雖尙不允。而頃日兩司引見時。自上敎以吾亦知此論非怪妄之類。而只是三公如此。國事可悶云耳。尤,春兩丈。以此有疏。疏語頗緊。因此館學又將繼起陳疏。若覽此去兩紙。則可想其槩矣。冬至使行時。白綿紙數十卷見頉。故彼中又欲罰金於聖躬而還止。只令議罪使臣及戶判云。此路一開。每將有此擧。前頭羞辱。不知至於何境界。令人痛惋欲死。奈何奈何。

答金監司宇亨○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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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紙所示。可見簿書紛擾。賑救勞攘之中。亦不廢日用工夫之意。此間喜賀。如何如何。紫陽書。實是義理府庫。今雖生面。久當自熟。退陶之逢人。必以此爲勸者。誠是至訓也。幸勿以景晩爲諉。有所中輟也。志氣則無時可衰。豈可專以李初平爲法耶。姪於近間。別無新得。頃者。尤丈送書問退溪,高峯格物物格解。異同之辨。必使一一剖析以示。而今姑未及作答。早晩答去。則當就呈以正耳。

答李一卿廷夔○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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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之禮。得免霑服失容之患。此爲幸耳。示意謹悉。禮曰。婦人之贄。榛栗脯脩棗椇。婦初見舅姑。以此爲贄云。則奠贄之禮。只可行之於舅姑。家禮本文。又云還拜諸尊長。如冠禮無贄。似無贄之明文。而但於其上尊於舅姑者。旣云如見舅姑之禮。況婦人之以脯脩爲贄者。乃是斷斷自修之意。則其見於大夫人前。恐無甚異於見姑也。依所示用贄。似亦可矣。

與李一卿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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兪丈之病竟不起。痛哭何言。此丈死生。亦係時運。豈但吾輩私慟而已。痛裂之極。自不覺失聲長號。弟於卽者。扶病往哭而來。尤不能爲心。再昨。乃其初度。來去同日。亦一異事。臨終時。精神了了不錯。欲爲遺疏。氣微不能成文而止。與夫人訣。遺囑丁寧。俄卽揮遣婦人。淨掃室中。扶坐靜竢而終云。此可見其平日之有守。尤極痛哭。襲殮時。亦無衣衾。弟亦才脫所着之衣以送。明日入棺時。恐不能成形。最是今方糧絶。祭奠及工匠所供。亦不能辦。尤可慘怛。令監不可不急送一馱糧以救也。

答李一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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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一一謹悉。大槩令監所遭。誠非士大夫之所可堪者。欲以此爲斷決平生之出處者。豈非美意。古人有安石東山志立當與天下共推之語。此言固是矣。然於其間。亦不無斟量消詳之道。自今日至老死之時。終不一出頭於世。則此是大段立脚處。分義之未安。諸友之云云。皆不須言也。不但樹立不然。若只以遽遭意外醜辱。今不可還卽供仕。姑欲退伏田里。爲數年閑處之計而已。則雖亦是好意。而其間又自當有節次矣。蓋旣非與世永絶之人。則分義所在。亦何可全不思耶。但說到分義。便是勸仕勸出處也。胡文定所云。眞是格言。此自有自家所定。政不須問於人。亦非人所能斷也。然弟意令監於不緊如敦寧之職。則有時來謝。淸班顯路。則必辭乃已可也。若必欲爲平生更不出之人。則似亦太過。然旣送病狀。今何必更論。因此久閑。亦是好事也。如何如何。

與李一卿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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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日之雨。雖未足以恰慰三農之望。亦足爲鑾路淸塵之喜。況昨日日氣淸和。伏想輿衛早發觚稜。而顧此病伏田畝。不得與萬姓共瞻羽旄之美。只自席藁南望而已。想令監亦必同此感也。嶺儒之疏。前後聖敎。足破其膽。此實東方萬世之福也。伏想寧考在天之靈。亦必悅豫於冥冥中矣。沂台,久令。俱不無所辦得者。尤可爲士林之喜也。第此數千嶺儒。自此擧將爲廢錮之徒。竊恐鄒魯之鄕。必爲橫亂之藪。此亦爲有識之隱憂遠慮者耳。弟額上髮際生小癤。頃於禹瑞初朞之日。爲文而往奠其墓。添傷於往還時。方此苦痛。此爲可悶。然終日偃仰於衡門之下。不見塵客。不聞外事。惟與二三年少輩。談討經傳。時以古經周易。讀過數遍。喪慘之餘。此足以遣日。是可慰也。但懍懍有歲不吾與日暮途遠之歎。奈何。未知令監閑中新工。亦如何。朱書節要。想已卒業耶。記疑兩冊及浦相所著四書新義及朱書抄錄者。未可擲示耶。令胤文理見解。日覺有進。可喜。姑此不具。

與李一卿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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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一退之後。曾不一進。而今此陞擢之後。便卽承命趨謝者。極無義理。大關廉隅。而然君父責以分義。則一己廉隅。亦有不敢顧者。必欲忍死冒進。一謝恩命以歸。而其奈病狀尙如此。乍開窓戶。亦輒還痛何。以此氣力。其何以起身登程耶。尤相施設等事。雖未知更張變通之如何。而閭里間先有怨咨者。已非好事。張南軒所謂做不得一事。先擾百姓。失却人心。將立事。根本自先壞者。竊恐當留念也。

與李一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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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昨日疏批下後。又有牌招之擧。而又不得進。斷無出謝從仕之望。如是之際。歸計漸遲。此間狼狽。何可言。豈料當初錯料誤動之害一至於此耶。每誦吉凶悔吝皆生乎動之說。未嘗不自愧也。同春前日筵中。自上以心經畢講許歸爲敎。昨又爲召對。今則只餘一日所講。今日若又召對。則明間當發行云矣。神德王后祔廟事。則鄭相兄弟之意。與初大變。今爲峻論。頃者。張靜之來訪。再昨。一正令公又來訪。皆各說破前事。半日穩話而去矣。

與李一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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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雨支離。阻信有日。不審服況何似。弟傷寒雖似和解。粥飮尙不知味。以此元氣益敗。終日昏仆。冥冥不能擧頭。且畏風。不能暫時開戶。此悶如何。再昨入診時。因雲卿及一正左台之力陳。得蒙恩遞。而諸公力陳病狀。自上猶不許。臨罷。知申,左台。更請發落。上問方在城中耶。對以方在城中。又問辭疏到院耶。知申對以呈辭到院。上曰。然則今姑許遞可也。左台以下。以弟病狀如此之意。仰陳蒙遞。故慮弟卽出。力勸姑留。非但諸意如此。弟之卽今病勢。決難跨馬。姑竢少間。如可跨馬。則當卽出城矣。扶頭草此。不具。

答金起之壽興○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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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之向來之謗。弟嘗因此一端。竊痛世道人心之可駭也。設令當初倉卒入侍。隨衆仰對。此不過急遽之際。未及詳審之致。而罷出之後。旋卽陳箚。少暴已見。則此尤洞然無可言者矣。槩兄致此。亦不無其由。平日不喜交遊往來馳逐。仍又官位驟尊。是以或有一事。動相紛紜和附。全不究心迹之分。惟以起謗爲務。薄俗至此。豈不寒心。然此皆外至橫逆也。雖狂鬧撼世。亦何足動吾中耶。承兄前後書。每有不忘昔年留意此事之語。可見兄尙記天柱寺裏與弟懸燈聯枕時語也。卽此不忘之心。便是此事也。何必離群兀坐。日鑽故紙。而後始謂學耶。然徒有不忘之心。而更不提掇此心。隨事照顧於日用間。則都不濟事。果能不放此心。隨處體察。則雖在簿書紛擾事務倥倊之中。此心自可不迷矣。此雖不可與原有本領工夫者同日語。且未見有溫尋日新之益。而然亦不至全然役心於事物之歸矣。幸兄益加意於此。如何如何。吾輩平日相期。本不淺淺。豈無他日相從於丘壑江湖之間。究此大事。以遂素志之時耶。

與南雲卿龍翼○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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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虜中原溷幾春。斯文猶幸一番新。可憐穢德能如許。不廢山林講道人。性理諸家性理諸家解皇極箋。皇極經世書釋義天原天原發微二鮑又論鐫。恨予得見奇書晩。一撫遺編一悵然。此二絶。卽退陶先生詩也。其時此三書。流布東方。而今則絶無。弟於年來。廣加搜問。堇得天原一書。而亦未准秩。頃以此請於靑平都尉之行。而未得購來。兄於此行。如不欲以燕市一物浼於橐中則已。若未免購書以來。則幸須留意於此也。蓋天地間陰陽消長之氣數漸就姤遯者。固無奈何。而若此性理之學。則自有所不與此而俱晦者焉。觀於退陶先生詩。可知也。安知今日講道於山林者。又有如金仁山,許白雲,程林隱,鮑魯齋諸人也耶。兄果能得此數書而來。他日與弟相從講劘於星村芝洞之間。窮天人性命之微。究陰陽元會之運。則庶免爲醉生夢死之歸矣。吾輩之今日聰明筋力。已非盛壯之時。恰與天地氣數之漸就姤遯者相似。而其中亦不無不與聰明筋力而日衰者存焉。此所謂血氣有時而衰。志氣無時可衰者也。理固如此。敢不自勉耶。兄獨見之。勿掛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