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史節要/卷二十六
忠定王
[编辑]諱㫝,蒙古諱迷思監朶兒只。忠惠王庶子,母禧妃尹氏。忠肅王七年戊寅生。在位三年,壽十五。
己丑元年元至正九年。
[编辑]春正月。監察司復治益興君琚妻朴氏私高信之罪,收鞫俱服。朴在獄又與僧通,沒爲新倉館恣女,諸國商客來往之處也。
○二月。帝命忠惠王子㫝入朝,慶陽府院君盧頙前判三司事孫守卿前贊成事李君侅閔評尹時遇崔濡等奉㫝如元。臺諫典法會議,欲沮其行,不得。
○判密直事薛玄固卒。
○三月丁酉。葬明陵。
○政丞王煦如元,賀節日。
○尹安之中元制科。
○下羅州牧使韓光漢知古阜郡事朴顯于監察司,驗治贓罪。光漢斂民布一百匹米二十餘碩,魚鹽等物不可勝計。顯受盜所賂布千五百端馬一匹。
○夏五月戊戌。元命㫝嗣王位。
○僉議贊成致仕柳墩卒。嘗鎭合浦,苛酷少恩,民甚苦之。
○六月。王命鐵城君李君侅聽斷國務。
○化平君金光轍卒。
○秋七月。政丞王煦自元還道卒。忠宣王愛煦,出入常同車。及竄于吐蕃,煦欲以身代,帝聞而憐之。及薨,煦服喪奉柩東還。旣葬,每月朔望私祭陵下,至沒身。煦剛正莊重,稍讀書,通大義。再爲相,以興利除害爲心。及卒,政丞盧頙憾整治之事,沮官葬,又令沿路諸驛,禁置柩正廳,驛吏望柩號泣,迎入祭之如父母。後諡正獻,配享恭愍廟庭。
○月城君李蒨卒。
○流前密直金敬直于島,貶前密直李承老爲宣州句當,前代言尹澤爲光陽監務。敬直嘗毀王,澤承老以民望歸于江陵大君祺乃獻書中書省,言本國兄弟叔姪相繼之故,幼君不堪保釐之狀。王恨之,故有是命。初,忠肅在燕邸,尹澤上謁,一見器重,因有托孤之語,意在祺後。忠肅寢疾,復以燕邸所語語澤,故澤於祺素歸心焉。
○丙辰。王至自元,帝遣學士雙哥護行。是日,卽位于康安殿。
○閏月甲子。大風雨,城中屋瓦盡飛,儀鳳樓頹,松岳龍首兩山松盡拔。
○王屢召義昌君孫守卿,謝病不就。
○以盧頙僉議政丞,孫守卿判三司事,李君侅尹莘係孫洪亮爲都僉議贊成事,金仁浩閔思平黃石奇爲都僉議參理,金那海尹安淑爲三司右左使,陳斯文爲政堂文學,李權知都僉議事,李公遂判密直司事,李峴爲密直司使,黃河衍知密直司事,柳之淀韓大淳韓仲禮同知密直司事,尹佺金用謙黃順爲密直副使。
○咸陽府院君朴忠佐卒。忠佐嘗按廉全羅,有嬖人稱內旨,冒認良民爲隷。忠佐執不許,遂見譖杖流。後召爲監察持平,又爲藝文應敎,皆不就。性溫厚儉約,雖爲卿相,居室衣服如布衣時。好讀易老而不輟。
○遼王遣使,享王及德寧公主。
○八月。罷整治都監。
○以盧頙爲右政丞,孫守卿爲左政丞,尹安淑爲贊成事,崔天澤爲三司左使,趙瑜知都僉議事,洪法莊吳子淳爲密直副使。
○幸榮安王大夫人第。
○立王母禧妃府曰慶順。
○九月。遣贊成事李君侅如元,謝襲位。
○醴川府院君權漢功卒。
○初,王之宴雙哥也,公主南面,王東面。監察大夫李衍宗上書,言其非禮。因有譖之者,下左右司責問,衍宗引禮訟辨,不屈。
○冬十月。盧頙罷,以孫守卿爲右政丞,李君侅爲左政丞,孫洪亮判三司事,廉悌臣許伯爲贊成事,柳濯陳斯文都僉議參理,李公遂爲政堂文學,黃河衍判密直司事,趙雙重金龜年爲密直副使。
○典理判書尹仁貴率惡小鄭都伊,夜入廉孝臣家,奪其妾。鄭都伊又私卒江寧大君妻王氏,監察司鞫之。
○江陵大君祺在元尙衛王女,是爲魯國公主。
庚寅二年元至正十年。
[编辑]春二月。倭寇固城竹林巨濟等處。合浦千戶崔禪等戰破之,賊死者三百餘人。倭寇之興,始此。
○以持平崔龍生爲慶尙道按廉使,尋以金有謙代之。龍生疾宦寺輩恃寵上國流毒東民,牓其惡以示國人。御香使宦者朱元之帖木兒訴王及公主,沮之。
○遣權謙如元,賀節日。
○三月。以李權爲慶尙全羅道都指揮使,柳濯爲全羅揚廣道都巡問使以備倭賊。
○夏四月戊戌。雨雹大如李梅殺禾。
○倭賊百餘艘寇順天府,掠南原求禮靈光長興府漕船。
○五月。元遣使來,頒赦。
○以崔濡趙瑜爲參理,崔天澤知都僉議,姜得龍爲三司左使,韓仲禮爲政堂文學,韓大淳判密直司事,尹佺李堅黃順知密直司事,吳子淳金龜年同知密直司事,洪瑜金承漢金尙璘李春富爲密直副使,郭㻒爲密直提學。裴佺謂崔濡曰:「爾爲六宰,我所薦也。」濡勃然曰:「吾顧因爾力乎。」遂拳辱之,又言於王曰:「援立之功無出臣右,然由知都僉議纔陞參理,尹時遇有何功,以密直副使拜三宰。其父莘係叔父安淑亦皆嘗爲三宰,豈彼傳家之職乎。」閔思平叱曰:「汝乃抄奴之後,六宰於汝極矣,何不知足。」濡怒歐思平,王怒濡而不能斥。時時遇在王側,弄權,人目之曰尹王。佺亦猶在公主宮,用事如舊,干謁者不因時遇,則必托于佺。監察司劾濡思平相鬪,遣所由,執濡家婢以來。濡使奴歐所由,奪婢而去,僉議司亦劾之。濡弟版圖判書源怨王有不遜語,王下源于巡軍,命右政丞孫守卿鞫之。源不肯就獄,守卿强致之,令跪,源不服曰:「政丞曾不知皇帝怯薛固不可罵辱,亦不可鞫問耶。罵辱自有邦憲。」拂袂而出。
○倭賊六十六艘寇順天府,追獲一艘,斬十三級。
○六月。崔濡與其弟崔源崔有龍奔于元。
○倭賊二十艘寇合浦,焚其營,又寇固城會源長興府。
○秋八月。王以誕日宴群臣。前贊成事尹桓提學郭㻒以事相詰,桓攘臂歐㻒。
○九月。以李凌幹爲川寧府院君,金光載爲三司右使。時,光載提調政房,德寧公主頗多干預,王不能制,光載奮然而出。公主再召,竟不應。
○遣左獻納白彌堅前典客寺丞金仁琯,應擧于元。初,田祿生亦在解額,嘗爲整治都監官,究治權豪,故疾而沮之。
○德寧公主如元。
○冬十一月壬子朔。日食。
○倭寇東萊郡。
○十二月。遣贊成事廉悌臣尹莘係如元,賀正。
辛卯三年元至正十一年。
[编辑]春正月。贊成事李穀卒。諡文孝。
○二月。祔大行王于大廟。
○夏六月。元使丑驢道遇政丞孫守卿,以館待之薄欲鞭之,守卿走馬以免。
○秋八月。倭船一百三十艘來寇紫燕三木二島,焚其民舍殆盡,又焚南陽府雙阜縣。遣萬戶元顥于西北面,萬戶印璫前密直李權于西江,屯兵以備之。又命璫等入海捕倭,權還白王曰:「臣非將又不食祿,不敢奉命。」固辭不行。
○以金那海判三司事,柳濯金仁浩爲贊成事,權適崔天澤趙瑜爲參理,金光載康得龍爲三司右左使,韓大淳知都僉議,郭稛爲密直提學監察大夫,李成瑞高董士爲密直副使。
○冬十月壬午。元以江陵大君祺爲王,遣斷事官完者不花,封倉庫,收國壐以歸,王遜于江華。史臣曰:「忠穆忠定皆以幼沖卽位,德寧禧妃以母之尊用事於內,姦臣外戚用事於外,二君雖有穎悟之資,何能爲哉。且當忠定之時,江陵大君親爲叔父得國人之心,又有上國之援,諸尹不此之顧,朋比逞欲,釀成禍胎,卒使王不幸遇鴆,悲夫。」
德興君塔思帖木兒奔于元。忠宣王孼子,嘗爲僧者也。
○王命前判三司事李齊賢攝政丞權斷征東省事,齊賢措置得宜,人賴以安。
○十一月。倭寇南海縣。
○贊成事趙日新齎批目,還自元。以李齊賢都僉議政丞,李蒙哥判三司事,曹益淸全允臧爲贊成事,趙日新趙瑜爲參理,康得龍崔天澤爲三司右左使,李公遂爲政堂文學,韓可貴判開城,金逸逢判密直事,李衍宗爲密直使兼監察大夫,金普知密直事,洪由道鄭䫨同知密直事,金敬直李成瑞爲密直副使,尹澤爲密直提學。
○權省李齊賢下裴佺及朴守明于獄,流直城君盧英瑞于可德島,贊成事尹時遇于角山,貶贊成事鄭天起爲濟州牧使,知都僉議韓大淳爲機張監務。
○十二月。祝忠惠王孼子釋器髮,置萬德寺。
○庚子。王及公主至自元,帝遣失禿兒太子護行。壬寅。謁景靈殿,卽位于康安殿。
恭愍王一
[编辑]諱顓,古諱祺,蒙古諱伯顔帖木兒。忠惠王母弟。忠肅王十七年庚午五月生。性嚴重且慈仁,頗得衆心,至晩年,猜忌荒惑以及於禍。在位二十四年,壽四十五。
壬辰元年元至正十二年。
[编辑]春正月。監察司劾論:「贊成事全允臧曾受人金,被收逃入元,今,扈駕而還,超拜三宰。但當賜錢以酬負紲之勞,豈可擢置宰輔。二相曹益淸受人贈馬,又行淫祀,請皆罪之。」不允。
○以全羅道萬戶柳濯持軍嚴整與士卒同甘苦,賜敎書衣酒,勞之。
○監察司啓:「諸君閑居食祿,請停俸。」從之。
○監察大夫李衍宗聞王辮髮胡服,詣闕諫曰:「辮髮胡服,非先王之制也。願殿下勿效。」王悅,卽解辮,賜衍宗衣及褥。衍宗賢臣也,以彰善癉惡自任,雖威武不能屈,時號鐵石肝腸。
○王欲躬裸大室,判書雲事姜保以陰陽拘忌上言:「今年,不可親祀。」都堂責保曰:「祀大事也,汝何沮王。」又有姦臣,告王大妃,固止之。
○二月。罷政房,歸文武銓注於典理軍簿。
○宥境內,敎曰:「我太祖統一三韓,列聖相承,以小事大,迨我聖元龍興,先天下而歸附,我忠敬王入覲世皇,寵賚異常,忠烈忠宣世館貳室,而我仁考忠肅王亦承釐降之榮,嗣德臨邦二十有五年。厥後不弔,再世不祿,而耆艾之臣以予爲忠宣之孫忠肅之子以德以年合主宗祧,獻書天子,願奉爲君,天子俯採其言,故有今日之錫命。顧以何德獲濟登玆。然屬時世陵夷,風俗頹靡,朝多倖位,倉無宿儲,隣寇侵疆,乾文告變。若不克己勵精,日愼一日,革邪僞,去憸壬,用惻怛之誠,行寬厚之政,何以報天子之德,保祖宗之業,慰慈闈之心,塞耆艾之望。凡百在位尙克匡其不逮,圖惟厥終。」
○宥裵佺。史臣河寬曰:「元惡大憝,當置於法,佺用事於明陵以紊政刑,其得免竄殛,幸矣。而王於發政之初曲貸其罪,何以懲後。」
尙書玄慶進諫曰:「兩宮寢殿地禁甚嚴,今,外人出入無制。宮殿司門宦寺之職,今,使忽赤守之。視事之時,陛衛宜謹,今,左右如市,奏事未了,已洩於外。掌刑之官,不可昵近,今,典法摠郞鄭云敬佐郞徐浩,賜酒寢殿,皆有違於法。」王然之。
○改大妃德慶府曰文睿,置魯國公主府曰肅雍。
○三月。監察大夫李衍宗辭職,不允。衍宗時年踰七十,院使奇轅譏之曰:「此老罔聞知耶。何不察人是非。」衍宗曰:「近,劾曹益淸全允臧,若彈李齊賢與趙日新,則王誰與議事。」
○崔濡金元之帖木兒等留元,謀欲騷擾本國,乃奏請徵征南兵十萬。帝用其言,遣濡徵兵。時,國人之在元者咸奏曰:「高麗褊小,方被倭患,且地遠,不可徵兵。」帝然之,召濡等還。
○辛亥。前王遇鴆薨于江華。王之遜江華也,典校令申德隣典校丞安吉祥等四五人從行,追捕繫巡軍,唯朴思愼從之。供膳不充,往來又絶,憂愁號泣。母禧妃請于王,往見之,留數日而還。及訃至,都人莫不流涕。
○李齊賢辭職,不允。趙日新挾元從之功,暴橫驕恣,以齊賢居右,深忌之。
○命內府少尹金暉南率戰艦二十五艘禦倭。至楓島,遇賊船二十艘,不戰而退。至喬桐,又望見賊船甚盛,遂還西江,請濟師。暉南等與倭戰于窄梁安興長岩等處,獲賊船一艘。王除暉南左常侍。
○倭屠巴音島。
○瑞州防護所獲倭船一艘,殲之。
○趙日新啓曰:「殿下之還國也,元朝權倖聯姻于我者請官其族,旣托於上,又囑於臣。今,使典理軍簿掌銓選,恐有司拘於文法,多所阻滯。請復政房,從中除授。」王曰:「旣復舊制,未幾中變,必爲人笑。卿以所托告我,我諭選司,誰敢不從。」日新奮然曰:「不從臣言,何面目復見元朝士大夫。」遂辭職。
○倭船大至。金暉南兵少不能敵,退次西江,告急。鷹揚軍上將軍金鏞調發諸領兵,婦女欄街痛哭,都城大駭。又斂百官坊里民戶軍糧及箭有差。
○倭焚喬桐甲山倉,前代言崔源與戰獲賊船二艘。
○典理判書白文寶上疏論選法,請行宋司馬光十科擧士之制。
○閏月。監察執義金㺶持平郭忠秀劾趙日新,日新請與臺官廷辯,命政堂文學李公遂監察大夫李衍宗,聽兩造于內殿。衍宗手執㺶等彈章,條問之。㺶謂衍宗曰:「公長憲司,旣不與彈擧罪人,反問我輩邪。」衍宗慙恚。㺶忠秀又囚日新家奴于獄,日新破獄出之,反訴臺官,王命㺶等勿仕。初,㺶忠秀以衍宗老而姦詐又附日新,其劾之也,不與之議。衍宗嗛之,至是,承命坐臺,遂劾㺶忠秀及掌令慶千興。後王召李齊賢,咨訪國事,因語之曰:「李衍宗多詐人也。」史臣曰:「王聰明慈仁,可與有爲之君也。故方其初政,臺臣思振憲綱以復古風,王之左右挾其負紲之勞,妬賢疾能,而日新尤甚暴橫。衍宗身爲憲長,反附日新,遂劾㺶等以沮之。於是,群小日進,忠良日退,政日以紊,雖有天資之美,何補於治哉。」
李齊賢避趙日新之忌,三上書辭職,不許。
○遣三司右使洪彦博密直副使李成瑞如元,賀節日。
○監察大夫李衍宗棄官歸。初,衍宗附趙日新,得拜是職,及日新見劾,恐禍及己,潛歸田里。史臣曰:「甚矣,小人之難知也。苟非至明何以照其姦哉。衍宗之諫王辮髮也,史稱之曰:『賢臣也。雖威武不能屈。』其劾㺶等也,史目之曰:『老而姦詐。』夫威武不能屈,豈姦詐者所可爲也。之二史皆一時目擊其人而書之也,毀譽若此之不同,豈私於衍宗苟焉以毀譽之也耶。蓋衍宗善於揣摩,而飾詐以釣名者。比事以觀,可以想其爲人也。益淸允臧均爲隨從而氣炎熾赫,然其固寵而凶狠,非日新之比。故首論之以示不憚威勢。知王之銳志于治而可以納諫也,故辮髮非大過也,而獨諫之以示敢言不諱。奇轅譏其不言,則以齊賢日新竝稱而托以王無可與議事也。見日新之將及於敗,則先幾引退而規以遠禍也。非揣摩之工而巧於飾詐者,曷能若是哉。是故雖當時史臣尙不知其黨惡,而反以彰善癉惡譽之,其小人之難知也如是夫。而王語齊賢曰:『衍宗多詐人也。』則王之照姦之明何其至矣。獨恨其知之明,而不能去之,使盜其自去之名也。由是,懷詐取寵,欺君誤國,有如旽者,無復憚焉,卒陷於昏暗而不寤也。鳴呼,惜哉。後之馭小人者可不監諸。」
夏四月癸卯朔。元告日食,不果食。
○元賜弓三百張箭三萬枚劍三百把。
○王以佛生日燃燈禁中,飯僧一百,奏妓樂以觀。
○密直提學尹澤上疏言時事,不允,遂辭。
○罷右副代言金得培左副代言柳淑。元丞相脫脫遣使,以書戒王勿用憸人,贊成事趙日新知申事崔德林要其使者云:「淑與得培居中用事。」使者白王罷之。
○王將幸行省賀聖節,院使奇轅欲竝馬而語,王命衛士分衛前後,使不得近。
○王設火山於禁內,陳雜戲,趙日新與王同倚欄觀之。巡軍府嘗以事囚理問裵佺家奴,日新領卒五十餘人,呼府吏,令釋之。吏不聽,乃歐之,囑萬戶洪裕,竟釋之。日新又以讒鞫都評議錄事金德麟等,皆除名禁錮。王知不可,不得已從之,國人亦畏其勢,莫敢言。其弄權自專類此。
○五月。王以誕日設道場于內殿三日。宰樞欲上壽,王曰:「宴必殺生,其以宴錢飯僧一千于地藏寺。」王方信佛,百官皆爲王設祝壽齋。
○己丑。地震。
○召僧普虛于益和縣,引入內,問法。普虛曰:「爲君之道在修明敎化,不必信佛。若不能理國家,雖致勤於佛,有何功德。無已則但修太祖所置寺社,愼勿新創。」又曰:「君王去邪用正,則爲國不難矣。」王曰:「予非不知邪正,但念其從我于元,皆效勤勞,故不能輕去。此乃寡人所難也。」
○六月。王受菩薩戒于康安殿。
○諫官上疏:「閹人授檢校官食祿者太多,請加汰減。」
○禁土木之役,限二年。
○倭寇全羅道,知益州事金輝等領舟師擊之,不克。沃溝監務鄭子龍坐逗遛不進,杖配突山烽卒。
○倭寇江陵道。
○秋七月癸酉。葬聰陵,葬具多闕。
○吉昌府院君權準卒。準謁忠宣王于元,恩寵愈隆,賞賜無算。及忠肅與瀋王相持,群不逞多附瀋王,準守義不變,曹頔之亂,準閉門不出。性純重寡言笑,儀表秀偉,望之巍然,可尊。然倚勢占奪土田,招納賄賂以致鉅富,識者譏之。
○合浦萬戶獻倭俘。
○以大妃疾赦。
○八月。王與公主幸福靈寺。自是,數幸寺院。
○敎曰:「古昔君王勵精圖治,欲保邦家,須躬親機務以廣聰明以達下情。僉議監察典法司開城府選軍都官凡所決訟,五日一啓。」
○元遣直省舍人普思泥,賜金帶及鈔二千錠。
○開書筵,敎曰:「元老大臣大夫士輪番入侍,進講經史法言。凡權勢所奪田宅奴婢積年之訟與夫冤滯之獄,其審治之。僉議監察是予耳目,時政得失民間利害,直言不諱。」
○印承旦入侍書筵,請罷辨整都監,王不應,但曰:「穿窬夜行,惡月之明。」時,權豪奪畿縣公田,承旦所占尤多,辨整都監收其田,仍追累年之租,故承旦惡之。他日,金永煦又請罷之,王曰:「予欲聞嘉言,故設書筵,卿等所言實乖予心。」遂稱疾入內。
○福安府院君權謙如元,納女于皇太子。
○以捕倭使印璫逗遛不進下獄。
○九月。以宋瑞都僉議政丞,趙日新判三司事。
○倭賊五十餘艘寇合浦。
○以大護軍成士達在政房私授人職四十餘下獄。
○上將軍全普門妻宋氏私普門族姪曹復生,繫獄按治。具服,各杖八十七。
○己亥。趙日新夜與前贊成事鄭天起及崔和尙張升亮等募閭里惡小,謀去奇轍奇輪奇轅高龍普朴都羅大李壽山等,分捕之,唯執轅,斬之,餘皆逃。日新率其黨,趣星入洞,圍時御宮,殺直宿判密直司事崔德林上護軍鄭桓親從護軍鄭乙祥等數人。衛士驚駭,日新曰:「毋恐。但除諸惡輩耳。」遣人殺上護軍洪義于其家,拔劍擊之,其妻遽蔽以身,義得不死。
○庚子。趙日新劫王開御寶,自除爲右政丞,鄭天起爲左政丞,李權判三司事,羅英傑判密直司事,張升亮爲鷹揚軍上護軍,官其黨有差。又以裴天爲平壤道存撫使,張元碩爲江陵道存撫使,劉廣大爲鐵嶺防護使,李壽長爲義州防禦使。又使朴西韓範等封義成德泉二倉。日新與高忠節崔和尙等劫金逸逢安震黃順李濟,使之從己。又令大索轍等,捕其母妻。逮繫滿獄,兵交於路。王與公主移御泉洞別宮,衛士稀少,導從皆賊黨。
○冬十月辛丑朔。日新乃欲歸罪其黨以自免,夜,與崔和尙入直,至曉,徐謂和尙曰:「公佩劍甚良,請觀之。」和尙曰:「此劍殺人固多。」乃抽與之,日新因以其劍斬之。遂勸王親出捕賊,王疑不許,日新固請曰:「安有無頭而濟事者乎。」王不得已帶劍,幸十字街,百官始聚。捕斬張升亮等八九人,梟首于市,下天起于獄,斬其子摠郞明道。
○以宋瑞爲右政丞,趙日新爲左政丞判軍簿監察事,洪彦博判三司事,柳濯鄭乙輔趙瑜爲贊成事,金普金逸逢崔天澤爲評理,姜得龍洪元哲爲三司右左使,安震爲政堂文學,金信知都僉議司事,姜之衍僉議評理商議,韓可貴判開城府事,兪眞爲密直使,姜千裕知密直司事,高忠節李成瑞黃順同知密直司事,金龜年爲密直副使商議,李宗洪開道孫佛永爲密直副使,李濟爲密直提學。
○癸卯。移御丹陽大君第,行過高羅里,日新馬上獻觴于王及大妃公主。時,日新作亂,號令內外,朝臣恟懼,噤無一言。王密召前左使李仁復曰:「事已至此,何爲則可。」對曰:「人臣敢倡亂,固有常刑。況今天朝堂堂,法令彰明,如其猶豫,臣恐累及於上。」王遂決意誅除。甲辰。幸行省,會耆老密議。翌日,復幸行省,命金添守執日新,引出行省門外,斬之。囚其親黨鄭乙輔李權羅英傑高忠節李宗李君常朴曦蔡河老等二十八人。賊黨趙波廻亡匿,聞老母繫獄,自來,斬之。是時,連日陰霾,及斬日新,天日開霽。
○以李齊賢爲右政丞,曹益淸爲左政丞,柳濯判三司事,洪彦博金承澤爲贊成事,趙瑜都僉議評理,李公遂爲三司右使,文伯金光鉉同知密直司事,金鏞崔源朴壽年爲密直副使,安輔爲密直提學,貶洪鐸爲檜原縣令,鄭乙輔爲光陽監務,李權爲濟州牧使。鐸日新妻父也。
○遣上將軍姜碩如元,賀千秋節。
○敎曰:「皇天不弔,災變屢興,賊臣趙日新鄭天起等集聚兇徒,謀爲不軌,賴祖宗之靈,大憝伏辜。凡爾內外百姓皆安心作業,勿復驚動。若其他罪除不忠不孝謀故劫殺外咸宥之。」
○十一月。百官上書征東省曰:「賊臣趙日新潛圖不軌,擅自起兵,謀去奇氏,攻破其家,闌入王宮,殺害左右,恣行暴虐。自知罪不容誅,又恐姦謀敗露,反殺同黨崔和尙等,滅口自雪,扶王上馬,又捕其黨,揚言爲功,自爲政丞。居王左右,常露刃使氣,潛畜異謀,多結黨援。賴我王默斡神機,假以辭色,以伺其變,不勞兵刃而日新就戮。伏望聞于宸聰,明正典刑,以懲後來。」
○遣密直副使朴壽年如元,謝賜軍器,都僉議司使韓可貴,賀正。
○十二月。遣密直副使李成瑞如元,獻方物。
○元遣宗正府常判梁烈帖木兒吏部尙書不花帖木兒來,鞫趙日新之變。
○杖金鏞。日新之亂,衛士多中傷,鏞獨免,且不捍禦故也。
癸巳二年元至正十三年。
[编辑]春正月。幸榮安王大夫人李氏第。
○親裸大廟。
○以洪彬爲右政丞,曹益淸爲左政丞,李公遂爲贊成事,李達衷爲監察大夫。
○永山君張沆卒。
○二月。礪良府院君宋瑞卒。
○三月。元遣宗正府斷事官哈兒章兵部郞中剛升等來,斬鄭天起高忠節廉伯顔帖木兒郭允正李君常李龜龍,籍其家。又斬徒黨朴西等十四人,杖曹用權等十七人,政堂文學安震密直提學李濟以年老免杖贖銅。又以趙日新妻子給奇天麟爲奴婢。
○遣僉議贊成事柳濯三司右使崔天澤如元,賀聖節。
○夏四月甲辰。地震。
○五月。賜李穡等三十三人明經二人及第。
○遣密直使李也先帖木兒鷹揚軍上護軍安祐如元,貢方物,仍獻皇后誕日禮物。皇后誕日之賀,始此。
○六月。右政丞洪彬辭職,王遣內人起之,彬杜門不出。宰樞會其家,請之,乃視事。
○秋七月。元遣大府監大監山童等來,頒冊太子詔。
○八月。元遣巒巒太子定安平章等來,賜孛兒扎宴,遂宴于延慶宮。公主與太子坐北面南,王坐西面東,皇后母李氏坐東面西。王先起,跪獻爵于太子,太子立飮,以次行酒,太子又起,獻酒李氏次王次公主。用布爲花凡五千一百四十餘匹,他物稱是,窮極奢侈。元法,合姻婭而宴之,謂之孛兒扎宴。初,王爲李氏表請,故帝賜是宴。時,使介絡繹,館舍難容,皆館於宰樞之家凡三十餘所。
○九月乙丑朔。元告日食,不果食。
○遣密直副使李也先帖木兒如元,謝賜宴。
○以印承旦爲左政丞,趙瑜判三司事。
○冬十月。敎慶尙道都巡問使曰:「海寇連年,爲邊患,今,卿擒倭至十餘級,予甚嘉之,賜卿酒及銀五十兩。所管軍士有功者,以名聞,予將錄用。」
○遣蔡河中如元,賀千秋節,軍簿判書金希祖,賀冊太子。以李穡充書狀官,應擧,擢制科。
○十一月。前左政丞曹益淸卒。
○遣南陽君洪彦博如元,賀正。
○十二月。罷刷卷都監。時,人貸官錢,逋欠者多,故置都監徵之,延及族屬隣里,倍收其本,人甚苦之。前判密直司事金逸逢上書極言其弊,從之。
甲午三年元至正十四年。
[编辑]春正月。宴群臣于延慶宮。
○以蔡河中爲右政丞,廉悌臣爲左政丞,姜千裕判三司事,李仁復爲政堂文學。
○元遣宦者院使金光秀僉院迦剌撥皮,賜王楮幣萬錠黃金一錠白銀九錠。
○二月。德寧公主還自元。
○以蔡河中領都僉議,廉悌臣爲右政丞,柳濯爲左政丞,康允忠元顥爲贊成事,崔天澤奇輪爲三司右左使,金信金敬直李珍爲評理,康之衍爲評理商議,朴壽年知都僉議,奇完者不花判密直司事,朴之椿爲密直司使,康舜龍姜仲祥知密直司事,姜碩全普門同知密直司事,闊宰哥朴頲崔用滋朴君正池贊爲密直副使,安輔爲密直提學。完者不花轅之子也。
○三月癸亥朔。日食。
○遣僉議評理金敬直如元,賀節日。
○夏四月。倭掠全羅道漕船四十餘艘。
○五月。以旱禁酒減膳。召監察大夫金㺶典法判書洪仲元,問民間冤枉。
○元遣大府監少監宦者安童來,求紋苧布及毛皮。
○遣密直使李也先帖木兒如元,獻皇后誕日禮物。
○慶陽大君盧頙納女于元。
○六月。平康府院君蔡河中還自元,傳丞相脫脫言曰:「兩國相好已久,今,漢賊大起,吾受命南征,王宜遣勇銳以助之。」河中在元謀復爲相,會元征紅巾等賊,旁求勇士,河中請還國出兵助征,乃薦政丞柳濯廉悌臣等有勇略,遂與李壽山先元使以來。壽山宣帝旨於王曰:「河中諳鍊,可使。」河中亦傳帝旨曰:「壽山穎悟,王其用之。」
○以年饑發有備倉粟,減價以市民。
○以蔡河中僉議政丞,李壽山康仲祥僉議評理,廉悌臣爲曲城府院君,柳濯爲高興府院君。監察司不署河中告身,累月乃出。
○漢陽府院君韓宗愈卒。宗愈自幼瞻視異衆,魁顔偉幹,望之儼然,知其爲公輔器。其未達也,與一時名士相往還,群飮無虛日,醉則起,垂袖爲舞,歌楊花詞曰:「待如晦,淸風飛揚,到黃閣中。」識者皆異之。性寬厚且重,處事接物皆有餘裕。諡文節。
○元遣吏部郞中哈剌那海等來,脫脫丞相以帝命召柳濯廉悌臣權謙元顥羅英傑印璫金鏞李權康允忠鄭世雲黃裳崔瑩崔雲起李芳實安祐等四十餘人及西京水軍三百,且募驍勇,期以八月十日集燕京,將以討高郵賊張士誠。又遣工部寺丞朴賽顔不花,齎寶鈔六萬錠,賜赴征將卒。
○以印璫爲碩城府院君,李權爲五原府院君,羅英傑爲錦城君,孫佛永爲敦城君,金鏡爲義城君,金鏞爲安城君,安祐爲鼇城君,崔源爲龍城君,印安爲延城君,崔安守爲咸城君,具貞爲沔城君,趙忠信爲祥原君,其餘將卒,竝加爵秩。自募者,皆超三等授職。諸司三四品,皆添設,六部判書摠郞,除政曹外皆倍數添設。四十二都府,每領又添設中郞將郞將各二人別將散員各三人以授之,謂之賞軍政。添設之職始此。
○令百官及各宗僧徒出馬有差,使軍士平價以市。時,赴征軍官奪民馬,或多抑買,行省禁之,不止。
○發有備倉米五百碩以濟飢民。
○全羅道萬戶印璫獻倭俘。
○秋七月。柳濯廉悌臣等四十餘人率軍士二千餘人如元,王幸迎賓館,親點送之。及至鴨綠江,康允忠謀於衆曰:「吾等離親戚左墳墓,以就死地,何日而旋歸乎。欲以精騎五十還入京,斬始謀發兵者。」乃告廉悌臣,悌臣曰:「非計也。吾君天也,天可逃乎。且忠臣義士豈有反側之言乎。」遂與濯等間道疾行。時,元所召四十餘人皆將相之有名望者,且精兵銳卒竝皆從征,宿衛空虛。王疑懼,募弓手于西海道,以備不虞。
○元遣中尙監丞崔濡來,督赴征軍士,兼求槍幹。濡嘗逃奔于元,及王卽位東還,扈駕行至遼陽,還逃入元。
○以康舜龍朴賽顔不花爲贊成事,崔濡爲三司右使,姜千裕爲河城府院君,奇輪爲德山府院君,奇完者不花爲德陽府院君。
○蔡河中議罷糾正分臺監諸倉庫,王嘿然。
○以康允忠判三司事,洪彦博尹桓金敬直爲贊成事,康得龍李壽山朴壽年爲評理,柳之淀爲三司左使,李仁復兼監察大夫,李承老知密直司事,申仲佺同知密直司事,孫就徐臣桂姜仲卿權恒竝爲密直副使。
○冬十月。元遣使來,宴榮安王大夫人李氏,王與公主幸其第。
○以宦者申小鳳爲親禦軍上護軍。
○前右政丞廉悌臣還自元。時,王遣使,請還悌臣,帝曰:「悌臣高麗大臣,其禮而遣之。」
○十一月。遣處仁君李珍如元,賀千秋節。
○全羅道都巡問使申仲佺獻倭馘。
○以金敬直林淑爲三司右左使,金仁浩爲贊成事,李承老爲政堂文學,洪元哲判開城府事,全普門王梓知密直司事,池贊同知密直司事,金元富崔伯石抹時月爲密直副使。
○印安還自元言:「太師脫脫領兵攻高郵城,柳濯等赴征將士及國人在燕京者摠二萬三千人以爲前鋒。城將陷,韃靼知院老長忌我國人專其功,令曰:『今日暮矣,明日乃取之。』麾軍而退。其夜,賊堅壁設備,明日,攻之不克拔。會,有人譖脫脫,帝流脫脫于淮安,自後,南賊日盛。我軍陷六合城,又移防淮安路,李權崔源等六人戰死,崔瑩力戰,身被數槍。」
○十二月。遣贊成事金普知密直司事全普門如元,賀正。
○敎曰:「沿海守令職兼防禦,誠難其人。奉翊以下代言以上各擧淸白有武才者二人。」
○以蔡河中領都僉議司事,李齊賢爲右政丞,洪彦博爲左政丞,姜仁伯判三司事,崔天澤爲贊成事,康得龍洪元哲爲三司右左使,韓可貴爲評理,尹忱知都僉議司事,李春遇判開城府事,全普門判密直司事,金成寶知密直司事,安輔爲密直提學,姜仲卿徐臣桂同知密直司事,車蒲溫爲密直副使。李齊賢辭,不允。
乙未四年元至正十五年。
[编辑]春二月。元來錫公主號承懿。
○賜安乙起等三十三人及第。
○全羅道按廉鄭之祥囚元御香使埜思不花于全州。不花本國人也,入元,有寵於帝。其兄徐臣桂爲六宰,其弟應呂爲上護軍,擅作威福,擧國畏之。至是,不花降香諸道,所至縱暴,存撫按廉使多被辱罵,莫敢違忤。之祥迎候恭謹,不花待遇甚倨。接伴使洪元哲有托於之祥,之祥不聽,元哲激怒不花曰:「之祥輕天使。」不花縛辱之。之祥卽憤恚大叫,紿邑吏曰:「國家已誅諸奇,不復事元,命金敬直爲元帥,守鴨江,此使者,可擒制也。若等何畏而不我救。」邑吏呼譟而入,解縛扶出。之祥遂率衆,執不花元哲等囚之,奪不花所佩金牌,馳還京。道過公州,執其弟應呂以鐵椎檛之,數日而死。之祥來白于王,王驚愕,下巡軍獄,卽命行省員外郞鄭暉捕全州牧使崔英起及邑吏等,又遣車蒲溫,還其牌于不花。
○三月。遣前僉議金信贊成事朴壽年如元,賀節日,密直副使尹之彪謝封公主。
○夏四月。元遣使來,求女樂。
○倭掠全羅道漕船二百餘艘。
○五月。以安輔爲政堂文學,尹守常爲密直提學。守常以宦者妻親得拜是職,爲世所譏。
○遣知申事任君輔如元,賀皇后千秋節。
○元遣斷事官買住來,鞫鄭之祥。
○辛巳。地震。
○秋七月。贊成事朴壽年卒于元。壽年丞相汪家奴之婦翁也,丞相宴慰過飮,暴卒。
○知申事任君輔還自元,帝賜王酒,除貢紋苧布。
○命兩府各擧堪爲守令者。
○八月。元太子遣月魯帖木兒來,宴榮安王大夫人,王幸其第。
○九月。元遣資政院使姜金剛吉思來,宴榮安王大夫人。
○冬十月。以密直副使任君輔詐傳王旨流于濟州,金鏞鄭世雲等譖之也。
○命金鏞洪義鄭世雲柳淑等每日入宮,事無大小,一切啓稟。
○十一月。降全州爲部曲以囚埜思不花也。
○遣定原君鈞大護軍金瑨如元,獻方物。
○十二月。知都僉議司事金鏞與贊成事金普爭權,幸普丁母憂,陰勸征東省都事崔介,上書於王,請令百官行三年喪。鏞等矯旨,下其書都評議司,逼令施行。王悉知其狀,流鏞于濟州,遂罷三年喪。
○我桓祖以雙城等處千戶來見,王曰:「乃祖乃父身雖在外,乃心王室,我祖考實寵嘉之。今,卿無忝祖考。予將玉汝於成。」雙城地頗沃饒,東南民無恒産者多歸焉。本國聞于中書省,奉聖旨差官來,遼陽省亦差官來,王遣省郞中李壽山,往會,分新舊籍民,謂之三省照勘戶計。其後撫綏失宜,稍稍流徙。命桓祖主之,民由是得安其業。
丙申五年元至正十六年。
[编辑]春二月。元賜王功臣號曰,親仁保義宣力奉國彰惠靖遠。平章奇轍上詩以賀,不稱臣。
○遣福昌府院君金永煦如元,謝功臣號。
○飯僧普愚于內佛堂。普愚卽普虛,寓廣州管內迷元莊,白王陞迷元爲縣,置監務,主號令,監務但進退而已。廣占田園,牧馬滿野,皆以內乘稱,雖害禾穀,人不敢逐。
○三月。王及公主奉大妃如奉恩寺,聽普愚說禪,施幣銀鉢繡袈裟,積如山丘。士女奔波,猶恐不及。
○以孫湧爲監察大夫,從元太師汪家奴之請也。
○我桓祖來朝,王曰:「撫綏頑民,不亦勞乎。」時,奇氏族倚后勢暴橫,人有密告奇轍潛通雙城叛民,結爲黨援謀逆。王諭桓祖曰:「卿宜歸鎭吾民,脫有變,當如吾命。」
○夏四月。王邀普愚于延慶宮,行師弟禮,其儀衛擬於鹵簿。又引入內殿,太妃公主喜慶泣下,侑茶果,公主遺琉璃盤瑪瑠匙等物。時,僧徒求寺者皆附愚干請於王。王曰:「自今,禪敎宗門寺社住持請師注擬以聞。寡人但下除目爾。」於是,僧徒爭爲門徒。
○五月。元遣奇完者不花來,冊榮安王爲敬王。
○王託以曲宴召宰樞,皆會于闕,命判密直洪義等,召太司徒奇轍及子贊成事有傑姪少監完者不花太監權謙及子萬戶恒舍人和尙慶陽府院君盧頙及子行省郞中渚等。轍謙先赴召。密直慶千興黃石奇判事申靑等密白王曰:「二人已至,其餘子姪及盧頙父子未至,若事洩,變起不虞,不如早圖。」王然之,卽令密直姜仲卿大護軍睦仁吉亐達赤李蒙古大等伏壯士,出不意椎擊。轍應手而仆,謙走避,追殺于紫門,血濺宮門。遂殺轍謙,從二人奇權麾下狼狽四散,禁衛四番軍士一時俱發,兵刃盈路。仲卿等率兵至頙家,捕殺之。有傑完者不花渚恒和尙等支黨皆逃,宮城戒嚴。遂釋鄭之祥爲巡軍提控,仍許侍衛,以洪彦博爲右政丞,尹桓爲左政丞,元顥判三司事,許伯黃石奇爲贊成事,全普門韓可貴爲三司右左使,金逸逢金鏞印璫爲僉議評理。顥有傑之妻父也,欲代彦博執權柄,嘗譖彦博有異志。至是,又譖可貴及沔城君具榮儉不爲追捕奇權盧支黨。於是,下三人獄,辨對。王素惡顥,使李蒙古大殺于獄中,又命斬可貴榮儉于市。榮儉後妻張以穢行見棄,張寅緣近幸譖於王。王尋知非辜,追止之不及。榮儉古名貞。時,可貴等被讒見殺,人皆疑懼。又命中外搜捕有傑等,沒入三家奴婢于義成德泉有備等倉。
○罷征東行中書省理問所。
○以評理印璫同知密直姜仲卿爲西北面兵馬使,司尹辛珣兪洪前大護軍崔瑩前副正崔夫介爲副使,攻破鴨江以西八站,以密直副使柳仁雨爲東北面兵馬使,前大護軍貢天甫前宗簿令金元鳳爲副使,收復雙城等處。翌日,璫先發郊外,中卿被酒後至使氣,璫止之不聽。又至餞亭亦如之。璫目辛珣拔劍斬之。遂報王曰:「仲卿有二心,故處以軍法。」國家莫知其故,物議紛紜。
○敎曰:「恭惟我太祖創業垂統,設官立法,上下相保,式至于今。我忠憲王歸款元朝,世祖許其不改舊俗以存恤之。我國亦恪修職貢,未嘗小違臣節。今,有奇轍盧頙權謙等,不念元朝存恤之意先王創垂之法,席勢以陵君,肆威以毒民,罔有限極。予以連姻帝室於其所言一皆勉從,猶爲不足,潛圖不軌,欲危社稷。幸賴天地祖宗之靈,轍等俱已伏辜,兇黨之在逃者奇有傑完者不花盧渚權恒和尙等罪在不原,韓可貴具貞等不從國令,故縱反者。是用俱置典刑。有能捕告反者,以本人家財量功充賞,外餘人所犯一切除之。轍等奪占人口土田,許人陳告,各還本主。」尋獲有傑完者不花渚和尙,斬之。恒以素不挾勢免死,流濟州。轍妻金氏携幼子賽因祝髮而逃,亦被擒,繫巡軍,賽因尋死。流其黨金寧君金普密直副使李也先帖木兒行省員外趙萬通同僉洪翊贊成事黃河衍評理李壽山密直王重貴代言黃河晏護軍黃河湜前代言洪開道,杖前密直任君輔等數人,翊及河衍尋賜死。
○六月。印璫引兵到鴨綠江,攻破婆娑府等三站。
○雙城人趙都赤來朝,賜金牌,授高麗雙城地面管軍千戶。
○元使直省舍人齎奇轍太司徒宣命印章來。西北面兵馬副使辛珣遇諸道,奪宣命印章,囚舍人,殺傔從三人,舍人夜逃。
○王聞前護軍林仲甫欲奉釋器,潛圖不軌,卽繫巡軍按治,辭連前政丞孫守卿前密直洪峻監察大夫孫湧黃淑卿典校令鄭世功前判事金成洪桂等十餘人,悉逮繫獄。獄官詰仲甫曰:「汝識孫湧乎。」對曰:「不知。」遂釋之。斬守卿桂仲甫成,放釋器于外,貶贊成事康允忠,爲東萊縣令,杖漢陽尹洪仲元及鄭世功薛起宗姜贊張萬林朱雲等,蓋以黨守卿也。
○赦。敎曰:「奇轍等憑震主之威,撓爲邦之法,選調隨其喜怒,政令由之伸縮。人有土田則攘之,人有人民則奪之。幸賴祖宗之靈,叛逆若轍頙姦回若守卿等,旣置典刑,脅從罔理。自今伊始,修明法令,整頓紀綱,期與一國更始。」遂停至正年號。
○秋七月。復舊官制。以洪彦博爲門下侍中,尹桓守門下侍中,柳濯爲門下侍郞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許伯爲中書侍郞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黃石奇爲門下平章事,金鏞爲中書平章事,金逸逢印璫參知政事,全普門鄭珚守司空左右僕射,慶千興判樞密院事,崔仁遠爲樞密院使,安祐知樞密院事,裵天慶黃裳同知樞密院事,柳仁雨李春富爲樞密院副使,金希祖簽書樞密院事,柳淑爲樞密院學士。
○東北面兵馬使柳仁雨等率兵,次登州去雙城二百餘里,逗遛十餘日。時,雙城摠管趙小生千戶卓都卿等召龍津人趙暾,謀欲拒之。暾不從,乃與素善狹客趙都赤言曰:「今,兩豎所以敢拒命者以汝爲腹心也。汝本高麗人,爾祖與吾祖皆自漢陽而來,今,背本國,從逆豎,獨何心哉。」都赤擧手指天曰:「叔父活我矣。公且先,吾從之。」一夜馳二百里,詣仁雨營曰:「二豎勢窮將北走,雙城人皆竄伏山谷,今,大軍遽至,必駭不下,淸野無食。爲公計,莫若先遣吾長子仁璧,往彼招集。」仁雨然之。乃使仁璧徇雙城,雙城人聞其來,皆喜相告曰:「趙別將來,吾屬更生矣。」相率來降,犒迎官軍曰:「高麗王眞我主也。」初,王聞仁雨逗遛,授我桓祖少府尹,遣兵馬判官丁臣桂,諭令內應。桓祖聞命,卽銜枚就行,與仁雨合兵。仁雨等遂進兵,攻破雙城摠管府。趙小生卓都卿棄妻子,逃入伊板嶺北立石之地。於是,按地圖收復和登定長預高文宜州及宣德元興寧仁耀德靜邊等鎭諸城。蓋咸州以北哈闌洪獻三撒本爲我疆,自高宗戊午沒于元,凡九十九年,今,皆復之。
○元遣中書省斷事官撒迪罕,詔曰:「高麗自我世祖混一之初灼知天命,擧國臣服,爰結婚親,于今百年。邇者,姦民遽生邊釁,越我封疆,擾我黎庶,焚我傳舍,阻我行人。揆諸天憲,討戮何疑。尙慮蕞爾賊徒或得罪爾邦,逋逃嘯聚,或從他國,妄稱汝民,盜用兵戈以間世好。若不詢問情僞,大兵一臨,玉石俱焚,誠所不忍。爾其毋生疑貳,發爾士卒,就便招捕,或約我天兵,倂力夾攻,期於靖國安民,永敦前好。具悉奏聞。」
○斬西北面兵馬使印璫,附表撒迪罕,奏曰:「竊惟,小邦邈處東極,隋唐之盛羈縻而已。世祖龍興,灼知天命,首先歸附,世著微勞,東漸恩澤日新月盛。不意,賊臣奇轍與盧頙權謙謀爲不軌,生我禍階。切詳,轍等連姻掖庭,假威大朝,氣焰熏天,脅制國主,人有人民,不奪不已,人有土田,不奪不饜。臣畏天朝,一不敢問,群黎百姓怨豈在明。轍等自知罪盈惡積,人所不容,而又妄意天下擾攘,甲兵方熾,一朝勢去,身不能保。乃謀自安,務固其權,中外官司皆置親黨,凡曰要職無非腹心,擅造兵器,閑習射御,公然爲之,不小隱匿。扇動訛言,惑亂衆聽,今年五月十八日,召集無賴,一時俱起,舟載兵器,已至江口。又令數輩詐爲天使,稱有詔旨,已至宮門,將欲殲我君臣以逞己欲。安危死生間不容髮,尙賴聖德,粗能應變,旣獲賊徒,恐有他變,不暇申聞,俱致於法,誠惶誠恐,無地措躬。又慮邊鄙之民乘釁妄動,或有姦人往來,亂我情實,故置關防以謹出入,而其吏士過江劫掠,實非本意。考其罪人,已正邦典,伏望弘天地之仁,霽雷霆之怒。」
○八月。流蔡河中于順天印承旦于保安,貶鄭珚爲淸州牧使。
○九月。以廉悌臣爲西北面都元帥,金之順柳淵等副之,賜貂裘金帶有差,授鉞遣之。
○都堂令百司議幣,諫官獻議曰:「本國近古以碎銀權銀甁之重以爲幣,而以五升布翼以行之。及其久也,不能無弊,銀甁日變而至于銅,麻縷日麤而不成布。議者欲復用銀甁,愚等以爲,一銀甁其重一斤,其直布百餘匹,今,民家蓄一匹布者尙寡,若用銀甁,則民何以貿易哉。或議曰:『宜用銅錢。』然國俗久不用錢,一朝遽令用之,民必興謗。或曰:『宜用碎銀。』然散出民間而無標誌,則貨幣之權不在於上,亦爲未便。今,銀一兩其直八匹,宜令官鑄銀錢,錢有標誌,隨其兩數輕重以准帛穀多寡。比之銀甁,鑄造易而用力少,比之銅錢,轉輸輕而取利多,官民軍旅庶幾有便。凡産銀之所復其居民,令採納官,其國人所蓄銀器,悉令納官鑄錢以與之,幷用五升布,則公私便矣。」
○千戶丁臣桂領兵過伊板嶺,與女眞軍戰,我軍大捷,斬獲甚多,虜其魁帖木兒,傳首于京。
○閱兵于毬庭。
○以我桓祖爲大中大夫司僕卿,賜第一區。
○冬十月。元復遣撒迪罕等,詔曰:「昔,我世祖混一區夏,爾高麗國率先效順,建爲東藩,請婚帝室,帝亦允從,今,將百年。錫貢相望,靡有間言,玆夏,爾國游兵入我疆域,毀我驛置,邊人不寧。是用遣使往告厥由,使還,附奏具稱:『近者境上乘間侵軼之徒,已正其罪。』又言:『事釁之生,在於倉卒,志圖靖難,不及稟命。』其間應變之狀,中書悉以告朕,肆朕察其事情,追惟我祖宗憫下之惠先臣慕義之誠,詎以一眚輒虧舊恩。然裁以至公,若爾初獲首事,具罪以聞,善善惡惡,朕與天下共之,奚肯徇私以紊大法。如云倉卒不遑陳奏,事定之後,盍先馳聞。事旣已往,況能悔罪陳情。玆示寬容,特釋爾咎。自今伊始,小心敬愼,率順彝章,勿替朕命。」
○遣政堂文學李仁復如元,上表謝,又上書曰:「竊惟世皇征東,令國王爲丞相,行省官吏,委國王保擧,不入常調,非他行省比。其後續立都鎭撫司理問所儒學提擧司醫學提擧司。比來,省官皆托婦寺,濫受朝命,擅作威福。小邦有監察司典法司,掌刑聽訟,糾正非理,而省官聽人妄訴,拘取諸司所斷文券,以是爲非,莫敢誰何,人疾之如狼虎。況今省官有與逆賊謀者,願自今其左右司官,令臣保擧,勿蹈前弊,其理問所等官司,一切革去。世皇東征日本時所置萬戶中軍右軍左軍耳。其後增置巡軍合浦全羅耽羅西京等萬戶府,竝無所領軍,徒佩金符以誇宣命,召誘平民,妄稱戶計,勒令縣官不敢差發,深爲未便。如蒙欽依世祖皇帝舊制,除三萬戶鎭守日本外,其餘增置五萬戶府及都鎭撫司,乞皆革罷。朝廷使臣及府寺院監司所差人吏多是小邦之人,不務宣上德意,專要誇耀鄕閭,威福自恣,恩讎必報,屈辱宰相,陵犯國主,經年不還,增娶妻妾,無惡不爲。金剛山諸寺歲再降香,勞民生事,反戾陛下求福之意,亦宜停罷。雙城三撒元是小邦之境,先臣忠憲王時,趙暉卓靑等犯罪懼誅,誘致女眞,乘我不虞,殺戮官吏,繫縲男女,皆爲奴婢,父老至今言之流涕,指爲血讎。比來,逆臣奇轍盧頙權謙等交結酋長,召集逋逃,及其謀逆,約爲聲援,轍等旣死,支黨多奔于彼,故令搜索,彼反用兵助逆,勢不獲已以致行師。其總管趙小生千戶卓都卿今在逃竄,竊恐構釁生事。恭惟朝廷薄海內外,莫非王土,尺寸不毛之地,豈計彼此哉。伏乞歸我舊疆雙城三撒以北,許立關防。祖王以來,庶孼之子必令爲僧,所以明嫡庶之分,杜覬覦之萌。今,有塔思帖木兒,自謂忠宣王孼子,亦嘗剃髮,及長還俗,奔于京師,誘致本國群不逞之徒,扇起訛言,眩惑人心。若此人者,其於朝廷豈有小益。乞將此人及其黨與,發還本國。」
○濟州加乙赤忽古托等叛,殺都巡問使尹時遇牧使張天年判官李陽吉。
○遣樞密院使金希祖如元,賀太子千秋節。
○十一月。洪彦博免,流尹桓許伯柳濯。以李齊賢爲門下侍中,廉悌臣守門下侍中,慶千興參知門下政事,李千善參知中書政事,李仁復爲政堂文學兼御史大夫,安祐知門下省事。李齊賢辭,不允。
○西北面都元帥守侍中廉悌臣上箋辭,不允。
○廉悌臣上箋論軍務曰:「食爲民天,兵藏於農,令軍士有事則操兵,無事則屯田,則轉餉省而軍食足矣。軍師之盛在於儲㣥,今,師興有日,而輓輸之路阻脩。如選其精强,分屯要害,移其餘卒,就食安州等處,觀變而動,則輓粟之勞減而養兵之勢張矣。又戍邊之法以時而代,今,軍士盛夏北來,淹至冬月,無衣無褐,何以禦寒。設使驅而納諸矢石之間,豈竭其力乎。徒充兵額,糜費糧儲而已,請以半年爲一期番上。又軍中雖値親喪,不免行伍,其在人子之情何可忍也。自今,凡遭喪者,許以人代之,如無代者,計日給假,則民心悅而孝悌興矣。」悌臣又辭,不允。
○十二月。遣參知政事李千善吏部尙書李壽林如元,賀正。
丁酉六年元至正十七年。
[编辑]春正月。王以奇轍等衣服綵帛賜兩府,侍中李齊賢辭以無功不受。
○王邀普愚于內殿,賜黃金五十兩金線一匹。
○王如奉恩寺,謁太祖眞殿,卜遷都漢陽動靜。王探㺽得靜字,更命李齊賢卜之,乃得動字。王喜曰:「卿禋祀得吉卜,實副予心。」
○命修中外學校。
○赦。
○二月。命李齊賢相宅于漢陽,築宮闕。開城尹致仕尹澤上言:「妙淸惑仁廟,幾至覆國,厥鑑不遠,矧今四境有虞,訓兵養士,猶懼不給,興工勞衆,恐傷本根。」
○以彦陽府院君金敬直爲西北面都元帥。
○夏四月。賜廉興邦等三十三人及第。
○五月。李齊賢致仕。
○倭寇喬桐。
○命寫無逸篇,賜宰臣,命尹澤講。澤因陳周公輔成王之勞,乃言曰:「願殿下法成王能聽周公之訓,嚴恭抑畏,社稷之福。」王爲改容。後澤以大學衍義及本朝崔承老上成宗書乞進講,時,王深信釋敎,超然有物外之想。澤曰:「殿下上奉宗廟,下保生靈,奈何欲效匹夫廢絶倫理之事。如聽臣言,非孔子之道則不可,願加聖意。」近臣又有議進鄕樂于元,澤上疏曰:「世皇已嘗却之,今,復進,恐取譏」又以節用上言,王深納之。
○六月甲辰朔。日食。
○僧達禪自蔡河中流所訪全贊曰:「蔡相欲與公謀大事。」語泄,繫禪巡軍按問,贊逃。逮捕河中,命李仁復等鞫之,栲掠累旬,河中誣服自縊,斬于市。仁復嘆曰:「知人無辜,不能申理而獄成,吾其無後乎。」踰月,獲贊斬之。
○秋七月。門下侍中致仕李凌幹卒。忠宣王嘗以所幸二姬賜凌幹及白文擧,凌幹置姬別室,莫敢犯。又從忠宣在元,爲盤纏別監,同事者皆致富,凌幹獨淸苦自勵,冬月破衫單袴,不私一錢。及王竄吐蕃,凌幹懷金,潛附驛吏獻王,王及從臣賴以不乏。忠宣薨,奉柩東歸,號呼跋涉,勤苦備至。
○前平章事許伯卒。
○濟州星主來,獻馬。
○八月。杖流全祐祥辛貴趙暉趙萬通洪開道李稱鄭珚康贊洪尙載等,以辭連蔡河中也。
○以金得培爲西北面防禦都指揮使。
○以大將軍崔瑩爲東北面體覆使,吏部尙書洪有龜爲東北面兵馬使。
○命李齊賢定宗廟昭穆之次。
○九月。政堂文學安輔卒。輔性剛直廉潔,不事生産,及歿,家無擔石之儲。
○分遣諸道鹽鐵別監,左諫議李穡起居舍人田祿生右司諫李寶林左司諫鄭樞等上書以爲不可遣。王召宰相臺省,問鹽鐵利害,穡寶林稱疾,祿生樞固執前議。左諫議南兢與同列素不相能,獨曰:「遣之便。」王從之。
○召兩府曰:「聞卿等皆畜鷹,然乎。」侍中廉悌臣對曰:「臣素不好,且未聞兩府有畜之者。」王怒曰:「今,四方兵起,民生甚艱,予甚憫焉,卿等何不憂國,而縱鷹犬踐禾穀乎。」
○倭入昇天府興天寺,取忠宣王及韓國公主眞而去。
○閏月。司天少監于必興上書言:「玉龍記云:『我國始于白頭,終于智異,其勢水根木幹之地,以黑爲父母,以靑爲身。若風俗順土則昌,逆土則災。』風俗者君臣百姓衣服冠蓋樂調禮器什用是也。今後,文武百官黑衣靑笠,僧服黑巾大冠,女服黑羅。又於諸山栽松茂密,凡器用鍮銅瓦器以順土風。」從之。
○丙辰。地大震。赦。
○遣上將軍李云牧將軍李蒙古大追捕倭寇。倭侵喬桐,云牧等怯懦不戰,繫巡軍。
○冬十月。諫官李穡等請行三年喪,從之。
○遣判開城府事孫登如元,賀正,刑部尙書李嶠賀太子千秋節。
○閱兵于毬庭。
○東北面大饑。
○十一月。以樞密院直學士金得培爲西北面都巡問使,前戶部尙書金元鳳爲西北面防禦指揮使。
○十二月。復歸銓選于吏兵部。
○王曰:「人命至重,絶不復續。聞獄官多不詳刑以致冤死,自今,有枉刑者,都評議使司御史臺申聞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