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訂義 (四庫全書本)/全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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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三十    宋 王與之 撰
  以軍禮同邦國
  王昭禹曰先王以賓禮一天下有不帥則軍禮於是乎用○鄭康成曰同謂威其不協僭差者軍禮之别有五○賈氏曰僭差若郊特牲云宮縣白牡朱干設錫之類皆諸侯僭也○鄭鍔曰凡此五禮天子用之侯國亦用之所以謂之同○項氏曰出而軍師卒伍入而比閭族黨皆一致也故大師之禮無以異于大均之禮大田之禮無以異於大役之禮惟封亦然用田役師均封雖若不同其所以為軍禮未始異故曰同然同之不以禮無異于不同故必以禮同之
  愚案軍禮之設謂之同邦國者以見戢姦慝平暴亂王者未嘗不與人同必若鰥寡之有辭于苖而後大師之禮因衆所共惡者以用衆必若庶民樂有靈臺而後大役之禮因衆所用欲者以任衆賦役欲其均於是有大均以恤乎衆車馬在所簡於是有大田以簡夫衆以至民心所恃以為固者在邦國之封域則行大田之禮以合夫相保之心舎此數者曷嘗勞民動衆以從一已之欲易之師曰師衆也能以衆正可以王矣觀師之義則知王者之制軍禮將以合人心於大同故毎事以衆言之從衆則同不從衆則異其義可見
  易氏曰軍禮統六師大師之禮而已大均大田大封大役何以亦謂之軍禮蓋制軍有常勝之道有幸勝之道幸勝之道求勝在敵常勝之道求勝在我先王所以有征無戰以在我有是五者之禮也
  大師之禮用衆也
  鄭鍔曰五軍以為師以師統軍以軍統旅以旅統卒以卒統兩以兩統伍上下相統聞鼓進聞金止此大師之禮以用衆故欲其同
  楊氏曰先王行師其坐作進退以鼓鐸鐲鐃為之節而不可亂左不攻左右不攻右則刑誅隨之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勇者不敢先怯者不敢後所謂大師之禮用衆以此
  大均之禮恤衆也
  王昭禹曰因地以令賦因家以起役地有肥磽而賦有輕重家有上下而役有多寡此所以恤其事○鄭鍔曰以衣服則均而無等降之殊以飲食則均而無貴賤之别貴而為將者暑不張蓋賤而為士者亦宿車下左傳所謂均服振振自廬以往振廩同食此大均之禮也以恤衆固欲其同
  大田之禮簡衆也
  鄭康成曰古者因田習兵閱其車徒之數○王昭禹曰春教振旅夏教茇舍秋教治兵冬教大閱此所以簡其能○鄭鍔曰艾草以為防褐纒旃以為門裘纒質以為槸閒容握驅而入轚則不得入田車欲其好四牡欲其阜閱其丁壯數其器甲此大田之禮也以簡衆故欲其同
  大役之禮任衆也
  黄氏曰大役之禮如召誥命庶殷丕作是也○王昭禹曰大役則帥其民而至起徒役則無過家一人豐年則公旬用三日中年則公旬用二日無年則公旬用一日此所以任其力○鄭鍔曰量之以逺近賦之以丈尺程其力計其功或城郭道塗之脩或宮室橋塹之役致之以大旗鼔之以鼛鼓此大役之禮也以任衆故欲其同
  大封之禮合衆也
  鄭康成曰正封疆溝塗之固所以合聚其民○黄氏曰如康誥封康叔是也建牧立監所以糾合邦國○王氏曰合衆者地有定域民有常主所以合其志也○鄭鍔曰封人之封四疆也或百里或二百里或三百里或四百里或五百里各有封域以為阻固此大封之禮也以合衆故欲其同
  以嘉禮親萬民
  鄭康成曰嘉善也因人心所善者而為之制嘉禮之别有五
  王昭禹曰可欲之謂善充實之謂美美之至則為嘉蓋兄弟之義男女之情朋友之信故舊之愛賓客之好善之實也無以文之不能充善而至於美充美而至於嘉○鄭鍔曰吉之與嘉皆美善之義祭祀之禮謂之吉以祭有受福之道也嘉則非特吉而已雖美亦未足以盡之易曰亨者嘉之㑹又曰嘉㑹足以合禮且天運至於南方萬物相見無所不通然後為嘉之㑹人道至於亨嘉之㑹然後足以合禮兹嘉所以為美之至也飲食冠昏賓射享燕脤膰賀慶之禮皆人心之所善安得不為美之至與
  黄氏曰嘉禮所以教民相親也飲食昏冠自天子達於庶民
  以飲食之禮親宗族兄弟
  王昭禹曰飲食之禮所謂族食族燕之禮
  以昏冠之禮親成男女
  王昭禹曰昏冠之禮謂昏禮冠禮○鄭康成曰親其恩成其性○鄭鍔曰昏者禮之本冠者禮之始昏則以親男女之情冠則以成男女之徳也
  以賓射之禮親故舊朋友
  鄭康成曰射禮雖王亦立賓主王之故舊朋友為世子時共在學者天子亦有友諸侯之義武王誓曰我友邦冢君司寇職有議故之辟議賓之辟○黄氏曰立賓主敵也是故謂之耦亦謂之朋孟子曰友也者友其徳也不挾貴不挾長而友射亦有燕其樂章小雅伐木是也○鄭鍔曰待以賓禮而與之射見人君不忘故舊之情不棄朋友之好
  以饗燕之禮親四方之賓客
  鄭鍔曰諸侯來朝曰賓諸侯之臣曰客待以享燕之禮所以示隆厚之情享在朝燕在寢享則設几而不倚爵盈而不飲以訓恭儉燕則脫履升堂行無算爵以醉為度以示慈惠說者見定王謂公當享卿當燕謂禮各有所施余以為行人於諸侯上公則三享三燕侯伯則再享再燕子男則一享一燕其實諸侯與其臣朝聘有享又有燕彼定王之言特示公卿之别爾如管仲平戎于王王以上卿之禮享管仲則大夫亦享也湛露之詩天子所以燕諸侯則諸侯亦燕也故以四方賓客總言之
  王氏詳說曰行人言享不及燕掌客并言享燕然行人言享者言其獻數掌客言享者言其數疎之數享終乃燕雖不言燕燕在其中
  王氏曰宗族兄弟飲食之而已致其愛也四方賓客則有燕享之禮致其敬也○陳祥道曰行葦燕九族同姓棠棣燕兄弟伐木燕朋友若燕諸侯則有湛露燕羣臣嘉賓則有鹿鳴燕夷狄則所謂蓼蕭王燕則諸侯毛此燕諸侯以齒王燕飲則為獻主非王自為燕於大僕見王之所以燕者必於内朝之地故曰王燕則相其法於酒正見王之燕飲有多寡之數故曰王燕共其計也於鞮鞻氏見王之燕必有樂故曰燕亦如之
  以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
  薛氏曰腥曰脤○王昭禹曰脤謂祭祀之肉盛以蜃器者膰謂熟肉助祭執事因賜之以為胙者熟曰膰大宗伯以血祭祭社稷以饋食享先王是社稷主腥故謂之脤宗廟主熟故謂之膰兄弟之國親也故兼脤膰以賜之諸侯之國疎也故歸脤而已故脤膰以親兄弟之國歸脤以交諸侯之福是也○鄭鍔曰分而言之社稷之肉曰脤宗廟之肉曰膰以左傳攷之成十三年劉康公成肅公㑹晉侯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又定公十四年天王使石尚來歸脤則脤為社稷祭肉明矣然左傳又云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冇執膰戎有受脤而孟子言夫子以膰肉不至而行說者皆以為宗廟之祀則膰為祭宗廟之肉矣
  愚案鄭鍔以祭社稷曰脤祭宗廟曰膰是矣薛氏以腥曰脤謂社稷用腥以熟曰膰謂宗廟主熟親如兄弟若祭社稷之脤祭宗廟之膰皆當及之疎如異姓歸脤而不及膰則所及者止於社稷之肉或者見公羊榖梁有生居俎上曰脤熟居俎上曰膰遂以肉欲不壊盛以脤器凡助祭執事皆賜膰以為胙不知兄弟之國分處於外未必皆與乎祭而熟肉亦不可以至逺特於以祀以享之際不欲以已專其福思與兄弟共之當有牲以折其俎然必曰脤膰者為此乃脤膰之胙以示其致享致愛之道然也劉氏謂其廣祚𦙍而嗣祖先得之然非兄弟之國至二王後及異姓為王所特尊者亦得與焉如王使宰孔賜齊侯胙又曰宋先代之後也天子有事膰焉又所以廣其福也
  以賀慶之禮親異姓之國
  鄭鍔曰情之親者因物以示恩情之疎者託言以見意異姓之國情之疎者○鄭康成曰異姓昏姻甥舅必有文辭以見意故有可賀之事則以言賀之有可慶之事則以言慶之若夫賀慶之别則賀或有財而慶則專以言而已觀行人言賀慶以贊諸侯之喜不别同姓異姓而總謂之諸侯則同姓之邦非無慶賀要以待異姓為主
  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
  鄭鍔曰出於人君有貴賤之殊者命也見於文物有隆殺之别者儀也列於表著有高下之等者位也命有貴賤故儀有隆殺儀有隆殺故位有高下欲正其位必先辨其儀欲辨其儀必先定其命諸侯之國既分列於四方其位不可得而序惟以九儀之命正之則位之高下無不當矣○項氏曰此皆自王國言之諸侯之制倣此○王昭禹曰命以徳定其數儀以命制其節位以儀辨其分車旗衣服之數此所謂五儀職服位器之類此所謂九儀職服位器之類茍無王命以行之則下不得以聴上不得以使是故九儀有命然後職足以莅事服足以稱徳位足以臨人器足以行禮則足以治官足以使國足以守牧足以分州伯足以分方然後邦國之位先後有序高下有等謂之邦國指侯國言之○王氏詳說曰典命所言分諸侯與諸侯之臣為言宗伯所言并諸侯與諸侯之臣為言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此諸侯之五儀四命三命再命一命不命此諸臣五等之命豈非分言之乎自一命至九命自受職至作伯豈非并言之乎宗伯九儀之命皆可約典命為解也但典命所言之命自尊及卑宗伯所言之命自小及大自尊及卑正其分也自小及大又權之所在也此宗伯所以為春官之長○王昭禹曰先王之時有定命之數典命掌之有加命之數宗伯掌之加命非定命也故謂之九儀之命○李嘉㑹曰有命則有儀今曰九儀之命知命之所以貴者以有儀也知儀之有别則知命之所由辨然不曰正羣臣之位而曰邦國則諸侯五等之爵卿大夫士四等之序舉别之
  壹命受職
  王氏詳說曰一命者典命公侯伯之士一命子男之卿一命是已天子之下士一命雖不見於典命然府史胥徒皆官長所自辟除若士則為六卿之屬矣豈有不命者為之乎一命受職則此三等與○王昭禹曰所治謂之職未命之士非無職然非受於王至一命則所受之職受於上矣○鄭康成曰始見命為正吏○王昭禹曰子男之士不命則此或加子男之士為之
  再命受服
  王氏詳說曰再命者典命公侯伯之大夫再命子男之卿再命是已天子之中士亦再命以下士而知也卿大夫服𤣥冕○鄭康成曰謂受𤣥冕之服卿大夫自𤣥冕而下如孤之服○黄氏曰自𤣥冕而上猶今服緋為章服也士服爵弁○賈氏曰凡言士者無問天子士諸侯士皆爵弁以助祭士冠禮皆有爵弁再命受服則此三等與○王昭禹曰公侯伯之大夫與子男之卿皆再命固已受服矣以公侯伯之士與子男之大夫皆一命則此或加公侯伯之士子男之大夫為之
  三命受位
  王氏詳說曰三命者典命公侯伯之卿三命是已王之上士三命以中士而知也蓋公侯伯之卿無非命於天子是命於天子之卿者三命也始有列位於王朝者曲禮曰諸侯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大夫即卿也是與天子之上士等也三命受位則此二等與○陳及之曰三命與上士有位於朝元士也鄭子産謂有位於朝是亦受位者也檀弓謂朝不坐燕不與是無位也○鄭康成曰三命有位於王者闕官至陞朝也管仲曰天子之二守國高是也
  四命受器
  王氏詳說曰四命者典命王之大夫四命公之孤四命是已曲禮曰無田祿者不設祭器卿以下必有圭田是大夫之有田祿也四命受器則此二等與○鄭鍔曰有王朝之大夫有諸侯之大夫其名同其命異故有當造當假之殊公侯伯之孤與王之大夫皆四命得以自造若公侯伯之大夫再命未得受器則其假用也固宜不假是為僭禮禮運以是謂亂國也黄氏曰四命王之下大夫食采於稍地始得祭其有功徳者受地於小都是為中大夫公之孤亦四命孟子曰惟士無田則亦不祭未受地也○陳及之曰祭器凡籩豆之類命士雖有之而不具為大夫則始具祭器不假於人是為受器○王昭禹曰公之孤固已受器矣公侯伯之卿皆三命則或加公侯伯之卿為之
  五命賜則
  鄭鍔曰竊意公侯伯之孤四命矣加以五命為子男之君賜以此八則使比王畿都鄙之長蓋外為子男之君校其爵等正與畿内都鄙之長同也○劉迎曰先儒以則為未成國之名大夫四命出封加一等賜之子男之國謂之未成固不可若未出封亦賜之采地則為都鄙矣以八則治都鄙列之都鄙則可以為賜則也不然秋官都則豈非治都鄙八則
  六命賜官
  鄭鍔曰王朝之卿六命若封於大都小都之地得自置臣屬治其家邑如諸侯故得賜官蓋大夫不得具官有地而得置官者設一官以兼攝衆事耳故管仲官事不攝孔子譏之惟六命之卿得以具官及其出封則為侯伯故晉侯之臣荀偃自稱曰其官臣偃實先後之彼為侯伯有官臣即在朝六命而具官者爾○李嘉㑹曰古者大夫之家必有宰治其家事六命之卿又加於大夫得以自置其臣於是有賜官使其賜國為諸侯自然有卿大夫士之位不待乎上之賜然所以賜之官者止家宰耳
  七命賜國
  易氏曰子男未足為成國之稱至侯伯然後可以言國或以王之卿而出封或以子男有功而加封皆得以有其國○鄭鍔曰六命之卿加以七命出為侯伯則賜以附庸之國侯附庸九同伯附庸七同然子男亦有五同三同之附庸獨於七命言之者子男附庸不足以謂之國
  八命作牧
  鄭鍔曰七命之侯伯有功徳者加以八命則為諸侯之長謂之牧太宰所謂建其牧是也王制曰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伯即牧也商謂之伯虞夏與周則謂之牧故曲禮曰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曰牧○鄭司農曰王之三公亦八命
  九命作伯
  鄭康成曰上公有功徳者加命為二伯得征五侯九伯者○陸氏曰書與周禮伯常稱牧蓋自内言之則屈於二伯故稱牧大宗伯八命作牧曲禮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曰牧是也自外言之則伸於諸侯故稱伯王制所謂方伯之國是也虞十二牧夏九牧周九州則九伯而王制言八州八伯則王畿之内不見伯焉鄭氏以為商制是也然周牧伯之名見於經傳多矣連帥特見於詩序若夫五國之屬於經無聞左傳曰晉侯享公請屬鄫豈非所謂連屬與公羊傳曰自陜以東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書曰畢公帥東方諸侯入應門左太保帥西方諸侯入應門右所謂九命作伯也與周所謂天子之老二人同矣周有九伯則畿内亦牧而太宰言施典于邦國建其牧主為邦國故也愚案餘說見大宰
  陳及之曰所謂命為天子所命也其出受地則恩出於上不可為常例也命諸侯則大宗伯擯命卿大夫則小宗伯擯其策文則内史作之書文侯之命冏命之類是也其禮儀衣服車旗宮室國家各視其命之數與夫命圭藻藉建常樊纓貳車牢禮之數一一有隆殺當攷典命及大行人之官
  總論
  鄭鍔曰職服器位皆曰受者自下言之命出於上臣之㣲者受之而已則與官國皆曰賜自上言之非天子之賜則人臣不得而有也牧與伯皆曰作者其權重其勢逼其位尊非有人臣所不能為之功不可得而作也王安石云九儀之命皆加命也其說是矣
  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國
  劉氏曰舜陟帝位始受天下之朝則輯五瑞既月乃日覲四岳班瑞于羣后是玉作六瑞古有之矣○鄭康成曰等猶齊等也○鄭鍔曰君臣不可無辨故執瑞玉以辨等降之差俱以玉為之以比其有徳之義名曰瑞則以為合符之驗也觀其所執有以知尊卑之等今乃王執鎮圭與公侯伯子男並列何以謂之等邦國耶蓋鎮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平居無事守之以鎮國未嘗執至諸侯之朝或執圭或執璧天子則執鎮圭以臨之諸侯所執者九寸七寸五寸而天子執尺有二寸之圭以受其朝不患其無别也
  王執鎮圭
  鄭鍔曰鎮圭則琢以四鎮之山以為飾山安靜不動明王者能鎮安天下職方氏九州各有鎮山皆琢於此○或曰鎮圭猶天府所謂玉鎮非四鎮也○林氏曰鎮圭尺有二寸則天數也繰藉五采五就備文徳也其玉用全無龎雜也
  王氏詳說曰王之圭不止於鎮大圭搢之以朝日冒圭受之以朝諸侯至於鎮圭則所用廣矣小行人以見諸侯典瑞以徵守以恤凶荒故言六瑞必特曰鎮圭○鄭鍔曰王有大圭又執冒四寸以朝諸侯此獨言鎮圭者蓋朝則執冒以冒諸侯之圭璧至於大圭則搢於衣帶之間耳然邦國之君或圭或璧特始朝則執以為合符而已後亦止於用笏故記曰凡笏天子以球玉諸侯以象大夫以魚須飾竹士用竹笏所以書思對命不常執圭也
  公執桓圭
  鄭康成曰公二王之後及王之上公雙植謂之桓桓宮室之象所以安其上桓圭蓋亦以桓為瑑飾圭長九寸○竇嚴曰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半寸賈氏曰桓謂若屋之桓楹檀弓云三家視桓楹注云四植謂之桓彼據桓之豎而立則有四稜此於圭上而言下二稜著圭不見惟有上二稜故以雙言宮室在上須桓楹乃安天子在上須諸侯乃安○崔氏曰桓者柱柱者所以安上明宮室棟梁之材非柱不安象上公方伯佐王治天下所以匡輔王國為王所慿安也○胡伸曰桓之為物其體則仁其用則壯以承上為徳也所以承之者非一也故有兼制博用之意庇下容衆者賴之以立而不有其力故有背私之意○鄭鍔曰上公為二伯者執之見為國柱石之義
  王昭禹曰公執桓圭射人三公執璧者蓋方其在朝為三公則近於王而有所屈則致君之體而不致其用故執璧及其在外為上公則逺於王而有所伸則有為君之位而致其用故執桓圭○鄭鍔曰上公在外則其勢以尊與諸侯並見則欲辨等級故所執者圭在朝賓射之時其勢當異於常時之笏故特執璧所以異乎子男者特不琢蒲穀以為以耳
  侯執信圭伯執躬圭
  鄭鍔曰鄭說侯信圭琢人身之伸者以為飾伯躬圭琢人身之曲者以為飾陸佃云圭形直者為信圭曲者為躬圭不作人屈伸之狀蓋為侯則其勢伸伯之於侯其勢猶屈也○崔氏曰文縟細者為信圭文麄者為躬圭信者明忠信謹敬以事上躬者欲其謹行而保其身○鄭敬仲曰侯視伯為尊尊者其道伸伯視侯為卑卑者其道屈
  崔氏曰執圭亦取圭潔之理明其潔以奉上
  子執穀璧男執蒲璧
  鄭鍔曰子男百里二百里未成國之君說者謂子有字人之徳故其璧則琢穀以為飾以穀能養人也穀又訓善以善養人也男以安人為事故其璧則琢蒲以為飾蒲之為席人所安也又取蒲以柔從之義記曰柔從若蒲葦是也○崔氏曰執蒲璧以象天地所生之物○劉氏曰璧有中虛所以受益有循環所以勤道治民之徳未大成不可以忘其道則其執璧宜矣○李嘉㑹曰榖璧欲其有所養於内不遽求用於外蒲璧欲其有所安於下不遽求伸於人以之安分以之成徳
  總論
  鄭鍔曰圭之制下方上圓取象天地而剡其上以象運用之無不利自王至伯皆君道也既得天地之體又盡天地之用故所執皆圭内有孔謂之好好有玉謂之肉肉倍好謂之璧璧之肉倍乎好其形圓明有體而無用也子男有君之體而用未足焉故所執皆璧○胡氏曰圭之為物上銳下方其博三寸蓋以為上則利為下則正而博則主生萬物焉此天徳之用也璧之為物肉倍於好而其體員蓋以實成體則為有餘以虚致用則若不足而其體周而無間運而不窮此天徳之體也○項氏曰圭璧之異者圜殺直玉藻天子搢珽方正於天下諸侯前屈後直讓於天子大夫前詘後詘無所不讓亦此之類
  胡氏曰男蒲子穀逺取諸物者侯信伯躬近取諸身者公桓則以若作室家譬之也
  以禽作六摯以等諸臣
  鄭鍔曰古之始見君者必有摯摯之為言至也執物以表其至誠之心也蓋君子於其所尊不敢質也故用贄焉非特見君為然下而婦人童子亦莫不有摯記曰無辭不相接也無禮不相見也欲民之無相瀆也○林之奇曰禮諸侯所執者玉而已幣帛禽鳥皆非所執也彼據周官有執之之文孔氏注書正自周官誤之大宗伯言執皮帛執羔執鴈至於工商執雞春秋書大夫宗婦覿用幣不聞執幣也惟左氏曰禹㑹諸侯于塗山執玉帛者萬國蓋因玉連文其實執玉奠帛也若以帛可執則皮亦可執乎執皮帛猶可也羔鴈雉其可執乎臣之見君鞠躬屏氣而乃手執羔鴈為禮容乎至尊之前羔鴈生物不知如何拜趨俯伏乎至於執死雉以見君豈其宜哉蓋古者君臣始相見必其土地所有為摯見之禮首以五玉者不敢自有其寶也其餘則以為庭實也○呂氏曰古者以禽為摯執之以見其所尊敬之物也摯用禽者所以致其養故膳夫之職以摯見者受而膳之司士掌擯士者膳其摯○鄭鍔曰各執一摯所以表臣徳之各不同君受而膳所以見君徳之無不納孤執皮帛諸侯執圭璧孤與諸侯之貴執摯亦以禽則偪於下矣皮帛可制以衣裘圭璧則寶貨因以比徳焉所以異於諸侯而為之等也婦人無外事惟酒食是議故摯用棗栗脯脩不用玉帛禽鳥天子無客禮無所用其摯唯告於鬼神用鬯以為摯宗伯以禽作六摯以等諸臣虞書亦云三帛二生一死贄此孤卿大夫士庶人之贄也○王氏詳說曰凡摯天子鬯諸侯圭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之摯匹此曰禽作六摯蓋曲禮廣言之故天子之鬯諸侯之圭亦得謂之摯宗伯分言之故六等之玉謂之瑞六等之禽謂之摯曲禮所言雖廣於孤之皮帛工商雞又缺焉二禮所以不同也
  孤執皮帛
  鄭鍔曰三孤貳公洪化寅亮天地以弼一人其名曰孤蓋三公之下六卿之上位漸進乎上矣要當特立無朋然後足以稱其位有天子之孤有諸侯之孤非有衣被人之徳與夫炳蔚之文著見乎外者不可以當此選○崔氏曰執虎豹之皮者義取有文而能服猛故執以皮帛蓋束帛為摯飾之以皮皮實於庭而執帛以見也天子之孤以虎諸侯之孤以豹帛之色孔安國於書之三帛以為纁𤣥黄則諸侯世子公之孤附庸之君執之鄭康成以為赤白黑則高陽高辛之後與其餘諸侯執之周家三孤之帛其色有别固可知第於經無攷耳○王昭禹曰三公三孤與王坐而論道燮理隂陽則其道大同於物故公之摯則執璧璧之為物其形圓也孤則貳公𢎞化寅亮天地而已於道則不足於物則未能大同於徳則不羣於物為能無朋故其摯執皮帛○劉迎曰羣臣之見天子莫不各有所摯宗伯以六摯等諸臣惟不及三公三公執璧乃見於射人之職夫以三公下執子男之璧非所以改容而禮之者不知子男已出封禮不嫌於亢若三公未就封則臣子也見天子之摯而執上公之圭幾於太逼是以宗伯禮官之長不列之諸臣亦以三公不必備惟其非若孤卿大夫有常員有常摯也止見之射人有深㫖哉
  卿執羔
  鄭康成曰羔小羊○鄭鍔曰羔羣而不黨跪乳而有禮六卿分職各率屬以佐王輔弼之臣不可從諛故欲其羣而不黨循禮恭遜則民不爭故欲其致恭以有禮此所以執羔也○易氏曰以純厚禮信為徳羣而不失其類者卿之道也故執羔
  大夫執鴈
  鄭鍔曰鴈來往順時行列有序為大夫者循道以進退視義而去就欲如鴈之知時而行不失序此所以執鴈也○易氏曰候時而行夙夜奉上而不懈者大夫之道也故執鴈
  呂氏曰左傳公㑹晉侯于瓦范獻子執羔中行文子趙簡子皆執鴈魯於是始尚羔周禮盡在魯而卿大夫羔鴈之制且因晉卿大夫方知以此見當時之禮散在諸國不能備雖魯且如此也夫魯之禮周公所傳想無所不備而卿大夫所執正是帝王巡守之所脩五禮三帛二生一死贄在虞則五載一巡狩所脩在周則十二年巡狩所脩尊卑上下之分全在玉帛采章以别等差魯所以不辨羔鴈亦是周東遷後巡狩之禮久不講故耳
  士執雉
  鄭鍔曰雉耿介而守死五色皆備而成章為元士者欲其備文以相質又欲其耿介守節而不屈執雉宜矣
  易氏曰自士以下不用飾士於諸臣為卑也庶人工商則尤其卑者也此其等差皆其分守存焉
  崔氏曰雉用死者為不可生服也
  庶人執鶩
  鄭康成曰鶩取其不飛遷○王昭禹曰府史胥徒庶人之在官者則庶人非特府史而已凡民在焉或聯於鄉遂相資以生或聯於官府相須以行欲其不散遷故執鶩
  工商執雞
  鄭康成曰雞取其守時而動○王昭禹曰工興事造業以利其上商懋遷有無以利其上欲其趨時而動故執雞
  鄭鍔曰古之工商亦有見君之理如工執藝事以諫鄭商人以乘韋先牛犒師匠慶伶州鳩之徒皆工商之得以見君者也工制器商貿遷皆欲其不違乎時其摯以雞宜矣
  總論
  王昭禹曰先王之時卿效其徳大夫效其智士效其節庶人工商效其職其才有餘不敢過其分其實不足不得執其物
  賈氏曰天子諸侯之卿大夫士命數不同但爵稱孤皆執皮帛爵稱卿皆執羔爵大夫皆執鴈士執雉庶人已下雖無命及爵皆執鶩○易氏曰孤卿大夫士諸臣也庶人工商未為臣亦謂之諸臣以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茍有以自致於天子之庭皆得以執摯
  總論六瑞六摯
  王昭禹曰君道一故六瑞一以玉為之玉陽物也有君道焉此玉所以為瑞天子受而復賓之也臣道二故六摯以衆禽為之禽者制馭於人者也為人臣者無以有已此禽所以為之摯天子受而不復臣之也









  周禮訂義卷三十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巻三十一   宋 王與之 撰
  以王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
  鄭鍔曰能通三靈交之者莫如陽精之純故禮神有王祀神又有王○崔氏曰若禮神之王置之神坐事訖収藏於玉府所謂植璧秉圭是禮神之王祀神之王燒之貍之不復収藏以玉作六器者所以禮神也或象其體或象其用或象其形或象其義皆
  以禮之而已禮者薦於告神之始也○鄭康成曰禮謂始告神時薦於神座○李嘉㑹曰六器列於六摯之後見得人道盡則天道可求
  以蒼璧禮天以黄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元璜禮北方
  愚案鄭氏以大宗伯有蒼璧璜琮之文典瑞無之而云四圭有邸以祀天兩圭有邸以祀地遂以蒼璧所禮者冬至圎丘之祭四圭所禮者夏至郊天之祭璜琮所禮者崑崙之神兩圭所禮者神州之
  神其説甚誕已於典瑞見之
  鄭康成曰禮神者必象其類○賈氏曰爾雅肉倍好謂之璧好倍肉謂之瑗是璧圜也○劉氏曰璧圓中虚象天也鄭鍔曰天圎而運乎上故璧圎以象其體天之蒼蒼其正色也故璧蒼以象其色色用蒼以壯陽𤼵散之色求之地方而奠乎下故琮方以象其體黄者地之中色故琮黄以象其色用黄者以極隂之盛色求之説者又謂天地之玉用蒼與黄典瑞又有四圭兩圭之異何也余以為大宗伯之用蒼黄者禮神之玉所謂植璧也典瑞所云祀神之玉所謂秉主也○鄭康成引以為證是矣 林氏曰天以始事為功故以蒼地以終事為事故以黄
  鄭康成曰禮東方以立春謂蒼精之帝太昊勾芒食焉圭鋭○賈氏曰雜記賛大行云圭剡上左右各一寸半是圭鋭也象春物初生○易氏日圭鋭而首出其色以青象帝出乎震而物生東方之義也
  鄭康成曰禮南方以立夏謂赤精之帝炎帝祝融食焉半圭曰璋象夏物半死○易氏曰璋明也其色以赤象物之相見乎離南方之義也○鄭鍔曰隂生於午終於子午者南方之正位陽方用事而隂已生則夏者隂陽各居其半禮以半圭見隂功居其半不言祀中央者熊氏以為中央黄帝亦用赤璋然以類求神中央土色宜用黄孔氏以為當用黄琮然則土與地一類故不言
  鄭康成曰禮西方以立秋謂白精之帝少昊蓐收食焉琥猛象秋嚴○易氏曰琥威也其色以白象秋之肅物西方之義也○鄭鍔曰琥乃西方之義獸白色黒文尾倍其身一名曰騶故唐開元中辟諱而云禮西方以騶虞六玉之制不同獨於琥則取其形以物形成於秋故也古者鹽為琥形以示武敔為虎形以止樂亦此意而已○李嘉㑹曰隂至於秋氣肅物成象之以琥言物雖已成威則可畏易於臨卦二陽已復亦曰至于八月有凶觀物思變宜豫防如此
  鄭康成曰禮北方以立冬謂黒精之帝顓頊元冥食焉半璧曰璜象冬閉藏地上無物唯天半見○易氏曰黄者用藏也其色以元象乎物之歸藏北方之義也
  鄭鍔曰陽生於子終於午子者北方之正位隂方用事而陽已生則冬者隂陽各居其半禮以半璧見陽功居其半也
  皆有牲幣各放其噐之色
  鄭鍔曰六噐之色有蒼黄赤青白元之異牲之與幣各從其類葢求神之道貴乎純一也或謂六噐牲幣各放方色牧人之官所謂陽祀用騂牲毛之隂祀用黝牲毛之何也余以為禮有降神之玉又有祀神之玉大宗伯噐幣各放其色者禮神以降之則宜象其類至於祀神以盡其道則因其隂陽以告純全而已然則大宗伯放其色即牛人所謂求牛也牧人言陽騂隂黝即牛人所謂享牛也
  以天産作隂徳以中禮防之以地産作陽徳以和樂防之
  愚案天産地産其説頗多今取其近似者叙之然後併述所見以待智者辨焉
  薛氏曰或者謂隂徳柔徳也柔徳易至於委弛故以天産作之天産者天之所禀賦而得之者因其所禀賦而作其委弛之氣又以中禮防之葢禮所以治心飬性約而歸之喜怒哀樂未𤼵之中也陽徳剛徳也剛徳易至於𭧂戾故以地産作之地産者地之所積習俗而成之者也因其所積習而作其𭧂戾之氣又以和樂防之葢樂所以移風易俗裁而節之於喜怒哀樂既𤼵之和也○孫氏曰天之所産是為隂徳在人為四端五常無以防之未免流於偽地之所産是為陽徳在人為耳目口鼻四肢無以防之未免縱於情自中禮和樂交舉並行内以正性外以飬形水心曰民偽者天之屬民情者地之屬偽不可見而能匿情故為隂情可見而能滅偽故為陽禮樂兼防而中和兼得則生正而身安此古人之㣲言篤論
  愚案以上説天産地産為人之禀賦於天地者而防之以禮樂與司徒以禮樂防民相似𢙢大宗伯之職不然
  鄭康成曰天産動物謂六牲之屬地産植物謂九榖之屬隂徳隂氣在人者隂氣虚純之則劣故食動物作之使動過則傷性制中禮以節之陽徳陽氣在人者陽氣盈純之則躁故食植物作之使静過則傷性制和樂以節之如是然後隂陽平性情和而能飬○王昭禹曰六牲之屬皆味存焉謂之天産五榖之屬皆氣存焉謂之地産精之不足者補之以味形之不足者補之以氣先王以氣味作之則晝夜之所存平旦之所息無非精形之飬飬精之至隂徳生焉飬形之至陽徳生焉作之者使之生而無息也隂徳作已而教之以隂禮則民可以無怨陽徳作已而教之以陽禮則民可以無争隂徳民之所滛以中禮防之則民不滛矣陽徳民之所怠以和樂防之則民不怠矣愚案以上説天産地産作動物植物以隂徳陽徳就人身隂陽之氣觧之
  吕氏曰易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一元統天天之産也資始之初形氣方萌隱而未見有而未成此隂徳之作也聖人以人心有喜怒哀樂未𤼵之中與天産之作隂徳同故以中禮而防民之失其中易曰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一元行於地地之産也資生之後形氣已成顯而可知彰而可見此陽徳之作也聖人以人心有喜怒哀樂𤼵而中節之和與地産作陽徳者同故以和樂防民之失其和中和合於禮樂而還以正夫人心致中和則天地位萬物育故以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以事鬼神以諧萬民以致百物無往而不在於中和也天産作隂徳天之中也地産作陽徳地之和也以中禮和樂防之以人之中和而同於天地也
  愚案此説天産地産作法天地生物之徳為禮樂防民之用亦只説得大司徒教民以中和之事
  薛氏曰詩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彞好是懿徳則徳者人心同然固有之性而非外鑠我也喜怒哀樂未𤼵謂之中此中徳也在人心所存者神而未嘗有隂徳之名喜怒哀樂之中節謂之和此和徳也在人心所過者化而未嘗有陽徳之名殆夫判情偽為兩塗岐動静為二理𠋣於静者湮没而不復振世始名之以隂徳𠋣於動者矜𭧂而不可遏世始名之以陽徳有名則有偏有偏則有累謂之隂徳則其身知入而不知出知收而不知縱如聚土如積塵如槁木泯泯然而日㣲矣謂之陽徳則其心知出而不知入知縱而不知收如奔走如摇旌如驚濤顯然而日露矣静者愈静而至於忘動者愈動而至於助長聖人於此其可無作之之術乎由是静而為隂徳則作之以天産之樂動而為陽徳則作之以地産之禮記曰樂由天作則樂為天産又曰禮由地制則禮為地産作之以天産之樂則斯民有鼓舞動蕩之志而向之湮没不振者有所作矣作之以地産之禮則斯民有齊莊中正之心而向之矜𭧂不可遏者有所作矣聖人猶以為未也樂勝則流禮勝則離彼其狃於偏勝而過於有所激未有不至於蕩而無統乖而或離也故樂之勝者以中禮防之約而歸之於喜怒哀樂未𤼵之中禮之勝者以和樂防之裁而節之於喜怒哀樂中節之和中和有以相濟禮樂有以相資渾渾乎其為懿徳也哉
  愚案此説天産地産為禮樂葢以經有樂由天作禮由地制之語其於産字自説不出
  易氏曰樂記凡言禮樂者無非以天地為本如曰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動者地也一動一静者天地之間也故聖人曰禮樂云夫禮樂豈玉帛鐘鼓云乎哉其説正有合乎天産地産之義葢天之所産萬物者陽也陽以動為主即樂記所謂著不息者惟其動而不息是以流行𤼵達或至於不中然而至陽之中作之以隂徳則隂之静者足以濟乎陽之動其散見於萬物者無非秩然品節為造化至中之理聖人體是中而制為之禮亦所以防天下之不中地之所以産萬物者隂也隂以静為主即樂記所謂著不動者惟其静而不動是以深沉重厚或至於不和然而至隂之中作之以陽徳則陽之動者足以濟乎隂之静其萃見於萬物者無非翕然交暢為造化至和之理聖人體是和而作為之樂亦所以防天下之不和大宗伯之言隂陽所以明禮樂之各有其體樂記之言動静所以明禮樂之交相為用知一動一静於天地之間者皆自然之禮樂則知天産作隂徳地産作陽徳者實禮樂之本也此下經復言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不然三産字一也世儒二之何耶
  愚案此説得之而未徹
  愚案天産者日月風雲雨露雷霆霜雪凡屬乎天者皆天之産然聖人以為天産所作之徳謂之隂者以其徳隐然難見若日月之暖雨露之滋萬物資之以生所以生者莫得而測皆天産所作之隂徳也天産之作易於或過如愆陽伏隂凄風苦雨與非時雷霆過時雪霜所不能免聖人必以禮為之防葢禮由隂作謂之中者有所止之謂禮以中止有以裁成其過而歸之中則天産不至於過作而𭧂地産者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凡屬乎地者皆地之産然聖人以為地産所作之徳謂之陽者以其徳顯然易見若山起於卷石之多及其廣大草木生之禽獸居之水起於勺水之多及其不測魚鼈生焉貨財殖焉皆地産所作之陽徳也地産之作易偏而不及如土敝則草木不長水煩則魚鼈不大甚至山童澤竭若動若植無所容山崩海洩若寳藏若貨財無所聚聖人必作樂以為之防葢樂由陽來謂之和者有所諧之謂樂以和諧有以導達其不及而歸之和則地産不至於不及而亂如是則禮樂之用可以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與司徒教民之事大不同近世説者不知宗伯所掌之禮樂闗於參天地贊化育之功拘於司徒五禮教中六樂教和之説釋之始失其㫖
  以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以事鬼神以諧萬民以致百物
  易氏曰上言禮樂之所從出故中和所寓有天地隂陽之異體此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則髙卑上下之際渾乎其為一致不知孰為天地耶孰為隂陽耶以事鬼神以諧萬民以致百物又皆不出乎天地隂陽之妙而中和實有以感𤼵之孰謂禮樂為形氣之末哉
  王昭禹曰天以陽生地以隂成隂陽相摩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動之以四時暖之以日月冬無愆陽夏無伏隂寒暑雨暘各適其中則天地之化是謂太和百物資天之陽以生資地之隂以成莫不負隂抱陽沖氣以為和則百物之産是亦天地之委和而已先王之作禮樂一本於中和則其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亦以其自然之和也夫樂由陽來禮由隂作合生氣之和導五行之行使之陽而不散隂而不宻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四暢交於中而𤼵作於外其至也極乎天蟠乎地上下與天地同和節則禮樂之大和也其施於物也感動其善心移易其邪行無悖逆詐偽之心無淫泆作亂之事天地訢合隂陽相得覆育萬物以至於萌區達羽翼奮角觡生蟄虫昭蘇羽者嫗伏毛者孕育胎生者不殰卵生者不殈則禮樂之委和也記曰樂者天地之和禮者天地之序惟其為天地之和序故能合天地之化又曰和故萬物皆化序故萬物皆别惟其能化别羣物故能合百物之産惟其和氣以通乎幽則鬼神之無形可得而事矣以治乎明則萬民之至愚可得而諧矣以格乎物則百物之有知可得而致矣○鄭鍔曰合者㑹聚其氣使渾然不虧交通咸和也夫禮樂極乎天蟠乎地行乎隂陽通乎鬼神窮髙極逺不測深厚如此故幽焉以事鬼神則天地神示人鬼可得而禮明焉以諧萬民則𤼵於朝廷形乎閨門行乎道路至乎州巷能使人心至於極和而極順㣲焉以致百物則以此之中和導彼之中和凡禀中和之氣者不期至而自至致猶以土圭致日月四時之致記曰大人舉禮樂則天地將為昭焉然後草木茂區萌達羽翼奮角觡生則知禮樂之功用深妙如此
  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帥執事而卜日宿眡滌濯涖玉鬯省牲鑊奉玉齍詔大號
  楊氏曰所謂人鬼大鬼非止先王而已凡在祀典如勾龍共工之類皆是故通謂之鬼若帥執事卜日至相王大禮惟大神示大鬼為然其餘小祀則大宗伯不與故不言先王而曰大鬼所以别小祀若肆獻祼饋食禴祀烝嘗則施於宗廟故皆稱先王
  鄭康成曰執事諸有事於祭者○鄭鍔曰大宰緫百官大宗伯亦為其所帥宗伯禮官之長帥禮官之屬以從大宰
  鄭康成曰宿申成也○項氏曰宿是致齋記曰三日宿孟子曰齋宿與大宰卜日遂戒同滌濯溉祭噐也
  鄭司農曰涖親也○王昭禹曰玉以禮神鬯以求神皆宿眡而臨莅之○賈氏曰天地有禮神之玉無鬱鬯宗廟無禮神之玉而有鬱鬯然宗廟有主瓉璋瓉亦是玉故曲禮云玉曰嘉玉○李嘉㑹日天地用蒼璧黄琮四圭両圭皆所以安神之靈宗廟有尸在位可以安神之靈於是用鬱鬯以求神然宗廟非不用玉不以玉為主兼天地而備有之則以人道為尚○薛氏曰祭惟宗廟用祼天地社稷山川等祭則設秬鬯而已故鬯人共秬鬯鬱人共鬱鬯
  鄭康成曰鑊亨牲噐也○劉氏曰牲鑊在廟門之外以亨牲備熟獻兼省之焉○鄭鍔曰亦躬省焉懼其不潔而鬼神不享
  鄭鍔曰黍稷謂之齍以玉噐盛之謂之玉齍康成分玉與齍以為二物非是也○王昭禹曰於祭之日奉玉與齍
  鄭康成曰大號六號之大者以詔大祝以為祝辭○賈氏曰六號是大祝
  王昭禹曰以牲幣齍奉鬼神示以鬼神示建保邦國而不為名號以尊大其羙以辨名其類則其盡志也略其盡物也瀆矣
  易氏曰大宰云祀五帝止享先王亦如之非特文之先後與此不合而事之輕重亦不能不異大宰於祀五帝而卜日此則曰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帥執事而卜日豈非鬼神示之大禮大宗伯之所專掌而大宰嫌於偪故止及於五帝之祀乎大宰言及執事眡滌濯而此則曰宿眡滌濯豈非大宗伯先期而眡之大宰則至期而眡之乎大宰言賛玉幣爵之事而此則曰涖玉鬯葢玉用之於天地而鬯獨用之於宗廟大宰之祀五帝無祼豈非莅鬯之輕於賛玉幣爵之事乎大宰言及納亨賛王牲事而此則曰省牲鑊葢君袒而迎牲卿大夫賛君是大宰賛殺生之事大宗伯省牲鑊而已豈非省牲鑊之輕於賛牲事乎大宰賛牲而此則奉齍葢祭祀以牲為貴齍次之小宗伯言五官奉六牲六宫之人奉六齍則齍之次於牲明矣大宗伯言祀大神示享先王亦如之而此則言祀大神祭大示享大鬼且及於大號大禮始終皆以大禮為言以其職之所專故正其名大宰嫌於偪故大神大示大鬼之禮特見於祀五帝之後兹所以不同
  治其大禮詔相王之大禮
  王昭禹曰治其大禮凡禮事之大者詔相王之大禮王禮之大者
  鄭鍔曰始焉治之則次序其先後之倫簡習其進退之節使有條而不亂○雜説曰先自治而後可以詔乎王帝曰伯夷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行事則詔王又以相王使王不失其行禮之節○黄氏曰今郊祀宰相為大禮使無職掌獨隨天子升降葢宗伯詔相之事也
  若王不與祭祀則攝位
  黄氏曰王有三年之喪百官緫已以聼於冡宰至祭祀則宗伯攝其意為可知矣○鄭鍔曰禮官之長掌建祭祀享之禮故使之得以攝祭位
  王氏詳説曰祭祀大事也見於天官大宰又見於春官宗伯是以二卿皆得以攝行其事若王不與祭祀則攝位此宗伯之明文大宰攝祭不見於常職而見於量人量人云凡宰祭與鬱人受斚歴而皆飲之是大宰攝祭之事
  凡大祭祀王后不與則攝而薦豆籩徹
  王昭禹曰豆籩有薦謂正祭祀時豆籩有徹謂祭祀方畢
  鄭康成曰薦徹豆籩王后之事○易氏曰宗廟六享王與后同裸獻后親薦八籩八豆九嬪賛其薦又賛其徹王后不與則大宗伯攝而薦之又從而徹之是大宗伯所攝之禮於王則見於祭祀之常者於后則見於祭祀之大者凡以節文乎是禮者也○鄭鍔曰王后不與亦出於一時之故后既不與九嬪亦不莅事故自始至終無不兼攝
  大賔客則攝而載果
  劉執中曰謂攝后耳鄭氏謂君無酌臣之禮誤矣鄭鍔曰后亞王禮賔故亦有祼獻之禮當后之亞祼也内宰賛之故内宰之職曰凡賔客之祼獻瑶爵皆賛若后有故而不與祼賔之事則大宗伯攝而載祼載之為言承之以往也言酌鬱鬯載於璋瓉往而禮賔也后於賔客固無親相授受之禮其禮也雖親酌之實盛載以往大宗伯之攝取王后待賔客之義亦以載為言此承上文王后不與之下當為攝王后祼賔客耳○易氏曰載者以舟載之也司尊彞言六彞皆有舟是已言載彞以舟而酌之以璋瓉所謂攝者如此
  朝覲㑹同則為上相
  王氏詳説曰小行人曰為承而擯此則曰為上相者何耶夫擯相一也司儀曰掌擯相之禮是已但出接客曰擯入詔禮曰相○王氏曰相者相王擯者擯諸侯因其事而異其名耳成周重賔禮故朝覲㑹同使宗伯為上相使行人為承擯在宗伯言相在行人言擯出入異辭也然小行人既為承擯矣而肆師又云大朝覲佐擯又何耶葢佐亦承也小行人於常朝覲為承擯肆師於大朝覲則為承擯大宗伯於凡朝覲皆為上相矣擯者五人卿為上相宗伯卿也○鄭鍔曰擯相一耳分而言之不同合而言之擯亦相也鄉黨曰君召使擯為接賔客言之公西赤曰願為小相為相主人言之
  大喪亦如之王哭諸侯亦如之
  鄭康成曰大喪王后及世子也哭諸侯者為薨於國為位而哭之檀弓曰天子𡘜諸侯也爵弁絰䌶衣○胡康侯曰周制王𡘜諸侯則大宗伯為上相司服為王制緦麻宰夫為掌邦之弔事戒令與其幣器財用是王者所以懐諸侯
  王命諸侯則擯
  賈氏曰命謂以簡䇿以辭命之并加以服○鄭康成曰擯進之也王將出命假祖廟立依前南鄉擯者進當命者延之命使登内史由王右以䇿命之降再拜稽首登受䇿以出此其略也諸侯爵禄其臣則於祭焉○易氏曰王命諸侯則擯是以接賔客之禮待之也○胡康侯曰凡封國大宗伯擯司几筵設黼扆内史作册命是天子大權非諸侯所得擅而行焉
  國有大故則旅上帝及四望
  鄭鍔曰旅非常祭也如禹貢言荆岐既旅蔡𫎇旅平九山刋旅之類皆因水災之後而合祭也五帝因變故而有禱焉則合五帝與四望之山川旅而祭之不如常時之祭以事出於一時之變故不能如禮也鄭康成曰上帝五帝也○薛氏曰典禮所載羣神之祀各有底定獨於四望未有名言以四望為天神耶舜典望秩山川則為地以四望為地示耶此四望列于五帝則為天故嘗謂望雖以名山大川為主實兼上下之神故時邁之詩言巡守告祭柴望且曰懐柔百神及河喬嶽周禮於望皆言祀不及祭又典瑞四望與山川異玉大司樂四望與山川異樂左氏曰望郊之細也公羊曰方望之事無所不通則望兼上下之神聖人望而祀之明矣鄭司農曰四望日月星海杜預曰望祀分野之星及封内山川許慎曰四望日月星辰河海太山鄭元謂五嶽四鎮四瀆是各以一説為證也望祀或設於郊天之後或設於巡守之方或旅於大故之時則望有常有不常之祀也
  王大封則先告后土
  賈氏曰大封若典命公八命卿六命大夫四命其出封皆加一等是其大封之事對封公卿大夫為采邑者為小封封是土地之事故先以禮告后土○劉氏曰王封諸侯取大社之土苞之以白茅而授之為其將取是土故大宗伯先告焉敬其事也○黄氏曰注䟽説后土非也古人常以后土對皇天春秋傳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后土地也五行之神后土黎所食者稱號同耳禹貢徐州貢土五色孔傳王者封五色土為社建諸侯則各割其方色土與之使立社周禮大封告后土謂將裂土而封之不曰社而曰后土社生物后土主土祈告因其事類而稱之五行之神后土四時分王與黄帝祭於南方建國非其事類故武成告于皇天后土孔傳曰告于天社是也大封宗伯告后土建邦國大祝告后土○易氏曰以大封之意告大示也
  乃頒祀于邦國都家鄉邑
  鄭康成曰頒謂班其所當祀及其禮○陳及之曰鄭説是也天子祭天地祭天下名山大川諸侯祭社稷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若魯人祭泰山晉人祭河不特此也凡其境内之山川悉祭之若顓臾祀東𫎇須句祀有濟其國之在其地而無主後者亦祭之先王之世祀事悉舉人鬼不相殽亂葢知其所憑依也實沈臺駘之祟於晉相之奪衞享是鬼神無所依也其所不頒則不得祭春秋時季氏祭泰山楚人祀江漢睢漳晉人祀夏郊則此禮不行久矣
  易氏曰都家即三等采地亦有先君及社稷五祀之禮鄉邑即六鄉六遂亦有祭社及祭禜祭酺索鬼神之禮雖小大異等必以王命而後舉所以繼於頒祀邦國之後○王昭禹曰諸侯之國其制地有都家有鄉邑祭社之禮皆有等降則典祀所頒尤以為重楊子曰節莫差於僭僭莫僭於祭先王於此尤致其詳其所防豈不至哉
  周禮訂義巻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三十二   宋 王與之 𢰅
  小宗伯之職掌建國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廟
  王昭禹曰大宗伯之所建者禮也小宗伯所以佐大宗伯者特禮之物○李嘉㑹曰國之神位禮之粗也如成周營洛相宅攻位必召公經營之周公繼至則達觀于新邑營而已○易氏曰别而言之天神獨謂之神合而言之人鬼地⽰皆神
  鄭康成曰庫門内雉門外之左右○賈氏曰鄭以雉門為中門周人外宗廟故知雉門外庫門内之左右
  王昭禹曰右陰也而地道尊右社稷地類也故右社稷左陽也人道所尚君子於其親事死如事生故左宗廟
  鄭鍔曰匠人云左祖右社匠人所掌者營作之事小宗伯所主者辨其方位也
  兆五帝於四郊
  鄭康成曰兆為壇之營域○鄭鍔曰兆始也求神之道始於此地也求神各從其類故蒼帝東赤帝南白帝西黒帝北各於其郊四郊為四帝之兆黄帝之位學者之論不一余以月令攷之中央土位於季夏之後夏火也火生土其相生也乃所以相繼也然則黄帝之兆其同位於南郊乎説者謂玉用黄琮不用赤璋其位乃同南郊何耶余以為祭之玉當放其色求之之方各因其位
  王昭禹曰昊天之有上帝猶國之有君五精之君猶四方之諸侯諸侯有君道故皆謂之君五精之君有帝道故皆謂之帝又大宰解曰别而言之謂之五帝合而言之亦謂之上帝○陳及之曰鄭氏惑六經緯書謂以為青帝靈威仰赤帝赤熛怒黄帝含樞紐白帝白招拒黑帝汁光紀者五天也於是以昊天上帝為天皇大帝北辰耀魄寶由是有六天之説後世莫能廢至唐許敬宗始立論非之近世學者亦知其誕大宰云祀五帝則掌百官之誓戒掌次曰祀五帝則張大次小次司服曰祀五帝亦如之大宗伯亦曰以青圭禮東方赤璋禮南方白琥禮西方𤣥璜禮北方小宗伯亦云兆五帝于四郊則是為迎氣設于四郊之中立五兆所謂五帝者五行之精氣東方青帝南方赤帝西方白帝北方黒帝中央黄帝鄭氏所謂五人帝從祀之説則于義未害蓋本月令之言夫人臣如重黎五行之官尚從祀則以五徳之帝配食于五行精氣或者足歟案鄭氏注大宗伯青圭禮東方等謂蒼精之帝然則此所謂五帝者即鄭氏所注大宗伯之文謂五帝精氣之帝者鄭氏於彼注已是於此五帝之下又别為五帝名則為誕矣
  四望四類亦如之
  鄭鍔曰魯有三望之祭或以為分野星及國中山川或以為日月星海攷之書云望于山川惟山川則望而祭之故楚昭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即是論之則四望之為五嶽四鎭四瀆明矣諸侯得祭其境内山川而禮下於天子故望止於三天子有天下祭及於四方故凡名山大川在四方者皆望而祭之四望之祭亦如五帝因其方而為之兆也先儒以四類為日月星辰攷之書云類于上帝惟天神則類而祭之以其神非一故也日出於東月始乎西其類宜於東西司中司命陽也其類宜於南雨師水也其類宜於北先儒以風師亦在西郊恐不然也五行箕星好風箕東方之宿也西則違其方位豈理哉
  兆山川丘陵墳衍各因其方
  鄭康成曰順其所在○鄭鍔曰五嶽四瀆神之最尊者也此言山川則祭法所謂山林川谷○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之山川耳不為兆域惟因其所在之方為其卑也○李嘉㑹曰原隰則卑下不祭
  掌五禮之禁令與其用等
  鄭司農曰五禮吉凶軍賔嘉○易氏曰以吉禮言三代命祭祀不越望淫祀無福逆祀有罰此其所禁也天子祭天地四方嵗徧諸侯方祀嵗徧大夫祭五祀嵗徧此其所令也以賔禮言之變禮易樂為不從改制度衣服為畔此其所禁也朝覲宗遇㑹同為君之禮存覜省聘問為臣之禮此其所令也以軍禮言之非賜弓矢不得征非賜斧鉞不得殺此其所禁也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此其所令也以嘉禮言之繫之以姓而弗别綴之以食而弗殊百世昏姻不通此其所禁也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仲春為之㑹男女此其所令也以凶禮言之三年之䘮自天子達或短喪而朞或朝祥暮歌此其所禁也歠粥面深墨顔色之戚哭泣之哀此其所令也禁令施於五禮者不一而足大略如此先言禁令後言用等用等待禁令而後辨云耳用等即輕重隆殺之等見於九儀之命者是已○鄭氏曰用等牲器尊卑之差○王昭禹曰用等之不同有尊卑焉於是有廟祧之昭穆以辨尊卑有貴賤焉於是有衣服車旗宫室之禁以辨貴賤有親疎焉有三族之别以辨親疎○鄭鍔曰禁令用等見於形名度數之間小宗伯掌焉其所不當為者則禁之其所得用者則令之如此則上不得以逼下下不得以僭上上下之分定矣○禮庫曰春秋之時縱逆祀者有見於臧文仲旅泰山者有見于季氏吉禮廢矣歸仲之賵閉秦之糴凶禮廢矣楚子問鼎於周薛侯爭長於魯賔禮廢矣嘉禮益掃地焉强委禽者亂基於公孫覿用幣者變起於宗婦賜五瑴而虢乃同於晉求百牢而魯乃屈於吳以桑林而享晉侯以肆夏而勞穆叔則婚冠享燕之禮又倒置矣
  辨廟祧之昭穆
  黄氏曰太祖一祧二親廟四是為七廟言先王先公之廟祧則廟與祧凡七后稷太祖不遷二祧文武親盡當遷而不遷親廟親盡則遷孔安國王肅以髙祖之父髙祖之祖為二祧此據周公制禮之時必欲備七廟以立天子之制其説是矣鄭康成以文武為二祧此據文武親盡當遷而不遷遂以為二祧其説亦是兩説進退為七廟耳
  愚案鄭氏之説自為王肅所非先儒多非之已見於傳但王肅以下謂文武二廟不毁其説是矣而謂七廟之外更有文武二廟恐未必然鄭氏謂文武為祧亦不無所謂蓋祭法謂七廟之制太祖與親廟四皆月祭而二祧享嘗乃止此常禮也太祖為始自太祖而下三昭三穆共為七廟至八世則遷去其始為昭者九世則遷去其始為穆者若周以文武之故而不遷且以共王之時論之自穆王上至昭王康王成王為四親廟則文武正在二祧之位至懿王時則文王當遷又至孝王時則武王當遷然二廟不可去故存於二祧之位郤自成王遷去又再遷則去康王以次皆然謂文武二廟為祧者正以居祧位而不可毁故以文武以下遷主藏乎此也若文武以上皆文武之父祖故宜遷藏於后稷之廟文武以下之人不可越文武之廟而入后稷之廟則宜遷于文武之廟以人情論之意其如此恐不應七廟之外又有文武二廟蓋是累世之後但以文武居七廟之數此則王肅所謂文武之廟不遷者也
  薛氏曰父以明察下曰昭子以敬事上曰穆其制蓋祖廟居中而父昭在左子穆在右始死者昭則毁昭廟始死者穆則毁穆廟昭與昭為列而不嫌乎子加於父穆與穆為列而不嫌乎父屈於子猶之賜爵子與祖齒而不嫌乎卑者先父與孫齒而不嫌乎尊者後猶之祭立尸也子無嫌乎南面而坐父無嫌乎北面而立此昭穆之辨不可易矣○王昭禹曰禹不先鯀湯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蓋子雖齊聖不得先其父新鬼雖大不得先其故凡以昭穆所辨其序固如此
  陸佃曰宗廟有迭毁昭穆則一成而不可易左傳曰文王之昭王季之穆又曰文之昭武之穆此宗廟序之昭穆不可易也冢人掌墓地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為左右此葬位之昭穆不可易也司士凡祭祀賜爵呼昭穆而進之祭統凡賜爵昭為一穆為一此賜爵之昭穆不可易也左傳曰合族以食序以昭穆此合食之昭穆不可易也生而賜爵合食死而葬祔皆以世序不可易則廟之昭穆可知矣仲尼燕居嘗禘之禮所以仁昭穆中庸宗廟之禮所以序昭穆左傳宫之竒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虢仲虢叔王季之穆富辰曰管蔡郕霍文之昭邗晉應韓武之穆晉侯曰曹叔振鐸文之昭先君唐叔武之穆其不易可見也鄭鍔曰宗廟世逺而無辨則昭或為穆穆或為昭而其序亂矣守祧則守廟祧而巳小史則掌辨昭穆之書而已至於廟中之昭穆小宗伯掌建國之神位故當辨之也
  辨吉凶之五服車旗宫室之禁
  鄭鍔曰吉服之五者九章七章五章三章一章凶服之五者斬衰齊衰錫衰緦衰疑衰辨其吉服則當服三章者不當僭五當服七章者不敢用九尊卑之序所以明辨其凶服則當斬衰者不敢以錫當緦衰者不敢以疑親疎之情所以當○易氏曰自衮冕至希冕皆所以象其徳自斬衰至疑衰皆所以稱其情典命言其命數此則禁其踰於命數○李嘉㑹曰言五服及車旗宫室者五服已飾已之尊卑以服而顯在國之飾非車旗宫室無以示等級明制度
  掌三族之别以辨親疏
  王昭禹曰人之生上親父下親子而已與之為三以父而親祖以子而親孫是之謂以三為五以祖親曾髙祖以孫親曾𤣥孫是之謂以五為九
  薛氏曰堯親九族此特掌三族何也三族親之本九族親之盡
  賈氏曰辨親疏者據已上至髙祖下至𤣥孫旁至緦麻重服曰親輕服曰疏
  其正室皆謂之門子掌其政令
  鄭康成曰正室適子將代父當門者○王昭禹曰三族巳立則本末斯明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明嫡正室其嫡也○王氏曰以其當室謂之正室以其當門謂之門子王氏詳説曰春秋有公族餘子公行以親疎為言詩有公子公姓公族以久近為言此言門子者以嫡庶為言古人重立嫡天子曰太子諸侯曰世子皆以嫡立三族之别亦皆有嫡子在曲禮則曰孤子當室是以當室名其嫡在文王世子則曰世室守太廟是以世室名其嫡此曰其正室皆謂之門子則其重嫡之意深矣
  黄氏曰諸子政官故掌役守之事宗伯禮官所掌宗法而已○鄭鍔曰别親疎明嫡庶使不得以孽代宗○程氏曰宗子之法不立則朝無世臣宗法須是一二鉅公之家立法宗法立則人人各知來處
  毛六牲辨其名物而頒之于五官使共奉之
  鄭康成曰毛擇毛也○鄭鍔曰牧人於陰陽之祀用騂黝之牲皆毛之小宗伯又毛之者蓋牧人於未用之前擇之以待用小宗伯於欲用之時又毛之以待頒
  賈氏曰辨其名物者六牲皆有名若馬牛羊犬豕雞物色也皆有毛色若宗廟用騂等是也○項氏曰名言其稱物指其形是皆知之也而必使宗伯辨之者蓋所以重其事也
  鄭鍔曰牛地産則頒于地官雞東方則頒于春官馬羊南方則頒于夏官犬西方則頒于司冦豕北方則頒于司空各從其類以致其義不可以不辨辨其名則春官主木不使奉南方之牲司寇主金不使奉北方之畜辨其物則當用黝者不使用騂當用蒼者不使用黄若夫冢宰至尊不當從卑䙝之役故特頒于五官不及冢
  賈氏曰共奉之者謂充人養之至祭日之旦在廟門之前頒與五官使共奉之助王牽入廟
  辨六齍之名物與其用使六宫之人共奉之
  鄭康成曰齍讀為粢六粢謂六穀黍稷稻粱麥苽賈氏曰六穀各有名其色異故云名物○鄭鍔曰三農之所生者九穀用以為齍者止於黍稷稻粱麥苽故六者辨之使用當其物物稱其儀也然六牲使五官六齍乃使六宫之人者五官助王六宫之人助后王親牽牲故五官之人共奉其牲后親為齍盛故六宫之人共奉其齍盛牲屬乎陽五官亦陽齍盛屬乎陰六宫亦陰也陰陽之義各有所主故共奉之人亦從其類詩言大夫妻可以共祭祀又言可以奉祭祀指物言之則謂之共指事言之則謂之奉此言共奉非惟共其物又奉其事
  辨六𢑱之名物以待果將
  鄭康成曰六𢑱𢑱𢑱𢑱𢑱𢑱𢑱○項氏曰名六者之名物所實之物○鄭鍔曰鬱人言祭祀賓客和鬱鬯以實𢑱則六𢑱之盛鬱鬯蓋將以祼也○王昭禹曰司尊𢑱掌六尊六𢑱之位詔其爵辨其用與其實尊𢑱之名物既不同故所用亦異小宗伯所以辨其名物以待用也○李嘉㑹曰祼將人主精意所寓行于求神之始施于致饗之盛他日錫諸侯襃有功為王朝盛典豈泛泛賔祭所可同别盛以六𢑱以將其厚意故曰祼將
  辨六尊之名物以待祭祀賔客
  鄭司農曰六尊獻尊象尊壺尊著尊大尊山尊○鄭鍔曰司尊𢑱言朝獻饋獻用尊則六尊之盛齊酒蓋將以獻也
  鄭康成曰待者有事則給之○鄭鍔曰司尊𢑱辨其用矣小宗伯又辨之蓋尊酌以獻𢑱酌以祼名既不同物亦各異司尊𢑱辨於方用之前小宗伯辨之以待行事之用
  賈氏曰案司尊𢑱惟祭祀陳𢑱尊不見為賓客陳尊此蓋在廟享賔客時也又鬱人掌祭祀賔客之祼則六𢑱亦為祭祀賔客而上文不言者舉下明上也
  掌衣服車旗宫室之賞賜
  鄭鍔曰旌人之功者各從其類是故能安民者賜以車馬能富民者賜以衣服能使民和者賜以朱户○易氏曰衣服車旗宫室此皆定制固諸侯之所當得小宗伯為之掌其賞賜者蓋賜國賜則賜官必待王命而後行之否則諸侯有所不敢專書曰車服以庸是衣服以待有功又言惟衣裳在笥則有不可妄予者焉詩曰王錫韓侯淑旂綏章序詩者以為能錫命諸侯則是車旗不可以妄予也詩曰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序詩者以為能襃賞申伯是宫室不可以妄予也宜小宗伯之掌其嚴如此
  掌四時祭祀之序事與其禮
  鄭鍔曰四時各有祭祀於祭祀之時又有先後所當行之事如卜日而後齋戒既祼而後出迎牲之類皆事之序○鄭康成曰序事卜日省牲視滌濯饔爨之事次序之時於序事之中又莫不有禮
  若國大貞則奉玉帛以詔號
  王昭禹曰謂以事之大者而卜以貞之○鄭司農曰謂卜立君卜大封以問知吉凶大卜曰凡國大貞天府曰季冬陳玉以貞來嵗之媺惡
  鄭鍔曰卜大事必用玉帛以禮神詔大祝使為玉幣之美名玉曰嘉玉幣曰量幣備其物嘉其名致誠盡禮於神
  大祭祀省牲眡滌濯
  易氏曰省牲則預擇其純○項氏曰省牲則省充人之所繋眡滌濯則預致其潔○項氏曰滌濯則無所不用以致其潔也詩云泂酌彼行潦可以灌溉賈氏曰省牲眡滌濯省鑊與大宗伯文同謂佐大宗伯
  祭之日逆齍省鑊
  鄭鍔曰祭祀之齍盛其始饎人炊之舎人實之及其祭則小宗伯逆之於廟門之外授大宗伯大宗伯授内人内人授王后○鄭康成曰省鑊視亨腥熟○項氏曰逆齍則逆𩟄人之所共以入簠簋省鑊則省亨人之所具
  項氏曰牲與滌濯皆備於將祭之先齍與鑊亨乃見於臨祭之日所以有先後之間
  告時于王告備于王
  鄭鍔曰告王以行禮之時行禮有早晚時至則當行事及行禮時畢乃告王以行禮之備禮以時為大殷人祭其闇周人祭其陽季氏之逮闇而祭則失禮矣以雞人之呼旦觀之則祭之時宜早可不告王以其時乎樂師告備則告樂備為樂事之終肆師告備則告備為器陳之具此言告備當是告行禮之畢也易氏曰用玉與鬯禮之大惟大宗伯得涖其事告時告備禮之煩乃小宗伯之專職
  凡祭祀賔客以時將瓚祼
  鄭康成曰將送也猶奉也祭祀以時奉而授王賔客以時奉而授宗伯天子圭瓚諸侯璋瓚○王氏詳説曰鄭氏謂祭祀以時奉而授王賔客以時奉而授宗伯可謂深達禮意矣昭禹所引皆失也且大宰所謂賛玉幣爵者祀五帝也祀五帝則不用祼所謂朝覲之賛玉爵者祼用玉瓚飲用玉爵君有飲臣之禮無祼臣之禮所以再祼一祼皆大宗伯攝而代之况大宰所賛初無祼瓚二字而强以玉爵為祼瓉是疎於禮學也且内宰之所謂后祼獻則賛與夫賔客之祼獻皆賛者蓋内宰以下大夫為之后宫官之長也后之祼獻自有内宰賛之若后不與則又有大宗伯攝之何預於小宗伯哉况其上文云告時于王告備于王繼之以時祼瓚亦初無后一字而强以為授后是疎於禮學也不可不辨○李嘉㑹曰將之以時不緩不驟
  詔相祭祀之小禮凡大禮佐大宗伯
  鄭鍔曰祭祀有小大於祭祀之中所行之禮又有小大禮之小者小宗伯詔相之禮之大者大宗伯專之故特佐助焉賈公彦以為王有故不親行事使臣攝祭則為小禮余以為其説亦非經言詔相祭祀之小禮則非以羣臣攝祭為小禮
  黄氏曰宗伯詔相大禮如卜日視滌濯涖玉鬯省牲鑊奉玉齍詔大號皆是其他則小禮如逆齍省鑊告時告備之屬
  易氏曰大宗伯言詔相大禮者見於省牲鑊奉玉齍之後則此文亦當繼於告時告備之下以至下經言小祭祀掌事如大宗伯之禮亦當繼於此文之下如此方見禮官之次序
  賜卿大夫士爵則儐
  鄭康成曰賜猶命也儐之如命諸侯之儀春秋文元年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傳曰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鄭鍔曰古人賜爵者必於廟示不敢專也將賜以爵必儐而進之使受䇿命於前○陳君舉曰諸侯尊故大宗伯儐卿大夫士卑故小宗伯儐
  小祭祀掌事如大宗伯之禮
  王昭禹曰大宗伯祀大神⽰帥執事而卜日以至詔大號小祭祀小宗伯之所掌故其事亦如之○鄭鍔曰小宗伯所掌之事皆依於大宗伯以為式蓋祭有小大禮之次序則一而已
  大賔客受其將幣之齎
  鄭鍔曰賔客見王必用束帛加璧以為禮是謂將幣行人之官所謂將幣者三享是也享多儀儀不及物君子以為不享故有見王之幣及有將幣之齎齎財也各奉國之所有者以為庭實故齎所有之物以將其幣諸侯奉之以效享上之誠天子受之以見兼容之徳小宗伯辨尊𢑴以待之將瓉祼以禮之典司賔禮其施之既盡則受其所報宜矣
  若大師則帥有司而立軍社奉主車
  鄭鍔曰古者大師則先有事於社與廟然後載社主與遷廟之主以行不用命戮于社故載社主將以行戮用命賞于祖故載遷廟之主將以行賞小宗伯掌社稷宗廟之禮宜載以行乃言立者蓋社本不在軍因用師始立之立者出於一時之故廟主為尊載之以行不敢忽也故言奉奉以言其肅欽之至帥有司者蓋帥大祝也大祝職曰大師宜于社造于祖設軍社國將有事于四望及軍歸獻于社則前祝故知此所謂有司為大祝明矣
  若軍將有事則與祭有司將事于四望
  鄭司農曰謂軍祭表禡軍社之屬小宗伯與其祭事○鄭鍔曰軍將有事則與祭者主帥奉祭小宗伯以職當立之奉之故當與也小宗伯已與祭於軍中則四望之祭必遣其所屬之有司徃行事焉理之宜也先鄭知此意故讀與祭以上為絶句康成以與祭連有司以下讀之恐不成文理戰必禱於神欲氣勢之增倍而四望又山川之尤大者國家所賴以為阻固是以將戰則禱焉欲其為兵之捍蔽○黄氏曰春秋有事于太廟有事祭也軍將有事謂將以軍旅有事干鬼神也祭有司主祭禱者也與如字祭禱自有主者小宗伯與之偕軍事重將事于四望謂將其事以徃也兩將字各義
  若大甸則帥有司而饁獸于郊遂頒禽
  鄭康成曰甸讀曰田有司大司馬之屬饁饋也以禽饋四方之神於郊郊有羣神之兆
  鄭鍔曰有司一而巳大師言帥有司大甸亦帥有司乃别言之蓋大師之帥者大祝也以軍社及主車大祝所立奉故也左傳云軍行祓社釁鼓祝奉以從是也大甸之帥者司馬之屬以司馬言徒𡚁致禽饁獸于郊至於有司將事于四望繼於軍將有事之下則其有司亦指大祝明矣○易氏曰大甸者賈氏以為四時之田獵非也大司馬春蒐夏苗秋獮皆無饁獸之文所謂饁獸頒禽特冬狩而已仲冬大閲其田謂之狩禽𫉬為甚多凡四郊之中有五帝四望四類之位以獸薦于神位謂之饁饁訖而後頒禽此豈四時之所常有者耶王昭禹曰獸於禽為大故饁之禽於獸為小故頒之蓋餉謂之饁頒則分之而已且田以簡衆則衆所不欲田以𫉬取禽獸為得焉則衆所同欲先王以所不欲者寓之於所欲於其田也大獸公之小禽私之上殺者以為乾豆次殺者以為賔客下殺者以充君庖而面傷翦毛羽不成其為禽者不以獻還舎于郊饁獸出而頒禽與獸皆不以獻者也以此簡衆則得其同欲而輕其所不欲○鄭康成曰頒禽謂以予羣臣詩傳曰禽雖多擇取三十焉其餘以予大夫士以習射於澤宮而分之○鄭鍔曰獻神則用其大頒人則用其小尊神之義也既饁獸于神乃頒之于人則又先神而後人也
  大烖及執事禱祠于上下神⽰
  鄭康成曰執事大祝及男女巫求福曰禱得求曰祠讄曰禱爾于上下神祗○鄭司農曰小宗伯與執事共禱祠
  王崩大肆以秬鬯渳
  鄭司農曰大肆大浴也○賈氏曰死者人所惡故以秬鬯浴尸使之香也
  及執事涖大斂小斂帥異族而佐
  鄭康成曰執事大祝之屬涖臨也親斂者蓋事官之屬為之喪大記曰小斂衣十九稱君大夫士一也大斂君百稱大夫五十稱士三十稱異族佐斂疏者可以相助
  縣衰冠之式于路門之外
  鄭康成曰制色宜齊同○黄氏曰喪服輕重宗法著焉故小宗伯掌之
  及執事眡葬獻器遂哭之
  鄭康成曰執事蓋梓匠之屬至將葬獻明器之材又獻素獻成皆於殯門外○賈氏曰此謂既殯之後事故檀弓云既殯旬而布材與明器士喪禮云獻材于殯門外西面北上請主人徧視之如哭椁獻素獻成亦如之注云形法定為素飾治畢為成
  鄭康成曰王不親哭有官代之○賈氏曰獻明器之時小宗伯哭之哀其生死異也○王昭禹曰反而亡焉始於此其生也以禮詔相之故其葬也則感而哭焉
  卜葬兆甫竁亦如之
  鄭康成曰兆墓塋域甫始也杜子春讀竁為毳皆謂葬穿壙也
  既葬詔相喪祭之禮
  王昭禹曰既葬而祭謂之虞虞死者精神無所歸而祭之也虞祭既畢明日祔于祖父故有祔祭祔者以祔祖屬于廟也
  成葬而祭墓為位
  鄭康成曰成葬丘巳封也天子之冢蓋不一日而畢位壇位也先祖形體托於此地祀其神以安之冢人職曰大喪既有日請度甫竁遂為之尸
  易氏曰小宗伯大喪之禮詳於大宗伯大宗伯春官之長大喪則為上相而巳其禮文次序專屬於小宗伯以建國神位之官而掌此數者之事則其禮嚴矣
  凡王之㑹同軍旅甸役之禱祠肄儀為位
  鄭康成曰肄習也○賈氏曰禱祠皆須豫習威儀當習儀之時則小宗伯為位○鄭鍔曰吉凶悔吝皆生乎動㑹同軍旅甸役之時雖至尊之行百神受職亦必有禱祠蓋以其動也將以交神不可不肅故必習肄其儀而又為王位以習之○易氏曰為位者國之神位㑹同軍旅田役禍烖之禱祠乃國家不常之儀故肄儀而後為位天地大烖而類社稷宗廟則有常儀也為位而已
  國有禍烖則亦如之
  王昭禹曰禍烖禱祠亦肄儀為位也
  凡天地之大烖類社稷宗廟則為位
  王昭禹曰大烖若日月食山冢崩皆非常之變則合聚社稷宗廟之神而禱祠焉故曰類○鄭鍔曰天神曰類而社稷宗廟亦曰類者蓋當變故之祭依倣其正禮聚一處以禱祠故以類言之
  凡國之大禮佐大宗伯凡小禮掌事如大宗伯之儀○賈氏曰凡言大禮者王親為之小禮者羣臣攝為之○鄭鍔曰國之大禮大宗伯之所掌小宗伯姑佐之而已至於小禮則專掌焉其事雖小揖遜周旋之儀則未嘗不同故如大宗伯之儀謂之禮又謂之儀者蓋禮本也儀末也左傳趙簡子問於大叔大叔云是儀也非禮也謂其不同故耳○易氏曰上經言大禮小禮則祭祀之禮而巳此終篇則縂結之指五禮之大小言也











  周禮訂義卷三十二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三十三   宋 王與之 撰
  肆師之職
  鄭康成曰肆猶陳也肆師佐宗伯陳列祭祀之位及牲器粢盛
  鄭鍔曰肆師禮官之考所陳者皆祭祀之儀物禮官之屬皆取法於是故以下大夫為之以師名之○王昭禹曰禮之義㣲而難知禮之數粗而可陳大宗伯掌建天神地示人鬼之禮則得於㣲而難知之義肆師掌立國祀之禮以佐大宗伯則明於粗而可陳之數所以謂之肆師
  掌立國祀之禮以佐大宗伯
  鄭康成曰佐助也○鄭鍔曰大宗伯言其禮之所當用肆師備其物以致用故皆謂之立言祀禮以此而立○王昭禹曰神位既定然後國祀之禮可立大宗伯建天神人鬼地示之禮建其意義而已必有玉帛牲牷之物籩豆簠簋之器然後其禮立焉故掌立國祀之禮以佐大宗伯
  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立次祀用牲幣立小祀用牲劉氏曰天神地示人鬼皆國祀也即其祀中各有三等之差故以玉帛牲牷明其大小則祀典立矣○鄭司農曰大祀天地次祀日月星辰小祀司命以下○鄭康成曰大祀又有宗廟次祀又有社稷五祀五嶽小祀又有司中風師雨師山川百物○黄氏曰山川社稷恐不當為次祀典瑞璋邸射以祀山川有玉風雨功用博必非小祀亦有玉宗伯實柴槱燎血祭貍沈自以其類相從未必盡為大小之等○鄭鍔曰祀必以玉者取陽精之純以禮神也○崔氏曰宗伯奉玉謂禮神之玉肆師所陳自論燎玉之差降正義所觧自言禮神之質必以帛者取人功之勤以交神也○陸氏曰禮神之幣則帛在牲之上若大祀用玉帛牲牷是也從爵之幣則帛在牲下前牲幣各放其器之色是也必有牲者取天産之精所以事神也○易氏曰牲色之純者謂之牷上言牲牷下特言牲則其色之不必純也幣帛一也自其質言之謂之帛制而用之謂之幣玉則陽精之貴者大祀貴精純而尚質故用玉帛牲牷次祀則加以文焉故用牲幣小祀則牲以致其味以其禮之近乎人情者也故用牲○崔氏曰猶三牲俱足以禋為名稱若少其一則但云實柴若少其二則以燎薪為名尊卑之差其理可喻然大宗伯六器禮天地四方皆有牲幣則大祀無幣典瑞言圭璧璋邸射之類與牧人言凡時祀之牲必用牷物則次祀小祀非無王與牲肆師立國祀之禮禮者體也上下小大有一定之體所用之物不容不辨
  以歲時序其祭祀及其祈珥
  鄭康成曰序第次其先後大小○鄭鍔曰一歲祭祀各因其時以舉其禮序其先後不以其大先不以其小後
  易氏曰小子職曰珥于社稷祈於五祀羊人職曰凡祈珥共羊牲正與肆師之文同至秋官士師職則曰凡刉珥奉犬牲若以祈為刉則肆師之文為非後鄭皆改祈為刉謂毛牲曰刉羽牲曰珥且以珥之字當從血為衈取其以血為釁之義引雜記言曰成廟則釁之謂宫兆始成則有釁禮其説非無所據然羊人小子亦有言釁積釁邦器釁軍器之事兹數者皆直謂之釁不應宫兆始成之釁而獨謂之祈珥况祈珥見於經者三不應以三出之祈盡改為刉又羽牲曰珥如司約言珥而辟藏者固曰以血塗户至山虞職言致禽而珥則又曰取左耳以效功言效功則與釁禮不同言取左耳則與毛牲曰刉羽牲曰珥之文自相背馳何耶案劉氏中義云珥當為弭字之誤也祈謂小祝之祈福祥弭謂小祝之弭兵烖然則社稷五祀曰祈曰弭山川曰侯曰禳落成曰釁各有倫類其説今存之義見山虞
  大祭祀展犧牲繋于牢頒于職人
  鄭康成曰展省閱也○王昭禹曰牲之純者謂之牷牲之完者謂之犧春秋魯郊牛口傷周景王時雄雞自斷其尾不可謂之犧大祭祀肆師展犧牲視其完也○鄭鍔曰充人展牲則告牷而肆師又展犧牲者盖祭祀之牲牧人共之肆師展之於未為牲之前知其可用頒於職人及視牲之夕宗人展牲充人直告牷而已肆師展之則其擇已精矣充人繋之則其養也專焉鄭康成曰職讀為樴樴可以繋牲者此職人謂充人○王昭禹曰牛人牧人共牲者也牛人牧人共牲然後肆師從而展則職人非牛人牧人凡散祭祀繋於國門則職人非門人矣充人之職掌繋祭祀之牲牷祀五帝則繋於牢芻之三月享先王亦如之則職人其充人之謂充人而曰職人則以充人職其事故也故牛人凡祭祀共其求牛享牛以授職人而芻之亦謂充人也○李嘉㑹曰充人謂之職人者以所當任之職也
  凡祭祀之卜日宿為期詔相其禮
  鄭康成曰宿先卜祭之夕○賈氏曰凡祭前有散齋七日致齋三日若然卜日吉則齋今云祭祀之卜日宿為期則是卜前之夕與卜者及諸執事以明旦為期○陳及之曰太宰云祀五帝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大宗伯曰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帥執事而卜日太卜云大祭祀則眡髙命龜以肆師及太宰大宗伯太卜四官考之則祭祀必卜日也余參周禮大司樂及禮記祭天地有卜日者有不卜日者大司樂謂冬日至於地上之圓丘奏之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之則圓丘祭天方澤祭地有期日未嘗卜也其當卜日者若孟春祈穀孟夏大雩季秋大享與夫大禘四時祭無期日必當卜也程伊川曰春秋有卜郊但卜上辛不吉則卜中辛中辛不吉則卜下辛更不吉便用不當更卜春秋乃三卜四卜五卜至於不郊非禮也詔相禮謂詔告相助其卜之威儀及齋戒之禮
  眡滌濯亦如之
  王昭禹曰宿為期卜前之夕也眡滌濯祭前之夕也○李嘉㑹曰滌濯若事之㣲者太宰眡之大宗伯小宗伯又眡之今肆師不獨眡之且曰詔相其禮盖内而六宫外而有司其滌濯摡拭之類小大次第之節不可紊也
  祭之日表齍盛告絜展器陳告備
  鄭康成曰故書表為剽剽表皆謂徽識粢六穀也在器曰盛○鄭鍔曰祭祀之齍盛共於甸師舂於舂人然後𩟄人炊之舍人實之小宗伯逆之大宗伯奉之而肆師表之者盖其物不一各為徽識以表之庶幾六宫之人共奉之各得其當○王昭禹曰簠以盛稻粱簋以盛黍稷粢盛王之所自致者也表而出之所以明其自致之誠○易氏曰黍稷稻粱謂之粢盛必肆師告潔而後用○李嘉㑹曰詩曰吉蠲為饎記曰黍曰薌合粱曰薌萁稷曰明粢皆以潔為義
  鄭康成曰陳列也○王氏曰展器陳者則器及陳皆展之禮有告具有告備具有所不備者備則非特具而巳○鄭鍔曰一器不備一禮必闕已陳列之則以備告小宗伯告備於王則此所告告小宗伯小宗伯以告於王也
  及果築䰞相治小禮誅其慢怠者
  鄭鍔曰祼必用鬯以鬱金和之鬱金必築煮然後用鬱人和之肆師主其築煮之事○賈氏曰果築煮謂宗廟有祼鬱人掌鬱此又掌之者彼官正職此肆師察其不如儀也
  鄭鍔曰自犧牲粢盛以至於器用之陳列築煮之㣲細無所不掌則禮官之考其預於祭祀之禮者可謂纎悉畢知之矣故茍有不䖍不恭之人皆得而誅罰之
  掌兆中廟中之禁令
  鄭康成曰兆壇塋域○王昭宇曰兆即宗伯兆五帝於四郊者○賈氏曰四郊之上神兆多矣皆掌不得使人干犯神位七廟亦然○劉氏曰兆中廟中執事者衆欲其行事致肅故有禁令○項氏曰神則有兆鬼則於廟禁則禁其所不得為令則令其所當為
  凡祭祀禮成則告事畢
  王氏曰事畢於禮成故禮成則告事畢
  大賔客涖筵几築鬻
  鄭康成曰此王所以禮賔客○王昭禹曰司几筵設之肆師則臨而觀之
  替祼將
  鄭康成曰酌鬱鬯授大宗伯載祼○鄭鍔曰鬱鬯鬱人共之肆師築煮以和之其祼也小宗伯將之肆師賛之先儒謂此為賛小宰余以為小宰之職言凡賔客賛祼者為賛王言小宗伯言祭祀賔客以時將瓉祼肆師言賛祼安得為賛小宰賛小宗伯明矣
  大朝覲佐儐
  鄭康成曰為承儐○王昭禹曰儐所以接賔之人有上儐中儐末儐佐儐者上儐之佐則中儐是也所以佐宗伯焉大宗伯㑹同朝覲為上相則肆師為佐儐乃佐大宗伯小行人將幣為承而儐則末儐其小行人歟
  共設匪罋之禮
  王昭禹曰匪以實幣罋以實醯醢其物其事掌客籩人等共之其所設之禮肆師共之○鄭康成曰設於賔客之館公食大夫禮曰若不親食使大夫以侑幣致之豆實實于罋簋實實于篚匪其篚字之誤與禮不親饗則以酬幣致之或者匪以致饗○賈氏曰肆師不掌飲食而共設匪罋者依禮使掌客諸官共設之
  鄭鍔曰賔客朝覲俱為見王之諸侯然謂之大賔客則以客禮而見天子者謂之大朝覲則以臣禮而見天子者惟其為賔故有筵几祼將之禮惟其為臣故有匪罋饗食之禮
  饗食授祭
  鄭康成曰授賔祭肺○賈氏曰祭謂祭先造食者必知祭肺者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故知祭者祭肺也○王氏詳説曰享用大牢食用大牢鄭氏以授祭為祭肺惜其説不廣也曲禮曰祭食祭所先進又曰殽之叙徧祭之所謂夕祭牢肉是已鄭鍔曰待以享食之盛禮賔客當祭肆師授之以所祭之品王食則膳夫授祭享食賔客則使肆師授之為佐儐以待賔客
  與祝侯禳于畺及郊
  鄭鍔曰王者公天下以為心不祈福於一已欲銷變於四方故國有不祥則有侯禳禱祠之事侯之為言候嘉慶祈福祥也禳之為言卻災變除禍咎也畿五百里畺百里曰逺郊五十里曰近郊侯禳必在疆境欲災害逺去之意也肆師與小祝俱徃以行侯禳之祭盖所掌者祭祀祈珥之事小祝則掌侯禳禱祠之祝號耳○易氏曰小祝實王侯禳之官肆師與之偕徃以見國祀之立雖侯禳之小祀不廢
  大喪大渳以鬯則築䰞
  鄭康成曰築香草煮以為鬯以浴尸香草鬱也
  令外内命婦序哭
  賈氏曰外内命婦即下文注内外命女是也○鄭康成曰序使相次秩○賈氏曰哭法以服之輕重為先後然則内命婦于王斬衰居前諸臣之妻從服齊衰者居後也
  禁外内命男女之衰不中灋者且授之杖
  鄭康成曰外命男六鄉以出也内命男朝廷卿大夫士也○黄氏曰内命男王之宗族服兼親其衰更有與諸臣異者其妻為外命女喪服為夫之君齊衰不杖内命女王之三夫人以下○賈氏曰外内男女衰皆有升數多少及裁制故禁之使依法諸臣妻為夫之君義服衰六升諸臣為王義服斬衰衰三升半三夫人已下為王正服斬衰衰三升○鄭康成曰不中法違升數與裁制者○王昭禹曰小宗伯縣衰冠之式于路門之外則衰法固已示之矣若不中法者肆師又從而禁之
  鄭司農曰三日授子杖五日授大夫杖七日授士杖此舊説也喪大記曰君之喪三日子夫人杖五日既殯授大夫世婦杖無七日援士杖文○賈氏曰外内命男及内命女為王斬衰者有杖外命女為王齊衰者無杖故云且見不定之義
  凡師甸用牲于社宗則為位
  易氐曰師甸者田而後用師者必載社之石主祖之木主示有所受命○鄭鍔曰大甸獵之甸乃四時蒐苗獮狩之田師甸則大用師以對敵之時何以明之以所祭之神知之用師則載社主與遷廟之主以行此用牲於社宗大戰則類造于上帝封于大神祭兵於山川此有類造封祭之事豈四時之田所宜有耶故知以師甸言社者主也宗者遷廟之主不曰祖曰宗者宗繼祖者也載主而行不在國之常位而祭不可以無位無位則鬼神無所依故為位然後祭小宗伯於軍旅甸役禱祠為位則止為位於肄儀之時肆師於用牲以祭時則為位者盖所掌者立祀用牲之禮故也
  類造上帝封于大神祭兵于山川亦如之
  鄭鍔曰上帝至尊不可以瀆因其事類然後告祭故名曰類類者上帝之祭造者祖廟之祭此曰類造上帝何也盖王者出征所至以事類告天故兼言之○鄭康成曰造猶即也為兆以類禮祭上帝也類禮依放郊祀而為之者○王昭禹曰聚其神而祭則謂之類至其所而祭則謂之造記曰類于上帝宜乎社造乎襧小宗伯類社稷宗廟則為位大祝之六祈一曰類二曰造盖造非特襧上帝亦謂之造類非特上帝宗廟社稷亦謂之類也○項氏曰上帝非祀不造焉故特類而祭若祖廟則必造焉此言類造則在軍中類其位而造焉盖一祭也封者累土增髙非山川之大神則無累土為壇以封崇之禮○鄭康成曰封謂壇也大神社及方岳也○王昭禹曰書曰至于岱宗柴詩曰廵狩告祭柴望也言封上而告柴則燔燎以達氣焉記曰因天事天因名山升中于天謂此也○黄氏曰即宗伯大封告后土也兵之所在必增髙以祭之非頓兵之山川則無類禡之祭兵之所在則宜有祭○賈氏曰山川衆多不可並祭故祭軍旅所依險阻者○王氏曰祭兵于山川若武成吉所過名山大川凡此三者非常祭故皆為之位盖肆師主立國祀之禮耳○易氏曰以上皆軍祭之禮肆師為之位無非依神以為之助而欲民之用命以有功○王昭禹曰亦如之肆師為之位亦如師甸用牲于社宗
  凡師不功則助牽主車
  鄭鍔曰勝敗乃兵家之常王者之師亦有時而不勝而謂之師不功戰所以全宗社不功而失乎主車是失宗社肆師掌為位以祭社宗為職大司馬於師不功則厭而奉主車肆師為大司馬之助而已○李嘉㑹曰助牽主車亦所以安神靈也
  凡四時之大甸獵祭表貉則為位
  鄭康成曰貉師祭也於所立表之處為師祭造軍法者禱氣勢之增倍○陳氏曰其神蚩尤也黄帝與蚩尤戰于版泉軍法之興始于此故後世祭之詩曰是類是禡記曰禡于所征之地禡與貉一也貉之祭盖使有司為之而立表于神前甸祝掌祝號既事然後誓衆而師甸焉古者將卜則祭先卜將用馬則祭馬祖將用火則祭爟是則將師田而禡祭者不特為禱而已○易氏曰二者皆肆師為之位以肆師立國祀故耳
  嘗之日涖卜來歲之芟
  鄭康成曰芟芟草除田古之治耕者除田種穀嘗者嘗新穀此芟之功也卜者問後歲宜芟不詩云載芟載柞其耕澤澤○易氏曰嘗嘗穀之祭也因穀祭而卜田事使人預知之而盡力于芟也
  獮之日涖卜來歲之戒
  鄭康成曰秋田為獮始習兵○賈氏曰春蒐夏苗非正習兵戒不虞也卜者問後歲兵寇之備○鄭鍔曰易曰君子除戎器戒不虞故知戒為禁備之事
  陳及之曰天府云季冬陳玉以貞來歲之美惡先王之時必預戒來歲之事者欲先事為備也春秋時鄭石㚟言於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歲習其祥祥習則行不習則增修徳而改卜則是卜不吉必修徳而豫戒然後為治世之事
  社之日涖卜來歲之稼
  鄭康成曰社祭土為取財焉卜者問後歲稼所宜鄭鍔曰詩人言太田多稼曰以社以方故知稼為田苗之事祭社有二春祈秋報知此社非春祈者以嘗與獮無非秋事知此為秋報祭之社也
  易氏曰三者之卜凡陳龜貞龜命龜眡髙作龜使卜師卜人等為之肆師特涖之而已
  若國有大故則令國人祭
  鄭康成曰大故謂水旱凶荒所令祭者社及禜酺○賈氏曰地官州祭社黨祭禜族祭酺六遂亦然是國人所祭之事○鄭鍔曰國有大變故不止肆師涖卜又令舉國之人皆祭所謂靡神不舉
  王昭禹曰令之祭故略於神者不得不祭令然後祭故蔽於神者不得數
  歲時之祭祀亦如之
  賈氏曰歲時之常祭也亦命國人祭也○鄭鍔曰因大故而令之祭出於一時之非常四時而令之祭本於一歲之常禮一歳之常禮又令之使祭盖民未必能知遵其常月令於仲春必命社謂此耳
  凡卿大夫之䘮相其禮
  鄭康成曰相其適子○王昭禹曰相其家人也○易氏曰非相其家禮相其國之喪禮而職喪聴之者也
  凡國之大事治其禮儀以佐宗伯凡國之小事治其禮儀而掌其事如宗伯之禮
  鄭康成曰治謂如今每事者更奏白王禮○易氏曰肆師掌立國祀之禮則專於佐大宗伯凡國之大事而言佐宗伯凡國之小事言掌事如宗伯之禮者兼大小宗伯而言故於佐宗伯則謂之事於佐大宗伯則謂之禮○鄭鍔曰小宗伯所佐無非禮肆師所佐無非事豈事之外别有禮禮之外别有事哉盖以其官之尊卑别言其所掌之本末而已言禮者舉其本言事者舉其末皆禮也
  鬱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薛平仲曰禮莫重於祭祭莫重於灌灌之為義先王所以致精神之交敬淵泉而貫㝠漠也故灌用鬱鬯者草木之芬香者也鬯者酒味之暢達者也和鬱以為灌言芬香之交暢於上下也周人先求諸隂故既灌而後逆牲夫子曰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觀之矣精誠所交唯灌為至此鬱人鬯人所以首見於此○賈氏曰鬯人所掌是秬米為酒不和鬱者若祭宗廟及灌賔客則鬯人以鬯酒入鬱人鬱人得之築鬱金草煮之以和鬯酒則謂之鬱鬯也
  王昭禹曰築而煮之肆師也掌共秬鬯者鬯人也鬱人則和鬱鬯用之於祼
  王氏詳説曰有秬鬯有鬱鬯鬱鬯用之於宗廟秬鬯用之於天地社稷等祀表記曰親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是祭天不用祼然亦用秬鬯鬯人之社壝用大罍禜門用瓢齎是社祭等祀亦用秬鬯但鬱鬯求諸隂用之於宗廟
  掌祼器
  鄭康成曰祼器謂彛及舟與瓉○鄭鍔曰典瑞於祼圭有瓉特辨其名物司尊𢑱𢑱舟特詔其爵辨其用盖不掌其器鬱人取所築以煮之鬱金以和秬鬯實之於六彛故并祼器掌之
  凡祭祀賔客之祼事和鬱鬯以實𢑱而陳之
  鄭鍔曰天地大神至尊不祼此言祭祀謂祭宗廟社稷山川四方祼以求神而出之賔客亦有祼事者以待神明之道待賔客尊之至也
  鄭康成曰築鬱金煮之以和鬯酒○賈氏曰即鬯人所造者○鄭司農曰鬱草名十葉為貫百二十貫為築以煮之鐎中停於祭前鬱為草若蘭
  王昭禹曰必用鬱者明其徳之香○鄭鍔曰王之祼鬯必和以鬱金取其芬芳也王度記云天子以鬯諸侯以薫大夫以蘭芝士以蕭庶人以艾欲芬芳條暢耳○李嘉㑹曰諸侯未賜圭瓉和酒以薰得賜始用鬯鬱金黄色色黄非天子不可用
  凡祼玉濯之陳之以贊祼事
  鄭康成曰祼玉謂圭瓉璋瓉○賈氏曰祭統君用圭瓉大宗伯用璋瓉鄭云大宗伯亞祼容夫人有故攝焉然則王用圭瓉后用璋瓉可知
  鄭鍔曰禮記所謂祼以圭璋用玉器也正謂是耳王昭禹曰濯之所以致潔陳之所以備用於用祼則又因以賛其事
  詔祼將之儀與其節
  鄭鍔曰詔告以祼將之儀與夫多少之節○賈氏曰儀即奉玉送祼之威儀奉玉謂王與后祼時奉玉瓉而酌鬱鬯云送祼謂送之以授尸尸得祭之嚌之奠之不飲故司農上文注云停于祭前也○鄭鍔曰小宗伯賛祼將小宰賛祼肆師亦賛祼將鬱人詔之以其儀節而已
  凡祼事沃盥
  賈氏曰凡祼事皆鬱人沃以水盥手及洗瓉也○易氏曰凡此皆鬱人周旋祼禮之次序
  大喪之渳共其肆器
  鄭康成曰肆器陳尸之器喪大記曰君設大盤造冰焉大夫設夷盤造冰焉士併瓦盤無冰設牀䄠第有枕此之謂肆器天子亦用夷盤○黄氏曰案肆因祼而為名疑如今沃酹者本以沃神王崩則以渳尸肆器盖所以盛沃鬯非陳器簠之屬也
  及葬共其祼器遂貍之
  鄭康成曰遣奠之𢑱與瓉也貍之於祖廟階間明奠終於此
  大祭祀與量人受舉斚之卒爵而飲之
  鄭司農曰斚讀如嫁娶之嫁斚器名明堂位曰殷以斚周以爵
  王氏曰斚者先王之爵惟王禮用焉卒爵若儀禮所謂皇尸卒爵是也○易氏曰祼為祭事之始有始則有終受卒爵而飲之不亦宜乎○鄭鍔曰嘗得陸佃之説曰宗廟之祭始祼之時尸入於室王與后既祼獻矣及殺牲迎尸於堂王即以肝洗鬱齊而燔之制祭於主前於此之時尸既即席祝乃詔之使安坐王以玉角酌𤣥酒以獻尸后以玉斚酌清酒以亞獻是之謂從獻郊特牲曰舉斚角詔妥尸當此節也鬱人賛祼量人制從獻之膰脯時相及事相成故受舉斚之卒爵酌而飲之○王氏曰明與之同其事必與之同其福也以康成之説考之舉斚角詔妥尸之時無鬱人量人受酌爵飲之法惟有受嘏時受王卒爵飲之禮謂尸食訖主人酳尸尸酢主人在户東西面受尸酢時尸命祝嘏主人以大福遂以黍稷肺授主人主人承之納於懐中掛於季指乃拜而飲卒爵執爵以興出於是有獻鬱人量人之禮故得以受卒爵而飲之也故康成改斚為嘏然有改字之嫌陸佃之説雖不改字以理考之方其祭之始獻而妥尸薦腥薦熟之禮尚未及行而鬱人量人先已得飲卒爵豈合人情也耶
  王氏詳説曰記曰天子之祭也與天下樂之諸侯之祭也與境内樂之夫樂以天下豈終日之祭而執爵執炙者不𫎇其福乎此鬱人量人所以欲舉斚之卒爵
  鬯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八人
  鄭康成曰鬯釀秬為酒芬香條暢於上下秬如黒黍一稃二米○王昭禹曰一稃二米天地至和之氣所生名之曰鬯言和氣條暢
  鄭鍔曰以秬為鬯以鬱和之分為二官何耶盖祼者祭之始禮之尤重者故使鬱人掌其器鬯人掌共秬鬯而為器之飾重其事故分二官以主之或謂鬱鬯專用以祼表其徳之馨香足以感神秬鬯專用以祀表其徳之中和足以事神其義各有所主故二官分掌豈其然乎
  掌共秬鬯而飾之
  王昭禹曰鬱人所和者乃用以祼鬯人所共秬鬯則不和鬱者用之以陳而已鬱鬯之有秬鬯亦猶三酒五齊之有𤣥酒也此亦反本復古不忘其初之意鄭鍔曰鄭以設巾為飾非也考下文祼器有用脩者有用蜃者有用概者皆以盛秬鬯鬯人所飾者乃此器耳内備其物故鬯必用秬外致其美故器必用飾○易氏曰鬯人共秬鬯而不言祭祀天地之用是天地之秬鬯純用朴素而無事乎文采其餘未免有飾焉祭社于壝而用大罍若近乎瓦尊然以雷為文則瓦尊之有飾者也禜祭于國門而用瓢齎若近乎匏尊然割瓢以為齎則瓢尊之有飾者也廟用脩者如司尊彛凡酒脩酌之義則以人力脩之而為脩者也凡山川四方用蜃者如掌蜃共蜃器之類蜃則又以蜃物為飾者也凡祼事用概者謂以朱帶飾漆尊而横概以落腹者也凡疈事用散者謂散尊雖無琢刻而亦用漆以為飾者也六者之用各因其宜而已
  凡祭祀社壝用大罍
  鄭鍔曰社壝者社之外委土為壝埒其中為壇○王昭禹曰社壝則封人所設王之社壝王社之示比於天地之神為近人情則宜交之以人道故有秬鬯異於人道則非鬼故不加鬱而不祼
  鄭康成曰大罍瓦罍○鄭鍔曰社祭土以瓦罍出於土器雖出於土然非用人工以陶冶器無自而成祭祀社壝則用大罍以盛秬鬯以見土者人所用功而社神有功於土
  禜門用瓢齎
  鄭康成曰禜謂營鄼所祭門國門也春秋傳曰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不時於是乎禜之魯莊公二十五年秋大水鼓用牲于門○王昭禹曰禜則黨正春秋祭禜是也○鄭鍔曰禜祭必於國門意以災害屯塞人事有所不通門者人所出入徃來交通之所盛秬鬯則用瓢齎盖瓢齎者取甘⿰夸𤓰 -- 瓠割去其柢以齊為尊質略無文之器夫雪霜風雨水旱疫癘之變良由政失於此變見於彼兹其為過也大矣君子有過則謝以質故用瓢齎所以表其純質之義禜之於門以兾其通變之意王安石云雩禜所以除害門所以禦暴除害禦暴皆所以養人甘⿰夸𤓰 -- 瓠則有養人之美道以之為瓢又中虚為善容亦有門之象易以艮為門闕八音以艮為匏説爵之意無乃穿鑿之甚觀祭天用瓦泰瓦甒又用瓢爵禮記言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物莫足以稱天地之徳故貴全素而用陶匏此所謂大罍則瓦甒之類用瓢齎則⿰夸𤓰 -- 瓠之類皆質而已
  廟用脩
  鄭鍔曰考宗廟之中尊盛五齊三酒不盛秬鬯凡此所言祼器非廟中之彛改字為卣非也王安石以脩為飾之義是○王昭禹曰用脩則増飾之以彩色廟以享人鬼人道尚文○陸氏表記觧曰脩爵也鄉飲酒義曰脩爵無數
  凡山川四方用蜃
  鄭鍔曰四方山川則用漆尊而畫為蜃形先儒謂為蚌蛤一名含漿則是容酒之類余謂此乃海上能吐氣為樓臺者非蚌蛤之比四方山川為國扞蔽通氣乎天地之間蜃之為物外堅有阻固扞蔽之義且能一闔一闢其通亦有時焉故四方山川之祼尊則畫以為飾
  凡祼事用概
  鄭鍔曰祼事用雞鳥六𢑱見於司尊彞之官鬱人亦曰凡祭祀賔客之祼事和鬱鬯以實彞而陳之則祼事不用概明矣大宗伯有貍沈疈辜之祭此下有疈事用散之文則此祼字為貍字無疑矣○黄氏曰鄭改祼為貍沈祭山川之名此指言山川用蜃則非用概也凡祼事則不獨祭也知賓客享適子冠凡用祼者皆以概盛鬯鄭鍔曰祼事用概概亦漆尊也上下黒漆以朱落其腹為飾猶横概然山林川澤材用百物之所出人所取足而為之神者初無私焉其功利及物可謂平矣○王昭禹曰凡祼必和鬱鬯而多少之齊宜適平故其罍以朱帶為飾而横概落腹以概落腹能平物故也
  凡疈事用散
  王昭禹曰疈辜以祭四方百物言疈則辜可知○鄭鍔曰祭四方百物則疈磔牲體其尊用散取其散在四方各以羣分之意○王昭禹曰自概以上皆有飾惟疈事之罍無飾故謂之散與樂之散者謂之散樂車之散者謂之散車同意
  鄭鍔曰上文所謂四方山川者五嶽四瀆下文所謂貍則山林川澤小宗伯兆四望之下又有兆山川丘陵之文則知山林川澤與四方不同
  陸氏表記解曰罍以盛鬯瓢以酌之脩以獻之社壝言用大罍禜門言用瓢齎廟言用修相備也社壝禜門廟言變山川四方貍事疈事言常亦互相備
  大喪之大渳設斗共其釁鬯
  鄭康成曰斗所以沃尸釁尸以鬯酒使之香美者○賈氏曰鬯酒非如三酒可飲之物大喪以鬯浴尸明此亦給王洗浴使之香美
  王氏曰共其釁鬯既以鬯渳又以釁
  凡王之齊事共其秬鬯
  鄭鍔曰王之齊事將以致敬於鬼神秬鬯者非如三酒可飲之物共以給王之浴而已内以致其精明之徳外則用其芬芳之物内精明外芬芳宜其馨香之至可以交於神明
  凡王弔臨共介鬯
  鄭康成曰以尊適卑曰臨春秋傳曰照臨敝邑○鄭鍔曰禮記所謂臨諸侯畛於鬼神曰有天王某是也王或親弔諸臣之喪或適四方舍於諸侯祖廟之時雖曰至尊於人之祖先神明有所不敢忽使介執鬯以禮之鬯人共介鬯王亦未嘗親摯所謂天子無摯也○李嘉㑹曰非惟安諸侯之室神亦以警人君之不可妄動
  陳氏曰天子無客禮於天下而有摯禮於鬼神天子以鬯為摯共介鬯則以介致之而巳觀天子宗廟之灌以圭瓉廵狩之灌以璋瓉則摯鬯之禮盖圭璋也天子之摯不特鬯耳其摯鎮圭以朝日猶諸侯執圭璧以朝君皆摯瑞也
  雞人下士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鄭鍔曰王安石謂雞於十二辰屬酉於二十八宿屬昴而反列於春官盖雞之為物向隂伏向陽鳴主於司晨日之晨猶歲之春則雞東方之畜余以易之八卦觀之巽為雞巽東南也五行東方之木為皃皃不恭是謂不肅厥咎狂時則有雞禍盖雞有冠距文武之皃故不為威儀容皃毁則木不曲直雞禍應之此雞為東方之畜列於春官○劉氏曰宗伯主雞牲雞牲為物至微而設官者尊祭祀必預畜養之○薛平仲曰古之事親者毎日雞初鳴咸盥潄盖人於此時旦晝之所為未交夜氣之所存未動精明純一洞洞屬屬而無間者也况夫一人行灌事於先而百官嚴祀事於下雞人警之於呼旦之時者人心當何如哉是以雞人次乎此
  掌共雞牲辨其物
  鄭康成曰物謂毛色辨之者陽祀用騂隂祀用黝
  大祭祀夜嘑旦以嘂古弔反百官
  鄭康成曰夜夜漏未盡雞鳴時呼旦以警起百官使夙興
  凡國之大賔客㑹同軍旅喪紀亦如之凡國事為期則告之時
  鄭鍔曰賔客㑹同軍旅喪紀皆不可後期而晏起既呼旦以嘂之又先期而告之時告之如是雖惰慢廢弛之人詎可安枕哉○鄭康成曰象雞知時也告其有司主事者少牢曰宗人朝服北面曰請祭期主人曰比於子宗人曰旦明行事告時者至此旦明而告之○賈氏曰案齊詩東方未明序云朝廷興居無節號令不時挈壺氏不能掌其職焉盖天子備官挈壺直掌漏刻之節雞人告期彼齊詩是諸侯兼官故挈壺氏兼告期
  凡祭祀面禳釁共其雞牲
  王昭禹曰禳以卻災禍面禳所禳非一方古者諸侯禳於畺及郊於四方皆有禳焉釁以厭妖怪
  鄭康成曰釁釁廟之屬釁廟以羊門夾室用雞○鄭鍔曰釁以除去不祥
  鄭鍔曰二者之祭用雞為牲掌共雞牲又言於此者以面禳釁之用出於非常也













  周禮訂義卷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三十四   宋 王與之 撰
  司尊彞下士二人府四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薛平仲曰鬱鬯所以實尊彞而陳之則尊彞不可以不備鬱鬯所以涖几筵而灌之則几筵不可以不設此二者各有司存然鬱鬯之和人為之功雞人呼旦人事之警誠敬於是乎至矣彼六尊六彞有定用五几五筵有定制名物用事隨其宜而共奉之是亦足矣故前之三職則曰人而此之二職則曰司而命名之義著矣
  鄭鍔曰祭祀之禮用鬯以祼用齊酒以獻是以用尊彞之器尊以盛五齊三酒𢑴以盛鬱鬯尊則非惟宗廟用以獻且上及於天故名曰尊彞則常用以祼故名曰𢑴𢑴之為言常也○鄭康成曰𢑴法也言為尊之法也祼在室而求諸隂獻在堂而求諸陽其器雖麤而可陳其義雖㣲而難知司尊𢑴之官司其器而已○陳氏曰先儒謂尊實五升𢑴實三升此雖無所經見然𢑴祼而已其實少尊則獻酬酢焉其實多此尊所以大於𢑴歟
  掌六尊六𢑴之位詔其酌辨其用與其實
  王昭禹曰六尊自獻尊至山尊六𢑴自雞𢑴至蜼𢑴鄭康成曰位所陳之處○賈氏曰若禮運云𤣥酒在室醴醆在户之類酌泲之使可酌各異也用四時祭祀所用亦不同○鄭鍔曰辨其所用之宜則尊之所盛者必用以獻𢑴之所盛者必用以祼實鬱及醴齊之屬○鄭鍔曰辨其所實之物則鬱鬯以實𢑴不可實於尊齊酒以實尊不可實於𢑴
  王昭禹曰先言掌六尊後言掌六𢑴尊卑之序也至於祠禴烝嘗追享朝享皆先𢑴後尊則所用之序○鄭鍔曰此言六𢑴六尊冪人乃有八尊以盛五齊三酒何也若五尊盛五齊則一尊常無用若以罍盛三酒則不應謂之八尊盖尊與罍分而名之則不同合而言之則謂之尊耳
  春祠夏禴祼用雞𢑴鳥𢑴
  鄭康成曰祼用圭瓉酌鬱鬯始獻尸也后於是以璋瓉酌亞祼郊特牲曰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鬱合鬯臭隂達於淵泉灌以圭璋用玉氣也既灌然後出迎牲致隂氣也○賈氏曰鄭引郊特牲證祼以鬱鬯之用圭璋也又云既灌然後迎牲謂后亞王祼後王乃迎牲也此注云后亞灌後王乃迎牲與内宰注不同内宰取王事自相亞其實以司尊𢑴為正鄭鍔曰祼獻必用𢑴尊非苟以為盛鬯齊之器而已各因時而用之時不同則器不同各因時以明義也鬯必盛以𢑴春祠之𢑴則飾以雞雞東方之畜歲起於東於時為春也○王昭禹曰春者時之始而雞以其司晨而木之屬故用雞彞夏禴之𢑴則飾以鳥鳥鳳也書曰我則鳴鳥不聞指鳥為鳳夏為文明而鳳具五色文明之禽也○王昭禹曰夏於五行為火而鳥火屬也故用烏彞王祼矣后亞之故用二𢑴王酌其一后酌其一
  皆有舟
  鄭康成曰皆有舟皆有罍言春夏秋冬及追享朝享有之同○鄭鍔曰尊之有罍備齊酒之乏𢑴之有酒豈不備鬯之乏乎舟之制陸佃謂如今世酒船之類酒船喻舟其義甚著○鄭司農曰若今時承槃但今宗廟中尊罍無此制度耳○易氏曰考之禮制𢑴受三升尊受五升罍受一石鄭氏謂舟為尊下臺故禮家不言所受此不必論大槩舟之為物量其所受有濟物之利受過其量有沈溺之害靁之為物應時而動有澤物之利動不以時有浸淫之患知舟罍之戒則知先王設尊罍之意
  其朝踐用兩獻尊其再獻用兩象尊
  愚案此即九獻之禮已見籩人
  薛氏曰祼者所以求神於隂而禮之也二祼之後有朝事饋食與夫卒食所以備九獻而二祼則不與焉朝踐以薦腥為主王酌醴齊而始獻后亞之諸臣終焉此朝踐之三獻饋食以薦熟為主王酌盎齊以始獻后亞之諸臣終焉此饋食之三獻饋食之後尸有獻酒之禮此人道之終於是有獻尸卒食之事王以玉爵后以瑶爵為一獻諸臣亦一獻此九獻
  王氏曰朝踐者籩人醢人所謂朝事踐指籩豆詩所謂籩豆有踐再獻者籩人醢人所謂饋食以朝事為初獻則饋食為再獻朝獻即朝踐以籩豆言之則曰踐以爵言之則曰獻相備也饋獻即再獻也以序言之則曰再以物言之則曰饋亦相備而已○王昭禹曰祭祀以祼為始而𤋲蕭乃在於朝踐之後是以禮曰既奠然後𤋲蕭又曰建設朝事燔燎羶香祼然後朝踐以薦血腥禮所謂腥其爼者是已朝踐而後饋食薦以熟禮所謂熟其殽者是也祼者求諸隂故在室中而書所謂王入太室祼是也朝踐者陽饋食者隂饋食雖為隂乃所以致食味之道故其節同在於堂而禮所謂坐尸於堂又曰設祭於堂是也且人之生雜乎芒芴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朝踐者用氣報氣而事之以天道饋食者用味報魄事之以人道今特牲少牢之禮自饋食後而尸冇飲食之禮此先王之事其親制之以死生之間者也○李嘉㑹曰秋冬不曰朝踐乃曰朝獻不曰再獻乃曰饋獻春夏屬陽生長之時以氣為主秋冬屬隂物成之時以味為主故秋冬曰朝獻曰饋獻
  鄭鍔曰獻字本戲字誤轉為獻毛詩傳謂之犧尊犧與戲字同音奈何康成讀犧為素何切鑿為之説曰畫為牛形婆娑然甚無理春而耕耕必資牛故春之尊為犧牛之形夏用象尊者象南方之獸其形絶大時至於夏萬物豐大故夏之尊為象形既祼出迎牲而入殺牲而獻血腥始行朝踐之事用兩獻尊盛醴齊及薦熟之時謂之再獻用兩象尊盛盎齊必用兩尊者王酌其一后酌其一也○陳及之曰一𢑴盛明水一𢑴盛鬱鬯一獻尊盛齊酒一獻尊盛𤣥酒所以祼用雞彞鳥𢑴朝踐再獻必兩尊○李嘉㑹曰經文既曰春祠夏禴祼用雞彞鳥彞春夏而各用其一明矣至其下曰其朝獻用兩獻尊其再獻用兩象尊是春用獻尊夏用象尊每尊各兩尊以盛酒則特兩再秋冬所用彞每一尊用兩亦然各隨時以致義非雞𢑴獻尊用於春而夏兼之烏𢑴象尊用於夏而春兼之紛雜而無辨也明水之酒則常禮也所不必論酒正以實八尊則有𤣥酒明水合之而為八耳
  愚案此説祼𢑴儘好至説用尊處有礙經言朝踐用兩獻尊再獻用兩象尊共為四尊每獻王與后各酌其一朝踐二再獻二共用四尊可供四獻如所言春用獻尊兩夏用象尊兩何以湊成九獻之禮
  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
  鄭鍔曰罍則為雲雷之飾○陳祥道曰罍也者佇酒而給於尊者詩曰缾之罄矣維罍之恥則罍之為器大謂之罍者有雷之象盖雷出以時則利於物反之則為害器之為罍者警之而已記曰終日飲酒而不醉焉此先王之所用以避酒禍也尊者取其止而安○李嘉㑹曰在廷之臣如此其衆每祭豈四尊所能供必有罍以副之以為諸臣所酢之備故有二是罍之副尊亦由缾之副罍
  鄭鍔曰自初祼以至饋食之獻王與后各四共為八獻諸臣乃酢尸盖不敢與王同尊故酌三酒以酢之共為九獻鄭謂諸臣酌以自酢豈有此理昨者酢也飲酒之禮百拜三行曰獻酬酢而已酢者送也故其字亦為昨有送往之義盖酢以送尸耳何名自飲乎○薛氏曰九獻之後禮節備矣為之尸者可以昨之乎彼王主祭后從王諸臣則從事於祭茍或略焉則禮節弗盡故王始獻后亞獻尸之昨亦王后先焉言諸臣之所昨豈非徃反報施之禮終於此邪且行人於上公則曰王禮再祼而昨於諸侯則曰王禮一祼而昨是主獻賔而賔昨尸也夫人之生以飲食燕樂為相愛之恩以賔主獻酬為相接之文及其既亡不忍異而絶之此昨禮所以設也王受昨在戸内之東后受昨在東房之中諸臣受昨在西階之上司几筵有祀先王受昨之席則后也諸臣也亦莫不然愚案祭祀有九獻今止曰祼曰朝踐曰再獻而不及酳尸與諸臣為賔之獻者王獻尸則酌朝踐之尊醴齊后獻尸則酌再獻之尊盎齊諸侯為賔則酌盎齊外無異尊故不必言
  秋嘗冬烝祼用斝𢑴黄𢑴皆有舟
  鄭鍔曰康成讀斝為稼謂秋者萬物揫斂之時禾稼西成故祼用斝𢑴以明農事之成○陸佃曰春秋傳曰燕以斝耳賂齊則斝有耳黄𢑴者畫為黄目也人目未嘗黄龜目則黄氣之清明未有如龜者故記曰黄者中也目者清明也言酌於中而清明於外也冬者萬物歸根復命之時祼用黄𢑴言明於外而欲以觀其復○陸佃曰雞鳥虎蜼之𢑴取諸物也斝耳黄目取諸身也
  其朝獻用兩著尊其饋獻用兩壺尊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
  鄭鍔曰秋之時物傷於末將反其本已斂其華將取其實故其獻也用著地無足之尊○王昭禹曰萬物於秋為入入為止而著有止之象故用著尊冬之時人功已成可勞享之而飲酒矣故其獻也用酒壺之尊名曰壺者𭣣藏蓄聚之義記言君西酌犧象夫人東酌罍尊則知王與后不共尊兹其所以皆兩也
  凡四時之閒祀追享朝享祼用虎彞蜼彞皆有舟易氏曰司農以追享為追及其祖之所出與大宗伯之饋食同謂之禘以朝享為三年喪畢而朝於廟與大宗伯之肆獻祼同謂之祫然饋食肆獻祼列於四時之首閒祀列於其後豈得謂之祫禘又五年一禘三年一祫乃宗廟大禮豈得為四時之閒祀考之祭法王立七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皆月祭之逺廟為祧有二祧享嘗乃止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墠壇有禱祭之無禱乃止去墠曰鬼釋者謂享嘗為四時之祭時祭之外親近者為祖為考每月朔朝於廟是之謂朝享親逺者為遷廟之主有禱則追祭之是之謂追享二者為四時閒祀列於祠禴烝嘗之後○鄭鍔曰先儒謂虎者西方之義獸蜼似獮猴而大其鼻上向雨則自垂於𣗳以尾塞鼻○鄭康成曰蜼禺屬卬鼻長尾盖獸之智也追享及遷廟之主世既逺矣猶不忘祭是謂尊尊尊尊至於逺祖可以謂之義彞刻以虎以其義也朝享行於祖考之廟親為近矣每月祭焉是謂親親親親不忘乎月祭可以謂之智𢑴刻以蜼以其智也○黄氏曰亦畫蜼為飾也虎彞則畫虎也
  其朝踐用兩大尊其再獻用兩山尊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
  王昭禹曰大尊太古之瓦尊有反本復始之意禘以義追及其祖之所自出亦以仁而反本復始故用大尊山尊畫為山形山則以仁而興利致養之意祫以養死者之所歸合食於祖廟亦以仁而興利致養故用山尊○鄭鍔曰再月之祭所以安祖先之神靈故尊刻以山取其安以致養之意易氏曰四時閒祀為非常之禮始以人道求之主動終以人道事之主静○王昭禹曰春夏動之時故象以動物秋冬静之時故象以静物禘祫有四時之義故一以静物一以動物○易氏曰成周功成治定兼用四代之禮樂四代之樂見於大司樂之職四代之禮於此見之嘗考虎帷為有虞氏之宗𢑱泰為有虞之尊山罍為夏后氏之尊又夏后氏以雞彞殷以斝以著周以犧象以黃目以魯壺今於六享之閒兼用之
  凡六彞六尊之酌
  賈氏曰六彞與鬱齊為目六尊與醴齊盎齊為目下有凡酒而上不言罍者文不具也凡言酌者皆是泲之使可酌○李嘉㑹曰司尊𢑴所言皆酌酒之事非言齊酒之清濁也其曰獻酌者摩莎泲之出其香汁而酌之明酌者茅縮而酌之涗酌者涗和清酒而酌之脩酌者以水洗勺而酌之郊特牲疏云酌是斟酌
  鬱齊獻酌
  鄭鍔曰鬱鬯固非齊名曰鬱齊者泲鬱必以齊然後可酌以祼獻言用齊者明其不可用酒盖鬱為最尊泲之以酒則近乎渫泲之以齊乃所以尊之康成讀獻為莎獻即祼獻之獻何必改字○劉執中曰鬱齊惟祼用之於獻最重故曰獻酌○王昭禹曰九獻之禮始於鬱齊故曰獻酌○鄭康成曰禮運曰𤣥酒在室醴醆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以五齊次之則醆酒盎齊也○賈氏曰鬱鬯尊不用三酒而用五齊中盎齊差清者和鬱鬯泲之故云涚于醆酒○愚案注疏以此鬱齊獻酌即郊特牲汁獻涗于醆酒也
  醴齊縮酌
  賈氏曰醴齊濁還用事酒之清明者和醴齊然後用茅泲之使可酌故為明酌○鄭鍔曰左傳所謂包茅不入無以縮酒記曰縮酒用茅明酌也正謂是也
  盎齊涗酌
  鄭康成曰盎齊差清和以清酒泲之而已○賈氏曰醆酒即盎齊盎齊差清亦不言縮則不用茅○愚案注疏以此盎齊涗酌即郊特牲醆酒涗于清也○王昭禹曰記曰凡涗新之也又曰醆酒涗于清以盎齊色葱白而尤清故涗以酒○鄭司農曰涗酌者挩拭勺而酌也
  凡酒脩酌
  王昭禹曰三酒則人所飲故曰凡酒用以獻尸而尸飲焉則尤宜脩治之以致其味故曰脩酌○鄭鍔曰脩治使之明潔然後可酌
  鄭康成曰脩讀如滌濯之滌滌酌以水和而泲之今齊人命浩酒曰滌○鄭司農曰脩酌者以水洗勺而酌
  易氏曰以脩視涗則凡酒為味以涗視縮則盎酒為清以縮視鬱則醴齊為淳盖宗廟之中始以人道求之終以神道事之愈近則愈親故爾○鄭康成曰凡此四者祼用鬱齊朝用醴齊饋用盎齊諸臣自酢用凡酒惟大事于太廟備五齊三酒○王昭禹曰獻用五齊此言醴盎二齊者盖泛齊從醴齊用於朝踐緹齊涗齊從盎齊用於饋食祭用五齊三酒者五齊最薄所以致其義三酒致味所以效其實以神事焉故用五齊以人養焉故用三酒
  黄氏曰案司尊彞掌器耳鬱鬯鬱人和而實之則五齊三酒之當泲者皆酒人共奉之司尊彞明其器用使世婦掌之
  大喪存奠彞
  王昭禹曰朝奠夕徹不即去焉故謂之存○鄭景望曰不知神之所享弗忍徹也○鄭康成曰存省也○賈氏曰大喪之奠有𢑴尊盛鬱鬯唯祖廟厥明將向壙為大遣奠時有之奠徹之早晚無文案檀弓朝奠日出夕奠逮日則朝奠至夕徹之夕奠至朝乃徹大遣亦然
  大旅亦如之
  王昭禹曰有大故而祭亦以喪禮悲哀祈於神故亦存之不即徹○鄭景望曰若曰俟神之荅
  司几筵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易氏曰名官以几筵而所掌者几席舉一可以例其一○王氏詳説曰筵鋪於下席加於上○陳祥道曰肆於地則衍而為廣者筵也加於筵則聚而為飾者席也而几則立而設之所以待尊者養老有几筵行葦詩所謂肆筵設席與夫授几者是已禮賔客有几筵肆師所謂大賔客涖筵几是已曰几筵以尊卑為序曰筵几以先後為序
  掌五几五席之名物辨其用與其位
  鄭康成曰五几左右玉雕彤漆素五席莞藻次蒲熊用位所設之席及其處○黄氏曰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玉几之席蒲筵繢純加蒲席紛純彫几之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彤几之席熊席漆几之席葦席素几之席萑席黼純同於素几此五几五席之名物疏家謂葦萑不入數
  鄭鍔曰几席之用不同義各有所主名以物之命以别之或用於朝覲或用於祭祀朝覲則位於廟牖之間大射則位於虞庠之中祀先王之席在廟之堂奥受昨之席在廟之西南用不同各因物明義故專設一官司而辨之
  凡大朝覲大饗射凡封國命諸侯王位設黼依
  鄭鍔曰論國家之禮事之至大者曰大朝覲大享射大封建命諸侯大朝覲非四時之常朝○黄氏曰時㑹殷同也司儀所謂將合諸侯為壇者也大享射行大享之禮又與諸侯大射○黄氏曰大享㑹同享諸侯也掌客所謂王合諸侯而享禮諸侯長十有再獻者也大射澤宫之射也大封建則割裂土宇而使之有國命諸侯則臨告列國之君而命之以事凡此皆大禮故儀亦異
  賈氏曰爾雅牖户之間曰扆於扆之處設黼黼即白黑文而為斧形此斧以大版為邸即掌次所云皇邸彼鄭注云邸後版以此斧版置於扆即以黼扆為縂名據繢人云白與黑謂之黼據采色言之若據繡於物上則為金斧文近刃白近銎黑取金斧割斷之義○陳氏曰剛斷者先王之所潛用非向而上之故黼依設於後席用黼設純於下衣繡黼設於中六服以黼為後其意同○薛平仲曰畫斧無柄設而不用之義
  王氏詳説曰明堂位以黼依為斧斤之斧字者取其所畫之物言之此云黼依為黼黻之黼字取其所畫之色言之諸侯雖有黼裘用之於誓省雖有黼裳用之於助祭然初無黼依之制此所以天子之席三重有次席黼純而諸侯無之
  依前南鄉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鄭鍔曰王位設之依依前必南鄉設莞筵而用紛以純之加繅席而用畫以純之加次席而用黼以純之既設玉几於左又設玉几於右無非所以明義於依設黼以表王者之威斷依前必南鄉以表王者之繼明○易氏曰乾位在西北白與黑為黼盖取諸西北之乾離位在南聖人南面而聽天下盖取之正南之離乾之體為剛故聖人依之離之用為明故聖人鄉之所設之席則莞筵莞之為物叢生水中○王昭禹曰莞蒲之細者○陳氏曰爾雅曰莞苻離郭璞曰西人呼蒲為莞莞小蒲席則完而用之表其徳之純全用紛以為純○王昭禹曰織成紛帛紛如綬有文而狹○易氏曰莞則筵之清堅者紛綬以為之縁表其文采之繽紛於莞筵之上加以繅席繅者削蒲蒻展之編以五采表其有華藻之文用畫以為純畫以雲氣○易氏曰繅則席之柔懦者畫雲氣以為之縁表其文也於繅席之上又加以次席次者比列桃枝之竹以為之○鄭司農曰次席虎皮為席○易氏曰大則席之次列成文者黒白黼以為之縁表其行事有次序之節用黼以為純又以表其威斷莞筵紛純以全體為之質繅席畫純以文采為之文次席黼純以斧形為之斷有質為本有文為飾文質備於内然後以斷行之於外故莞席在下繅席在中次席黼純在上朝覲享射封國命諸侯之時其位之所設者若是孰敢不俯伏聽命一徳以尊天子乎
  陳氏曰席有純猶衣有縁也○鄭鍔曰以書考之其設席皆以敷重席為言莞筵在地不重者也繅席次席加於筵上盖皆重焉與莞筵為五重則與禮記之説合矣天子之席重而為五則下文諸侯之席亦重可知○賈氏曰依前南面以下席三重也凡敷席之法初在地者一重即謂之筵重在上者即謂之席已下皆然故序官注云敷陳曰筵籍之曰席禮器云天子之席五重諸侯三重今此天子惟三重者五重據祫祭而言若禘祭當四重時祭皆用此三重○陳氏曰王天下故席用三所以為陽竒而諸侯則地道也重一席所以為隂耦○王氏詳說曰禮記所言夏商而周禮所言成周耳
  左右玉几
  鄭鍔曰左右皆設玉几表其恃徳以為安○項氏曰玉則其質渾
  陳氏曰几王之所憑以安者也王於朝覲㑹同立而不坐曲禮曰天子當依而立曰覲當宁而立曰朝明堂位曰天子負斧扆而立非有所慿也然必設几者鄭氏釋太宰謂立而設几優至尊也荀卿曰周公負依而坐諸侯奔走堂下得非所傳聞者異歟○鄭司農曰顧命云成王將崩命太保芮伯畢公等被冕服慿玉几○薛氏曰周禮之五几莫尊於玉几書之四几莫貴於華玉几則玉几者華玉几也
  祀先王昨席亦如之
  鄭康成曰昨讀曰酢謂祭祀及王受酢之席尸卒食王酳之卒爵祝受之又酌授尸尸酢王於是席王於户内后諸臣致爵乃設席○易氏曰於室中西鄉而受之非南鄉也專言昨席則無几也所同者席而已矣○鄭鍔曰受酢而設席於户内皆如朝覲享射之位奉宗廟而安祖考以祭則受福故也
  諸侯祭祀席蒲筵繢純如莞席紛純右彫几
  鄭鍔曰諸侯祭祀席蒲為筵則繢繒帛以為純以莞席加於其上而設彫刻為文之几於其右蒲以見其柔從之意○鄭康成曰不莞席加繅者繅柔嚅不如莞清堅又於鬼神宜繢以四方相對為文守土一方而以柔從居下文彩外著然後能受命建國保有社稷以𫝊其子孫故祭祀之席則然○王昭禹曰有言繢純有言畫純者盖分布采色則曰繢摹成物體則曰畫考工曰青與白相次赤與黒相次若此所謂繢又曰山以章水以龍若此所謂畫○易氏曰天子有次席黼純而不用於諸侯者以諸侯不可尚自然之文不可專斷制之義也諸侯有蒲筵繢純而不用於天子者以蒲不若莞之細繢不若畫之工
  項氏曰蒲柔而繢采莞堅而粉潔不莞加繅者王之所下諸侯之所上也
  薛氏曰諸侯祭祀席右几筵國賔左几則祭祀隂事也故右之賔客陽事故左之鄭氏注士虞禮謂主人陽長左鬼神隂長右是也然鬼神雖長右不必皆鬼神故甸役亦右几以甸役隂事
  易氏曰天子設几於左右諸侯則隂事尚右陽事尚左亦尊卑之辨一几席之間而大分存焉
  昨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筵國賔于牖前亦如之左彤几
  鄭康成曰昨亦讀曰酢○鄭鍔曰尸酢之席莞筵以尚其質繅席以表其文惟文質兼備所以能受神之福○王氏詳説曰天子昨席與祭祀席同諸侯昨席與祭祀席異盖天子至尊可與鬼神同其席諸侯則否亦猶天子之昨酒用醴齊與鬼神同其尊諸臣之昨酒用罍與鬼神異其尊昨席昨酒不同如此然云昨席則無几祭祀其神馮几乎○李嘉㑹曰君道貴剛臣道尚柔人君朝覲饗射命諸侯之大禮既以三重則祭祀以格鬼神受昨以享鬼神之福皆不易乎是席之數此君道純一之義諸侯有庇民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居上治下升龍降龍其道則二故祭祀一席受昨延賔一席○劉執中曰几則神右而人左席則降王一等而變於神
  黄氏曰特為國賔設位於此先鄭曰禮記國賔老臣是即掌客諸侯長歟後鄭曰諸侯來朝孤卿大夫來聘皆得用之不幾於無章乎○鄭鍔曰鄰國孤卿大夫來聘是謂國賔主人在阼階則賔在户牖之間如受酢之席表國賔彬彬之意○鄭司農曰為布筵席於牖前
  王氏詳説曰王氏以諸侯左彤几為祭祀之時下筵國賔則不設几曾不知鬼神之几居右人道之几居左如以左彤几以待鬼神則上文之諸侯祭祀右彫几如以左彤几為諸神之所式慿而用於祭祀之間是非所以禮鬼神然則彤几用之於筵賔者正所以待賔也○鄭鍔曰設彤几於席之左以表國賔有文明之意○項氏曰彤則赤色以示文
  甸役則設熊席右漆几
  鄭康成曰謂王甸有司祭表貉所設席○薛氏曰經言甸役不言祭鄭氏之說果如所言乎
  鄭鍔曰田簡衆役任衆必果毅為先故席以熊皮為之熊猛獸之毅而可畏者○王昭禹曰以熊皮飾席或畫熊焉
  易氏曰几用漆飾示正固也漆几右之隂事也○鄭鍔曰設几以依神神幽隂故几在右也
  凡喪事設葦席右素几其柏席用萑音丸黼純諸侯則紛純每敦音道一几
  鄭康成曰喪事謂凡奠也萑如葦而細者○鄭司農曰柏席廹地之席葦居其上○項氏曰柏敦皆未得其說恐是器若玉敦之類敦以承黍稷或曰柏席載黍稷之席此説似通○鄭康成曰敦讀為燾覆也棺在殯則椁燾既窆則加見皆謂覆之○賈氏曰棺在殯則椁燾者檀弓云天子菆塗龍輴以椁是也云既窆則加見若既夕禮下棺訖則加見見謂道上張帷荒將入藏以覆棺言見者以其棺不復見唯見帷荒也
  凡吉事變几凶事仍几
  鄭康成曰吉事王祭宗廟祼於室饋食於堂繹於祊每事易几神事文示新之凶事謂凡奠几朝夕相因喪禮略○劉執巾曰凶事仍几謂不知其神之或在此在彼凡其位處皆設几如顧命之四仍焉○李嘉㑹曰吉事不止祭祀凡眡朝覲饗射燕飲無常處也故必變几喪有常事有常處仍几宜矣王昭禹曰吉事尚文凶事尚質變几以文為尚仍几以質為尚
  賈氏曰阮諶云几長五尺髙二尺廣二尺馬融以為長三尺舊圖以為几兩端赤中央黑○李嘉㑹曰筵席之間短不過尋長不過常中者不過九尺純縁之制上不過黼下不過緇布卷之也必自末奉之也如橋衡敷必請向升必由下
  天府上士一人中士二人府四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鄭鍔曰王者所有之天下無一物之非天寳鎮之重則先祖受天命而後傳生民之數則天之所付五穀之數則天之所生治中以察吏治則奉天意而行賞罰之法其所藏之府特名曰天大府雖九府之長不過掌財用而已安得而同哉
  王氏詳説曰天府所藏國之寶器也然豈止於玉哉官府鄉州都鄙之治中民數穀數賢能之書皆國之寳是知成周之時以政事為寳以人民為寳以民食為寳以賢能為寳非特寳珠玉而已
  薛平仲曰禮寓於灌既足以格於幽㝠而無歉則是禮之維持於天下者盖可得而恃矣此天府已下之官皆有以見是禮維持之功歟是故國之玉鎮寳器承之於祖而守藏於廟者也夫使是禮之不足以維持天下則僭於天之分者盖有盗而竊之矣是以天府之官首於此雖有守藏之不一而國之玉鎮寳器實先焉盖是禮維持之大者府而名之曰天其大可知及夫以玉而制為五瑞所以志天寵因瑞而别為五命所以定天瑞因命而異為五服所以彰天命禮足以保天府之所藏則五瑞五命五服皆由是禮以嚴其分禮之功用固如此
  掌祖廟之所藏與其禁令
  鄭康成曰祖廟始祖后稷之廟其寳物世傳守之若魯寳王大弓
  易氏曰王者之業傳之先祖而後受天之命以有天下凡歴代之玉鎮大寳器皆得以有而藏之掌祖廟之守藏是先王之器守與其禁令則王者以道守其器○項氏曰其所守有人則所藏有物○鄭鍔曰守藏於此必有禁令以為防守之具然後可保而不墜而人不敢萌覬覦竊取之心
  凡國之玉鎮大寳器藏焉若有大祭大喪則出而陳之既事藏之
  鄭鍔曰玉之美者可以為國之鎮如𢎞璧琬琰天球夷玉夏后氏之璜之類器之大者為歴代所寳如崇鼎貫鼎大貝鼖鼔和之弓垂之竹矢封父之繁弱之類康成以為玉瑞玉器之美者藏於此典瑞豈專掌其不美者歟祖廟之守藏則先祖所傳者國之玉鎮大寳器則國之至寳可與祖物俱傳者亦藏於此大祭之時出而陳之以昭其祖先傳此以及後陳之者所以昭其功大喪陳之所以昭其能守此以克終康成謂陳之以華國恐不止於華國既事則又從而藏之傳其所寳守其所傳將以為萬世之榮
  凡官府鄉州及都鄙之治中受而藏之以詔王察羣吏之治
  鄭鍔曰康成之說以治中為治職簿書之要以理考之盖治道中法可為楷式者天府以守寳藏為職故凡内而官府近而鄉州逺而都鄙羣吏之治有中法者受而藏之○賈氏曰不言六遂及四等公邑文略庶幾可用以詔王用此以察羣吏之治使視其中法者以為凖式彼簿書之要何預邪○易氏曰官府鄉州及都鄙之治中者計治之書也與玉鎮大寳器同藏於天府者民亦國之寳也吏尤親於民者也先王盖深致意焉如登賢能之書于天府而教得其中登民糓之數於天府而政得其中計獄弊訟登中于天府而刑得其中凡此無非治中之書○劉執中曰治中者治典也然建天下之中故謂六典為治中在顧命曰大訓盖與河圖共為寳鎮矣天府受而藏之以詔王察羣吏之治則吏道益謹民心益固然後可以永保天命而玉鎮大寳器為可守矣
  鄭鍔曰説者謂司㑹考日成月成歳成以詔王及冢宰廢置太宰聽百官之致事而詔王廢置尚何假於守藏之吏受治中以詔王邪余以為此乃先王保有神器防微杜漸之意也姦宄所以敢萌窺竊之心者良由上之人不能灼見其邪正上之人所以不能灼見之者良由無法以考察之上下廢弛馴致大壊有問鼎之楚子有竊玉之陽虎此聖人所以命天府受治中以詔王盖守之之術歟○李嘉㑹曰察治職者天官必天府詔王者是詔以祖宗之意否則吏治紛更中將安在豈足以安祖宗之靈
  上春釁寳鎮及寳器
  鄭康成曰上春孟春釁謂殺牲以血血之○鄭鍔曰凡寳之所在必有神者主之故殺牲以釁之所以禳却不祥也然必用上春者以明守之不失至歳首而更新新之又新至於無窮歟
  凡吉凶之事祖廟之中沃盥執燭
  鄭康成曰吉事四時祭凶事后王喪朝于祖廟之奠○賈氏曰小祝大祭祀沃尸盥小臣大祭祀沃王盥此二官所沃盥在祖廟則天府為之執燭為明若士師職祀五帝沃尸盥非祖廟事則不與執燭
  鄭鍔曰吉凶之事王與羣臣或有事於祖廟掌沃盥以致潔又掌執燭以為明祖廟之守藏惟明智然後能守而不失春秋定八年書從祀先公盗竊寳玉大弓盖因祀太廟而盗得以竊之是知寳鎮寶器皆藏於祖廟以明是器由祖先之功徳有之而子孫始有亦本於先祖茍非明智何以守之此所以使之執燭
  季冬陳玉以貞來歳之媺惡
  鄭司農曰貞問也○鄭鍔曰先王防患逺憂民深故每長慮却顧以為災害之防嘗之日卜芟獮之日卜戒社之日卜稼猶以為未足以知來歳之休咎又於季冬之月日窮于次星窮于紀歳且更始之時而預卜之方其問龜則天府之官陳玉以禮神玉之為物陽精之純將以交神靈而通之故必用玉也問龜者大卜之職天府掌出玉而陳之
  若遷寶則奉之
  鄭康成曰奉即送也○賈氏曰遷寳謂王者遷都則寳亦遷天府奉送之於彼新廟之天府○鄭鍔曰遷則奉之與寶俱行先王豈以為寶而愛之誠以世守不敢失也
  若祭天之司民司祿而獻民數穀數則受而藏之鄭鍔曰考小司寇之職孟冬祀司民獻民數於王王拜受之以圖國用則祭司民獻民數小司寇之職春官司祿之職缺其祭司禄之神或同司民之祭歟司民軒轅之角星司禄文昌宫之星又云下台為司祿禄之言穀也○易氏曰考之天文志司民為軒轅角其十七星之兩角有大民小民司祿文昌三台之第六星天有是星先王以是而名官又使之以民數穀數而登之于天府盖王者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此民數穀數之登所以必待乎祭天之司民司祿也故榖數則司禄之官掌之小司寇獻之王受之而登於天府天府受而藏之守寳鎮之所賴者在此故也然民數天所付榖數天所生以養人王者奉天牧民民穀之數藏於天府宜矣必祭司民司禄然後獻盖司民者主人命死生之神司禄者主年穀登凶之神每歳孟冬民數登下榖數多寡皆已可知於是祭其所司之神然後獻其數天府之官藏之謂夫自是而後有民以守邦有榖以養民祖廟之守藏可謂守而不失矣○林氏曰歳獻民數穀數最為致太平之要務管子曰制國以為二十一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三分其制而言之即所謂七民而五農夫二工商也先王所以為此者非他為欲等其民數穀數使之本末相當用為來歳之經制故爾至於水旱不虞之至則必有儲蓄以待之三年耕必有一年之蓄三十年耕必有十年之儲則謂之太平故曰歳獻民數穀數最為太平之要務者此也嘗考古之民數實見於九官之所治九功之所歌大禹謨之於用周公書之於冊仲尼式其版孟子陳其道觀其所以諷齊梁滕魯之君與夫答北宫錡之問畢戰之問者率此志之然則自古在昔先民有作其所以經綸圖為以富邦國而生萬民者其要實在乎此孰謂其可忽而不思以坐視天民之窮哉
  孫氏曰知所當守而不知守之之道則猶不足以守曰賢書能書曰民數穀數曰治中曰盟約皆所以守是器也不知任賢使能孰與先治其國不知憂民足食孰與翼戴厥位官府鄉州都鄙之治中所以挈持是器之法邦之大盟約所以維持是器之具皆於天府登之使與玉鎮大寶並藏庶乎繼體守成之君知所守在此不徒擁虚器以為安矣○鄭鍔曰説者謂鄉大夫賢能之書獻之天王王登於天府不言於此何邪余以為民榖者所資以為守寳鎮之具而賢能之書特見其尊之以與鼎寳等非所以為守之之具也








  周禮訂義卷三十四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三十五   宋 王與之 撰
  典瑞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鄭康成曰典瑞若今符璽郎○鄭鍔曰瑞也器也俱用玉以為之同掌於此名官特曰典瑞者蓋器以禮神不憂臣下擅改作惟瑞以為合符之驗天子以是而驗諸侯以知其從違諸侯以是而合乎天子以見其臣服非祭器之比其典之者尤當致嚴故特以瑞名官
  掌玉瑞玉器之藏辨其名物與其用事設其服飾鄭康成曰人執以見曰瑞禮神曰器瑞符信也○鄭鍔曰玉瑞者王與諸侯所執之圭璧使者所執之瑞節玉器者祀天祭地祼先王致四時之圭璧璋瓉也或圭或璧其名不同其色亦異故當辨其名物及其用之也或祀天或祭地或朝日或覜聘或治德或結好或和難故又當辨其用事設繅藉以為之飾者内有寶以體之外有文以章之然後禮可觀
  王晉大圭執鎮圭繅藉五采五就以朝日
  鄭司農曰晉讀為搢紳之搢謂插之於紳帶之閒若帶劒也○賈氏曰凡帶有二大帶大夫以上用素士用練即紳也又有革帶所以佩玉之等今插笏者插於紳之外革之内故曰紳帶之間玉人職云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天子服之鎮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
  楊氏曰大圭不琢象天道之質朝日次於祀天故晉之鎮圭用以朝日故執之○愚案鎮圭説已見大宗伯六瑞日為衆陽之宗上有以參天地之神故用大圭鎮圭繅藉以朝日
  陳氏曰曲禮曰執玉有藉者則裼無藉則襲左氏曰藻率鞞鞛鄭氏謂繅所以薦玉木為中榦用韋衣而畫之廣袤如其玉之小大蓋玉之藉以藻而繅之長眡玉采以象德之文就以象文之成君子以貞剛之質存乎内以柔順藉之於外又有文焉然後可以行禮矣玉五采五就色不過五公侯伯皆三采三就降殺以兩子男大夫聘玉皆二采者禮窮則同繅或作藻冕藻織絲為之則圭繅亦然鄭氏與杜預皆謂以韋為之無據也繅可垂可屈則廣於玉矣鄭氏謂各眡其玉之大小亦無據也圭繅皆有組以繫之聘禮所謂皆𤣥纁繫長尺絢組是也璧繅亦然春秋傳所謂楚平王再拜皆厭璧紐是也○賈氏曰下文有三采者亦一采而為一就又云二采一就者以臣行聘不得與君同是以二采采為一行二采共為一就凡言就者或兩行名為一就即此上下文是也或一匝二行為二就就即等也故聘禮云繅三采六等朱白蒼注曰三色色為再就即六等雜記亦云三采六等注云以朱白蒼畫之  再行行為一等是等為一行行亦為就據單行言之也○曲禮疏曰熊氏云五采五就者采别二行為一就故五就三采三就者亦采别二行為一就故三就二采二就者亦采别二行為一就故再就一采一就者以卿大夫卑采則别唯一行共為一就雜記及聘禮云三采六等故知天下諸侯采别為二等也○王昭禹曰設色者采藍以為青采沙以為朱五采藍沙之類也采色一成謂之一就五就則五色皆成也
  鄭康成曰王朝日者示有所尊訓民事君也天子常春分朝日秋分夕月覲禮曰拜日於東門之外○黄氏曰覲禮載朝日之禮蓋時㑹殷同王既揖諸侯於壇乗龍輅載大旂出拜日於東門之外反祀方明此所謂大朝覲也常朝春朝之日諸侯有修歲事而朝者豈非帥之而出歟國語大采朝日蓋日朝焉○王氏詳説曰經籍有言日不言月者有幷言日月者且冬夏致日春秋致月見於馮相氏而堯典於仲夏則曰敬致而已土圭以致四時日月見於典瑞而玉人於土圭則曰致日而已王者父天母地兄日姊月未有祭天不及地未有祭日不及月幷言日月者備陰陽之義言日不及月者尊陽而卑陰之義郊之祭也大報天而主日晉大圭執鎮圭以朝日則郊之朝於天又可知矣言祀天地之圭而不言朝天地之圭豈其亦大圭鎮圭歟
  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繅皆三采三就子執榖璧男執蒲璧繅皆二采再就以朝覲宗遇㑹同于王○易氏曰此圭璧繼於鎮圭之後即大宗伯以玉作六瑞然上公九命故桓圭九寸侯伯七命故信圭躬圭七寸子男五命故榖璧蒲璧五寸此命數也若桓圭信圭躬圭繅藉皆三采三就榖璧蒲璧之繅藉皆二采再就非命數也用以藉圭璧而隆殺寓焉○鄭鍔曰天子受瑞於天故朝日則薦之諸侯受瑞於天子故朝覲宗遇㑹同則薦之玉以比德而薦之以柔順之繅藉所以明下事上之道也
  鄭康成曰三采朱白蒼二采朱緑也
  鄭司農曰以圭璧見于王覲禮曰侯氏入門右坐奠圭再拜稽首侯氏見于天子
  諸侯相見亦如之
  鄭鍔曰非特見王之時其薦玉之藉若此諸侯自相見亦然因其三采二采之别以知其爵之髙下國之小大且以明其鄰國交際之禮無非本於文明柔順之道○鄭司農曰亦執圭璧以相見故邾隐公朝於魯春秋傳曰邾子執玉髙其容仰
  瑑圭璋璧琮繅皆二采一就以覜聘
  鄭司農曰瑑有圻鄂瑑起○易氏曰此諸侯遣臣聘覜於天子者然公侯伯以圭而其臣亦以圭子男以璧而其臣亦以璧不特此而巳圭之外又加以璋璧之外又加以琮臣非可以踰乎君其用異也鄭氏謂璋以聘后夫人以琮享之學者遂因以推圭璋之文殊不知玉人曰璧琮九寸諸侯以享夫人又曰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覜聘所謂瑑圭璋璧琮者與圭璋璧琮固自不同五等諸侯以桓及蒲穀飾其圭璧而其臣特瑑之五等諸侯或三采三就或二采再就而其臣特二采一就此所以為尊卑之分○林氏曰禮於朝覲之玉言其所瑑桓信躬蒲榖是也覜聘之玉言瑑而已瑑圭璋璧琮以覜聘是也若享獻之玉諸侯以享天子則不瑑玉人所謂諸侯以享天子是也
  鄭鍔曰薦玉之繅藉皆朱緑二采一就二采所以成文一就所以見純一之義○鄭康成曰大夫衆來曰覜○賈氏曰即殷覜曰視寡來曰聘○賈氏曰即時聘曰問○黄氏曰時聘殷覜皆用之聘公侯伯以瑑圭璋聘子男以瑑璧琮
  愚案鄭注以此為諸侯遣使於天子黄氏以此為天子遣使於邦國要知王與諸侯之臣通用以覜聘餘見玉人之事
  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
  鄭鍔曰邸本也朝宿之邑謂之邸旅者所宿亦謂之邸邸有託宿之義四圭有邸者以璧為邸四面合瑑出一圭託於是也璧以為邸以象天之體四圭邸於璧以象天由體以致用必用四圭者象天道運行周徧四方神無不在之意○易氏曰璧之色蒼琮之色黄圭之色異不應一玉可以俱成也邸以託宿為義則是四青圭而託於蒼璧兩青圭而託於黄琮以此求之方合玉人之制○劉氏曰天以一氣為四時生萬物五帝四時之宰也易曰帝出乎震是也四圭有邸象四時本出於一氣五帝而本自於一天也○王昭禹曰祀天謂圓丘之祀天神也旅上帝則五帝在焉以其及衆神故謂之旅○孫氏曰國有故則旅旅者合昊天與五帝並祀也
  兩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
  鄭鍔曰以琮為邸兩面各瑑出一圭託於是也邸於琮以象地之體圭之兩也言地道之利用不足於天亦以見地數二之義○劉氏曰聖人作易二晝為坤以象地之形象所以兩圭有邸法坤之義○王昭禹曰祀地謂方澤之祭大⽰也旅四望則五岳四瀆在焉
  陳及之曰宗伯所謂蒼璧黄琮典瑞所謂四圭兩圭也蒼璧黄琮言其色四圭兩圭言其形以此推之凡夏正祈穀孟夏大雩季秋大享若祀天則冬至圓丘用四圭之蒼璧祭地則夏至方澤用兩圭之黄琮祭天地之處則止於圓丘方澤安有天帝之别崐崘神州之異哉鄭氏以宗伯蒼璧所禮為圓丘郊天皇天帝典瑞四圭所禮為祭感生之帝其説則曰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建寅之月凡王者受命必感五行之氣以生則祭其所生之帝若周以木德而王則祭青帝靈威仰以火德而王則祭赤帝赤熛怒其學蓋自後漢光武好䜟當時士大夫相承傳之康成最為精於緯書其曰三王之郊一用夏正是月令孟春天子以元日祈榖於上帝者非郊天也○易氏曰大宗伯之六器以蒼璧禮天以黄琮禮地大司樂之職冬日至則禮天於圓丘夏日至則禮地於方澤謂之禮則禮之常若夫四圭有邸兩圭有邸用之於祀亦用以旅然國有大故則旅上帝及四望有故而後稱旅乃與祀天地同其五祀豈禮之常者乎是不然璧貟象天而四圭以象天道之全琮方象地而兩圭以象地道之偶託之於邸用以祀天地則亦禮之常者旅特通用之而巳蓋以上帝四望為主而謂之大旅則天神地⽰以下皆與於祭此所以兼用禮天地之玉
  祼圭有瓉以肆先王以祼賔客
  鄭鍔曰祼圭尺有二寸有瓉其制如槃○鄭康成曰漢禮瓉槃大五升口徑八寸下有槃口徑一尺然其柄用圭有流前注䟽為龍口之形所以挹鬯以祼神與賔客也說者謂祀先王謂之肆於賔客則以祼為言何邪康成謂以祀先王者肆解牲體以祭因以為名余以為旣祼然後解牲體今名祼為肆非其序也肆陳也鬱人和鬱鬯以實彞而陳之凡祼玉濯之陳之皆謂肆為陳圭瓉陳於先王之前而用以灌祭故先儒以為肆者灌祭先王待賔如事神然故其禮有祼所謂上公再祼之類是也嫌賔客人也不當祼故特以祼言之○陳氏曰唯天地之神無所用祼故典瑞祼圭止於先王玉人祼圭止於祀廟則天地無祼可知禮曰諸侯賜圭瓉然後為鬯詩曰釐爾圭瓉秬鬯一卣而魯晉之國皆用以其有功於民祭統所謂君執圭瓉祼尸大宗伯執璋瓉亞祼此諸侯用玉瓉之禮周衰禮廢而臧文仲以鬯圭如齊告糴豈知先王所以賜周公之意哉○易氏曰賔客亦有祼○鄭康成曰爵行曰祼即大行人所謂王禮再祼一祼之節賔客亦有肆即大行人所謂享禮九獻七獻五獻之序先王言肆賔客言祼互文
  圭璧以祀日月星辰
  鄭鍔曰以圭邸於璧之上瑑出一圭也日月星辰麗乎天其用各主乎一故用一圭其體則託乎天故以一圭而邸璧○易氏曰一圭而邸以璧故謂之圭璧璧貟固所以象天一圭所邸則於天道為不足故以之祀日月星辰○王氏詳說曰朝日以大圭鎮圭祀日月以圭璧是朝與祀異矣
  璋邸射以祀山川以造贈賔客
  鄭鍔曰半圭曰璋射者琰而出也半圭之璋邸於琮而從下向上皆邪卻而琰出故謂之射○鄭康成曰璋有邸而射取殺於四望○林氏曰璋邸射素功以其刮摩之功略也鄭氏以素功為無瑑飾若然是四圭兩圭圭璧之類有瑑飾乎○李嘉㑹曰璋邸射之制體方而扞外也體方則守而不變扞外則邪剡而有威體山川之形以扞禦而望諸侯也無所瑑飾貴乎純誠守義而巳玉人於璋邸射特曰素功夷其無瑑明也璋以象隂之任事又從而邪殺之如矢之射見通賛之義以此祀山川則小宗伯所謂兆山川丘陵墳衍者是也賔客之至以此致稍餼賔客之還以此致贈賄○項氏曰至館而致餼則曰造出郊而致賜則曰贈所用與山川同者山川為國之扞蔽賔客之來亦以禮相接以扞蔽其國家故也○易氏曰琮方固所以象地半圭所邸於地道為不足於以祀山川造贈賔客
  土圭以致四時日月封國則以土地
  鄭康成曰土地猶度地也○鄭鍔曰土圭尺有五寸上可以度天時下可以測地理欲知天時則植之以觀春夏秋冬之景冬至日在牽牛景長丈有三尺夏至日在東井景長尺有五寸則日之行可知春分日在婁月上弦於東井而貟於角下弦於牽牛秋分日在角月上弦於牽牛而貟於婁下弦於東井則月之行可知謂之致者植土圭於此使景自至於此則以致乎四時之日月者欲知地理則植之以觀東西南北之景以一寸之景知千里之遥以一分之景知百里之近封建諸侯則以此度其地
  王昭禹曰玉人言土圭尺有五寸以致日以土地言致日不言月蓋主成歲而言成歲者陽而已
  珍圭以徴守以恤凶𮎰
  易氏曰珍有貴重之義○鄭鍔曰攷玉人之職不言珍圭杜氏謂珍當為鎮康成謂為王使之瑞節其制大小當與琬琰相依不以為鎮圭者人君守之以鎮安天下之圭安可付之使者執以出使乎然諸侯守土王欲徴之凶𮎰之際王欲恤之遣使以往詎可無所執此所以作珍圭惜其尺寸不傳今無所攷非鎮圭斷可知矣杜子春言諸侯為一國之鎮凶𮎰民有逺志欲鎮安之其說則然改字以從巳意不可也
  牙璋以起軍旅以治兵守
  鄭鍔曰半圭曰璋長七寸瑑為齒牙之形取牙齒之剛利能噬齧兵之象故執以起軍旅若屯兵於外守要害之地有不率紀律者執此以治之○李嘉㑹曰兵者服人之難服如牙之噬物必合而後止故以之起軍旅所以治外以之治兵守所以齊内牙璋則軍旅之大者用之中璋則軍旅之小者用之○林氏曰鄭康成曰牙璋中璋皆有鉏牙之飾於琰則先言牙璋有文飾也賈公彦曰軍多以牙璋軍小用中璋中璋亦有鉏牙但牙璋文飾多故得牙名而先言春秋之時宋司馬請瑞以命其徒攻桓氏魏有兵符漢有銅虎符發郡國兵皆此類也○禮庫曰古者五侯九伯二伯專征而諸侯皆共四方之事畿兵不輕出以周禮司馬法參攷王有四方之事則冢宰徴師於四方曰某國不道征之以某月某日師至於某國小宰掌其戒虎賁奉書以牙璋發之則畿兵不遽出也在易未濟髙宗伐鬼方三年有賞于大國則雖天子親征亦用諸侯之師詩周王于邁六師及之則所在皆成六師劉文公平丘之㑹對晉人曰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乗則雖王人涖師無過十乗以為先行宣王復古北伐其制如此平王東遷以王人戍申甫揚之水始刺之然春秋之時桓王伐鄭猶有陳蔡衞人二百四十年閒王人㑹伐屢矣左氏未嘗見車之出唯敗績茅戎王師自出春秋深譏焉
  璧羨以起度
  李嘉㑹曰注以羨者不貟之貌本徑九寸傍減一寸以益上下故髙一尺横徑八寸夫璧貟九寸好三寸肉倍之羨而長之則十寸而傍減為八寸十寸尺也八寸亦尺也十寸之尺起度則十尺為丈十丈為引八寸之尺起度則八尺為尋倍尋為常如是則九寸之璧一縱一横皆可以為尺蓋通變之權也蓋必因九寸而羨之九天數也可以變通矣○鄭鍔曰先王為度之意正以量長短然慮後世度茍不存則欲制作者將無所攷故廣為之制以存之有黄鍾之長以為之度則其度起於九寸有璧羨之長以為之度則其度數起於一尺自九寸而積之所謂律吕以作樂者有所攷自一尺而廣之所謂器用以行禮者有所攷樂之數必起於九以九者陽數而樂由陽來禮之數必起於十以十者陰數而禮由隂作○王氏曰度之在樂則起於黄鍾之長在禮則起於璧羨先王以為度之不存禮樂之文熄故作此使天下後世有攷○劉執中曰度起於黄鍾之長權起於積黍之重又為羡璧則尺寸不可移矣又文駔琮則權衡不可欺矣則五量不言其制已辨也
  駔圭璋璧琮琥璜之渠眉䟽璧琮以斂尸
  賈氏曰此六玉兩頭皆有孔又於兩孔之閒為溝渠於溝之兩畔稍髙為眉瑑故云以組穿聨之○王氏曰六物皆為渠眉璧琮又䟽焉
  鄭康成曰斂尸於大斂加之圭在左璋在首琥在右璜在足璧在背琮在腹蓋取象方明神之也䟽璧琮者通於天地○賈氏曰圭在左已下皆約大宗伯青圭禮東方等文以尸南首而置此六玉宗伯璧禮天琮禮地今此璧在背在下琮在腹在上者以背為陽腹為隂也○劉氏曰王者之孝莫大於嚴父配天故其斂也以禮天地四方之玉器為之
  穀圭以和難以聘女
  鄭康成曰穀圭亦王使之瑞節○易氏曰榖善也若天子遣人和諸侯之難及遣人聘女於諸侯皆以穀圭行之可以釋諸侯之怨惡可以圖諸侯之交好所謂善者取此○鄭鍔曰圭之長七寸而為文如榖粟者名曰穀圭蓋與穀之文同也榖粟之為物充實而能飬人王者於諸侯欲使之協比而巳茍有難焉不相協和則遣使執穀圭以和之欲使之信實相與且安其生生之福故曰以和難○鄭康成曰難仇讎和之者若春秋宣公及齊侯平莒及郯晉侯使瑕嘉平戎于王昏禮有六其五用鴈獨納徴不用鴈以其束帛可執故納幣用𤣥纁天子加以穀圭欲其信實相親且以生生而不絶故曰以聘女
  琬圭以治德以結好
  鄭康成曰琬圭亦王使之瑞節○陳用之玉人解曰琬圭貟其銳使宛而不剡琰圭銳其末使剡而不宛○鄭鍔曰圭長九寸不銳而貟者名曰琬圭琬猶貟也圭之形皆銳其上以表其用之利此則貟之凡物尖則逆貟則順故不銳而貟者所以見柔仁而無所不順之意惟其仁柔而順故諸侯於德有所不順者則執此以治之使去凶德而修其吉德○黄氏曰凡諸侯之有其善徳者天子遣人以琬圭旌表之及諸侯使其臣來聘亦執此以命事行人言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是也諸侯於好有所未講者則執此以結之使之去仇怨而結其和好欲其仁柔婉順歡愛相從也○易氏曰交好本於執德之不回故治德為大結好次之鄭鍔曰此謂之治德玉人謂之象德蓋中和柔仁者德之體故貟其圭以象之自其制作而言故玉人謂之象典瑞則自王遣使而言故謂之治
  琰圭以易行以除慝
  鄭康成曰琰圭亦王使之瑞節○鄭鍔曰司農謂琰圭有鋒芒傷害征伐誅討之象然攷玉人之制未嘗有鋒芒故禮圖謂鋒芒之言有違判圭之義唯半於圭乃得圭名琰圭亦九寸玉人謂之判圭判者半凡圭皆琰其上寸半而巳此則琰其半以上又半為瑑飾之文其半規以象仁其半琰以象義仁義各居其半而不純乎用兵諸侯所行有不善執此以責誚之使之改易焉治民之政有慝惡執此以戒諭之使之除去焉行人謂殷頫以除邦國之慝此除慝者謂殷頫之所執蓋諸侯政慝未至於可誅故責之使改行除惡所謂愛之以仁必有誚責之辭所謂責之以義○黄氏曰易行其惡未著使遷善慝則其惡成矣除惡蠲其罪
  林氏曰圜而宛之仁故以治德以結好剡而有鋒義故以易行以除慝
  緫論
  黄氏曰時聘無非結好使者執瑑圭璋璧琮以行禮又執琬圭褒賞有德亦執之殷頫無非除慝使者亦執瑑圭璋璧琮以行權又執琰圭焉戒敕過行亦如之是則聘頫禮同而事異故以宛著其義
  大祭祀大旅凡賔客之事共其玉器而奉之
  鄭康成曰玉器謂四圭祼圭之屬○鄭鍔曰大祭祀天地宗廟之祭大旅旅上帝及四望賔客所用者祼圭也祭祀所用者四圭兩圭之類典瑞共其器又奉承以徃也
  大喪共飯玉含玉贈玉
  鄭康成曰飯玉碎玉以雜米○賈氏曰飯玉者天子飯以黍諸侯飯用梁大夫飯用稷天子之士飯用梁諸侯之士飯用稲其飯用玉亦與米同時此即檀弓云飯用米貝不以食道鄭云食道褻米貝羙是也含玉柱左右顚及在口中者○賈氏曰含玉有數有形雜記云天子飯九貝諸侯七大夫五士三貝者鄭云夏時禮以其同用貝故也周天子諸侯皆用玉亦與飯同時行之贈玉蓋璧也贈有束帛六幣璧以帛○賈氏曰贈玉者旣夕禮葬時棺入坎贈用𤣥纁束帛即天子加以玉是贈先王物
  賈氏曰按玉府大喪共含玉此又言之者玉府主作之此官主其成事而共之
  凡玉器出則共奉之
  黄氏曰出對藏不用藏之用則出之出則固當共奉之王所賜出玉府内府典瑞不與鄭說非也○易氏曰共者共其物奉者奉其事此職皆言玉瑞玉器之名物用事而於職末言共奉之者重其事也
  鄭鍔曰上言共其玉器而奉之主於祭祀賔客嫌其他事之時或不共奉故言凡玉器出則共奉之見其無往而不共奉
  王氏詳說曰天府所藏以為國之寶典瑞所藏以為國之用故天府言若遷寶則奉之而典瑞特言凡玉器出則共奉之
  典命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項氏曰萬物制命於天臣制命於王故謂之典命鄭鍔曰觀春秋書王使榮叔來錫公命詩人美宣王能爵命諸侯則命出於人君之所錫也然自一命以至九命有等降之差視命數之差則可以定隆殺之儀是則儀出於命矣典命之官以中士二人為之掌臣下命數之書所以紀實而傳信也所掌者儀與命而特以典命名官者蓋無是命則無是儀○賈氏曰典命遷秩羣臣亦是禮事又爵命屬陽故在此
  掌諸侯之五儀諸臣之五等之命
  鄭康成曰五儀公侯伯子男之儀五等謂孤以下四命三命再命一命不命也或言儀或言命互文也○鄭鍔曰諸侯有儀必本於命諸臣有命亦必有儀於諸侯特言儀於諸臣特言命何也蓋諸臣之命為卑其於儀未必有僭越之差所先辨者莫急於命諸侯之命為尊其於儀也有覬覦之嫌所先辨者莫急於儀○易氏曰諸侯未嘗無命以儀為實諸臣未嘗無儀以命為節故也然大宗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則是命有九此言諸侯五儀諸臣五命者蓋典命所掌者羣臣遷秩命數之書大宗伯則合九等之命所用之儀以正位於朝廷不數不命之士以其卑而無列於朝也
  上公九命為伯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九為節侯伯七命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七為節子男五命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五為節○王昭禹曰上公有功德者命為二伯二伯雖同於九命九命者未必皆為伯也公其爵也伯其職也若自陜以東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此王制所謂八伯各以其屬屬於天子之老二人以天下為左右曰二伯是也○王氏詳說曰為伯者稱公則終其身而二王之後稱公者則及其子孫周公封魯不之魯太公封齊不之齊所以稱公者終於其身而已而其後世不過曰齊侯魯侯而已宋自㣲子以來庸建于上公終春秋之世未嘗不曰宋公蓋二王之後及其子孫得稱公者所以備三統三公之後其子孫不得稱公者所以旌有德○鄭康成曰國家國之所居謂城方也公之城蓋方九里宫方九百歩侯伯之城蓋方七里宫方七百歩子男之城蓋方五里宫方五百歩○鄭鍔曰先儒據匠人營國方九里之文謂周天子之城則冝十二里疑匠人為夏商之法余以為匠人據天子中城言非異代之制上公之外城比天子之中城以九里為節宫室則方九百歩車旗則建常九斿樊纓九就貳車九乗衣服則冕服九章其他禮儀皆以九為節則桓圭九寸繅藉九寸介九人禮九牢朝位賔主之間九十歩之類是也
  王昭禹曰自上公而下降殺以兩禮文之數即其命而制之王制曰三公一命衮若加則賜也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之君不過五命亦若此○鄭鍔曰公卿大夫則以八以六以四公侯伯子男則以九以七以五者蓋内而為王臣其位之尊雖為三公亦臣道也外而為諸侯其國之小雖為子男亦君道也君道南面取法乎陽故公侯伯子男之數皆竒臣道北面取法乎隂故公卿大夫士之數皆偶義各有所取也
  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亦如之
  鄭鍔曰此皆言在朝之命數也卿即上大夫耳大夫則指中大夫下大夫而言自上士中士下士一命再命三命推而上之則中大夫下大夫同於四命其五命不以命在朝之臣故卿六命其七命亦不以命在朝之臣故三公八命其數皆偶然三公與卿大夫在朝未嘗無畿内之封邑○鄭康成曰出畿内封於八州之中○賈氏曰畿内諸侯就國亦云出封及其就封畿外然後加一等之命以褒崇寵異之故八命之三公加一命則為侯伯四命之大夫加一命則為子男命數既加則國家宫室之類亦從其命數而加之明其内而近君則其勢屈其禮冝殺外而逺君則其勢伸其禮冝隆故也○陳君舉曰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則勸人之際斯有異恩如加旧無頒爵之等每有不盡之意若當時都極其分了一旦欲勸國征有以襃賜之類皆是人何以待之先王之深意也
  李氏曰古之立王朝者無九命之公後世人臣寵命之極隆如所謂位上公加九錫者失周家之禮意甚矣○陳君舉曰典命之大夫無中下之别案序官有中下大夫則曰命大夫自分為中下似若侯伯同七命子男同五命爵則有髙下不同士以三命為差但典命直言公卿大夫之命者欲見有出封之事故曰其出封皆加一等士爵卑無出封之理故不言也彼士之命數既不言加三命以下者正見序官有上士中士下士三等典命除六命四命無三命二命一命鄭則約之上士為三命中士為再命下士為一命若然王朝三公八命卿六命大夫四命皆為隂爵以待出封為諸侯乃為陽爵九命七命五命士既不得出封故在王朝有三命一命亦為陽爵無嫌○鄭鍔曰典命不言天子士之命數獨言諸侯國之士蓋近而在朝名分嚴逺乎朝者易萌僭擬故防諸侯之國為尤急自士巳防之推而上可知
  易氏曰成周之制有以公卿大夫而出封者齊魯晉衞也有以諸侯入為天子之公卿大夫者芮伯彤伯衞侯毛公是也或出或入乃成周内外相權大制○孫氏曰在外者數隆在内者數殺止齋以為先王欲抑内重外輕之患歸於平故於命數致意焉余攷之内重外輕此後世之弊先王之世未之聞也諸侯之中擇其材賢入為王官諸臣之中勲名已著則出封邦國書記六卿芮伯彤伯畢公衞侯毛公在焉皆自諸侯為王官者下至吕伋為虎賁氏滕侯為卜正先王豈以人情所樂而求以抑之哉及太公封齊召公封燕周公封魯皆因三方未定封以鎮之周公卒不就國伯禽嗣焉又豈以人情所不樂而以襃之哉内則俛首而為臣不致其殺無以絶僭上之階外則南面而為君不致其隆將無以全君臨之體更出迭入特於車旗衣服禮儀之間示損益初非欲平内外輕重之勢○王氏詳說曰毛氏之說以為出加入減先鄭之說以為出加入亦加且毛氏見無衣之篇有豈曰無衣六兮之語遂謂晉武公以侯爵而衣六章是入減也先鄭見宗伯之職有六命賜官之語遂謂子男五命入而為卿是入亦加也然無衣之篇詩人之意欲武公入為天子卿士雖六命之衣亦自有所願為也毛氏失詩人之意矣宗伯之職謂内而卿士之有官人者非謂子男之入為卿士而賜官也先鄭失禮家之意矣出加入不加當從鄭說
  凡諸侯之適子誓于天子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
  鄭康成曰誓猶命也明天子既命以為之嗣樹子不易春秋桓九年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行國君之禮是○黄氏曰此其君有喪有疾不能朝而使其世子攝者猶謂之君禮也○王昭禹曰巳成其為君之嗣故攝以行禮則降一等焉避國君之正也○鄭康成曰公之子如侯伯而執圭侯伯之子如子男而執璧子男之子與未誓者皆次小國之君執皮帛而朝㑹其賔之皆以上卿之禮焉易氏曰諸侯得以世爵象賢也世必以嫡正分也於是父死則嫡子繼之嫡子死則嫡孫繼之杜僭亂之源定上下之志其先於此然使諸侯自以嫡繼而不禀王命則何以奔走天下故周之王者雖不廢萬世之定分亦未嘗無輕重隆殺之權凡世子受命於王則有文告之辭申戒飭之意故謂之誓已誓者攝其君而至其待之之禮降其君之禮一等若未誓則未有嗣諸侯之義故以皮帛繼子男而無正禮所以尊天子之命上以尊天子之命下以定萬世之分而政行矣
  王氏詳說曰三帛之制尚矣舜典所載先儒以為孤執皮帛與夫諸侯之適子未誓者以皮帛繼子男公之孤以皮帛眎小國之君是已典命所言但諸侯之適子未誓者及公之孤而巳初不言天子之孤宗伯言孤執皮帛其天子之孤歟天子之孤六命此雖不言孤然言其卿六命則孤在其中皮帛者以束帛加虎豹之皮也天子之孤六命上公之孤四命六命之孤所執者虎皮也四命之孤所執者豹皮也若夫諸侯之適子未誓者繼子男亦不純乎子男也公之孤視小國之君亦不純乎小國之君也此又見周公制法之意春秋桓九年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左氏以為賔之以上卿為禮是不純乎子男明矣行人之職云凡大國之孤執皮帛以繼小國之君出入三積不問一勞朝位當車前不交儐廟中無相以酒禮之是不純乎小國之君也明矣
  公之孤四命以皮帛眡小國之君其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其士壹命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各眡其命之數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壹命其士不命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各眡其命之數
  鄭鍔曰上公為至尊其國得以立孤孤所以相之猶漢時所立諸侯王之相自一命之士推而上之士惟一命大夫再命卿三命故孤四命四命蓋比天子之大夫名同天子之孤位比天子之大夫名雖同而位不同此所以有天子諸侯之臣之别也執皮帛者見其德足以衣被乎人而文足以炳蔚乎外其禮儀則如子男者天子之大夫出封則為子男公之孤比天子之大夫故得以視子男之君左傳謂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正謂是○鄭康成曰視小國之君列於卿大夫之位而禮如子男○易氏曰公之孤四命則上同乎天子之大夫執皮帛以眡小國之君則又上同乎天子之孤然天子之孤執帛而加虎皮大國之孤執帛而加豹皮此其辨○王昭禹曰王之孤與公之孤皆謂之孤以其特立而無朋其德則同其執皮帛以眡小國之君固其冝也○王昭禹曰上公九命則其臣命之隆者不得等其君命之半故孤四命而巳卿次於孤故三命大夫次於卿故再命士又次於大夫故一命侯伯之君與公異命其卿大夫士之命與公同者蓋自其君之命數為之降數公九命而有四命之孤侯伯不得設孤故進其三命之卿與上公之卿同焉以其臣命之隆者不得等其君命之半則進侯伯之臣與公之卿大夫士同命亦可致其勸而無嫌矣○鄭鍔曰余考春秋成三年晉使荀庚衛使孫良夫來聘公以為中行伯之位在三孫子之位為上卿疑其所先而臧宣叔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卿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以宣叔之言觀之則次國之上卿只可當大國之中卿是則侯伯之卿不得以比公侯之卿乃與興命之文不合蓋典命言其命之數相同宣伯所言者論其位之相當其命則同而位則降等此其所以異也○王氏詳說曰王制次國之卿與大國之卿異今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蓋王制所言夏商制夏商上國無孤其卿不得不與次國異周之上國有孤次國無孤是降於大國一等矣卿大夫士之命一同者亦無復嫌於其間也
  鄭鍔曰其卿三命比天子之上士其大夫再命比天子之中士其士一命比天子之下士宫室車旗衣服之類各從其命數為之等降以其未有國家故不言國家侯伯之國無孤惟有卿大夫其命與其禮儀之類皆視其命數為之制小國之卿再命比天子之中士大夫一命比天子之下士其士不命則其君所自辟除說者謂再命之卿一命之大夫其宫室車旗之類固有可眡之命乃若不命之士將安所眡耶余謂其君所辟除亦得比附一命之士以為之儀而略減殺也蓋不依一命之士則宫室車旗之類無所取法殆將與庶人未仕者等矣先王之制命數視其國之小大而已
  緫論
  林椅曰諸侯有五儀而命數止有九七五三等諸臣五等而八六四三二一乃有六等蓋公侯伯子男皆命為之非疊其命而得至焉者若士至大夫則有累其命而為之者矣故諸臣言等自五命以上則同於子男矣故侯伯子男各言儀













  周禮訂義卷三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三十六   宋 王與之 撰
  司服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胥一人徒十人
  陳君舉曰司服掌王及命夫之服弁師掌其弁冕而皮枲絲屨皆藏於天府之屬既成而頒蓋冢宰制國用宗伯受之以共服御漢初有御府令掌御衣服東西織室亦有令皆屬少府費悉出於禁錢不以調大司農齊三服官亦主作服輸不過十笥其後寖侈○又曰典瑞典命司服凡士六人巾車典路車僕司常凡大夫二人士四十二人節瑞命數服飾車旗之用所以表尊卑而寓之數皆典禮之大者秦制車乗主於太僕符璽屬於少府瑞止璽印佩止綬襚衣服車旗之章亦多依戎事務使利便凡古所以辨班服之等悉闊畧不講其存者非文具則徒法也非所以為禮漢因不改於是數者分於有司而太常特為儀官不與政通矣自北齊置主爵後為司封則秩命歸於吏部自魏晉置駕部則車輿歸於兵部自隋置中監尚輦又别領於内省至此併漢失之奚暇治禮耶
  掌王之吉凶衣服辨其名物與其用事
  鄭鍔曰王之吉服九自大裘至𤣥冕冕服六自韋弁至冠弁弁服三所謂皮弁素積𤣥衣素裳緇衣𤣥端緫而言之皆曰吉服自服弁服至弁絰是之謂凶服吉則以文飾為主凶則以質素為尚皆欲其稱事稱情而巳司服辨其名物與其用事或以祭或以朝或以甸或以弔非徒以章身為觀美也其被服以行禮則有不易之理人之觀之也亦知其尊卑之差此所以貴其辨○易氏曰自王以下皆有吉凶衣服者禮自王始
  王之吉服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鄭鍔曰祭祀以致福福者事之至吉六冕之服謂之吉蓋專服以祭也
  愚案天帝義巳見大宗伯
  鄭鍔曰羔裘無經緯之文而有純一之質無繡繪之巧而有自然之體其色純乎黑則以象道其物能致恭則以象禮不謂之羔裘而謂之大者惟天體為甚大故以名祀天之裘所以象其體也惟大裘之上襲之以衮故記衮謂之被言被之於其上且祀天冝尚質反被以衮蓋陶匏藁秸圓丘埽地雖主乎質鎮圭之繅以藉龍旗之日月四圭有邸六變之樂又主乎文内盡質外盡文以盡事天之道○陸氏曰先王祀天以冬至之日為正而裘又服之本也故取大裘以名之然裘之上未嘗無衣而衣之下未有不用裘凡冕之制版廣八寸長倍之前貟後方後仰前俛飾之以布上𤣥下朱貟其前而俛之向明與物交之義方其後而仰之向晦與物藏之義上𤣥以象天道之升下纁以象地道之降名之曰冕言當俛以致恭之意
  易氏曰王之吉服六自衮冕而下皆有章數惟大裘無章以黒羔皮為之冕即𤣥冠無旒之冕○愚案此乃注䟽圖說或以服既同冕豈曰無旒是冕與裘之尚乎質也然司裘以大裘為祀天之服此則言祀昊天上帝而兼及五帝者天道尚質其用一而巳若衮冕以下之五冕則人道以文為貴○鄭鍔曰五帝雖天之佐而與天同體故祀之服亦可得而同四圭有邸奏黄鍾歌大吕舞雲門其玉其樂皆同其服何疑之有
  享先王則衮冕
  鄭司農曰衮卷龍衣也○鄭鍔曰衮之為言卷也畫升降二龍龍之為物變化卷舒無常王者之德造化如之故服之以致享然衮服自龍始其章九○楊炯曰衮之衣五章裳四章凡九也衣法天數竒裳法地數偶也不用十二章享之何耶蓋凡奉祭之服從尸之所服周之先王追王也其尸服衮故王亦服衮以享之
  劉執中曰書稱舜曰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㑹宗𢑴藻火粉米黼黻絺繡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舜而欲觀乎古則衣裳之章十有二其來逺矣周之禮樂因於虞夏者衆矣鄭康成見司常之職云日月為常則謂周人以日月星辰畫於旌旗而冕服九章登龍於山登火於宗𢑴非也且交龍為旂周之衣不去其龍矣熊虎為旗周之裳不去其虎蜼矣何獨日月為常而去衣章日月星辰乎案周禮典命之職上公九命為伯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九為節則其衣裳九章推而上之天子衮冕十有二章明矣所謂登龍於山登火於宗彞上公之服也日月之合為朔十有二朔而嵗成天之道也天子代天以施德生物故衣裳旂常皆有十二為數日以象其陽德發生萬物月以象其隂德養成萬物星辰以象其經緯以象四時龍以象其變化以配天山以象其生植以配地雉以象其耿介文明之美火以象其光輝化物之功○陳君舉曰變化不測而致其神之用者莫如龍崇髙不移而立其仁之體者莫如山文明有體而致其禮之文者莫如華蟲此皆德之上者故㑹之於衣宗彞以象其芬芳事上之誠藻以象其仁物達於幽潛粉米以象其粒民徧於天下黼以象其斷割以建中黻以象其背拂於非義○陳君舉曰宗彞宗廟之器其象之有虎所以致其義象之有蜼所以象其智作於物所以昭孝柔順清潔可以薦羞者莫如藻昭明齊肅可以烹餁者莫如火米足以飬人而為粉則其利散而均黼足以立斷而又有黻則既斷而能辨此皆德之下者也故絺繡於裳繢於衣者六德煥於外而心不有其功繡於裳者六行根於中而進退不能忘公侯而下其章數降殺以兩天子之德猶天之覆物是以日月星辰三章髙邈在上非人臣之可及也𤣥冕者言以為衣與王衣同而無衣飾也裳則刺纁而巳王祀昊天上帝則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至敬無文以事天享先王則衮冕者繼先王之志者必有為以嗣其德不可以言達作十有二章以象其德服以事之而巳○陳氏曰山龍而降始山終黻終始東北也何者山居東北冬春交也龍春也華蟲夏也虎秋也蜼冬也周而復始則藻春也火夏也粉米中央土也黼秋冬交也黻冬春交也龍與華虫陽之陽也故繪而在衣虎與蜼陽之隂也故繡而在裳古者合三辰而在服備十二章以則天數故章與四時相順
  陳君舉曰衮冕自龍而下九章之服享先王則服之鷩冕自華蟲以下七章之服享先公饗射則服之毳冕自宗彞以下五章之服祀四望山川則服之絺冕自粉米而下三章之服祭社稷五祀則服之𤣥冕則黼而巳一章之服祭羣小祀則服之夫衣服之間既又貴乎文矣而降殺以兩凡以為尊卑之等也尊卑之等既見於所服以祭祀則章天下之有德者亦不可不為之等故公之服侯伯之服推之至卿大夫士莫不各視其命之數者凡以辨之○竇氏曰衮冕十二旒鷩冕九旒毳冕七旒絺冕五旒𤣥冕三旒
  享先公饗射則鷩冕
  鄭康成曰先公謂后稷之後大王之前不窋至諸盩○王昭禹曰以周之祖廟考之先公尊於先王而所服止於鷩冕祭亦各以其服授尸尸服如是王服衮以臨之非所以為敬故不敢
  愚案經中既說王之吉服下面開說六冕則知尸既服此王亦當服此所謂體物而不可遺也
  鄭康成曰享射享食賔客與諸侯射也○賈氏曰享食則大行人上公三享三食之等但享食在廟故亦服鷩冕與諸侯射者此大射在西郊虞庠之中亦服鷩冕若燕射在寢則朝服賔射在朝則皮弁服也鷩畫以雉謂華蟲也○陸氏曰雉之為物五色備而成章故謂之夏翟亦曰華蟲猶中國謂之夏亦謂之華一名鷩也司服七章之服謂之鷩冕者則其名也其衣三章裳四章凡七○鄭鍔曰鷩冕無山龍其服自華蟲以下以為章則曰華蟲以名服則曰鷩冕蓋章取其五采之著冕即實以名之也享射接以粲然之文所以取於華蟲
  祀四望山川則毳冕
  鄭康成曰毳畫虎蜼謂宗彞或問荆公宗𢑴象孝象者奚取於虎蜼公曰虎義也蜼知也義以制事知以察物然後可以保宗廟故取於虎蜼其衣三章裳二章凡五○鄭鍔曰毳冕虎蜼二物不可以偏言以其皆毛物故因名曰毳虎西方之義獸蜼遇雨則以其尾塞鼻獸之有智者二者皆山林之物故服之以祭四望山川而祀四瀆亦服之者以山川通氣故也○王氏詳說曰四望山川國之阻固以扞禦於外者故以虎蜼之服
  祭社稷五祀則希冕
  鄭康成曰希刺粉米無畫也其衣一章裳二章凡三○鄭鍔曰希冕唯有粉米黼黻三章其章為罕故其字用希本又作絺字粉米兩物共為一章言粉其米以為章其在裳則當繡及為三章之首則當畫以在衣不可繡也○賈氏曰衣是陽應畫今希冕三章在裳者自然刺繡但粉米不可畫之物今雖在衣亦刺之不變故得希名故鄭特言粉米然則毳冕之粉米亦刺之也粉米養人之物社稷者土穀之養人者也五祀之神則能平五行之政亦有功利以生人者也故祭則同服○王氏詳說曰五祀春戸夏竈季夏中霤秋門冬行或謂絺為細葛布上刺繡布豈可繡哉或謂其字音蕭蕭者縫也凡冕服皆𤣥衣纁裳𤣥冕惟有黻之一章刺於裳而巳其衣無章但見其𤣥色
  黄氏曰宗伯序社稷五祀先於五嶽司服序四望山川先於社稷祭之秩當如宗伯司服自以服為序地祭以社稷見不别出則方澤不服大裘矣諸儒紛紛蓋未嘗攷先王制祀之義○鄭鍔曰社稷五祀五岳同於血祭此則用七章之服以祀四望山川又用五章之服以祭社稷五祀蓋此言山川在社稷之上殆非丘陵墳衍之山川也指四望之山川耳何則丘陵墳衍之山川當比羣小祀以𤣥冕祭之不當處社稷之上觀祀五帝享先王祭社稷祭羣小祀而獨於四望山川之祭謂之祀四望山川則其尊可知
  祭羣小祀則𤣥冕
  鄭鍔曰羣小祀者以天神言之司中司命風師雨師之類以地神言之則林澤墳衍四方百物之類𤣥者至幽之色其理則妙而不可知小神在天地間固有功矣亦不可一一而指名之故服𤣥冕以祀衣既無章裳乃有黻取其兩已相背之形有萬物分辨之義○鄭康成曰𤣥者衣無文裳刺黻而已是以謂𤣥焉
  鄭康成曰六服同冕者首飾尊也○鄭鍔曰首飾尊而在上為上之道欲其不二
  愚案四望以下等祀其服若是分辨者蓋王者不以尊服臨卑將敬神以安其心也
  鄭敬仲曰嘗聞諸儒之論以為章服之中羔也龍也鷩也虎也蜼也皆取諸物羔為大裘不名曰羔蓋大裘以道言之尊天神鷩言其名則衮冝曰龍毳冝曰虎蜼而皆不言者蓋龍變化無方没其名者所以見神虎蜼二物不可以偏名也然虎蜼曰毳則鷩冝曰羽龍冝曰鱗亦不言者蓋鱗物不止於龍羽物不止於鷩虎蜼俱為毳物故也若夫宗廟彞器有鷄有鳥有斚有黄獨取虎蜼為說先儒諒必有所傳
  凡兵事韋弁服
  王氏詳說曰王吉服九其六用於祭祀其三用於兵田眡朝六服不同同於用冕三服不同同於用弁所以尊首飾鄭鍔曰韋弁服者爵弁也康成引左氏韎韋之跗注為證韎者染赤色以赤色之韋為弁亦服赤色之衣裳○李嘉㑹曰兵不可變故上下之色如一禮圖畫爵弁其制如冕但無旒為異陸佃以謂弁如兩手相合冕而俛則弁之首舉矣王安石曰韋弁違物性而制之質而巳其染赤為之則以宣布著盡為義儒者皆以為赤色多矣詩曰韎韐有奭以作六師正謂兵服赤色兵事之弁周韋則皮之巳熟者其性柔順師衆以順為武也赤者南方色火烈不可向邇其威赫然故以赤為服也
  眡朝則皮弁服
  鄭鍔曰皮弁服用白鹿皮以為弁言皮則其毛存也上古未有布帛衣其羽皮毛有文皮其質視朝之禮以文質兩全為尚鹿之為物能求其類○李嘉㑹曰鹿羣居則環其角以外鄉食則鳴以呼其羣詩之燕羣臣嘉賔取諸鹿鳴亦此也以是為服見君臣類聚之意其服則十五升白布積素以為裳色白以存太古之質先儒謂弁服三其一皮弁素積天子有三朝外朝二内朝一皆用皮弁○王氏詳說曰皮弁視朝視外朝也雜記曰朝服十五弁郊特牲云三王共皮弁素積是巳若乃内服𤣥端也玉藻云卒食𤣥端而居則又非皮弁說者謂緇衣羔裘此朝服之衣羔裘𤣥冠不以弔此朝服之冠皮弁素積又為視朝之服何也余聞諸儒之說皮弁素積者天子視朝之服如郷黨云必朝服而朝東首加朝服朝服立阼階皆非皮弁服也故既夕禮云乗車載皮弁道車載朝服玉藻云天子皮弁以日視朝遂以食諸侯皮弁以聽朔於太廟朝服以日視朝於内又朝服以食蓋諸侯皮弁以聽朔於太廟禮畢而後改服以朝羣臣羣臣亦朝服以朝之是皆緇衣𤣥冠之朝服皮弁之朝服天子視朝之服為諸侯聽朔之服諸侯聽朔之服為天子田獵之服降殺之禮冝然天子之皮弁視朝之服以白布其後大夫僭之故玉藻云朝服之以縞自季康子始然天子之皮弁與朝服對言之則曰皮弁若離而言之亦謂之朝服可也陸佃云皮弁一名綦弁皮言物綦言色
  凡甸冠弁服
  鄭康成曰甸田獵○鄭鍔曰田不言韋不言皮但曰冠蓋承皮弁之下以皮為冠也服則與服皮弁之服同皮弁白布衣冠弁緇布衣此其别也○李嘉㑹曰甸亦兵事也不服韋弁而服冠弁者弁則髙廣冠則低小便 於撃刺射獵也王氏曰甸方習武未有事故尚𤣥冠弁服者康成以為委貌即𤣥冠也郊特牲曰委安所以安正容貌以形言曰委貌以色言曰𤣥冠禮圖謂朝服之𤣥冠與士之𤣥端大夫之𤣥冠諸侯之冠弁此三冠與天子委貌形制相同其服則緇布衣亦積素以為裳即注說○賈氏曰士冠禮云主人𤣥冠朝服緇帶素韠注云衣不言色者衣與冠同色裳又與韠同色是其朝服緇布衣亦如皮弁素積以為裳此即諸侯視朝之服而王於田獵則服之豈非以田者習武事而未用歟陸佃謂冠弁服者亦𤣥弁也左傳衞獻公射鴻于囿孫子寗惠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又云皮冠以招虞人此田事服弁服之證說者又以為皮冠乃冠弁也○王氏詳說曰郊特牲曰委貌周道也章甫商道也毋追夏后氏之道也委貌即𤣥端也𤣥冠則冠弁也𤣥冠朱組纓為天子之冠𤣥冠丹組纓為諸侯之齊冠𤣥冠綦組纓為士之齊冠𤣥冠之用廣矣此冠弁用於田獵者其𤣥冠緇衣素積歟
  易氏曰兵田之弁有時用之惟皮弁乃日視朝之禮故夏官弁師專言皮弁之制㑹五采玉璂象邸玉笄此王之皮弁韋弁冠弁雖弁師不載考其制與皮弁㣲有損益知皮弁朝服素積以為裳則冠弁韋弁之服可推○王氏詳說曰士冠禮云主人𤣥冠朝服緇帶素韠是已然韋弁惟用於兵事皮弁不止於眡朝冠弁不止於田獵但以大者言之案玉藻之制天子𤣥冕聽朔諸侯則以𤣥冕祭天子皮弁視朝諸侯則以皮弁聽朔天子𤣥端而居諸侯則以𤣥端視朝𤣥冠𤣥端大同小異𤣥冠緇布衣皆有正幅為端則同但易其裳
  凡凶事服弁服
  鄭康成曰服弁喪冠也其服斬衰齊衰
  凡弔事弁絰服
  鄭康成曰論語曰羔裘𤣥冠不以弔弁絰者如爵弁而素加環絰○賈氏曰爵弁之形以木為體廣八寸以三十升布染為爵頭色赤多黒少今為弁絰之弁其體亦然但不用爵色之布用素為之
  凡喪為天王斬衰為王后齊衰
  易氏曰經書天王惟於此喪事一見之與春秋書天王崩同意謹終之義也天王有父道王后有母道諸侯羣臣為服亦猶人子之為父母服也
  王為三公六卿錫衰為諸侯緦衰為大夫士疑衰其首服皆弁絰
  鄭康成曰君為臣服弔服也○鄭司農曰錫麻之滑易者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布無事其縷緦亦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賈氏曰鄭注喪服皆破升為登布八十縷為登登成也今云十五升則一千二百縷去其半則六百縷云有事其縷其布者皆以水濯治去其垢也鄭康成曰疑言擬也擬於吉○賈氏曰擬於吉者吉服十五升今疑衰十四升少一升而已
  易氏曰父母於子亦有服故王於諸侯羣臣則有錫衰緦衰疑衰之差然至尊不可以服言其首服皆加弁絰既葬除之
  大札大荒大烖素服
  鄭康成曰大札疫病大荒饑饉大烖水火為害君臣素服縞冠若晉伯宗哭梁山之崩○易氏曰素服如喪禮恐懼修省之意與膳夫言不舉之意同
  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
  王昭禹曰凡諸侯之服各𦕑其命之數○鄭鍔曰上公九命服衮其章九王亦被衮何為公與王同余謂學經者當因經文求先王之制不當信傳注以害先王之制日月星辰登於旌旗王與公同服九章之衮者其說出於鄭康成六經無見也自後諸儒莫敢辨正今以此經文質之其理自明且男子之服自三章之毳冕而下如侯伯則上不服鷩冕可知侯伯之服自五章之鷩冕而下如公則上不服衮冕可知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則其上不服日月星辰可知經文謂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則衮冕而上之章非日月星辰而何有日月星辰則王服十二章明矣若夫同服九章非惟君臣無别又且與經文之言不合且天子之尊國十二門旗十二斿馬十二閑圭尺二寸冕十二旒禮物十二牢其所以取灋於天之大數者非一何獨於祭則執尺二寸之圭垂十二旒之玉而衣九章之服以臨之必不然矣○林椅曰九服者上得通乎下下不得僭乎上
  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𤣥冕而下如孤之服
  鄭鍔曰天子之孤六命與子男同五章之服此言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其服則三章是指諸侯之孤四命之服三章蓋其冕四斿纓四就則從其命數也天子之卿六命大夫四命卿與孤同大夫與諸侯之孤同三章此言卿大夫𤣥冕則指諸侯之卿大夫故服一章之冕𤣥衣纁裳蓋大國卿雖三命大夫雖再命惟與王之上士中士同爾○王氏詳說曰鄭意以為其爵同孤則同於希冕其爵同卿大夫則同於𤣥冕其爵同士則同於皮弁但所謂章者據大章而言别有小章則依其命數此六命之孤與四命之孤三命之卿與再命之卿所以異也雖其說無所經見然以孤執皮帛言之則可知矣天子之孤皮帛公之孤亦皮帛所以異者虎豹
  其凶服加以大功小功
  鄭康成曰喪服天子諸侯齊斬卿大夫加以大功小功士亦如之又加緦
  鄭鍔曰天子諸侯自旁期以上皆絶而不服蓋位尊勢重彼固不敢以戚戚於君此亦以義而斷恩惟卿大夫加以此則自孤而上不服大功小功
  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
  鄭鍔曰𤣥冕下有爵弁又有皮弁王之上士𤣥冕中士爵弁下士皮弁故諸侯之士自皮弁為首欲其引類聚朝又欲文質相須之意自皮弁下更有𤣥冠服與大夫同
  王昭禹曰公侯之士同一命子男之士不命其服無章數其首服以皮弁故曰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則𤣥衣纁裳然典命不言王之士以理推之公侯伯之士皆一命則王之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三命再命之士其服當同於一章之𤣥冕則一命之士亦服皮弁矣
  其凶服亦如之
  鄭鍔曰亦有大功小功也○黄氏曰大夫凶服有大功小功無緦與喪服經傳不同或曰喪服經傳孔氏禮也
  其齊服有𤣥端素端
  鄭鍔曰自公之服以下皆言其助祭與朝王之服此則言其齊服自公以下至士之齊服吉齊則𤣥端凶齊則素端吉以𤣥衣凶以素衣皆謂之端言其幅之正也自公而下與士皆同蓋士之衣袂皆二尺二寸而屬幅是廣袤等其袪一尺二寸大夫以上則侈之而巳侈之者蓋半而益一焉半而益一則其袂三尺三寸袪一尺八寸此所以異焉祭將以交於鬼神𤣥北方之色幽隂之極而道之所存也惟極乎至幽而交之以道則神可得而事故齊用𤣥端衣幅之端則心之端見於衣○陳氏曰古者端衣或施於冕或施於冠如樂記魏文侯端冕而聽古樂此施於冕者也劉定公曰吾端委以治民董安于曰臣端委以隨宰夫此施於冠者也
  凡大祭祀大賔客共其衣服而奉之
  鄭康成曰奉猶送也送之於王所○王昭禹曰共王以衣服又奉其事也
  大喪共其復衣服斂衣服奠衣服廞衣服皆掌其陳序賈氏曰復衣服謂始死招䰟復魄之服雜記云復者升屋西上則皆依命數天子十二人諸侯九人七人五人大夫士亦依命數
  鄭康成曰奠衣服今坐上䰟衣○賈氏曰守祧職云遺衣服藏焉鄭云大斂之餘也至祭祀之時則出而陳於座上此奠衣服也廞衣服所藏於椁中○賈氏曰此則明器之衣服亦沽而小者也
  王昭禹曰所陳衣服皆有先後之序司服則掌其所陳序
  典祀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薛平仲曰天地神⽰之位則兆于四郊宗廟昭穆之列有祧於外廟者兆于四郊者其壇壝之地人情之所易忽祧于外廟者其世數之踈人情之所易畧有典祀以掌外祀之兆守有守祧以掌先王先公之廟祧外焉兆守謹於四郊内焉廟祧謹於宗廟禮之大本在是
  掌外祀之兆守皆有域掌其禁令
  王昭禹曰外祀國外之祀若小宗伯所謂祀五帝於四郊四望四類亦如之兆山川丘陵墳衍各因其方是也兆謂之壇兆守謂守其兆域凡國外之祀為之兆守者皆有塋域故也○鄭鍔曰其兆之外皆有塋域典祀則掌其禁制灋令蓋求神於此而不嚴為之禁則人或敢渫神不顧享矣
  若以時祭祀則帥其屬而脩除徴役于司𨽻而役之鄭鍔曰言祭言祀尊者當祀卑者當祭
  鄭康成曰屬其屬胥徒也脩除芟埽之徴召也○李嘉㑹曰外祀不在四郊之内祭時脩除則脩除有時不慢於神亦不瀆於神役之作使之鄭鍔曰當祭祀之時則脩除其兆之壇域草之荒塞帥其屬之下士二人共掌而所役之人則徴諸秋官之司𨽻蓋司隷有徒二百人以給勞辱之事○李嘉㑹曰役於司𨽻則不勞民崇祀
  及祭帥其屬而守其厲禁而蹕之
  鄭鍔曰及祭殆人君躬出郊而有事於兆域之時乎○王昭禹曰厲禁謂藩厲禁止之地蹕所以止行者將祭帥其屬則以脩治為事而致其潔及祭帥其屬則以禁止為事而致其嚴此先王所以事天地神⽰之義
  守祧奄八人女祧每廟二人奚四人
  愚案祧字見小宗伯
  張氏曰周有百世不毁之祖三昭三穆四為親廟二為文武二世室并始祖而七諸侯無二祧一昭一穆○賈氏曰七廟通姜嫄為八廟廟一人故奄八人王昭禹曰逺廟為祧守廟祧而名之曰守祧言祧則廟可知○鄭鍔曰祧之為言乃國家基業兆於此其神巳逺超而去也○陳氏曰廟所以象生之有廟寢所以象生之有寢建之觀門之内不敢逺其親位之觀門之左不忍死其親家語曰天子七廟諸侯五廟自虞至周所不變故虞書禋于六宗以見太祖周官守祧八人以兼姜嫄之宫則虞周七廟可知○張氏曰守祧先公之遷主藏于后稷之廟疑諸侯無祧廟亦藏之於始祖之廟
  掌守先王先公之廟祧其遺衣服藏焉
  項氏曰廟謂太祖及三昭三穆之廟祧則逺祖先公則祧于后稷之廟○鄭司農曰此王者之宫而有先公謂大王以前為諸侯○鄭康成曰遺衣服大斂之餘
  王昭禹曰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廟祧其餘衣服藏焉豈特以其常服之衣服為不可䙝而忘亦所以示其體物不遺之意
  若將祭祀則各以其服授尸
  王氏曰其遺衣服藏於廟祧若將祭祀則各以其服授尸所以依神
  王昭禹曰尸服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則鷩冕所謂各以其服授尸蓋以其所服各有稱也○鄭康成曰尸當服卒者之上服以象生時○程氏曰古人祭祀用尸極有意人之䰟氣既散必求其類而依之人與人既為類骨肉又為一家之類已與尸各既心齊潔至誠相通以此求神冝其享之後世直以尊卑之勢遂不肯行
  其廟則有司脩除之其祧則守祧黝堊之
  鄭康成曰廟祭此廟也祧祭遷主○王昭禹曰廟則近而親祧則逺而踈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皆月祭之逺廟為祧享嘗乃止故守祧黝堊之而已○孫氏曰先王之禮降殺有漸其間五廟則有司脩除之即𨽻僕掌五寢埽除糞洒之事屬乎夏官者二祧之禮殺矣委之守祧黝堊而已○李嘉㑹曰女祧與奚可黝堊否蓋黝堊者常令其新潔非自為之主掌其黝堊之事耳
  鄭司農曰黝讀為幽幽黒也堊白也爾雅曰地謂之黝墻謂之堊
  鄭康成曰脩除黝堊互言之有司常主脩除守祧常主黝堊
  既祭則藏其隋與其服
  鄭康成曰隋尸所祭肺脊黍稷之屬藏之以依神○賈氏曰案特牲少牢及曾子問皆有隋祭之事特牲禮祝命挼祭尸取菹㮕于醢祭于豆間佐食取黍稷肺祭授尸尸祭之注云肺祭刌   肺是其隋者彼不言脊此言脊似誤○王昭禹曰其隋則埋以藏之○王氏曰隋肉謂之隋隋蓋尸祭之餘易氏曰藏其隋則埋於西階之東其服則藏於廟祧亦以明神所依也







  周禮訂義卷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三十七   宋 王與之 撰
  世婦每宫卿二人下大夫四人中士八人女府二人女史二人奚十有六人
  愚案世婦在天官者是内命婦即二十七世婦之數在春官者是外命婦乃在朝六卿之妻或謂以卿為世婦非也既以婦言安得以卿為之然每宫卿二人者婦人無爵從其夫之爵其夫曰卿其妻為世婦者亦以卿之爵稱之觀其職曰凡内事有達於外官者世婦掌之必是因王后有祭祀賔客之禮事在外者非内人之所可與臨時而設此職主此禮耳所以屬於禮官
  薛平仲曰春官世婦則主六宫之禮者也官以世婦名葢禮行於六宫之世婦則世婦以賛九嬪九嬪以賛夫人夫人以賛王后事固有所由始故其官每宫卿二人下大夫四人中士八人以主其禮於外而奔走往來於其間事有闗於六宫之人是以女府女史女奚有非府史胥徒之比世儒謂皆奄人居之若内小臣之奄上士殆不然先王於内小臣之用奄如將槩謂之奄恐後世無復以徳選如將直謂之上士又恐後世以外官充之命曰奄上士必奄人有上士之徳者其為後世之防嚴矣況為卿為大夫而可以奄人居之乎特未攷夫主禮於外不能不以奄人為解○王氏詳説曰后宫之官内宰以下大夫為之視王之宰夫世婦以卿為之視王之小宰列内宰於天官列世婦於春官者以世婦所掌不止后宫之事而及於内外宗耳
  掌女宫之宿戒及祭祀比其具
  鄭康成曰女宫刑女給宫中事者宿戒當給事豫告之齋戒也比次也具所濯摡及粢盛之爨○鄭鍔曰天官世婦祭之日涖陳女宫之具涖陳在彼而校比之在此也
  詔王后之禮事
  鄭康成曰薦徹之節○鄭鍔曰世婦詔之於外内小臣詔之於内詔告之以其時之早晚○王昭禹曰内宰詔后禮樂之儀則見於周旋動容者也世婦詔王后之禮事則祼獻薦徹之節也非特儀而已内小臣擯詔后之禮事其詔葢始於世婦内小臣又從而擯焉
  帥六宫之人共齍盛
  王氏詳説曰齍盛之奉雖出於帝藉獻其種者六宫之人帥女宫而濯摡為粢盛者又二十七世婦之事則其共之者非六宫之人其誰歟
  王昭禹曰辨六齍之名物與其用使六宫之人共奉之者小宗伯世婦則帥之而已○鄭鍔曰天官世婦言帥女宫濯摡為齍盛所帥者刑女耳為之於未共之前此所帥者六宫之人共之於正祭之日
  相外内宗之禮事
  鄭鍔曰皆佐后於奉祭之時世婦相之使無失禮
  大賔客之饗食亦如之
  賈氏曰王后亦有助王禮賔之灋故内宰凡賔客之祼獻瑶爵皆賛○鄭鍔曰比之帥之詔之相之皆如祭祀焉
  大喪比外内命婦之朝莫哭不敬者而苛罰之
  王昭禹曰肆師大喪令外内命婦序哭世婦則比其已哭者○鄭康成曰苛譴也
  凡王后有𢷎事於婦人則詔相
  黄氏曰王於諸臣有拜王后於婦人亦有當拜者世婦詔相恐失其節○王昭禹曰王后有𢷎事於婦人唯大喪而已喪大記曰夫人亦拜𭔃公夫人於堂上世婦則以言詔之以事相之
  凡内事有達於外官者世婦掌之
  鄭康成曰主通之使相共授○鄭鍔曰世婦朝臣也兼統内官之事故可以通内外之令内事與外官相聯而外官所當供備者則世婦為之傳達○黄氏曰世婦掌之葢得糾正之也后事則授内小臣使達之王氏詳説曰婦人不預外政而内豎掌内外之通令世婦内事有達於外官葢不能無好事於四方亦不能無好令於卿大夫但女謁不行耳
  總論
  鄭鍔曰先王於六宫之人既有小宰又有内宰又立世婦之官掌之如是其嚴葢小宰内宰治其政以整齊於内世婦掌其禮以詔相於外
  内宗凡内女之有爵者
  鄭鍔曰内宗無數凡内女之有爵者皆謂之内宗以其與王同宗故掌宗廟之祭祀○陳君舉曰富貴驕人自然之勢女子生於王族乘勢以輕其家者多矣故以内女為内宗外女為外宗列於禮官之屬其職在禮觀后之事宗廟則知所以順乎舅姑觀后之享同姓則知所以和其室人觀后之亞王祼獻則知所以從其夫矣召南何彼穠矣美王姬之詩彼天子所生而若此況王同姓姑姊妹之女子乎所以為王化之基
  掌宗廟之祭祀薦加豆籩
  賈氏曰尸既食后亞獻尸為加此時薦之即醢人籩人加豆加籩之實○鄭鍔曰謂之加者加於九獻之外九獻為正獻其他為之加爵故所薦之籩豆謂之加以象生時饋之有加其掌之也以助王之致孝享劉執中曰九嬪賛豆籩之薦徹内宗又賛九嬪
  及以樂徹則佐傳豆籩
  鄭康成曰佐傳佐外宗○王昭禹曰卒食之禮以樂徹于造方其以樂徹豆籩則后傳之内宗内宗傳之外宗外宗傳之有司迭相佐也○鄭鍔曰凡祭之始終皆用樂以致神⽰之歡心周頌禘大祖歌雍以徹既祭而徹王后之職后徹而傳之内宗佐之也
  賔客之饗食亦如之
  王昭禹曰徹豆亦如祭祀○鄭鍔曰其薦其佐皆然也
  王后有事則從
  王昭禹曰王后有事則從者則吉凶之事皆在焉
  大喪序哭者
  鄭康成曰次序外内宗及命婦哭王○王昭禹曰序宫中之哭者
  哭諸侯亦如之
  賈氏曰此諸侯來朝薨於王國王為之緦衰者若檀弓云以爵弁純衣哭諸侯謂薨於本國王遥哭之則婦人不哭婦人無外事
  王昭禹曰内宗亦為之序哭
  凡卿大夫之喪掌其弔臨
  鄭康成曰王后弔臨諸侯而已是以言掌卿大夫云○王氏曰世婦言掌弔臨於卿大夫之喪則王或使焉乃往内宗言凡卿大夫之喪掌其弔臨則凡喪皆往亦同族故也
  外宗凡外女之有爵者
  鄭康成曰外女王諸姑姊妹之女謂之外宗○易氏曰王異姓之有爵者
  陳君舉曰案内外宗無人數恐是祭時旋立之官非常有也
  掌宗廟之祭祀佐王后薦玉豆眡豆籩及以樂徹亦如之
  賈氏曰凡王之豆籩皆玉飾之○鄭鍔曰内宗言加則外宗所佐者乃朝踐饋食之節非惟佐王后薦之又當眡其實葢豆實醢人共之内宗又臨視之及以樂徹則亦佐后○項氏曰外宗異姓之女踈於内宗故佐薦而已又掌眡豆籩之實其事詳也
  王后以樂羞齍則賛
  鄭康成曰賛猶佐也○賈氏曰羞進也齍黍稷也后進黍稷之時依樂以進賛者亦佐后進之○鄭鍔曰以樂羞齍與祼獻亞獻之時皆佐后○劉執中曰佐九嬪也
  凡王后之獻亦如之
  鄭康成曰獻獻酒於尸○劉執中曰謂朝踐饋食酳尸后亞王為獻也
  王后不與則賛宗伯
  鄭康成曰后有故不與祭宗伯攝其事○王昭禹曰大宗伯凡大祭祀王后不與則攝而薦豆籩徹謂此也○劉氏曰賛之如賛后之禮
  小祭祀掌事
  鄭康成曰小祭祀謂在宫中○賈氏曰宫中小祭祀則祭灋王立七祀七祀之中行中霤司命泰厲是外神后不與惟有門户竈而已○項氏曰宫中之祀與饗皆掌事
  賔客之事亦如之
  王昭禹曰内宗賔客之享食佐后傳豆籩外宗賔客掌事如小祭祀之事則非特傳豆籩之事凡賔客之事皆賛后
  大喪則叙外内朝莫哭者哭諸侯亦如之
  鄭康成曰内内外宗及外命婦○賈氏曰若内命婦則九嬪叙之
  王氏曰内宗大喪序哭者則與宫中之哭者叙焉外宗叙内外朝莫哭者則叙内女外婦之序哭
  冢人下大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鄭康成曰冢封土為丘壠象冢而為之
  薛平仲曰先王立禮經世使生有所養死有所藏禮而至於有所藏則禮道竭而人道畢矣故冢以嚴其丘封之制冢人則以施之諸侯卿大夫之貴墓以寓其哀慕之思墓大夫則以施之國人之衆禮之所重莫加於此則以下大夫二人掌之然不得不可以為悦無財不可以為悦此又職喪之所由設也禮莫嚴於始尤嚴於終此又三官所以見於典禮之末也
  掌公墓之地辨其兆域而為之圖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為左右
  王昭禹曰謂之公墓之地則其地屬於公而非私有之也自天子至於大夫士皆葬於此地冢人則掌焉○易氏曰君臣分守雖嚴義均休戚故葬同兆域○鄭康成曰圖謂畫其地形及丘壠所處而藏之○王昭禹曰葬者則依圖授之地也先王造塋者昭居左穆居右夾處東西吕氏曰周公薨成王葬于畢祔于文武從周家之兆域也○劉執中曰廟雖已毁而墓之昭穆不可遷也○王昭禹曰先王制為合族之禮非特施於生者至於死皆使之以類相從
  凡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士居後各以其族
  鄭康成曰子孫各就其所出王以尊卑處其前後而亦併昭穆
  賈氏曰諸侯卿大夫士謂上文先王子孫為畿内諸侯王朝卿大夫士死者則居先王前後之左右言居左右者若父為先王是昭則子為穆居右父是穆則子為昭居左為卿大夫居後亦然但昭穆不定故左右俱言謂一父之前後左右並有也各以其族者謂次第假令同昭穆兄當近王墓弟則逺王墓諸侯言左右卿大夫士各以其族互相通也
  凡死於兵者不入兆域
  鄭康成曰戰敗無勇投諸塋外以罰之○王昭禹曰死政者既養其老孤而又享之所以勸之也凡死於兵者不入兆域所以絀之
  凡有功者居前
  鄭康成曰居王墓之前處昭穆之中央○易氏曰既入兆域又居前列示勸而已○黄氏曰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居後有功者各居其前
  以爵等為丘封之度與其樹數
  鄭康成曰别尊卑也王公曰丘諸臣曰封漢律曰列侯墳高四丈闗内侯以下至庶人各有差○賈氏曰周禮丘封高下之數無文故鄭以漢法況之案春秋緯天子墳高三仭樹以松諸侯半之樹以栢大夫八尺樹以藥草士四尺樹以槐庶人無墳樹以楊柳
  王昭禹曰以昭穆為左右各以其族尚親也凡死於兵者不入兆域尚徳也凡有功者居前尚功也以爵等為丘封之度與其樹數尚貴也葢先王之所以治死者如此
  大喪既有日請度甫竁遂為之尸
  鄭司農曰既有日既有葬日也○鄭康成曰甫始也請量度所始竁之處地○劉執中曰請度深廣制度於冢宰而小宗伯莅之冢人甫始穿地以為竁○鄭司農曰始竁時祭以告后土冢人為之尸○王氏曰凡祭為尸皆取所祭之類故宗廟之尸則以其昭穆之同山林之尸則以山虞竁墓之尸則以冢人
  及竁以度為丘隧共喪之窆器
  鄭康成曰隧羡道也度丘與羡道廣袤所至○賈氏曰左傳晉文公請隧不許則天子有隧諸侯已下有羡道隧道則上有負土若鄭莊公與母掘地隧而相見者也羡道上無負土然則隧與羡别而鄭云隧羡道者對則異散則通窆器下棺豐碑之屬喪大記曰凡封用綍去碑負引君封以衡大夫以咸○賈氏曰衡横也謂以木衡之於棺傍乃以紼繫木下棺大夫卑不得以木横之直有棺傍咸耳以紼繫之而下棺也
  及葬言鸞車象人
  鄭康成曰鸞車巾車所飾遣車也亦設鸞旗○賈氏曰先鄭以象人謂以芻為人後鄭不從者以上古有芻人至周不用而用象人則象人與芻靈别○鄭康成曰孔子謂為芻靈者善謂為俑者不仁非作象人者不殆於用生乎○鄭康成曰言猶語也語之者告當行若於生存者於是巾車行之○劉執中曰將葬則語以飭戒之
  及窆執斧以涖
  鄭康成曰臨下棺也○賈氏曰鄉師職云執斧以涖匠師則此亦臨匠師兩官俱臨者葬事大也
  遂入藏凶器
  鄭康成曰凶器明器
  正墓位蹕墓域守墓禁
  賈氏曰墓位即上文昭穆為左右是須正之使不失本位墓域即上文兆域謂四畔溝兆蹕謂止行人不得近之 王氏曰若墓大夫之廵墓厲也○鄭康成曰禁所以為塋限○賈氏曰謂禁制不得漫入○王氏曰若墓大夫居其中之室以守之
  凡祭墓為尸
  鄭司農曰為尸冢人為尸○鄭康成曰祭墓為尸或禱祈焉○王昭禹曰凡祭墓為尸非特甫竁為之尸○張氏曰墓祭非古也體魄則降知氣在上故立之主以祀之以致其精神之極而謹藏其體魄以竭其深長之思此古人明於鬼神之情狀而篤於孝愛之誠實者也然攷之周禮則有冢人之官凡祭於墓為尸是則成周之盛亦有祭於墓者雖非制禮之本經而出於人情之所不忍而於義理不至於甚害則先王亦從而許之其必立之尸者乃所以致其精神而示享之者非體魄之謂其為義抑精矣
  凡諸侯及諸臣葬於墓者授之兆為之蹕均其禁賈氏曰上文惟見王及子孫之墓地不見同姓異姓諸侯之墓地故此經總見之若然此墓地舊有兆域今新死者隨即授之○王氏曰授之兆則使之自竁窆均其禁則均其地守焉
  墓大夫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十人徒二百人
  鄭康成曰墓冢塋之地孝子所思慕之處○賈氏曰禮記云庶人不封不樹故不言冢而言墓墓即葬地○陳君舉曰墓大夫徒二百人豈不多哉然邦墓地域禁令度數皆掌焉帥其屬而廵墓厲居其中之室以守之與後世人自求地家自置守富則僭而不忌貧則窘而無所葬掘墓盜尸斬木之獄不絶於有司利害煩省異矣
  掌凡邦墓之地域為之圖
  鄭康成曰凡邦中之墓地萬民所葬地
  令國民族葬而掌其禁令
  鄭康成曰族葬各從其親○黄氏曰司徒本俗聯墳墓此獨國民耳
  劉執中曰民遂其私而害先王喪凶之禮者以無禁令故也
  正其位掌其度數
  鄭康成曰位謂昭穆也度數爵等之大小○易氏曰度數多寡也○賈氏曰鄭見有爵者謂本為庶人設墓其有子孫為卿大夫士則其葬不離父祖
  使皆有私地域
  鄭康成曰古者萬民墓地同處分其地使各有區域得以族葬使相容
  凡爭墓地者聽其獄訟
  鄭康成曰爭墓地相侵區域○易氏曰聽其爭則族葬不至相犯
  帥其屬而廵墓厲居其中之室以守之
  賈氏曰屬者墓大夫帥下屬官也○鄭康成曰厲塋限遮列處○賈氏曰墓大夫帥其屬廵行遮列之處○鄭司農曰居其中之室有官寺在墓中○賈氏曰萬民墓地於族葬地中央為室萬民各自守之劉執中曰聖人父母其民生則富其衣食而教以仁義死則為之地域而守其丘樹則為子孫者有不忠乎君而不服其教者乎
  職喪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鄭康成曰職主也
  掌諸侯之喪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喪以國之喪禮涖其禁令序其事
  王氏曰職喪上言諸侯下言卿大夫士乂言凡有爵者包三公矣○鄭康成曰國之喪禮喪服士喪既夕士虞今存者其餘則亡事謂小歛大歛葬也○劉執中曰凶喪之禮下達萬民茍無主執以涖其事則有過中而僭於上者有不及於中而遺其親者是以職喪掌之五服有制尊卑異儀殯歛虞祔祭禭含贈皆有定灋不可過不可不及
  凡國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則詔賛主人
  鄭康成曰凡國有司有司從王國以王命往有事謂含禭贈賵之屬詔賛者以告主人佐其受之○劉執中曰詔賛主人以禮拜命也
  凡其喪祭詔其號治其禮
  鄭康成曰告以牲號齍號之屬當以祝之○賈氏曰先鄭以號為謚號小宗伯云小喪賜謚讀誄不在此故後鄭不從謂若特牲少牢云柔毛剛鬛嘉薦普淖皆祝辭
  凡公有司之所共職喪令之趣其事
  鄭康成曰令令其當供物者給事之期也有司或言公或言國言國者由其君所來居其官曰公謂王遣使奉命有贈之物各從其官出職喪當催督也○易氏曰凡公有司之所共者此謂在郷則鄉之有司共其物在國則國之冇司共其物各有定制不待王命者則職喪以其制令之
  愚案治其喪已見宰夫此則趣其事而已



  周禮訂義卷三十七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三十八   宋 王與之 撰
  春官宗伯下
  大司樂中大夫二人樂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鄭康成曰大司樂樂官之長○王氏詳説曰周禮雖出於武帝之世大司樂一章已傳於孝文之時孝文時得魏文侯好古樂之人竇公獻其書乃今之大宗伯之大司樂章若夫記有樂記樂之傳也非經也樂記作於漢武帝時河間獻王與諸儒共採周官及諸子言樂事者是也
  薛平仲曰司樂則總其樂之大者樂師則總其樂之小者自其大者言之由律同聲音六舞之合足以黙交於𨼆顯之間非探索於樂理之至者不能也則司樂之官可不以中大夫居之乎自其小者言之由步武疾徐之儀足以致養其和平之徳非研窮於樂之微者不能也則樂師之官可不以下大夫居之乎彼胥也者隨事之小大而致察焉然上下相承而不容缺則又二官所以繼於後也○陳及之曰大司樂之官今之國子監祭酒而其下樂師大胥小胥今之司業博士
  掌成均之灋以治建國之學政而合國之子弟焉鄭鍔曰周人立五學中曰辟雍環之以水水南為成均水北為上庠東為東序西為瞽宗學禮者就瞽宗學書者就上庠學舞干戈羽籥者就東序學樂徳樂語樂舞者就成均惟天子承師問道及養老更之類乃就辟雍○陳氏曰辟明也雍和也所以明和天下明之以法和之以道故大戴禮有帝入東學南學西學北學太學之文葢周人立四代之學禮記云於成均以及取爵於上尊又云瞽宗商學也○崔氏曰宗尊也瞽無見之稱譬童𫎇無有所識為瞽𫎇之尊又瞽宗者樂官教國子弟樂訓道童𫎇故因 為學名陳氏曰以樂祖在焉曰瞽宗○然上庠下庠虞也東序西序夏也○陳氏曰以習射事曰序左學右學商也○陳氏曰居右曰右學東膠虞庠周也○陳氏曰以糾徳行曰膠不見成均為何代之學獨董仲舒謂五帝學康成從之他無所見或者以成均為辟雍豈其然歟名曰成均者葢徳不能無虧性不能皆平樂之為教所以成之均之○陳氏曰成其虧均其過不及○易氏曰成其行之虧均其習之偏五帝即此名學成周因之以為教國子弟之法有虞之世命后䕫典樂教胄子直而温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即所以為成均之義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即所以為成均之教今大司樂言掌成均之法則於規矩之中寓性命之理是乃所以勉其為成均者又言治建國之學政於防檢之中寓激勸之術是乃所以糾其不為成均者又命有道有徳者使表儀於上訓廸於下如師氏以三徳教國子保氏養國子以道無非所以示其成均焉然則成均者教人之名先之為道徳者教人之實非於道徳之外别有所謂成均也○王氏詳説曰三王之學各異其名所謂東序與瞽宗是已但五帝之學名失其傳所傳者總名耳世子篇曰謂之郊人逺之於成均以及取爵於上尊夫郊人云者郊之小學所謂養老於虞庠是已成均云者國之大學所謂養國老於上庠是已鄭氏以成均為虞庠失之矣葢命䕫典樂教胄子其制詳於有虞此周之學名必取於虞氏之庠總名必取於五帝之成均得無意乎○陳氏曰諸侯之學小學在内大學在外故王制言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以其選士由内以升於外然後達于京天子之學小學居外大學居内故文王世子言凡語于郊然後達于朝故也
  陳藴之曰建立也周人以成均之舊灋以立國之學政合聚國子弟將以此教之○鄭鍔曰凡建國必立學學必有政政者教之養之勸之沮之之術必掌成均之灋以治之者葢大司樂所掌者樂也周人於成均之中教樂徳樂舞樂語則成均乃習樂之所大司樂所掌者樂官之灋以治學政則於他學之灋無預可知○吕氏曰自舜命䕫典樂教胄子以此知五帝三王之學政無不由樂始葢陶冶之功入人最深動盪鼓舞優游浹洽使自得之自舜與周皆是以典樂之官兼教導之事漢太常典樂兼教胄之任亦此意歟○禮庫曰這一箇所在不是官司秦漢以後錯把做官司看了雖是法度具舉然亦不過刑罰法制相臨都無深入人心道理
  總論教國子官屬
  孫氏曰均之為國子弟也而有嫡庶貴賤之别士庶子入衛王宫出守城郭奔走於㑹同軍旅祭祀賔客之事惟貴遊之子弟不預焉其衛王宫版在宫伯而教之屬於師氏以師氏之尊且嚴故貴遊子弟雖無宿衛之役亦從而學焉大司樂掌治建國之學政合國之子弟葢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常在學者○愚案周禮全不説太子惟諸子説一句其他只説國子庶子子弟葢古者太子入學則以齒論大司樂便是教太子官其餘不常在學則籍在諸子而教在大胥小胥不過春秋合之而已先王之於國子何所不用其教哉惟貴遊有國子則賤不至於妨貴諸子有别乎適子則庶不至於奪適防微杜漸之意深矣○陳藴之曰司樂一項官專教子弟意極深先王思慮最逺國子弟與國家相為終始既與他父兄共維持天下子弟善見得後日子孫天下必治若不善便見得後日天下不㑹治血脉闗節常相聨絡不可不早思慮
  凡有道者有徳者使教焉
  李景齊曰有道有徳者使教焉則保氏養國子以道師氏以三徳教國子也教國子之官雖不一而成均之灋特見於大司樂以樂為主耳人而未至於樂不足以語學之成故古之教十三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葢聲音以養其耳目舞蹈以養其血脉所以和平其善心蕩滌其邪志者莫急於此
  呂氏曰凡有道有徳者使教焉是延請有道有徳者使之教國子也以後世私心觀之既設掌樂之官却不專教國之子弟反資之於他人以此見古人立心至公規模廣大大抵設教受教當知無窮意思
  死則以為樂祖祭於瞽宗
  鄭鍔曰謂之樂祖者謂其通達樂徳樂語樂舞之意以覺後覺如人之祖周人作樂之詩名曰有瞽有瞽而瞽矇乃樂官之屬明乎樂者然後為瞽矇之所宗瞽宗之中而祭之使後世知其為明樂之師儒○賈氏曰文王世子云春誦夏弦大師詔之瞽宗以其教樂在瞽宗故祭樂祖還在瞽宗○王昭禹曰古人於田則祭田祖於馬則祭先牧於飲食則祭先食於養老則祭先老皆以示其不忘本也又况以道徳而教者死則以為樂祖祭於瞽宗所以示其不忘於所教歟○吕氏曰祭於瞽宗不特是明尊師敬長之義亦是當時有道徳者教之入人也深設教有如時雨之化人自不能忘祭於瞽宗亦是因人心之不忘與身没教已盡者不同
  以樂徳教國子中和祇庸孝友
  吕氏曰此所謂教之條目金石絲竹匏土革木是樂之物而已樂之徳非有道有徳者不能知之中和祇庸孝友所謂樂徳也禮以教中樂以教和何故兼中言之樂雖主在和無相奪倫豈不是中且如乾固是剛坤固是柔然坤至柔而動也剛乾坤何嘗做兩叚須於樂上見得中和不可相離然又不可渾然無别如坤固是至柔而動也剛又須當知乾主乎剛坤主乎柔舊以中為忠才改一字便看不得中和分明一个中字其義無窮祇敬之謂庸流通日用常行之謂孝友見於事親從兄之間者皆所謂樂之徳論中和固是樂之本所謂祇庸孝友就樂中説其端亦可見一箇節奏各有條理使之肅然祇敬祇之端條暢流通庸之端易直子諒之心使人事親從兄之際油然而生孝友之端此謂樂之徳○易氏曰徳一而已喜怒哀樂未𤼵謂之中𤼵而中節謂之和即中和而體之以至誠謂之祇即至誠而達於日用常行謂之庸庸用無不通之謂由是推之於事親從兄之際謂之孝友此古聖賢踐履之實行大司樂乃以為教國子之樂徳者猶孟子謂樂之實
  鄭鍔曰教萬民以六徳曰知仁聖義中和六行曰孝友睦婣任恤獨教國子則取六徳之下取六行之上者而教之至祇庸二徳則萬民無預焉葢教民之道責以六徳或不責其行責以六行或不責其徳國子徳行欲其兩全故成之以樂謂之樂徳六徳之下者能之其上可知六行之首者能之其下亦可知祇庸所以進乎徳行惟祗則於徳行不敢忽惟庸則於徳行不敢輟
  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
  鄭節卿曰樂語非特詔樂者歌詩章凡是教導言語之間以樂教之便謂之樂語樂之理見於言語之間便是感發人處謂之興○鄭鍔曰興如詩人之興因物以感發其心之所欲言者○鄭康成曰以善物喻善事託物引類感發興起謂之道○鄭鍔曰道如撢人所謂道國之政事之道事有𨼆意則以言而導達之○鄭康成曰言古以剴今○王氏曰直道其事○吕氏曰道者從容和緩中和教導之意從容和緩中和教導之意謂之諷所謂倍文曰諷○鄭鍔曰諷如諷諫之諷微言以寓意○王氏曰諷以動之以聲節之曰頌○鄭鍔曰誦如誦詩之誦颺古人之言而告之○王氏曰誦人之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高下使自得之相酬酢謂之語獨自説謂之言獨説是教者自言學者無所答問○鄭鍔曰食不語寢不言則言語異矣自言其己心之所藴者曰言以言而與人應答則曰語○鄭鍔曰國子他時公卿大夫則奉命周旋出入專對之人故以樂而教之語則出言之際和而不暴矣黄氏曰詩之所以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可以興可以怨邇之事父逺之事君葢發於中和祇庸孝友故謂之樂語孔子曰不學詩無以言○易氏曰此六者使之涵泳浸漬自然感發而中和祇庸孝友之念有不可禦者與后䕫典樂所謂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同意
  以樂舞教國子舞雲門大卷大咸大磬大夏大濩大武吕氏曰樂舞所以舒其情性○王昭禹曰舞有大小者葢古之教國子十三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則樂師所教者小子也二十而冠始學禮可以衣裘帛舞大夏則大司樂所教者成人也
  鄭鍔曰國子者將使之奉祭祀待賔客揖遜升降以行禮者容儀之際尤不可不中節故以樂而教之舞黄帝之樂名曰雲門大卷言徳能覆物物由之以出如門○陳祥道曰雲為天之氣門者萬物之所資以出入者卷聚也又言其明民共財使有族類之聚也堯之樂名曰咸池咸言其徳之感民池言其潤澤之久○鄭康成曰堯能殫均刑法以儀民言其徳無所不施大㲈舜樂以其繼堯而治故曰㲈大夏禹樂以其治水之功大故曰夏○鄭康成曰禹治水敷土言其徳能大中國○李嘉會曰大夏者文徳敷于四海文明如華夏也大濩湯樂以能護民也○鄭康成曰湯以寛治民除其邪虐言其徳能使天下得其所大武武王樂以武定天下也○鄭康成曰武王伐紂以除其害言其徳能成武功以樂而教之舞形容六聖之徳則舞應樂節而可觀矣○薛平仲曰周所以用六代之樂者存三恪與二代三恪謂黄帝堯舜之後二代謂夏商之後樂記曰封黄帝之後於薊以下是也周人既灋其灋故兼用其樂○李嘉㑹曰自黄帝至周非無他樂必取此六者以其樂純正而音節之備也
  總論
  鄭鍔曰徳所以成已語所以接人舞所以事神先能成已然後可以接人而事神教之之序如此○王昭禹曰國子賢者之類功臣之世賢將進之以位貴將授之以職徳不足則不可與有為言不足則不可與有應容不足則不可與有接則大司樂之教其可緩乎以樂成其徳謂之樂徳以樂達其語謂之樂語以樂節其舞謂之樂舞○陳氏曰周之時干戈羽籥在東序絃誦與禮在瞽宗書在上庠以言學者之事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而舞乂樂之成焉故大司樂言樂徳樂語終於樂舞樂師言樂成告備終於臯舞
  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致鬼神⽰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安賔客以説逺人以作動物
  鄭康成曰六律合陽聲六同合隂聲此十二者以銅為管轉而相生黄鍾為首其長九寸各因而三分之上生者益一分下生者去一○王昭禹曰名之曰律以其述天地自然之氣而宣之名之曰同以其為律之偶而同於陽六律又謂之六始以其始於陰之氣六吕又謂之六同六間葢吕言其體間言其位同言其情總言之皆所以述陰陽之氣故皆謂之十二律○鄭康成注大師職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陽聲黄鍾太蔟姑洗蕤賔夷則無射隂聲大吕應鍾南吕函鍾小吕夾鍾曰以合隂陽之聲者聲之隂陽各有合黄鍾子之氣十一月建焉而辰在星紀大吕丑之氣十二月建焉而辰在𤣥枵太蔟寅之氣正月建焉而辰在娵訾應鍾亥之氣十月建焉而辰在析木姑洗辰之氣三月建焉而辰在大梁南吕酉之氣八月建焉而辰在夀星蕤賔午之氣五月建焉而辰在鶉首林鍾未之氣六月建焉而辰在鶉火夷則申之氣七月建焉而辰在鶉尾中吕已之氣四月建焉而辰在實沈無射戍之氣九月建焉而辰在大火夾鍾卯之氣二月建焉而辰在降婁辰與建交錯貿處如表裏然是其合也其相生則以隂陽六體為之黄鍾𥘉九下生林鍾之𥘉六林鍾又上生太蔟之九二太蔟又下生南吕之六二南吕又上生姑洗之九三姑洗又下生應鍾之六三應鍾又上生蕤賔之九四蕤賔又下生大吕之六四大吕又上生夷則之九五夷則又下生夾鍾之六五夾鍾又上生無射之上九無射又上生中吕之上六同位者象夫妻異位者象子母所謂律取妻而吕生子○賈氏曰同位象夫妻者黄鍾之初九下生林鍾之初六同是初初是象夫婦也異位象子母者謂林鍾之初六上生太蔟之九二初二為異位是象子母也但律所生者為夫婦吕所生者為母子律所生者常同位吕所生者常異位
  楊謹仲曰鄭氏謂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其説未然葢以此論律自黄鍾九寸損之為六寸林鍾益之為八寸自此以後愈損而律管愈短雖有益而不加長則自九而六自六而八可見矣積六下生五上生至仲吕而管極短不可勝吹殊不知陽中之陽則下生而損一分至隂中之陽則下生者反當益隂中之隂則上生而益一分至陽中之隂則下生者反當損而後十二管之長短乃均今攷鄭氏所言管之長短則既均矣自與前言不應不可不辨何者應鍾上生蕤賔固已益矣自蕤賔而生大吕雖下生蕤賔乃隂中之陽其數已不足又當益之故蕤賔之律長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復三分而益一以下生大吕乃得大吕之管長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前配黄鍾之九寸故與太蔟之八寸處其中而適均若拘下生當損之則損蕤賔之一分以下生大吕則大吕之管止長四寸二分有竒與前後不均惟自蕤賔而後下生者反益之上生者反損之積而至仲吕乃得十二管之長短均調此上下相生損益之義不同鄭未得之故不得不辨若十二管長短之數鄭之所述已得之
  愚案鄭氏損一益一之説律吕長短之數已得之但必以損者為下生益者為上生未然葢上下二字乃係於律吕之隂陽凡陽律生吕皆為下生隂吕生律皆為上生損益二字不係於上下故律生吕雖皆損一而亦有益一以下生吕者若蕤賔陽律反益以生大吕故大吕之管比蕤賔為長其生則止曰下生其吕生律雖皆益一而有損一以上生律者若大吕隂律反損以生夷則故夷則之管比大吕為短而其生止曰上生耳若漢志謂律皆損以下生吕吕皆益以上生律則長短之數不合
  鄭康成曰大吕長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太蔟長八寸夾鍾長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姑洗長七寸九分寸之一中吕長六寸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萬二千九百七十四蕤賔長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林鍾長六寸夷則長五寸七百二十七分寸之四百五十一南吕長五寸三分寸之一無射長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應鍾長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王氏曰六律六同以考五聲五聲以成八音八音以節六舞六舞以大合樂○王昭禹曰至於興舞則所謂六律六同五聲八音無不備此其所以大合樂歟○李嘉㑹曰八音八方之氣也一有偏勝而八方之風為之不順左氏謂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者也○鄭康成曰大合樂謂徧作六代之樂○賈氏曰大合樂者薦腥之後合樂之時用之此所合樂即下云六變八變之等彼據祭天下神此據正祭合樂然合樂在下神後而退下神樂在後者以下神用一代樂此用六代樂事重故進之在上 王氏詳説曰大司樂謂天地神人之大祭薦神之樂又言下神之樂正所以重其事薦神之樂謂朝獻饋獻時下神之樂謂禮天地以璧琮與人鬼以鬱鬯時也○鄭康成曰以冬日至作之致天神人鬼以夏日至作之致地祗物鬽動物羽臝之屬虞書后䕫所言此其於宗廟九奏效應○王昭禹曰先王作樂所以導和其和至矣則大同於物故奏之郊廟則幽而鬼神由此致賜之諸侯則明而邦國由此和或奏之鄉射或奏之鄉飲則内焉萬民由此諧或奏之燕或奏之享則外焉賔客由此安夷蠻閩貉戎狄之君其來朝也與之燕焉樂以此作則逺足以悦逺人歳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享之羽臝之族鱗毛介之類所謂動物其祭之也樂由此作則微足以作動物
  乃分樂而序之以祭以享以祀
  王氏詳説曰自以六律六同六舞大合樂以下為一節謂天地人之大祭祀薦神之時為言自乃分樂而序之以下為一節謂天地人之次祭祀為言自凡六樂者以下為一節謂四方百物之小祭祀為言自凡樂圜鍾為宫以下為一節謂天地人之大祭祀下神之樂為言○鄭康成曰分謂各用一代之樂○王氏曰分律而序之自黄鍾至無射分同而序之自大吕至夾鍾分舞而序之自雲門至大武○易氏曰六律以左旋為序六同以右轉為序六舞以歴代之先後為序○賈氏曰分樂而序之與下為總目尊者用前代卑者用後代尊卑有序故曰序
  乃奏黄鍾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
  薛平仲曰祭之尊卑凡有六等故以六代之樂分用之以六代之樂配十二調而作之一代之樂則用二調者還取一隂一陽相對為之合奏者堂上四縣鍾聲之調歌者堂上琴瑟之音但一祭之中皆自為二調庭奏者常以陽律為調升歌者常以隂吕為聲欲其相配
  鄭鍔曰黄鍾者建子之律一陽所起六律之根本大吕雖非六吕之首然其位在丑子與丑相合之辰也故奏黄鍾必歌大吕之調取其合也○易氏曰雲以象天之施黄帝之樂黄帝徳與天合故雲門之樂起於黄鍾之子應以大吕之丑是黄鍾為六吕之首大吕為六同之首雲門為六舞之首以祀天神類也○陳藴之曰此天神當用三陽爻生之月萬物出地之時
  劉迎曰天神即樂六變而皆降之神鄭既以祀天神為五帝及日月星辰又謂王者各以夏正月祀其所受命之帝於南郊不知受命之帝何所據
  乃奏大蔟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
  鄭鍔曰大蔟者建寅之律陽聲之第二應鍾雖非隂聲之第二然其位在亥寅與亥相合之辰故奏大蔟必歌應鍾之調取其合也
  易氏曰池以象地之澤唐堯氏之樂唐堯氏徳與地合故咸池之樂起於大蔟之寅應以應鍾之亥是大蔟為六律之次應鍾為六同之次咸池為六舞之次以祭地⽰類也 陳藴之曰此地⽰當用三隂爻生之月萬物秀實之時劉迎曰地⽰即樂八變而出者鄭既謂地⽰則主崑崙又謂祭神州之神及社稷不知神州崑崙何所據
  乃奏姑洗歌南吕舞大㲈以祀四望
  鄭鍔曰姑洗者建辰之律陽聲之第三者也南吕雖非隂聲之第三其位在酉辰與酉相合之辰故奏姑洗必歌南吕取其合也
  陸佃曰南吕則隂之所成者事
  易氏曰㲈紹也言舜之繼堯而能紹其道也故大㲈之樂起於姑洗之辰而應以南吕之酉以舜之柴望於方嶽而四嶽四鎮四海四瀆之神咸秩以祀四望亦其類也○吕氏曰康成以此言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或亦用此樂非
  乃奏蕤賔歌函鍾舞大夏以祭山川
  鄭鍔曰蕤賔者建午之律陽聲之第四者也函鍾非陰聲之第四然其位在未午與未相合之辰故奏蕤賔必歌函鍾取其合之義○鄭康成曰函鍾一名林鍾○陸氏曰林鍾以夏為庇物言之○李嘉㑹曰林者物已成林坤當涵而養之故曰函見蓄養萬物
  易氏曰夏大也言禹之治水而能大中國也故大夏之樂起於蕤賔之午應以函鍾之未以禹之奠高山大川而懐襄昏墊之患始息以祀山川亦其類也
  乃奏夷則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
  鄭鍔曰夷則者建申之律陽聲之第五者也小吕雖非陰聲之第五然其辰在已申與已相合之辰故奏夷則必歌小吕取其合也○鄭康成曰小吕一名中吕○陸氏曰小吕則隂之所萌者小也
  易氏曰濩養也言成湯弔伐養天下也故大濩之樂起於夷則之申應以小吕之已以享先妣而序於先祖之上葢主乎姜嫄而先后與焉謂子孫之養皆原於此亦其類也○鄭康成曰先妣姜嫄也履大人跡感神靈而生后稷是周之先母周立廟自后稷為始祖姜嫄無所配是以特立廟而祭之謂之閟宫閟神之也
  乃奏無射歌夾鍾舞大武以享先祖
  鄭鍔曰無射者建戍之律陽聲之第六者夾鍾雖非陰吕之第六然其辰在卯戍與卯相合之辰也故奏無射必歌夾鍾取其合也○鄭康成曰夾鍾一名圜鍾○陸氏曰圜鍾以春為主規言之○李嘉㑹曰圜物始生也卯者日之始故曰鋭
  易氏曰武功也言武王偃武而卒其伐功故大武之樂起於無射之戍應以夾鍾之卯以享先祖而序於先妣之下葢主乎后稷而先公與焉謂王業之大實基於此亦其類也○劉氏曰周之先祖惟后稷詩之雝言禘大祖生民言尊祖而謂后稷生於姜嫄則凡言祖者皆后稷鄭乃以先祖為先王先公葢先公自公劉而下先王自王季而下非始祖矣天作言祀先王先公司服言祀先王則衮冕祀先公則鷩冕必明指先王先公言之今享先妣既云姜婦知先祖為后稷昭然
  項氏曰奏者播之於器歌者詠之於聲舞者動之於容
  王氏詳説曰司服所以依於王其尊卑先親而後踈司樂所以薦於神其尊卑先外而後内
  凡六樂者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
  劉執中曰六代之樂雖不同皆用五聲旋相為宫以成其文也假此八物之音以播旋相之文則樂成矣○鄭鍔曰以五聲文之使節奏次序如錦繡之成文欲其聲之交錯以八音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鄭康成曰播之言被也使音調䟽暢如農者播榖之播欲其音之發散葢六樂之奏象其類稱其徳因其數著其義至於作樂則必須五聲八音以文之播之然後樂成而可觀聽也○李嘉㑹曰八者之聲無以文之則金自金石自石矣○王昭禹曰五聲所以成八音故先五聲後八音○愚案説見大師
  凡六樂者一變而致羽物及川澤之⽰再變而致臝物及山林之⽰三變而致鱗物及丘陵之⽰四變而致毛物及墳衍之⽰五變而致介物及土⽰六變而致象物及天神
  王氏詳説曰此一節謂四方百物之祭也○鄭康成曰變猶更也樂成則更奏也○王昭禹曰節奏俱備謂之成備而更奏謂之變○王氏詳説曰六經之言有以變為成者如簫韶九成是也冇以變為闋者郊特牲所謂樂奏三闋是也有以變為終者鄉飲酒義所謂笙入三終是也曰變曰闋曰終是或一説也
  劉氏曰六樂而文之五聲播之八音其為樂亦大矣非祭天地宗廟不用先儒止見其致羽物臝物之屬謂大蜡索百物之祭不知大蜡止息老物樂田夫而已六樂豈用於此乎○鄭康成曰此謂大蜡索鬼神而致百物六奏樂而禮畢東方之祭用大蔟姑洗南方之祭用蕤賔西方之祭用夷則無射北方之祭用黄鍾為均每奏有所感致和以來之
  鄭康成曰土⽰原隰及平地之神○賈氏曰大司徒有原隰此不言原隰故知土⽰中有原隰可知不言原隰言土⽰者欲見原隰中有社稷故鄭駁異義云五變而致土⽰土⽰五上之總神謂社也
  劉氏曰象物葢日月星辰之屬易言天垂象垂象著明莫大乎日月是日月星辰亦可謂之象物保章氏謂凡此五物葢云日月星辰星土孰云有象而非物乎○鄭康成曰象物有象在天所謂四靈者天地之神四靈之知非徳至和則不至禮運曰何謂四靈麟鳳龜龍謂之四靈
  鄭鍔曰致者使之自至樂作於此物應於彼雖聖人亦安能限其必至哉亦意其來格而已樂止於六變者葢蜡祭之樂六變而祭畢○王昭禹曰羽物輕疾而川澤則虚致之易故一變而致羽物蛙螾之屬比羽物為重遲山林草木所集比川澤為實致之稍難故俟乎再變鱗物水族又重遲於臝物丘陵積土之為篤又實於山林故俟乎三變毛物虎豹屬其體又重遲於鱗物水崖之墳下平之衍水上交而其體卑又實於丘陵故俟乎四變介物龜鱉屬尤為重遲土⽰則其勢在下尤為實故俟五變而致之象物恍惚無形天神則逺人而尊致之尤難故六變而後致之
  易氏曰分樂之序則以雲門祀天神以咸池祭地祗與求神之樂大同小異其言大濩以祀先妣大武以祀先祖則與九㲈九徳一用於宗廟不同天地有一定之體故樂不容於或異人鬼有宗廟有祧廟祭灋曰王立七廟一壇一墠皆月祭之逺廟為祧享嘗乃止宗廟則七廟也先妣先祖則廟與祧皆異兹其樂所以不同
  凡樂圜鍾為宫黄鍾為角大蔟為徴姑洗為羽靁鼓靁鼗孤竹之管雲和之琴瑟雲門之舞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
  王氏詳説曰此一節天地人之大祭祀下神之樂愚案禮記謂十二律旋相為宫何此獨用三者為宫學者疑之
  鄭康成曰圜鍾夾鍾也○鄭鍔曰不曰夾鍾曰圜鍾者以天體言也○王氏曰圜鍾正東方之律帝與萬物相見於是出焉天無不覆求天神而禮之則其樂之宫宜以帝所出之方故以圜鍾○陳暘樂書曰天圓覆為體不曰夾而曰圓與易乾為圜同○薛氏曰大道著乎東而本統起乎北易曰帝出乎震震東方也故祭天神用寅卯辰之律曰大蔟圜鍾姑洗是也然不可違其本統也黄鍾為天統故兼取北方之律而以黄鍾為角○鄭鍔曰十二律旋相為宫先王用樂各以其義類取聲而用之天功始於子故用黄鍾為角角言功之始天功成於寅故用大蔟為徴徴言功之成天功終於辰故用姑洗為羽羽言功之終也○王氏詳説曰黄鍾為陽律之一大蔟為陽律之二姑洗為陽律之三○王昭禹曰黄鍾為角大蔟為徴姑洗為羽者是三者律吕之相繼相繼者道之序天任道也
  王氏詳説曰宫角徴羽以清濁為先後之序且如圜鍾為宫宫數八十一黄鍾為角角數六十四大蔟為徴徴數五十四姑洗為羽羽數四十八函鍾為宫大蔟為角姑洗為徴南吕為羽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大蔟為徴應鍾為羽亦如其數此所謂宫角徴羽者以清濁為先後之序也律厯志所謂宫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以相生為先後之序也○薛氏曰五聲有商而祭與佩玉無商者鄭康成曰祭尚柔商堅剛楊𭣣曰周祭天地不用商者以商聲剛而角聲下所以取其正裁其繁也趙填曰商聲金周家木徳金能尅木作者去之或曰五音相生宫徴居前角羽居後商實在中人位也祭祀而去人聲示盡心於鬼神又曰聲不用商惡殺聲也以數説攷之則不用人聲者為當商中聲也降與上下之神則虚其中聲中聲人聲也遺乎人聲所以致一于鬼神嘗以十二律旋相為宫之灋求之一律合五音則十二律皆有商聲若黄鍾為宫正也以無射為旋宫則黄鍾為無射之商若大蔟為旋宫則姑洗為大蔟之商此旋相之灋○鄭司農曰雷鼓雷鼗皆謂六面有革可擊者也○鄭康成曰八面○鄭鍔曰管用特生之竹取陽數之竒雲和先儒以為山名於此取材為琴瑟將以召乎至和故有取也六代之樂雲門為首天神最尊故用之○王昭禹曰言天神則昊天上帝日月星辰風師雨師之屬莫不以類而畢降○鄭鍔曰樂用圜鍾鼓取天聲管取陽聲琴瑟取雲和舞取雲門而丘之體又象天之貟祭之日用冬至一陽始生之日以類求類所謂天神之屬乎陽者安得而不降此所以可得而禮○易氏曰凡樂有本有用有變自圜鍾為宫至姑洗為羽此樂之本自雷鼓雷鼗至圜丘奏之此樂之用六變而天神降此樂之變三者舉而樂之終始備矣
  凡樂函鍾為宫大蔟為角姑洗為徴南吕為羽靈鼓靈鼗孫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之若樂八變則地⽰皆出可得而禮矣
  王氏曰函鍾西南方之律萬物於是致養乎地求地⽰而禮之則其樂之宫宜以物致養之方故以函鍾○陳暘樂書曰地以含洪為徳不曰林而曰函以見含洪之意
  薛氏曰林鍾丑之衝為地統與其他之律皆相生之次而用以祀地地靜而不變以生為本故以相生為用不與圜丘宗廟同○王氏詳説曰林鍾上生大蔟大蔟下生南吕南吕上生姑洗然先姑洗而後南吕以姑洗數多而南吕數少耳相生者地之功故於地言之○鄭鍔曰地功始于寅故用大蔟為角角言功之始地功成于辰故用姑洗為徴徴言功之成地功終于酉故用南吕為羽羽言功之終
  鄭司農曰靈鼓靈鼗四面○鄭康成曰六面○鄭鍔曰天神而地靈故以靈名其鼓與鼗○鄭康成曰孫竹竹枝根之末生者○鄭鍔曰取其旁生之枝空桑山名○王昭禹曰空桑則以隂道為常乏○愚案咸池見本職前○王昭禹曰言地⽰則大⽰社稷五祀五岳四瀆山林川澤四方百物之屬莫不以類而畢出○劉執中曰隂生而祭地以助乎坤元資生之徳○薛氏曰隂以方為體性静地隂而静故為方丘在國北之澤以祀之亦各從其類○陸氏曰祭也於北郊而澤中之方丘此謂為下必因川澤
  鄭鍔曰樂用林鍾言地為萬物之君終於南吕象其作成萬物之效鼔鼗言其徳之靈管象其生之衆空桑言其道無所不容咸池言其澤無所不徧而丘之體又象地之方祭之日用夏至一隂始生之日以類求類如此安有神之不出乎
  凡樂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大蔟為徴應鍾為羽路鼔路鼗隂竹之管龍門之琴瑟九徳之歌九㲈之舞於宗廟之中奏之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矣
  王氏曰黄鍾正北方之律萬物於是藏焉死者之所首也鬼無乎不之求人鬼而禮之其樂之宫宜以死者所首之方故以黄鍾○陳暘樂書曰人位天地之中以成故宫曰黄鍾與易黄中通理同意
  薛氏曰人道終乎北而本統在乎東北方𤣥武虚危有宗廟之象故享人鬼用亥子丑之律黄鍾大吕應鍾是已然不可違其本統也大蔟為人統故兼取東方之律而以大蔟為徴○鄭鍔曰人鬼之樂異乎天地取其精神魂魄所出入之地以為始終人鬼始于正北成于東北終于西方萃於幽陰之地始于十一月成于正月者幽陰之魄稍出于東方全處幽陰則不與人接稍出于東方故人鬼可得而禮然則復歸于幽陰復其常也惟羽聲獨逺於他樂始于十一月終于八月天地歳事之一終鬼道無窮非若歳事之有卒故盡十二律然後終事先追逺之道厚之至也此廟樂之始終也○王氏詳説曰大吕與黄鍾合子丑也應鍾與大蔟合寅亥也相合者人之情故於人言之
  鄭司農曰路鼓路鼗兩面○鄭康成曰四面○鄭鍔曰路大也以路名鼓以象先王之功大也○鄭康成曰陰竹生於山北者○鄭鍔曰象鬼神之幽陰也龍門山名○鄭鍔曰龍門之山取材為琴瑟以象先王之徳變化無方鄭司農曰九徳之歌所謂水火金木土榖謂之六府正徳利用厚生謂之三事六府三事謂之九功九徳之功皆可歌也謂之九歌○賈氏曰宗廟用九徳之歌者以九徳為政之具故特異天地之神○鄭鍔曰言先祖之功徳及民
  鄭鍔曰㲈舞次於咸池取能繼紹之意○王昭禹曰九徳九㲈以人之所致養乎内外而盡善盡美者也賈氏曰宗廟不言時節者祫祭也但殷人祫於三時周禮惟用孟秋之月為之
  易氏曰享人鬼者以路鼔路鼗作之於始然後以陰竹之管龍門之琴瑟間歌於堂上又以禹九徳之歌舜九㲈之舞節樂於堂下葢以路為人道之大九㲈九徳言后稷基於舜禹之世而奏之於宗廟者所以象王業之始也
  賈氏曰言六變八變九變者謂在天地及廟庭而立四表舞人從南表向第二表為一成一成則一變從第二至第三為二成從第三至北頭第四表為三成舞人各轉身南向於北表之北還從第一至第二為四成從第二至第三為五成從第三至南頭第一表為六成則天神皆降若八變者更從南頭北向第二為七成又從第二至第三為八成則地祗皆出若九變者又從第三至北頭第一為九成人鬼可得禮焉此約周之大武象武王伐紂故樂記云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天子其餘大濩已上雖無滅商之事但舞人須有限約亦應立四表以與舞人為曲别也○薛氏曰凡樂之變數皆用其宫之本數為終黄鍾在子子數九故九變而終夾鍾在卯卯數六故用六變而畢林鍾在未未數八故用八變而止皆用其數為終然則凡十二調而作者各用本數為樂終非謂本數為三也
  葉水心曰古人皆指其實不想象而言人鬼不言出鬼固依於人古人不以致神祗為難而以天地神明得其所安為難
  劉氏曰祀天圜丘祀天帝也祭地方澤祭地⽰也享人鬼於宗廟后稷已下先王先公也先儒言三者皆禘大祭夫禘者禘其祖之所自出天神地⽰謂之皆禘大祭可乎又言天神主北辰地⽰主崑崙則是祀天又非昊天上帝祭地又非地⽰既言人鬼主后稷又援祭灋禘嚳而郊稷祀天圜丘以帝嚳配則是夫子郊祀后稷以配天詩言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以配天之説皆不足信多自背戾如此





  周禮訂義卷三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三十九   宋 王與之 撰
  凡樂事大祭祀宿縣遂以聲展之
  王昭禹曰宿縣祭前之夕列之於筍簴○鄭鍔曰作樂之時樂縣之位正於小胥既掌辨其聲矣大司樂又宿縣遂以聲展之葢鐘磬之屬縣於筍簴固可以作樂前期之夕樂官之長視之又扣擊其聲而展省之者欲知其宫商不爽金石諧和庶其奏可以格神祗也
  王出入則令奏王夏尸出入則令奏肆夏牲出入則令奏昭夏
  鄭鍔曰祭祀之節有王出入之時有尸出入之時有牲出入之時皆當奏夏夏之名有九此所奏者三夏夏大也樂章之大者也王始祭入廟門祭訖出廟門皆奏王夏葢歌王者之徳為甚大始迎尸而入終送尸而出皆奏肆夏尸者祖先之象肆遂也安也或説祖先有功徳故國遂大至於為天子而有天下也○王昭禹曰直而自遂之謂肆尸以象乎神則有直而自遂之意故尸出入則奏肆夏二祼之後王出迎牲入而告牲乃出而殺之皆奏昭夏昭明也明祖先有碩大之徳故用是牲○王昭禹曰神散而為明明散而為昭牲以致味行吾憂勤而親鬼神者在此宜其致精明以歆鬼神焉故牲出入則奏昭夏説者以肆夏為時邁所謂肆于時夏允王保之是也王夏昭夏則無所攷矣
  王氏詳説曰九夏之名見於鐘師此特言三夏以三夏為九夏之大奏九夏者鐘師也令鐘師而奏三夏者大司樂也自納夏而下則鐘師自奏矣○鄭鍔曰此所令奏者時祭也
  帥國子而舞
  鄭鍔曰奏夏之時又帥國子而舞以形容之○易氏曰舞所以宣導其和○王昭禹曰大司樂以樂舞教國子舞故凡樂事用舞則帥國子而舞
  大饗不入牲其他皆如祭祀
  鄭鍔曰祫祭先王饗五帝於明堂饗來朝之諸侯皆謂之大饗此所謂大饗饗來朝之諸侯也祭祀迎牲入廟而始殺饗賔則殺牲於門外鼎而後入故不迎牲不奏昭夏惟此與祭祀不同祭有入牲之禮者告博碩肥腯又以告幽全也賔客之來隨命數以致禮在主人不當告於賔客然先王待賔客如待神明故其他皆得而同○鄭康成曰其他謂王出入賔客出入亦奏王夏肆夏○項氏曰禮曰大饗其王事歟又云其出也肆夏而送之
  大射王出入令奏王夏及射令奏騶虞
  賈氏曰大射謂祭祀擇士而射於西郊虞庠學中○鄭康成曰騶虞樂章名在召南之卒章王射以騶虞為節○鄭鍔曰王出入令奏王夏則奏於未射之時及射令奏騶虞則奏於𤼵矢之際○項氏曰騶虞樂官備也射一𤼵矢騶虞驅五豝而待其得賢之多如此○愚案騶虞説詳見樂師
  詔諸侯以弓矢舞
  賈氏曰諸侯來朝將助祭預天子大射之時○鄭鍔曰又詔待射諸侯執弓挾矢揖遜進退為手舞足蹈之容者諸侯雖尊入而侍王當執臣子之禮○黄氏曰舞所以飾敬也○王昭禹曰王以六耦射三侯其耦王射者必詔以弓矢舞則以天子之射其節比於樂諸侯之舞亦所以應王故也儀禮大射命三耦取弓矢有升降之儀者亦以此
  王大食三侑皆令奏鐘鼓
  王昭禹曰大食大牢非常食也玉藻曰天子日食少牢而朔月大牢所謂大食者其朔月之食乎夫人之養也心志和而後氣體從之食飲膳羞所以養氣體侑之以樂所以和其心志而致氣體之養焉況天下無事無大荒無太札無大災無大故而王可以樂之時所以大食之三侑大司樂皆令奏鐘鼓膳夫言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物皆有俎以樂侑食此謂常日之禮至於王齋日三舉亦大食之禮○鄭康成曰宥猶勸也○鄭鍔曰食則三侑勸之至于三加牲而用大牢謂之大食奏鐘鼓用樂之盛也○項氏曰鐘鼓樂器之大備大禮也○李嘉㑹曰侑食之樂非無笙磬絲竹之音必奏鐘鼓何也葢鐘聲鏗鏗以立號君子聞鐘聲則思武臣鼓聲讙讙以立動君子聞鼓聲則思將帥之臣安不忘危治不忘亂之意
  王師大獻則令奏愷樂
  易氏曰凡師之出宜乎社造乎祖各載其主以行及其有功則皆獻之以愷樂皆大司樂有以令其奏○王昭禹曰愷者喜之屬南風謂之愷風者天地之怒氣散焉王師大獻奏愷樂者人之怒氣釋焉○鄭鍔曰有功而歸将釋其怒而為愷悦故樂名曰愷左傳晉文公敗楚振旅愷以入于晉○李嘉㑹曰聖人于軍功始教以振旅終奏以愷歌示人以勝殘去殺之義樂師於大獻奏愷歌遂倡之鎛師若大獻則鼓其愷樂然則大司樂所令者令其屬而已○鄭鍔曰令鎛師奏之
  凡日月食四鎮五嶽崩大傀異烖諸侯薨令去樂鄭康成曰四鎮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㑹稽青之沂山幽之醫無閭冀之霍山五嶽岱在兖衡在荆蕐在豫嶽在雍恒在并傀猶怪也大怪異烖謂天地竒變若星辰奔霣及震裂為害者去樂藏之也春秋傳曰壬午猶繹萬入去籥萬言入則去者不入藏之可知也
  大札大凶大烖大臣死凡國之大憂令弛縣
  鄭康成曰札疫癘也凶凶年也烖水火也弛釋下之若今休兵鼓之為
  凡建國禁其滛聲過聲凶聲慢聲
  鄭鍔曰王者作樂以導和於天下王朝所作者雖本乎雅正茍侯國或為滛哇何以一天下於至和哉故於建國之際禁其滛過凶慢之聲諸侯繫一國之風不謹於聲樂之際鼓滛放蕩流入邪滛國亦因以亡矣始建國必禁焉防於未然之前○李嘉㑹曰四者之聲何獨於諸侯新封而禁之樂感人深浹肌藏髓立國之初當尚中正四者必禁求以善民心於始也
  鄭康成曰滛聲若鄭衛也過聲失哀樂之節也凶聲亡國之聲若桑間濮上也慢聲惰慢不恭也
  大喪涖廞樂器及葬藏樂器亦如之
  鄭康成曰涖臨也廞興也臨笙師鎛師之屬興樂器也興謂作之也
  易氏曰藏瘞也大司樂涖之敬其事也
  樂師掌國學之政以教國子小舞
  鄭康成曰謂以年㓜小時教之舞内則曰十三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易氏曰勺者周公告成大武之詩象者武王告成象舞之詩播為樂章以教國子則有六者之舞
  黄氏曰凡稱國子兼適庶也故王世子亦在文王世子曰春夏教干戈秋冬教羽籥帗羽皇旄干人等舞則為小舞自其小時教之大司樂六舞則合之羽旄干戚備焉○賈氏曰此言小舞則大司樂教雲門已下為大舞
  李嘉㑹曰教國子以舞使之委蛇曲折動容貌習威儀就其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進退之節以銷其驕滛矜誇之習此教國子之善灋小舞既習而後六代之舞可習矣
  凡舞有帗舞有羽舞有皇舞有旄舞有干舞有人舞鄭司農曰帗舞者全羽○鄭康成曰帗析五采繒今靈星舞子持之是也鄭鍔曰羽則析白羽○劉執中曰羽舞秉翟以為文舞皇則用五采羽為鳳凰之形皆執之以舞○鄭司農曰皇舞者以羽冐覆頭上衣飾翡翠之羽○易氏曰象鳳凰來儀○項氏曰欲其和也
  鄭司農曰旄舞𣯛牛之尾○易氏曰象百獸率舞也○項氏曰取其順也鄭鍔曰干執干楯以舞○鄭司農曰兵舞
  鄭司農曰人舞者手舞○鄭康成曰舞無所執以手袖為威儀
  鄭司農曰社稷以帗宗廟以羽四方以皇辟雍以旄兵事以干星辰以人
  鄭鍔曰社稷之舞執帗有帗除之意言社稷生養乎人而除其災害四方之舞執羽有羽翼之意言四方為國翼蔽如鳥之有羽旱暵之舞以皇皇鳳之雌也為羣隂之長旱則陽勝隂舞以皇所以召隂而却陽也旄即旄人所教之舞也夷樂散樂賔客之燕樂用之或謂辟雍用旄無所考人舞則宗廟用之八佾六佾皆以人為主地官之屬所用者止繫於民事舞師言兵舞此言干舞變干言兵實一而已○易氏曰地官舞師之四舞不及旄舞人舞者教其所當用非國子之小舞若舞師先教兵舞則以祭祀大小為先後樂師先教帗舞則以所教之序為先後以人舞非舞之正故列於數者之末○愚案餘説見舞師
  教樂儀行以肆夏趨以采薺車亦如之
  鄭鍔曰承上文教國子又教之奏樂以為王行步之儀王昭禹曰樂師所教教作樂者堂上之行而肆夏作門外之趨而采薺作一行一趨有其儀與樂節相應不可不豫教焉○鄭鍔曰在堂則賔尚逺故行出門則賔巳近故速也行則緩緩則有直而自遂之意故奏肆夏趨則疾疾則欲齊而整肅焉故奏采薺○鄭司農曰肆夏采薺皆樂名或曰皆逸詩
  鄭康成曰王如有車出之事登車於大寢西階之前反降於阼階之前尚書傳曰天子將出撞黄鍾之鐘右五鐘皆應入則撞蕤賔之鐘左五鐘皆應大師於是奏樂○王昭禹曰王之行趨既然車之疾徐亦如此故曰車亦如之且王於賔客饗食則在廟其燕則在寢或步或乗出入皆有儀王之進退豈茍乎哉○劉執中曰車亦如之者則五御之法有緩急和鸞之聲動則相應
  賈氏曰先言行後言趨又云環拜從内向外而言是出時也玉藻趨以采薺行以肆夏先言趨後言行從外向内是入時也○王氏詳説曰司樂云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此又行以肆夏不奏王夏者何耶葢司樂出入謂廟中時此謂出迎賔客及升車時肆夏所用亦廣王出入則奏之大司樂樂師是已享元侯則奏之晉穆叔所謂肆夏天子所以享元侯是也告祭柴望則奏之時邁所謂肆于時夏是已送賔則奏之禮器所謂其出也肆夏以送之是已鄭氏於禮器以肆夏當為陔夏是徒知賔出入則奏陔夏不知肆夏之用為廣也○黄氏曰祭祀朝㑹師甸封建之時王在五路其步趨之節責大馭焉五路之上王安佚矣然而顧車之行而聞肆夏之聲則猶行於堂下顧車之趨而聞采薺之聲則猶行於門外造次無非禮者樂師之所教大馭之所馭與有力焉
  環拜以鐘鼓為節
  鄭司農曰環猶旋也○黄氏曰漢何武舉方正召見槃辟雅拜有司劾其虚偽服䖍曰槃辟雅拜行禮之容拜也師古曰槃辟猶盤旋也此儀至漢猶在
  愚案環拜羣臣環王而拜祭天地祭宗廟朝日之類俱有拜王拜于中羣臣環列而拜之于外則謂之環拜
  鄭鍔曰環乃回環之義羣臣環外而拜天子拜者衆惡其不齊故奏鐘鼓為節使聞鼓而拜聞鐘而止○易氏曰行趨者接賔之儀環拜者賔拜之儀樂師於是教國子之樂儀欲君臣上下無非禮也爾雅曰堂上謂之行門外謂之趨是王出既服至堂而肆夏作出路門而采薺作齊侯曰朝覲宗遇饗食皆乗金路各以其等為車送迎之節是王者有車出迎賔之禮亦因車之行趨為之歌肆夏采薺葢肆夏之樂其聲舒以緩采薺之樂其聲數以疾此王者接賔之樂儀至於朝㑹諸侯於外朝之位與夫合諸侯於國門外方明壇之位則有環拜之禮雖不詳見而賈氏於方明壇之位則曰公奠玉於上等降拜於中等侯伯奠玉於中等降拜於下等子男奠玉於下等降拜於地此禮之大者必以鐘鼓節之為作止之節也
  凡射王以騶虞為節
  鄭鍔曰凡射則大射燕射賔射之時皆奏此詩○薛氏曰先鄭釋此以為騶虞聖獸鄭氏釋騶虞之詩亦以為義獸白虎黑文不食生物不知彼何所見吾觀騶虞者天子之官記曰樂官備又曰天子以備官為節○劉執中曰賢人衆多則官備而治有弗至者乎葢騶者謂趣馬主為諸官駕説者記於季秋天子乃教於田獵命僕及七騶咸駕則騶者田獵之官經於大閲則虞人萊所田之野謂山虞於大田獵萊山田之野澤虞於大田獵萊澤野則虞者山澤之官而與於田獵者騶虞掌田獵之官宜以殺獸為事乃一𤼵止於取五豝其仁如此天子取之以為射節者此也○王氏曰以騶虞為節者樂仁而殺以時○鄭鍔曰文王之射於騶囿詩之辭則曰一𤼵五豝又曰一𤼵五豵其義以為獸之數五而王射以一矢不欲多殺者乃愛物之仁心故奏是詩言天子以仁而愛物為主
  諸侯以貍首為節
  鄭鍔曰諸侯三節以聽四節以射詩則貍首也詩之辭曰曾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葢言諸侯不敢寜處惟朝于天子則享安譽也貍之為言不來也貍首言射乎不來者之首為諸侯者必當朝王不朝則射之將以為不朝者之戒○吕氏曰貍首之詩亡矣記有原壤所歌之辭曰貍首之班然執女手之卷然貍首田之所𫉬物之至薄君子相㑹不以微薄廢禮猶白茅死麕可以聘如玉之女匏葉兎首可以為君子之獻執手者所以道舊結懽言君臣相與習禮而結懽奉天子以修朝事故諸侯之射以是為節
  大夫以采蘋為節
  吕氏曰采蘋詩言大夫妻能循灋度采蘋采藻盛之湘之奠之皆在家所習教成之祭之事大夫妻已嬪能循在家姆教之灋度乃可以承先祖共祭祀卿大夫已命能循其未仕所學乃可以與國政故卿大夫之射以是為節
  士以采蘩為節
  吕氏曰采蘩詩言夫人不失職所謂采蘩于澗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事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葢夫人無外事祭祀乃其職惟敬以從事是為不失士之事君何以異此敬恭朝夕事事而巳然後盡士之職而不愧故士之射以此為節○鄭鍔曰采蘩詩言于沼于沚于澗之中無以異乎采蘋之詩序言可以奉祭祀不失職亦無以異乎采蘋之循灋度之語詩人列采蘋於采蘩後今之射節先采蘋後采蘩士之歌用前大夫之歌用後余甚疑所歌之義恐此二篇歌奏之時有遲速不同故分為大夫士之射節
  總論
  吕氏曰天子之徳莫大於好生繼天也諸侯之徳莫大於奉朝事事君也卿大夫之事莫大於灋先王守道也士之徳莫大於敬事死命也詩不可以無義故各以其所樂告之所以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徳立無暴亂之禍矣
  薛氏曰夫子曰射者何以射何以聽循聲而𤼵𤼵而不失正鵠者其唯賢者乎且歌射節所以為聽也天子九節諸侯七節大夫五節不間尊卑皆用乗矢矢之所發四節作矣是天子未射先歌者五諸侯未射先歌者三大夫未射先歌者一尊者先以聽則多卑者先以聽則寡所以優尊者
  凡樂掌其序事治其樂政
  賈氏曰掌其序事謂陳列樂器及作樂之次第○鄭鍔曰使不失先後之倫治其樂政者謂治理樂聲得其正不淫放也○鄭鍔曰使樂工不敢為淫亂之聲
  李嘉㑹曰樂事在前樂政在後何也惟掌其序事節奏有緒舉知其宜則可以治其樂政凡下文所謂小事用樂樂成告備者皆樂政也又有賞罰有升黜凡樂師提綱總領之權總樂政也
  凡國之小事用樂者令奏鐘鼔
  鄭康成曰小事小祭祀之事○易氏曰舞師言小祭祀不興舞而此下文言臯舞則非舞師所謂小祭祀也謂大神⽰大鬼之外皆小事之樂令奏鐘鼓言嚴其始而已○王昭禹曰令奏鐘鼓則令其屬也小事樂師令之大事大司樂所令也
  凡樂成則告備
  易氏曰樂所奏一竟為一成不特大神大⽰大鬼之樂為然據大司樂言凡天神皆六成凡地⽰皆八成凡人鬼皆九成每一成則樂師皆為之告其備皆有舞以節其樂○鄭鍔曰小宗伯告備于王告禮之備也肆師禮成則告備告禮事之畢也事畢言禮已畢此則告樂之備爾
  王氏詳説曰案大射禮曰大樂正命大師曰奏貍首此命奏者樂師而非樂正也案燕禮曰大師告于樂正曰正歌備此告備者樂師非大師也葢諸侯之射禮燕禮與天子不同此所以命奏者在於樂師告備者在於樂師是樂師卑於樂正而尊於大師也
  詔來瞽臯舞
  鄭康成曰詔視瞭扶瞽者來入也臯之言號告國子當舞者舞
  王昭禹曰瞽無目非可顧視故詔其來舞有節非可速故詔其緩臯緩也
  及徹帥學士而歌徹
  鄭司農注大胥曰學士謂卿大夫諸子學舞者○王昭禹曰以其父兄有爵列於國故謂之國子以其衆言謂之諸子以其教於學謂之學士○賈氏曰此謂祭末至徹祭器之時樂師帥學士而歌徹但學士主舞瞽人主歌今云帥學士而歌徹者此絶讀之然後合義歌徹之時歌舞俱有所謂帥學士使之舞歌者自是瞽人歌雍詩也徹者諸宰君婦耳○鄭鍔曰祭將畢恐其不敬故歌詩以見其敬以周頌攷之雍禘太祖也此所歌以徹者其雍詩乎○王昭禹曰歌雍學士也樂師則帥之而已
  令相
  鄭司農曰告當相瞽師者言當罷也瞽師盲者皆有相道之者故師冕見及階曰階也及席曰席也皆坐曰某在斯某在斯曰相師之道與○劉執中曰樂備矣瞽矇當退則令視瞭以相之
  鄭鍔曰祭之始詔使扶之而來其終也相之以往
  饗食諸侯序其樂事令奏鐘鼔令相如祭之儀
  王昭禹曰饗以飲為主食以食為主○鄭鍔曰孔子語魯大師以樂則知樂之有序葢如此故曰掌其序事若夫饗食諸侯則奏樂之際序其作樂之事故令奏鐘鼓以為節樂終則令相瞽矇以退皆如祭祀之儀惟不入牲之事異而已
  燕射帥射夫以弓矢舞
  王昭禹曰燕射謂王與羣臣燕而行射禮○鄭康成曰射夫衆耦也○賈氏曰凡射有三畨又天子六耦畿内諸侯四耦畿外諸侯三耦前畨直六耦三耦等射所以誘射故也第二畨六耦與衆耦俱射第三畨人兼作樂經直云射夫鄭知衆耦者以其三畨射皆弓矢舞若言六耦不兼衆耦若言衆耦則兼三耦
  王昭禹曰帥其耦而治之者射人也帥之使舞者樂師也大司樂詔諸侯以弓矢舞諸侯尊也樂師帥射夫射人卑也飲燕之間必用射皆特為禮以觀徳抑又為有事之備
  樂出入令奏鐘鼓
  易氏曰大司樂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此三夏皆瞽所歌之詩有歌必有笙有笙必有舞如此之類皆樂之出入令奏鐘鼓以節之
  凡軍大獻教愷歌遂倡之
  鄭鍔曰王師大獻令奏愷樂則王親征之師故大司樂令之軍大獻教愷歌遣將出軍而歸故樂師教之又倡之異尊卑○王昭禹曰歌出於人聲有倡有和故樂師倡之使所教之瞽矇和焉○李嘉㑹曰愷歌歌於堂上愷樂作於堂下二者相應愷歌在前樂師倡之
  凡喪陳樂器則帥樂官
  賈氏曰樂器即明器若檀弓云木不成斵瓦不成沫琴瑟張而不平笙竽備而不和○王昭禹曰猶大喪之廞焉之死而致生之不智而不可為所以陳之而已○賈氏曰樂官笙師鎛師之屬○易氏曰謂大胥至司干○鄭康成曰帥樂官往陳之
  及序哭亦如之
  王昭禹曰小宗伯及執事眡葬獻器遂哭之樂師又帥樂官而哭樂器以明先王之盛徳感人之深其生也榮其死也哀故睹器而思其人則哭也必使樂師帥而哭亦以明哀樂之相仍舞用翣亦此意也
  凡樂官掌其政令聽其治訟
  鄭鍔曰掌其政令所以統治之其有爭訟則為斷其曲直此所以名之為師





  周禮訂義卷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四十    宋 王與之 撰
  大胥中士四人小胥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鄭康成曰胥有才知之稱禮記文王世子曰小樂正學干大胥賛之
  鄭鍔曰閭胥以胥名之謂其才智足以長人樂官名胥胥者相也惟有才智然後能相人大胥相樂官之樂政其所相者於諸胥為大
  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
  王氏詳説曰文王世子曰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是學士者國子之謂以其父兄有爵於國者言之則曰國子以其衆言之則曰諸子以其教言之則曰學士周之時喬木有世臣棠華有賢者之後夫豈無自哉鄭司農曰版籍也今時鄉户籍世謂之户版大胥主此籍以待當召聚學舞者卿大夫之諸子則案此籍以召之○黄氏曰學士之版凡學者皆著籍於此獨致諸子将合之於舞位不敢使適子與於此適子嘗學小舞何為至合舞始别異之干戈羽籥不可以不學合舞則有什五有長少将以其才為之等適子雖非才猶不使庶子臨之況有王世子焉漢世取二千石闗内侯子為舞人皆適子不知其義○鄭鍔曰宫伯掌士庶子凡在版者司士掌羣臣之版此所謂學士之版皆書名於版以待有用則致之使自至○王氏曰其已至者以待之其不至者以致之○劉執中曰來學者待而籍之徳成者致其名於王
  王氏詳説曰大胥既待致諸子夏官復以諸子名官何耶葢夏官諸子掌國子之倅國有大事則帥國子而致於太子若有車甲之事則授之車甲是教之以兵也此教之以樂
  李嘉㑹曰夏官有諸子掌國子之倅今不曰公卿大夫之子又不曰庶子乃曰諸子者葢諸子所掌之國子修徳學道合學合射其藝已進故令大胥掌其籍而升致之必曰待者待諸子之教治已成此則致之而已故大胥一職止見合舞合聲不見教事以有諸子之教在前也名曰學士非徒國子必國子之才藝者掌其名數之版有其人則充之亦待意也
  春入學舍采合舞
  鄭康成曰春始以學士入學宫而學之○賈氏曰舍即釋采即菜也
  鄭鍔曰禮有釋奠有釋菜莫厚於釋奠莫薄於釋菜葢釋奠則有迎牲有酌獻有授舞者器之禮所以致恭於先聖釋菜則不舞不授器不殺牲但以蘋蘩蕰藻之類告䖍於先師而已○崔氏曰先師謂禮樂詩書之官周禮凡有道有徳者使教焉死則以為樂祖祭於瞽宗所謂知樂者也若有詩書之徳者亦各祭於其所教之學漢時禮有高堂生樂有制氏書有伏生詩有毛公此之謂先師也○藍氏曰釋菜禮之至簡者皆不在多品貴其誠也其用有三每嵗春合舞而行之月令云仲春命樂正合舞釋菜也始入學則行之文王世子云既興器用幣然後舍菜是也學記云太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
  鄭康成曰合舞等其進退使應節奏○黄氏曰樂師教舞帗羽干旄皇人未嘗合也大胥春始入學合而教之
  秋頒學合聲
  鄭鍔曰月令春入學合舞秋入學習吹學無二義皆學宫也葢周家建五學其中謂之辟雍水南曰成均水北曰上庠水東曰東序水西曰瞽宗春令學士始入學所入者辟雍也總處於此以觀其能至秋則所觀者已久知其所宜矣於是分而處之宜學禮者處之瞽宗宜學書者處之上庠宜學干戈者處之東序宜學語者處之成均非惟不分學字以為二義又合周家立學之制○易氏曰合舞於入學之後合聲於頒學之後是知其為瞽宗之學葢瞽宗見於大司樂有所謂成均之法又有所謂樂祖之祭皆所以為禮樂之教春入學舍采者即入瞽宗之學舍采於樂祖秋頒學者即以成均之法頒之於瞽宗之學○楊氏曰鄭解頒學亦有意勝於諸説但亦有過當處頒學只是秋時入學分典學者齋舍為一冬習業居隩避寒之地與春時入學不同故異其文謂之頒學案尚書大傳耰鋤已藏新榖巳入𡻕事已畢餘子皆入學距冬至四十五日始出學任農事是一冬九十日當在學之人數甚多非一學所容須分在諸處若四時在學者惟國子與國之俊造其春誦夏弦秋學禮冬讀書皆有常處禮樂皆在瞽宗書在上庠不應至秋時方始分
  鄭康成曰合聲亦等其曲折使應節奏○王氏曰樂之聲以言為本書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鄭鍔曰合舞必以春合聲必以秋葢春陽用事徳在木木曰曲直而主乎貌舞見於形貌之間或俯或仰木之象也故合舞以春所以順乎陽秋陰用事徳在金金曰從革而主乎言聲見於辭氣之間或抑或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金之象也故合聲以秋所以順乎陰
  王氏詳説曰王制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春夏陽也詩樂者聲聲亦陽也是春未嘗不學聲文王世子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干戈武舞羽籥文舞是秋未嘗不學舞此言合舞以春合聲以秋葢大合舞大合聲與平日之學舞學聲異記所言者主教國子此言者主合國子平日所教所以不同
  以六樂之㑹正舞位以序出入舞者
  易氏曰合舞合聲教之序也此教之成也故言六樂之㑹
  鄭鍔曰及教以舞則以六樂之㑹正其舞之位方其分樂而各奏不患其舞位之不正及㑹合而並奏其人多其列衆位始不正矣於是焉必正其位如雲門大卷不可以處後大濩大武不可以居前之類其位已正乃序當舞之人已舞者出未舞者入使先後不失其倫
  劉執中曰六樂之節疾徐不同六舞之位逺近不一故立表以㑹其節與其位自南表而舞至北表者再表為一成則六成矣自北舞而南者一故舞為九成而樂為九變則表為六樂之㑹者歟出入其表以就八佾者皆以長少為序
  比樂官
  鄭康成曰比猶校也○鄭鍔曰比校作樂之官欲無一樂之不備○杜氏曰次比樂官也
  展樂器
  鄭康成曰展謂陳數之○鄭鍔曰展省作樂之器欲無一樂之或缺大司樂展其聲此則展其器
  凡祭祀之用樂者以鼓徴學士
  鄭康成曰擊鼓以召之文王世子曰大昕鼔徴所以警衆○王昭禹曰召之使興舞也
  序宫中之事
  王昭禹曰宫中之事謂序王宫之中國子之宿衛而學道藝者春秋之所學各有其序如大胥之所掌是宫正言比宫中之衆寡㑹其什伍而教之道藝則大胥序宫中之事者如此○李嘉㑹曰宫伯所掌之事
  小胥掌學士之徴令而比之
  王昭禹曰徴則召之使來令則使之有為比則校叙其多寡之數使之類聚而羣分○賈氏曰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待召聚舞者小胥賛大胥為徴令校比之攷其在否
  觵其不敬者
  鄭康成曰不敬謂慢期不時至也觵罰爵也詩云兕觵其觩○劉氏曰罰以示媿恥焉
  廵舞列而撻其怠慢者
  鄭康成曰撻猶抶也抶以荆扑○鄭鍔曰八人為列左右前後各以其序茍立於其列有怠慢不謹者必撻以記之○王氏曰肆師誅其怠慢則祭以懲慢為先小胥撻其怠慢則學以懲慢為急祭言誅之政也學言撻之教也○易氏曰比之而不敬然後有所謂觵觵之而怠慢然後有所謂撻
  正樂縣之位王宫縣諸侯軒縣卿大夫判縣士特縣辨其聲
  鄭康成曰樂縣謂鐘磬之屬縣於筍簴者○王氏詳説曰凡樂縣有鐘磬鼔鎛此所謂金石之樂也然磬則無所不縣鐘與鼔鎛則有所謂縣者有所謂不縣者葢周人縣鼓與鎛惟縣一而已是故鎛有不縣者磬師云擊磬擊編鐘磬編鐘則磬師擊之不編鐘則鐘師奏之是鐘有不縣者此磬所以謂衆聲之首也鄭司農曰宫縣四面縣軒縣去其一面判縣又去其一面特縣又去其一面四面象宫室四面有墻故謂之宫縣○鄭鍔曰王以宫言見王徳之備周乎四方諸侯則有所缺而不備而況於大夫士乎軒縣三面其形曲故春秋傳曰請曲縣繁纓以朝諸侯之禮也故曰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王氏詳説曰天子南面諸侯北面自宫縣以下曰軒縣則缺南面曰判縣則併缺北面曰特縣則非東即西案大射云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其南鎛皆南陳西階之西頌磬東面其南鐘其南鎛皆南陳是阼階西階其位皆北其面在南者皆無縣然又云一建鼔在西階之東南面則是又有南面者何耶説者以為諸侯與其臣大射其縣皆三面所謂南面者鼔而已曰鍾曰磬曰鎛則無縣焉知此則知大夫之判士之特皆無南面所以尊天子矣春秋之時衛侯從仲叔于奚曲縣之請為非禮晉侯賜魏絳歌鍾之半為得禮鄭鍔曰既正其縣又辨别其聲欲其節奏之不爽○易氏曰鐘磬鼔鎛其聲不一必待辨而後正項氏曰其聲所用各有律吕故辨其隆殺○又正其堵肆之名以見其等降之不同聲不爽則樂必和名不同則禮不僭官曰小胥其所掌豈小哉
  李嘉㑹曰樂縣不同豈諸侯大夫在國之時其縣則然亦豈朝聘之時王燕享之而所縣之樂若是也葢在國與朝王所用之樂皆然
  凡縣鐘磬半為堵全為肆
  薛氏曰杜氏以鐘十六枚為一肆則堵者八枚矣此説然也而鄭氏以各十六枚為一堵鐘一簴磬一簴為肆宜不然春秋傳曰歌鐘二肆是三十有二枚矣故編鐘十有六然後一簴之鐘全編磬十有六然後一簴之磬全一簴之所垂者鐘磬各止於八然後謂之堵鄭氏以鐘一簴磬一簴為肆其半者其或有鐘而無磬有磬而無鐘乎其説固不通矣又曰半之者謂諸侯之卿大夫士諸侯之卿大夫半天子之卿大夫其説未是但泥於十六枚為一堵之説不知八枚為一堵之器至其論士之特縣則曰天子之士縣磬而巳不知鄭氏何所見而言有磬而無鐘不知果何以和樂吾固謂天子之士鐘磬各十六枚為一肆諸侯之士鐘磬各十八枚故為堵○鄭鍔曰編鐘八編磬八共十六枚同在一簴名謂之堵堵如墻堵謂其半也十六編鐘為一簴十六編磬為一簴則謂之肆肆如市肆之肆謂其全也左傳鄭人賂晉侯以歌鐘二肆又觀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魏絳於是乎有金石之樂晉諸侯耳當三面之軒縣葢得二肆之半分為左右歟○易氏曰天子宫縣每面鐘磬各十六枚四面各六十四枚諸侯以下降殺以兩諸侯三面鐘磬各四十八枚卿大夫兩面鐘磬各三十二枚士一面鐘磬各十有六枚雖尊卑多寡不同而每面皆各十六枚故謂之肆若諸侯之卿大夫判縣則每面鐘磬八枚兩面共鐘磬各十有六士特縣各八枚而已惟其得每面之半故謂之堵
  大師下大夫二人小師上士四人瞽矇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瞽百有六十人眡瞭三百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或曰大師之職專在和合樂聲故夫子語大師樂非善知音聲何能職此哉○薛平仲曰自司樂至小胥所掌皆樂之事則樂事之或奏或歌要必有所屬是故奏歌其樂者瞽矇也所以相瞽而奏歌者則眡瞭也以奏歌而教瞽矇者小師也所以使瞽矇之有所取正者則大師也是以大師之官必以下大夫二人居之○賈氏曰此下直云瞽矇三百人無府史胥徒者以其無目不須人使是以有眡瞭三百人○李嘉㑹曰瞽矇祭祀所用不若是多也而數之多至三百人先王以待天下之瞽矇焉耳
  掌六律六同以合陰陽之聲陽聲黄鍾大蔟姑洗蕤賔夷則無射隂聲大吕應鍾南吕函鍾小吕夾鍾
  愚案六律六同詳見大司樂
  胡氏曰律以統氣類物吕以旅陽宣氣黄鍾者中之色為六氣之元始於子在十一月二曰大蔟蔟奏也言陽氣奏地而達物也位於寅在正月三曰姑洗洗潔也言陽氣洗物姑潔之也位於辰在三月四曰蕤賔蕤繼也賔導也言陽始導陰氣使繼養物也位於午在於五月五曰夷則則灋也言陽氣正灋度而使陰氣夷當傷之物也位於申在七月六曰無射射厭也言陽氣究物而使陰氣畢剥落之終而復始亡厭已也位於戌在九月吕者一曰大旅旅旅也言陰大吕黄鍾宣氣而芽物也位於丑在十二月二曰夾鍾言陰夾助大蔟宣四方之氣而出種物也位於卯在二月三曰仲吕言微陰始起未成著於其中旅助姑洗宣氣濟物也位於已在四月四曰林鍾林君也言隂氣受任助蕤賔君主種物使長大茂盛也位於未在六月五曰南吕南任也言陰氣旅助夷則任成萬物也位於酉在八月六曰應鍾言陰氣應無射該藏萬物而雜陽該種也位於亥在十月
  皆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徴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
  愚案文之播之詳見大司樂
  王昭禹曰太𤣥曰聲生於日律生於夜聲非十二律不能發律非五聲不能節五聲非變不能盡故一律之中莫不具五聲五聲之中有所謂五變五聲之本生於黄鍾黄鍾為宫管九寸九之則其數八十一三分宫而去一下生徴其數五十四三分徴益一而上生商其數七十二又三分商去一而下生羽其數四十八三分羽益一而上生角其數六十四多者濁少者清大不踰宫細不踰羽徴之聲又清於角角之聲又清於商其配則土火木金水其象則君臣民事物易氏曰五聲寓於八音八音實直乎八卦金鐘也屬兑石磬也屬乾土塤也屬坤革鼔鼗也屬坎絲琴瑟也屬離木柷敔也屬巽匏笙簧也屬艮竹簫管也屬震○薛氏曰以方言之金石土類也西凝之方故三者在西匏竹木類也東生之方故三者在東絲成於夏故在南革成於冬故在北大師之序先之以金石土中之以革絲後之以匏竹木葢西者聲之方虚者聲之本故音始於西而終於東西則先金石而後土者陰逆推其所始東則先匏竹而後木者陽順序其所生革絲居南北之正而先革後絲者亦先虚之意歟○李嘉會曰萬物盈天地間若堅若脆若勁若韌若實若虚若沈若浮莫過於金石土革匏絲竹木而天下之音具有焉
  鄭鍔曰文之以五聲足以相生未足以為樂必以八音播之則樂成而可聽矣播言播而散之也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匏以宣之瓦以賛之革木以節之此樂之所以成
  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
  鄭鍔曰大師掌吹陰陽之管以和樂又教六詩夫詩之六義彼人安能通知以教人耶康成以為教瞽矇彼為瞽矇者安能有六徳以為本耶愚謂是説康成之失也以理推之葢教國子以歌六詩耳彼疑國子不當學詩於樂工殊不知古者作樂必歌詩以為音風賦比興雅頌皆所歌之音知音調之高下惟大師耳國子不學於大師而誰學耶大司樂能教之以其義大師能教之以其音故曰教六詩○王昭禹曰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謂之風○鄭康成曰風言聖賢治道之遺化也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鄭康成曰言今之正者以為後世法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謂之頌○鄭康成曰頌之言誦也容也誦今之徳廣以美之風出於徳性雅出於灋度頌出於功業三者詩之體也直述其事而陳之謂之賦○鄭康成曰賦之言鋪直鋪陳今之政教善惡以其所類而況之謂之比○鄭康成曰比見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類以言之以其所感𤼵而比之謂之興○鄭康成曰興見今之美嫌於媚諛取善事以勸諭之三者詩之用也即其章言之則曰六詩即其理言之則曰六義大師教之以樂章故曰六詩
  以六徳為之本
  鄭鍔曰此六徳乃大司樂所教國子中和祇庸孝友之徳若以為教瞽矇則彼賤工詎可責以中和祗庸孝友之徳哉○王昭禹曰君子之學詩豈徒誦其空言要之本於徳而巳
  以六律為之音
  鄭鍔曰六徳為之本所以成其性六律為之音所以和其聲大司樂之教施於前然後大師之教行於後康成又謂以律視其人為之音乃引子貢問師乙以已宜歌之事為證子貢所論者人之性非論六律為音之義亦康成之失○黄氏曰聲成文謂之音不以六律音不可得而正也
  王氏曰以六徳為之本故雖變猶止乎禮義以六律為之音則書所謂聲依永律和聲也○王昭禹曰言以六徳為之本則知所謂音者末也言以六律為之音則知所謂本者性也教六詩雖以六徳為之本然非播之於音則其聲無所𤼵非和之以律則其音無所正○楊氏曰以六徳為之本故可以觀可以怨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以六律為之音故可以美教化移風俗
  大祭祀帥瞽登歌令奏撃拊
  鄭司農曰登歌歌者在堂登歌下管貴人聲也○賈氏曰謂下神合樂皆升歌清廟故将作樂時大師帥瞽人登堂於西階之東北面坐而歌者比瑟以歌詩也王昭禹曰撃拊即書云撃石拊石此堂上之樂也○黄氏曰明堂位曰拊搏玉磬揩擊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是登歌則擊磬戞擊鳴球搏拊琴瑟皆擊也玉磬琴瑟皆有擊拊之名○鄭司農曰樂或當擊或當拊是也○鄭康成曰拊形如鼔以韋為之著之以糠○賈氏曰拊所以導引歌者故先擊拊瞽乃歌也歌者出聲謂之奏
  王昭禹曰小師云登歌撃拊則擊拊者小師而大師令奏之
  下管播樂器令奏鼓𣌾
  賈氏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故云下管○鄭司農曰吹管者在堂下○鄭康成曰特言管貴人氣也○賈氏曰聲出曰播謂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聲奏即播也○黄氏曰播以樂器播詩也樂器鼗柷敔塤簫管也○賈氏曰樂器即笙簫及管
  鄭鍔曰康成謂鼓𣌾管乃作葢以鼔為考擊之義然經文既言奏不當又言鼓則令奏鼓𣌾者令樂工奏大鼔與小鼔也鼔為衆樂之號令故欲播樂器必奏鼓將奏鼓必奏𣌾以為之引也○鄭司農曰朄小鼓也先擊小鼔乃擊大鼓小鼓為大鼔先引故曰朄𣌾讀為道引之引
  易氏曰奏撃拊以導歌而後瞽者歌焉奏鼓𣌾以導管而後樂器播焉樂之與歌必有所導而後從必有所令而後奏此節奏之序
  大饗亦如之
  王昭禹曰所以敬諸侯亦如祭祀之禮
  大射帥瞽而歌射節
  鄭鍔曰帥瞽矇而歌騶虞貍首采蘋采蘩之詩以為射節○李嘉會曰大射則有歌小射則不歌亦如大獻之有愷歌小獻止於樂也
  大師執同律以聽軍聲而詔吉凶
  鄭康成曰大師大起軍師兵書曰王者行師出軍之日授將弓矢士卒振旅將張弓大呼大師吹律合音商則戰勝軍士强角則軍擾多變失士心宫則軍和士卒同心徴則將急數怒軍士勞羽則兵弱少威明易氏曰六律陽聲六同陰聲即陰陽以候其氣則葭灰一動而八風從律以十二律應十二風而後可以察天地之和大師以是而聽軍聲宜其吉凶應焉○王昭禹曰師曠曰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古之人所以望敵而知吉凶先事而知勝負者用此術也然王者之師而猶聽軍聲而詔吉凶葢兵凶器戰危事聖人不敢輕也易氏曰占軍旅之勝者無過於天時大史抱天時與大師同車亦以同律之所聽者可信不誣故耳
  大喪帥瞽而廞作匶諡
  王昭禹曰死則陳儀物於庭序以興觀者欽則謂之廞○鄭康成曰廞興也興言王之行謂諷誦其治功之詩考列其徳行而誄之以言則謂之諡於大喪之廞則帥瞽而作匶諡以瞽掌樂王徳成於樂諡則成徳之名也
  凡國之瞽矇正焉
  鄭康成曰從大師之政教○李嘉㑹曰國之瞽矇不屬樂師者亦以正於大師不使淫邪之入人聽也
  小師掌教鼓鼗柷敔塤簫管弦
  鄭康成曰教教瞽矇也○黄氏曰鼓鼗皆教眡瞭柷敔塤簫管弦歌皆教瞽矇鼗亦教瞽矇○鄭鍔曰此言鼓如孟子所謂今王鼓樂於此之鼓瞽矇受教於小師其所播者鼗也柷也敔也塤也簫也管也弦也歌也而不言鼔則知此鼓為鼓樂之鼓矣鄭謂出音曰鼔是也
  鄭康成曰鼗如鼔而小持其柄揺之旁耳還自擊○鄭司農曰柷如漆筩中有椎○項氏曰柷以合樂敔木虎也○鄭鍔曰敔如伏虎背上有七十二鉏鋙所以止樂
  聶崇義曰塤燒土為之大如鴈卵謂之雅塤郭璞爾雅注云大如鵝子鋭上平底形如稱錘六孔小者如雞子謂之頌塤凡六孔上一前三後二又笙師掌吹塤世本云暴辛公作塤圍五寸半長三寸四分○鄭康成曰簫編小竹管如今賣飴餳所吹者○賈氏曰廣雅云簫大者二十四管小者十六管有底三禮圖云簫長尺四寸頌簫長尺二寸○通卦驗注云簫管形象鳥翼鳥為火火成數七生數二二七一十四簫之長由此○鄭司農曰管如箎六孔○鄭康成曰如篴而小併兩而吹之今天子樂官有焉○項氏曰弦琴瑟也琴長三尺六寸六分象周天之度廣六寸象六合七弦象七星瑟長八尺一寸九九之數廣一尺八寸二九也二十七弦三九也○鄭康成曰歌依詠詩也○易氏曰有堂上之樂有堂下之樂有上下兼用而不可缺者弦歌用之於堂上鼔鼗塤簫用之於堂下柷敔則堂上堂下皆用之以為作止之節書曰戞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戞擊柷敔用之以節堂上之樂者也又曰下管鼗鼔合止柷敔用之以節堂下之樂者也堂上言聲堂下言器若大師所言登歌下管則歌者在上匏竹在下此不易之定制而小師以弦歌列於塤簫之下者小師所言者教樂之序而大師所言者用樂之序也
  大祭祀登歌擊拊
  胡伸曰拊革鼓也樂以登歌為貴凡以詠者舉堂上之樂○愚案登歌擊拊説見大師○易氏曰登歌則瞽矇擊拊則小師大師令其奏而已
  下管擊應鼔
  鄭康成曰應鼙也應與𣌾及朔皆小鼓所用别未聞○賈氏曰擊鼓者先擊小後撃大故大射云應鼙在東朔鼙在北○黄氏曰朔鼙應鼓朔鼙所謂朄也○鄭鍔曰及下管則擊應鼓大師令奏鼔𣌾小師則擊應鼔不鼔𣌾葢朄者所以引衆鼓而應則以為衆鼓之應也周頌所謂應朄縣鼓正謂是○王昭禹曰應鼙為朄鼓之和朄鼓為應鼙之引朄必有應應必有朄互相備也
  徹歌
  鄭康成曰於有司徹而歌雍○李嘉㑹曰徹歌無大師之命而自歌者乃其職也
  大饗亦如之
  王昭禹曰説見大師○陸氏曰明堂位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升歌清廟下管象文王世子曰天子養老登歌清廟下管象祭統曰大嘗禘升歌清廟下管象天子之禮康周公故以賜魯仲尼燕居曰兩君相見升歌清廟下管象天子之祭祀養老饗諸侯諸侯之相見魯之嘗禘皆升歌下管貴人聲也歌清廟示徳也象管示事也小師大祭祀大饗登歌而小祭祀小樂事不登歌猶小祀不興舞也
  大喪與廞
  鄭康成曰從大師
  凡小祭祀小樂事鼓朄
  鄭康成曰如大師○黄氏曰小祭祀不當擊雷鼔靈鼔則擊朄舞師掌鼔四方旱暵之舞是也
  掌六樂聲音之節與其和
  鄭鍔曰六代之樂並作慮其聲音或失之過既掌其節又掌其和先儒以和為錞于謂以金錞和鼔然小師不掌錞于認一和字指為錞于何所據竊謂當為子與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後和之之和掌其音節使一人倡之衆工從而和之乃所以為節耳○王昭禹曰六樂之作其先後曲直則有節而小大清濁相應而不相陵則和矣國語曰聲應相保曰和又曰大昭小鳴和之道也○李嘉㑹曰職專於是則所責亦在是故特表而出之
  瞽矇
  鄭司農曰無目眹謂之瞽有目眹無見謂之矇有目無眸子謂之瞍○賈氏曰詩有矇瞍書有瞽瞍此有瞽矇三者皆文不具司農參取三處為三等解之無目眹謂無目之眹脉有目眹而無見謂之矇謂矇然有眹脉而無見也有目無眸子謂之瞍者謂目睛黒白分明而無眸子人○鄭鍔曰王者作樂欲審音以知政必使瞽矇者謂其𭣣視於内不亂於外聽必審也然人而無見乃廢疾也使其疾而見廢則先王之所不忍是故使之司聽兹又不忍棄人之仁也
  掌播鼗柷敔塤簫管弦
  鄭康成曰播謂𤼵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音○賈氏曰此八者皆小師教此瞽矇令於作樂之時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出聲也
  李嘉㑹曰瞽矇播之小師教之止見於八音而已若磬師之鐘磬緹樂燕樂縵樂眡瞭之頌磬笙磬笙師之竽笙應雅則皆不與何故葢大師小師瞽矇所掌皆宗廟祭祀之樂及大饗大射大師之樂也
  諷誦詩世奠繋鼔琴瑟
  劉執中曰諷誦詩而不言六詩者因大師作匶諡而諷誦先王平生功徳之詩○鄭鍔曰或謂誦詩所以知古人之興衰又誦其奠繋小史掌奠世繋謂為史官當定公卿大夫與夫帝王之世繋今此瞽矇又安知世奠繋之事乎愚攷先儒之説以奠為帝謂世帝繋者乃古書之紀述帝王之本繋又嘗攷國語曰教之春秋而為之聳善而抑惡以戒勸之教之世而為之昭明徳而廢幽昏焉以怵懼其心以春秋對世言則知世如世本之類使之諷誦乎詩與世又定其所傳之繋以諷誦使人君知古之傳世者有徳則子孫緜逺而世繋不衰無徳則子孫之傳不逺所言者不定則其聞也不信故必奠而後諷誦之鄭康成云世之而奠其繋竊謂當讀諷誦詩世一句奠繋為一句黄氏曰諷誦其詩以其世定繋次其盛衰為可知今詩之有繋次瞽矇傳之也曹儈之詩失之矣愚案誦詩而及於世奠繋者如商頌五篇作於商高宗之世周頌風雅合九十篇作於成王之世既知世之所尚則奠樂以繋焉定那樂章係之祀成湯定清廟樂章係之祀文王誦詠之以五聲弦歌之以琴瑟將以歌之播於樂章而奏諸祭享之時若小史之奠繋世是奠其所出之世系非誦詩之世奠繋也
  鄭鍔曰先王使公卿大夫士各致其規諫非不足以聞道彼賤而樂工乃使之諷誦古詩及世繋何邪得於言則其聽也未必審得於樂則其聞也入必深情之所樂者在是則耳之所聞者必詳因悦樂之時得規諫之益其效㨗於公卿士大夫之諫當諷誦之時則鼔琴瑟所以和平人君之心心和平則聞規戒之言不惟不怒且樂而無倦○黄氏曰諷誦鼔琴瑟諷誦而鼔琴瑟即書搏拊琴瑟以詠
  掌九徳六詩之歌以役大師
  陳藴之曰九徳用於大祭大祭帥瞽登歌是也六詩用於大射大射帥瞽歌射節是也○愚案九徳説見大司樂六詩説見大師
  鄭康成曰役為之使
  眡瞭
  鄭鍔曰孟子曰胷中正則眸子瞭焉眡瞭之職皆明目者為之葢樂工用瞽矇三百人故用眡瞭亦三百人扶之其視明瞭又明樂
  掌凡樂事播鼗撃頌磬笙磬
  王昭禹曰瞽矇掌播鼗而眡瞭亦播鼗二者皆受教於小師故小師曰掌教鼗鼔○鄭鍔曰播鼗鼓本瞽矇之事為其無目故眡瞭先播使之聞之皆言播鼗葢有先後也
  薛氏曰磬之應鏞者曰頌磬頌即鏞也磬之益笙者曰笙磬大射禮曰樂人宿縣於阼階東笙磬西面是應笙之磬也又曰西階之西頌磬東面是應鏞之磬鏞尚金則土類也西凝之方也古人作樂金石土列於西方故頌磬在乎西竹則木類也東生之方也古人作樂匏竹木列於東方故笙磬在乎東若鄭氏以東方之磬曰頌則詩所謂笙磬同音書所謂笙鏞以間者何異義乎一説謂鐘磬之應歌者曰頌磬其應笙曰笙鐘笙磬春秋傳有歌鐘二肆與頌鐘磬之義同周禮有鐘笙之樂與笙磬之義同近之矣○黄氏曰升歌則撃頌磬笙歌則撃笙磬
  掌大師之縣
  鄭康成曰大師當縣則為之○賈氏曰大師無縣樂之事案大師掌六律六同五聲八音以其無目於聲音審本職雖不言縣樂器文𭔃於此明縣之可知眡瞭為之者以有目也
  凡樂事相瞽
  鄭康成曰相謂扶工○王昭禹曰瞽無相倀倀然其何之哉眡瞭之設正謂是也
  大喪廞樂器大旅亦如之
  賈氏曰樂器謂明器司干疏云眡瞭所廞謂鼔與磬鐘師不云廞則鐘亦眡瞭廞之瞽矇大師小師皆不云廞者以其無目瞽矇所云柷敔等皆眡瞭廞之也不云奉而藏之文不具也○黄氏曰廞與陳義本同而廞則有感動悲戚之意陳則陳列之而已鄭康成廞皆為興廞為興訓則當為興起之興所謂感動悲戚也鄭以為興作或為興造如大喪明器皆可言作大旅廞樂器乃以為旅非常祭於時乃興造其樂器則何義邪大旅有災故而樂不作眡瞭祭祀正樂故廞之見憂戚之意笙師樂器惟笙用於祭非其盛者陳之而已○王昭禹曰大喪廞樂器則陳樂器於庭序也大旅有大故而祭亦陳樂器而不作故亦如之
  賓射皆奏具鐘鼔
  黄氏曰鐘師凡射王奏騶虞諸侯奏貍首卿大夫奏采蘋士奏采蘩瞽歌眡瞭奏其鐘鼓○鄭康成曰鼓𣌾以奏之其登歌大師自奏之
  鼜愷獻亦如之
  杜氏曰鼜戒守鼓也○王氏詳説曰鼔軍事者鼖鼔也鼜鼓其聲也案司馬法曰昏鼓四通為大鼜夜半三通為晨戒旦明五通為𤼵煦此三鼜也○鄭康成曰愷獻獻功愷樂也
  黄氏曰愷獻有歌鼜亦或有歌鼜歌今警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有歌自大師至眡瞭其設職皆以升歌聨下管而及射愷獻愷有歌故眡瞭通掌之獨不掌九夏九夏謂之金奏鐘師専職
  周禮訂義卷四十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四十二   宋 王與之 撰
  大卜下大夫二人卜師上士四人卜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鄭康成曰問龜曰卜大卜卜筮官之長○王昭禹曰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蓍者陽中之陰故植而知數龜者陰中之陽故動而知象先王成天下之亹亹定天下之吉凶莫大乎蓍龜名官謂之大卜以龜為主○薛平仲曰禮運曰宗祝在廟三公在朝三老在學王前巫而後史卜簭瞽侑皆在左右極至於禮行於五祀而正法則焉然則王之所以賴於左右前後者其闗於禮樂甚大也卜祝巫史不列於此當何屬哉卜象也簭數也先簭以觀其從後卜以驗其合故大卜之於卜卜師賛之卜人又賛之掌龜既専之一官燋龜又専之一官至於眡吉凶計中否以聽於大卜則又有占人而簭人屬之於末而已筮短龜長固以從長此大卜必以下大夫二人而長之也
  鄭鍔曰三皇以來已有卜筮人之於事不能無心若夫龜筮則何心之有取決於此欲托於無心而已
  掌三兆之灋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
  易氏曰以龜占象之謂卜以火灼龜其象卜占謂之兆三兆之法専掌於大卜占龜故也○鄭鍔曰三兆之書其作者不可攷杜子春以玉兆為帝顓頊之兆兆為帝堯之兆原兆為有周之兆近世説者謂為三代之兆然無所攷也儒者相傳謂名玉兆者言兆之璺罅如玉瑜瑕不相掩玉陽精之純也兆如玉色則事之屬乎陽者也瓦兆者言兆之璺罅如瓦之□𭧂解散瓦生於土兆如瓦解則事之屬乎陰者也原兆者言兆之璺罅如原田之坼裂牽連不斷則陰陽之相雜者也○易氏曰鄭氏以為璺罅今攷其義不過陰陽竒耦與夫象之上下左右而已詩以廼生男子為載弄之璋則凡以玉名者皆陽也故卜得陽數之竒而其象在上在左者曰玉兆詩以廼生女子為載弄之瓦凡以瓦名者皆陰也故卜得陰數之耦而其象在下在右者曰瓦兆易之比曰比吉原筮原之為言再也或陰陽竒耦之錯列上下左右之未定再以其變推之曰原兆
  尚書精義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者道之成也故卜用三兆筮用三易取其成法也曲禮曰卜筮不過三儀禮曰占者三人在其南北上盖曲禮言其法儀禮言其人人各掌一法金縢所謂卜三龜一習吉則筮用三也可知矣
  其經兆之體皆百有二十其頌皆千有二百
  賈氏曰經兆者龜之正經云體者謂龜之金木水火土五兆之體名體為經○鄭康成曰體有五色又重之以墨坼五色者洪範所謂曰雨曰霽曰圛曰蟊曰剋○賈氏曰案占人云君占體大夫占色史占墨卜人占坼以其有五行兆體體中有五色既有體色則因之以兆廣狹為墨又因墨之廣狹支分小璺為坼是皆相因之事鄭鍔曰經兆之體者謂三兆所卜之正體一體而五色應五行也五行之變無窮自其墨色坼裂分而配之一色别為二十四體故五行之兆分為百有二十一體十頌所以發明其吉凶推演其禍福故百二十體而有千二百之頌頌者卦繇之辭三兆不同書各異世而體也頌也其數乃無異如此竊意其書之數雖不異其所占則不得而同不然何以為玉瓦原之别乎
  易氏曰自百有二十以至千有二百則以十日十二辰之數與夫四時五行休王相乗之法推之三易三夢之占倣此
  掌三易之灋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
  易氏曰兼及於三易三夢者易與夢亦占也其屬有簭人占夢大卜為之長故兼掌其法○鄭康成曰易者揲蓍變易之數可占者
  鄭鍔曰連山以艮為首夏人之易其卦艮上艮下故曰連山言如山之相連也○劉氏曰艮其背不獲其身人之道也以寅為正穆姜之筮遇艮之八是謂艮之隨者此連山之易歸藏以坤為首商人之易其卦坤上坤下故曰歸藏言如地道之包含萬物所歸而藏也○劉氏曰坤者萬物所歸商以坤為首案禮運宋不足徵吾得坤乾焉此歸藏之易周易以乾為首周人之易其卦乾上乾下名曰周言如天覆無不周而變易無窮也○劉氏曰夫子不取連山歸藏惟周易之學者以易天道之大兼乾坤艮於其中歴三古而更二聖先儒以連山為伏羲歸藏為黃帝豈不知周易之畫於伏羲耶
  其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
  鄭鍔曰正卦皆八自八相生别而重之八八所以皆六十四卦也然三代之易名異而卦不異盖卦雖同而所占者異也周易以九六為占而連山歸藏以七八為占周易占其變者連山歸藏占其不變者○易氏曰傳記所載文王重易為六十四卦今此三易之别皆六十有四則是六十四卦非文王重之○李嘉㑹曰文王所重盖繇辭也若乾卦曰元亨利貞是也易大傳十三卦言包犧氏之取諸離黃帝堯舜氏取諸乾坤此故經卦之名曰益曰噬嗑曰隨曰豫曰渙曰小過曰睽曰大壯曰大過曰夬此即重卦之名是知上古已有六十四卦之别但夏殷之易以七八不變者為占周易以六九之變為占襄九年左氏傳所載東宫之筮遇艮之八八即艮之六二為隨杜氏以為雜用連山歸藏二易皆以七八為占是連山歸藏已有隨卦之義此夏殷六十四卦之證或曰伏羲氏畫八卦因而重之○葉水心曰詳此則周易之為三易卦之為六十四自舜禹以來用之而後世謂伏羲氏始畫八卦文王重為六十四卦又謂紂囚文王於羑里始演周易又謂河出圖有自然之文學者因之有伏羲先天文王後天之論不知何所本始然則周易果文王所改作而後世臣子不以嚴宗廟參典謨顧乃藏於大卜等於卜筮何媟嫚其先君若是哉凡卦之辭爻之繇筮史所測推數極象比物連類不差毫髮孔子以為不然故孔子之繋易以為必如是而測之由其中正不以禍福利害亂其心者此君子之所以為易學者既不知反援孔子之易同歸於卜筮以為人更三聖世歴三古後成書學者日聾瞽無足怪者
  掌三夢之灋一曰致夢二曰觭居綺反夢三曰咸陟鄭康成曰夢者人精神所寤可占者○王昭禹曰形接為事神遇為夢神凝者想夢自消夢者精神之運也人之精神往來常與陰陽流通而禍福吉凶皆通於天地應於物類則由其夢以占之周官所以有占夢之官而大卜掌三夢之法○鄭鍔曰有心而夢出於有所因故曰致孔子之夢周公行道而致也晉侯之夢楚子伏已而盬其腦將戰而致也○王昭禹曰致者有所使而至非自至也○鄭康成曰致夢夏后氏作觭字從角從竒盖角出竒異所謂怪異之夢趙簡子夢童子倮而轉以歌魯聲伯夢泣而珠盈懐其怪異之夢歟○王昭禹曰角一俯一仰為觭人之晝俯仰於事為之間夜則感而成夢雖非出於思慮亦有因而成○鄭康成曰觭夢殷人作焉無心感物謂之咸升而有至者謂之陟咸陟言無心所感精神升降有所致而得夢也文王之夢九齡高宗之夢傅説其精神所感之夢歟○王昭禹曰無心感物為咸咸則以虚受物因時乗理無所偏係陟之為言升升則無所拘滯則非干思慮非因事為一出於自然○鄭康成曰咸陟周人作
  其經運十其别九十
  王氏曰占夢以嵗時日月星辰則所謂經運盖嵗時日月星辰之運○鄭鍔曰十煇者日之輝光也十夢者夢之運變也精神之運心術之動然後見於夢占書名之曰運占夢之正法有十一運而九變十運而九十變故經運十其别九十
  以邦事作龜之八命一曰征二曰象三曰與四曰謀五曰果六曰至七曰雨八曰瘳
  鄭鍔曰國之大事有八必問諸龜以決吉凶問之之辭謂之命大卜作其辭命
  鄭司農曰征謂征伐人○鄭鍔曰將用兵以討伐則征不可以妄動○鄭康成曰征亦云行巡守象謂災變雲物如衆赤鳥之屬有所象似易曰天垂象見吉凶○鄭康成曰象謂有所造立也易曰以制器者尚其象○鄭鍔曰與者將合人以共事○鄭司農曰與謂予人物○劉執中曰與奪之利害謀者始創議以立事也○王昭禹曰謀謂圖事於人卜其信否也○劉執中曰謀大議之得失也果者進退未決之際而求其決○鄭康成曰果謂以勇決為之若呉伐楚楚司馬子魚卜戰令龜曰魴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吉是也○黃氏曰果其事疑信卜其果不也至者為師卜○鄭司農曰至謂至不雨者為農祈○劉執中曰卜雩祈之雨否瘳者以身求瘳者為疾禱
  賈氏曰此八者皆大事故待龜而決若小事則入於九筮
  以八命者賛三兆三易三夢之占
  鄭鍔曰作八命特以問龜非能定吉凶吉凶大抵占於三兆三易三夢之法此特賛其占○王昭禹曰作八命非特占之於龜亦驗之於筮司之於夢○黃氏曰三兆三易三夢各有占者大卜緫其事而賛之占有異同則決之○鄭康成曰賛佐也○鄭鍔曰賛謂以此辭演出其意
  以觀國家之吉凶以詔救政
  李景齊曰大卜合龜筮與夢之占觀夫國家之吉凶而預詔王修政以救之知其失而救之則禍可轉而福
  愚案大卜一官専在詔救政盖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既於卜筮前知宜使人君預為修省之道
  凡國大貞卜立君卜大封則眂髙作龜
  鄭司農曰貞問也國有大疑問於蓍龜○鄭康成曰貞之為問問於正者必先正之乃從問焉○王昭禹曰謂以大事卜於龜而正之
  鄭康成曰卜立君無冢適卜可立者○王昭禹曰立君以定繼嗣天下之本卜大封謂境界侵削卜以兵征之若魯昭公元年秋叔弓帥師疆鄆田是○王昭禹曰大封以命諸侯一國之本眂髙以龜骨髙者可灼處示宗伯大事宗伯涖卜用龜之腹骨近足者其部髙作龜謂以火灼之以作其兆春灼後左夏灼前左秋灼前右冬灼後右士䘮禮曰宗人受卜人龜示髙涖卜受視反之又曰卜人坐作龜○鄭司農曰作龜謂鑿龜令可爇
  黃氏曰卜師凡卜事眂髙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火以作龜致其墨是則凡卜卜師作龜惟大貞則大卜作龜
  大祭祀則眂髙命龜
  鄭康成曰命龜告龜以所卜之事不親作龜大祭祀輕於大貞士䘮禮曰宗人即席西面坐命龜
  凡小事涖卜
  鄭康成曰代宗伯○張沂公曰表記曰小事無時日有筮周禮曰凡小事涖卜小事用筮又何涖卜邪曰有事於小神無常時日臨有事則筮之是小事用筮也如大卜職當大祭祀則眂髙命龜凡小事涖卜此小事對於大祭是祭中小事非謂小神也
  國大遷大師則貞龜
  鄭康成曰正龜於卜位也士䘮禮曰卜人抱龜燋先奠龜西面是也又不親命龜亦輕於大祭祀○黃氏曰大祭祀命龜與凡小事涖卜皆大卜専職䟽注差次涖卜以下皆未必然貞龜與大貞之貞一也大貞合三兆三易三夢而占之立君大封既卜又協之於易夢謂之大貞大封非正封疆正封疆何用大貞大封在司馬為軍禮詩頌有樂章賚是也先王不輕為之國於天地與有立焉何敢輕哉遷國用事事雖不小貞龜而已詩曰宅是鎬京惟龜正之武王成之周公曰朕曷敢違卜
  凡旅陳龜
  黃氏曰水旱兵烖皆旅旅事不一故陳其龜隨事用之○易氏曰凡旅非大旅陳龜則輕於貞龜○鄭康成曰陳龜於饌處士䘮禮曰卜人先奠龜于西塾上南首是也○王氏曰陳而不作與陳樂器同
  凡䘮事命龜
  鄭康成曰重䘮禮次大祭祀士䘮禮則筮宅卜日天子卜葬兆
  易氏曰凡䘮非大䘮為之命龜則輕於眂髙命龜○黃氏曰亦大卜専職
  鄭鍔曰卜龜之法有陳龜有貞龜有涖卜有命龜有眂髙有作龜凡六節事逸者尊者為之事勞者卑者任之○陳氏曰大卜或作或命或貞或陳其事不一䘮祭輕於大貞則命龜大遷大師輕於䘮祭則貞龜凡旅則陳龜而已攷之儀禮卜人奠龜宗人視髙及坐命龜而後卜人坐作龜然則大卜於大祭祀凡䘮事命之而不作則作者其屬也國太貞作之而不命則命者宗伯也貞龜則正之於卜位而不親命也陳龜則陳之於饌所而不卜也
  卜師掌開龜之四兆一曰方兆二曰功兆三曰義兆四曰弓兆
  鄭康成曰開開出其占書經兆百二十體此言四兆者分之為四部若易之二篇書金縢曰啓籥見書是謂與其云方功義弓之名未聞
  鄭鍔曰方兆者占四方之事漢武帝發易占知神馬從西北來非占四方之事乎○薛氏曰以意推之麗於形者方也謂之方兆則言其上下陰陽之勢功兆者占立功之事楚司馬子魚卜戰令龜曰魴也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吉非立功之事乎○薛氏曰以力興造者功也謂之功兆則言其廢興成敗之理義兆者占行義之事南蒯筮得黃裳元吉惠伯曰忠信之事則可不然必敗非占行義之事乎○薛氏曰度其宜者義也謂之義兆則言其吉凶禍福之宜弓兆者弓有射意故後世有射覆之法東方朔射守宫有䟦䟦縁壁之語非為射覆之事乎○薛氏曰能弛張者弓也謂之弓兆則言其曲折長短之象○黃氏曰卜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火作龜開龜之四兆正謂灼龜其兆有四方功義弓璺坼之象龜筴傳首足俯仰開跲盖其餘法或曰注䟽家謂卜用龜之腹骨骨近足者其部髙春灼後左夏灼前左秋灼前右冬灼後右故謂之四兆然不知方功義弓其義當何如開占書疑若為占人之職辨龜以上下左右陰陽鄭説非每龜皆有左右陰陽持龜必當順其體
  凡卜事眡髙
  鄭鍔曰凡卜必以龜骨可灼之髙處眡於涖卜之人○王昭禹曰大卜尊於卜師故國大貞大祭祀眡髙卜師卑於大卜故凡卜事視髙以尊者其事略卑者其事繁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火以作龜致其墨
  王昭禹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如火烈具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謂熾其火○李嘉㑹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火令菙氏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火爇灼之以明其兆墨謂兆廣之大小○賈氏曰案占人注云墨兆廣也墨大坼明則逄吉坼稱明墨稱大今鄭云爇灼之明其兆以解墨者彼各偏據一邊而言其實墨大兼明乃可得吉故以明解墨○劉執中曰兆之體不過五行之氣因燋而成者其變則旁為兆微而不可以不辨故致其墨食則見而可辨書曰我乃卜澗水東𤄊水西惟洛食即此也
  凡卜辨龜之上下左右陰陽
  鄭康成曰所卜者當各用其龜上仰者下俯者左左倪右右倪陰後弇陽前弇
  以授命龜者而詔相之
  項氏曰凡龜之上下左右陰陽不同即後六龜辨其名物各從其所當用以授命龜之人○鄭康成曰大祭祀䘮事大卜命龜則大貞小宗伯命龜其他卜師命龜卜人作龜則亦辨龜以授卜師又詔相其命辭及其禮○劉執中曰命龜者大卜必順而執之然後即而卜之故辨上下以授大卜而詔相之○鄭鍔曰命龜之人各因其龜為之辭詔之以言辭相其禮儀辭必正禮必誠則求於鬼神而吉凶審矣
  龜人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工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鄭康成曰工取龜攻龜
  掌六龜之屬各有名物天龜曰靈屬地龜曰繹屬東龜曰果屬西龜曰靁屬南龜曰獵屬北龜曰若屬各以其方之色與其體辨之
  項氏曰物色也色即物體即俯仰之形狀○李嘉㑹曰龜不一類以類言之則曰屬其屬既辨而名物可察○鄭鍔曰龜以決疑而天地四方所生各有名有物茍不知其名其色以别異之則卜師何從辨之以授命龜者乎六龜之名曰靈曰繹曰果曰靁曰獵曰若攷先儒説謂行而首俯者曰天龜首仰者曰地龜甲長前弇者曰果後弇者曰靁首之左倪者曰南右倪者曰北至論其名有所屬之意則不得而攷以理推之天龜曰靈以見降而交乎地道之意地龜曰繹地道無成而代有終以見繼續不絶之意果或以為羸露之名其形前長而後羸東方物始生決於進也故有果決之意獵或以為田獵之義謂自後而逐為獵南方物寖長故有獵等之意雷陰物而動乎陽西方陰也其龜宜從乎陰首左倪則去陰從陽故爾雅以左倪之龜為不類謂其陰而不類乎陰若順也北方陰其龜右則尚乎陰以陰向陰可謂順之至凡此六龜上下四方其色不同天𤣥而地黃東青而西白南赤而北黒非謂其身之色也記曰青黒縁天子之寳龜也公羊曰龜青純何休以為龜甲𩑺青也千嵗之龜青𩑺然則六龜之色盖亦視其𩑺而已乃若其體不同則有俯有仰有左有右有前有後也曰俯仰左右者以其首言之曰前曰後者以其甲言之曰𤣥黃青赤白黒者以其𩑺言之非龜人孰能辨之哉○劉執中曰命名以其形則經以其形相類者為之屬歟易稱錫以十朋之龜爾雅曰神龜靈龜攝龜寳龜文龜筮龜山龜澤龜水龜火龜以為十朋豈亦其屬哉
  凡取龜用秋時攻龜用春時
  鄭康成曰秋取龜及萬物成也攻治也治龜骨以春是時乾解不發傷也○黃氏曰物之精華春時皆發見於外○鄭鍔曰龜以甲為用甲不堅則無以受鑚灼之火秋則陰用事而堅於是時而取之其甲堅矣脫其筒則不能無傷生之害春則陽用事而物解於是時而攻之其甲坼矣順時而取之可以為鑚灼之用順時而攻之又以存不忍之心
  各以其物入于龜室
  賈氏曰物色也
  鄭鍔曰六龜所藏宜各異室攻其甲矣各入于室以俟異用不可雜也○李嘉㑹曰如卜立君當用天龜卜大封當用地龜四時小事之卜順時而各用其龜宜也
  賈氏曰以蓍龜嵗易秋取春攻訖即欲易去前龜也若夫寳龜非常用之龜不嵗易
  上春釁龜
  鄭康成曰上春者夏正建寅之月月令孟冬大史釁祠龜筴相互矣秦以十月建亥為嵗首則月令秦世之書亦或欲以嵗首釁龜耳
  鄭鍔曰至寳之物神或憑依及上春則殺牲以血塗之既以祓其不祥且以神之也天府上春釁寳器及寳鎮釁龜必用上春者亦視為國寳也
  祭祀先卜
  鄭鍔曰釁龜之時追報古昔首為龜卜之事以教人者而祭祀之民不知避凶趨吉以犯於患害者多矣有智者出因神物而教之使前知吉凶其仁逺矣烏可忘其功而不報乎然地曰祭天曰祀兼稱祭祀以龜卜之事通天地盖尊之也祭先牧祭先嗇皆不兼言祀意可知也○鄭司農曰祭祀先卜者卜其日與牲○易氏曰先卜謂前期以卜李嘉會曰先卜所以一人心於至敬
  若有祭祀則奉龜以往旅亦如之䘮亦如之
  鄭康成曰奉猶送也送之於所當卜○鄭鍔曰若有祭祀與大旅之事莫不有卜或卜日或卜牲皆奉龜而往以待用也
  菙氏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鄭康成曰燋焌用荆菙之類○鄭鍔曰燋契之狀如捶故名曰菙氏捶與菙一也
  掌共燋契以待卜事
  王昭禹曰燋即莊子所謂爝火之爝灼龜之木也契即詩所謂爰契我龜之契開龜之鑿也卜則用燋以灼龜鑿以開龜菙人則共之以待事也○鄭鍔曰燋契者合衆荆以為火炬之名○聶崇義曰卜人先奠龜于西塾上南首有席楚焞置于燋在龜東注云楚荆也荆焞所以鑚灼龜者燋炬也所以然火者也
  凡卜以明火爇燋遂龡其焌契以授十師遂役之杜氏曰明火以陽燧取火於日
  王昭禹曰火生於木縁物為氣古人或取於榆栁或取於棗杏或取於槐檀或取於桑柘隨所取而得之非不明也然非明之至非不潔也然非潔之至唯日為陽精之純取於陽精則為至明於精之純則為至潔唯其明潔之至然後可以鑚精𠋣神相知休咎爇燒也用所取之明火以燒灼龜之木契之銳頭謂之焌曲禮曰進戈者前其鐏盖以契之銳頭火吹之其頭若戈鐏焉故曰遂吹其焌契焌契既燃乃授卜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火作龜以致其墨菙氏因而賛相其事為卜師之所役
  占人下士八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八人
  鄭康成曰占蓍龜之卦兆吉凶
  掌占龜以八簭占八頌以八卦占簭之八故以眡吉凶易氏曰龜有頌筮有故八卦即上經三易之體○李嘉㑹曰六十四卦皆本於乾坤艮巽坎離兌震之八卦故曰八卦八頌即上經八命之頌八故即上經八事之故以筮占頌以卦占筮然後兩眡其從違而斷吉凶
  鄭鍔曰卜筮各立一官占人専掌占龜筮人専掌占筮各不相干獻公立驪姬卜人知其不可從長之言有謂而發豈曰専以龜為斷以八筮占八頌事有先以蓍而筮者又占之於龜兆之頌也以八卦占筮之八故事有先用龜以卜者又占之於筮之辭也筮有九此言八筮盖所筮之八故事曰征象與謀果至雨瘳謂之八筮亦謂之八故此因八事之故乃有此八筮乃占於頌頌有千二百以八頌為占盖所筮之八事有偶與八頌相符者則從而占於千有二百中之八頌至於用龜以卜既成八卦又參之於筮以占之其所占者乃此八故舍此八故之外不參以筮故曰以八卦占筮之八故然則占人既用卜又參用筮愚案頌者命龜之辭故者命筮之辭緫言之即邦事作龜八命之事古者有大事先筮後卜既卜之八筮復舉已筮之數斷之以龜則曰頌既得之於龜復舉龜所應之卦參酌夫初焉之筮始之以數終之以理此龜筮通占之説若夫筮自有九筮則是從筮而不卜之事與此不同
  凡卜簭君占體大夫占色史占墨卜人占坼
  賈氏曰此已下皆據卜言兼云筮者凡卜皆先筮故連言之○項氏曰凡卜筮者既筮而後卜是卜其所筮○王昭禹曰卜以龜筮以蓍占體占色占墨占坼皆占龜而曰凡卜筮則筮亦占體也詩曰爾卜爾筮體無咎言筮占體於此可見
  鄭康成曰體兆象也○賈氏曰謂金木水火土五種之兆兆之墨縱橫其形體象似金木水火土凡卜欲作龜之時灼龜之四足依四時而灼之其兆直上向背者為木兆直下向足者為水兆邪向背者為火兆邪向下者為金兆橫者為土兆是兆象○劉執中曰體謂龜兆五行之正體與卜之時相生相尅有體有王吉凶可知
  鄭康成曰色兆氣也○賈氏曰就兆中視其色氣似有雨及雨止之等是為色○鄭鍔曰曰雨曰霽曰𫎇曰驛曰克之類是謂色○劉執中曰色謂灼龜既兆以成體又色以示象亦與五行四時相為興廢墨兆廣○賈氏曰據兆之正璺處為兆廣○劉執中曰墨謂兆璺至微可悉辨必食以墨則史得以傳於幣也坼兆璺○賈氏曰就正墨旁有竒璺罅者為兆璺○劉執中曰坼謂兆之璺坼有首尾有陰陽有𫎇似而非有非而是卜人不可不斷其吉凶體有吉凶色有善惡墨有大小坼有微明凡卜象吉色善墨大坼明則逢吉
  劉執中曰四者共一卦○鄭鍔曰凡卜君與大夫卜史共涖其事左傳載齊將伐魯宣公卜之惠伯令龜卜楚丘占之以是知君與大夫卜史俱在然君尊大夫卑卜史又卑其所占者宜有小大詳略君占其大臣占其小禮所當然所以各占其一而君視其大體周公為武王卜曰體王其罔害是也昔漢文帝自代來卜得大橫繇曰大橫庚庚余為天王夏啓以光大橫者龜文之正橫是其體也橫為土文帝有土之象然則君占體亦君之吉凶係於其體色則兆之氣色有體然後有色大夫次君宜視墨之色史又次於大夫故占其墨卜人又次於史故占其坼太史之職大祭祀與執事卜日先儒謂當卜者君與大夫親臨之史掌書卜人掌作龜故雖卜他事而君與大夫史十皆與其休咎觀齊將伐魯之事宣公卜之惠伯令龜卜楚丘占之曰齊侯將不及期君亦不見令龜有咎卜齊伐魯知先公之死惠伯之有咎則是職主其占其身之吉凶亦係乎是然用龜以占有坼有墨有色有體可用以為占若夫筮則用蓍安得有此乃言凡卜筮者盖筮既成卦則有卦體可占經每言卜必兼筮以為言殆指此而已○易氏曰凡國之卜事君無親涖之文而執事者咸與焉其次則有大夫之占春官大史大卜皆下大夫而此經自有卜史之占則非此之大夫此大夫次於君其上大夫卿如大宰大宗伯大司馬之莅卜者歟其次小宗伯肆師亦以大夫涖卜此大夫所以占色也其次又有史與卜人之占此史所以占墨卜人所以占坼也
  王氏曰龜灼之而坼坼而後墨與色可知卜人先占坼史占墨次之大夫占色又次之衆占備焉而後君占體以㫁吉凶事之序也先言占體則以尊卑之序言之
  凡卜簭既事則繋幣以比其命
  鄭鍔曰卜筮必有幣以禮神必有辭以命龜卜筮已畢則取禮神之幣書其占繋之於書○鄭康成曰既卜筮史必書其命龜之事及兆於䇿繋其禮神之幣而合藏焉書曰王與大夫盡弁開金縢之書乃得周公所自以為功代武王之説是命龜書
  𡻕終則計其占之中否
  鄭鍔曰俟𡻕終計㑹其所占之中否而進退占人盖卜之所占驗與否常在後故俟𡻕終計之○李嘉㑹曰攷較優劣乃大卜事何為掌之占人盖占人下士八人所見異同於此専之其事必不茍
  簭人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鄭康成曰問蓍曰筮其占易○鄭鍔曰天地鬼神之妙不逃乎數聖人通乎幽明之故謂夫可以數知故以百𡻕神蓍四十九莖揲之以四因所得之多少以為陰陽之爻名之以卦以斷吉凶筮人者専掌揲蓍之事
  掌三易以辨九簭之名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九簭之名一曰巫更二曰巫咸三曰巫式四曰巫目五曰巫易六曰巫比七曰巫祠八曰巫參九曰巫環以辨吉凶
  王昭禹曰易以卦言筮以數言定數然後成卦筮定數於始卦成體於終繋辭曰蓍之徳員而神卦之徳方以知以蓍始於數數無定名卦成於爻爻有定體鄭鍔曰大事先筮後卜筮不吉則止而不卜小事用筮不用卜盖尊龜而不敢渫也大事問於龜則有八命小筮問於筮則有九筮掌三易以辨九筮之名易書也筮事也所筮之事必有其名更咸式目易比祠參環是謂九筮也或謂聖人作三易之書首艮者曰連山首坤者曰歸藏首乾者曰周易書名不同同於九筮何邪盖天下之事不勝其衆其事之當筮者然後決之以蓍所當決者不出乎九事是則萬世之所同何獨三代則同邪更與更化之更同國事有可更張此所以簭更○鄭康成曰更謂筮遷都邑也莊子曰周徧曰咸則咸之義為皆易咸卦言感人心則咸之義為感也國家欲有所為將以感人心使之皆然此所以筮咸將有所制作而新其法式此所以筮式目謂事目欲有所為未知事目所當用此所以筮目易謂變易也如旱乾水溢變置社稷如諸侯不朝易置其人之類更者更舊也易則有所變此所以簭易○鄭氏曰易謂民衆不説筮所改易比謂與人相親比易曰外比於賢又曰比之匪人不知其人果可與比否此所以筮比祠謂祭祀之時日有吉凶犧牲可用與否此所以筮祠車之參乗或可為御或可為右其人可與參乗否此所以筮參環謂致師將𢧐必使勇者挑之僖十五年秦與晉𢧐卜右慶鄭吉㐮二十四年晉致楚師求御於鄭鄭人卜宛射犬吉宣二年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此所以筮環○愚案此即是發明注説依字義解去後人疑其未然説見後黃氏曰九筮占法也猶龜之四兆如鄭康成説則與大卜八命何異大卜以八命賛筮兆之占占人以八筮占八頌國之占卜不出此八事者大卜通掌之矣筮人不應重出且其職曰掌三易以辨九筮之名則九筮出於三易其為筮法無疑矣蓍法十有八變而成卦三變為一爻三三九變為内卦又九變為外卦此所謂九筮但每變置名當有其義雖然亦不敢謂必如此○薛氏曰鄭氏改巫為筮不可考自巫更以至巫環其義不可知又以意而附㑹其説鑿矣故嘗謂古者占筮之名謂之巫世本曰巫咸作筮商為巫咸後世有神巫季咸盖祖其名筮人九筮之名自巫更巫咸以至巫環或以其人名書或以其法名書非若龜之八命
  凡國之大事先簭而後卜
  吕氏曰卜筮不相襲者凡常事卜不吉則不筮筮不吉則不卜也獻公卜納驪姬不吉公曰筮之此相襲者也若大事則先筮而後卜洪範謀及卜筮晉納㐮王得黃帝戰于阪泉之兆又筮之則遇大有之睽皆龜筮並用故知不相襲者非大事○黃氏曰以卜協筮不以筮協卜○王氏曰兼用卜筮而尊龜焉故後之○鄭鍔曰自物有象而後有數觀之則先卜後筮盖自無而之有自人求於鬼神言之則先筮後卜盖自明而之幽也
  上春相簭
  鄭康成曰相謂更選擇其蓍蓍龜𡻕易者與○鄭鍔曰上春釁龜龜可以血塗筮則但相視其可用者擇去其不可用者盖天子之蓍九尺大夫七尺士五尺相而更易其舊
  凡國事共簭
  鄭鍔曰國有事而筮則筮人共蓍以筮故曰共筮
  占夢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
  賈氏曰夢是精神所感并日月星辰等是鬼神之事故列職於此
  陳及之曰設官以占夢疑若不急於政事而先王不廢盖六夢之證於事不有以占之則休咎不能知欲先事為備不可得雖然占夢者史官之一事當以他官占之未必特置也
  掌其嵗時觀天地之㑹辨陰陽之氣以日月星辰占六夢之吉凶
  鄭鍔曰大卜掌三夢之法占夢所占者六夢以嵗時觀天地之㑹辨陰陽之氣以日月星辰占之者盖所占人君之夢故設官以三夢之書占六夢非此六者之夢則不占○易氏曰嵗十二嵗時每嵗之四時天地之㑹謂建厭之所㑹陰陽之氣謂五行生死休王之氣○李嘉㑹曰假如春時木王而水以生木而休火以木王而相土以木尅而死金以火勝而囚以日月之嵗時星辰之次舍參攷互驗則夢之所占協於陰陽嵗時者吉背於陰陽嵗時者凶盖可知矣○薛氏曰天地之㑹即日月之㑹日行遲一日行一度則一月而三十度月行速日行十三度有竒計二十七日後而周天又以二日餘而行十三度則與日合宿而為日月㑹故月建子則日月㑹於𤣥枵月建丑則日月㑹於星紀之類是也占夢者以其十二嵗十二時觀之日月所㑹之辰因其升降往來之度而合其吉凶休咎之證春秋昭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是夜也晉趙簡子夢童子倮而轉以歌旦占諸史墨曰六年及此月也呉其入郢乎終亦弗克入郢必以庚辰所以知其入郢之期者以庚日有變而庚辰日在鶉尾可即日在鶉尾而知之知其必入郢者以庚午之日日始有謫可即日之變氣而占之又知其在六年者以辛亥為水水數生於一而成於六數之成者在六年又知其弗克者以午火庚金火勝金故也其入郢而夢見於晉者以晉楚同盟趙簡子為執政之卿其説若近乎附㑹然皆以日月星辰參諸天地之㑹陰陽之氣必成周占夢之遺法尚可以此考其大略○鄭鍔曰占夢之法則以是嵗所夢之四時占之嵗或在寅或在夘或在春或在夏此嵗時之不同三陽交為泰天地不交為否春而下降上騰冬則上下不交是天地之㑹合時在春夏在氣為陽時在秋冬在氣為陰是陰陽之氣各異掌其嵗時觀其㑹辨其氣然後攷之於日月星辰天地有㑹不㑹二氣有合不合故見於所夢者或驗或不驗既觀天地知其㑹矣又辨十二氣知其合矣乃視日月星辰以占決之也
  一曰正夢二曰噩五各反夢三曰思夢四曰寤夢五曰喜夢六曰懼夢
  鄭康成曰正夢無所感動平安自夢○劉執中曰聖人之性正性也其所謂中者乎聖人之情性其情也其所謂和者乎中心無為以守至正感而有夢正夢也中庸曰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見乎蓍龜動乎四體禍福將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誠如神是之謂正○王昭禹曰非噩非思非喜非懼而神非有所變故曰正○杜氏曰噩當為驚愕之愕謂驚愕而夢○劉執中曰若文王寢疾而武王夢帝與我九齡○王昭禹曰噩如周書噩噩之噩辨察之意謂心有辨而後夢○王昭禹曰思夢心有思而後夢○劉執中曰若髙宗恭黙思道夢帝賚予良弼鄭康成曰寤夢覺時道之而夢○王昭禹曰謂寤時而夢○王氏曰如狐⿱㓁大 -- 𥤮夢太子申生也○劉執中曰寤夢若漢文帝時夢黃頭郎推之上天寤而得之喜夢喜悦而夢○王昭禹曰謂因有所喜而後夢○劉執中曰喜夢若詩稱吉夢維何維熊維羆乃生男子載弄之璋懼夢恐懼而夢○王昭禹曰謂有恐懼而夢○劉執中曰懼夢者光武夢乘龍登天心動悸懼
  李嘉㑹曰古者生養有道人有常心而精神夢寐與天地陰陽流通而無間夢熊羆為男之祥夢蛇虺為女之祥魚為嵗豐之兆旟為室家之兆後世人以情遷而正噩思寤喜懼之念不本於正膠擾於生理之不足事物之不經感歎歡戚日不足而夜且叢起不可得而占也
  季冬聘王夢獻吉夢于王王拜而受之乃舍音釋萌于四方以贈惡夢
  鄭鍔曰先儒之説於理不通安有一嵗之夢當其時則不占至於季冬始聘而問王焉季冬始問始贈何補於一嵗之吉凶惡夢不善至於是時雖贈亦無及矣聘問也如聘女之聘聘而來也贈送也如贈行之贈贈之使往也季冬之月嵗且更始迎新送舊之時也欲王新嵗常得吉夢故聘之欲王新嵗常無惡夢故贈之如謂人臣有吉夢獻於天子天子拜受亦無是理盖亦迎新之際聘其吉者欲其來故獻于王者曰自今以後夢皆吉而無凶矣王乃拜受亦迎受福之意也舍萌謂取菜之始萌者而祭也夢者禍福之萌用菜萌以祭示去其萌芽之義○鄭康成曰夢者事之祥吉凶之占在日月星辰季冬日窮于次月窮于紀星廻于天數將幾終于是發幣而問焉若休慶之云爾因獻羣臣之吉夢於王歸美焉詩云牧人乃夢衆維魚矣旐維旟矣此所獻吉夢
  遂令始難毆疫
  鄭康成曰令令方相氏也難謂執兵以有難郤也○杜氏曰月令季春之月命國儺九門磔禳以畢春氣仲秋之月天子乃儺以逹秋氣季冬之月命有司大儺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氣○賈氏曰子春雖引三時之儺惟據季冬大儺以此經文承季冬之下是以方相氏亦據季冬大儺而言○李嘉㑹曰季春仲秋季冬皆有儺今曰始儺者盖在上始行儺禮則諸侯萬民斯可儺也王昭禹曰既舍萌贈惡夢内無釁然後自外至者可索而毆也○鄭鍔曰惡夢已去亦不使疫鬼或乗隙而來凡為厲者一切皆絶則惡夢無自而生矣○易氏曰始儺所以迎和氣毆疫所以送戾氣
  眡祲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
  鄭鍔曰祲者陰陽之氣相侵日者人君之表以大明之故能照臨下土若為陰陽之氣所侵其明夷矣明君忌之故設官以視其祲○鄭康成曰魯史梓慎云吾見赤黒之祲
  掌十煇之灋以觀妖祥辨吉凶
  鄭司農曰煇謂日光氣也○王昭禹曰十煇皆日傍之氣而其狀貌不同而妖祥吉凶所繋不可不辨○鄭鍔曰觀日之光氣或妖則是為惡之證而辨其為凶或祥則是為善之證而辨其為吉陰陽侵日則光氣有損是故名其法為十煇
  一曰祲二曰象三曰鑴許規反四曰監五曰闇六曰瞢七曰彌八曰敘九曰隮孑兮反十曰想
  鄭鍔曰案二鄭解十煇之説其同者六其異者四今取隋書天文志之説以為據一曰祲謂陰陽五色之氣浸淫相侵或曰抱珥背璚之屬如虹而短是也二曰象謂形氣或形象如赤烏夾日以飛之類○易氏曰謂陰氣附日而凝結三曰鑴日旁氣刺日形如童子所佩之鑴○鄭司農曰謂日旁氣四面反鄉如暈狀四曰監謂雲氣臨在日上○易氏曰謂陰氣抱日如冠珥而背璚五曰闇謂日月食或曰光脫也○易氏曰謂陰氣藏日方晝而闇六曰瞢不光明也○易氏曰謂陰氣𫎇蔽日光瞢然七曰彌謂白虹彌天而貫日八曰敘謂氣若山而在日上或曰冠珥背璚重疊次序在于日旁○鄭司農曰雲有次序如山在日上○劉執中曰片叚成列穿日而有序也○易氏曰陰氣不常以敘而至九曰隮謂暈氣○鄭司農曰隮者升氣也○鄭康成曰隮虹也詩曰朝隮于西○易氏曰陰氣自下而升于上十曰想謂氣五色有形想青飢赤兵白䘮黒憂黃熟或曰想思也赤氣為人獸之形可思而知其吉凶○鄭司農曰想者煇光也○鄭康成曰想者雜氣冇似可形想自周之時已有十名漢儒談災異悉本諸此故隋史載之
  掌安宅敘降
  鄭康成曰宅居降下也○鄭鍔曰書曰降之百祥曰罔有降格大司樂曰天神皆降保章氏曰降豐凶之祲象凡言降者皆自天而下十煇以觀妖祥本於天所降天降災祥則下民有不安其居者○王氏曰人不安宅則眡祲掌以其法為之安宅次序其凶禍所下謂禳移之○項氏曰安宅謂有覩妖祥而不安者則眡其吉者而安之其凶者以敘移避書曰降丘宅土則宅謂居一曰下安人之所居上敘天之所降○劉執中曰十煇祲日各有次舍而十二州有所直焉故掌安宅其災次敘所降之州使無驚擾保章所謂以詔救政訪序事者是也
  正嵗則行事
  鄭鍔曰眡祲掌於正嵗行安宅敘降之事敘述降災之故為禳除之語以去之○王昭禹曰以豫告于下○劉執中曰行其煇之法以占國事
  嵗終則弊其事
  鄭鍔曰正嵗行之嵗終弊之又以驗禳除之有效否弊斷也斷其然否所以驗之也○李嘉㑹曰計其占之中否則賞罰黜陟不言可知






  周禮訂義卷四十二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四十三   宋 王與之 𢰅
  大祝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
  鄭康成曰大祝祝官之長○黄氏曰卜祝秩皆髙○鄭鍔曰曲禮言天子建天官先六大以大祝為天官之屬與大宰大宗同列者商人之制也周則為祝史而已
  薛平仲曰卜也者先王所以求諸幽以決吾心之疑祝者先王所以告諸幽以薦吾心之信此叙官之相為先後歟大祝之官必以下大夫二人居之輔之以小祝以見其辭之不可輕喪必有祝甸必有祝盟詛以結好又有祝作言語以質鬼神其所闗者如此則夫降興上下之神以驗其昭格之實司巫之職又相與聨事於此也自大卜之職修而眂祲之官皆足為推測之應自大祝之職修而男女之巫皆足為昭格之具
  胡仁仲曰醫卜祝史技數也然切於人心而人理之所不能不用者先王之時世掌其事屬身於官醫以十全為上誤而殺人者有誅大事訊之卜疑事決之卜而吉凶軍賔嘉凡有告于鬼神者必祝史宣其意然後主事者得全其精神而與神明交今世不然散于民間取人者無罪驕人者無禁殺人者無誅妙達隂陽之宼有十全之功者亦莫之旌用國有大事事有大疑内不反謀諸心外不謀之於士庶精不謀之於龜筮而卜道以亡噫五禮之不得其理乆矣君子漫不知其義祝史豈能知其義哉故民間惟有疾病則卜而卜者率皆誑言以恐惑之民率破産祀鬼而不求醫至有収事荒夷之神驅除其祖考而不薦者豈不傷人情逆天理乎是故君天下欲仁其民者雖醫卜祝史之流亦必如先王之世然後可行也
  掌六祝之辭以事鬼神示祈福祥求永貞
  鄭鍔曰宗伯以吉禮事天神地示人鬼大祝又以事鬼神示為職葢宗伯所掌者禮也大祝以薦信為事用辭而巳故掌六祝之辭所祝雖六其要不過祈福祥求永貞○賈氏曰此六辭皆祈禱之辭説以告神其事有六祈福祥即吉祝是也○項氏曰祈則有所請天所祐為福福所兆為祥求永貞即年祝是也○鄭康成曰永長也貞正也求多福歴年得正命特取二事為緫目欲見餘四者亦有福祥永貞之事○鄭鍔曰六祝之求非為已之私要使天下均受多福均保正命漢文帝知祠官祝釐專為朕躬而不為民故詔罷之豈先王為已計哉○項氏曰六祝所以求福六祈所以禳禍○李嘉㑹曰大祝掌六祝六祈六號九祭九拜事至不一而以作六祝之辭為先者大祝陳辭於鬼神當以誠信先之此事鬼神之本
  一曰順祝二曰年祝三曰吉祝四曰化祝五曰瑞祝六曰筴祝
  劉執中曰先儒咸以小祝小祭祀候禳之事以解六辭非也大祝所以祝大事郊祀天地社稷宗廟大享則用之○鄭鍔曰六祝曰順曰年曰吉曰化曰瑞曰筴見於小祝則有祈福祥順豐年逆時雨寕風旱彌災兵逺辠疾之目冝用以參相發明可也一曰順祝謂祈三才協順四海和同○鄭鍔曰祈豐年也順成之方蜡祭乃通年無必豐之理祝其順成載芟之詩之類二曰年祝謂所祈五氣時若常大有年○鄭鍔曰求永貞也欲民躋仁壽之域有天年之永如父不哭子兄不憂弟之類三曰吉祝謂祈斂時五福敷錫庶民○鄭鍔曰祈福祥也身其康強子孫其逄吉有五福之備無六極之凶是謂吉四曰化祝謂祈休徴化被六極以同風氣○鄭鍔曰弭災兵也災兵之起欲使之銷載戢干戈載櫜弓矢變禍亂為和平移哭泣為歡笑是之謂化五曰瑞祝謂祈順氣成象天降甘露地出醴泉○鄭鍔曰逆時雨寕風旱也欲時無風旱而時雨應期所以為祥瑞貽我来牟嘉禾合穎固豐年之瑞矣必須風雨順旱災消然後有之故小祝指時雨風旱以為言是乃瑞祝之證六曰筴祝謂祈鬼神龜筮不違於人大同而卦吉六者皆王者内藴誠明之徳達于天民而天地合徳故祝因郊祀各有其辭以祈報應○鄭鍔曰逺辠疾也武王之疾周公請以身代史乃祝冊葢為筴書以述其謝過之情兾天地鬼神不加罪於其身筴祝之為逺罪疾可知○黄氏曰如隨季梁言曰今民餒而君逞欲祝史矯舉以祭是不稱其實也以是筴祝恐祝史不能正辭而奉牲奉盛奉酒醴之際或有愧於其神而祝之也
  掌六祈以同鬼神示
  劉執中曰六祝因祭享祀祝之此六祈者特為因事祭而祈之○黄氏曰皆非常事各有禮法悖禮亂法則不舉
  鄭鍔曰鬼神依人而行好惡未嘗不與人同然亦有時不同人惡疾癘疾癘或至人惡災害災害或生師欲有功或不功年欲順成或不順成未必其心皆同故以六祈祈其同○項氏曰神人一理使是理常相依而行則雖無所祈可也一或不合變故生焉故必有類造以求之禬禜以告之攻說以責之使神人之情通則福可致禍可禳不曰通而曰同者以神人不同也然而大人與鬼神合其吉凶則同之其有道矣○李嘉㑹曰鬼神示如何曰同六者之祭不可混雜别之於初則可責鬼神示之同於報我矣
  一曰類二曰造三曰禬四曰禜五曰攻六曰說
  鄭司農曰皆祭名也○鄭鍔曰上帝之尊欲其同也因出師之時以事類而祈之曰類○王昭禹曰合其類而祭之先祖之神欲其同也因出師之時則造廟而祈之曰造舜類于上帝雖因攝位以事告天然大抵類造為師祭之名詩云是類是禡說者以為師祭四時有常享不名曰造非有兵事不敢造焉○項氏曰司馬法曰將用師乃告皇天上帝日月星辰以禱于后土四海神祗山川冢社乃造于先王此類造之别
  鄭鍔曰禬則禳災而㑹福之祭女祝所謂掌以時招梗禬禳之事王氏曰禬國之凶荒民之札喪之屬葢禳則禳去其災禬則㑹聚其福
  鄭司農曰禜日月星辰山川之祭春秋傳曰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災於是乎禜之
  鄭鍔曰攻者犧牲既成粢盛既潔然而旱乾水溢災變不巳是神之罪故以辭攻而責之如小子鳴鼓而攻之之攻○王昭禹曰攻以治去其害若翦氏以攻禜攻之之屬
  劉執中曰說謂以論說祈求若湯之旱告於雩曰政不節歟使民疾歟宫室崇歟婦謁盛歟苞苴行歟讒夫昌歟六者自責以說天○鄭康成曰董仲舒救日食祝曰炤炤大明瀐滅無光奈何以隂侵陽以卑侵尊是之謂説○王昭禹曰以辭責之之謂説若庶氏以攻説禬之之屬項氏曰造類禬禜皆有牲攻説用幣而已
  作六辭以通上下親踈逺近
  劉執中曰王者欲保寧邦國興大利除大害天地鬼神羣臣兆姓未諭其意情有不通乃因六事以作六辭用通其情○鄭鍔曰六祝之辭皆告神之語非鼔舞天下之動也○王昭禹曰禮之文待辭後著禮之情待辭後見明以通乎人幽以通乎神皆有待乎辭則上下親疎逺近皆待辭以通上下以位言親疎以情言逺近以勢言
  李嘉㑹曰作六辭是掌代王言之人合在太史内史小史之屬今以太祝作之葢六辭者多於廟中發之其辭無媿於神則上下親踈逺近之情可通
  一曰祠二曰命三曰誥四曰㑹五曰禱六曰誄
  劉執中曰祠謂祠享先王於廟祝受尸嘏于主人曰皇尸命王祝承致多福無疆于汝孝孫來汝孝孫使汝受禄于天冝稼于田眉壽萬年勿替引之主人奠酢爵再拜稽首受持黍稷懐之實于左𬒮○黄氏曰祠用於祭祀所以交接鬼神者皆當有其辭武成曰敢昭告于皇天后土惟有道曾孫周王發將有大政于商商王受無道暴殄天物害虐烝民此亦為祠葢特祭非常祭也○鄭康成曰祠者交接之辭春秋傳曰古者諸侯相見號辭必稱先君以相接祠之辭也
  鄭鍔曰命者述其意以命神如命龜之命葢有指使之言如曰假爾泰龜有常假爾泰筮有常乃所以命之也○鄭司農曰命論語所謂為命禆諶草創之黄氏曰古者大誥命𤼵於廟臨之以鬼神畢命王朝步自宗周至于豐以成周之衆命畢公保釐東郊命之于廟洛誥王在新邑烝祭歳王命作冊逸祝冊惟告周公其後告之于廟史逸作冊寳祝冊史官兼祝官歟○鄭司農曰誥謂康誥盤庚之誥之屬盤庚將遷于殷誥其世臣卿大夫以道其先祖之善功故曰以通上下親疎逺近
  鄭康成曰㑹謂㑹同盟誓之辭○黄氏曰鄭説㑹同是也盟非也大祝六辭無盟辭誓或有之詛祝作盟詛之載辭是則盟非先王所貴也春秋傳曰齊桓公葵丘之盟載書五禁曰無曲防無遏糴無專殺大夫無以妾為妻無冇封而不告不㰱血耳猶當有辭以告鬼神鄭司農曰禱謂禱于天地社稷宗廟主為其辭也春秋傳鐵之戰衞太子禱曰曽孫蒯聵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晋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聵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面夷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若此之屬
  鄭司農曰誄謂積累生時徳行以賜之命主為其辭春秋傳孔子卒哀公誄之曰閔天不淑不憖遺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嬛嬛予在疚嗚呼哀哉尼父無自律此皆有文雅辭令難為者也故大祝官主作六辭或曰誄論語所謂誄曰禱爾于上下神祗
  黄氏曰凡此皆所以詔告鬼神可以通人情能使上下親踈逺近無所壅隔也詩曰惠于宗公神罔時恫斯之謂矣先鄭引盤庚誥其世臣卿大夫道其先祖之善功其意是也上下親踈逺近間隔不通甚者則有盟詛盟詛亦有辭雖非先王所貴猶足以救衰世故使詛祝掌之然則大祝之職任可知
  辨六號一曰神號二曰鬼號三曰示號四曰牲號五曰齍號六曰幣號
  鄭鍔曰神示百物各有其名以名舉則失於䙝易其名而為之美稱所以致敬以尊神明見其肅敬之意大祝掌辨而為之
  鄭康成曰神號若云皇天上帝鬼號若云皇祖伯某示號若云后土地祇○鄭司農曰牲號為犧牲皆有名號曲禮曰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剛鬣羊曰柔毛雞曰翰音齍號謂黍稷皆有名號曲禮曰黍曰薌合梁曰薌其稻曰嘉䟽少牢饋食禮曰敢用柔毛剛鬣士虞禮曰敢用潔牲剛鬣香合幣號若玉云嘉玉幣云量幣
  辨九祭一曰命祭二曰衍音延祭三曰炮白交反祭四曰周祭五曰振祭六曰擩而泉反祭七曰絶祭八曰繚祭九曰共祭
  鄭鍔曰食必有祭示不忘先宗廟之中尸祭有九大祝辨之非賔主飲食之祭而康成皆引賔主之食以言不可不辨○王昭禹曰飲食必有祭先王所以仁鬼神葢飲食人之大欲上古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實鳥獸之肉飲血茹毛非所以飬生地聖人有作然後修火之利以炮以烹以炙以為醴酪而養之具實始乎此先王豈忘其本哉命祭若曾子問師行無遷廟之主則何如孔子曰主命以皮幣告祖檷載命以行每舍奠焉貴命也是謂命祭鄭引玉藻君命使祭之禮非大祝所辨也衍者餘也尸之餘也下佐食取尸祭之餘以授上佐食上佐食以授主人主人以祭是謂衍祭鄭引曲禮主人延客之禮非大祝所辨者炮不煩改字封人云歌舞牲及毛炮之豚葢尸取所炮之豚以祭祀是謂炮祭周亦非曲禮徧祭先鄭謂四面為坐以祭百神是謂周祭振祭擩祭二祭本同所以異者尸未食之前以菹擩于醢祭於豆間是謂擩祭葢擩則祭之○鄭司農曰擩祭以肝肺菹擩鹽醢中以祭繚祭以手從肺本循之至於末乃絶以祭尸將食之時主人獻尸賔長以肝從尸右取肝擩于鹽振祭嚌之加于昕爼是謂振祭葢振者先擩復振而擩祭則不振絶祭繚祭二祭亦本同所以異者繚祭以手從肺本循之至于末乃絶以祭不循其本直絶肺以祭禮多者繚之禮略者絶則祭之此所以為異共祭豈膳夫所共乎廟中則大祝受王以當祭者也
  辨九𢷎音拜一曰稽首二曰頓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動五曰吉𢷎六曰凶𢷎七曰竒𢷎八曰褒𢷎九曰肅𢷎以享右祭祀
  黄氏曰九𢷎專施於祭祀餘禮亦有拜不備九拜故太祝辨九拜以享右祭祀拜致敬也敬莫著乎祭九拜各有所施施不失節而後禮可觀為能事鬼神太祝辨九拜教敬也○王昭禹曰卑之於尊賤之於貴與夫自敵已以上欲通其致敬之誠未有不用拜者非特是也舜拜臯陶禹拜善言太甲之拜伊尹成王之拜周公以至獻民数獻賢能之書王皆拜受此又至尊至貴自屈伏其體以通致敬之誠於其下禮之情大小輕重不一則拜之儀多寡低昻有不同大祝因其事以辨之而已
  鄭鍔曰稽之為言乆也拜頭至地其留甚乆此拜之最重者也頓之為言暫也頭雖叩地頓而便起不乆留焉此稍重者也空首頭略至手其中空濶頭手不相宻邇其禮輕矣臣之於君則稽首故魯人告吳曰非天子寡君無所稽首記曰大夫之臣不稽首非尊之也盖避天子耳然以魯成公如晉而稽首晉人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焉季武子曰敝邑介在東表宻邇仇讎惟君是賴敢不稽首此又謬為恭敬非禮之常也頓首自敵已以下用之秦嬴頓首於宣子之前是也空首君用於臣也振動者或云以兩手相撃振動其身今婦人之拜如此有所肅敬變動悚慄而下拜也○杜氏曰振讀為振鐸之振動為哀慟之慟○黄氏曰振動在吉禮若今舞蹈也魏犨曲踊三百其類歟凶禮振動擗踊吉拜則自凶向吉所謂拜而後稽顙凶拜則純乎凶所謂稽顙而後拜陽數竒隂數耦則竒者一拜褒拜則既拜矣又報一拜所謂再拜○鄭康成曰再拜神與尸推手曰揖引手曰肅肅者不下拜俯下其手而復引之見其肅敬之至此軍禮所常用故曰介胄之士不拜郤至於戰三肅楚使而退是也王於廟中亦有時而當肅鄭康成云肅拜今之撎是也釋文曰撎於至切即今之揖○張氏曰肅者婦人之拜古者首低至地肅拜也因肅遂屈其膝今但屈其膝直其身失其義矣
  賈氏曰九拜中四種是正拜稽首頓首空首婦人肅拜其餘五者逐事生名依四種正拜而為之振動凶拜襃拜並附稽首吉拜附頓首竒拜附空首○陳氏曰大祝言禮之重者先稽首而繼之以頓首空首振動言禮之輕者則先竒拜而繼之以襃拜肅拜則頓首振動禮之漸殺者襃拜肅拜禮之尤殺○鄭康成曰享獻謂朝獻饋獻右讀為侑侑勸尸食而拜○賈氏曰九拜不專為祭祀以祭祀重故舉而言
  凡大禋祀肆享祭示則執明水火而號祝
  劉氏曰大禋祀祭天圓丘肆享宗廟大禘祭示祭地方澤三者禮最大故特言
  鄭康成曰明水火司烜所共日月之氣以給烝享○鄭鍔曰大祝執之以號祝既為之美名又從而告之葢言主人之明潔若此水火者也
  王昭禹曰神鬼示之號則尊神而致之牲齍幣之號則敬神而致之禋祀肆享祭示皆禮之大者其事特嚴先期於致鬼神示後以祝通其意故先號後祝若夫小祝甸祝詛祝類皆言祝號者葢小祝掌侯禳禱祠之祝號甸祝掌表貉之祝號詛祝掌盟詛類造攻説禬禜之祝號皆事小者故先祝後號小祝大師掌釁祈之號祝亦先號後祝者葢大師亦國之大事故也
  隋釁逆牲逆尸令鍾鼓右亦如之
  易氏曰隋謂尸祭之餘釁謂薦血之事二者以誠為主故亦取乎明水火之用先儒以隋釁在逆牲逆尸之前既未逆尸安得有尸祭之餘既未逆牲安得有薦血之事遂謂凡血祭曰釁謂如大宗伯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嶽者且小祝於大祭祀逆齍盛逆牲逆尸沃盥賛隋賛徹賛奠無非所以佐大祝者豈有小祝施大祭祀而大祝乃施於血祭等禮乎是知隋釁繼號祝之文逆牲逆尸以後方言祭祀之禮○王昭禹曰逆牲則以二祼之後王出廟門而迎牲逆尸則向祭之晨王出廟門而迎尸
  王昭禹曰隋釁逆牲逆尸皆以鐘鼓為節大祝則令鐘鼓
  鄭鍔曰侑食之時亦令撃鐘鼔故曰亦如之右當為侑即鄭説謂勸侑尸食
  来瞽令臯舞
  鄭康成曰臯讀為卒嘷呼之嘷来嘷者皆謂呼之入○王氏曰来瞽則樂師詔之大祝来之臯舞則樂師詔之大祝令之○鄭鍔曰樂師詔大祝而大祝乃来之令之
  相尸禮
  鄭康成曰延其出入詔其坐作
  既祭令徹
  賈氏曰祭訖尸謖之後大祝命徹祭器即詩云諸宰君婦廢徹不遲○王昭禹曰九嬪賛后薦徹豆籩樂師帥學士而歌徹内宗及以樂徹則佐傳豆籩然則大祝令徹者令九嬪之屬大宗伯曰凡大祭祀王后不與則攝而薦豆籩徹葢后雖不與九嬪之屬亦與徹事焉
  大喪始崩以肆鬯渳尸相飯賛歛徹奠
  鄭康成曰肆鬯所謂陳尸設鬯○鄭司農曰渳尸以鬯浴尸
  賈氏曰相飯者浴訖即飯含故言相飯不言相含者太宰賛含玉賛斂者小斂十九稱在户内大斂百二十稱在阼階冬官主斂事大祝賛之徹奠者小祝注云奠爵也謂正祭時此文承大喪之下故奠為始死之奠小斂大斂奠並大祝徹之
  言甸人讀禱
  鄭康成曰言猶語也禱六辭之屬甸人喪事代王受眚災大祝為禱辭語之使以禱於藉田之神○王氏曰於甸人讀禱則大祝言於匶使知焉
  鄭康成曰付當為祔練祥掌國事
  賈氏曰祔謂虞卒哭後祔祭於祖廟練謂十三月小祥練祭祥謂二十五月大祥除衰杖此三者皆國事大祝掌之○黄氏曰似衍國字其孰非國事哉○鄭康成曰掌國事辨䕶之
  國有大故天烖彌祀社稷禱祠
  鄭康成曰大故兵㓂天烖癘疫水旱彌猶徧也徧祀社稷及諸所禱既則祠之以報焉○鄭鍔曰國有災故祀社稷之神以弭息之始禱祈终報祠皆掌之
  大師宜於社造於祖設軍社類上帝國將有事于四望及軍歸獻于社則前祝
  鄭鍔曰大師必載社主與遷廟之主以行故有宜社造祖之祭祭社曰宜葢以事宜而祭之非春秋之所報祭祖曰造葢特造至而祭之非四時之常享此二者國内之禮及軍之所在必設軍中之社於其地以事類而告上帝此二者國外之禮小宗伯所謂帥有司而立軍社謂此也國有事于四望則將祀地之四望與夫軍有功歸而獻于社凡此二事大祝處前告神故曰前祝○鄭康成曰前祝者王出也歸也将有事於此神大祝居前先以祝辭告之○王昭禹曰大祝前羣祝
  大會同造于廟冝于社過大山川則用事焉反行舍奠賈氏曰王與諸侯時見殷見或在畿内或在畿外亦告廟而行
  鄭康成曰用事亦用祭事告行也玉人職有宗祝以黄金勺前馬之禮是謂過大山川與
  賈氏曰反行還祭七廟非時而祭曰奠○鄭鍔曰舍奠之禮所以告至○陳氏曰釋奠者設薦𩜹酌奠而已無迎尸以下事古者釋奠或施於山川或施於廟社或施於學○鄭康成曰曾子問曰凡告必用牲幣反亦如之
  李嘉㑹曰大師先社後廟㑹同先廟後社大師屬隂會同屬陽故也
  建邦國先告后土用牲幣
  王昭禹曰大宗伯言大封告后土今此言建邦國則建邦國為大封矣○鄭康成曰后土社神也○鄭鍔曰先告后土然後分封示不敢專也大宗伯掌其禮大祝則掌告也告之之時其事用牲其禮用幣以為割裂土宇故用盛禮焉○王昭禹曰大宗伯不言用牲幣以大祝見之然必於大祝言之以大祝辨牲幣之號也
  禁督逆祀命者
  王昭禹曰非所命而祀則在所禁命之祀而弗祀則在所督○鄭鍔曰大祝掌祀典以求神為職故禁之使不得為督之使不敢犯鄭康成曰有逆者則刑罰焉督正也凡邦國都鄙之祀皆命於王故命之祀而弗祀非所命而祀皆謂之逆祀命
  頒祭號于邦國都鄙
  鄭康成曰祭號六號○王氏曰頒其所得用之祭號○王昭禹曰名位不同禮亦異數名號者先王所以命其實故天子所用者諸侯不得僭諸侯所用者大夫士不得僭所以嚴其分也
  小祝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鄭鍔曰大祝小祝薦信則一分小大以别尊卑可矣大祝則用下大夫小祝乃用中士等降遼絶如是何也余以為大宗伯掌天神地示人鬼之禮大祝亦以事鬼神示為職凡所以事鬼神示者皆其所掌小祝雖亦以祝為職然不過侯禳禱祠之事雖中士為之足矣
  掌小祭祀將事侯禳禱祠之祝號以祈福祥順豐年逆時雨寜風旱彌烖兵逺辠疾
  王昭禹曰非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皆祭祀之小者侯以候福之將至○鄭康成曰侯之言候候嘉慶禳以却禍之方來者禱以先事而求之○賈氏曰求福謂之禱祠以後事報之○賈氏曰報賽謂之祠言小祭祀將事而繼之以侯禳禱祠之祝號則小祭祀所奉事者亦祝號而已故并侯禳禱祠言之○賈氏曰祈福祥順豐年逆時雨三者皆是侯○項氏曰此三者侯與禱之所因也寧風旱彌烖兵逺辠疾三者即是禳○項氏曰是三者禳與祠之所用也
  劉執中曰有年矣又順民心為之祭報以祈來歳之豐故曰順豐年
  鄭康成曰逆迎也○鄭鍔曰農民之望甘雨欲以時而至故逆之而來
  劉氏曰寧風旱謂恒風恒暘皆反休而為咎故祭以寧之○鄭鍔曰風之偃禾旱之為災皆人所懼故寧之使不作
  鄭康成曰彌讀曰敉敉安也○王昭禹曰災天患也兵人難也故彌以止之○劉執中曰弭烖兵亦有祭焉以見王者不得已而用兵王昭禹曰辠自貽之毒也疾癘氣之作也故逺以避之○劉執中曰辠疾謂天降辠罰札瘥其民為政者之所恐懼故設祭禳以逺之
  鄭鍔曰災兵人所畏故欲其彌辠疾人所患故欲其逺
  黄氏曰所謂祈順逆寧彌逺與大祝六祝相參錯但小祝所掌皆小祭祀不為辭掌其祝號而巳○鄭鍔曰此即大祝之六祝大祝為尊尊則掌其目故以一曰二曰稱之小祝為卑卑則掌其事事之來不常不可以先後序故言其事也
  王昭禹曰祝者陳信於鬼神而無愧辭者也於是六者豈徒尚其虚拘之文哉
  大祭祀逆齍盛送逆尸沃尸盥賛隋賛徹賛奠
  王昭禹曰齍盛所以親耕而自致者在是故大祭祀小祝則逆之所以尊之也五官奉牲而六宫之人奉齍則牲事尊於齍矣故大祝逆牲而小祝逆齍盛○賈氏曰逆齍盛者祭宗廟饋獻後尸將入室食小祝於廟門之外迎饎人之齍盛於廟堂東實之薦於神座前送逆尸者為始祭迎尸而入祭末送尸而出祭義云樂以迎來哀以送往是也○王昭禹曰大者事略小者事詳故大祝逆尸小祝送逆尸送往而迎來也不曰迎而曰逆者猶逆暑謂之逆所以尊也沃尸盥者尸尊盥不就洗按特牲少牢尸入于廟門外盥於盤其時小祝沃水○易氏曰大祝相尸禮小祝沃尸盥沃盥小於相禮也○鄭康成曰隋尸之祭○賈氏曰賛隋者特牲少牢尸始入室拜妥尸尸隋祭以韭菹擩于醢以祭於豆間小祝其時賛尸授之○王昭禹曰賛隋則大祝所謂隋釁而小祝則賛之賛徹者大祝既祭命徹諸宰君婦徹時小祝賛之○鄭康成曰奠奠爵也○賈氏曰賛奠者大祝酌酒奠于鉶南郊特牲注天子奠斚諸侯奠角小祝其時賛之○鄭康成曰祭祀奠先徹後反言之者明所以佐大祝非一也
  凡事佐大祝
  鄭康成曰惟大祝所有事
  大喪賛渳
  杜氏曰渳謂浴尸○王昭禹曰王始崩大祝以肆鬯渳尸小祝賛之
  設熬置銘
  杜氏曰熬謂重也檀弓曰重主道也殷主綴重焉周主徹重焉
  賈氏曰熬謂熬穀殯在堂時設于棺旁所以惑蚍蜉杜氏曰檀弓曰銘明旌也以死者為不可别故以其旗識之
  賈氏曰置銘者銘謂銘旌書死者名既殯置於階西上所以表柩
  及葬設道齎之奠分禱五祀
  鄭康成曰齎猶送送道之奠謂遣奠分其牲體以祭五祀告王去此宫中不復反故興祭祀王七祀祀五者司命大厲平生出入不以告○劉執中曰既設道齎之奠又分禱五祀以告王喪之行
  大師掌釁祈號祝
  王昭禹曰盖軍行殺牲以血釁鼓以禦妖釁求其所祈焉故謂之釁祈小祝則號⿰至支 -- 𦤺焉而後祝○鄭鍔曰祓社釁鼔以除去不祥祈軍有功大祝掌宜社造祖之事小祝掌其釁祈之祝號○王氏曰大師掌釁祈號祝則左傳所謂軍行祓社釁鼔祝奉以從
  有宼戎之事則保郊祀于社
  鄭鍔曰有寇戎則事出不虞兵自外作則出而保郊四郊兆域皆神之所處人心不安神或失所依小祝事神者也故就其所保而守之以安神也社在國内但祀以弭烖兵可也鄭康成以保郊祀于社為一句其説不可用○黄氏曰郊非有司所當祀也直保之祀社而已○王昭禹曰保郊以防患祀社以弭兵
  凡外内小祭祀小喪紀小會同小軍旅掌事焉
  賈氏曰司服注小祭祀謂林澤四方百物是外小祭祀其内小祭祀謂宫中七祀之等小喪紀者王后以下之喪小㑹同諸侯遣臣來王王使卿大夫與之行㑹同之禮小軍旅者王不自行遣卿大夫征伐此数事皆小祝専掌其事○易氏曰此皆謂祝號之事
  喪祝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掌大喪勸防之事
  易氏曰勸謂執纛居匶前以勸率六引防謂執披居旁以防傾側
  及辟令啓
  鄭司農曰辟謂除菆塗椁令啓謂喪祝主命役人開之檀弓曰天子之殯菆塗龍輴以椁加斧于椁上畢塗屋天子之禮○劉執中曰天子七日而殯用輴畫轅為龍先置於西階之上又置棺四重於輴車之中而大歛于阼階訖奉尸入棺加蓋乃置熬於四傍而攅之以椁加黼於棺覆以椁材然後畢塗四面霤屋故曰菆塗龍輴凡七月而後葬則喪祝命役人辟除其塗令啓棺菆
  及朝御匶乃奠
  鄭司農曰朝謂將葬朝於祖考之廟而後行則喪祝為御柩檀弓曰喪之朝也順死者之孝心其哀離其室也故至於祖考之廟而後行殷朝而殯於祖周朝而遂葬○劉執中曰商人始死歛訖即以柩朝於廟而殯於祖七月而後葬周人殯於路寢七月將葬始朝於廟先適禰廟七廟後至始祖之廟而出葬焉故春秋傳曰凡夫人不殯于廟不祔于姑則弗致也晉文公卒將殯于曲沃就宗廟晉宗廟在曲沃故曰曲沃君之宗又曰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
  賈氏曰御柩者發殯宫輴車載至廟喪祝執纛居前以御正柩
  鄭康成曰乃奠朝廟奠○賈氏曰乃奠者既夕禮朝廟之時重先奠從燭從柩從彼奠昨夜夕奠至廟下棺於廟兩楹之間棺西設此宿奠至明徹去宿奠乃設此朝廟之奠於棺西○王氏曰朝朝廟也奠奠柩也以祝御匶則象其生時
  及祖飾棺乃載遂御
  鄭司農曰祖謂將葬祖於庭象生將出則祖也故曰事死如事生檀弓曰飯於牖下小斂於戸内大斂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葬於墓所以即逺也祖時喪祝主飾棺乃載遂御之喪祝為柩車御也或謂及祖至祖廟也○易氏曰又及祖廟設祖祭之禮加帷荒以飾棺乃移所載匶車於庭中遂為之御六引鄭康成曰御之者執翿居前郤行為節度
  及葬御匶出宫乃代
  王氏曰既御匶出宫後祝代之執事
  鄭康成曰喪祝二人相與更也○劉執中曰出宫乃代者至於外則郷遂師代之
  及壙説載除飾
  鄭司農曰壙謂穿中也説載下棺也除飾去棺飾也四歰之屬令可舉移安錯之
  小喪亦如之
  易氏曰小喪謂王后及世子以下之喪亦如其殯葬次第
  掌喪祭祝號
  鄭康成曰喪祭虞也檀弓曰葬日虞不忍一日離也是日也以虞易奠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易氏曰以虞易奠皆有祝號
  王弔則與巫前
  鄭司農曰喪祝與巫以桃厲執戈在王前檀弓曰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所以異於生也春秋傳曰楚人使公親襚公使巫以桃茢先袚殯楚人弗禁既而悔之君臨臣喪之禮故悔之○賈氏曰桃者鬼所惡茢菼帚所以掃不祥桃茢二者祝與巫執之執戈者是小臣也按喪大記小臣二人執戈立於前二人立於後
  掌勝國邑之社稷之祝號以祭祀禱祠焉
  劉執中曰周勝於商取其社以祭之故曰勝焉弇上以絶天之陽也棧下以絶地之生也北其牖而祭之為其國亡也故使喪祝掌其祀事○賈氏曰君自無道被誅社稷無罪故鄭謂存之重神也○陳君舉曰不止是也存先代之後忘子卯之日陳埀和之器古人如此皆有深意如詩稱有客白馬助祭于廟皆是此意若曰商之聖賢六七作豈謂其處此哉皆警戒修省之意作夏社與此同意○王氏曰勝國邑之社稷喪之類故喪祝掌其事
  凡卿大夫之喪掌事而斂飾棺焉
  賈氏曰言掌事者雖禮有降殺勸防以下皆掌之兼主斂事故緫云掌事而斂飾棺焉
  甸祝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鄭康成曰甸之言田也田狩之祝○鄭鍔曰王田必於甸故田獵之祭名祝為甸
  掌四時之田表貉之祝號
  杜氏曰貉讀為百爾所思之百書亦或為禡貉兵祭也甸以講武治兵故有兵祭詩是類是禡爾雅曰師祭也○鄭康成曰謂田者習兵之禮故亦禡祭禱氣勢之十百而多𫉬○劉執中曰田以習兵敎以戰陣而後乃田故亦禱焉○鄭鍔曰肆師掌為位甸祝掌其祝號而已
  舎奠于祖廟禰亦如之
  鄭康成曰舍讀為釋釋奠者告將時田若將征伐○鄭鍔曰將出田必行釋奠之禮以告于廟乃載遷廟之主以行其載以祖為主故舎奠于祖廟○鄭司農曰禰父廟○鄭鍔曰禰則但祭而不載言亦如之謂其舍奠也○李嘉㑹曰四時之田亦近郊耳必舍奠于祖禰者為人君出入不可不謹重也
  師甸致禽于虞中乃屬禽
  鄭康成曰師甸謂起大衆以田也○王氏曰凡言師田師不必田田不必師今此言師甸其事皆田又甸祝所掌是用師以田而已
  鄭鍔曰田畢虞人植旌旗於所表之處令獲者各致禽其中甸祝則㑹而屬之使禽獸以類相從○王昭禹曰致禽屬禽山澤之虞也
  及郊饁獸舍奠于祖禰乃斂禽
  鄭康成曰饁饋也以所𫉬獸饋于郊薦于四方羣兆入又以奠于祖禰薦且告反也○王昭禹曰饁獸者司馬
  鄭康成曰斂禽謂取三十入腊人○項氏曰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王氏曰小宗伯言頒禽此言斂禽互相備○鄭鍔曰此小宗伯大司馬之事甸祝則為之祝也
  禂牲禂馬皆掌其祝號
  劉執中曰禂禱也禱牲禱馬者又因斂禽以祭牲牢之神求其博碩肥腯以祭馬祖之神求其六閑四種孔阜奕奕詩云吉日維戊既伯既禱其此之謂乎
  詛祝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鄭康成曰詛謂祝之使沮敗也
  掌盟詛類造攻說襘禜之祝號
  鄭康成曰八者之辭皆所以告神明○賈氏曰按秋官自有司盟之官此兼言之者司盟直掌盟載之法不掌祝號與載辭
  易氏曰㰱血以詔明神謂之盟渝盟則詔明神以殛之謂之詛○鄭鍔曰所謂盟諸大門之外詛諸五父之衢則盟與詛不同春秋諸侯皆以一時之事言不相信故盟以結之耳然亦有詛焉如鄭伯使出豭犬雞以詛射潁考叔者非詛乎鄭以大事用盟小事用詛非也盟也詛也類也造也攻也說也禬也禜也凡此八事皆掌告神之祝號其六則大祝之六祈也祝號乃掌於此盖盟詛之時用此六祈則掌之也○賈氏曰類造以下即大祝六祈大祝不掌祝號故此詛祝與盟同為祝號○王氏曰於人也盟詛以要之於鬼神也類造攻說禬禜以求之民之所不能免也先王與同患焉因為典禮置官以掌之彌亂救災於是乎在矣
  作盟詛之載辭以叙國之信用以質邦國之劑信鄭康成曰載辭為辭而載之於䇿坎用牲加書于其上○黄氏曰祝號非辭盟詛有辭載其所以盟之故而要結於鬼神○賈氏曰人多無信故為要誓之辭對神要之使用信故云以叙國之信用○王昭禹曰國之信用謂王國為載辭以使人信而用之有先後之序焉
  鄭康成曰國謂王之國邦國諸侯國也質正也成也文王修徳而虞芮質厥成○劉執中曰劑謂盟約之載謂彼不信而渝盟以負于神故叙國之信以詛之于神用以質邦國之劑信俾明神信其劑而降禍於渝者則天下無敢特不信以事其君無敢渝盟以事不信○鄭鍔曰司盟掌盟載之法詛祝則掌為之辭其辭則叙述王國之所信用者非後王所偽為也諸侯祖先受先王誓告之辭書於質劑傳以為信固可以為驗也使為諸侯者歸而求之故府知夫故事則無敢不率者○李嘉㑹曰盟詛帝堯之所去惟苗民罔中于信則用之今詛祝作為載辭所以輔其信於悠乆而安人心於無所反覆特不可屢盟而為長亂之道必繼以質邦國之劑信者觀春秋之鄭屢爭盟於上國慮大國一時之言或偏狥而難從必盟載作於王朝則邦國之要約乃可質以為信○易氏曰王者以信待人故天下不期信而自信焉用是㰱血之盟與夫渝盟之詛哉先施於民者信而已然後以盟詛輔之
  司巫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一人徒十人
  黄氏曰卜祝巫史皆世官巫秩中士巫咸乂王家大史下大夫大史司寇蘇公皆為公卿先王取士可見○鄭鍔曰薦信於鬼神固不可以無祝史既有大小祝又設司巫與羣巫何耶葢巫與祝異祝則以辭告神巫則神所降古者民之精爽不擕貳者神明降之在男曰覡在女曰巫是故國家用之使制神之處位次主分而言之有覡巫之異合而言之皆謂之巫巫既多故立司巫以統之
  陳藴之曰先王之時安有巫詛之事今特設巫祝一項官十餘員周公豈好巫者正是周公通幽明之理所以安鬼神之道與堯命重黎相似重黎雖不是巫亦是此意到漢無此一項官滛祀諂祭無所不有遂有巫蠱之事㸔漢如此淆雜方知周公之意思深長
  掌羣巫之政令
  王昭禹曰司巫為羣巫之長故掌羣巫政令
  若國大旱則帥巫而舞雩
  王氏曰帥女巫也不言女以女巫見之
  鄭康成曰雩旱祭也○賈氏曰春秋緯云雩者呼嗟求雨之祭
  王昭禹曰陽亢在上阻隂而旱帥巫而舞雩所以助達隂中之陽
  鄭康成曰天子於上帝諸侯於上公之神○賈氏曰月令大雩帝習盛樂據天子雩五帝按彼下文命百縣雩祀百辟卿士百縣謂畿内鄉遂明畿外諸侯亦雩祀百辟卿士即古上公勾龍柱棄之等○鄭司農曰魯僖公欲焚巫尫以其舞雩不得雨
  國有大烖則帥巫而造巫恒
  杜氏曰司巫帥巫官之屬㑹聚常處以待命○劉執中曰恒常也謂鬼神皆有恒徳人而事之不以常道則為災故造巫恒者改過自新作巫之常道以彌災患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無恒不可以作巫醫黄氏曰鄭謂當按視所施為直按視之非造也葢事當從冝不拘常轍故謂之造○鄭鍔曰巫者禳變之術難以一定言故曰造巫恒言造為其所恒行之術○鄭康成曰恒乆也巫乆者先巫之故事造之當按視所施為
  祭祀則共匰音丹主及道布及蒩館
  杜氏曰匰以器名主謂木主○鄭鍔曰主在廟則藏於石室謂之宗祏及合祭於廟則以匰盛而至祭所祝取主而匰退道布新布三尺○鄭康成曰道布者為神所設巾中霤禮曰以功布為道布屬于几○鄭鍔曰道妙無方神者得之故所用巾謂之道布鄭康成曰蒩之言藉也祭食有當藉者館所以承蒩若今筐也士虞禮曰苴刌茅長五寸實于筐饌于西坫上又曰祝盥取苴降洗之升入設于几東席上東縮○鄭鍔曰蒩者茅也郷師所謂共茅蒩是也盛蒩名曰館者如人之館舍然謂茅託於其中也主先匰蒩後舘互言之者明共主以匰共蒩以筐大祝取其主蒩陳之器則退也○鄭鍔曰三者皆司巫所共以其與神交
  凡祭事守瘞
  鄭康成曰瘞謂若祭地祇有埋牲玉者○鄭鍔曰祭有瘞埋牲玉之禮禮瘞埋於泰折祭地也不止地示宗廟之中亦有瘞繒之類祭而瘞埋祭之終也司巫守之俟禮畢乃去見欽神之至也
  凡喪事掌巫降之禮
  鄭康成曰降下也○賈氏曰人死骨肉下沉於地精魂上歸於天天地與神人通故使巫下神○王氏曰巫神所降故喪事有巫降之禮焉盡愛之道也
  黄氏曰其禮雖亡其意猶可知先王之於鬼神察矣故曰知幽明之故知死生之說又曰知鬼神之情狀
  男巫無數
  鄭康成曰巫能制神之處位次主者○王昭禹曰國語曰古者民神不雜民之精爽不擕貳者而又能齊肅𠂻正其智能上下比義其聖能光逺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聦能聽徹之如是則神降之在男曰覡在女曰巫通而言之皆巫矣楚語之言則是謂在男曰覡在女曰巫誤矣神降之然後在男曰巫在女曰覡故男巫女巫皆不豫為員數
  掌望祀望衍授號
  王昭禹曰祝與巫皆事神者故巫所以佐祝凡祝所掌之祀禮巫則掌降其神焉此所以掌望祀望衍也望祀謂凡祝所祀之神男巫則望而降之望衍謂尸祭之餘尊而祭之凡祭之衍祭是也男巫於衍祭亦望而降其神○黄氏曰望祀四望之類是望衍小祭祀如四方百物之類是衍之言多也既多矣不正則為黷秦漢以来滛祀何可計數康成改為延恊於大祝之衍祭其曰延而進之獨用幣義亦通
  杜氏曰授號以所祭之名號授之○鄭鍔曰授奉祭之人以神之號使知其為某神之至爾
  鄭康成曰二者詛祝所授類造攻說禬禜之神號男巫為之招
  旁招以茅
  鄭鍔曰用茅以招之神来無方其招亦非一方也故曰旁招茅之為物柔順潔白惟潔白可以見誠敬之心惟柔順可以致懐柔之禮
  劉執中曰男巫掌侯禳之小祭游魂浪祟失位無依而為厲於人者則望其方而祀之𮮐稷蒩脯兼衍而祭亦以不祥無名之祟倏忽為禍者則望其所而衍祭之其有名有依不安其所而耀其虗怪以病乎人者則因其所歸而祭之以授其名號旁招以茅謂將祭於二者則於偏旁幽僻之地束茅以招之然後望授焉
  冬堂贈無方無筭
  鄭鍔曰冬則贈送不祥與季冬贈惡夢之贈同○李嘉㑹曰占夢所贈止惡夢也若司巫凡有不祥者皆贈去之凡送行必自堂始自内而外故於堂上行贈送禮以送之其送也無定方或東或西或南或北其路則無筭數或千里或萬里欲其去之之逺○劉執中曰冬者歳之窮理宜推故以納新者也况堂乃人之所寝而安之者不冝有邪氣以妨春陽之来不冝有妖祟以礙吉祥之至故男巫以脯醢幣帛遶堂而贈以遣之故曰無方小大多少莫不除之故曰無𮅕
  春招弭以除疾病
  鄭康成曰招招福也弭讀為敉字之誤也敉安凶禍也招敉皆有祀衍之禮
  劉執中曰春陽既来則亦祭以招吉祥以弭去邪祟則疾病可得而除今之男巫尚有然者豈古之遺法歟
  鄭鍔曰冬則日星窮而歳終故行堂贈之禮春則歳事之初禍福所由始行招弭之事
  王弔則與祝前
  鄭康成曰巫祝前王也○賈氏曰喪祝云王弔則與巫前二官俱在王前也○李嘉會曰王弔祝可往也巫何與焉祝則以辭巫則用桃茢以除害也
  女巫無數其師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鄭節卿曰神所在而有之先王隨所在而祭之故在内則女祝在外則有司巫而男巫女巫又各有别内外不敢互用也
  掌歳時祓除釁浴
  鄭康成曰歳時祓除如今三月上已如水上之類釁浴謂以香薰草藥沐浴○賈氏曰一月有三已據上旬之已而為祓除之事見今三月三日水上戒浴是也○鄭鍔曰每歳以時祓除釁浴其宫中之事乎○王昭禹曰求神以去凶禍謂之祓若社之類是也除舊以致新謂之除若以除疾病之類是也○項氏曰釁器以厭妖沐浴以去惡若此者歳時有之女巫皆掌其事
  李嘉㑹曰既曰歳時非止上已意宗廟之神主以香薰草藥沐浴之也及宫人有疾病則祓除之後世祖行之以為上已之禮耳
  旱暵則舞雩
  賈氏曰此謂五月以後修雩故有旱暵之事暵𤍠氣也○劉執中曰常暘則大旱矣帥女巫而舞助隂氣也○鄭司農曰求雨以女巫故檀弓曰歳旱繆公召縣子而問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望之愚婦人無乃已䟽乎
  若王后弔則與祝前
  鄭康成曰女巫與祝前后如王禮○賈氏曰與天官女祝前后也
  凡邦之大烖歌哭而請
  王氏曰歌以致神哭以祈哀○鄭康成曰有歌者有哭者冀以悲哀感神靈○李嘉㑹曰歌與哭兼之者若五子之歌及今喪家輓歌其哀怨尤甚
  孫氏曰祠祝禬禳本於人心之不能免者聖人既因之以為節文鬼神巫覡出乎天道之不可測者聖人亦存之以銷怪妄後世儒生學士乃欲一切絶之不知其不容絶也夫大祝小祝用之宗廟朝廷可也宫閫嚴宻之地亦有女祝以供祭祀之役先王不慮其蠱惑兆釁何哉葢命之為祝而領之天官乃可以盡奉祀之誠而習禮法之正凡非其鬼而祭之者不容入矣男巫女巫凡以神士者皆不限其數而録用於官府葢必神降之而後在男為巫在女為覡凡以神士者掌三辰之法以猶鬼神示之居亦本於天象而狀其神位者也鄭氏曰巫既知神如此又能居以天法故聖人用之夫聚之官府而不散於鄉黨水旱疾疫為民以祈而鬼神盻饗乃見先王慮事之周矣






  周禮訂義卷四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四十四   宋 王與之 𢰅
  大史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
  鄭康成曰大史史官之長○林椅曰巫史卜祝冝以鬼神為類彼六典八法八則八枋皆治職事類也顧列於此者謂宗廟之典祏歟○鄭節卿曰太宰命令大史必與焉書之顧命國語藉田之事類皆可攷
  愚案史官公道所係清議所出君相有一過舉史氏直書此所以權重宰相列之春官雖大宰不得統攝之
  鄭鍔曰禮記言天子建六官先六大曰大史大祝今大祝大史皆以下大夫二人為之無乃祝史之史曰不然昔季梁謂隨侯曰祝史矯舉以祭子木言武子之祝史陳信無愧辭而禮記又云失其義陳其數祝史之事是乃祝史之史今此官掌典法則掌約劑掌正歳年頒告朔掌祭祀卜日讀禮書掌朝覲執書以詔王掌大師抱天時掌大遷國抱法掌射飾中正左傳所謂天子有日官居卿以底日者也○鄭康成曰居猶處也言建六典以處六卿之職○王氏詳説曰大史雖非卿而實卿之職此所以居史官之上日官不在六卿之數而位從卿是乃大史之職昔老子為守藏史復為柱下史四方所記文書皆歸柱下秦時張蒼為御史主柱下方書漢司馬遷之祖本出重黎之後掌天官遷之父談稱大史公遷亦稱大史以天官治太初之厯與此大史所掌無異雖與大祝同為下大夫非其倫也○薛平仲曰有卜而後有祝有祝而後有史祼之冥冥之幽而載之昭昭之顯天理人事相為貫通此小祝巫史之所由叙次記月令曰乃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又曰大史執簡記奉諱惡此盖夏商之遺制而成周所以分之以小史别之以馮相保章而大史實緫之王氏詳説曰禮記玉藻有左史書動右史書言是記有左右史然以左傳考之左史即大史右史即内史襄二十五年傳載大史書崔杼之事非書動乎僖二十八年載王命内史䇿命晉侯之事非書言乎書曰大史友内史友是之謂也
  禮庫曰古者史官不易業不兼官不貳事如周之史佚魯之史克晉之史蘇史黯史趙史墨皆世世掌之後来亦略有此意如大史談之後有遷班叔皮之後有孟堅劉知幾之後有劉餗近日乃百官遷轉之地古人惟史官之流不易業卜官樂工亦世世掌之此其所以精歟
  掌建邦之六典以逆邦國之治掌灋以逆官府之治掌則以逆都鄙之治
  愚案典法則字説見大宰逆字説見小宰
  王昭禹曰建者作而立之也大宰以道揆者也大史以法守者也以道揆則所建者法之所自出以法守則所建者書之所自成史以掌官書為事所謂建特作而立其書以道制法有不與也○鄭鍔曰典法則小宰貳大宰之治司㑹攷用財之數其書則建於大史書者不刋之典茍無其書雖大宰之尊亦無所稽攷謂之建也冝哉李嘉㑹曰六典曰建法則不曰建何也如大宰之建六典葢政賦以隨凶豐刑典以隨亂平故曰建今大史所掌者年歳尤當隨年歳以為設施所以必建也若八法八則有常法矣守之可也
  凡辯灋者攷焉不信者刑之
  鄭康成曰謂邦國都鄙以法爭訟來正之者○易氏曰刑之以司約之法而刑之○王昭禹曰上之制下以有法也其書皆藏於大史有疑焉則使辨於大史而攷之不信者是謂非法其刑之冝矣
  林椅曰五官具見之法多有其目而無其數葢周公宅百揆緫其網於上其數在有司故也若大史辨法者攷焉六官之法當盡在是矣
  愚案三代之時有議論而無誹謗有面辨而無腹非朝廷法度至使天下之懐疑者得以致辨而上之人又反覆考正之當是時下無撓法之心求質其所未安上無恃法之心求釋其所未信辨者既明攷者既當起信險膚者猶肆其利口以阻亂吾之法則焉得不絶之然則未信者吾與之開導反覆不信者然後刑之則古人之忠厚可見矣
  凡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有約劑者藏焉以貳六官六官之所登
  黄氏曰劑不獨劵書詛祝質邦國之劑信凡有約者皆有劑司約所謂大約劑小約劑是也小宰聽賣買以質劑亦謂有劑可質
  鄭康成曰貳猶副也○賈氏曰以貳六官者六官各有一通大史亦副冩一通也六官之所登者約劑相續不絶在後六官更有約劑皆副冩一通上於大史以藏之○黄氏曰觀文意似多一六官字邦國都鄙萬民約劑六官既登之又藏於大史所以副貳六官○易氏曰司約以其約劑登于六官又以其副登于大史為六官之貳○王氏曰司約掌邦國及萬民之約劑若大亂則六官辟藏其不信者殺盖六官所藏約劑有登于司約而藏焉者大史又藏焉則以貳六官所藏及其所登者參之攷之故也
  若約劑亂則辟灋不信者刑之
  黄氏曰辟之為言正也大史掌邦法若約劑紛亂抵冒不可攷則以法正之
  愚案法字疏家以為約劑不如黄氏作邦法辟字鄭鍔以約劑藏於故府啓籥乃見故以辟為開黄氏謂辟之為言正也不如作開辟若六官約劑亂則大史辟開所藏之貳亦好書言后非民罔以辟四方正之以法是非曲直自不可掩然猶怙亂嚚訟刑不容巳
  易氏曰刑之與上經同
  鄭鍔曰邦國都鄙之君與所治之民上下相臨猶有待約劑為信攷左傳鄭桓公與商人世有盟誓相信曰爾無我叛我無強賈母或匄奪爾有利市寳賄我勿與知然則國君與民有時而用約劑也藏於大史者盖彼以聞於王朝之六官六官以登於大史其藏也所以貳六官備遺忘若此等約劑邦國都鄙有之六官有之大史亦有之時移世變乆而或亂君民相疑入而質證於王朝則大史辟啓舊藏觀其所登辟法以示之猶有不信者非不信吾法是終欲亂其約劑也可不待以刑哉
  正歳年以序事頒之于官府及都鄙
  賈氏曰中數曰歳朔數曰年一年之内有二十四氣正月立春節雨水中至十二月小寒節大寒中皆節氣在前中氣在後節氣一名朔氣中數一名中氣節氣有入前月法中氣無入前月法中氣帀則為歳朔氣帀則為年假令十二月中氣在晦則閏十二月十六日得後正月立春節此即朔數曰年至後年正月一日得雨水中此中氣帀此是中數曰歳中朔大小不齊不置閏則中氣入後月須置閏以補之正之以閏若今時作厯矣
  愚案此以歳年作朔數中數説
  鄭鍔曰周以建子為正而四時之事有用夏正建寅者用建寅謂之歳用建子謂之年事有用建寅者如正歳則讀法三歳大計羣吏之治之類事有用建子者如司稼以年之上下出斂法豐年則公旬用三日之類大史正歳與年而次序其事頒于官府都鄙使以次舉先後不失其序如月令所建十二月之事是亦併與歳而皆正也
  愚案此以周人建子兼用夏正說極是爾雅云周曰年夏曰歳經所謂正月之吉者建子之正年只讀法朝㑹等事用之而歳則便於事功然有合用周時之正亦有合用前王之正不可不正之以叙其事也豳風七月一詩稱一之日二之日與夫七月八月即此義孔子作春秋亦兩存之書四時而兼月用時王之正則建子書四時而不月則行夏之時而建寅如書二月無冰以夏正論之二月春煖無冰亦是時之常不知此二月乃用周正夏之十二月
  王昭禹曰王國之事時定矣然後可以及邦國故繼之以頒告朔于邦國
  頒告朔于邦國
  鄭司農曰頒讀為班班布也○鄭康成曰天子頒朔于諸侯諸侯藏之祖廟至朔朝于廟告而受行之○鄭鍔曰惡其不告也故不曰頒正朔而謂之告朔
  王昭禹曰玉藻曰諸侯皮弁聽朔于大廟吉月必朝服而朝則古人重朔如此文公四不視朔子貢所以欲去告朔之餼羊○賈氏曰此及論語稱告朔玉藻謂之聽朔春秋傳謂之視朔視者君入廟視之告者使有司讀祝以言之聽者聽治一月政令所從言之異耳
  閏月詔王居門終月
  胡伸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行天度之一故歳則周天月小餘之一故歳復減六積三歳未周之度與所減之日乃置閏
  鄭鍔曰治厯明時非置閏則四時無自而能定閏雖可以定四時然斗指兩辰之間天無是月也大史則詔王居門何邪以月令攷之王者之位春則青陽之左右个夏則明堂之左右个秋則緫章之左右个冬則𤣥堂之左右个閏月非常月也大史詔王居路寢之門其意以為門者往來不窮之地閏乃天道所由以變通也王者終月聽政於此示變通之意也○王氏詳說曰明堂位曰大廟天子明堂其説出此故黄氏亦云明堂有四門路寢亦有四門閏月居門者聽朔於明堂中還處於路寢門中終月以閏非常月故無常月故無常居之處案玉藻曰閏月則闔門左扉立於其中言立云者是謂聽閏月之朔於明堂門中此云居門終月言居云者是謂聽朔而退居於路寢門中若夫非閏之月則聽朔於路門之外而寢於燕寢矣○楊謹仲曰孟子曰明堂者王者之堂也是天子聽政之堂故有四門八窓七十二牖取其明也非獨以祀上帝而已今鄭以此居門為路寢之門䟽復以為明堂路寢宗廟皆有五室十二堂四門而曰十二月聴朔於十二堂以為聽朔疑其為宗廟此既言居門終月非特聽朔可知況天子頒朔於諸侯藏之祖廟至朔告廟而受行之此諸侯事也今以天子居十二堂為聽朔可乎又曰若在明堂告事之時立行祭禮無居坐之處以為明堂無居坐之處疑其為路寢此既言居中門與月令居青陽大廟居青陽左右个同閏月不居大廟及左右个乃居中門則居明堂矣惟於宗祀明堂無居坐之處若平時聽政焉得無居坐之義○李嘉㑹曰十二月天子各有所居者月令之説月令吕不韋集諸儒而作三代無明文今曰詔者得非閏月不常大史詔王居門以應之以順上天裁成制度之義其餘則有常居不在所詔矣
  王昭禹曰王之居門凡以應天而已終月者所以成其事也大史則詔王而已
  易氏曰於正歳年而言序事則知官府都鄙以敬民為主於頒而言告朔則知邦國以敬王為主於詔王居門而言終月則知王者以敬天為主
  大祭祀與執事卜日
  鄭康成曰執事大卜之屬與之者當視墨○易氏曰大祭祀之禮有所謂羣執事此言與執事卜日則卜日之執事而已大宰大宗伯則涖卜之執事所謂大夫占色是也大卜卜師占人等則卜龜之執事所謂卜人占坼是已大史以下大夫為春官之屬不敢言帥而言與者史與之占墨故也若六官以下皆有事於祭祀則謂之羣執事
  戒及宿之日與羣執事讀禮書而協事
  賈氏曰戒謂散齋七日宿謂致齋三日當此日與羣執事預祭之官讀禮書而協事恐事有失錯物有不供故也○王昭禹曰祭之事繁矣具載於禮書之文故讀禮書按其文而協其事之所當共也○鄭康成曰協合也
  祭之日執書以次位常
  易氏曰祭之日羣執事之位亦不一矣亦皆見於禮書之所載大史執書以辨其位故曰次位常○賈氏曰執書謂執行祭祀之書若今儀注以次位常者各居所掌位次此一定常行不改故云常也○鄭康成曰謂校呼之敎其所當居之處
  鄭鍔曰有受誓之時有宿齋之時合羣有司讀禮書以示之使無事不協至祭之日執前日所讀之書以次序其祭位所常行之事而已
  辯事者攷焉不信者誅之
  鄭康成曰謂抵冒其職事○鄭鍔曰有來辨其事者用舊書以攷焉有不信者誅之告之不信則誅責之所謂國有常刑也
  王昭禹曰法者上之所以制下辯而不信其罪重故刑之事者下之所以事上辨而不信其罪輕故誅之
  大㑹同朝覲以書協禮事
  鄭鍔曰大朝覲㑹同列國君臣咸在有大國之人有小國之人合五等之圖案禮書以示之使無國不協○鄭康成曰亦先習録之也
  及將幣之日執書以詔王
  賈氏曰將送也幣謂璧帛之等王者與諸侯行禮之時大史執禮書以告王使不錯誤
  李嘉㑹曰讀書則與衆同讀參所見以共協其事也執書則執書之常然以定其位常之不可易也以書則即禮儀之等級品物之髙下一皆聽之於書而已如是既定然後執書以詔王在上者不可得而私在下者不可得而變君臣上下一由乎規矩典常之内此書者史之所掌也
  大師抱天時與大師同車
  鄭司農曰大出師則大史主抱式以知天時處吉凶史官主知天道故國語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春秋傳曰楚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楚子使問諸周大史大史主天道○王氏曰謂史抱知天時之器○項氏曰知天之書○易氏曰天時兵家趨吉避凶之書方師之岀也筮人之職固已有巫環之筮環人即其筮以為致師之舉孟子所謂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
  鄭鍔曰用兵之際欲卜勝負則上觀天時下聽軍聲大史主厯數者大師主吹同律者其職雖異其事則相須必使大史抱天時之式與大師同車共載庶上觀天時以參所聽之聲既審且達勝負立決也○李嘉㑹曰大史以厯知天大師以樂知兵彼此參合則吉凶可以明矣
  大遷國抱灋以前
  鄭康成曰法司空營國之法抱之以前當先王至知諸位處○鄭鍔曰國或大遷如盤庚遷亳成王宅洛之類抱遷國之法以前盖相其隂陽而定宗廟社稷之位不可無故常之法
  大喪執灋以涖勸防
  易氏曰法者六引六紼之法○鄭司農曰勸防引六紼○愚案説見喪祝
  王昭禹曰喪祝掌大喪勸防之事大史執法以涖之而已
  弃戰反之日讀誄
  鄭康成曰遣謂祖廟之庭大奠將行時也人之道終於此累其行而讀之大師又帥瞽廞之而作諡瞽史知天道使共其事言王之誄諡成於天道○賈氏曰曽子問云惟天子稱天以誄之彼注引公羊制諡於南郊瞽史既知天道又於南郊祭天之所稱天以誄之是王之謚成於天道若然先於南郊制諡乃於遣之日讀之葬後則稱諡○黄氏曰瞽誄其徳行故作諡史記其言動故讀誄
  凡喪事攷焉
  鄭康成曰為有得失
  小喪賜諡
  黄氏曰小喪王子弟之喪鄭謂卿大夫非也卿大夫賜諡讀誄小史掌之○賈氏曰大史賜之諡小史讀之故小史職云卿大夫之喪賜諡讀誄卿大夫將作諡之時其子請於君君親為之制諡諡成使大史特往賜之小史至遣之日往為讀之知義然者見禮記檀弓云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請謚於君
  凡射事飾中舍音釋筭執其禮事
  賈氏曰飾中者謂飾治使潔淨也○項氏曰中以盛筭筭以記中筭多則勝方射之時設筭於中大夫兕中士鹿中皆取服猛之義○賈氏曰郷射大射筭皆於中西設八筭於中内耦升將射大史取中之八筭執之待射中則更設於中待第二耦射第三耦已下皆然
  鄭鍔曰諸侯之制射於國則皮樹中於郊則閭中於境則虎中中盛以筭其制尺有二寸則知天子之射中或以皮樹或以閭虎射中則釋筭以記其中之數舍釋也大史釋之者職當記注故以記其中之數也䟽謂射之禮事者射之先則燕禮也余以為言執其禮事則非特燕禮可知凡射時之升降揖遜皆禮事也書掌於此則禮事冝執於此守而勿失者謂之執黄氏曰射人與大史數射中射人主皮大史治禮
  小史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掌邦國之志奠音定户計反世辨昭穆若有事則詔王之忌諱
  鄭鍔曰或謂小史掌邦國之志外史掌四方之志司農謂邦國之志乃春秋傳所謂周志國語所謂鄭書之屬康成謂四方之志若魯之春秋晋之乘楚之檮杌邦國與四方初無以異分為二官之所掌二鄭亦分為二説何邪曰不然四方之志乃周志鄭志之類若夫邦國之志非雜記邦國之事乃志諸侯所出之世繫與其廟祧昭穆之志如魯出於周公鄭岀於桓公晉出於叔虞世繫綿逺傳序寖多昭穆乆而或亂王朝亦有志以記之小史掌其志奠其本繫之所出與世數之逺近○鄭司農曰繫世謂帝繫世夲之屬小史主定之瞽矇諷誦之又辨其昭穆若其國有事則詔告之以王朝之忌諱使無犯焉○易氏曰王朝有事如賔祭之禮則小史詔王之忌諱忌謂先王終日諱謂先王之名詔王於行禮之時使之知避是數者小史專之所謂邦國之志如此説者疑所奠之繫世所辨之昭穆非諸侯國之事殊不知王之繫世與昭穆非小史之所能掌以經攷之小宗伯辨廟祧之昭穆又掌三族之别以辨親踈則王朝屬籍所付不輕矣後世立宗正一司以掌玉牒此豈小史事今云掌邦國之志又云詔王之忌諱王豈庸不知有事之時始以詔王此何理哉○陸佃曰秦興滅學小史職廢繫世昭穆失其本宗及司馬遷約世本修史記因周譜名世家乃知姓氏所由出至賈弼有姓氏簿状賈希鏡有姓氏要状唐李守素有肉譜郭沖有姓系録路敬韋述之徒傳之不一惟辨昭穆使不相亂昏姻得之而有别親踈得之而有屬則姓氏之學不可忽國語教之世為之昭明徳而廢幽昏以怵懼是則姓氏又可以示天下後世之勸戒姓非天子不可以賜氏非諸侯不可以命
  大祭祀讀禮灋史以書敘昭穆之俎簋
  賈氏曰此大祭祀唯謂祭宗廟三年一祫之時有尸主兼序昭穆俎簋也○鄭鍔曰大祭祀大史讀禮書矣小史則讀禮法以戒百官也禮書者祭祀之典故禮法者祭祀之戒令既讀法則令其官八人以禮書叙次昭穆之俎簋簋以盛黍稷俎以載牲體昭穆有尊卑俎簋之數有多寡案典故以叙之○李嘉㑹曰因昭穆而叙之不致典祀而豊于昵
  黄氏曰大史之屬史八人史掌書以書叙昭穆之俎簋謂此史也小史主定繫世辨昭穆故并史事叙於此
  大喪大賔客大㑹同大軍旅佐大史凡國事之用禮灋者掌其小事
  鄭鍔曰賔客㑹同之事則為大史之佐小事禮法者已得專逹之
  卿大夫之喪賜諡讀誄
  鄭康成曰其讀誄亦以太史賜諡為節事相成也
  音慿息亮反氏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
  鄭康成曰馮乘也相視也世登髙臺視天文之次序天文屬大史月令曰乃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離不貸○鄭鍔曰古者天子有靈䑓諸侯有觀䑓以占視天象其臺巍然而髙則觀天者得以乘髙而相視之故名曰馮相氏
  鄭鍔曰質之堯典四時平秩之文此馮相氏乃羲和之職然只用中士為之疑其職卑其實不然帝堯之世止羲和四子耳周家正歳年頒告朔有大史以下大夫二人為之又有馮相氏又有保章氏殆不一職官尤詳備若此奚可以尊卑論邪
  掌十有二歳
  鄭康成曰歳謂太歳歳星與日同次之月斗所建之辰樂廣説歳星與日常應太歳月建以見然則今厯太歳非此也
  愚案䟽注歳星太歳之説乃古今成説然猶有未明者葢歳星逆行於每月日月所㑹在天之十二次自丑而子自子而亥戌者也大歳則順行於每月斗柄所建在地之十二辰自子而丑自丑而寅卯者也凡斗柄所建即是太歳但斗柄每月移而大歳則一年始移耳
  王氏詳説曰在天有歳星在地有太歳歳星右行太歳左行在斗曰星紀在女曰𤣥枵在危曰娵訾在奎曰降婁在胃曰大梁在畢曰實沈在井曰鶉首在柳曰鶉火在軫曰鶉尾在氐曰壽星在心曰大火在箕曰析木此所謂歳星右行在寅曰攝提格在卯曰單閼在辰曰執徐在巳曰大荒落在午曰敦牂在未曰協洽在申曰涒灘在酉曰作噩在戍曰閹茂在亥曰大淵獻在子曰困敦在丑曰赤奮若此所謂太歳左行左行者謂自東而南自南而西自西而北右行者謂自北而西自西而南自南而東至於日月之行猶是也天道左旋而經星從之日體右轉而歳星從之故日行北陸為冬西陸為春南陸為夏東陸為秋然歳星行天一歳移一辰率百四十四歳而跳一辰若再跳則厯又改矣春秋保乾圖曰三百年斗厯改憲者以此
  十有二月
  賈氏曰十有二月者謂斗柄月建一辰十二月而周也○鄭鍔曰正月為陬二月為如三月為寎四月為余五月為臯六月為且七月為相八月為壯九月為𤣥十月為陽十一月為辜十二月為涂是謂十二月之位
  十有二辰
  賈氏曰十有二辰者謂子丑寅卯等○劉執中曰謂所舍之次在天為次在地為辰
  十日
  賈氏曰十日謂甲乙丙丁等
  二十有八星之位
  賈氏曰二十八星謂東方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斗牛之等位者緫五者皆有位處五者皆依四方四面十二辰而見
  辨其序事以㑹天位
  鄭鍔曰歳月辰日星在天之定位各推其所在欲人之行事不違乃辨其先後之序以㑹之如春則平秩東作欲合乎日中星鳥之時夏則平秩南訛欲合乎日永星火之時以至民之析因夷隩國之寅賔寅餞凡事之叙皆求合乎天是之謂㑹堯典之平秩所以謂之辨秩者正此所謂辨其序事○王氏詳説曰伶州鳩對周景王曰武王伐商歳在鶉火月在天駟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黿此所謂五位案武王伐商以十一月二十八日戊子於夏為十月是時歳星在張故曰鶉火房為駟月行至房故曰天駟日行至箕故曰析木戊子後三日為周正月朔日月㑹於斗故曰斗柄是月辰星始見於𤣥枵故曰天黿𤣥枵一名天黿歳日月星辰此五位也以㑹天位亦猶是歟
  黄氏曰堯典厯象日月星辰厯推其數象占其行大史掌厯馮相氏象之日月星辰皆動也雖有常度而不免或贏或縮其差常在毫釐渺忽之間積而漸逺故古人有厯則有象隨而正之歳星大約一歳歴一次十二歳而小周故以位定歳歳十二月日與月合於十二辰是為朔相直為望此月之位故以定十二月周天三百六十五度日行一度自甲至癸為十日天運一日一周二十八星每月更迭昏旦中日日而差積十日為一旬積三旬為一月積十二月為一歳此日之位故以定十日大史正歳年以序事馮相氏於此平辨之以合於歳月日之位而知厯之精䟽中否此其大法也
  冬夏致日春秋致月
  王昭禹曰日為陽而實故致於長短極之時月為隂而闕故致於長短不極之時○鄭康成曰冬至日在牽牛景丈三尺夏至日在東井景尺五寸此長短之極極則氣至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分日在婁秋分日在角而月弦於牽牛東井亦以其景知氣至否○陸佃曰黄道北至東井南至牽牛東至角西至婁夏至日在東井而北近極○髙閎曰夏至日去極六十七度則晷短而表景尺五寸冬至日在牽牛而南逺極○髙閎曰冬至日去極百十五度則晷長而表景丈三尺春分日在婁秋分日在角而中於極星則晷中而表景七尺三寸夫日陽也陽用事則日進而北晝進而長陽升故為温為暑隂用事則日退而南晝退而短隂勝則為凉為寒若日失節於南則晷過而長為常寒失節於北則晷退而短為常燠此四時致日之法也月之九行在東西南北有青白赤黒之道各二而出於黄道之旁立春春分月行青道立秋秋分月行白道立冬冬至北旋黒道立夏夏至南從赤道古之致月不在立而常在二分不在二分之望而常在弦者以月入八日與不盡八日得隂陽之正平故也然日之與月隂陽尊卑之辨若君臣然觀君居中而逸臣旁行而勞臣近君則威損逺君則勢盛威損與君異勢盛與君同月逺日則光盛近日則光缺未望則岀西既望則岀東則日有中道月有九行之説葢足信也○劉迎曰馮相氏但言十二月十日二十有八星之位而無土圭之文此以二至長短之極與二分之中而致日月耳不必謂以土圭致日景也
  以辨四時之叙
  鄭鍔曰辨字本亦作辯説者謂見景之至否可以辯說其晷刻以正閏餘使四時之叙無有差忒○黄氏曰夏至日景極長冬至日景極短春秋分平日景平則日亦平致言長短與平各至其數四時之氣定矣於是而置閏所謂以閏月定四時成歳也
  保章氏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黄氏曰推步雖精星辰日月之動晷度從違吉凶之證者焉則又設官以觀占之名曰保章氏保安也章明也占天象以詔救政務在保安時變章明天意不為恠誕誑幻○鄭康成曰保守也世守天文之變○鄭鍔曰詩云倬彼雲漢為章于天葢言星辰昭囬于天之章其著象也章章可觀為國家者仰察其垂象之文可知為政之得失
  劉氏曰馮相氏考諸厯數以知天道者保章氏占於天象以察時變者也○鄭鍔曰二官俱以氏為名意以為天象固非常人所能知必天文之家父祖子孫世守其職始知其詳也名官曰氏欲世守之
  掌天星以志星辰日月之變動以觀天下之遷辨其吉凶
  王昭禹曰掌天與星所謂日月之變動五雲之物十有二風皆天也所謂星辰分星者皆星也○劉執中曰掌天星謂占眡之志者記載其變動之順逆以知天下之遷易而辨其吉凶之小大淺深以詔於為國者也○鄭康成曰星謂五星有贏縮圜角○賈氏曰天文志云歳星所在其國不可伐可以伐人超舍如前曰贏贏為客晚出為縮縮為主人故人有言曰天下太平五星循度無有逆行云圜角者星備云五星更王相休廢其色不同王則光芒相則内實休則光芒無角不動摇廢則少光色順四時其國皆當也辰日月所㑹○項氏曰辰有至否日有薄食暈珥○賈氏曰此即眂祲職文月有盈虧脁側匿之變賈氏曰月有盈虧即禮運三五而盈三五而缺也脁側匿之變者五行傳云晦而月見西方謂之脁朔而月見東方謂之側匿七者右行列舍天下禍福變移所在皆見
  黄氏曰二十八星十二辰隨天左旋日月星辰右旋天日月五星皆動物也觀諸天星而星辰日月之動為可志矣堯典日中宵中日永日短葢以其星志之不曰天之動而曰星辰之動天之動不可見也不言五星日月五星為七政從可知也星辰日月之動有疾徐贏縮循軌不循軌日月薄蝕五星陵犯皆於此乎占之天下之遷遷變也變則其占不可常梓慎論孛曰夏數得天火作宋衞陳鄭當之占歳曰歳在星紀而滛於𤣥枵蛇乘龍宋鄭必饑禆竈曰歳棄其次而旅於明年之次以害鳥帑周楚惡之星孛大辰而占在宋衞陳鄭失次在星紀而占在宋鄭周楚是皆所謂遷也夏數得天蛇乘龍害鳥帑皆其占法注家雖附㑹其說然其所以用之者終不能知也歳失次梓慎禆竈之占亦異其後崔浩占熒惑亦曰星亡必以庚辛秦也是當入秦此猶得古人遺法循軌為吉不循軌為凶又有時變如當食不食當陵犯不陵犯為吉暈珥脁匿圜角失色皆非晷度之正為凶
  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扶問反
  鄭康成曰星土星所主土封猶界也○劉執中曰角亢氐兖州房心豫州尾箕幽州斗牛女揚州虚危青州室壁并州奎婁胃徐州昴畢冀州觜參益州井鬼雍州柳星張三河翼軫荆州○薛氏曰星土之説不明舊矣有為北斗之說者以謂七星主九州若雍屬魁星冀屬樞星兖青屬機星徐揚屬權星荆屬衡星梁屬開星豫屬摇星之類是也有為五行之説者以為十二次主九州若降婁𤣥枵主於岱歳星位焉鶉首實沈主於華太白位焉之類是也以今攷之則不然星土葢分星之十二次分屬九州十二次雖分十二土然合而言之為九州而已成周盛時諸侯封域棊布九州大者百里次者七十里小者五十里附庸小國又不能五十里者固不容皆有分星之次大率所封之分星皆以九州舉之自春秋之時不明九州之星土即分星之所次至韓趙魏三家分晉而堪輿之說起初分十二諸侯上配天文十二次彼戰國時強者陵弱大者并小其分疆錯壌雖連亘數千里然侵奪去取初無定論果能盡合於天文之度乎況星紀於天文在東北乃以當東南之吳越鶉首於天文在東南乃以當西北之嬴秦周都闗河天地之中而鶉火則南方之次齊都營丘實負東海而𤣥枵則北方之次止分十二國猶不當天地之度況乎國千八百欲盡以天文分星槩之邪○賈氏曰歳星或西或北不依國地所在以古之受封之月歳星所在之辰屬焉耳先儒謂九州中諸國分星其書亡矣堪輿雖有郡國所入度非古數也謂堪輿非古數是也謂亡其分星之書則未之思矣豈知諸國之分星即分其九州之星土以為分星乎吾固謂十二次之星麗於九州則為星土分於天下諸侯則為分星何則青州之星土則𤣥枵也齊之分星屬焉揚州之星土則星紀也而吳越之分星屬焉以至兖之壽星荆之鶉尾皆星土而為鄭與楚之分星雍之鶉首冀之大梁皆星土而為秦與趙之分星若夫梁州之實沈其地入於雍豫則星土亦分於雍豫而為豫之分星徐州之降婁其地入於青兖則星土亦分於青兖而為魯之分星今以𫝊論之左傳昭公十年有星出于婺女鄭禆竈曰今兹歳在顓帝之墟姜氏任氏實守其地釋云顓帝之墟謂𤣥枵也則知𤣥枵為齊之分星而青州之星土也左傳昭公三十二年夏吳伐越晉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越得歳而吳伐之必受其凶釋云歳在星紀故知星紀為越之分星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星土也爾雅云析木謂之津箕斗之間漢津也釋云箕龍尾斗南斗天漢之津梁為燕分而幽州之星土也左傳襄公九年曰陶唐氏之火正閼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紀時焉故商主大火宋為商之後故知大火為宋分而豫州之星土也昭公十七年星孛于大辰及漢梓慎曰漢水祥也衞顓頊之墟故為帝丘其星為大水此娵訾為衞之分星而冀州之星土也襄公二十八年梓慎曰歳在星紀淫于𤣥枵蛇乘龍龍宋鄭之星故知壽星為鄭分而豫州之星土也鄭語周史曰楚重黎之後黎為髙辛氏火正則知鶉尾為楚之分左傳昭元年鄭子産曰遷實沈于大夏主參唐人是因知實沈為晉分而并州之星土也皆分星之見於書𫝊可攷也然諸國之封域既列於九州之内則諸國之分星即九州之星土尚何泥於北斗五行之說乎
  以觀妖祥
  黄氏曰日月五星其動者二十八星不動者二十八星各有所主後鄭言古數之存者十二次之分而已唐僧一行分星度豈非堪輿遺學歟其鑿亦甚日月五星占其動故言觀天下之遷二十八星占其不動故言九州之地皆有分星鄭云主用客星彗孛之氣為象恐非彗孛五星之變則其動者常星自有變當占○王昭禹曰以觀妖祥則分星所主在地者妖祥兆於天以所主之分星觀之則九州之妖祥灼然可見矣
  以十有二歳之相息亮反觀天下之妖祥
  愚案十二歳説見馮相氏
  鄭鍔曰歳星之行十二歳而周天是謂十二歳色欲明光潤澤赤而角則其國昌赤黄而沉其野大穰故其占色相色相變異則天下之妖祥皆可得而知歳星所在其國有福春秋之際越得歳而吳伐之遂受其凶左傳言歳在顓帝之墟居其鶉首而有妖星焉告邑姜也視其相則又觀其有妖星也○黄氏曰先儒説歳星太歳為祥獨不言相為何義然觀天下之妖祥不獨以分土占之也星書言歳為五星長君象其應在天下梓慎禆竈之占可見○劉執中曰十有二歳則大歳也是謂歳隂木星之神大歳左行於地歳歴一辰𤣥枵之歳在子星紀之歳在丑而歳常右行於天而居其舍也所謂相者木之相火星也火之相土星也土之相金星也金之相水星也水之相木星也歴十二年而五星更生星循度或合於一舍為吉祥三合兩合贏縮流逆失度則為兵烖水旱凶札各如其占焉
  以五雲之物辨吉凶水旱
  鄭康成曰物色也視日旁雲氣之色○鄭司農曰以二至二分觀雲色青為蟲白為喪赤為兵荒黒為水黄為豐故春秋傳曰凡分至啓閉必書雲物為備故也故曰凡此五物以詔救政
  降豐荒之祲象
  鄭康成曰降下也知水旱所下之國○李嘉㑹曰氣為祲形為象
  王昭禹曰言降豐荒之祲象則與眡祲所謂敘降同矣葢下其説於國使民知之焉故謂之降事未至而使之備患未生而使之防先王所以仁民也可謂厚矣
  以十有二風察天地之和命乖别之妖祥
  王昭禹曰十有二風風之生於十二辰之位者也葢天地六氣合以生風艮為條風震為明庶風巽為清明風離為景風坤為涼風兊為閶闔風乾為不周風坎為廣莫風八風本乎八卦傳曰舞以行八風謂此也四維之風兼於其月故艮為條風而立春亦曰條風巽為清明風而立夏亦曰清明風坤為凉風而立秋亦曰涼風乾為不周風而立冬亦曰不周風故八風變而言之又謂十二風也○李嘉㑹曰八卦主八風惟辰戌丑未之月有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在其中故風無定風今註云十二風意者立春在前月則兼前月之風在後月則兼後月之風立夏立秋立冬皆然或云於乾坤艮巽既有定名之風安得云四立無定風盖四立有在前月法有在後月法以卦氣所屬參酌之則可知矣十二月之風各應其月為天地之和不然則為乖為别而妖祥可得而命○劉迎曰十二風以十二月占之如風自東來為震名明庶南來為離名景風風盖有八以十二月占之則為十二風先儒以十二辰皆有風吹律以知和否若吹十二律以知十二風則十二歳之相五雲之物又將吹何而觀之此穿鑿之說
  鄭鍔曰至治之世天地之氣合以生風風從律而不姦則氣和可知風氣不應由隂陽不和不和為乖不應為别見其乖别可以命其妖祥○王昭禹曰命以告人使之知所備○王氏曰乖别在人妖祥先見於風亦人與天地同流通萬物一氣故也豐荒之祲象言降乖别之妖祥言命皆命而降之命謂名言之
  凡此五物者以詔救政訪序事
  賈氏曰五物謂掌天星以下○王氏曰詔以詔上訪以訪下○鄭康成曰訪謀也見其象則當豫為之備以詔王救其政且謀今年星天時占相所冝次序其事○黄氏曰序事即太史序事星辰日月有變動則訪其事當行當止以承天意是為救政○劉執中曰序事者馮相氏以厯數而攷之者也故以所志之變動訪於厯數者以稽合而使王信之則恐懼生而救政出矣
  鄭鍔曰占辨於方萌之始詔人君以救災應變之道而已救災者必貴乎有政應變者不可以無事以政而救災者王之職也故行應變之事當先後之序必詢訪然後知○易氏曰政者國之大本詔救政於上則人君知修省之道事者有司之常職訪序事於下則人臣知儆戒之意○李嘉㑹曰救政詔於上序事訪於下五物之變可以感通君上之心而盡臣下欲言之情後世因災異以求直言近之







  周禮訂義卷四十四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四十五   宋 王與之 撰
  内史中大夫一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薛平仲曰内史一屬所以次於大史之後者事固有所由始造命之地則一人風化之所由出命令之逹則四方觀聽之所由歸左右夾輔之助則一人心腹耳目之所由𭔃内史之官既以中大夫一人又以下大夫二人輔之蓋端本澄源於内者既有可紀之實然後付諸大史以脩之而待後世之有攷○孫氏曰史官隸之宗伯以宗廟典籍具存非博古通今之士不能勝其任也
  黃氏曰内史掌八枋之法與冢宰同地愈親任愈重故其爵秩髙而置員廣皆先王精意自漢始以尚書緫朝事其後離而為中書又離而為門下而朝廷日以卑非成周建官之意
  掌王之八枋兵病反之灋以詔王治一曰爵二曰禄三曰廢四曰置五曰殺六曰生七曰予八曰奪
  鄭康成曰大宰既以詔王内史又居中貳之○鄭鍔曰大宰權之所在内史書之所在用其權可以馭羣臣案其書可以詔王治詔王雖同權與書不侔矣大宰謂之柄取能執之意字從丙丙者嚮明而執之故於詔王馭羣臣言之枋則取刻制之義字從方方者義執矩之所同故於詔王治言之曰殺不曰誅内史法之所在有罪則當殺耳
  愚案八柄詔於冢宰内史復掌以詔王史官者公論之所出權柄有一不公史氏得直筆以書之凛乎其可畏也屬諸禮官其選清矣而得參稽乎朝廷爵禄之事豈惟足以制冢宰之自專而廟堂進退亦将日與儒者參訂矣
  執國灋及國令之貳
  鄭康成曰國法六典八法八則○王氏曰上以道制之下守以為法上以命使之下禀以為令○鄭鍔曰國有一定之法又有一時之令掌其法書其令各有官守内史皆執其貳而已○李嘉㑹曰拘一定之說不酌諸人情世變上或以法制自勝下或以虚文為欺損益升降無所變通其弊乃甚必二者並行治本時宜彼此兼濟斯無難行之患
  以攷政事以逆㑹計
  王昭禹曰以攷政事則所主在治以逆㑹計則所主在財用○鄭鍔曰與大宰司㑹更相參稽
  掌叙事之灋受納訪以詔王聽治
  鄭康成曰叙六叙也六叙六曰以叙聽其情○王昭禹曰其法之所掌皆先尊而後卑先貴而後賤先上而後下先大而後小所以謂掌叙事之法○葉氏曰有事斯有法軍旅之事則有軍旅之法田役之事則有田役之法以至祭祀喪紀㑹同之事莫不皆然内史所掌敘事之法者法有不便於民先王不恃法以為便不任己以為明故必納訪於民而使内史受焉其所便者因之其所不便者革之損益必利於民然後可以治天下故先受納訪然後詔王聽治○鄭鍔曰王者有所咨詢謂之訪臣下有所復白謂之納○鄭康成曰納訪納謀於王也○黄氏曰自内而出曰訪自外而入曰納上有所訪則下有所納訪者不一則其所納亦不一矣内史掌敘事之法以納訪之事先後有倫不相雜糅乃詔王而聽其治非他史職比○李嘉㑹曰納訪者因事變而訪問由已見而論奏與臣民之復逆之有常者不同必曰掌敘事之法者盖所訪納者非一事但其序不可紊亂而雜聽耳
  黃氏曰龍之於舜仲山甫之於宣王盖其職也今自内出者中書受之自外入者通進銀臺司受之職久分矣
  凡命諸侯及孤卿大夫則䇿命之
  項氏曰諸侯有土之君孤卿大夫在朝之臣皆書辭於䇿以命之○賈氏曰周法爵及士餘文更不見命士之法明士亦内史命之不言者略之也○朱氏曰内史掌𠕋命諸侯羣臣故賢能之書内史貳之謂副本也古者封建諸侯内史讀冊而命之非特命諸侯亦以命在廷訪其可否
  愚案典命四命大夫加一等出封為子男故命大夫則作䇿命士則不作䇿以其爵猶卑未可以出封也
  王氏詳說曰言命諸侯及孤卿大夫則䇿命之為出封者設爾蓋䇿命非常命也書曰𨓜祝冊惟告周公其後書序曰康王命作冊畢左氏曰王命内史叔興父冊命晉侯為侯伯後世有内制其古之䇿命歟
  凡四方之事書内史讀之
  賈氏曰諸侯凡事有書奏白於王内史讀示王○鄭康成曰若今尚書入省事
  愚案事書若萬民之利害為一書禮俗政事治教刑禁之逆順為一書悖逆暴亂作慝猶犯令者為一書札喪凶荒厄貧為一書康樂和親安平為一書小行人得其書反命于王内史乃從而讀于閒暇之日則尊居九重明見萬里曾無壅蔽之患
  黄氏曰今門下書讀猶存古意四方事書即外史所謂以書使于四方者王制其令内史讀之外史書之○愚案此以事書作上諭下之書亦通恐以為外史之書使不可書使是錫書之使非事書之使或曰四方事書無所不具命内史以讀之者蓋格物窮理之端參之朝夕事為之際所謂人求多聞時惟建事者
  王制禄則賛為之
  鄭康成曰王制云王之三公視公侯卿視伯大夫視子男元士視附庸賛為之為之辭○鄭司農曰諸侯下士視上農夫禄足以代其耕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
  以方出之賞賜亦如之
  鄭司農曰以方版書而出之○杜氏曰方直謂今時牘也○黄氏曰制禄之方司禄受之賞賜之方職嵗受之是皆考之八枋之法不可得而濫也○項氏曰賞賜或以土田或以車服或以器物皆賛其等書之於方出而命之
  鄭鍔曰行爵出禄無非人君之命或以䇿或以方其别也盖命以爵者必有徳之人為䇿命之所以述其徳與以禄者必義所當與之人用方出之所以著其義䇿者簡牘之辭方版也其制方方言其義内史既掌為䇿命以言其人之徳及其人治四方之事以書來上則使讀之所以驗前日䇿命之言不為溢美若夫賞賜出於一時之喜亦出以方見其合義然後予亦非人君之私既賛為之又以方出之則王命合義矣可書之以為後世法又藏其貳則他日有所攷春秋之世城濮之役晉侯有功襄王命内史叔興父䇿命之為侯伯則周之家法猶有可攷晉之克齊使鞏朔獻捷定王使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又私賄鞏伯使相告之勿籍則賞賜之非義而内史不書又可知矣
  内史掌書王命遂貳之
  鄭康成曰副寫藏之○項氏曰凡有王命既書以出遂藏其貳皆史所當載也
  外史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陳君舉曰内史猶今内制翰林也外史猶今外制舎人也凡䇿命之出皆黜陟予奪大小臣工爵禄之事其與人主圖之者固冢宰也而上意之然否師言之叶否非有文墨議論之士講求參酌或不當於功罪雖當功罪而襃貶益損之文或作於好惡往往傷王言之體於是以二史屬春官而冢宰詔王大宗伯之屬得以陳誼補過於其間是故號令罔不臧而賞罰公亦三公所以輯衆美昭令聞也其見於傳襄王使召武公及内史過賜晉惠公命使大宰文公及内史興賜晉文公命則二史從公之事觀其道天子諸侯德誼文辭甚美雖東周尚如此亦足以觀史氏之典刑矣自秦變古寖失此意辭令在尚書郎則尚書重在中書舎人則中書重方漢重尚書至號喉舌之官事歸臺閣三公失職則尚書遂擅天下魏晉重中書則並掌職務至有中書監遷尚書令自謂有奪鳳池之恨而中書亦擅天下兩省相傾至今並置最後開元别置學士院白麻獨在學士為天子私人稱内相矣以一辭令之官所鄉輒偏重權傾君相而朝廷不尊然後知周家以冢宰建六典實掌六卿而二史分𨽻宗伯道揆在上權綱歸一而無專遂之私法守在下衆職交修而無詭隨之患所謂周道如砥者以此
  掌書外令
  項氏曰王言惟作命不言臣下罔攸禀令則上出之為命下禀之為令故内史書内謂之命外史書外謂之令○王氏曰命後世所謂制也故内史書之令後世所謂詔也故外史書之外令國令也外史掌書之而内史執其貳謂之外令以别於女史之内令○王昭禹曰一定而不可易者命也因事而告者令也○李嘉㑹曰不曰作而曰書者如行人子羽脩飾之而後書可以達諸王國之外○黄氏曰凡王命内史書而出之外史受而書行之今中書舎人書行蓋合而為一内史留柢遂以為國令之貳
  掌四方之志
  鄭康成曰志記也○劉執中曰四方之志謂九州列國四海百蠻世系之所自出封建之所由興朝貢之斷續政教之違從禮樂之更革俗尚之醜好若土均土訓誦訓之所職皆為志以藏之以待王之顧問孔安國曰九州之志謂之九丘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風氣所宜皆聚此書其此之類歟○王昭禹曰掌四方之志則下以知風俗之所在○黄氏曰為有四方之事當攷故實也陳君舉曰古者諸侯無私史外史掌四方之志者諸侯各有國史書國中之事以達于天子天子又時廵以察之有二伯以詢之内史以董之故列國之史多藏之周室孔子亦西過周室考史記舊聞具於魯而次於春秋孟子曰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今攷晉史自殤叔時始有之楚自武王以上有世次而無年月魯之春秋乃自𨼆公始則諸侯私史亦東周以來有之非西周之制也不特諸侯之史藏之周室而列國圖志亦藏之故以春秋之時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以鼎象九州之山川形勢得周鼎亦可以識天下矣
  掌三皇五帝之書
  鄭康成曰楚靈王所謂三墳五典○李嘉㑹曰書斷自皇帝以下大道常道所可備記者此後凡有書莫不兼掌夏商周所紀不言可知○王昭禹曰上以攷古昔之所行○黄氏曰必掌皇帝書者凡王之命皆當聨次於尚書也漢御史掌蘭臺秘書其遺意也
  掌達書名于四方
  鄭康成曰謂若堯典禹貢達此名使知之○黄氏曰皇帝書名在四方久矣何以逹為朝廷常有書周書自泰誓之後皆是至東遷猶有書四方未知朝廷制作之意故以其名逹之
  王氏曰書名者字也字所以正名百物故謂之名○鄭康成曰或曰古曰名今曰字使四方知書之文字得能讀之○鄭鍔曰四方言語不同上世音讀與後世亦異欲使天下誦讀之際無東西南北之訛無古語今言之異則書之名不可以不達逹之于四方欲使之皆同也大行人几歳諭書名蓋外史逹之九嵗之久慮其不一又使行人往諭之
  愚案黄氏以書名為古之書逹其名以廣帝王之道王氏以書名為今之字書亦通但與上下文恐不相協
  若以書使所吏反于四方則書其令
  王昭禹曰以書使于四方外史書其令則掌外令故也○黄氏曰令猶今言制敇也書猶今言制書敕書也○易氏曰亦所以明王政之所從出○鄭鍔曰書名既正道徳乃一風俗乃同其有不同遣使以正之因書而使故曰以書使四方也書其書使之令以為證知其國書名之不正天子曾遣使以正之
  愚案古者邦國之書皆錫於王其國已有此書惟達其名使天下知一人所重者在此其國未有此書若遣使以頒之必書其令使天下知一人所錫者在此於是邦國無私書天下無異學
  御史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其史百有二十人府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鄭康成曰御猶侍也進也其史百有二十人以掌賛書人多也
  愚案周之諸史皆是王者之史獨御史一官無王字所輔者是冢宰所攷者是百官大槩是簿書期㑹之所從出所以御史之史至百二十人秦重刀筆見得其事權稍重挈而列之於冢宰之下百官之上至漢遂與大臣爭衡並列為三公
  吕氏曰御史之名見於周官以中士下士為之特小臣之傳命令者耳至於戰國其職益親故獻書多云獻書於大王御史澠池之㑹各命御史書事淳于髠亦曰御史在前執法在後是又掌記事糾察之任也
  掌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治令以賛冢宰凡治者受灋令焉
  王昭禹曰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治令所謂六典以治邦國八則以治都鄙官成以待萬民其法則冢宰以道治之其命則御史掌之故以賛冢宰為職○鄭鍔曰出治令者王也推王命令而行之者冢宰也掌書治令為冢宰之助者御史也所掌如此故凡邦國都鄙萬民有所當治之事皆於此受法令蓋書寫傳播本於此故也
  王昭禹曰九職九貢九式九兩之類有其法也御史掌其令而治之法令皆書於此凡治者即是而受也
  掌賛書凡數從政者
  王昭禹曰凡則如師掌官成以治凡之凡同數則如旅掌官常以治數之數同○鄭鍔曰數則以小數計之凡則以緫數計之知其凡數則官之冗省可得而見矣○黄氏曰若今班簿歟御史掌之其事與宰夫八職相通凡數從政者謂以凡以數而從政者御史皆掌而攷校之則以凡與數皆載於書故也蓋自公卿以下至于庶人之在官莫非從政者不可以不知其登下多寡之計故有凡數○李嘉㑹曰曰凡曰數則師旅之從政者御史皆以史而賛書之則國之法令治令斯無邪徑而雜出者矣
  巾車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工百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劉迎曰巾猶車之衣以巾覆車所以障其塵垢冪人掌共巾冪則以巾冪尊彝巾車則以巾覆車不特職於出而又職於藏今物之藏者謂之巾箱巾笥則巾車之為藏可識矣○鄭鍔曰續漢書云古之戰車雕朱輪輿不巾不盖故知首飾謂之巾路用玉金象以為飾者皆飾諸末猶人之首加巾以為飾也○王昭禹曰巾設飾之物車人為車别於冬官百工之事而巾車所掌則設飾為主故也○薛平仲曰車而𫎇之以巾則車為尊掌車而必以大夫則車為重○黄氏曰車旗之政有財賦有法度故尊其爵秩其屬則有工百人則車之制作云備○又曰自宗伯辨車旗之禁掌車旗之賞賜典命以命數而定諸侯諸臣之節則車旗之制亦嚴矣使即其敘次而論則巾車一屬當在典命司服之後今特次之史官之末大抵先王之制禮樂所以為扶持三綱五常之具而史官之𭔃襃貶又以為扶持禮樂之用固有以嚴後世變禮易樂之防矣巾車一屬又列於史官之後豈不曰器之藏禮莫大於車周人所上者莫先於車茍知簡書之可畏将於此而敢僣乎王氏詳說曰有車必有馬有馬必有僕有僕必有右曰馬曰僕曰右皆見於夏官而五路獨見於春官蓋春官所以為禮夏官所以為兵車屬於禮馬僕與右屬於兵
  掌公車之政令辨其用與其旗物而等敘之以治其出入
  鄭康成曰公猶官也○王昭禹曰自王之五路至庶人乘役車以上皆典於公非私車故謂之公車用謂祀賓之屬旗物大常以下等敘之以封同姓異姓之次序○王氏曰等謂差其上下叙謂次其先後則以治其出入故有先路綴路次路之名○鄭鍔曰掌政令以治其出入凡公車之數與其新故成毁無不周知之
  李嘉㑹曰用車之時尊卑並至何以辨之旗物以為之别耳等敘不同所用亦異出入之際誠不可不謹而治之也
  王之五路
  賈氏曰路門路寢路車路馬皆稱路路大也王之所在以大為名諸侯亦然○劉執中曰皆大之稱而無所擬倫故曰路
  一曰玉路鍚音陽歩干反纓十有再就建大常十有二斿音留以祀
  鄭康成曰玉路以玉飾諸末○賈氏曰凡言玉路金路象路皆是以玉金象為飾不可以玉金象為路鄭云飾諸末者凡車上之材於末頭皆飾之○鄭鍔曰玉者陽精之純可以交三靈故以玉飾路則乘以祀天○鄭康成曰鍚馬靣當盧刻金為之所謂鏤鍚○賈氏曰眉上曰鍚故知當額盧案韓奕詩鉤膺鏤鍚金稱鏤故知刻金為之樊讀如鞶帶之鞶謂今馬大帶○鄭司農曰纓謂當胷士喪禮下篇曰馬纓三就禮家說曰纓當胷以削革為之三就三重直龍反三匝也○鄭康成曰玉路之樊及纓皆以五采罽飾之十二就就成也大常九旗之畫日月者正幅為縿斿則屬焉○王氏詳說曰明堂位曰魯君孟春乗大路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郊特牲曰乗素車貴其質也旗十有二旒龍章而設日月以象天也詩閟宫曰龍旂承祀夫王建大常日月也諸侯建旂交龍也詩人言魯為龍旂而記又言龍章而及日月是旂常無辨也按司馬法云章夏以日月尚明商以虎尚威周以龍尚文周雖以日月為常以龍為章但賜魯以龍章其龍有升降不同耳
  項氏曰玉路以玉為飾温潤而澤見於仁縝宻以栗見於智垂之如隊叩之清越見於禮樂瑜瑕不掩孚尹旁達見於忠信備徳之美也大常以三辰為飾日月麗天以象重明日月久照以象久於其道相代而成晝夜相推而成嵗時體道之常備道全徳可以事神故以祀○鄭鍔曰所駕之馬鍚以昭其聲樊纓十有再就以昭其文所建者大常象天之明斿十有二合天之大數祀天則乘所以極其尊也○李嘉㑹曰大常之旗非獨祀則用之仲秋治兵王則建之㑹同戎路王則建之見人君之徳同乎天地撫世應俗與日月同運此日月所以為君之旗而名之以常也
  金路鈎樊纓九就建大旂以賔同姓以封
  鄭康成曰金路以金飾諸末鈎婁頷之鈎金路無鍚有鈎亦以金為之○賈氏曰詩云鈎膺鏤鍚鈎連言膺明鈎在膺前以今驗古明鈎是馬婁頷其樊及纓以五采罽飾之而九成大旂九旗之畫交龍者以賔以㑹賔客同姓以封謂王子母弟率以功徳出封雖為侯伯其畫服猶如上公若魯衞之屬其無功徳各以親踈食采畿内而已○李嘉㑹曰同姓封爵無子男之卑而止於伯者皆所以尊之也若異姓有公侯之貴亦不可不以金路
  項氏曰金路以金為飾蓋其形堅剛義也其性從革和也方之為方圓之為圓惟冶之所鑄大之則大小之則小惟物之所感皆主於和也大旂繢交龍龍徳施物主於恩上下交感主於通既通且和則以講饗燕之禮賔之而弗臣宜矣封同姓之國親之而弗踈亦宜矣○鄭鍔曰無鍚有鈎就以九金成數也王出迎賔則乘之屈至尊而接賔以示君臣之義也同姓之封非以私恩也斷之以義也
  王昭禹曰路車以王所乗為主其賜諸侯以路車者所以為王之𢈲意故詩有路車乗馬之辭○王氏詳說曰案定公四年祝佗云武王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分唐叔以大路杜氏謂大路金路也綪茷大赤也夫三叔皆同姓所封之車則同於金路所封之旂魯用大旂衞則用大赤唐則不復有矣曰祝佗所言謂武王時耳此禮至周公時然後定
  象路朱樊纓七就建大赤以朝直遥反異姓以封
  鄭康成曰象路以象飾諸末○王昭禹曰以象齒為飾象路無鈎以朱飾勒而已其樊及纓以五采罽飾之而七成大赤九旗之通帛○劉執中曰周之旗以朝以日視朝○賈氏曰以日視朝者謂於路門外常朝處乘之此雖據常朝而言至於三朝皆乘之案司常云道車建旞注云道車象路也王以朝夕燕出入乘此象路則建旞若在朝廷大赤也其車則同異姓王甥舅項氏曰象南方獸文明之方也其齒堅强而不撓皆明辨之義○李嘉㑹曰象其堅在牙其用在鼻而南則屬禮堅强在我而以禮接人此所以為象路以朱飾勒以赤為旗皆南方之義故以之視朝則君臣上下之禮明以封異姓則考禮正刑之義辨○鄭鍔曰象齒有文以比禮也無鍚無鈎以朱飾勒朱南方之色王出視朝則乗之視朝向明以禮為主異姓之封彼為貴戚欲由禮而動○李嘉㑹曰惟有明徳可以懐異姓
  林椅曰五路行人建常樊纓有公侯伯子男之别而巾車止有同姓異姓之分蓋巾車所辨乃分器耳
  革路龍音龎勒條他刀反纓五就建大白以即戎以封四衞鄭康成曰革路鞔之以革而漆之無他飾○賈氏曰自玉路金路象路皆以革鞔即冬官云飾車欲侈但象路以上更有玉金象為飾謂之他物則得玉金象之名革路亦用革鞔以無他物飾則名為革路龍駹也以白黒飾韋雜色為勒○賈氏曰龍勒者馬之轡飾勒靣則在靣條讀為絛其樊及纓以絛絲飾之而五成不言樊字蓋脫爾以此言絛知玉路金路象路飾樊纓皆不用金玉象大白殷之旗猶周大赤蓋象正色也○李嘉㑹曰大白屬西方兵戎貴盛勵四衞貴藩屏皆取西方之義以成之也即戎謂兵事四衞四方諸侯守衞者蠻服以内
  鄭鍔曰革之為物鞏物而固之堅而不可解以象信也上三路用罽以文為貴此以條為纓則欲其固而已其纓之就以五土之數也所建者大白以信為主也王即戎事則乘之諸侯守衞中國者則以此封之用兵貴其堅守而守衞中國之諸侯則以信固結之○王昭禹曰革所以扞内而蔽外義之制也大白象秋正西方之物惟白為能受采則以義受之之譬也
  木路前子踐反樊鵠户篤反纓建大麾以田以封蕃國鄭康成曰木路不鞔以革漆之而已前讀為緇翦之翦淺黒也
  鄭鍔曰木路至質無文以淺黒色飾韋為樊鵠色飾韋為纓不言就蓋此實三就爾見其質也○鄭康成曰不言就數飾與革路同○王氏詳說曰木路以封蕃國蕃國爵不過子子男五命其五就也宜矣所建者大麾以黒色主殺為事○鄭康成曰大麾不在九旗中以正色言之則黒夏后氏所建王出田則乘之○鄭康成曰田四時田獵○王氏曰建大麾以田司馬辨旗物之用不言者司馬所辨教治兵而已既教治兵遂以獮田於是建大麾焉蕃國之君則以此封之○鄭康成曰蕃國謂九州之外夷服鎮服蕃服田則主殺待蕃夷之君則亦至質而無文也
  緫論
  鄭鍔曰玉路一曰大路金路一曰先路象路次金路革路次象路故同謂之次路木路最後綴於諸路之後故曰綴路方其以多為貴則玉路樊纓十有二就金路九象路七革路五木路三不言木路三以上四路推而知之方其以少為貴則大路樊纓一就先路三次路五與七綴路九禮記不言綴路九就亦以上四路推而知之禮器曰大路一就次路七就此以少為貴郊特牲曰大路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此以少為貴且言於郊特牲郊祀之間則以少為貴盖祀天之時也凡車上之材皆飾其末革路無他飾故正名曰革木路則木上無革故正名曰木
  陳君舉曰郊特牲曰大路繁纓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又丹漆雕幾之美而素車之乘此言商制也所謂大路即素車而周官所謂木路也商以大路為尊次路為下其樊纓自一推至於五則為禮之殺蓋尊其樸貴其質而已周以玉路為先木路為後其樊纓十二損而至於五則為禮之殺盖尊其飾貴其文而已
  易氏曰周人尚輿玉路實備於四代蓋自陶唐氏以彤車而乘白馬其制略矣有虞氏則因彤車而制鸞車夏后氏則因鸞車而制鉤車殷人則因鉤車而制大路周人則因大路而制乘路是五路之制惟周為盛自以祀至以田則上得以兼乎下自同姓以封至以封四衞則下不得以擬乎上然同姓如魯衞未至乎九命何取乎金路之九數異姓如宋杞不止乎七命何取乎象路之七數四衞亦有五等之侯國又何拘乎革路之五數蕃國夷狄雖大曰子何為木路獨不言數蓋以是為王朝出封之儀典命所言在國車旗之數也若夫王者兼用五路宜若必玉路而後建大常必金路而後建大旂必象路而後建大赤必革路而後建大白必木路而後建大麾然以大司馬攷之仲秋教治兵王載大常是以革路載大常司常亦曰凡祭祀各建其旗㑹同賔客亦如之先儒亦謂兵車之㑹則以戎路建大常賔客㑹同則以金路建大常是知五路之建大常者天子之制而此四旗不言斿者兼諸侯之制亦猶王之五服兼用衮鷩希毳而有大章焉有小章焉
  賈氏曰凡五等諸侯所得路在國祭祀及朝天子皆乘之但朝天子之時乘至天子館則舍之於覲館禮記云偏駕不入王門謂舎之於客舘乘墨車龍旂以朝
  王后之五路
  鄭鍔曰王有祀有朝有賔有即戎有四時之田故所乘之路有五王后有從王祀先王先公之禮有從王見賔客之禮有朝王之時有採桑之時有宫中乘行之時此五者皆當乘路故路亦有五以其與王同尊故亦稱路然不以路名車曰重翟厭翟安車翟車輦車又見其次於王也○李嘉㑹曰后前曰路示王同體也後止曰車則有臣妾之義
  直龍反翟鍚靣朱緫
  鄭康成曰重翟重翟雉之羽○賈氏曰凡言翟者皆謂翟鳥之羽以為兩旁之蔽言重翟者皆二重
  鄭鍔曰從王祀先王先公之所乘
  鄭司農曰鍚馬靣鍚○王昭禹曰鍚靣以飾馬○鄭鍔曰所謂鍚鸞和鈴昭其聲也緫著馬勒直兩耳與兩鑣○賈氏曰凡言緫者謂以緫為車馬之飾若婦人之緫亦既繫其本又垂為飾故皆謂之緫
  鄭鍔曰以朱為緫取陽明之義見其於宫中有君道也
  於涉反翟勒靣繢緫
  鄭康成曰厭翟次其羽使相廹○鄭鍔曰飾以翟羽相厭次焉示其厭䧏故不復重從王見賔客則乘之鄭康成曰勒靣謂以如王龍勒之韋為當靣飾○鄭鍔曰謂馬之靣如王革路為龍勒之飾不設飾繢畫文也○鄭鍔曰謂以白黒青赤之色如繢畫之飾以為緫見相雜之文
  安車彫靣鷖烏兮反
  鄭鍔曰安車則飾不用翟漆之而已婦人坐乘獨此車名安朝王所乘取安處之義○賈氏曰曲禮云婦人不立乘又云大夫致事乘安車則男子坐乘亦謂之安車然王后五路皆是坐乗獨此得安車之名者以餘者有重翟厭翟翟車輦車之名可稱此無異物之稱故獨得安車之名彫靣謂刻革為馬靣之飾不龍其勒○鄭司農曰鷖讀為鳬鷖之鷖鷖緫者靑黑色以繒為之
  皆有容蓋
  鄭司農曰容謂幨車山東謂之裳幃或曰潼容○賈氏曰衞詩漸車幃裳毛氏赤云潼容○鄭康成曰蓋如今小車蓋
  翟車貝靣組緫有握
  鄭康成曰翟車不重不厭以翟飾車之側爾○鄭鍔曰採桑則乘之○鄭康成曰貝靣貝飾勒之當靣○鄭鍔曰貝者水蟲餘貾餘泉之類物之美而可寳者
  王昭禹曰組緫以織組為緫○鄭鍔曰組者五色絲絛文之美而相雜者○賈氏曰朱緫繢緫鷖緫皆以繒為之則組緫以組絛為之○鄭鍔曰有幄者謂之帷幕以為幄有幄則無容蓋○鄭康成曰如今軿車○賈氏曰漢法軿車無蓋故舉以況之
  輦車組輓音晚有翣所甲反羽蓋
  鄭康成曰輦車不言飾后居宫中從容所乘但漆之而已為輇輪人輓之以行○賈氏曰雜記注引許氏說文解字曰有輻曰輪無輻曰輇雜記注輇崇蓋半乗車之輪乗車髙六尺六寸則此當三尺三寸○鄭鍔曰以組為輓○鄭康成曰有翣所以禦風塵以羽作小蓋為翳日也
  總論
  易氏曰重翟之鍚靣朱緫亦玉路之鍚樊纓也厭翟之勒靣繢緫亦金路之鉤樊纓也安車之彫靣鷖緫亦象路之朱樊纓也翟車之貝靣組緫亦革路之龍勒條纓輦車以人輓之而已蓋擬木路而其制略自安車以上皆有容蓋自翟車以上皆有幄自輦車以上皆有翣羽蓋五路之等如此○鄭鍔曰衣褘衣則乘重翟衣褕狄闕狄則乘厭翟衣展衣則乘安車衣鞠衣則乗翟車衣褖衣則乗輦車
  王之䘮車五乘繩證反木車蒲蔽犬𧜀莫歴反尾櫜音羔䟽飾小服皆䟽
  鄭康成曰木車不漆者○鄭司農曰蒲蔽謂臝蘭車以蒲為蔽天子䘮服之車漢儀亦然○鄭康成曰蔽車旁禦風塵者犬𧜀以犬皮為覆笭○鄭康成曰犬白犬皮○賈氏曰古者男子立乘須馮軾上須皮覆之故云犬𧜀士䘮記主人乗惡車白狗幦是也○黄氏曰康成以尾櫜以犬尾為戈㦸之弢小服刀劔短兵之衣始遭䘮所乗為君之道尚微備姦臣未必然䟽家引禮䘮事無等亦恐未盡此言王之䘮車五等則非諸臣之制鄭自始遭喪至𧝓次五等恐當如此或曰喪車尾櫜䟽飾小服皆䟽尾末也車之大木末皆布韜之以為飾小木則皆布之
  素車棼蔽犬𧜀素飾小服皆素
  鄭康成曰素車以白土堊車棼讀為薠薠麻以為蔽其𧜀服以素繒為緣○王氏曰素車蔽𧜀服皆素則少變而飾以素不皆䟽矣蓋後車變而彌吉以至於喪除○鄭康成曰此卒哭所乗
  黄氏曰素車素飾不言尾櫜因上文且言小服皆素則尾櫜可知漢文帝遺詔無布車及兵器其制至漢猶在薻車以下不言小服則如常車施革駹車又漸漆矣
  音緫又音藻車薻蔽鹿淺𧜀革飾
  杜氏曰薻讀為華藻之藻○鄭康成曰薻水草蒼色以蒼土堊車以蒼繒為蔽也鹿淺𧜀以鹿夏皮為覆笭○賈氏曰夏時鹿毛新生為淺毛又以所治去毛者緣之○王氏曰革不言色蓋如素車用素○鄭康成曰此既練所乘
  駹車萑音丸蔽然𧜀髤香求反
  鄭康成曰駹車邊側有漆飾也○賈氏曰下文漆車全有漆則此時未全為漆萑細葦席也以為蔽者漆則成藩即吉也然果然也○賈氏曰果然獸名髤赤多黒少之色韋○杜氏曰髤漆○王氏曰髤與萑不言物蓋如薻車用革○鄭康成曰此大祥所乗
  漆車藩蔽豻五旦反𧜀雀飾
  鄭康成曰漆車黒車○賈氏曰凡漆不言色者皆黒且大夫所乗墨車及篆縵之飾直得墨名是凡車皆黒漆也藩今時小車藩漆席以為之豻胡犬○賈氏曰胡地之野犬或作狐字者謂狐與犬合所生雀黒多赤少之色韋也此禫所乗
  緫論
  李嘉㑹曰喪車五乗必有蒲棼藻萑藩為之蔽者居喪衣服麄惡形貎毁瘠不可見人人亦不可見己故有蔽以自遮也又用犬鹿然豻之皮以為𧜀者蓋喪服之中雖不治人事而防身之道不可不謹獸之害人以其皮而為之防亦示服猛之義然喪車既無他飾而戈㦸之弢與小服刀劒短兵之類必言之者自衞其身不可不謹與書曰虎賁百人逆子釗於南門者是也又喪車五乗貴賊皆同者惟喪不辨貴賤自天子達于庶人皆終三年之喪故有官者必曰解官持服與無官同
  劉執中曰三年之喪皆乗惡車謂木車也齊衰之喪皆乗素車大功之喪皆乗薻車小功之喪皆乗駹車服緦者乗漆車○賈氏曰天子至士喪車五乗尊卑等則大夫士禫亦得乗漆車與吉同者禮窮則同也
  服車五乗孤乗夏篆音瑑卿乗夏縵莫干反大夫乗墨車士乗棧才産反車庶人乗役車
  鄭康成曰服車服事者之車夏篆五采畫轂約也○鄭司農曰篆讀為圭瑑之瑑○王氏曰夏篆以采篆飾車也○項氏曰孤主𢎞化故夏篆以象文徳之敷夏縵亦五采畫無瑑爾
  王氏曰墨車墨而不采○鄭鍔曰以革鞔而漆之者○項氏曰墨車無五采而其色幽北方之智也大夫以智帥人者
  賈氏曰棧車不革鞔而漆之者此則冬官棧車欲弇恐有坼壊也○王氏曰棧車則無飾矣考工記只棧車欲弇飾車欲侈墨車以上皆飾車也○項氏曰士棧車唯質而無飾弇而不侈則以士主事人
  鄭康成曰役車方箱可載任器以共役○王氏曰謂之乗非特載任器而已○項氏曰以庶人主役故名役車詩云有棧之車行彼周道○黄氏曰庶人府史也服公事者皆乗公車
  鄭鍔曰貴者乗車賤者徒行古之制也此言服車五乗上不及三公下乃及庶人盖三公非不乘車坐而論道不可以服事言孤卿大夫有爵雖貴亦當作而行事乃自孤卿所乗者言之庶人則⿰扌𭥍 -- 指府史胥徒在官者非在官之庶人亦徒行耳胡為掌其車耶五色謂之夏染人所謂染夏是也孤之車轂畫以五采而篆之卿車雖五色則縵而不篆篆以見其文之著縵以言其文之不足也孤尊矣宜别異於卿卿又宜異於大夫大夫乘墨車則鞔之以皮而漆焉又不及於夏縵之文大夫又宜異於士士乗棧車則不革不漆又不及於墨車之飾士又宜異於庶人故乗役車為方箱以載任器又不及於棧車之純素尊卑之分上下之等皆即乘車見之
  王氏詳說曰周禮有言公而不及孤有言孤而不及公有併言公孤典命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此言公而不及孤巾車云孤乗夏篆卿乗夏縵此言孤而不及公射人云三公北靣孤東靣三公執璧孤執皮帛此併言公孤人臣受君之命莫大於車服何王之三公八命所乗之車不見於巾車所衣之服不見於司服蓋周制外而五等諸侯其車服有常制内而五等諸臣其車服無常制豈非以諸侯逺王而諸臣近王近王而無常制者正所以别嫌使八命六命四命皆從其所命之車服得無嫌乎詳攷公卿大夫之制大率相為異同司服無三公之服者服下同於孤巾車無三公之車者車下同於孤三公下同於孤而大夫亦上同於卿盖卿大夫同於西靣又同於𤣥冕者以此○劉執中曰諸侯之孤孤也卿大夫猶卿大夫也上得以兼其下則孤備服車五乗矣其貳車則各從其命數是以天子之孤貳車六乗大夫四上士三巾士二下士一乗所建旂斿如其貳車之數
  凡良車散素旱反車不在等者其用無常
  賈氏曰良車散車不在服車五乗之等列精作為功則曰良○王昭禹曰良車與良裘之良同謂其質之甚善也麄作為沽則曰散○王昭禹曰散車與散樂之散同謂其非法度之所用○王氏曰自役車以上皆有等者其用固有常餘或良或散惟所用而已○易氏曰或以共在上之恩賜或以共在公之役使故其用為無常○李嘉㑹曰良車在五乗之上散車在五乗之下此非制度所闗故其用無常
  凡車之出入歲終則㑹之
  賈氏曰出謂出給官用入謂用罷歸官於當時録為簿帳至嵗終則緫㑹計完敗多少以入計㑹
  凡賜闕之
  鄭鍔曰君於有功之臣則車服以庸有用以賜臣下者不必㑹計闕之可也○王昭禹曰凡賜無常惟上所用故闕而不㑹不可以有司之法制之
  毁折入齎音咨于職幣
  杜氏曰齎讀為資資謂財也乗官車毁折者入財以償繕治之直○李嘉㑹曰取之而車不佳則必不取其過在造車之工取之未久而折壊其過在乗車者如此則造者取者皆致謹矣○黃氏曰戒其不謹敬毁敗公車雖入齎而以共賜予不茍於財也○鄭鍔曰為職幣掌餘財故爾
  大喪飾遣弃戰反車遂廞之行之
  賈氏曰遣車言飾還以金象革飾之如生存之車但粗小為之耳○鄭氏曰遣車一曰鸞車○鄭康成曰廞興也謂陳駕之行之使人以次舉之以如墓也○王氏曰廞之於宫行之以適墓
  及葬執蓋從才用反車持旌
  鄭康成曰從車隨柩路持盖與旌者王平生時車建旌雨則有蓋今蜃車無盖執而隨之象生時有也○賈氏曰執旌在柩車之前而文在下者以執蓋是巾車因言持旌非謂持旌亦從車
  及墓嘑啓闗陳車
  鄭康成曰關墓門車貳車士喪禮下篇曰車至道左北靣立東上○賈氏曰鄭知車是貳車者以其遣車在明器之中案既夕陳明器在道東西面此不言明器而别陳車是貳車可知天子貳車象生時當十二乗
  小喪共匶路與其飾
  鄭康成曰柩路載柩車也飾棺飾也
  歳時更續共其弊車
  杜氏曰更續更受新共其弊車歸其故弊車也○鄭鍔曰物之弊若不有以續之則無以繼每歳以時更而續之則車不闕於用材之尚可用者不可以盡棄車雖已弊亦共於車人則工不闕於材已弊之車猶且擇其可用者而用之古人為國愛財如此
  大祭祀鳴鈴以應雞人
  鄭康成曰雞人主呼旦鳴鈴以和之聲且警衆必使鳴鈴者車有和鸞相應和之象○項氏曰鈴和鈴也詩和鈴央央升車則馬動馬動則鸞鳴鸞鳴則和應則和鈴主應故大祭祀雞人呼旦以鈴應之鈴在旂亦以将駕玉路以行禮

  周禮訂義卷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四十六   宋 王與之 撰
  典路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鄭康成曰路王所乗車○王昭禹曰巾車謂之車則上下所通乗典路謂之路則主於王車
  賈氏曰巾車已主王后之五路今此又掌之者以冬官造車訖以授巾車飾以金玉象之等其王及后所乗者又入典路别掌之
  薛平仲曰玉路之大復有典路以掌之戎車之倅復有車僕以掌之至於旗常之建司常又纎悉而明辨之成周之君亦豈略冕服之用而特致意於此哉前乎史官則冕服盖有職矣後乎史官而車旗未之掌焉先王錯綜於叙官之際申嚴於禮典之防尤當於此而有攷
  掌王及后之五路辨其名物與其用說書鋭反
  項氏曰典路專逹王與后之駕說故曰路○鄭鍔曰辨其名物當乗金玉者不可以乗象木當用以祀賓者不可用以朝以田○鄭康成曰用謂将有朝祀之事駕之○鄭司農曰說謂舎車春秋傳曰日中而說
  若有大祭祀則出路賛駕說
  賈氏曰巾車云玉路以祀此大祭祀則出路鄭云王當乗之惟出玉路○項氏曰王之玉路后之重翟○王氏曰出路者或乗之或陳之○項氏曰駕豋車說舎車○鄭鍔曰大祭祀大賓客或乗玉路或乗金路駕之說之僕與趣馬之職此則賛之使各有其節○李嘉㑹曰不說眡朝師田者舉其大以見其餘
  大喪大賓客亦如之
  王昭禹曰大喪出路非乗車也出所陳之路焉○鄭司農曰書顧命曰成王崩既陳先王寳器又曰大路在賓階靣綴路在阼階靣先路在左塾之前次路在右塾之前漢朝上計律陳屬車於庭故曰大喪大賓客亦如之○王昭禹曰亦賛駕說
  凡㑹同軍旅弔于四方以路從才用反
  鄭康成曰王出於事無常王乗一路典路以其餘路從行亦以華國○賈氏曰惟玉路祭祀之車尊不出○鄭鍔曰攷之巾車以朝以賓以祀以即戎以田不見乗路以弔之文學者疑之○易氏曰謂因㑹同賓客而行弔事
  車僕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黄氏曰僕主也以僕名官以其主戎萃古主射之官名僕射
  鄭鍔曰乗車必用僕以為御戎僕齊僕道僕田僕皆僕馭王之路者屬於夏官而車僕獨列於此蓋戎僕馭戎路此則掌戎路之萃萃者副貳之名五路皆有貳貳之數不過十有二爾戎路乗以即戎之車戎者國之大事尤事之危進而無繼則是以将卒與敵故戎車副貳尤衆欲其散則可以圍敵而聚則可以自固是故有廣車而廣車有萃有闕車而闕車有萃有苹車而苹車有萃有輕車而輕車有萃萃車既多别設車僕不列於夏官見其不屬於司馬
  掌戎路之萃七内反下同古曠反車之萃闕車之萃苹車之萃輕遣政反車之萃
  鄭康成曰此五者皆兵車所謂五戎戎路王在軍所乗○賈氏曰此言戎路則巾車所云革路○王昭禹曰革路用以即戎故又謂之戎路○黃氏曰萃副也有萃則有元典路掌之象路木路亦有副惟戎車則置官掌之蓋其施於戎事者不止一車獨曰路者尊王也○李嘉㑹曰戎車多萃以倉猝欲備毁折也○鄭康成曰廣車横陳之車春秋傳曰公喪戎路又曰其君之戎分為二廣則諸侯戎路廣車也○王昭禹曰宣十二年楚子為乗廣三十乗分為左右廣然則車十五乗謂之一廣闕車所用補闕之車也○鄭鍔曰楚子使潘黨帥游闕四十乗從唐侯為左拒盖以四十乗為補闕之用楚南蠻也戎車之制如此宜其抗衡於上國苹猶屏也所用對敵自隱蔽之車孫子八陳有苹車之陳○王氏曰苹車蓋輜車之有屏蔽者輕車所用馳敵致師之車也○王昭禹曰孫武書曰馳車千駟又曰輕車先出其側者陳也蓋用之馳敵致師非輕則不能充其任故馳車又謂之輕車
  黃氏曰廣闕苹輕其名不同其用亦異鄭康成雖出於意料然考其名義則或是是皆在中軍蓋兵家之樞機不用則為王之衞故楚有王族二廣晉有公行齊有二廣啓牢之名皆在中軍○王氏曰此五車皆戎車故各有萃萃隊也各以其萃以其車之卒伍睦焉○王昭禹曰易曰萃聚也聚則有隊矣車僕則并其萃而掌之○賈氏曰此車僕惟掌五戎之萃其五戎之正不言所掌者巾車雖掌正戎之一其下四戎之正亦掌之
  凡師共革車各以其萃
  王昭禹曰凡師共革車則師之所用者其車皆以革鞔之○賈氏曰案巾車王所乗惟革路而已即上文戎路是也今此不云革路緫云共革車則革車之言所含者多五戎皆是則王雖乗一路四路皆從是優尊所乗也○鄭鍔曰革車亦各有萃所以為不可敗之䇿
  黃氏曰車僕掌萃車共革車則典路之職萃則車僕共之五戎制度雖異皆革車也愚考六鄉六軍不能備千乗車鄉軍出則以公車充之故車僕掌五戎之萃皆以副王為名居中軍其卒皆鄉兵而乗之者皆官府州鄉之吏射人曰大師令有爵者乗王之倅車是也五戎之元典路掌之王所乗康成謂優尊者所乗其說是王雖以戎路即戎及其在軍則無常乗也其意甚宻
  㑹同亦如之
  鄭鍔曰㑹同雖乗金路亦共革車文事必有武備也
  大喪廞革車
  鄭康成曰言興革車則遣車不徒戎路廣闕苹輕車皆有焉○賈氏曰王遣車九乗除此五乗之外加以金玉象木四者則九乗
  大射共三乏
  賈氏曰乏一名容射人云三𫉬三容是也以其為革車用皮乏亦用皮故因使為之若然直云大射共乏至於賓射燕射之等亦使共乏矣舉大射尊者而言先鄭讀乏為匱乏之乏者以其矢於侯匱乏不去故也○鄭鍔曰王之大射必張三侯每侯之後必用一乏使持旌告𫉬之人用此自庇車僕掌車之萃使臨敵者得以自蔽之之亦使矢之所及者足以自蔽爾因所職掌以眀其義猶巾車鳴鈴之義
  司常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鄭康成曰司常主王旌旗○鄭鍔曰九旗之名不同大常九旗之一耳不名官曰司旗獨以常名何也旗可以謂之旂亦可以謂之常郊特牲曰旂十有二旒龍章而設日月明堂位曰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此指大常而言也而謂之旂豈非旗可以謂之旂乎樂記曰龍旂九旒天子之旌也先儒皆言天子之旌曵地此亦指大常而言也而謂之旌豈非旗亦可以謂之旌乎覲禮曰公侯伯子男各就其旗而立月令曰春載青旂夏載赤旂秋載白旂冬載𤣥旂春之靑者冝曰旂夏之赤者冝曰旟秋之白者冝曰旗冬之𤣥者冝曰旐不謂之旗旟旐而謂之旂豈非旗皆可以謂之旂乎行人曰建常九斿建常七斿建常五斿旂則九斿旟則七斿旗則五斿不謂之旂旟旗而謂之常豈非此亦可謂之常乎掌九旗之官特名曰常以行人質之意可知矣昭禹謂王載大常名官曰司常謂取九旗之尊者名之爾然不曰大常而曰司常則知其非⿰扌𭥍 -- 指大常言之也
  掌九旗之物名
  王氏曰旗之物則通帛雜帛之屬○鄭鍔曰⿰扌𭥍 -- 指旗上熊虎龜蛇之類以為物然通帛之旟雜帛之物二旗無異物九旗之物如戎馬一物田馬一物之類皆⿰扌𭥍 -- 指色以言之旗之名則旗常旜物之屬自常以下凡九物而旗居其一謂之九旗猶公侯伯子男謂之諸侯也
  各有屬以待國事
  黃氏曰司常掌其物名其旗各屬於其官府師都州里而藏之有國事則出而張之以待給嵗時共其更旌而已鄭謂屬徽識非王亦為徽識乎○王昭禹曰國有祭祀師田賔客之事自王而下皆有所建之旗司常掌其物名使其屬視而知所從則以待其所用也
  日月為常交龍為旂通帛為旜之然反雜帛為物熊虎為旗鳥準為旟音餘龜蛇為旐全羽為旞析羽為旌
  胡伸曰大常王之旗也周以日月為常日往月來未嘗以止惟其無常可以為常者道也物者事也王所事者道臣所事者事故王所建曰常臣所建曰物也○方氏曰司常言設日月者無龍章設龍章者無日月特牲言龍章而設日月乃與周禮不同此雜記前代之禮
  鄭鍔曰九旗各畫物因物以立名胡為日月熊虎鳥隼龜蛇皆取二物交龍則取一物而通雜帛又皆不取一物邪嘗讀鄒陽之䟽觀交龍驤首之言竊以為交者蛟也若謂畫龍一升一降則交龍驤首之言非矣以龜蛇鳥隼例而推之交龍冝作蛟龍亦是二物也通用帛全用帛析其羽全其羽皆不二物又無取於畫也不用畫則因物以明義而已
  鄭康成曰通帛謂大赤從周正色無飾○鄭鍔曰周人尚赤則此通用赤帛爾其他如旂之青旟之白旐之黒常之黄不全用赤可知先儒謂九旗之帛皆用絳失之矣○鄭鍔曰以帛相雜者名曰物易曰物相雜故曰文唯雜衆色故文物為可觀鄭謂以帛素飾其側白者殷之正色也徒取殷白色以為言一色之白何足謂之物而彼謂之白素飾側者盖有疑於用絳之說亦失之矣○項氏曰通帛以象眀辨而守正也雜帛以象事物之為雜也
  項氏曰熊虎西方之獸熊毅猛師都謂鄉遂大夫統衆而為軍将者也以其在國都而成師焉鳥隼南方之物剽銳而能擊○鄭康成曰鳥隼象其勇㨗也州里則六鄉之羣吏所建也龜蛇北方之物龜智而蛇果○鄭康成曰龜蛇象其扞難辟害也縣鄙則六遂之羣吏所建也以其同居故謂之里以其在國之鄙故謂之鄙○李嘉㑹曰此三物師都鄉遂之官所建以蕃屏扞衞于王
  易氏曰王之視朝無非道焉道貴乎渾全故以五采全羽飾之王之游田無非事焉事貴乎辨析以五采析羽飾之○鄭康成曰全羽析羽皆五采繫之於旞旐之上所謂注旄於干首也○賈氏曰云注旄於干首爾雅之文也若然則此旞旌非直有羽亦有旄故鄭引爾雅注旄以證旞旌明其兩有是以干旄詩云孑孑干旄孑孑干旌鄭彼注云首皆注旄焉明干首旄羽皆有之此雖據旞旌旄羽並有至於大常巳下皆有明矣夏采云乘車建綏復於四郊注綏以旄牛尾為之綴於橦上是其旌首皆有旄之驗也全羽析羽直以羽而無帛而鄭云九旗之帛者據衆有者而言或解以為旞旌之下亦有旄旒而用絳帛也其旄之下斾似不用絳故爾雅云緇廣充幅長尋曰旐繼旐曰斾詩云白斾央央○李嘉㑹曰旞旌是小旗道車斿車所載不乘大旗而插小旗
  鄭鍔曰命旗之名儒者以為有取於制字之意畫日月者名曰常常久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王者之道萬世有常而不易也畫交龍者名曰旂旂之為義取諸斤也斤之絶物不犯所畫尤為有辨旂者諸侯所建出則有君道入則有臣道為有辨也全用帛者名曰旜旜之為義取諸亶誠之意孤卿在朝赤心事主以誠信為先也畫以熊虎者名曰旗旗之為義取諸其也其者⿰扌𭥍 -- 指物之辭惟威足以服物及可以⿰扌𭥍 -- 指物而使之○李嘉㑹曰旗者與民相期集也畫鳥隼者名曰旟旟之為義取諸與也動有禮文趨事急疾人孰不我與哉畫龜蛇者名曰旐旐之為義取諸兆也兆者事之所始也公邑閒田民衆至多而軍伍之法實兆於此也旗不用帛獨取於鳥羽全而用之名曰旞析而用之名曰旌旞之為義有取於遂旌之為義有取於生全羽者道車之所載王以朝夕燕出入由道而行也析羽者木路之所載王以田以鄙有所旌别也立名不一故取義不同
  陳君舉曰交龍為旂熊虎為旗鳥隼為旟龜蛇為旐即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𤣥武四方之所建也日月為常則居中以⿰扌𭥍 -- 指麾之故招摇在上急繕其怒矣乃知五花陣從古而然八陣圖之四魁八尾亦此法也
  及國之大閲賛司馬頒旗物
  鄭康成曰仲冬教大閲司馬主其禮○王昭禹曰辨旗物之用正掌於治兵之官而司常無所用賛至於大閲其事繁矣辨鼔鐸之用則如振旅辨號名之用則如茇舎辨旗物之用則如治兵故司常賛司馬以頒之
  王建大常諸侯建旂
  鄭康成曰王畫日月象天明也諸侯畫交龍一象其升朝一象其下復也
  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師都建旗州里建旟縣鄙建旐黄氏曰孤四命卿六命言孤卿自中大夫以上皆建旜○王氏曰師都則孤卿也於其事上謂之孤卿於其涖衆謂之師都於其涖軍又謂之軍吏○鄭康成曰孤卿不畫言奉王之政教而已大夫士雜帛言以先王正道佐職也○黄氏曰雜帛為物必有以為大夫士之别師都六鄉六遂大夫也謂之師都都民所聚也畫熊虎者鄊遂出軍賦象其守猛莫敢犯也州里縣鄙鄉遂之官互約言之○賈氏曰州是鄉之官里與縣鄙是遂之官故緫言鄉遂之官云互言者遂之里是下士得與鄉之州中大夫同建旟鄉之閭亦得與遂之縣同建旐遂之鄙得與縣同建旐鄉之黨亦得與州同建旟是互也言約者鄉之族上從黨同建旟比上從閭同建旐遂之鄼上從鄙同建旐鄰上從里同建旟是約也但族師已下并鄙師已下皆是士官雖與在上大夫同建其仭數則短當三仭以下
  黃氏曰司常國容司馬軍容軍容不免少有屈伸恐其遂以揜國容也故使司常賛司馬於其入也盡反其舊焉九旗以爵秩尊卑職守内外為序謂之建常所建也師都六鄉六遂長官也大司徒遂人致民皆有旗鄉二千五百人為師故謂之師遂自九夫為井至四縣為都井法成焉故遂謂之都五師萬二千五百人為軍不曰軍而曰師遂官皆下於鄉官一等鄭謂鄉遂大夫非也鄉遂大夫皆不與於軍師之事其職可攷鄉自州而登為鄉故州里别見遂自縣而登為遂故縣鄙别見道車象路斿車木路巾車象路建大赤以朝木路建大麾以田王行於道乘象路則載旞有所遊觀則載旌皆非其所常建也故謂之載凡此皆國容也
  鄭鍔曰軍旅之中所以一人之目者旗物也春官之司常與夏官之大司馬或頒之或辨之職雖不同所以一軍旅之目則一而已然王與諸侯或建或載不出乎大常與旂至於旜則孤卿建之矣師都又載之物則大夫士建之矣鄉遂又載之旗則師都建之矣軍吏又載之旟則州里建之矣百官又載之旐則縣鄙建之矣郊野又載之變易不常何以一人之目邪余以為司常所頒者冬之大閲也司馬所辨者秋之治兵也秋冬所教各不同則旗物所用冝不一蓋兵事多變應變不一則教之之術不可以不多變故秋而治兵用旗物則異乎冬冬而大閱用旗物則異乎秋使民於秋已知其一於冬又知其一秋冬所用各不同而民之所習亦不一有旗物建於上有徽識被於身旗物不同則徽識不同仰視其旗俯觀其徽雖百戰而不亂奚患其不知所從乎又曰秋冬異教則旗物異用凡有職於軍中者可以互建今也所建所載之官吏互不一其說果可攷乎余以為凡教民者欲其易知耳軍吏也孤卿也師都也三者不同名攷其實則皆孤卿而已平日為孤卿有事則命為軍将所謂軍将者非軍吏乎在朝為孤卿食采皆在師都所謂師都者非孤卿乎孤卿可以謂之軍吏又可以謂之師都故所互建者旗也旜也所迭載者亦旗也旜也或曰軍吏或曰師都不過皆孤卿耳人習知其孤卿豈不易知哉鄉遂也大夫士也百官也州里也四者不同名攷其實皆大夫士而已判而言之則曰大夫曰士合而言之則曰百官鄉則有州遂則有里曰鄉遂者緫名也曰州里者各舉其一以名之其實則鄉遂也鄉遂州里之官皆大夫士為之為大夫士者乃所謂官也故所互建者物也旟也所迭載者亦物也旟也或曰鄉遂或曰州里或曰百官不過皆大夫士耳人習知其為大夫士豈不易知哉郊野也縣鄙也二者不同名攷其實皆公邑之吏而已鄉遂餘地與夫封王子弟之餘地謂之公邑亦謂之閒田自其地言之名曰郊野自天子使吏治言之名曰縣鄙夫公邑閒田之地既名郊野又名縣鄙何也盖是田邑也有在六遂之縣者有在采地之縣者康成所謂一百里為州四百里為縣者謂此地爾故所互建者旐也所迭載者亦旐也或曰郊野或曰縣鄙不過皆公邑之吏耳人習知其公邑之吏豈不易知哉且夫周禮王畿之内官吏之衆大抵有三節曰朝廷之孤卿耳鄉遂之士大夫耳公邑閒田之羣吏耳民於每嵗治兵大閲之時見聞習熟安其教訓一旦有軍事仰視其旗雖異其人易識安得不如子弟之衞父兄手足之捍頭目邪
  道車載旞斿車載旌
  賈氏曰道車巾車象路也以朝朝所以行道故以象路為道車但在朝則建大赤今以朝夕燕出入則建旞也斿車巾車木路以田是㳺樂之所用故以斿車為木路但正田獵建大麾今小小田獵及廵行縣鄙則建旌也○鄭康成曰全羽析羽五色象其文徳也○王氏曰旌旞言載在車故也自旐以上言建則凡祭祀㑹同賔客建焉不必在車覲禮所謂上介皆奉其君之旂置於宫皆就其旂而立是也○賈氏曰此九旗緫為大閱而言其道車斿車非為軍事也○鄭鍔曰大閱之時王乘戎路而建大常象路木路從焉所載者旟旞與旌當是之時玉路金路不出故此但言道車斿車也○黄氏說見孤卿建旜下
  皆畫其象焉官府各象其事州里各象其名家各象其號
  賈氏曰上言旌旗之大此言其細者○鄭鍔曰或謂上言九旗皆有屬此言皆畫其象何邪余以謂象言徽識之象徽識謂之屬所以題别衆臣使之知所繫屬而不散也蓋畫象之說皆謂交龍龜蛇鳥隼熊虎凡著於旗者皆有畫也既畫於旗之上以為⿰扌𭥍 -- 指麾又畫於人之身以為徽識也若夫官府各象其事州里各象其名家各象其號形可畫也事與名號如之何其畫邪官府州里與家各畫其物之形乃書其事與名號若曰某某之事某某之名某某之號杜子春云畫當為書其說可取
  鄭康成曰事名號者徽識所以題别衆臣樹之於位朝各就焉覲禮云公侯伯子男皆就其旂而立此其類也○王昭禹曰官府則畫六官象其所掌之事而書之○項氏曰若治官則象治官之事教官則象教官之事州里則畫州里之名象其官名而書之○項氏曰若鄊則象其鄊之名遂則象其遂之名家則象其家邑之官象其美稱之號而書之○項氏曰大夫之食邑各象其家之號事以其所治言民以其所命言號以其名之美稱言○王氏曰官府異事所畫象其事則足以相别州里及家無異事故於畫象其名號以别之薛氏曰司馬辨號名之用有六而此所言者有三司馬分言之司常緫言之耳且司馬謂帥以門名又曰百官各象其事即此所謂官府各象其事家以號名即此所謂家各象其號都鄙各以其名鄉以州名野以邑名即此所謂州里各象其名也
  凡祭祀各建其旗
  項氏曰凡祭祀各建其旗所以屬衆王則建大常諸侯助祭者百官執事者各有之○鄭鍔曰王祀天乘玉路所建者大常今言各建其旗則四路皆從明矣○李嘉㑹曰以王推之則諸侯建旂孤卿建旜大夫建物皆可知矣
  㑹同賔客亦如之置旌門
  鄭康成曰賔客朝覲宗遇王乗金路廵守兵車之㑹王乘戎路皆建大常○王氏曰㑹同賔客各建其旗者衆之所㑹使各視旗而知所從焉○鄭鍔曰賔客㑹同則乗金路亦各建其旗言亦如祭祀之時則革路木路亦從明矣
  易氏曰祭祀在郊廟無事乎旌門之置㑹同賔客在國外及方岳之下則旌門之置乃所以為王者營衞之儀掌舎云為帷宫設旌門設旌於帷宫之門則㑹同賔客之在外者可知也○鄭鍔曰王為帷宫以暫止焉則置旌為門以表王之所在也 王氏曰置旌門則置之而已於是掌舎受而設焉
  大䘮共銘旌
  鄭康成曰銘旌王則大常也士䘮禮曰為銘各以其物
  建廞車之旌及葬亦如之
  賈氏曰在廟陳時以廞旌建於遣車之上及葬入壙亦建之○鄭康成曰葬云建之則行廞車解說之○易氏曰巾車飾其車而司常建其旌也○賈氏曰使人各執廞旌也
  凡軍事建旌旗及致民置旗弊婢世反
  賈氏曰當大司馬致衆之時司常建之此言為及致而設也○王氏曰置者植之弊者仆之○鄭鍔曰軍旅之事用旌旗以⿰扌𭥍 -- 指麾則掌建之始焉置之以致民使來終焉弊之以誅後至皆司常所掌也
  甸亦如之
  鄭鍔曰田獵無異軍旅或置或弊宜不異矣
  凡射共𫉬旌
  鄭康成曰𫉬旌𫉬者所持旌○賈氏曰謂若大射服不氏唱𫉬所持之旌三侯皆有𫉬旌也
  鄭鍔曰射必用𫉬以旌明其中
  嵗時共更旌
  賈氏曰受官旌旗用之者歳之四時來換易則司常取彼之舊典此之新○易氏曰與巾車嵗時更續之義同○鄭鍔曰不曰旗而曰旌泛而言之旌旗一而已矣
  都宗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鄭康成曰都謂王子弟所封及公卿所食邑○王氏詳說曰三等采地或謂之都鄙即大宰所司以八則待都鄙之治是巳或謂之稍縣都即載師所謂以家邑之田任稍地大都之田任畺地是巳或謂之師都即司常所謂師都載旗是已或謂之家即司常所謂家各象其號是巳或謂之都家即此所謂都宗人家宗人是巳
  易氏曰凡典禮者謂之宗在虞氏則秩宗在周人則為大小宗伯皆所以典天神人鬼地⽰之三禮也天子有宗伯諸侯有宗人春秋躋僖公而夏父弗忌為宗人此諸侯之宗人而都家謂之内諸侯亦有宗人焉都宗人家宗人是巳○薛平仲曰禮之漸莫重於僭僭之漸莫重於祭春官之立始以宗伯掌建邦天神人鬼地⽰之禮終以宗人掌都家祭祀之禮一皆以宗名官者其事始終於此陳君舉曰案都宗人家宗人掌都家之禮都司馬家司馬令都家之衆都士家士治都家之獄凡此者以地理隔絶去王城甚逺故特設此官於縣都之中以統臨之而屬於内官非謂此為采地之官與鄉遂異制也○孫氏曰分畿内而為都家雖各有封疆之限而不得專其政故八則治都鄙一曰祭祀以馭其神於是有都宗人以掌其祭祀焉二曰法則以馭其官於是有都則以掌其法則焉八曰田役以馭其衆於是有都司馬家司馬以掌其兵甲馬至於刑獄之事無不聽於王朝者都士家士雖已闕而方士三月上獄訟於國比訝士掌四方之獄訟有治於士者造焉有亂獄斯往成之則有間矣記曰内諸侯禄也外諸侯嗣也是亦有合於先王之舊内諸侯不過禄田不容襲其地專擅其政
  掌都祭祀之禮凡都祭祀致福于國
  鄭鍔曰大都小都不出王畿之内其所封者乃王之子弟與公卿也其地域有山川及因國無主後者為之長者所當祭也況又立其祖所自出之廟則其祭禮尤嚴立都家人以掌其都之祭祀之禮使有其舉之不敢廢也非所當祭者不敢僭也太宰有八則以馭之曰祭祀以馭其神又專立一官以掌其禮彼安敢有過差哉
  王氏詳說曰致福之事見於天官膳夫又見於祭僕都家宗人夫膳夫祭僕既云致福而此又言者盖祭祀王所不與則賜之禽都家亦如之上賜禽于下則下致福于上然致福者宗人也展宗人之致福而受之於膳夫者祭僕也受祭僕之致福而獻之於王者膳夫也○李嘉㑹曰必致福于國者皆所以導人心之正以全其愛君之念也
  正都禮與其服
  王昭禹曰禮以定尊卑别貴賤辨親踈而明分守而僭亂之生其㣲常起於衣服之間則正都禮與其服不可緩也○鄭鍔曰所謂正者與其他所正之禮服異乃奉祭之服恐有偪上之嫌耳
  若有宼戎之事則保羣神之壝
  鄭鍔曰郊有羣神之兆則有壇壝之制國有㓂戎之變固所當保也○鄭康成曰守山川丘陵墳衍之壇域○王氏曰以其掌都祭祀之禮故使與小祝保神壝之在外者小祝言保郊此言保神之壝相備也○李嘉㑹曰欲羣神之無警動
  國有大故則令禱祠
  賈氏曰都宗人是王家之官王命使禱祠是都内之事明所令令都内之有司有事於神者
  既祭反命于國
  鄭康成曰祭謂報賽也反命還白王○王昭禹曰祭之命上所出既祭反命于國則逆祀命者無有也○王氏曰既祭反命于國則雖非國故禱祠亦必命之祭然後祭
  家宗人如都宗人之數
  鄭康成曰家謂大夫所食采邑
  掌家祭祀之禮凡祭祀致福
  鄭康成曰大夫采地之所祀與都同若先王之子孫亦有祖廟
  國有大故則令禱祠反命祭亦如之
  鄭康成曰以王命令禱祠歸白王於𫉬福又以王命令祭之還又反命○賈氏曰禱祠反命則與都宗人既祭反命同祭亦如之是禱祠訖王更命祭祭訖亦反命都宗人亦有此法文不具耳
  掌家禮與其衣服宫室車旗之禁令
  鄭康成曰掌亦正也○鄭鍔曰都宗人不言宫室車旗之禁令獨此言之者大宰有八則以馭都鄙有家之大夫宫室車旗之從其命數非八則之所馭不可以不正也
  易氏曰揚雄曰節莫大於僣僣莫大於祭先王設都家宗人之官杜僭亂之原别嫌疑之漸其制禮之深意實寓乎此也○李嘉㑹曰禁令與政令不同盖衣服宫室之制甚嚴觀都人士之詩可見
  凡以神士者無數以其藝為之貴賤之等
  劉執中曰神士謂明神理而仕者○薛平仲曰六典叙官未有無所命名而列之於數者特禮官之末有所謂凡以神士者以官焉謂之神士者不出於巫祝之間先王何為特諄復於此哉嘗觀周家五禮之制以事鬼神示為先六樂之作亦以事鬼神示為首先王之敬鬼神⽰者如是人之有能以致天神人鬼地示者要必選掄搜訪其藝必有以通幽明之故知鬼神之情狀者然後居之則仕進之貴賤而藝能之踈宻可攷矣○鄭鍔曰周家鄊舉里選之法三嵗興鄉里之賢能其次有府史胥徒及庶人之在官入仕之路清矣今乃有以神入仕之人何耶盖先王之於國則憂其有凶荒於民則慮其有札䘮以為幽冥之中有神者主之神之䖏位非人人所能知也必有精爽不擕貳之人能齋肅中正有上下比義之知有光明宣通之聖有光照之明聽徹之聦者或足以猶鬼神⽰之居而辨其名與其物者矣由是設為入仕之途使由此以進然後使之掌日月星辰之法○李嘉㑹曰男巫女巫無數先王既巳言之今又言之恐神附于人如神降于莘之類得以惑亂其民神士之人又非男巫比雖藝之小者亦𭣣之如瞽人之歸于上而掌樂
  鄭康成曰藝謂禮樂射御書數髙者為上士次之為中士又次之為下士○王昭禹曰所謂掌三辰之法以猶鬼神⽰之居皆以其精於藝者為之也
  掌三辰之灋以猶鬼神⽰之居辨其名物
  鄭康成曰猶圖也居謂坐也天者羣神之精日月星辰其著位也以此圖天神人鬼地示之坐者謂布祭衆寡與其居句○賈氏曰神有衆寡多少或居方為之或句曲為之也○薛氏曰日月星辰謂之三辰日陽也月隂也星辰亦有隂陽焉隂陽之氣有消息盈虚之理而三辰之法未嘗不由之三辰之數有升降出入往來之變而鬼神⽰之居未嘗不從之推隂陽而攷三辰觀三辰以居鬼神⽰非知幽明之故不能也傳曰太極運三辰五星於上元氣轉三統五行於下故知三統之合於三辰也日合於天統則天神可得而猶其居月合於地統則地⽰可得而猶其居星辰合於人統則人鬼可得而猶其居○易氏曰天神位乎上其居為陽即日合天統之法而圖之地示位乎下其居為隂即月合地統之法而圖之人鬼位乎隂陽之間即斗合人統之法而圖之大司樂云黄鍾為宫而天神降函鍾為宫而地示出圜鍾為宫而人鬼可禮此即三辰合三統之義猶之之法則神士者之所掌其法雖不可見大要壇場廟社左右前後各從其類而已故小宗伯位宗廟於陽之左猶日之生於東也位社稷於隂之右猶月之生於西也兆五帝四望四類各以其郊猶星辰之𨇠次也神士者特能掌三辰之法猶其居而已建其位非宗伯不可也○王氏詳說曰楚昭王問於觀射父而及重黎絶地天通之事射父所對詳矣大約以謂古之所謂巫覡者以民之精爽不擕貳又能齋肅中正者為之使制神之處位次主是知凡以神士者巫覡之類也掌三辰之法以猶鬼神示之居豈非制神之處位次主乎○王昭禹曰鬼神⽰雖幽深然皆麗乎隂陽不能無所居也辨其名則所命之名也辨其物則其色之物也
  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以夏日至致地⽰物鬽眉秘反○鄭康成曰天人陽也地物隂也陽氣升而祭鬼神隂氣升而祭地祗物鬽所以順其為人與物也百物之神曰鬽春秋傳曰螭鬽魍魎○賈氏曰左傳宣三年服氏注曰螭山神獸形魅怪物魍魎木石之怪文公十八年注螭山神獸形或曰如虎而噉虎或曰魅人靣獸身而四足好惑人山林異氣所生為人害賈服義與鄭異鄭以螭鬽為一物故云百物之神○薛氏曰致天神而人鬼與之荀卿所謂郊則并百王於上而祭之是巳郊天合百王則郊地合物鬽冝矣鄭氏謂用祭天地之明日於經無據○黃氏曰是必有推候之法可睹之實至漢郊祀猶候神先下天子望拜則司樂六變天神降八變地⽰出九變人鬼格非無其事
  以禬國之凶荒民之札喪
  杜氏曰禬除也○王昭禹曰致天神人鬼地⽰物鬽而祭之者以禬國之凶荒民之札喪故也禬所以㑹之則欲在天者無凶荒在人者無札喪
  緫論宗伯官屬
  易氏曰春官設屬最有統紀所典之禮五禮為先五禮之中吉禮為本是盖天秩天叙自然之理觀大宗伯其用亦博矣實以天神人鬼地⽰為主然後小宗伯為之建國之神位肆師為之立國祀之禮而五禮從之自其設屬而言雖五禮之用為不同莫先於祭祀之禮於是因禮事之緩急而為職掌之先後祭祀始於祼而告時告備之禮行焉故鬱人先之鬯人次之雞人次之尊彝几筵瑞玉命服之官又次之以至内外祭祀無不畢舉而凶禮為謹終之事此冢墓職喪所以居五禮之末掌禮之職至此詳且備矣禮之所至樂亦至焉又自大司樂以至司干凡二十職皆列於禮官之次盖聖人制禮所以檢括人心而歸之於中使之周旋鼓舞於聲容之間而至敬存焉是樂之為用皆所以輔成乎是禮者也然禮者理也所以經理斯世者茍有一毫之不盡亦不足以為禮之至又自大卜而下皆卜筮之事大祝而下皆筮祝之事大史而下皆紀䇿書之事是雖文為制度之末而天秩天叙實寓其間聖人率是而行之始於宫庭達於天下其道甚大百物不廢復以神士者終焉寜非吉禮為五禮之本乎
  陳及之曰六官中惟春官典禮職事無可疑者然司服掌外朝之服當與内司服並建在天官典瑞玉器之藏當與掌節並建在地官司常巾車典路亦當在夏官今並列於春官者以禮儀等級隆殺升降所係故典禮者亦併掌之
  緫論春官典禮樂之職
  黃氏曰右春官之屬凡七十自大宗伯至職䘮為一節自大司樂至司干為一節自大卜至御史為一節自巾車至凡以神士者為一節其脉理之聨絡固巳詳言於前矣或曰先王於禮樂至矣然要其分職帥屬之意猶有斯民不與焉者何哉嘗觀諸教官之屬分為鄉遂而鄉遂之民凡闗於禮樂之事者莫不纎悉以及之則禮樂固明逹之天下矣及夫見諸朝廷行諸郊社宗廟百官有司之奉承典章文物之藩飾固有嚴之於上者而安上治民之功移風易俗之本則已潛孚黙運於事物之表矣不然宗伯司樂何為皆以諧萬民為功而正月之吉特不垂象者豈非感化之妙在彼而不在此耶
  卿大夫士緫數五百九十有四人
  卿十有三人    中大夫五人
  下大夫四十有八人  上士四十有九人中士二百有六人   下士二百七十有二人
  周有六卿兼三孤而為九此言周官卿數之定論也今攷於經六卿既各分職矣而國之六鄉且有六焉后之六宫則又倍焉盖周之卿於是乎凡二十有四人矣夫為卿若是之衆而言者則曰六卿九卿何哉蓋係之六典則曰六卿居於九室則曰九卿然事固有非數者之所能盡間見於六鄉六宫者不可得而略焉是皆屬乎六典之中矣先王任人之道亦豈拘拘焉限於其數而不求以集天下之治哉宜卿不嫌於衆矣○愚案說巳見鄉老下
  府史胥徒工之數二千五百十有四人
  府百有八人     史二百七十有一人胥百九十有一人   徒千八百有四十人工百有四人
  周官府史之數凡府一人而史必倍之此其例也惟春官之府史則有不然者或府之人多於史之數而史之數或等於府之人大略為史者實簡焉此其故何哉意者先王禮樂之具固府藏之所當謹而禮樂之妙非文史之所能載故文書調度之可及者殆非制作之深意法而不說之精微固有在彼而不在此也彼御史之史百有二十人而史又居於府之上者此變例也蓋所以掌賛書者有非一端
  女奚之數百有二十人
  女二十有四人
  不命之官凡四
  守祧奄八人   男巫無數   女巫無數凡以神士者無數











  周禮訂義卷四十六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巻四十七   宋 王與之 撰
  夏官司馬上
  薛平仲曰春官掌禮所以為厚天下之仁禮不足而後政及之所以為正天下之義仁以起天下不忍不由禮之心義以制天下不敢不由禮之心政典所以有法於夏○鄭鍔曰夏者南方之時萬物相見之地於五事為禮夏官掌政欲見政出於禮之意○賈氏曰夏整萬物天子立司馬共掌邦政以平諸侯正天下故曰統六師平邦國
  王昭禹曰馬者甲兵之具王政所重故自夏官卿一人至中士十有六人皆以司馬名官○李景齊曰政莫大於軍軍旅之事以馬為急大司馬之職雖不言及於馬以名官觀之其意黙寓若夫馬質校人圉師之類屬於夏官者馬政之詳可覆也
  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夏官司馬使帥其屬而掌邦政以佐王平邦國鄭鍔曰注謂政者正也上之所以正下也夏官獨謂政官司馬有九法九伐之制所以正其不正斯可謂之政矣王者之於邦國欲使各得其平司馬佐之以政則平也易矣然政職以平邦國治職亦以平邦國何也治出於大宰則平之以道政掌於司馬則平之以政治典則平於順治之前政典則平於叛違之後○吕氏曰自夏后氏命𦙍侯掌六師舉政典以誓衆則邦政之掌於司馬舊矣國之大事何者非政獨戎政謂之政何也天下無事寓兵於農然後賦役百為始有所施是政之所從出天下有事舉兵討亂邦之存亡安危係焉其為政之大又不待論此戎政所以獨謂之政統六師而謂之平邦國王者用師之本㫖特為邦國之不平者設耳
  孫氏曰不曰掌邦兵而曰掌邦政政脩則兵可不試
  政官之屬大司馬卿一人小司馬中大夫二人軍司馬下大夫四人輿司馬上士八人行司馬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六人胥三十有二人徒三百有二十人
  黄氏曰司馬置屬與五官稍異小司馬而下有軍司馬輿司馬行司馬輿司馬掌車行司馬掌卒軍司馬兼掌之軍司馬如天官宰夫地官鄉師以軍名官其職可知○易氏曰魯㑹晉師于上鄍輿師受一命之服晉享六卿于蒲圃輿尉受一命之服所謂輿者車也晉作三行以禦狄其後晉中行穆子與無終及羣狄戰于太原毁車為行所謂行者徒也成周師田之法險野徒為主易野車為主於是設二司馬之屬専掌車與徒之任異於五官○李嘉㑹曰自小司馬以下皆不見其職掌豈用兵之時他官兼權故職不見邪抑兵事尚宻不當載之書邪二者皆是也先王不以兵機示天下五官治教禮刑事法無不著惟兵法不傳後世司馬法與孫吳尉繚等兼著皆先王所未有○陳君舉曰儀禮闕軍禮蓋司馬法即古軍禮也古者百五十五篇今亡其百五十篇以其有者求之必非衰世權謀變詐者所能為也而謂之司馬穰苴兵法非也
  賈氏曰諸官皆云史十二人胥十二人徒百二十人獨此官史胥徒多者司馬大總六軍軍事尚嚴特須監察故也
  凡制軍萬有二千五百人為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軍將皆命卿二千有五百人為師師帥皆中大夫五百人為旅旅帥皆下大夫百人為卒卒長皆上士二十有五人為兩兩司馬皆中士五人為伍伍皆有長一軍則二府六史胥十人徒百人
  薛平仲曰周官序官之例未嘗有序事之法惟司馬所載制軍之事為詳而後官屬之緩急始次第而舉豈非兵者國之大事政典所用以平邦國者其規畫固當蚤正歟自調民之法立民之從事於軍者勞逸出入之相權而力常有餘矣於是萬二千五百人為一軍有不容損益者自制軍之數立國之有軍者内外輕重之相制而勢可得合矣於是王六軍以至小國一軍有降殺之等制焉軍有定制帥其軍者非威令素孚不行也於是大為之將而將皆命卿小為之長而長皆上士有以定尊卑上下之志焉軍有帥則文移之往來政令之征召有不可略於是一軍則二府六史十胥百徒有以為文書調度之備焉舉軍政之要莫先斯四者先王規畫實為之井井繩繩而不紊觀敘事之法可攷
  黄氏曰凡制軍謂有征行之事則制之縣師所謂受法于司馬以作其衆庶鄉遂各為一軍而都鄙不與及制軍或取於鄉或取於遂或取於都鄙或徴兵諸侯所謂及師大合軍是也萬二千五百人為軍多則増𨽻孟津之㑹諸侯八百猶六師耳泰誓王乃大廵六師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平居民籍足充其數非天子命伐有司馬之法未嘗作軍也魯作三軍春秋譏之侯伯專徴兵諸侯亦分屬于其軍城濮之戰楚為三軍陳蔡屬右軍衛屬左軍蓋古法自軍將以下爵秩與鄉官同諸儒遂謂皆六鄉之吏非也伍兩卒旅師軍於鄉為比閭族黨州鄉於遂為鄰里鄼鄙縣遂遂之爵秩逓降於鄉一等邦國都鄙亦有鄉有遂其爵秩亦當有髙下及在軍皆升之使與六鄉等大抵軍吏無小大皆主號令當使其人尊敬之二十五人之長爵中士意可見我藝祖階級之法與三代暗合伍皆有長不必盡有爵以此見不皆為六鄉比長䟽謂衆多官卑略而不言非也五人之長號令狹雖無爵可也衆多不置則或然官卑略而不言則不李嘉㑹曰先王兵制自五人以上必用命士一人為之長至二千五百人則用中大夫故一軍之間卿一人中大夫五人下大夫二十五人上士百二十五人中士五百人下士二千五百人既是士大夫命士如此之多故各自愛不致冒昧邀功以自傷所以古者兵敗止曰敗績不至甚斬首也後世止以首級為貴可傷也伍皆有長不曰下士而曰長長則功罪皆有所歸
  薛平仲曰軍將命卿其來尚矣啓於甘之戰乃召六卿常武之詩王命卿士南仲太祖太師皇父整我六師皆以卿而帥軍也經謂軍將命卿説者以為天地四時六官之六卿今攷六官中特司馬掌兵餘卿無與雖田役軍旅之事互見六官然特為治事條目云耳初非為軍將鄉大夫掌六鄉之政教禁令序官則曰鄉大夫每鄉卿一人則鄉大夫亦謂之卿先王於六鄉之中設為六卿亦於六軍之中設為六將無事之時總萬二千五百家為之長有事之際又總萬二千五百人為之將帥此六軍之將則六鄉之卿非特此也以六鄉言之自五家之比積而至於萬二千五百家之鄉以六軍言之自五人之伍積而至於萬二千五百人之軍亦猶是耳五家比長以下士為之五人之伍其長亦下士則伍長者即向之比長二十五家閭胥以中士為之二十五人之兩其司馬亦中士則兩司馬即向之閭胥百家之旅師以上士百人之卒其長亦上士百家之黨正為下大夫五百人之旅師亦下大夫二千五百家之州長為中大夫二千五百人之師帥亦中大夫然則軍將之命即向之鄉大夫明矣惟鄉之政教禁令素行於無事之時而斯民之觀感甚深服從甚久一旦起而為軍而將軍者又前日之鄉大夫則前日觀感服從之人皆為今日死節犯難之事鄭氏謂凡軍帥不特置選於六官六鄉之吏自卿以下使兼官焉謂六鄉之吏兼官可也何為復曰選於六官彼蓋無一定之見豈知成周之時六鄉六軍之無異官乎晉悼公時魏絳為司馬張老為候奄鐸遏冦為上軍尉籍偃為司馬使訓卒乘注以為軍將皆命卿猶有先王之遺意
  愚按此説以軍將為鄉之卿固然謂命卿非王朝之卿恐未然古者畿兵不出境若以王朝六卿兼掌六鄉之軍何害至邦國之軍王制謂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小國二卿一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經以二卿皆命於君者注以為誤則命卿者非是命卿不使之將欲為將者皆出於天子所命之卿以見兵制雖備於邦國兵權不屬於私人此是聖人統御諸侯防患之深意
  總論調兵
  愚按天子諸侯兵制已見司馬序官惟周家起民為兵之制散見於經傳周禮亦無明説説家注解雜見於司徒司馬今併類聚于司馬序官云其一小司徒大司馬所謂可任者家三人二人者也其二小司徒所謂起徒役無過家一人者也其三漢志司馬法所謂六十四井出七十五人者其四鄭氏注小司徒引司馬法成十百井三百家士十人徒二十人者
  陳君舉曰司馬法曰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出馬一匹牛三頭是為匹馬牛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出長轂一乗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戈盾具謂之乘馬然則小司徒所制大約民數以中家計之二家十有二人可任用者五人一井八家四十八人可任用者二十人司馬法謂甸出七十五人者蓋於一甸六十四井之中五百十有二家之内一千二百八十人可任用者擇七十五人備征伐籍於司馬○陳及之曰班固漢志謂天子畿方千里提封百萬井定出賦六十四萬井兵車萬乘是為萬乗之主一井之田八家耕之總計六十四萬井之田為五百一十二萬夫耕者五百一十二萬家以此夫家之衆而供萬乘之賦蓋七家賦一兵則是甸出七十五人亦七家賦一兵如司馬法之言無疑列國之賦皆同此數
  王氏詳説曰車一乘合士卒七十五人則一卒所餘在後卒復以五十人合二十五人為一車之士卒則所餘五十人又在後車凡三卒四乘三旅為車二十乘三師而車百乘三軍而車五百乘六軍而車千乘此車人參兩以相糾聨之法
  愚按司馬法天子地方千里出車萬乘今六鄉之車已及千乘總王畿之内可具萬乘而有都鄙采地天子六軍出於六鄉故千乘因是推之諸侯三軍止及三萬七千五百人有車五百乘司馬法云千乘者亦此意也故説者謂五百乘三鄉所出千乘闔境所出
  陳君舉曰司馬法又曰井十為通通為匹馬三十家士一人徒二人通十為成成百井三萬家革車百乘士千人徒二千人與前數差錯者前言總籍民兵今言謂發民兵前言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今言井十為通聚零就整以什起數耳田制以八家為井起筭兵制以十人為什起筭各從其宜前四丘為甸為六十四井五百十有二家其籍於司馬者七十五人今通十為成加三十六井二百八十八家則一成之中百井八百家調𤼵者止三十人以中家計之百井八百家約為丁四千八百人堪任使者二千人籍於司馬者四百人有竒四分當兵之數𤼵其一分之強故八百家止言三百家畨休者常五百家可見周家優民之至○陳及之曰司馬法言通十為成者亦併其地言之於一成百井之中三分去一只有六十四井成地與甸地等耳何以明之左氏記少康在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旅五百人一成之田百井夏氏地政三分去二而冶其一則可耕凡三十三井井九百畝除廬舍百畝而十六家耕之孟子謂夏后氏五十而貢則頒田以五十畝為制如此則三十三井凡耕者五百二十八家家各賦一人舉其全數而用有衆一旅由是言之則通十為成者亦併其地言之若然周制於六十四井之中五百十有二家之内每七家賦一人凡七十五人故曰甸出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額調𤼵從車則十七家而遣一人凡三十人故曰成百井士十人徒二十人而言三百家者蓋一人行而十家合資之則行者三十人而三百家被其征調也故五百十二家止言三百家餘二百十二家又留以須後如是則兵籍甚具行者益少所以壯國勢休民力及其後王制敗壊遂以甸出七十五人者盡調發之晉之成縣縣方百里而出革車百乘孫子謂興師百萬日費千金怠於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萬家是一人行而七家奉之或者見此以為先王之制則失之
  陳君舉曰周制每一車七十五人今甸出長轂一乘而止𤼵三十人無乃車多而人少乎曰古者軍行凡革車一乘七十五人之外又有重車一乘載衣糧之屬其士卒則有固守衣裝五人廐養五人樵汲五人炊子家十人凡二十五人與正車為百人又備副車為補闕是車不得不多以一同之地論之車百乘士三千人每革車一乘重車一乘通百人則三千人凡用車六十乘餘四五百人今依司馬法籍者七千五百人調者三千人若是差舛何也曰大國三軍蓋諸侯三鄉之地每家賦一人以足三軍之數取其近地為之以為國家武備若其調𤼵則依司馬法之制○又曰古者五侯九伯專征而諸侯皆共四方之事畿兵不出案詩文王出車云我出我車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幽王大東漸漸之石為東勞西逸而有不遑朝處之歎更以周官司馬法參考王有四方之事則冢宰徴師于諸侯曰某國不道征之以某年某日師至於某國小宰掌其戒具虎賁氏奉書以牙璋發之詩常武王命卿士太師皇父整我六師冢宰也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陳行戒我師旅率彼淮浦小宰戒司馬出征也程伯時為司馬然則畿兵不逺征故劉文公平丘之㑹對晉人曰天子之老請率王賦元戎十乘以先啓行至平王東遷以王人戍申甫而揚之水始刺之矣春秋之初從王伐鄭猶有陳蔡衛之兵二百四十二年之間王人㑹伐屢矣左氏未嘗見王師之出惟敗績茅戎王師自出春秋譏焉至戰國時京師益弱諸侯強大往往猶畏之西周武公告楚猶曰一周當二十晉不百韓不足以伐周説辭雖或過實而事情亦略可據赧王伐秦尚從鋭師以此知畿兵不用其力尚寛
  大司馬之職掌建邦國之九灋以佐王平邦國
  賈氏曰此九灋以下皆言邦國以施於諸侯為主○鄭鍔曰九灋皆佐王平邦國之典然建牧立監大宰之事設儀辨位大宗伯之事制畿封國大司徒之事大司馬之所謂建者特明其法以布告之○鄭康成曰平成也正也○愚按平字已見太宰觧○王昭禹曰平邦國使強不得侵弱衆不得暴寡以九伐所以正之等之作之維之紏之任之用之安之和之如此茍戾乎此然後九伐施焉則王之平邦國豈遽加以刑辟之威
  易氏曰言佐王以統御諸侯之權實天子之所自出
  制畿封國以正邦國
  陳君舉曰九畿九服周制也要之法度所及止於六服書云六服羣辟罔不承徳其朝貢盡如禮止於五服書云六年五服一朝是也○鄭康成曰封謂立封於疆為界○鄭鍔曰制畿封國者下文所謂侯畿甸畿男畿以下是也既制為九畿之域乃於其中或封為五百里之公或封為四百里之侯或封為三百里之伯或封為二百里一百里之子男唯畿有定域國有定制則遠近不相侵小大各相比邦國可正
  設儀辨位以等邦國
  鄭康成曰儀謂諸侯及諸臣之儀辨别也别尊卑之位○鄭鍔曰設儀者自上公九命以至子男五命其國家官室車旗衣服或以九或以七或以五為節是也既設為九等之儀因其儀而為之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以至子男同一位儀見於設飾之間而有隆殺位見於著定之際而有髙下其法已定則等差以明名分以敘邦國可等
  進賢興功以作邦國
  鄭康成曰興猶舉也作起也○王昭禹曰作興詩所謂遐不作人書所謂作新民者同○鄭鍔曰見於徳行之謂賢見於事業之謂功賢可尊也受七命者進為八命之牧受八命者進為九命之伯功可録也或加之以地或進之以律進其賢者則不賢者自礪興其功者則無功者知奮邦國可作
  建牧立監以維邦國
  賈氏曰此即大宰建其牧立其監○林椅曰監乃屬長連帥之比○王昭禹曰九州之牧建之於上使有所統諸侯之監一國者立之於下使有所承則萬國由此而相比維與詩所謂紼纚維之同○鄭鍔曰二百一十國為州州有伯是之謂牧天子使大夫為三監監於方伯之國三人是之謂監既建其牧又立其監大邦小國絲牽繩連各相繫屬邦國可維
  制軍詰禁以糾邦國
  鄭康成曰詰猶窮治也糾猶正也○賈氏曰制軍上文大國三軍等是也詰禁者士師有五禁天子禮諸侯亦當有○王昭禹曰詰禁或施於國或施於軍或施於刑或施於誓隨事以言詰之○黄氏曰軍禁即布憲刑禁康叔為庶殷長成王命之曰外事汝陳時臬司師兹殷罰有倫臬讞也言外諸侯以刑獄讞於牧長而為之師使庶殷刑罰有倫也是詰禁為牧長之職○鄭鍔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無以妾為妻是謂詰禁有軍以馭其亂有禁以詰其違則邦國可糾矣○李嘉㑹曰有軍有禁當審所輕重而行之禁施於前軍用於後必曰詰者詰其禁之不行則可以用兵矣
  施貢分職以任邦國
  王昭禹曰貢以物言施貢則各以其所有職以事言分職則各以其所能施貢以任其財分職以任其力此之謂任邦國○鄭鍔曰侯貢祀物甸貢嬪物男貢器物采貢服物是謂施貢甸服者日祭侯服者月祀賔服者時享要服者歳貢是謂分職貢已施則土地所有不敢不入職已分則職事所效不敢不共則邦國可任矣
  簡稽鄉民以用邦國
  王昭禹曰萬二千五百家為鄉大國三鄉次國二鄉小國一鄉所以處民也簡選也稽攷也簡其強弱稽其多寡然後衆可用○林椅曰稽其數而簡其可任者師田以閲之故曰以用邦國○鄭鍔曰王國簡稽六鄉之民以為軍旅諸侯之國蓋亦同之特無六鄉書云魯人三郊三遂既有郊法則簡稽其民而用之可也有民斯有兵有兵斯有節邦國可用○黄氏曰邦國民籍皆在司徒軍籍皆在司馬鄉民其精兵也即其籍稽而用之三代中外皆有精兵無過防偏失之患所恃者其兵皆知仁義禮樂之訓不可與為亂而已○林椅曰簡稽之法具於鄉遂師田之賦令於司馬作於縣師盖於其比聨可以稽其可任之數至車乘之政必丘甸合而後卒伍具
  均守平則以安邦國
  鄭鍔曰城郭溝池任其萬民均其守禦無使國大而所守者狹國小而所守者廣匡人達法則以匡邦國使無敢反側以聽王命無使職貢宜輕者或過乎則宜重者或不及乎則守均則力不困則平則心不疑而邦國可安○王昭禹曰諸侯為天子守土則均守者均其地守也匡人達法則正邦國則平則者平其八則也都鄙非無守也以邦國為主邦國非無則也以都鄙為主地守既均則逺近無相侵奪之患八則既平則髙下無或僣忒之愆邦國於是安而無危
  比小事大以和邦國
  鄭康成曰比猶親使大國親小國小國事大國相合和也易比象曰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鄭鍔曰大國恃其強足以吞併小國忘其微敢於倔強使大者不恃其強而絶之小者能盡其禮以承之則邦國可和
  總論
  孫氏曰天官經理邦國者也故曰治夏官董正邦國者也故曰政司馬統六師則九伐之法莫先焉先王姑後之首欲建邦國之九法何也盖九法皆政之大者所當脩明於國家閒暇之時九法常明諸侯皆歸於康樂和親之域奚以九伐為九伐特不得已而用之
  以九伐之灋正邦國
  鄭鍔曰諸侯有罪輕重不一至用兵以誅討之必聲其罪左氏曰有鐘鼓曰伐言聲其罪也○賈氏曰下文惟賊賢害民言伐此總言伐者皆以兵加其境
  皮氷反弱犯寡則𤯝所景反
  鄭康成曰馮猶乘陵也言不字小而侵侮之○鄭鍔曰王氏本注説𤯝字謂詘其爵命削其土地使強更弱衆更寡若人之𤯝瘦然未免與下文削之相似𤯝宜如易有𤯝災之𤯝用兵治之使若𤯝災然不能逃其患也○李嘉㑹曰𤯝之謂宣揚辭令以明其惡使之自𤯝
  賊賢害民則伐之
  鄭鍔曰伐如伐木之伐去其根本勿使再生之理賢足以長民賊之是不義民者邦所恃害之是不仁聲罪而伐翦夷去之
  暴内陵外則壇音善
  鄭鍔曰暴内則為惡於國中陵外則肆侮於四鄰不可以為君宜除而去之如除地為墠之墠○鄭康成曰壇讀如同墠之墠王霸記曰置之空墠之地置之空墠以出其君更立其次賢者○劉執中曰壇者時㑹發禁以誅之也
  野荒民散則削之
  鄭鍔曰王者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為諸侯者有田野不能治至於荒蕪有人民不能聚至於離散則不能保有其大也故削之使小如漢削諸侯王郡是也譙郡張氏曰先王知禮義本原起於稼穡之際故於農事常先天下之政諸侯助成王祭臣工之詩因其歸而戒以農事由此故也先王廵四岳較諸侯之善惡其慶始於土地辟田野治其罰始於土地荒蕪田野不治夫戒諸侯之事莫急於新畬之勤制諸侯之賞罰莫先於田野之政先王之意可知矣
  負固不服則侵之
  鄭康成曰負猶恃也固險可依以為固也不服不事大也○鄭鍔曰侵如侵于之疆之侵説者以為粗曰侵又云淺曰侵謂略以兵加之蓋恃險者必坐而困敵國攻險者必至於多殺人侵之以兵使知險之不足恃乃控制負固之良䇿
  賊殺其親則正之
  鄭康成曰正之者執而治其罪王霸記曰正殺之也○鄭鍔曰正者正也親親之道以三為五以五為九賊之殺之則是不知有人倫者也正者明其尊卑之序定其昭穆之等執而殺之可也衛侯殺其弟叔武晉人執而歸之京師盖以正賊殺其親之罪也而徒用醫衍酖之失先王正之之法矣
  放殺其君則殘之
  鄭康成曰放逐也殘殺也王霸記曰殘滅其為惡
  犯令陵政則杜之
  鄭康成曰令猶命也王霸記曰犯令者違命也○鄭鍔曰以諸侯而抗天子之命陵政者輕政法不循也○鄭鍔曰陵政以諸侯而侵天子之權杜之者杜塞使不得與鄰國交通
  外内亂鳥獸行下孟反則滅之
  鄭康成曰王霸記曰悖人倫外内無以異于禽獸不可親百姓則誅滅去之也曲禮曰夫唯禽獸無禮故父子聚麀○劉執中曰滅者斷盡其根使不生
  總論
  鄭鍔曰當其盛時制為九等之名以治輕重之罪其數若此
  李嘉會曰九法九伐必曰九取陽剛而不屈也林椅曰邦國之事不屬之司馬則屬之司冦如九法九伐職方氏之類見於夏官掌客司儀行人之類見於秋官者司馬將以施邦國之政職司冦之詰邦國無非糾而合之也若上無政刑雖曰封建其能安且治乎
  正月之吉始和布政於邦國都鄙乃縣政象之灋于象魏使萬民觀政象挾日而斂之
  鄭康成曰以正月朔日布王政於天下至正歳又縣政法之書○愚按餘説見天官
  易氏曰政謂九法九伐之類布於邦國都鄙可也萬民何與焉聖人惟能合民之情内外逺近通行無間而後可以言政
  乃以九畿之籍施邦國之政職方千里曰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衛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蠻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鎮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蕃畿
  鄭康成曰畿猶限也自王城以外五千里為界有分限者九○鄭司農曰春秋傳曰天子一畿列國一同詩殷頌曰邦畿千里○王昭禹曰九畿又謂九服畿言其有界畫服言其服王事鄭康成曰籍禮差之書○黄氏曰政職司馬政典所當奉行者也其主在兵故令賦在其下○鄭鍔曰政職者歳事之常大宰以九貢致邦國之用則政職之施本於大宰乃使大司馬以九畿之籍而施之者先王之意以為列天下為九畿載於籍以為典故施之以職使奉承而無替不可不使畏王朝之威也徳以懷之故大宰九貢可使之自至威以服之故司馬九籍可使之不違
  賈氏曰侯候也為天子伺候非常○王昭禹曰以言扞外而蔽内甸者為天子治田以出賦貢○王昭禹曰以言井牧其地什伍其民男者任也任天子之職事○鄭鍔曰言於此建子男之國采者采取美物以共天子○鄭鍔曰天子千里之外曰采地衛者為天子衛守蠻者縻也以近夷狄縻繫之以政敎○鄭鍔曰蠻之為言緡也逺王國者羈縻之足矣自此已上六服是中國之九州自此以外是夷狄之諸侯此蠻服與大司徒要服亦一也要者要束以文教也夷者以夷狄而稱也○鄭鍔曰夷之為言易也又其逺者當以簡易之道處之鎮者去中國稍逺理須鎮守也○王昭禹曰鎮如四鎮之鎮以安鎮中國為主稱此三者總號蕃服故大行人云九州之外謂之蕃國○王昭禹曰自侯畿至衛畿謂之中國所謂疆以周索也自蠻畿至蕃畿謂之四夷所謂疆以戎索也○陳君舉曰曹去王城八百里乃為甸服鄭去河北宻縣百七十里乃為男服曹順流極便鄭有城北虎牢之險然則五服惟以便不便為義非若畫為碁局然也○王氏曰方千里曰畿則禹貢所謂甸服也甸服面五百里則為方千里矣其外侯畿甸畿禹貢所謂侯服也又其外男畿采畿禹貢所謂綏服也又其外衛畿蠻畿禹貢所謂要服也又其外夷畿鎮畿禹貢所謂荒服也又其外蕃畿在禹貢五服之外○易氏曰此言外方五百里則以方言之非言面也以方言之是每面面二百五十里兩面之方為五百里自侯畿至蕃畿通為二千五百五十里兩面相距通為四千五百里并王畿千里通為五千五百里其増於禹者五百里之蕃服耳然周之蕃服雖不列於禹貢九州之外而禹貢九州之外或建五長東漸西被即成周蕃服之域是周之蕃服其名雖増於禹而地未嘗増也○陳及之曰周九州之閒雖方七千里大概與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并言之其實諸侯封守之地不如是廣也然必兼夷狄言者以見當時王化所被者廣九州之閒悉同貫利悉奉正朔朝貢與内諸侯無異故職方氏并言之或者泥大行人之説謂九州之外謂之蕃國自要服以上朝覲有常節貢賦有常職為内諸侯無疑也不知大行人亦約言之耳非必九州之内皆諸侯九州之外皆夷以王制考之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常山凡四海之内斷長補短方三千里是天子壤地之實其閒亦有戎狄錯居其閒如魯徐戎之類是又荆楚之地在江漢之閒自楚以南悉百越之地而衡山在楚之極南安在天子之封内邪推一邉而言則四旁可知矣○唐氏曰先王畿次内中夏外夷狄雖一視同仁必篤近而舉逺至畫為九服要荒在外為之限禁其來有時所以止暴亂之階遏侵凌之禍自堯舜三代所不廢也○愚按餘説見職方氏
  林椅曰司馬制軍而建國之法具焉蓋文王演易箕子明疇其營國營軍同一法也故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與魯春秋知周禮之在魯且以七萬五千人隨方圓曲鋭可以應敵而不亂則分為九州輪為九畿自百里以至五百里之分宜無不齊則兵者政之所自出
  凡令賦以地與民制之上地食者參之二其民可用者家三人中地食者半其民可用者二家五人下地食者參之一其民可用者家二人
  李嘉㑹曰司馬令賦必兼地與食言之酌民之力而後令之也故曰可用之數○黄氏曰軍賦小司徒令之大司馬又令小司徒掌民事通于軍賦大司馬掌兵而軍賦所出不可以不知言凡自鄉遂逹于邦國都鄙矣康成獨言令邦國之賦非也六鄉亦以地之媺惡人之多寡授田鄭獨曰如遂亦非也國野賦税異制而百畝之利必均上中下地媺惡雖不等而以易田均其力故其歳入多寡亦不甚較據百畝計之上地入雖多而食者衆故為三之二中地食者少故為半下地食者益少故為三之一令賦必先使民食不闕而後共賦先足其食而後餘用取具焉故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司馬主賦而民食先之異乎後世之為兵矣○鄭鍔曰説者謂上地中地下地非上農夫下農夫也以中等寄明上下之義耳上地者中地之上中地者中地之中下地者中地之下家八口以上則授上地上地乃有田百畝莱五十畝故得以食其半一人為家長可任者當二家五人此云上地食者三之二既非八口之上地矣又家出可用者三人又非八口共出七人之數故説者言用中等以寄明上下之義以為諸侯之國其制然也司徒言可任者以力役為主此言可用者以用兵為主
  劉氏曰小司徒均土地稽人民周知其可任之數蓋與此同而曰凡起徒役母過家一人以其餘為羡唯田與追胥竭作則司馬令賦以地與民制之者竭作其羡于四時之田也或家三人或家二人或二家五人皆所以教之戰也伍兩卒旅師軍為正兵者鄉遂十有五萬人而羡卒在外郊野都鄙之兵又在其外莫不軍制其師師制其旅旅制其卒卒制其兩兩制其伍而大司馬總其軍而卒以為用也既習之以田獵又試之以追胥馳騁之而隊伍罔差𤼵刺之而進退用命為其可以起六軍而行九伐也則家選一人而精強可獲矣軍無闕數戰無敗軍由教之者衆而用之者寡焉聖人之慮精宻如此此司馬所以肅諸侯而正邦國也乃因四時之田以教戰也
  林椅曰制軍與令賦自是二事制軍以夫家衆寡為之施舍令賦視其地之可任之數且如一軍萬有二千五百人通以上地豐年計之役之三月而畢計當可任者一百十二萬二千人蓋力征財征自是二事故也嘗疑王畿千里故天子六軍千里之地以封公者四而大國三軍是十有二軍也況小大之國參錯而居則舉一州之兵不啻倍天子之軍則封建為不利於王也又國益小而賦役益繁則封建為不利於民也然當時行之後世頌之何哉蓋制軍以命卿命卿所以簡習其民耳上地可任者家三人豐年公旬用三日是一百十二萬二千人之賦可役萬有二千五百人三月而畢故侯國之兵不自用亦不足用也五伯之盛非得列國之兵則不能成兵車之㑹至其盛者亦不過成師以出其受伐者則有悉境内之兵以應之者矣是列國之兵可以守而不可用以行也故天子曰萬乘諸侯曰千乘與夫三軍六軍之數亦數賦而約言之耳






  周禮訂義巻四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四十八   宋 王與之 撰
  音仲下同春教振旅
  鄭康成曰凡師出曰治兵入曰振旅皆習戰也四時各教民以其一焉春習振旅兵入收衆專於農○王氏曰春陽用事非兵之時○鄭鍔曰是時兵當藏也
  王昭禹曰振如振領之振振而整之也方其出則治之以行陳之事均服同食以一衆心無暇整其儀飾及其入焉明尊卑辨貴賤此所以整之也○黄氏曰四時之田先教振旅王者之兵出於萬全○李嘉㑹曰一嵗之功必因春之興作𤼵生而後萬物成振旅必於春示一勞而永逸也
  司馬以旗致民平列陳直覲反下同如戰之陳
  鄭康成曰以旗者立旗期民於其下○賈氏曰熊虎之旗○鄭鍔曰司徒於大軍旅大田役以旗致六鄉之民遂人於起野役以遂之大旗致六遂之民民之目熟於熊虎之狀乆矣及是時鄉遂之官致之而來司馬亦以旗致之因民之所習熟者使之易知爾○王昭禹曰田獵所習無非軍事故平列陳如戰之陣平者髙下如一之謂○易氏曰合其衆以成列陳其列以為陳○王氏曰雖如戰之陳而平列陣則無事於戰矣
  辨鼓鐸直各反直角反女交反之用王執路鼓諸侯執賁扶云反鼔軍將執晉鼓師帥執提徒兮反旅帥執鼙薄兮反卒長執鐃兩司馬執鐸公司馬執鐲
  賈氏曰春夏秋各教其一必春辨鼓鐸鐲○鄭鍔曰春陽用事雷始出地於卦為震而韗人冒鼓必以啓蟄之日教以此時從其類也○黄氏曰有節制而後能勝金鼓所以節制也故於教振旅辨之王雖親征六卿分將元帥居中甘誓常武城濮陳有古法
  鄭鍔曰路鼓四面之鼓王於軍中自鼓軍事冝執鼖鼓乃使諸侯執之自執路鼓何邪王道之大無所不通以道統衆不必自執軍中之事○李嘉會曰路鼔不類大常非軍事所冝用蓋象人君聲教當四達而無間諸侯從王欲使軍將以下皆聽命故用之於諸侯○王昭禹曰鼓之大謂之鼖諸侯以敵王愾為事則執賁鼓○鄭鍔曰軍將者卿六各為一軍之將○王昭禹曰晉以進為義將以統衆而役敵有進而已故執晉鼓○鄭司農曰提讀如攝提之提謂馬上鼓有曲木提持鼓立馬髦上者謂之提○項氏曰提鼓之有柄者○鄭鍔曰使師帥執之者五百人之衆左提右挈在掌握之意○陳氏曰鼙應鼙也大鼓謂之鼖小者謂之應○鄭鍔曰旅帥視師帥為卑故執鼙者鼓之小而卑者也○項氏曰鼙以令鼓故旅帥執之王昭禹曰軍法自旅而上然後有旗以非旗不足以指麾故也自旅而上然後有鼓以非鼓不足以令衆故也黄氏曰進則患怯退則患紛軍將執晉鼓以鋭其進卒長執鐃以肅其退
  鄭鍔曰百人之卒長知其當止則止故使執鐃以止鼓二十五人之兩司馬知其當進則進故使執鐸以通鼓五人之長曰公司馬軍制自五人始人之寡不能節制則衆皆無節矣故使執鐲以節鼓其職至卑其名乃同於司馬欲重其權以服人也○王氏曰謂之公以别於私亦稱司馬所謂家司馬是也○王氏曰鼔陽也尊者執之金隂也卑者執之鐃以止鼓與陽更用事焉故卒長執之通鼓節鼓佐陽而已故兩司馬公司馬執之○李嘉㑹曰賁鼓晉鼓提鼙鐃鐲鐸之器考之鼓人或和鼓或節鼓或止鼓相雜成聲以起其歡喜鼓舞之心而寓其進退作止之節踴躍感動而知所防範此金鼓相間而作之意
  以教坐作進退疾徐䟽數音朔下同之節
  鄭康成曰習戰法○賈氏曰坐作進退疾徐䟽數之節大閲具言於此畧說○黄氏曰鄉民自爲六軍以衛天子出則從其教之也不惟四時田獵坐作進退鼓鐸旗物而仁義禮樂之訓行焉故三代之兵皆士也所謂干城腹心非虚語也大司徒施敎法于邦國都鄙使之各教其所治民比閭族黨州鄉一用鄉法教之三代教兵必如此而後可用○李嘉㑹曰兵事冝尚威武敏捷必以進退疾徐䟽數教民者觀武王伐商六歩七歩乃止齊焉兵在於結陳之固進退之齊武侯八陣進則皆進止則皆止所以不可破齊之技擊魏之武卒秦之銳士終不可以當桓文之節制者由此而已
  遂以蒐田有司表貉莫駕反誓民鼔遂圍禁火弊獻禽以祭社
  王昭禹曰攻鬭而冒矢石人情之所不欲馳騁而逐禽獸人情之所同欲以情之所不欲者寓於所同欲之間此人情樂為之用而四時教戰所以皆寓於田愚按鳥獸之害人者消然後人得平土而居之獵獸於田亦見害去而利可興之意
  項氏曰春田謂之蒐蒐擇也春恐害物故擇而取之不圍澤不殺胎不夭妖不覆巢不取麛卵是蒐也蓋無事而不田曰不敬暴天物者不以禮蒐而取之敬且有禮矣○賈氏曰大□自狩田以下云云此亦當如彼春非大備故亦畧言○鄭鍔曰將田之初有司行表貉之祭司馬以軍法誓民所謂有司者肆師甸祝也肆師大田獵祭表貉則為位甸祝掌四時之田表貉之祝號則有司謂此二官明矣鄭康成以爲大司徒考大司徒無表貉事其說非也○鄭司農曰貉讀為禡禡謂師祭也書亦或為禡○鄭康成曰表貉立表而貉祭也○薛平仲曰表貉而後誓可以肅衆○李嘉㑹曰要之以神則民知敬而節制禁止自冇所持循而不慢○鄭康成曰誓民誓以犯田法之罰也誓曰無干車無自後射立旌遂圍禁旌𡚁爭禽而不審者罰以假馬○賈氏曰無干車無自後射者據漢田律而言世假馬謂獲禽所筭之籌爭禽不審即罰去其籌○鄭鍔曰雖教之有素一且出田野臨干戈安得不三令五申之此司馬所以誓之也○賈氏曰誓民即大閱羣吏聽誓於陳前鼓者即中軍以鼙令鼓鼓人三鼓以下○鄭康成曰禁者虞衡守禽之厲禁既誓令鼓而圍之遂蒐田○吕大臨曰春者鳥獸孳尾之時君子飬其仁心重傷生物之類至不得已而後取則多取之為暴不如寡取之圍澤掩羣皆多取也取麛卵傷未成之物也大司馬春蒐田遂圍禁則天子合圍矣記言國君不圍澤下於天子也大夫不掩羣則諸侯掩羣矣王制云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又云不麛不卵與此異者王制所言不純用周禮也○鄭康成曰火𡚁火止也春田主用火因焚萊除陳草皆殺而火止○鄭鍔曰月令仲春之月毋焚山林司馬乃用火田蓋春而焚萊将以田也春而焚山林傷生意也此所以有無焚之令獻猶致也屬也田止虞人植旌衆皆獻其所獲禽焉詩云言私其豵獻豜于公春田主祭社者土方施生也○王氏曰社者土⽰也○賈氏曰此祭社因田獵而祭非月令仲春祭社也
  中夏教苃蒲末反舍如振旅之陳
  鄭鍔曰詩曰召伯所苃又左傳言晉大夫苃舍從之凡言苃者皆草舍也教苃舍者教以草止之法○賈氏曰草字釋苃止字釋舍軍行而草止未有營壘之所草止之地防患尤嚴防患之道夜事尤急教之無素則是以衆予敵矣教苃舍獨於中夏以月令考之孟春草木萌動季春生氣方盛惟夏之時生於春者至是益長長於春者至是益茂軍屯其中患生不虞又况暮夜之時○李嘉會曰春曰振旅猶見振厲威武夏曰苃舍如書所謂敬致南訛蓋陽居大夏長飬萬物于時以苃舎教之見得兵以安集吾民為急
  羣吏撰息轉反車徒讀書契
  賈氏曰羣吏謂軍將至伍長各有部分皆選擇其甲士歩卒之等
  鄭鍔曰晝而戰目足以相識至於夜則惟以耳相聞茍不辨其號名則無以為别故命羣吏各撰述其車徒之數以知多寡之目又讀誦其書契之文以辨名號之用軍中之書契如後世所謂尺籍伍符先儒謂師田之簡稽疑簡稽不可謂之書契撰者述陳之義語曰異夫三子者之撰謂述陳為撰也先儒讀曰筭然有改字之嫌讀其簿書之籍使知其或用名或用號以為别目見耳聞名已習熟則草舎雖在深叢翳薈之中聞其號名皆知其為某人
  辨號名之用帥以門名縣鄙各以其名家以號名鄉以州名野以邑名百官各象其事以辨軍之夜事
  賈氏曰辨號名者此帥以門名已下是也○黄氏曰號名為夜事今軍夜有號康成以為徽識被之以備死事夫徽識綴於膞上夜事将何以辨
  鄭鍔曰帥為六軍之帥○鄭康成曰謂軍将及師帥至於伍長公邑閒田謂之縣小都謂之鄙○鄭康成曰謂縣正鄙師至鄰長大夫謂之家○鄭康成曰謂食采地者之臣鄉謂六鄉○鄭康成曰謂州長至比長野六遂也○鄭康成曰謂公邑大夫或以門或以號或以邑或各以其名皆有一定之稱為主將者名號若此為卒伍者從而稱之耳聞而心知心存而意屬暮夜之間亦識所從矣帥以門名○黄氏曰帥皆卿也王城十二門自國中以達于郊分為鄉六鄉治之是則一鄉二門故以門為號所引東門襄仲桐門右師皆是也○易氏曰以所居門名之見平日統御之方蓋門者人之所由以出入帥者人所由以進退取象猶門也縣與鄙一為天子之吏一為公卿王子弟故各以其名所以别異其為某縣某鄙之人大夫用號者則為美稱也鄭謂公卿大夫其身在朝其臣在采地若公山弗擾之類是以家號為名也○項氏曰若費若成○易氏曰以見平日訓治之素六鄉有六州長鄉之軍法至州而成故以其州之名名之言某州之師也○鄭康成曰鄉則南鄉甀東鄉為人是也○賈氏曰甀為人皆當時鄉名六遂於鄰長言邑中之政於里宰言掌比其邑之衆寡於遂大夫言凡為邑者此六遂為邑之證也故言某邑之師○黄氏曰縣鄙遂兵州六鄉餘兵居四郊者比閭族黨州猶鄉法也獨不為鄉耳故稱州焉甸稍縣都皆野也甸以縣鄙見稍以家見稍不為家縣都不為鄙則亦為邑天子使吏治之而通稱為野王畿之兵盡在此矣都鄙自有主者○鄭康成曰百官以其職從王者○黄氏曰百官有軍事在軍者各象其事以為號名○鄭康成曰夜事戒夜守之事草止者謹於夜於是主别其部職
  愚按苃舎之教乃下寨法專以辨軍之夜事蓋休兵偃師之時宿火而寢目固無見也銜枚而處耳固無聞也將以鼓鐸而聲之則所聞必亂将以旗物而徽之則所見必昧於是專以號名為尚而號名又必外假者所以防姦細及間諜等事先儒不知夜事與夜戰不同多以管仲内政之作使之晝戰目相視夜戰聲相聞引證司馬夜事在於休兵管仲夜戰所以用兵豈可同日語
  其他皆如振旅
  王昭禹曰若平列陳與夫以教坐作進退疾徐䟽數之節皆然
  遂以苖田如蒐之灋車𡚁獻禽以享礿餘若反
  王昭禹曰夏苗在田如去草而已為苖除禽獸之害故也如蒐之法則其他表貉誓民鼓遂圍禁之類皆與蒐同○鄭康成曰車𡚁驅獸之車止也夏田主用車所取物希皆殺而車止○賈氏曰車行遲故取獸少○王昭禹曰夏田以車為主以物生於春長於夏以車馳逐而取之其利宻於春之用火矣以東山之詩攷之其言曰敦彼獨宿亦在車下則苃舍夜事宜用車矣○鄭康成曰王制曰天子殺則下大綏諸侯殺則下小綏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賈氏曰引王制者據始殺訖而言毛詩傳云天子𤼵抗大綏諸侯𤼵抗小綏據始殺而言也王制注佐車驅逆之車案田僕掌佐車之政設驅逆之車則佐車與驅逆之車異但王制佐車與田僕驅逆之車為一田僕佐車自是田車之貳曰佐○王昭禹曰享礿則所謂以禴夏享先王○鄭鍔曰礿以飲為主四時之享皆用孟此中夏而享礿非常祭也蓋因田而享也田已得禽則歸而享祀猶戰而得雋則歸而告廟也然四時之田春秋祭社與祊維冬夏享廟何邪春田為民祈秋田為民報田以民事為主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
  中秋教治兵如振旅之陳辨旗物之用王載大常諸侯載旂軍吏載旗師都載旜鄉遂載物郊野載旐百官載旟各書音畫其事與其號焉其他皆如振旅
  崔氏曰中秋隂氣始肅在於殺物故用治兵為稱○王昭禹曰旗物以作戰也故以教治兵辨旗物之用○鄭鍔曰九旗曰常曰旗曰旜曰物之類其義不一自王而下以至於百官分而載之各寓意義於其間非茍然也得天而乆照者日月之常治兵載大常所以見王者有常徳而立武事之意凡旗之畫皆二物旂獨畫龍相交非也交與蛟同諸侯於國有君道龍之象也入朝有臣道蛟之象也所以載蛟龍之旂熊虎之噬百獸畏之軍吏者六軍之帥當以威武為先載熊虎之旗使将卒畏威而趨令也通帛則不畫他物純而不雜也師都則公卿大夫王子弟之在都鄙者也爾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所以載通帛之旜此言鄉遂又言郊野則師當為都鄙之吏明矣雜帛為物則雜而不一也鄉之分而為六其民散而為比閭族黨之名遂之分而為六其民散而為鄰里都鄙之號可謂雜而不一矣所以載雜帛之物龜有甲以自衛蛇有螫以毒人皆北方之屬也天地之氣始於北方幽隐之所聚而龜蛇者至幽隂之物畫之於旐以示夫殺氣之所始也先能自衛者然後可以殺敵所以載龜蛇之旐書曰我則鳴鳥不聞謂鳳也隼之物主擊殺乃貪殘之鳥也詩曰鴪彼飛隼其飛戾天易曰公用射隼於髙墉之上彼乃鷹鸇之類安可與鳳為伍邪此言鳥隼説者皆以為鳳及隼疑當為鷹隼也與隼共文不可謂之鳳明矣交龍取其能變化熊虎取其有威龜蛇取其能自衛則鷹隼取其勁疾矣百官者六卿之屬欲其臨事之勁疾所以載鳥隼之旟凡行左青龍而右白虎前朱雀而後𤣥武謂此四者然軍法正成於鄉遂而鄉遂大夫乃不預四旗之列而載物者説者謂其象已屬於軍吏已無所將故也凡旗皆謂之載者言載之於車上也既有旌旗又有小徽識之上各書其事與號以為别識也○鄭康成曰書當為畫事也號也皆畫以雲氣司常謂之畫此謂之書王安石謂書詳於畫既書又畫使人易辨而已余以為司常指大閱而言此指治兵而言大閲畫治兵書各有所主不一法也
  薛氏曰大閱閱軍實而已治兵則軍法在焉軍法行前朱雀後𤣥武左青龍右白虎則諸侯載交龍之旂於左軍吏載熊虎之旗於右百官載鳥隼之旟於前郊野載龜蛇之旐於後鄉遂師都載旜與物於其旁然後王載大常於其中而加髙焉故曰招搖在上此治軍所以有軍法也大閲則閱軍實而已孤卿建旜孤卿之常及治兵之際向之孤卿即謂之師都故師都亦載旜大夫士建物大夫士之常及治兵之際向之士大夫即謂鄉遂大夫士之帥衆者矣故鄉遂亦載物大閲之師都建旗治兵之軍吏載旗者蓋師都軍吏皆以孤卿為之所以皆有取乎旗大閱之州里建旟治兵之百官載旟者蓋州里之長即為軍中之百官所以皆有取乎旟至大閱則縣鄙建旐治兵則郊野載旐蓋田役軍旅皆王之事雖命服不同而同於四斿其所辨者有名號存耳若夫大閱有師都而無軍吏治兵有軍吏又有師都蓋師都所以治徒者也軍吏所以將卒伍者也大閱以治徒役為主特有師都而已治兵以將卒伍為主亦治徒役者也故軍吏師都並立焉大閱師都之所建治兵軍吏之所載皆熊虎之旗則大閱所以威衆者師都也治兵所以威衆者軍吏也皆以孤卿為之故其序在州里鄉遂之上謂之吏則任以事也謂之師則帥其衆也謂之都自采地言之也
  王氏詳說曰九旗之用凡有所將者有所畫則日月交龍熊虎鳥隼龜蛇是也無所將者無所畫通帛雜帛全羽析羽是也大閱之時孤卿大夫士與夫六鄉六遂三等采地之大夫咸在師都將都鄙之兵州里縣鄙將鄉遂之兵此師都所以有熊虎之旗州里所以有鳥隼之旟縣鄙所以有龜蛇之旐孤卿大夫士則從王耳此所以建旜建物也治兵之時孤卿大夫士不必盡出所以從王者百官也命卿之為軍吏者三等采地及鄉遂之兵皆屬於命卿矣雖師都不過載通帛之旜鄉遂不過載雜帛之物至於郊野雖有龜蛇之旐邑外曰郊郊外曰野特四等公邑之大夫將四等公邑之兵以四等公邑之兵不屬乎命卿故耳是以司徒於軍旅田役以旗致萬民鄉師於四時之田以司徒之旗致衆庶而鄭氏皆以為熊虎之旗且司徒卿也卿當建旜而必建旗以其於師田則為軍吏矣此熊虎之旗在司常則列於旜物之下在司馬則列於旜物之上豈非以所將為主乎
  緫論
  鄭鍔曰司常之大閱自王與諸侯而下有孤卿有大夫士有師都有州里有縣鄙先儒之説曰師都者六鄉六遂之大夫也州里縣鄙者鄉遂之官互見約而言之也且大閱之時内而國中外而鄉遂逺而都鄙公邑之兵宜無不在安有朝之孤卿大夫盡出而下則六鄉六遂之大夫不出焉又其下則止於鄉遂之官而已矣鄉遂大夫與鄉遂之官不過皆鄉遂之吏既曰師都又曰州里又曰縣鄙寕非雜而無辨乎大司馬之苃舎自帥而下有縣鄙有家有鄉有野有百官先儒之説曰縣鄙謂縣正鄙師至鄰長也家謂食采地之臣鄉謂州長至比長野謂公邑大夫且自内而外則六鄉也六遂也家邑也都鄙也是其序矣今先言六遂之縣鄙後及大夫之家邑又其後乃及六鄉又其後乃及野之公邑又其後乃及百官而都鄙不與焉又所謂縣鄙者不過六遂之屬耳特言各象其名家也野也百官也人非不衆反不以名言之豈非雜而無辨歟大司馬治兵自王與諸侯而下有軍吏有師都有鄉遂有郊野有百官先儒之説曰師都者遂大夫也鄉遂者郷大夫也郊者鄉遂之州長縣正以下也野者公邑之大夫也且師都之名一耳於大閱以為六鄉六遂大夫至是又專指為遂大夫何也六鄉有鄉大夫經之明文也至是又以鄉遂皆為鄉大夫何也鄉遂可謂之郊野公邑閒田亦可謂之郊野至是分郊以為鄉遂之州長縣正以下分野以為公邑大夫何也豈非雜而無辨歟蓋成周法制如織有經司常之大閱王也諸侯也孤卿也大夫士也不言可知若所謂師都者都鄙之長耳所謂州里者六鄉之吏耳所謂縣鄙者六遂之吏耳何以謂師都為都鄙之長蓋四百里之小都五百里之大都皆衆之所聚也自其有先君之廟言之曰都自其人民為甚衆言之曰師則師都者非六鄉六遂大夫明矣何以謂州里為六鄉之吏蓋一鄉者五州之積里者即民所居之稱州長言大攷州里鄉師言受州里之役要皆指六鄉言之則州里非遂之官明矣何以謂縣鄙為六遂之吏蓋一遂者五縣之積遂有縣正有鄙師故通以縣鄙稱之遂為縣鄙猶稱州里知其為鄉也則縣鄙者非鄉之官又明矣大閱之際内而六鄉外而六遂遠而都鄙皆以兵從其為法制真不亂也今謂師都為六鄉六遂大夫安得不雜而無辨歟雖然大閱有縣鄙苃舎亦有縣鄙其名則同其人則異夫苃舎與大閱法制如一所謂師都即孤卿耳百官即大夫士耳鄉以州名即六鄉耳野以邑名即六遂耳家即大夫之有采地者耳若夫縣鄙則公卿王子弟所治之地與大閱之縣鄙異也經稱縣鄙固有二説以六遂之中有縣正有鄙師故舉縣鄙以名六遂以小都之田任縣地而大都在王之鄙故公卿王子弟所治之地亦以縣鄙名之是其名則同其人則異今攷大閱之縣都知其為公卿王子弟之所治者以其序在家鄉野之上由小大之序知之非特小大之序可知觀經言各象其名亦可以見何則遂之縣都統於一遂不當以各言之惟都鄙然後可以謂之各蓋各象其名則知所謂縣者自是小都所謂鄙者自是大都也非特苃舎與大閱法制如一乃若治兵之制亦然何則治兵所謂軍吏即大閱之孤卿與苃舎之帥也所謂百官即大閱之大夫士與苃舎之百官也所謂師都即大閱之師都與苃舎之縣鄙也所謂鄉遂即大閱之州里縣鄙與苃舎之鄉及野也若夫郊野則指公邑閒田之吏而已與鄉遂之郊野異矣蓋内而鄉遂外而都鄙皆有閒田天子使吏治之謂之公邑縣師六官所謂甸稍郊里之地域是也其地皆在郊野故緫而名之耳然於大閱於苃舎皆不預者非在此不用其兵在彼不聼乎役也蓋内而鄉遂外而都鄙衆無所不起則公邑之師理無不起而經俱不言者舉内外以包之也由是言之周家之制可指而數未嘗雜而無辨○愚按餘説見司常
  遂以獮田如蒐之灋羅𡚁致禽以祀祊音方
  鄭康成曰秋田為獮獮殺也○鄭鍔曰秋氣肅殺故田以殺為主羅𡚁罔止也秋田主用罔中殺者多也皆殺而罔止○王昭禹曰以物成於秋所取者衆故也王制曰鳩化為鷹然後設罻羅則秋用羅宜矣○鄭鍔曰羅之網物其取為尤急○王氏曰火之利不若車車之利不若羅祊當為方聲之誤也秋田主祭四方報成萬物詩曰以社以方○賈氏曰鄭以祊為誤者祊是廟門之外惟祭宗廟及繹祭乃為祊祭今因秋田而祭當是祭四方之神○王昭禹曰春物始生故為民祈而祭社秋物既成故為民報而祀祊
  中冬教大閲
  鄭鍔曰春秋凡書大蒐大事大閲皆謂事之尤大也左氏為之説曰大閲簡車徒也以大司馬觀之春教以鐃鼓夏教以號名秋教以旗物至冬農隙則合三時所教者大習之故名曰大閱奚止簡車徒而已○王氏詳説曰春辨鼔鐸鐲鐃之用夏辨號名之用秋辨旗物之用至冬則戒衆庶修戰法而及於旗物鼔鐸鐲鐃要之辨鼓鐸者未始無旗物所謂以旗致民是也辨旗物者未始無號名所謂各書其事與其號也三時之田各以其所辨者為主耳
  前期羣吏戒衆庶脩戰灋
  鄭康成曰羣吏鄉師以下○鄭鍔曰戰必有法法不修則廢未閲之前先戒之使修其法如鄉師四時之田前期簡鼓鐸旗物修其卒伍之類是也戰法既修然後合衆庶以出田
  虞人萊所田之野為表百歩則一為三表又五十歩為一表
  鄭司農曰虞人萊所田之野芟除其草萊令車得驅馳詩曰田卒汚萊○易氏曰表以歩度之歩長六尺百歩則一為三表是三表相去二百歩又五十歩為一表則四表為二百五十歩矣大閲必用四表所以寓王者節制之師而大武之四表實象之蓋周都西南一表在南所謂武始而北出矣振之而駟伐則有振鐸作旗之義歴二表三表而至四表則再始以著徃者也商都東北四表在北所謂四成而南國是疆復亂以飭歸則有鼓退鳴鐃且郤之義歴三表二表而復於一表則樂終而徳尊者也大閲亦然賈氏乃謂後表在北士卒由後表以至南表復回身向北以至後表與樂記之言不合樂記言大武則周家一代寓兵之良法當以樂記為正或謂三表相距各百歩毎表各六十丈何以容大閲之衆若以開方論其勢誠窄若據虞人萊所田之野則㢠野左右何有紀極鄭氏謂左右之廣當容三軍此指一旁而言若左右兩旁當容六軍又云歩數未聞則六軍分行左右開張取其容六軍之衆不以歩數拘也如此則地勢廣袤豈止容六軍而已○李嘉會曰必為表者為進退先後之節百歩則一冝若不足以容六軍自後而前至此百歩而止若後之人不在百歩之内亦何害也然百歩止於六十歩者後有驟趨不可逺也○鄭鍔曰遇敵之地不一則教戰之法亦冝不一今以二百五十歩為定凖坐作進退不出四表之中一旦遇敵或為員方曲直之陣或有為鸛為鵝之陣其何以應變邪王者之兵以正取勝故敎之之法亦不出乎正而已坐作進退不踰乎四表三鼓而皆作在此也兵法所謂人既專一則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此用衆之法也
  鄭鍔曰凡此萊野立表仆旗聽誓鼓行以至於擊刺如戰之陳皆四時教戰之常法不於振旅苃舎治兵述之獨詳具於此蓋以明其為大閲故也
  田之日司馬建旗於後表之中羣吏以旗物鼓鐸鐲鐃各帥其民而致質明𡚁旗誅後至者乃陳車徒如戰之陳皆坐
  李嘉㑹曰四表止於二百五十歩坐作進退歩行趨驟為力不勞軌範易習民之左右顧瞻皆其鄉黨鄰里自然情親勢一敵不可乘此古人結陳堅固也○易氏曰及田之日司馬建熊虎六斿之旗於虞人所設後表之中據樂記舞位而言則後表當是在南一表於是羣吏如鄉師以下以其旗物及鼓鐸鐲鐃等各帥其民而致於大司馬○鄭康成曰質正也𡚁仆也○易氏曰質明仆旗猶有後至者是慢令也○王昭禹曰前期既戒衆庶矣又後至焉故必誅軍法後期者斬而此言誅則方致民也下文言不用命者斬則知言誅未遽以死處之乃陳車徒如戰之陳田之所習無非戰法故車徒之所陳皆如戰之陳焉○鄭康成曰皆坐當聽誓也
  黄氏曰自此以前皆司馬主之
  羣吏聽誓於陳前斬牲以左右徇陳曰不用命者斬之鄭康成曰羣吏諸軍帥也陳前南面鄉表也○易氏曰衆庶已集命之皆坐於在南之一表羣吏聽誓則自軍帥而下皆南面向表誓於陳前○王昭禹曰以小司徒攷之乃㑹萬民之卒伍而用之以起軍旅以作田役特掌其戒禁而已未嘗掌誓記月令者謂司徒搢扑北面以誓誤矣士師以五戒先後刑罰一曰誓用之軍旅則誓衆者士師也○黄氏曰戰誓書所謂用命賞於祖不用命戮於社蓋自此始以軍法用人之死
  鄭鍔曰坐而聽誓斬牲以徇所謂三令五申也今見於司馬法曰夏后氏誓於軍中欲民先其慮也商誓於軍門之外欲民先意以待事也周將交刃而誓之以致民志也車徒皆坐使羣吏聼誓者羣吏各帥其衆有誓而羣吏聽之則傳逹於所統之衆簡而易知無敢不從矣○鄭康成曰斬牲者小子也○王氏曰使民以其死刑誅不如是之嚴則民弗為使矣然前期戒衆庶而後至可誅既陳而誓然後不用命者可斬
  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司馬振鐸羣吏作旗車徒皆作鼓行鳴鐲車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摝音鹿鐲羣吏𡚁旗車徒皆坐
  鄭康成曰作起也
  愚案中軍自注以為中軍之將後之説者以大将之車將自居中所謂居鼓之將自擊此鼓節制三軍雖王親征亦自擊鼓遂引左傳郤克傷於矢援枹而鼓之趙簡子伏弢嘔血鼓聲不衰為證至鼔人指為軍將師帥旅帥不思軍將自執晉鼓不執鼙而執鼙自是旅帥所以易氏謂旅帥居軍師之中故曰中軍若以中軍不可指為旅帥只云中軍之將雖執晉而晉以鼙為令者蓋晉以進為義軍將鼓其晉孰敢不進度未敢進而鼓動寕免拂乎人情旅帥為百人之長下察人情知其可進以鼙令鼓然後中軍執鼓之人三鼓以進之則車徒皆作可使之同心同力勇進而不怯矣
  易氏曰中軍以鼙令鼓則旅帥執鼙者也以旅帥居卒伍軍師之中故曰中軍鼓人皆三鼓則軍將之執晉鼓者也司馬振鐸則兩司馬之執鐸者也鼓行鳴鐲則公司馬之執鐲者也○鄭康成曰伍長一曰公司馬當是時旅帥以鼙令鼓故軍將三鼓而作之兩司馬振鐸以通之可以作矣故羣吏作旗車徒皆作既作矣軍将又鼓以行之公司馬又以鐲而節之可以行矣故車徒皆行及表乃止既止矣軍三鼓以警之兩司馬摝鐸以止之可以止矣故羣吏𡚁旗車徒皆坐此謂自南表以至向北之二表所以象武始而北出觀兵於盟津之時
  又三鼓振鐸作旗車徒皆作鼓進鳴鐲車驟徒趨及表乃止坐作如初
  鄭康成曰趨者赴敵尚疾之漸春秋傳曰先人有奪人之心○易氏曰言驟趨則士卒赴敵之心固勇於車徒之行者矣然不可無以節之由是及表乃止而軍將三鼓以警之兩司馬又摝鐸以止之可以止矣故曰坐作如初此謂自二表以至向北之三表所以象再成而滅商戰勝於牧野之時
  乃鼓車馳徒走及表乃止
  易氏曰於是軍将又鼓以作之則車為之馳徒為之走○王昭禹曰驟馳者車也趨走者徒也驟言聚其足而進馳言決圍而去也徒以人言故曰趨走趨言其走之肅走言其行之速也言馳與走則士卒赴敵之心尤勇於車驟徒趨者矣然亦不可無以節之由是及表乃止則教習已備而無事于坐作之節但止之而已此謂自三表以至向北之四表所以象三成而南克殷有餘力功成而反者也
  鼓戒三闋若穴反車三發徒三刺
  鄭康成曰鼓戒戒攻敵○王昭禹曰鼔聲止謂之闋○易氏曰至此則鼓已三闋車已三𤼵徒已三刺於此皆戒焉○鄭鍔曰毎鼓一闋則車一𤼵而徒一刺至三而止是謂節制之兵三𤼵即書所謂不愆於六歩七歩乃止齊焉三刺即書所謂不愆於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之意○易氏曰必三鼓者至於三則節制之正也故大閱之教表為三表鼓為三鼓車以三𤼵徒以三刺坐作以三而為之止皆三之為節制也
  乃鼓退鳴鐃且郤起畧反及表乃止坐作如初
  鄭康成曰鐃所以止鼓軍退卒長鳴鐃以和衆鼔人為止之也○易氏曰謂至北之四表軍將即令鼓以退之公司馬復鳴鐃以郤之於是軍吏士卒回身向南而立復行至表皆為之止坐作如初此又謂自北之四表以至三表二表而復於向南之一表皆如上文之坐作其異者廢鐲鳴鐃而已所以象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石六成而復綴以崇者也
  遂以狩田以旌為左右和之門羣吏各帥其車徒以叙和出左右陳車徒有司平之旗居卒間以分地前後有屯百歩有司廵其前後
  賈氏曰遂以狩田已下緫論教戰訖入防田獵之事○鄭康成曰冬田為狩言守取之無所擇也○王昭禹曰以大獲獸守之以人為取之大者以冬物之成衆也故冬田謂之狩賈氏曰六軍分三軍各處東西為左右各一門○鄭鍔曰軍中用轅以為門此乃用旌為和門何也以車為藩則仰轅以為門蓋軍行偶有所止則然也設為和門者田而教戰欲使衆心之和一也
  愚按門分左右則人分彼此相勝相爭由此而生名門皆曰和欲其進退由禮心無所爭則和矣○
  鄭康成曰敘和出用次第出和門也○王昭禹曰叙者前後之倫也出以先後之倫則行者有敘而不亂矣然不先正其左右之行列將欲叙之有不可得故先分左右以陳其車徒又使有司平之使各當其分然後由左右而出者其行列皆正矣有司鄉師也以鄉師正掌田法而修其卒伍故平其左右之行列屬於鄉師也○鄭康成曰鄉師居門正其出入之行列雖不見經居門正出入宜亦有司之事春秋傳曰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車軌塵馬候蹄是必有有司督察之也○黄氏曰有司謂伍長以上平正也各正其部署以結陳也和平一義也○王昭禹曰軍法自旅而上然後有旗蓋旅師所建之旗也四兩為卒五卒為旅此旅師所建之旗所以居於卒間以分地而調其部曲也○賈氏曰軍吏各領已之士卒執旗以表也○李嘉㑹曰百人之中旗分為兩五十人為一隊也○鄭鍔曰司馬以旗分地為二必以百歩為準者近則士卒無所騁其能逺則首尾不相應也○李嘉㑹曰所謂步間容歩隊間容隊也有司鄉師也廵其前後視其廣狹也○鄭康成曰前後有屯百歩車徒異羣相去之數也○黄氏曰司馬法一成三百家出車一乘若皆以二家五人計之三百家為七百五十人田與追胥竭作自此以前卒旅車為陳至此車與卒異部前此列陳如戰之陳教坐作進退至此逐禽有殺獲之事故車與卒異部
  險野人為主易以䜴反野車為主
  黄氏曰大抵兵分合為難分合有竒正而以野之險易制其宜然則一車三十人定法也増減進退其法黙存乎其間鄭居前之說未必盡然○王昭禹曰宣王因田獵而選車徒故詩曰東有甫草駕言行狩此則易野車為主也又曰選徒囂囂搏獸于敖此則險野人為主也○陳氏曰險野非不用車而主於人易野非不用人而主於車動則足以衝突止則足以營衛將卒有所庇兵械衣裘有所齎詩云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則車之為利大矣昔周伐鄭鄭為魚麗之陳先偏後伍伍承彌縫偏則車也伍二十五人伍從其偏也先其車足以當敵後其人足以待變古者車戰之法畧可知也○禮庫曰先王車戰不求大勝求為不可敗而已鄭莊欲驅馳中原始為徼利之名故鄭莊始用徒兵自中行穆子乃毁車以從卒自左師展始乘馬自趙武靈王始用胡騎先王兵制敗壊而不可復實自莊公始
  既陳乃設驅逆之車有司表貉於陳前
  易氏曰驅謂驅禽獸使趨於圍逆謂逆禽獸使不出圍○鄭鍔曰驅則自後驅之使出逆則自前迎之使入驅其後則獸無所逃逆其前雖欲出防而不可得○王昭禹曰既陳則行列正矣然後可田焉故設驅逆之車者田僕也校人則帥之而已故校人曰田獵則帥驅逆之車則將田矣於是禱祭焉故有司表貉於陳前即甸祝掌表貉之祝號是也○李嘉㑹曰表貉者警人而欲其無慢心
  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羣司馬振鐸車徒皆作遂鼓行徒銜枚而進大獸公之小禽私之獲者取左耳○易氏曰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如習戰之時則師田之法一焉○鄭康成曰羣司馬謂兩司馬也枚如箸銜之有繣結項中軍法止語為相疑惑也進行也○鄭司農曰大獸公之輸之於公小禽私之以自畀也詩云言私其豵獻肩于公一嵗為豵二嵗為豝三嵗為特四嵗為肩五嵗為慎此明其獻大者於公自取其小者○鄭鍔曰大獸不公無以教事上之義小禽不私無以示及下之仁○李嘉會曰人逞其勇必不舍大而取小大獸必公者既非一人所可制亦非一人所専得所以必公於衆者正欲合夫人之力也獲得也得禽獸者取左耳當以計功○王昭禹曰不専取左耳則効功者疑於獲一而効二取左耳以効功所以謂之馘也
  及所𡚁鼓皆駴胡楷反車徒皆譟素報反
  鄭康成曰至所弊之處田所當於止也天子諸侯蒐狩有常至其常處吏士鼓譟象攻敵克勝而喜也疾雷撃鼓曰駴○易氏曰駴如馬之駭○鄭鍔曰功雖已成敵雖已勝不可以不戒譟讙也書曰前師乃鼓䵾譟亦謂喜也○易氏曰譟如鳥之譟以示勝敵鄭鍔曰人心有踴躍之義
  徒乃弊致禽饁於輒反獸於郊入獻禽以享烝
  王昭禹曰冬物成而多可取者衆故以徒為主凡田用火用車用羅非不用徒也特所主者有異耳○鄭康成曰徒乃弊徒止也○黄氏曰徒取禽車列陣不動雖戰亦然至此徒止遂獻禽○鄭康成曰致禽饁獸於郊聚所獲禽因以祭四方神於郊月令季秋天子既田命主祠祭禽四方是也○易氏曰春社夏礿秋祊不言入獻禽而冬烝獨言之者以外行致禽饁郊之禮然後獻禽於宗廟故謂之入○鄭鍔曰此戰勝而歸獻捷於廟社之意也郊言饁獸烝言獻禽豈用大於郊而用小於廟分而言之則禽獸有大小之殊合而言之獸亦可謂之禽也
  緫論
  王氏詳説曰田法大率詳於冬狩以文意攷之亦四時所並用也請以蒐田明之其曰執鼓執鐲而繼之以教坐作進退疾徐䟽數之節者即冬狩所謂中軍以鼙令鼓以下為一節及三鼔以下為一節坐作如初乃鼓以下為一節是也其曰有司表貉者即冬狩所謂虞人萊所田之野為表百歩則一為三表又五十歩為一表又曰有司表貉於陳前是也其曰誓民者即冬狩所謂羣吏聼誓于陳前斬牲以狥是也其曰鼓遂圍禁者即冬狩所謂中軍以鼙令鼓車徒皆作繼之以大獸公之小禽私之獲者取左耳鼓遂圍禁是也苖田獮田一如蒐田但大閱之禮其徒車為甚備耳
  陳及之曰四時教習逺如都鄙皆調𤼵之大都之地去王城五百里則一年四次習於國内比屋竭作嵗嵗如是而民不亦勞乎大司馬欲盡辨旗物號名之用故併師都郊野言之其實司馬所教者止鄉遂之人也而又遞閱之亦不一時俱起王畿之内鄉黨之間皆有習射之地嵗時因民聚㑹而教之則民無道路之苦國家無煩擾之政而民皆精練矣詩云東有甫草駕言行狩建旐設旄搏獸於敖則周制田獵或盡習於東都也蓋宣王以王畿之内東去王城逺甚𢙢民有來徃之苦遂大㑹於東都所謂因田獵而選車徒也
  楊氏曰春秋大閱一蒐五治兵一狩二得禮乎曰何禮哉先王於閒暇無事之日修其軍禮所謂振旅苃舎治兵大閱之政講焉鼓鐸旗物名號戰法之用熟焉禽獸之害物者與其時之可殺者得焉得之之道又有節焉大獸公之小禽私之得不敢先享必獻於鬼神焉是則先王之時田禮一舉而有六善豈徒好兵而禽獸之獲哉今魯之大閱與治兵蒐狩之舉是未嘗求先王之善意縣師曰掌邦國田役之戒受法於司馬以作其衆庶大宗伯曰以軍禮同邦國大田之禮簡衆也魯之治兵不掌於縣師不受於司馬不同於宗伯此春秋所以不與也
  林椅曰周家因祭祀而用田因田而敎戰王與諸侯軍將之旗鼓特建之以教戰陳之法王與諸侯不必親亦不必成軍也如今敎習必立六纛五方旗之類又司馬百歩為一表為三表則三百歩又五十歩為一表則三百五十歩耳歩兵前後左右各二歩車易戰之法五車為屯十車為列前後相去三十歩左右十六歩險戰之法十車為聚十二為列前後二十歩左右四歩隊閒五十歩險戰皆半之又隊閒容隊曲閒容曲度百歩一表則可教者僅一旅鄉師出田法於州里遂師審其誓戒都司馬家司馬以國法掌其政學則是一旅以上隨處自講可也至大軍旅則合而用之所謂及師大合軍是矣
  及師大合軍以行禁令以救無辜伐有罪
  易氏曰及者繼事之辭未有師也謂時田以習戰以為用師之備而已○王昭禹曰及師大合軍謂命將或王親征之時○鄭鍔曰大合軍旅非以肆𭧂也以行禁令所以申明乎九法也以救無辜所以明王者之仁也以伐有罪所以明王者之義也
  若大師則掌其戒令涖大卜帥執事涖釁主及軍器○易氏曰若有强梗弗率者負固弗服者與夫侵犯王畧而自干天誅者天子於是親帥六師方伯連帥從焉謂之大師大司馬掌其戒令則方伯連帥以至軍將師帥莫不受戒令焉○鄭鍔曰或謂用師則大司馬爲大将固當掌號令以指麾六軍此言若大師則掌其戒令者蓋此乃王親出征之時也王自出軍則王自将號令在王大司馬惟掌戒令則專治六師之法而已○鄭康成曰涖臨也臨大卜卜出兵吉凶也司馬法曰上卜下謀是謂參之○鄭鍔曰大卜作龜之八命一曰征司馬於出征之卜則親涖之以决吉凶主謂遷廟之主及社主在軍者也○愚案廟社主見小宗伯軍器鼓鐸之屬凡師既受甲迎主於廟及社主祝奉以從殺牲以血塗主及軍器皆神之○賈氏曰小子職云釁邦器及軍器彼官釁之而司馬臨之○李嘉㑹曰涖大卜釁主及軍器惟大師則有之
  及致建大常比軍衆誅後至者
  鄭司農曰致謂聚衆也○黄氏曰致於王也故建大常比軍衆謂各以其黨相聮合也鄭謂鄉師致民於司馬非鄉師致六鄉之民於司徒此當有邦國都鄙甸稍之民稍人受法於縣師作其同徒輂輦帥而至者○買氏曰司馬而用王之大常者以上文大師王親御六軍故司馬用王之大常致衆若王不親則司馬自用大旗致之○王氏曰鄉師致民以司徒之大旗則司馬致民冝以王之大常矣凡此皆示其致民之命有所受之也○鄭康成曰比校次之也○易氏曰比其伍兩卒旅軍師之全缺也○鄭鍔曰誅後至則懲其不率而後期
  及戰廵陳眡事而賞罰
  易氏曰及其成陳而戰也廵其陳之隊伍䟽數與夫車徒旗鼓之出入莫不眡之○鄭鍔曰廵陳而視其勇怯○鄭康成曰事謂戰功也○王昭禹曰眡其鼔鐸鐲鐃旗物車從坐作進退之事有功者賞逆令者罰也
  若師有功則左執律右秉鉞音越以先愷樂獻於社鄭康成曰功勝也律所以聽軍聲鉞所以為将威也○鄭鍔曰軍行必聽同律而鉞者大将所執也有功則執律者示師出以律而取勝也陽六為律左陽也故左執之鉞所以主殺隂也右亦隂也故右秉之○胡氏曰牧野乃誓王左杖黄鉞右秉白旄以麾孔穎逹云殺戮用右手左手仗鉞示無事於誅右手把旄示有事於教詩云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舞人所執於事便也○鄭康成曰先猶道也○易氏曰大司馬左執律右秉鉞以先○愚案此㸃極是功雖勝大司馬猶執律秉鉞郤行而身先以見有功不伐安不忘危之意○賈氏曰趙商問大司樂王師大獻則令奏愷樂注云獻於祖與此異鄭答曰司馬主軍事之功故獻於社大司樂宗伯之屬宗伯主宗廟故獻於祖然軍有功二處俱獻以出軍之時告於祖冝於社故反必告也○王氏詳説曰祖本仁故獻愷在春官社本義故獻愷在夏官○鄭鍔曰司馬主九伐之法故獻於社示法隂而行誅伐也○愚按愷樂説見大司樂
  若師不功則厭於陟反而奉主車
  鄭司農曰厭謂厭冠喪服也軍敗則以䘮禮故秦敗於殽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賈氏曰曲禮云厭冠不入公門彼差次當緦小功之冠以義言之五服之冠皆厭以其䘮冠反吉吉冠扵武上向内縫之䘮冠於武下向上縫之伏冠在武故得厭㐲之名○李嘉㑹曰 厭冠奉主車以歸於廟示有忝於祖矣○鄭鍔曰無功非王之故也司馬不能致果以殺敵也故自厭損明已之威令不伸以致然也不言無功見王師無敗績之理○易氏曰不言敗而言不功王者之師無敵於天下不特不功而已○鄭康成曰奉猶送也送主歸於廟與社○鄭鍔曰奉主車以歸肆師助牽之故肆師云師不功則助牽主車
  黄氏曰司馬教戰有功無功皆其任也執律秉鉞以先愷樂獻於社先王有其事而無其心厭而奉主車先王有其禮而無其事
  王弔勞老報反士庶子則相息亮反
  鄭康成曰師敗王親弔士庶子之死者勞其傷者則相王之禮庶子卿大夫之子從軍者或謂之庶士○鄭鍔曰士庶子宿衛王宫者也王親征則從王在軍而屬司馬有死者王親弔之司馬相其弔勞之禮以其在軍故也○王氏詳説曰成周之時其待士庶子也至有功則飲之食之有不幸之事則弔之勞之外饔云邦饗耆老孤子則掌其割烹之事饗士庶子亦如之是饗之以食也酒正曰饗士庶子饗耆老孤子皆共其酒是饗之以飲也此曰弔曰勞直謂車甲間有不幸之事
  大役與音預慮事屬音蠋其植直吏反受其要以待考而賞誅劉氏曰若國有城邑之大役司徒司空計慮其事則與焉○鄭鍔曰觀左傳宣十一年蔿艾獵城沂昭三十二年士彌牟營成周屬役賦丈書以授帥凡大工役不可不先慮其事也大司馬與慮於未興工之前及興工則屬其植工已畢則受其要始焉慮之既已計其工役之用終焉不可不㑹計其效也司農謂植為部曲將吏引左傳云宋城華元為植○黄氏曰植版築主帥也而康成謂植為築城楨榦未知孰是蓋以木之植者謂之植則植者楨榦之木可植於地以築者也築者以植為主未嘗聞部曲將吏其名曰植者也○易氏曰植謂築城板榦髙博制度係焉則屬之於司空始焉慮其事中焉屬其植○黄氏曰先鄭以屬為聚會後鄭謂賦丈尺與其用人數二説蓋相備終焉受其要○鄭司農曰要者簿書○易氏曰要謂役人數目功程多寡係焉則受之於司徒則本末纎悉無不周知然後可以待攷功而行誅賞焉○易氏曰待攷而賞誅必以植要為本違者有誅勞者有賞言賞而後誅大役既事行賞為先不得已而後有誅也○王氏曰大司馬於大役與慮事欲知其故之可否屬其植欲知人之多寡受其要欲知其功之等差事成而攷之以行誅賞
  大㑹同則帥士庶子而掌其政令
  鄭康成曰帥師以從王○王昭禹曰諸子之職曰若㑹同賔客作羣子從則帥士庶子而掌其政令在司馬也○鄭鍔曰或謂士庶子乃宫伯所掌司馬何以掌其政令嘗攷宫伯之職言邦有大事作宫衆則令之所謂令者作而行之而已必湏有統率之人以政令治之可也然則大㑹同之時令之而使屬於司馬明矣司馬帥之以從王安得不掌其政令○黄氏曰宿衛則宫伯掌其政令扈從則司馬掌其政令前漢郎官宿衛屬光禄勲後漢又屬焉
  若大射則合諸侯之六耦
  鄭康成曰大射王將祭射於射宫以進賢○鄭鍔曰賔燕之射用卿大夫為耦惟大射用諸侯以其射禮之尤大故也觀禮樂者必以射射而有耦則揖遜而進威儀可觀而射之能否亦易辨也大射六耦皆用諸侯使之同心一徳以尊天子合謀并力以敵王愾也二人為耦二耦同射一侯則十二人也射人掌以六耦射三侯合其耦者乃在司馬以其掌九法足以馭諸侯故也
  大祭祀饗食音嗣羞牲魚授其祭
  易氏曰大祭祀謂廟享之禮饗食則禮公侯等於廟○鄭康成曰牲魚魚牲也祭謂尸賔所以祭也○賈氏曰大祭祀授尸祭饗食授賔祭祭者魚之大臠即少牢云主人主婦尸侑食各一魚加膴祭於其上膴謂魚之反覆者公食大夫亦云授賔祭也若王祭則膳夫之授王祭是○鄭鍔曰先儒謂司馬授之司馬夏官陰氣所起魚水物亦隂類故也竊謂魚者沉潛深渺之物夏官之政足以及深逺則雖沉潜隱伏者可得而制之○項氏曰詩曰誰能烹魚易曰包無魚皆以喻民衆司馬掌大師故共魚○劉迎曰魚者易潰之物而不可擾也魚擾之則潰民擾之則離大司馬之於民作其徒役而用之於師田易以擾之故耳此祭饗所以命羞魚牲者不擾之意黙寓於中
  大䘮平士大夫
  易氏曰平則正䘮禮之職與其位也○賈氏曰司馬之屬有司士主羣吏王䘮不得使司士故司馬平之
  䘮祭奉詔馬牲
  鄭康成曰王䘮之以馬祭者蓋遣奠也奉猶送送之至墓告而藏之
  鄭鍔曰馬則夏官所掌故䘮祭奉其牲以詔告乎神
  小司馬之職掌
  鄭康成曰此下字脱滅札爛又文闕漢興求之不得遂無識其數者
  凡小祭祀㑹同饗射師田䘮紀掌其事如大司馬之灋賈氏曰小祭祀已下皆蒙此小字對大司馬大祭祀之等
  軍司馬  輿司馬  行司馬
  易氏曰已上官闕而列於司馬之後者以序官知之也義見序官○李嘉㑹曰若札爛文闕則中間數語併闕可也何乃獨留乃知用兵機要先王不敢輕泄於外以開天下後世智術之端至天下阨塞險要去處亦不輕以示人秦之圖籍亦然深防人心之流於禍而多變也今七書百将傳顯㣲闡奥流布天下其啟人之爭何時而已
  愚案三代國容不入軍軍容不入國儀禮吉凶軍賔嘉逹於天下而軍禮獨藏於大司馬號司馬法若國有師田之事縣師始受法於司馬以作其衆庶小司馬之職掌不悉書而軍司馬輿司馬行司馬皆不備官有事斯置其不欲觀兵蓋如此








  周禮訂義卷四十八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四十九   宋 王與之 撰
  司勲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賈氏曰軍以賞為先故司勲列職在前○鄭司農曰勲功也此官主功賞○鄭鍔曰大功之目皆可紀之績獨以勲名官者曰以德立宗廟社稷曰勲人臣立功無大於此取以名官冝矣
  愚案賞功莫急於戰命官則名以勲見得功以輔王為主而戰特出於不得已
  陳君舉曰六功戰居一焉而司勲𨽻政官何也軍政賞不踰時屬之他官則司存散隔文告回復而壅底之患生況有害功者乎
  掌六鄉賞地之灋以等其功
  鄭康成曰賞地賞田也在逺郊之内屬六鄉焉○易氏曰封國百里以至五百里非六鄉之所能給是六鄉賞地不過與官田牛田牧田並列而已以左傳攷之昔鄭伯賞入陳之功賜子展三命之服先八邑注謂八邑三十二井又討衞疆戚田取衞西鄙懿氏與孫氏注謂取田六十井此賞田之明證即下經所謂參之一食者等猶差也○鄭鍔曰功有小大地有美惡頒之之法以功為差而已觀羣臣之功有為王而立者有為國而立者有為民而立者有興事者有致治者有力戰者隨其功而目之因以第其髙下而為之等然後頒以地焉謂之等其功
  王功曰勲國功曰功民功曰庸事功曰勞治功曰力戰功曰多
  鄭鍔曰王功者輔成王業勤勞王室輔㓜孤以嗣王者之緒眀王道以成王者之治即是功而謂之勲勲有薫烝之義謂其功之大薰烝宇宙上逹于王也周公之有大勲勞是已國功者國爾忘家盡瘁事國凡所施為無非為國計者即是功而謂之功功者事有成效之義○劉執中曰謂能左右其君造成王業創有天下若伊尹之相湯十亂之相武王太公之相成王蕭曹之相髙祖獨此名曰功葢人臣立功正以保全王國為主進而上名以勲功不足道也抑而下則曰勞曰力之類皆不足正名其功也惟為國而有成者正可謂之功如九旗皆旗獨熊虎則正名曰旗五侯皆侯獨侯服則正名曰侯之類民功者害為民除之利為民興之或便於昔而不便於今則為民革之或興於前而廢於後則為民舉之即是功而謂之庸庸者用也用者通變之義治民者貴能通變以盡利易曰通其變使民不倦能通變者斯可以為民功也事功者或從王事或任國事或有所營為或有所創制黽勉從之不畏其適我也即是功而謂之勞勞有經營艱苦之意也詩人於從王事則歎其賢勞於逺行從政則閔其勤勞任其勞者斯可以為事功治功者或平水土或辟草萊或任土地或䟽導溝洫即是功而謂之力力謂其用力以作為也記曰小孝用力傳曰小人勞力孟子曰或勞心或勞力極其力者斯可以為治功矣○王氏曰孔子言禹盡力溝洫是也戰功者戰以伐謀為上而以伐兵為下以正合以竒勝執俘折馘斬將搴旗奏愷而旋者是也即是功而謂之多多者筭數過人之義人筭其一我筭其十人筭其百我筭其千出竒無窮人莫能測以多筭勝者斯可以為戰功矣多之為義惟戰功可稱周平王錫晉文侯曰爾多修扞我于艱史書周勃之功曰至城下為多當馳道為多皆指言其戰功而已○黄氏曰戰功居下名之曰多言殺獲已多可止也先王之兵誠用於不得已耶凡是六功各正其名隨名頒賞賞典重輕自然各適其當别而言之有六者之殊合而言之總以功名之可也○賈氏曰六者對文為義若散文則通
  凡有功者銘書於王之大常祭於大烝司勲詔之鄭康成曰銘之言名也生則書於王旌以識其人與其功也○劉迎曰先儒釋典庸器之序官既以庸器為銘功之器何至此遽改銘為名而謂書其名于王旌耶葢攷之諸經凡言銘者四湯之盤銘衞孔悝之鼎銘嘉量之銘林鍾之銘皆刻而鑄之於器者也今言銘與書為一事則銘豈書者耶而止曰凡有功者銘銘之為器有鼎有鍾有烝彛之屬非大常大烝可指名之也死則於烝先王祭之詔謂告其神以辭也盤庚告其卿大夫曰兹予大享于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是也今漢祭功臣於廟庭○王氏曰大烝冬之大享當是時百物皆報焉祭有功冝矣○鄭鍔曰大常之書司常之職也大烝之祭大宗伯之職也司勲知立功之人當銘則詔之使銘當祭則詔之使祭銘於大常使與日月同其久也祭於大烝使與祖宗之神同享乎盛祭也可以見其報之之厚○王昭禹曰必使司勲詔之則以有大功者其貳藏于司勲故也
  大功司勲藏其貳
  鄭康成曰貳猶副也功書藏於天府又副於此者以其主賞○鄭鍔曰秋官司約掌治功之約六功之約冝司約之所藏也先王之心猶慮夫約之或亂則失報功之心故凡六功之貳皆藏于司勲茍司約亡之其貳可攷於此則記功之心不替也藏其貳以為賞功之據
  掌賞地之政令
  易氏曰賞之輕重眡其功此所以為賞地之政令○鄭鍔曰賞之以地治其賦役之法以授之故掌其政令
  凡賞無常輕重眡功
  鄭鍔曰賞典之行何常有一定之制或輕或重視其功之大小而已此頒地之法所以盡至公也○王氏曰事勞若一時有劇易戰多若一敵有堅脆若此屬不可為常故輕重眡功
  凡頒賞地參之一食
  鄭康成曰賞地之税參分計税王食其一也二全入於臣○王氏詳説曰周禮所謂三之一者見於大司徒又見於大司馬其説有二初不可槩論夫司馬所謂下地食者參之一謂下地授田百畝萊二百畝一年耕之二年休之此一説也○鄭鍔曰賞地非田也田無不可耕之理也有可有不可者二分而一可食則一分可耕之田也大司徒言諸侯之地四百里諸伯之地三百里其食者三之一謂諸伯受其二而以一歸之天子此又一説也此所謂頒賞地參之一食當以大司徒所載之説先鄭謂不以美田為采邑失之矣有功之臣賜之以下地豈成周重功臣之本意哉大抵先王之制外而五等所封之土亦以其餘入於夭子公之五百里其所入者半侯伯所入者三之一子男所入者四之一内而二等所食之采地亦以其餘入於天子百里之地凡四都所入者一都五十里之地凡四縣所入者一縣二十五里之地凡四甸所入者一甸此無他尺地莫非王土耳
  惟加田無國正音征
  鄭鍔曰若有大功既賞以地又有加賜之田則無國征凡賦役皆免所以優有功而厚報之也葢賞地在逺郊逺郊二十而三固有征也加田則出於常制之外不敢取其征非有大功者不足以預此○王昭禹曰國正謂以國法之正而征之與書所謂有正有事司書言九正九事同意夫一夫之家受田百畝征之則有常法矣加田所以優其功之多又何征之有
  馬質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賈四人徒八人
  鄭康成曰質平也主買馬平其大小之賈直○鄭鍔曰或謂地官質人亦掌成馬賈又有馬質何耶質人言掌市之牛馬則人民所貿易者也馬質主官府所用者質定其賈而買之於民
  薛平仲曰賞典所以振士氣故司勲之官不可緩馬材所以謹戎備故馬質之官亦不敢後先王於嵗時稽鄉遂之牛馬以辨其可任之物馬之在民固無不足之慮而公馬之備闕不以責乎民而取材於公以給之是以有馬質以視其材之髙下任之能否賈之多寡由之以别用之緩急由之以定而馬固各適於用矣然馬質冝校人之屬今以中士之卑特先於校人中大夫之尊者葢掌主馬之政而詳及於六馬者校人之官固在所當重量三馬之材惟急於戎馬者馬質之官實在所當先先儒謂司馬主軍法序官前後不以尊卑為據直取其事急者居前事緩者居後其有見於此
  掌質馬馬量三物一曰戎馬二曰田馬三曰駑馬皆有物賈音嫁
  易氏曰此言市馬之政○王昭禹曰戎馬謂共戎事之馬田馬謂共田事之馬駑馬者馬之賤而共冗事者也○黄氏曰駑馬駕後車輜車○易氏曰物云者國馬之輈深四尺有七寸田馬之輈深四尺駑馬之輈深三尺有三寸其用各有等其材各有冝故皆以三物量之有物則有價故謂之質○鄭鍔曰校人所掌者六馬質人以質馬為職只量三物何邪葢種馬齊馬道馬欲其上善則育其種於國戎也田也駑也三馬所用為甚衆買於民以供用馬質所質者買於民也故既視其三等之物又從而量其尺寸以知其所冝用或可任以戎者或止為駑以供雜用者量其髙下又因以知其價○黄氏曰種道齊非所給受也受馬者書其賈馬死則更然則馬量三物者非為買馬也䟽家謂列職于此為平馬價非也
  綱惡馬
  易氏曰此言養馬之政○王氏曰綱謂以縻索維之所以制其奔踶也○黄氏曰不使擾羣且令受馬者知其性
  凡受馬於有司者書其齒毛與其賈馬死則旬之内更旬之外入馬耳以其物更其外否
  賈氏曰所受之馬謂給公家之使○王昭禹曰書其齒者書其齒之數書其毛者書其毛之色書其賈者書其賈之直將以防其養視之不謹使以其物償之也○黄氏曰齒則老壯毛則貴賤齒毛各有賈貴賤賈定老壯有進退
  鄭司農曰更謂償也○李嘉㑹曰受馬於官未及旬而死安知非前之所養者失其職必欲後之所受者備償其色様得無難乎葢前者失其養則後者不當受既受而馬死必後者失職也責其備更則授受之時致養之際必不茍矣若夫旬之外死止以物色相類者入焉至於二旬之外惟入馬而不拘以物色矣馬質云者如今之馬博士善曉馬病善療馬疾醫治已乆知非所養者罪也
  鄭康成曰旬之内死者償以齒毛與賈受之日淺養之惡也旬之外死入馬耳償以毛色不以齒賈任之過其任也其外否者旬之外踰二十日而死不任用非用者罪○黄氏曰旬之内死全償其賈旬之外以其物償物皮筋骨也不及賈則附益之馬肥齊容有不同也入馬耳防抵偽也鄭康成曰不償齒賈其外否遝其死馬而已
  馬及行則以任齊其行
  黄氏曰此亦頒馬之政○鄭鍔曰馬之駕車欲其如一戎事欲其齊力國事欲其齊足於能行之初則用物以齊之因其所任之輕重以别識其強弱葢不先以任而齊其行則駕車之際強弱不等矣
  若有馬訟則聽之
  易氏曰聽馬訟則養馬市馬之政皆得其平○黄氏曰訟鄭謂賣買之言相負非也買賣質劑自有主者馬質主頒馬之政令有訟則聽之
  禁原蠶者
  鄭康成曰原再也○王昭禹曰物有異類而同乎一氣相為消長相為盈虚其勢不能兩盛也以天文攷之午馬為絲蠶則馬與蠶其氣同屬於午也辰為龍馬為龍之類蠶為龍之精則馬蠶又同資氣於辰也一歳之中苟再蠶焉則蠶盛而馬衰故原蠶者有禁自非深通乎性命之理者烏能及此○鄭鍔曰蠶者衣之原可勸之勤不可禁其再因其再而禁之抑亦先王之世不專用絲故歟嬪婦所化者有麻枲獵所得者有狐貉則雖禁原而衣不患不足○李嘉㑹曰今東南如兖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衣被天下蠶盛而無馬西北苦寒之地有馬而無蠶葢可知矣
  量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四人徒八人
  鄭康成曰量猶度也謂以丈尺度地○薛平仲曰有司勲以勵戰士有馬質以謹戰備當陳師鞠旅以俟戰也而軍旅所聚不可不量地之所容以嚴其規畫也於是有量人以量之則節制名分之定而人情喧囂之禁葢有截然不可干者然不寜惟軍事為然平時申嚴建國之規使内外有定分人心有定守者大抵然也
  掌建國之灋以分國為九州營國城郭營后宫量市朝道巷門渠造都邑亦如之
  鄭康成曰建立也立國有舊法式若匠人職云○王昭禹曰掌建國之法則以王國為主也○黄氏曰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三三比之是為方三千里也於是分建侯國畫為九州牧伯之制詳焉其界域則必因其名山大川○鄭鍔曰九州之制其來尚矣量人分而為九此主為建邦國造都邑而言之司空掌度地以居民欲使地邑民居必參相得匠人掌營國為溝涂之制則掌其營造之役乃若量人專主其丈尺廣狹之法以此法分國為九州使廣狹各適平則於其中可以容建侯國故也建國則外焉營王國之城郭内焉營王后之六宫又量其前以為朝量其後以為市使徃來有道閭里有巷出入有門通利有渠也市朝之地則一夫道巷則或九軌七軌門則或九雉七雉渠則理孫以行水法皆出於此上言分國為九州指天下為國也下言營國城郭指王城為國也量地廣狹以為之制此國之常也或謂建國而營城郭不言營王之寢乃言營后宫何邪葢君治外則有朝后治内則有宫宫與朝雖有内外其尊則均也康成謂后者王與諸侯其説失之造都邑亦有城郭道巷但制度削小耳其説亦然葢裁酌其制以授之也
  營軍之壘舍量其市朝州涂軍社之所里
  王昭禹曰壘謂軍壁舍謂軍舍○劉氏曰六軍之行則營其所次之壘每軍必有市有朝每州一師二千五百人五師為軍各有涂道○賈氏曰州即師也師皆有道以相湊之未必環遶為路而軍社則有常居之里○李嘉㑹曰軍社者社之在軍者也皆是量人制其廣狹也○王氏詳説曰市朝州涂其采地之環涂歟天子經涂九軌環涂七軌野涂五軌環涂以為諸侯經涂野涂以為都經涂則是外諸侯經涂七軌環涂當五軌野涂當三軌矣内諸侯經涂五軌環涂當三軌野涂當一軌矣市朝之涂以文意攷之則為三軌○鄭鍔曰營軍之壘舍非徒欲廣狹足以相容又以社主為重所居之處欲其不䙝
  邦國之地與天下之涂數皆書而藏之
  鄭康成曰書地謂方圜山川之廣狹書涂謂支湊之逺近○鄭鍔曰王者中天下而立欲通道於四方則邦國之地與天下道路所通之涂數凡有支湊之逺近不可不知也必書而藏於此者以夏官掌九畿之籍而職方氏屬焉量人掌其量度之法冝有其書也王昭禹曰營之則以制其分域量之則以知其所容書而藏之則以備其攷察所謂建國之法如此
  凡祭祀饗賔制其從獻脯燔之數量
  鄭鍔曰獻之禮始於祼獻王即以肝洗於鬱鬯而燔之制祭於主前以玉角酌𤣥酒以獻尸后亞獻是之謂從獻在朝事之前祼事之後祭之末有加獻故祭之始有從獻以明祭之終始有隆而無殺然九獻之中不以從獻聨數葢與加獻同意也脯者薄析肉為之也燔者加於火而炙之也○王氏詳説曰正獻之脯見於籩人所謂加籩之實蓤芡栗脯正獻之燔見於生民所謂載燔載烈○王昭禹曰從獻者以所獻牲牢為正而以脯燔為從也數者多少之目也量者長短之制也○王昭禹曰物之所共則有數器之所容則有量儀禮所謂脯十脡各長尺二寸是脯之制也燔則不可攷○愚案燔是炙肉祭祀饗賔皆有從獻之禮所用脯膰有數量存焉使量人制之者先王建官有專而用之亦有因而命之如巾車掌路路有鸞之聲因使之鳴鈴以應雞人車僕等萃車以為屏蔽因使之大射共三乏則量人制脯膰之數量者因其掌尺寸量度之法故也
  掌喪祭奠竁昌絹反之俎實
  王昭禹曰奠謂遣奠竁謂穿土為壙其祭皆有俎實亦必量人掌之者以其制數量故也
  凡宰祭與鬱人受斚古雅反又音稼歴而皆飲之
  鄭鍔曰祭祀之時又有宰制之禮量人掌量數亦得以飲福記曰宗廟之内敬矣君親牽牲夫人賛幣而從君親制祭夫人薦盎此諸侯之禮也陸佃推制祭之節謂諸侯有享牛無求牛故制祭在迎牲之後天子有二牛故祼獻則制祭諸侯之制祭則謂之制天子之制祭則謂之宰異其文者所以别尊卑也其義一耳當宰制之時尸既即席祝乃舉斚角詔妥尸訖事則量人與鬱人受舉斚之餘瀝而皆飲之所以受神之福也鬱人之言與此同鬱人掌鬯以求神交神以徳也量人制其量數事神以禮也事之如此其受福也冝均故同飲其斚歴焉者無餘之意以見其受福之盡也先儒與王安石皆以宰為冢宰失之逺矣○王氏曰受斚歴而皆飲之受斚𫝊之他器而皆飲之也鬱人於祭祀逹其氣臭以始之量人於祭祀制其量數以成之二者本末相成皆所以致福而逹臭以始之者主王制量數以成之者主宰故鬱人大祭祀與量人受舉斚之卒爵而飲之量人宰制則與鬱人受斚歴而皆飲之皆飲所以致福者盡矣王氏詳説曰案少牢饋食之禮主人受嘏執爵以興出宰夫以籩受嗇黍主人嘗之乃還獻祝此鬱人量人受斚其亦出房之時歟以嗇黍授祝以爵授鬱人量人貺助祭乎記曰夫祭有畀煇炮翟閽者惠下之道也○愚案受斚見鬱人
  小子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薛平仲曰量人既量地以集師旅之衆當其將戰所以必其用命者要必有托以申警之故大司馬則曰羣吏聽誓于陳前斬牲以左右徇陳曰不用命者斬之而小子亦曰凡師田斬牲以左右徇陳葢誓羣吏者司馬斬其牲者則小子也斬牲者小子共其牲者則羊人也是以小子羊人次於此焉或曰小子羊人之職皆以祭祀為首非專取乎軍事不思小子所謂祭祀者必先之以珥乎社稷羊人之掌羊牲亦曰凡祈珥共其羊牲葢用師之際量人嘗致嚴於軍社之所里矣凡軍之不用命者實於是乎戮之此固二官有托於誓師之先也或者又曰牲之可斬以徇陳者若不特於羊二職必以羊牲者果何意邪羊之為性嗜死而不懾人之當戰亦欲見危而授命誓師之際豈不切於用哉夫有司勲以謹戰功之賞人心葢知勸於先矣而斬牲以戒其不用命小子又次之於後焉人心於此孰不樂其賞而畏其威哉命官曰小子或誓師者之所稱如曰予小子非但以小事為名也當從識者問之
  掌祭祀羞羊肆他歴反羊殽肉豆
  鄭司農曰羞進也○鄭鍔曰羊肆者肆解牲體而進之也羊殽者體解折節而進之也肉豆者以羊肉為醯醢之屬置於豆中者也○劉氏曰謂切肉而以豆羞者也○王昭禹曰醢人所掌四豆之實謂以豆盛其所實之醢而進之也先儒云羊肆體薦全烝也或謂祭宗廟不得有全烝謂肆者豚解而腥之體解而爓之初朝踐則有豚解及饋獻則有體解酳尸乃有熟正禮運所謂腥其俎熟其殽者宗廟之祭不得全烝故讀肆為鬄鬄者解也小子所羞者如此
  而掌珥于社稷祈于五祀
  愚案珥當為弭如小祝所謂弭兵烖祈如小祝所謂祈福祥非釁事也易氏説見肆師
  黄氏曰社稷五祀皆人所依以生者故皆有禱祈之事祭法聨序與宗伯小子同祭法曰王為羣姓立七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泰厲曰戸曰竈王自為立七祀諸侯為國立五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公厲諸侯自為五祀大夫立三祀曰族厲曰門曰行適士二曰門曰行庶人一祀或戸或竈是皆上下通得祭者非天子不祭天而天子與庶人皆得祭社尊父親母之義也祭法七祀宗伯五祀司命泰厲非地類血祭者唯五耳月令四時祀戸竈門行中霤是也○愚案餘見大宗伯
  凡沈辜侯禳如羊反飾其牲
  鄭司農曰沈謂祭川爾雅曰祭川曰沈浮辜謂磔牲以祭也月令曰九門磔禳以畢春氣候禳者候四時惡氣禳去之○王昭禹曰沈謂貍沈辜謂驅辜候謂候福禳謂郤禍愚案沈辜候禳之義見小祝○易氏曰飾其牲被之以文繡謂羊牲也○黄氏曰飾之以歆神
  釁邦器及軍器
  鄭康成曰邦器謂禮樂之器及祭器之屬○王昭禹曰軍器五兵鼓鐸之屬○易氏曰甲胄戈矛之器○鄭鍔曰凡物之用釁者皆謂始成之時也器始成則殺牲以血釁焉小子掌用羊血以釁也鄭康成引雜記器成釁以豭豚謂此小子之職所釁者亦用豭豚不知此職所主者羊非豭豚也
  凡師田斬牲以左右徇陳
  鄭康成曰示犯誓必殺之○鄭鍔曰師田有徇陳之事誅其不用命者也不用命者皆很而不率之人令小子斬羊以示之羊者至很之物宋義曰很如羊強不可制者皆斬之此類是也
  祭祀賛羞受徹焉
  賈氏曰賛羞若司馬羞魚牲之等此官即賛之受徹謂祭畢諸宰君婦廢徹之時此官受之○黄氏曰受徹將割剥而享之○鄭鍔曰祭祀之事始則有羞終則有徹羊牲之羞司馬事也始焉羞則小子賛之終焉徹則小子受之皆職之所掌也故始終皆任其事○王昭禹曰必使小子以所掌皆事之小故也
  羊人下士二人史一人賈二人徒八人
  王昭禹曰小宗伯毛六牲頒之于五官使共奉之而夏官掌共馬與羊羊之用於禮為多此掌羊牲所以立羊人之官也
  掌羊牲凡祭祀飾羔
  易氏曰羊人之共羊牲如牛人共牛牲雞人共雞牲犬人共犬牲類也未為牲也數官擇其純者而取之於牧人然後命牧人卜其為牲者共之於充人至充人然後謂之牲此言共羊牲以其共而為牲
  鄭康成曰羔小羊也詩曰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賈氏曰凡正祭皆用成牲今言飾羔則非正祭是以鄭引詩為證夏二月開冰之時○王氏曰飾羔若禮所謂飾羔鴈者以繢也○王昭禹曰羊人於凡祭祀飾其羊牲而已
  祭祀割羊牲登其首
  鄭康成曰登升也升首報陽也升首於室○賈氏曰郊特牲云用牲於庭升首於室注云制祭之後升牲首於北墉下報陽者首為陽也三牲之首俱升此羊人所升故止言羊
  凡祈珥共其羊牲
  鄭康成曰共猶給也
  賔客共其灋羊
  王氏曰法羊謂牢禮之法所用也○賈氏曰言法即是依法度多少送於賔館及道路如掌客所出是也○鄭鍔曰賔客之來王國饔餼之禮皆以爵等為之數其供也合於禮法故以法羊言之
  凡沈辜侯禳釁積徐賜反共其羊牲
  劉迎曰先儒釋侯禳禱祠之祝號則以侯為候嘉慶如祈福祥之屬禳為却凶咎如寧風旱之屬則侯與禳盖二祭矣至釋此沈辜侯禳釁積謂候四時惡氣而禳去之是以侯禳為一祭也攷之羊人沈則沈貍以祭山川辜則疈辜以祭四方釁則釁邦器軍器積則積燔禋燎○鄭司農曰積故書為眦眦讀為漬謂釁國寳漬軍器也以是而推則侯禳用牲而侯禳去凶者也非一祭乎○王昭禹曰沈辜侯禳及釁小子掌其事羊人共其牲而已
  若牧人無牲則受布于司馬使其賈買牲而共之鄭康成曰布泉也○王昭禹曰羊於禮之用為多故牧人或至於無牲則受其買牲之布于司馬使其賈買而共之以羊人之屬有賈二人能知物價者也鄭鍔曰或謂牲皆繫于牢芻之三月繫于國門然後可用使賈買之何以致其誠邪不思牧于牧人者共大祭祀固有國之常典買牲而共者特沈辜侯禳釁積之事他則不可也○王氏詳説曰地官牛人夏官羊人牛羊之用廣矣牛人之職祭祀有享牛求牛賔客有牢禮積膳之牛饗食賔射有膳羞之牛軍事有犒牛喪事有奠牛㑹同軍旅行役有兵車之牛而羊人所謂羊牲者祭祀不過飾羔祈珥沈辜之事不過羊牲賔客不過法羊而已此牛為大牢而羊為少牢也
  司爟古煥反下士二人徒六人
  薛平仲曰司爟之職特掌行火之政令以救時疾序官必次于此何哉觀韓詩外𫝊有曰隂陽不和四時不節星辰失度災變非常則責之司馬知司馬之政葢通于天道矣○鄭鍔曰或謂秋官有司烜之職夏官有司爟之職俱掌火也何以分為二葢司烜之取火也以夫燧用金錫為之西方之物也故屬於秋官司爟之行火也觀大火之星出沒以示民使民觀出内之時而用火夏令行於南方盛徳在火尤為可見故屬于夏官此其所以異○愚案餘説見司烜氏
  掌行火之政令四時變國火以救時疾
  鄭康成曰行猶用也○鄭鍔曰政令或因時而用因時而藏○鄭康成曰變猶易也○鄭鍔曰火乆而不變則炎赫暴熇陽過乎亢以生癘疾隨四時而更變之變之之法則鑚燧而改之春取榆柳夏取棗杏季夏取桑柘秋取柞楢冬取槐檀四時各鑚一木時運而往火變而新用諸烹飪之間使之資以養生故疾不作○王昭禹曰火之為物灼之則以燭以燎㸑之則以烹以飪逆而用之則強弱相勝而氣無以為均順而變之則休廢相治而疾以之敕陽之盛則養隂之弱以抗其強隂之盛則用陽之強以救其弱使氏常得隂陽之正氣而不溺於一徧斯能受正命以生死聖人善救人之道於此乎可見矣
  季春出火民咸從之季秋内火民亦如之
  鄭鍔曰東方七宿心為大火出於夏之三月其位在辰伏於夏之九月其位在戌戌為火伏之位辰為火出之方古之火正或食於咮以出内火其或出或内皆視天之大火伏見以為節○薛氏曰火之象在天既有伏見之時火之用在人亦有出内之節𫝊曰火見於辰故自辰至巳其方為火所王當是時雖烈山焚萊不禁也何則因其王而出之以宣其氣耳𫝊曰火伏於戌自戌至亥其方為火所休當是時雖鑠金燒薙不為也何則因其休而内之以息其氣耳或者徒泥於出内之文謂火者民事之大者也季春則出之始用季秋則内而不用不幾於廢民事乎且出火於季春非謂季春之時始用火也出其新火而導逹乎陽之氣也内火於季秋非謂季秋之時而不用火也内其舊火而順適其隂之氣也司爟所謂四時變其出内之火宫正所謂春秋修火禁者修其内出之禁尚何季春始用而季秋不用乎昔子産鑄刑書士文伯曰火未出而作火以鑄刑器藏爭辟焉是不知先王納火之制也單襄公假道於陳火朝覿矣道茀而不可行是不知先王出火之制也○陳及之曰季春出火民咸從之季秋納火民亦如之互言之也先納舊火而後出新火春秋皆然也古者五行之官掌金木水火土火盛則制之衰則長之後世世失其官官失其職故水有泛濫之患火有焚燎之害木不盛大土多湮曠金不從革無復先王之盛矣而區區究其末流其能已乎
  時則施火令
  易氏曰施火令謂施四時變國火之令○鄭鍔曰宫正司烜皆謂之修火禁此謂之施火令者修則修其舊法使不廢施則施其新令使人從也
  凡祭祀則祭爟
  賈氏曰祭㸑祭老婦也則此祭爟謂祭先出火之人○王氏曰舉火曰爟祭祀用爟故祭焉○鄭鍔曰先王於有功之人未嘗忘報如先農先蠶先卜皆有祭也而況鑚木出火以教人者乎
  凡國失火野焚萊則有刑罰焉
  鄭鍔曰國中失火則有延燒比屋之憂野中焚萊則有焚及山林之害大則有刑小則有罰亦權罪之輕重而加之耳或謂春田則焚萊而司爟有焚萊之禁何也先儒謂春田用火之後擅放火則有禁罰吾以為焚萊者國蒐田之時野焚萊則民無故而自焚不得不為之禁





  周禮訂義卷四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五十    宋 王與之 撰
  掌固上士二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鄭康成曰固國所依阻者也○鄭鍔曰記言城郭溝池以為固易言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險固一耳既設掌固又有司險葢在野謂之險在國謂之固野之險則山川自然之形國之固則人所捍築以為防者也鄭康成云國曰固野曰險觀掌固所掌乃城郭溝池樹渠是知王國之中人以為固矣
  愚案掌固司險不列於地官而屬於司馬不統於職方特專於一職者葢司馬所以統軍旅之重而要害之地皆攻守之大計必有所守則邊境無空虚之患
  掌修城郭溝池樹渠之固
  劉執中曰浚溝之土所以為城也鑿池之土所以為郭也溝池深於外則城郭固於内用其深以增髙也渠又在其外所以出水因之設固植木其上守固之材出焉○鄭康成曰樹謂枳棘之屬有刺者○王氏曰古者有城守則樹焉國語所謂城守之木是也有溝涂則樹焉司險所謂設國之五溝五涂而樹之以為阻固是也司險樹之掌固修之 鄭鍔曰城郭本於築者有時而傾溝池本於鑿者有時而塞樹則所植以為阻塞之木也渠則所導以通不行之水也渠有時而淺涸樹有時而枯槁則吾所依以為固者不足恃矣故掌固修之葢治壊之名也
  頒其士庶子及其衆庶之守
  鄭鍔曰有以修之無以守之無益也於是頒其士庶子與衆庶以守焉○王氏曰士者公卿大夫之適而已命者也庶子者國子之倅而未命者也衆庻則其地之人民逓守者也夫士庻子所使帥衆庶而頒其守則逺近均焉勞逸更焉○鄭鍔曰士庻子宿衞王宫之人使外與掌固之事者葢以所親信者守之○黄氏曰士庶子守固與宿衞王宫同其事任霍光曰函谷京師之固武庫精兵所聚故以丞相弟為關都尉子為武庫令漢人猶識此意○王氏詳説曰宫伯云士庶子之在版者謂守於王宫也此謂頒其士庶子之守謂守於城郭等處也賈氏謂士庶子不合在城郭而掌固言此者兼掌士庶子宿衞之事失之
  設其飾器
  鄭鍔曰守必有器如矛㦸之類器加以飾所以為觀美之容○李嘉㑹曰設器以為俻必設飾以為美觀則險固之地斯壯而固矣如今門㦸之類
  分其財用均其稍食
  王氏曰分其財用以給守事均其稍食以養守者○劉執中曰財用曰分隨地守之所用也稍食曰均計功力之所當也○鄭鍔曰守必有財用金城湯池亡粟不守故分之使無偏聚之處稍食守吏之禄廪其守固則其給宜均
  任其萬民用其材器
  鄭鍔曰萬民近地之民居近則自任其責○鄭康成曰任謂以其任使之也材則近地所出之財用○易氏曰材謂材木可為楨榦者器則土人所使畚築之具○易氏曰器謂器械可備任載者守其地則用其材又用其器取之近地不勞於輸將出於民則人各便其習而不患其扞格如是則固可以長守矣易氏曰周人守禦天概以民為固以人心為本設其飾器所以聳動觀聽之具而又分其財用則隨其地守之所當得均其稍食則計其功力之所當予凡此皆奮𤼵人心於平時之素也若夫城郭之所以為固者亦不過任萬民而用其材器使其地之人自為守而已
  凡守者受灋焉以通守政有移甲與其役財用唯是得通與國有司帥之以賛其不足者
  黄氏曰凡守者皆受法于掌固故得通守政○鄭康成曰凡守者士庶子及他要害之守吏通守政者兵甲役財難易多少轉移相給也其他非是不得妄離部署○王昭禹曰甲兵有時而不足用則無以扞患力役有時而不足供則無以即工財用有時而不足給則無以同事以其有餘者移之以足一時之所頒不亦可乎若守者則不可移故曰唯是得通○易氏曰與國有司帥之則非掌固之所敢專帥之於掌甲掌役掌財用之有司亦以賛其甲役財用之不足者○鄭康成曰賛佐也○項氏曰所以防其自妄予
  劉執中曰受法于掌固必通其守政不可執一隅而死其所守也與國有司帥其所移之物以賛其不足者此之謂通守政焉
  晝三巡之夜亦如之夜三鼜音戚以號戒
  易氏曰此掌固所設之法非其自巡也晝三巡則察其部伍之失次者○鄭康成曰巡行也行守者為衆庶之懈惰夜事尤謹故亦如之○劉執中曰此其守者受法於掌固也夜則不見其三巡故以鼜及號為信也○愚案鼜字見鼓人鎛師○易氏曰每巡必鼓鼜鼜即鼓軍事之鼖鼓也鼜其聲也號則呼其所守者之名○黄氏曰號即司馬號名辨夜事者也戒則警其所守者之事
  若造都邑則治其固與其守灋
  王昭禹曰上文所言皆王國之守固也若造都邑則治其固與其守法則都鄙之事○鄭康成曰都邑亦為城郭○黄氏曰或曰鄙或曰畺守法詳焉
  凡國都之竟音境有溝樹之固郊亦如之
  鄭康成曰竟界也○鄭鍔曰外焉國都畺竟之上○王昭禹曰王國都邑之境則為之溝池種植樹木以為固四郊之内鄉遂之民所居也亦為之溝樹焉○黄氏曰於是設關葢外焉環而守之則中邦可無意外之患
  民皆有職焉
  鄭康成曰職謂守與任○鄭鍔曰國中也都邑也國都之竟也近地之民各有職於所守之地非惟各愛䕶其國亦不患其力之不給○劉執中曰邊境之民則受田以養之分地以任之使治溝種樹猶邊洫者受田以治溝洫也
  若有山川則因之
  鄭康成曰山川若殽臯河漢○賈氏曰殽若殽有二陵臯若東成臯漢若楚之漢水河為四瀆之宗又齊西有濁河
  王昭禹曰因之以為阻固也夫為髙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因其髙下自然之勢以為之阻固則用力不勞而為備也易矣○楊氏曰因之不為城郭溝池樹渠以為固也
  司險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四十人
  薛平仲曰掌固所以先其在國司險所以詳其在野自國而野自野而疆逺近勢異今也先其國中之固而及諸野外之險則險固可恃而内外之勢立矣○李嘉㑹曰晉悼公十年方理㑹得一虎牢而後鄭人服以司險失職而鄭人得之
  掌九州之圖以周知其山林川澤之阻而達其道路○鄭康成曰周猶徧也○王昭禹曰九州之圖山林川澤之阻若職方氏所謂東南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其山鎮曰㑹稽其澤藪曰具區其川三江其浸五湖之類是也○鄭鍔曰易之坎指山川丘陵為地之險則險者地勢自然之阻非人所為固也九州之地各有險王者制御諸侯不可以不周知也使司險之官案圖以周知凡水絶壤斷之處山髙水深之所皆欲知之無遺也○鄭康成曰達道路者山林之阻則開鑿之川澤之阻則橋梁之
  設國之五溝五涂而樹之林以為阻固皆有守禁而達其道路
  賈氏曰此五溝五涂而言樹之林以為阻固皆有守禁非遂人田間五溝五涂也此溝涂所作隨大小為之皆準約田閒五溝五涂溝上亦皆有道路以相支湊故以五溝五涂言之○劉執中曰王畿之内非鄉遂都鄙之地可以田者為五溝五涂不可田者樹以林木用為險固必因其地之民授之田使職其守禁○鄭康成曰樹之林作藩落也○項氏曰以備不虞
  楊氏曰知山林川澤之阻而達其道路者達其阻以為道路也達其道路而不設溝涂林木以為阻固非王公守國之義為之阻固而無守禁則湮茀而不治芻蕘者往焉其弊有不可勝言者雖有阻固不足恃矣又皆有守禁而達其道路○項氏曰皆有守禁而達其道路則人不得以妄踰而有常行之道於守固於往來兩得之矣
  國有故則藩塞阻路而止行者以其屬守之唯有節者達之
  鄭康成曰有故䘮災及兵也○易氏曰守以道路為急阻以道路而後險為可恃使内外無禁往來不察而姦偽者邪慝者物之犯禁者人之有罪竒衺者或得乗間而入雖險猶無險也故司險於國有故則藩塞阻路而止行者
  鄭鍔曰已藩塞阻路則使其徒四十人守之○李嘉㑹曰司險之屬胥徒止四十人其屬如何能守天下之險葢有王官之屬有守地之民凡姓名屬乎上者則令守之惟有節者則達焉而無旌節者不使得通也鄉大夫於國有故則令民各守其閭以旌節輔令則達之者所掌止於六鄉之中也掌節凡通達於天下者必有節無節者有幾則不達所掌及於天下也此指王國險要之地而已○楊氏曰惟國有故時為然以備不虞非設險為國之常法也
  鄭鍔曰周家始都豐鎬其後周公有雒陽之卜以為後世有徳易以興無徳易以亡周公所恃以安周者不專於宅險也然設法守禦如此其備信夫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雖聖人亦不能已也
  掌疆中士八人史四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鄭康成曰疆界也○易氏曰千里王畿畿之境謂之疆載師所言大都之田任畺地是已而邦國都鄙亦有畿疆之制大司徒所言制其畿疆而溝封之是已此官雖逸而以司險推之則掌王國之疆以及邦國都鄙之疆也審矣○賈氏曰守疆界亦禁戒之事故在此
  候人上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史六人徒百有二十人鄭康成曰候候迎賔客之來者○鄭鍔曰讀候人之詩言彼候人兮何戈與祋其官可謂卑矣詩人以為歌詠何也葢曹之共公不能用賢所謂賢人君子俱充何戈祋之役以送迎賔客而三百赤芾者乃皆服芾之小人也周人乃以上士六人為之葢待賔客之來往治其禮事亦所以懐逺人之道○黄氏曰其職各掌其方之道治其官上士六人則四方分為六鄉愚案掌疆候人之職徒役特多古人於邊備嚴矣
  賈氏白亦是武事故在此
  各掌其方之道治與其禁令以設候人
  鄭鍔曰境必有候所候不一處故曰各掌其方之道治○鄭康成曰國語曰候不在境譏不居其方也○王昭禹曰道治道路之治治謂出入迎送治其事也禁謂止其所犯若傳所謂壊其館垣之類是也令謂令使為之若傳所謂教其不知恤其不足是也○鄭鍔曰凡扞衞防閑禁其侵掠之類皆掌之○鄭康成曰以設候人者選士卒以為之○賈氏曰選士卒者即徒百二十人皆是甲士步卒之内為之○王氏曰方各設其人以候有方治者致之送之
  若有方治則帥而致于朝直遥反及歸送之于竟
  鄭鍔曰或各以其方之事來質正於王朝以求治者則帥而致之於朝去則衞而送之於竟迎其往來之使致其勤也如是而春秋之世晉欒盈奔楚道周周西鄙掠之至盈訴諸朝王乃使候出諸轘轅此諸侯所以不朝而王室卒至於陵遲定王使單襄公聘楚假道于陳候不在竟單子知其必亡是又不知先王設候人意
  環人下士六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黄氏曰以環名官取巡邏周匝之義○王昭禹曰環之為物肉好一其肉好皆旋之而不可窮也環人之官巡察内外若環之終始相循而不窮○鄭鍔曰夏官環人掌軍中循環往來無所不察之事而秋官環人則掌送迎賔客循環往來之事皆以循環往來為義軍中之環人有戰攻之事則置之非如秋官掌送迎之職○易氏曰在秋官者掌送逆邦國之通賔客令其守涂地者為之聚𣝔謂之四靣環之可也在夏官者止於徒十有二人何以環之乎今攷簭人九簭之名九曰巫環鄭氏謂簭可致師不此則以為致師之簭孟子曰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矣既謂之天時非四靣環之之意環得天時之吉則其為簭名信矣
  掌致師
  王昭禹曰兵法曰善戰致人而不致於人夫我案兵無動而致敵使來以逸待勞宜勝之矣○鄭鍔曰戰必致師葢使環人犯敵以致吾必戰之志使敵人怒而求戰其致之自我也左氏載晉楚交戰楚許伯攝叔樂伯致晉師之事司馬出師而敵人不速出戰則環人致之
  察軍慝他得反
  鄭康成曰慝隂姦也視軍中有為慝者則執之○鄭鍔曰茍有欲為姦於軍中者無以察之則變從中起而外應敵人矣故掌察乎軍慝所以消姦惡於内○李嘉㑹曰察軍之姦謀隠而未彰者此上兵伐謀之意如韓信伐趙知其不用廣武君策而後進師之類所以言之於先也
  環四方之故
  鄭鍔曰若外焉有締交之人將攻于我師無以環之則變生於外四靣並至矣故又環送而巡之所以折衝而禦侮也
  易氏曰察軍慝則察其在我者環四方之故則環其在人者
  巡邦國搏音博音牒
  王氏曰自此以下皆環人巡邦國之事○鄭鍔曰徧巡四方而無不知有諜賊則反間或行焉又當巡邦國而搏其諜則無敢窺我師者矣○鄭康成曰諜賊反間為國賊
  訟敵國
  鄭鍔曰諸侯之國力足相敵不為辨其紛争之訟則有相攻擊之患以分我師之勢矣鄭康成謂敵國兵來則往與之訟曲直引齊國佐如晉論蕭同叔子事以為證環人仗王朝之威何為往與之訟耶葢訟敵國者往為決兩國之争○黄氏曰環人與候人聨官夫事不治則訟訟不已必以師已用師矣而猶訟之訟其曲使知而服之則師可已也○劉執中曰訟敵人之過惡以激我師俾無不怒之也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軍旅
  鄭鍔曰有不服之國已圍其邑不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王國之威武以降之必至於多殺其人民此皆環人之職鄭康成引尚父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彼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威武以待敵耳如環人又安能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哉以叔向平丘㑹觀之謂魯人曰寡君有車四千乗在牛雖瘠僨於豚上其畏不死乎環人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國威殆此類也
  户江反圍邑
  鄭康成曰圍邑欲降者受而降之春秋傳曰齊人降鄣○黄氏曰環人掌致師志於戰也而以降圍邑終焉不殺之仁也雖然受降如受敵斯亦當察故環人掌之
  易氏曰此六者非其徒十有二人之所能及必環人簭之而後舉此所以繼於致師之後
  挈壺氏下士六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鄭康成曰挈讀如絜髮之絜壺盛水器也世主挈壺水以為漏○易氏曰挈壺之制不可攷以唐制推之水海浮箭四匱注水始自夜天池入于日天池自日天池入于平壺以次相注入于水海浮箭而上以浮箭為刻分晝夜計十二時每時八刻二十分每刻六十分箭四十八二箭當一氣嵗統二百一十九萬一千五百分悉刻于箭上銅烏引水而下注浮箭而上𤼵至於晝夜之刻分至之候冬夏長短昏曉隠見與周官晷影無差○鄭鍔曰或謂挈壺氏司漏刻以分隂陽晝夜宜與保章馮相同列乃列於夏官何耶以齊國風攷之襄公之時朝廷興居無節東方未明而召羣臣至使之顛倒衣裳不顧時之早晚為挈壺氏者不能辰夜不夙則莫若是類正司晝夜之事若夫掌挈壺以令軍井挈轡以令舍挈畚以令糧此行師用兵之時舉以示師徒安得不列為司馬之屬哉
  掌挈壺以令軍井挈轡以令舍挈畚音本以令糧
  鄭鍔曰軍之所聚不可無井穿井及水則舉壺示人使見壺者知其地有井葢壺者所以盛水故也乗車馬者必執轡止則解焉軍之所至或當舍止則舉轡示人使見轡者知當解鞍息馬葢舍則不執轡故也盛糧者必用畚軍於其地或當廪給則舉畚以示人使見畚者知其下有糧葢畚者盛糧之器故也是三者非挈壺之職皆有取於挈壺之義葢軍旅所屯號令難於相聞各以其物表之於事便於力省也○易氏曰飲食居處人之大欲存焉故因其令軍井而兼以令之是三者皆挈於竿首而表之雖軍衆不齊莫不目擊而心㑹鄭氏所謂省煩趨疾是已
  凡軍事縣音𤣥壺以序聚𣝔凡䘮縣壺以代哭者皆以水火守之分以日夜
  王昭禹曰縣壺以盛水分刻漏也○鄭康成曰擊𣝔兩木相敲行夜時也○鄭鍔曰軍中之守尤嚴於夜故行夜者必聚而擊𣝔以戒非常必更代而次序之使之適平縣壺為漏時至則代先後有倫非惟無獨賢之歎且使擊柝者不倦而事益嚴也野廬氏於賔客至則令其地之人聚𣝔之修閭氏掌比國中之互𣝔者秋官環人賔客所舍則令聚𣝔宫正於宫中則擊柝而比之防患之術尤戒於夜況軍中乎○鄭康成曰代亦更也禮未大歛代哭○易氏曰守之以火則均其晷刻之多少守之以水則知其漏箭之遷易鄭康成曰分以日夜者異晝夜漏也漏之箭晝夜共百刻冬夏之時間有長短焉大史立成法有四十八箭○賈氏曰此據漢法而言以器盛四十八箭各百刻以壺盛水懸於箭上節而下之水水淹刻則為一刻四十八箭者取倍二十四氣也
  及冬則以火㸑鼎水而沸之而沃之
  鄭司農曰冬水凍漏不下故以火炊水沸以沃之謂沃漏也○薛氏曰以火㸑鼎使之不凝以火守壺使之不差施之於軍事所以嚴守警施之於䘮事所以嚴凶哀朝廷朝夕之禮亦常以是為節然春官雞人凡國事為期則告之時而此復特掌之挈壺氏者葢天子備官挈壺掌漏雞人告時諸侯則掌漏告時一於挈壺氏而已
  射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薛平仲曰險固之守必有其本射人之屬是固王政之本務歟夫射者男子之事弧矢之利其為威天下也乆矣先王於大祭祀則有射於賔客則有射於燕飲則有射當君臣相事於禮文之交而不忘武事於弓矢之用此射人必以下大夫二人為之長者所以重其本也○賈氏曰射武事故在此
  掌國之三公孤卿大夫之位三公北靣孤東靣卿大夫西靣
  黄氏曰此即司士朝儀之位射人掌公卿大夫其初命見於王則其位如朝儀之位而有摯故知其為初命始見也司士掌擯士者膳其摯是則士初命始見亦有摯矣此日視朝之朝所謂治朝也常朝司士掌其位聴朝宰夫掌其位聽治于此則曰治朝射于此則曰射朝康成謂將射始入見君之位非也將射始入見君其位或當如此而何用摯哉經文自此以上未有射事是其設職不專為射也諸侯來朝國有吉凶慶弔之事即聴於此射人掌其戒令詔相其事朝覲法見畢有所請治亦於此射人掌其治達故緫稱之曰諸侯在朝使射人專詔相之異於諸臣也大抵射人本掌選擇卿大夫故在國則使正其位等其摯㑹同朝覲則作大夫介凡有爵者大賔客則卿大夫從戒大史與大夫介大師則於此選將焉將在車則主射故使治射儀以射名官此建官之本意也鄭徒見以射名官遂謂其職皆射事若以射名官其職獨為射而已則建官之意淺矣夫君射人師扶左僕人師扶右是亦為射乎
  賈氏曰三公北靣者君南靣答陽臣北靣答君三公臣中最尊故屈之使北靣答君之義孤東靣者西方賔位孤無職而賔客之也○鄭鍔曰三孤貳公𢎞化特立無朋君不盡臣之故位乎西而東靣○王氏詳說曰朝士外朝之法孤卿大夫同於西靣射人司士則孤東靣卿大夫西靣者三孤無常職時乎與卿大夫同又時乎與卿大夫異乗夏篆服希冕所以與之異也位九棘爵六命所以與之同也卿大夫西靣者皆有職故在東近君居主位也○鄭鍔曰卿大夫用事於朝者也其徳雖尊其職則卑故位乎東而西靣純於臣道也自王南靣觀之則西靣者在王之左東靣者在王之右○劉氏曰孤東靣卿大夫西靣朝廷之序以右為尊○鄭鍔曰或謂宰夫言正三公六卿大夫羣吏之位而司士又正朝儀之位王南靣三公北靣孤東靣射人又正之何耶葢治朝之位王日視朝司士掌之而宰夫治其不法者以肅其儀爾射人專夫賔射之位然君南靣三公孤卿或北靣或東西靣不以為賔之故而亂之也
  其摯三公執璧孤執皮帛卿執羔大夫鴈
  王氏曰三公執璧則以有君之體而不致其用也○薛氏曰公之爵一也或曰執璧或曰執桓圭者公雖無異命然或在朝或在國在國則逺君逺君者其勢伸故以九命而執圭在朝則近君近君者其勢屈故以八命而執璧猶之月焉逺日則為望近日則為晦古人謂日有君道月有臣道者此也○王昭禹曰三公事道也王之所承有弗敢臣也宗伯之摯不序於其職而射人以主賔射為先則三公之摯言於此亦以見賔而弗敢臣之意○易氏曰孤執皮帛以其有衣被文采之義卿執羔則羣而不失其類大夫鴈則夙夜奉上而不懈其義○黄氏曰司士朝儀之位亦無士王與諸侯賔射士位卑而不獲預故無位於朝禮記所謂朝不坐燕不與是也○賈氏曰下文豻侯二正則士得自行賔射不得與君賔射矣
  賈氏曰儀禮諸侯有燕朝及射朝不見正朝周禮天子有射朝正朝不見燕朝諸侯射朝與燕朝位同則天子燕朝亦與射朝位同諸侯正朝亦與射朝位同是天子諸侯三朝名自同故鄭引儀禮互見為義
  諸侯在朝則皆北靣詔相息亮反其灋
  鄭康成曰謂諸侯來朝而未歸王與之射於朝者皆北靣從三公位○劉氏曰三公輔弼之長諸侯方州之長故皆北靣以正臣禮○黄氏曰外朝諸侯東靣賔之也治朝諸侯北靣臣之也○賈氏曰法謂在朝進退周旋拱揖之儀○王昭禹曰謂朝射之法也
  若有國事則掌其戒令詔相其事
  鄭鍔曰賔射之時或有國事掌其戒令以諭告之使致其嚴矣又從而詔相其事慮其出封之久或不知國事之始末也○鄭康成日謂王有祭祀之事諸侯當助其薦獻也戒令告以齋與期○黄氏曰國事不止祭祀戒令亦不止齋與期凡事皆有戒令士之戒令司士掌之國于戒令諸子掌之然則公卿大夫戒令射人掌之歟
  掌其治達
  鄭鍔曰若有所治之事將以上達于王則掌為之達之慮其自外而來朝左右之臣或壅蔽之使其情不得以上通也○鄭康成曰謂諸侯因與王射及助祭而有所治受而達之於王王有命又受而下之○王昭禹曰上治達乎下若告命之屬是也下治達乎上若諸侯之復萬民之逆也○王氏曰射之為道利以直達有括則不至治達如之故掌治達者在射人也
  以射灋治射儀
  黄氏曰自此以下則射事也射法自王而下各有其法故以射法治射儀射法必自射人出故射人雖不掌士而士之法儀具焉○王昭禹曰射之法不可以不正射之儀不可以不文先王因其度數而制之以為法因其動容而制之以為儀自王而下其耦或六或四或三其侯或二或一其樂歌則異節以至其容其獲其正皆有多寡之差焉此射之法也又烏有不正哉以是法而治之其效見於内志正外體直持弓必審持矢必固揖遜有度卑者不得以抗尊升降有序先者不得以居後其為儀也又烏有不文哉
  鄭康成曰治射儀謂肄之也
  緫論三射
  陳及之曰射有三等有大射有賔射有燕射所謂大射者王將有郊廟之事於射宫擇諸侯及羣臣與邦國所貢士可以與於祭者而與之祭司裘曰王大射則共虎侯熊侯豹侯設其鵠諸侯則共熊侯豹侯卿大夫則共麋侯皆設其鵠射人云王大射則以貍步張三侯梓人云張皮侯則春以功凡此皆大射也所謂賔射者謂諸侯來朝王與之射以燕樂之射人云王以六耦射三侯三獲三容眡瞭云賔射則奏鐘鼓梓人云張五采之侯則逺國屬凡此皆賔射也所謂燕射者王與羣臣燕飲而射也梓人云張獸侯則王以息燕郷射記曰凡侯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大夫布侯畵以虎豹士布侯畵以鹿豕凡畵者丹質此謂燕射也○王氏詳説曰司裘所言諸侯内諸侯之大射也射人所言諸侯外諸侯之賔射也○陳氏曰大射在廟則賔射在朝可知賔射在朝則燕射在寢郷射州射在序亦可知也
  王以六耦
  賈氏曰古之射者行同能耦則别之以射而勝者則飲不勝者此射之所以有耦○易氏曰大射則大司馬合諸侯之六耦○鄭鍔曰王耦之數十二所以法天之大數若賔射則諸侯與王射而合卿大夫以為六耦以至諸侯之四耦卿大夫士之三耦亦各以等殺而辨
  食亦反下同三侯
  王氏詳説曰荆公以司裘之虎侯熊侯豹侯即射人之三侯司裘之熊侯豹侯即射人之二侯司裘之麋侯即射人之一侯陸農師謂王射三侯於侯内以五采畵正諸侯二侯以二采畵正卿大夫一侯以二采畵正其説皆失之司裘所言者大射也射人所言者賔射也梓人曰張皮侯而棲鵠則大射之侯也又曰張五采之侯則賔射之侯也又曰張獸侯則燕射之侯也司裘言侯而及鵠射人言侯而及正○鄭鍔曰大射之侯用皮飾其側則以皮為鵠賔射之侯用皮飾其側則以五采為正此所以不同射人所謂三侯當如康成謂五正三正二正之侯也諸侯二侯即三正二正之侯也卿大夫一侯則二正而已若以司裘之熊侯豹侯而降殺之則梓人所謂皮侯與五采之侯何别乎若謂天子之侯皆五正則是天子與諸侯卿大夫射而同其侯矣臣下與天子角勝負可乎當從康成之説謂異其侯葢上得以兼下下不得以僣上也○陳君舉曰王大射張三侯乃是養人主不争之徳以萬乗之尊下與諸侯羣臣射射有中否則有勝負使人主有争勝負之意則不可故特設三侯於侯道九十弓之地一侯髙一侯其侯又廣其弓又良又有相助之者則易為中雖以優至尊乃是養其不争之徳諸侯二侯亦此意諸侯於其國大射亦張三侯
  三獲三容
  鄭鍔曰射必有人執旌以告獲每侯用一人故三侯而三獲其名曰獲獲者得之難謂中侯難也射必有容其制如屏風一名曰乏矢力竭於此告獲容身於此以為隐蔽也每一侯用一容故三侯而三容○易氏曰獲即數中之旌服不氏執之以待獲也容即蔽身之乏服不氏待獲而居乏也
  樂以騶虞九節五正音征
  鄭鍔曰樂用騶虞天子之射雖志於中然以仁心愛物為主故也○愚案騶虞又見樂師○鄭康成曰九節七節五節者奏樂以為射節之差樂記曰明乎其節之志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徳行立○賈氏曰九節者侯道九十弓七節者侯道七十弓五節者侯道五十弓
  鄭司農曰正所射也詩曰終日射侯不出正兮○鄭康成曰考工梓人職曰張五采之侯則逺國屬逺國謂諸侯來朝者也五采之侯即五正之侯也正之言正也射者内志正則能中焉畫五正之侯中朱次白次蒼次黄𤣥居外三正損𤣥黄二正去白蒼而畫以朱緑其外之廣皆居侯中參分之一中二尺○王氏詳説曰鄭司農謂方十尺曰侯四尺曰鵠二尺曰正四寸曰質孔叢子謂張布謂之侯侯中謂之鵠鵠中謂之正正方二尺正中謂之𣙗𣙗方六寸夫大射之禮重於賔射賔射之禮重於燕射若從司農孔叢子之説鵠中有正正中有𣙗則是賔射燕射重於大射矣鄭康成謂大射之侯用鵠賔射之侯用正燕射之侯用質以梓人攷之康成之説為長○圖説曰大射射鵠賔射射正郷射射質而燕射則因郷射之侯郷射禮曰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則郷射射質之證也燕射必因之者葢諸侯之射必先行燕禮大夫之射必先行郷飲酒之禮故射侯相因鄭氏注儀禮以燕張獸侯郷射當張采侯誤矣○鄭鍔曰或謂大射名曰鵠賔射名曰正何耶葢大射擇士故取於鵠鵠之言直也所以直己之志人君中之可以為君鵠人父中之可以為父鵠以直其志為義若夫賔射取於尚文徳以懐賔客故以五采為之所尚者文而已故曰張五采之侯則逺國屬
  諸侯以四耦射二侯二獲二容樂以貍首七節三正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蘋五節二正士以三耦射豻五旦反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蘩五節二正鄭鍔曰諸侯在國賔射則四耦而射二侯熊豹也樂用貍首之詩以㑹天子為義也三節以聽四節以射其正則去𤣥黄而用三色也孤卿大夫自與其賔射則三耦而射一侯糜侯也樂用采蘋以能循法度為貴也一節以聽四節以射其正則去白蒼而畫以朱緑也天子元士在家賔射用三耦而射一侯豻侯也豻胡犬也犬之能守者莫如胡犬之良士以守節事君為義故射豻侯或謂司裘言天子諸侯卿大夫之侯而不及士射人乃有射豻侯之法何也葢司裘所言者大射也射人所言者賔射也士無大射而有賔射故於正特言豻侯以有賔射而言也其侯則用二采以為正與孤卿大夫同樂用采蘩以能守職為貴也侯不同而正與節皆同葢士之位去卿大夫為不逺其禮可以與之同○孫氏曰自諸侯卿大夫等而下之莫不有别而所歌之詩亦使之各諭其志而安其守然後雍容禮遜之交修乖争陵犯之不作信可以觀徳矣
  若王大射則以貍步張三侯
  鄭鍔曰射之侯梓人為之司裘共之射人張之其張也必用貍步為法射人主賔射嫌於張大射之侯不貍步也故併言及之大射如此則賔燕之侯可以類推○鄭司農曰貍步謂一舉足為一步於今為半步○李嘉㑹曰貍步再舉則為六尺一弓六尺九十弓七十弓五十弓者象貍步之弓以定逺近也鄭康成曰貍善搏者也行則止而擬度焉其𤼵必獲是以量侯道法之○鄭氏儀禮説曰設侯之次大侯則在東參次之干次之使宻不至相掩踈足以射其勢參差相入是謂貍步此非謂射者之志謂張之者之法也鄭氏以為射當如貍之擬物何預於張侯乎侯道者各以弓為度九節者九十弓七節者七十弓五節者五十弓弓之下制長六尺大射禮曰大侯九十參七十干五十是也○圖説曰陳禮書曰儀禮大射曰大侯九十參七十干五十即所謂虎九十弓熊七十弓豹麋皆五十弓者也葢王射虎侯則於熊豹為大故一名大侯詩所謂大侯者虎侯也參即熊侯言其參於虎豹之中也干即豹侯言其以下干上而又繼熊虎之後也
  黄氏曰自此至佐司馬治射正皆蒙大射射人雖主射法無賔燕射文大射射法皆射人掌之射人典法之官也侯正樂節通乎賔燕貍步張侯服不氏待獲射鳥氏取矢太史數射中司馬治射正官具物備足為射法賔燕略具於此矣小臣職曰賔射掌事如太僕之法則賔射太僕亦不掌也
  王射則令去侯立于後以矢行告卒令取矢
  鄭司農曰射人主令人去侯所而立于後○賈氏曰負侯之人服不氏也○鄭鍔曰射已張侯獲者執旌以負之不使去侯以避矢則有誤殺傷人之過○鄭司農曰以矢行告射人主以矢行髙下左右告于王大射禮曰大射正立于公後以矢行告于公下曰留上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左右曰方○鄭鍔曰射以中為主王弓已𤼵不告以矢之髙下左右則王不知其中否○王昭禹曰射畢令射鳥氏取矢也故射鳥氏曰射則取矢矢在侯髙則以并夾取之
  祭侯則為位
  鄭鍔曰射既設侯則祭其神司馬實爵以獻服不氏既受獻則於侯所北靣而祭之○李嘉㑹曰賔射大射祭侯之禮一同射人主為之位者以其知儀位故也○王氏曰侯而祭之則神無不在而君子無所不用其至○易氏曰梓人祭侯之禮其辭則欲諸侯之寧侯也
  與大史數所主反射中
  鄭康成曰射中數射者中侯之筭也大射曰司射○賈氏曰大射諸侯禮謂之司射天子謂之射人適階西釋弓去扑襲進由中東立于中南北靣視筭
  賈氏曰大史數筭射人但視之耳○王昭禹曰必與大史則以大史凡射事飾中舍筭執其禮事故也○李嘉㑹曰筭之多寡太史治之以定黜陟○鄭鍔曰射人與之共數葢專掌射法故也
  佐司馬治射正
  鄭鍔曰射必有正梓人張之大司馬治之射人則掌其事司馬合諸侯之六耦射人則掌其五正三正之法故也○黄氏曰正猶政也孔子射於矍相之圃射至於司馬則司馬主射故也○鄭氏曰射正射之法儀○賈氏曰若命去侯命取矢乘矢之等皆當佐之治者預習之也
  易氏曰於大史言與於司馬言佐尊卑之序
  王氏詳説曰天子有射人諸侯有司射皆所以治其射儀也負侯者服不氏令之者射人也取矢者射鳥氏令之者射人也祭侯服不氏為之位者射人也數射中者有大史在而射人又與焉治射正者有司馬在而射人又佐焉知此則知射人之官為尊故以下大夫為之
  祭祀則賛射牲相孤卿大夫之灋儀
  易氏曰祭祀之禮以牲為重視牲分牲養牲巡牲見於未祭之先將祭之時則夕牲展牲牽牲射牲割牲無非禮者射人所掌則射牲之禮而已國語曰禘郊之事天子必自射其牲此雖天子自為之 王昭禹曰祭祀王必親射牲示誠敬之盡親其事也方其迎牲於門則君執紼卿大夫從士執芻至於君親射牲而孤卿大夫咸與焉此射人相孤卿大夫之法儀以其掌射法治射儀故也○鄭鍔曰射人賛之謂賛之以射禮也當射牲之時孤卿大夫從王以射明其射法又相其射儀所謂以射法治射儀也
  㑹同朝覲作大夫介凡有爵者
  賈氏曰作使也○黄氏曰作興起之○鄭康成曰有爵者命士以上不使賤者○鄭鍔曰王出而㑹同諸侯來而朝覲王使公卿有事焉當用大夫以為上介其凡有爵者以為衆介射人則作之○易氏曰射人則以法儀而作之
  黄氏曰自此以下至大喪作卿大夫掌事皆因事定其材等以待進退○李嘉㑹曰凡此數端掌之射人屬於司馬所以辨論官材
  大師令有爵者乘王之倅七内反
  鄭康成曰倅車戎車之副○易氏曰大師王乗戎路其廣闕苹輕之倅不可虚位故以有爵命士以上乗其倅○王昭禹曰士卑不嫌於特尊
  鄭鍔曰或作之又或令之良由於賔射之時掌孤卿大夫之位故耳
  有大賔客則作卿大夫從才用反
  鄭康成曰作者選使從王見諸侯
  戒大史及大夫介
  鄭康成曰戒其當行者覲禮曰諸公奉篋服加命書于其上升自西階東靣大史氏右○王昭禹曰太史與事者以太史主協禮事故也○鄭鍔曰卿大夫從王以見諸侯則射人作之公卿有事於諸侯而介以大史及大夫則射人戒之重賔客之禮也
  大喪與僕人遷尸作卿大夫掌事比毗志反其廬不敬者苛罰之
  鄭康成曰僕人大僕也僕人與射人俱掌王之朝位王崩小歛大歛遷尸于室堂朝之象也檀弓曰扶君卜人師扶右射人師扶左君薨以是舉○黄氏曰射人大僕皆法度之事○易氏曰卿大夫掌朝位之事則射人作之賈氏曰比其廬當比其本服親踈及貴賤○鄭康成曰苛謂詰問之
  鄭鍔曰此言作大夫介作卿大夫從作卿大夫掌事皆以作為言葢命之使行者王也射人則作之謂作而起之也㑹同朝覲賔客大師大喪之禮初無與於射而掌於射人取其射之法儀而已
  服不氏下士一人徒四人
  鄭鍔曰物之不易服者莫如猛獸設官以服之名服不氏言能服其不服所以示王朝之威無所不能服也○黄氏曰射人與司士諸子聯職而以服不氏以下參其間終射義也○李嘉㑹曰夏南方也南方屬鳥故自服不氏以下數官繼於射人之後
  掌養猛獸而教擾之
  鄭康成曰猛獸虎豹熊羆之屬擾馴也○鄭鍔曰徒能養之不能教擾之使馴則傷人而為害矣教者教以服習進退之節擾者所以擾馴其心
  陳及之曰鳥獸在山澤則適其性為人所養則失其所教擾之使不至於夭閼無腥臊羶香之病則可以奉祭祀供肴羞矣若地官牧人掌牧六牲而阜蕃其物亦其類焉充人賛碩牲肆師之省牲皆始也阜蕃教擾之不失其性則奉以告神乃無媿詞也
  王昭禹曰鳥獸草木無不治然後為政之至故舜命益作虞則曰若予上下草木鳥獸則養猛獸而教擾不為過矣
  凡祭祀共猛獸
  鄭鍔曰祭祀欲備四海九州之美味故獸雖至猛茍中膳羞者無不共焉如獸人冬獻狼之類是也養之者所以待用爾故於祭祀之時則共之以其養之有素故也
  賔客之事則抗皮
  鄭鍔曰賔客以虎豹之皮為庭實必布於庭服不氏則抗舉其皮以示王朝之威虎豹之為物雖則猛不可制吾猶得而舉之先儒引聘禮有司二人○賈氏曰二人即服不氏舉皮以東者以證抗之為舉也 鄭司農曰服不氏主舉藏之抗讀為亢其讎之亢
  射則賛張侯以旌居乏而待獲
  鄭司農曰賛佐也大射禮命量人巾車張三侯○王昭禹曰凡射侯共於司裘張於射人服不氏賛射人張之也○鄭鍔曰使服不氏賛之者以其力足以服不服故雖熊虎豹之物皆能張之也
  杜氏曰乏讀為匱乏之乏待獲者所蔽○愚案乏字見車僕鄭鍔曰執旌所以為表識居乏所以自隱蔽執旌居乏待射者之中則舉旌以唱獲
  王氏曰抗皮賛張侯待獲皆服不服之意故服不氏掌之
  食亦反鳥氏下士一人徒四人
  賈氏曰射鳥亦武事故在此○黄氏曰服不氏待獲射鳥氏取矢各因其類○李嘉㑹曰二職兼焉明射筭之不可茍也
  掌射鳥
  鄭康成曰鳥謂中膳羞者鳬鴈鴇鴞之屬○王昭禹曰掌畜共膳獻之鳥則射鳥氏掌射鳥亦以共膳獻之用然掌畜以養鳥而共之射鳥氏以射鳥而共之陳及之曰射鳥氏掌射鳥羅氏掌羅鳥鳥所以備祭祀肴羞之用二官非宂也不特此庖人之共喪紀之庶羞賔客之禽獻膳夫之饋羞用百有二十品悉取于是
  祭祀以弓矢敺起俱反烏鳶凡賔客㑹同軍旅亦如之鄭鍔曰射鳥氏之設又非為供膳羞之用及祭祀賔客軍旅㑹同之時用弓矢以敺之其所敺者特烏鳶而已葢烏鳶之為物翔於野外而下食烏能汙人鳶善鈔物於人所聚之地祭祀之兆域在郊野之外吾將致潔乎鬼神而彼敢乗便攫拏或以不潔汙之則吾事神之禮不謹矣詎可不敺而逺之若夫賔客㑹同軍旅之時非惟有殺牲告神之禮畏其汙也亦以為衆之所聚防其不潔也○賈氏曰㑹同皆有盟詛之禮殺牲之事軍旅亦有斬牲巡陣之事故須敺烏鳶
  射則取矢矢在侯髙則以并夾取之
  鄭司農曰王射則射鳥氏主取其矢矢在侯髙者矢著侯髙人手不能及則以并夾取之并夾鍼箭具夾讀為甲司弓矢職曰大射燕射共弓矢并夾○薛氏曰儀禮大射則取矢以小臣郷射則取矢以子弟周官必以射鳥氏以其視髙者審歟
  王氏曰先王置官大抵兼職射鳥氏雖無所兼其所射以共賔祭膳獻亦足以償禄矣使敺烏鳶以并夾取矢雖若不急然上下無乏事則以事為之制故也
  羅氏下士一人徒八人
  鄭康成曰能以羅網搏鳥者郊特牲曰大羅氏天子之掌鳥獸者
  鄭鍔曰烏鳶烏鳥之類其物則同所用以取之物則異烏鵲之卑飛者則為羅以取之其髙舉不可以羅者則射之也○賈氏曰羅鳥亦武事故在此
  掌羅烏鳥
  鄭康成曰烏謂卑居鵲之屬○王昭禹曰烏以羣集雖人所惡亦可取而備用故羅氏掌羅烏鳥而掌畜掌養鳥則羅氏取之而掌畜養之也
  蜡則作羅襦汝俱反
  鄭康成曰作猶用也蜡建亥之月此時火伏蟄者畢矣豺既祭獸可以羅網圍取禽也王制曰豺祭獸然後田又曰昆蟲已蟄可以火田今俗放火張羅其遺教○薛氏曰漢書云人皆一襦吾獨五襦晉史云先且作襦後當作袴帬襦襠婦人之飾也郊特牲言嵗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四方諸侯草笠而至大羅氏天子掌鳥獸之官致鹿與女戒諸侯曰好田好女者亡其國然以禮屬民而飲酒存國家之大體豈可真致鹿與女哉以鹿不可致故作羅以示之女不可致故作襦以示之耳○鄭鍔曰致鹿與女非必用鹿與女也葢用取鹿之具與婦人之裙襦而已用羅襦以示之者羅以戒其好田也襦以戒其好女也然使羅氏作之而已先儒以羅襦為一物殆未之思歟○李嘉㑹曰襦細宻之羅惟國將蜡則共之
  音仲春羅春鳥獻鳩以養國老行羽物
  易氏曰中春蒐田非羅弊之時故以火弊而搜取其物之不字乳者此言羅春鳥何也以奉至尊為主而已其次則獻鳩以養國老又其次則頒羣臣而謂之行羽物此外一毫不可以輕取○鄭鍔曰射鳥氏泛言掌射鳥而下乃言敺烏鳶此指言羅烏鳥又言獻鳩鳩固禮物之所須也須羅而後得
  陳及之曰天子之於老也其所養者三國老也庶老也死政者之老也貴胄謂之國子與庶人之俊者同其學所以一道徳國老與庶老異其學所以别分義記之所言四代養老是也而又有死政之老焉故羅氏獻鳩以養之者國老也司徒以保息養之者庶老也司門以財養之者死政之老也若夫外饔酒正稾人所謂耆老者緫三者而言之也
  掌畜下士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鄭康成曰畜謂歛而養之○鄭鍔曰射鳥氏射其髙舉之鳬鴈羅氏羅其卑飛之鳥鵲此則畜其可以畜養者如鵝如鶩之類皆是也
  掌養鳥而蕃阜教擾之
  鄭康成曰阜猶盛○鄭鍔曰養之欲其阜大而蕃多教之使之服習而馴擾如雞之可以為牲鳬鴈之可以為羞鷺之羽可以為翿翟之羽可以為旌旗之飾鳩之可以養老其小小羽物仲春仲秋用以賜臣下皆邦國所須而不可闕者安得不畜之以待不時之須乎掌畜之設殆若此
  祭祀共卵鳥
  鄭鍔曰共其生卵者以卵亦可薦故也○劉氏曰鵝鶩雞鴨皆有卵之鳥○王氏曰共卵及鳥
  嵗時貢鳥物
  王氏曰物與獸同義翠毛羽翮之屬是也○鄭鍔曰因時而獻新
  共膳獻之鳥
  鄭康成曰雉及鶉鴽之屬○王昭禹曰王之膳羞賔客之禽獻之類皆掌共之
  緫論
  鄭鍔曰先王置官欲其簡而不冗自服不氏以下或教猛獸或射飛鳥或羅烏鵲或養畜鳥葢一官可以兼數職也今物有其官意謂禮不可以簡而廢茲四官者其事固微然所掌者供鬼神之祭祀有之供人君之膳羞有之供賔客之禽獻有之設官以備物物備而禮舉凡以嚴國體而尊天王也孰為冗且濫耶











  周禮訂義卷五十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五十一   宋 王與之 撰
  夏官司馬下
  司士下大夫二人中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劉執中曰凡以道藝仕於國不以貴賤緫謂之士始附于版者士也故曰司士○王昭禹曰自公至士皆事人皆事事合而言之謂之司士○鄭鍔曰以序官攷之朝之上士二百五人六鄉之族師每族上士一人則七百二十人鄙師每鄙上士一人則一百二十人何止於八十一元士哉中士以千計之幾五千下士以萬計之幾五萬其數之衆如是故雖公卿大夫咸載於版而特以司士名官也
  王氏詳説曰今之六部古之六卿也攷其職則天官冢宰為尚書令非吏部也司士掌羣臣之版其吏部歟○黄氏曰自大夫以上屬射人猶今吏部尚書選也士屬司士猶今吏部侍郎選也今之兩選絶不相知尚選常病其濫侍選常患其壅周之羣臣版籍盡在司士而詔爵詔禄必由之葢有貟則置無貟則否事出於一而本末舉
  賈氏曰其職掌詔爵詔禄與司馬進賢興功同故在此
  掌羣臣之版以治其政令歳豋下其損益之數辨其年歳與其貴賤
  鄭司農曰版名籍也○黄氏曰今版簿也○賈氏曰羣臣之版謂畿内朝廷及鄉遂都鄙羣臣名籍也○王昭禹曰治其政令即損益之數與辨其年歳貴賤之等是也○鄭鍔曰自朝廷而數至於羣臣不勝其衆茍非政令何以治之少而壮者方入仕而益老而衰者或已死而損○鄭康成曰損益謂用功過黜陟者○黄氏曰不獨黜陟死者致仕者皆在此數官年之乆近齒歳之老少位之尊而貴職之卑而賤○王昭禹曰貴謂大夫以上賤謂士以下○黄氏曰五十以上為大夫以下為士也莫不書於版每歳登之下之以知其人之損益又從而辨其年齒則異其貴賤之等
  緫論世臣
  胡安國曰帝王不以私害公故仕者世禄而不世官任之必以其賢使之必以其能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見使則非公選而政由是敗上世有自躬耕釣渭擢居輔相而人莫不以為冝伊陟象賢後相大戊吕伋世美入掌兵權不以世故疑之崇伯殛死禹作司空蔡叔見囚仲為卿士亦不以父故廢之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視朝廷官爵為己私援引親黨分據要途施及童稚公道不行然後夷狄侵陵國家傾覆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世卿非禮裳裳者華何以作乎曰功臣之世世其禄世卿之官嗣其位禄以報功也故其世當延位以尊賢也故其官當擇官不擇人世授之柄黨與傾衆威福下移大姦根據而莫除人主孤立而無助國之不亡幸耳春秋於周書尹氏武氏仍叔之子於魯書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禮也
  愚案世臣之説自古有之但古者有世臣無世官始曰象賢濟美皆一世之選伊尹之後有伊陟巫咸之後有巫賢太公之後有吕伋所以扶持國家者未嘗不頼之也至春秋時世臣之説遂變為世官是以三家世為魯卿六卿世將晉軍田氏專齊甯氏專衞自春秋以來所以治世官者甚嚴叔向所謂欒郤胥原狐續慶伯䧏在皂隷瑕禽所謂七姓從王今皆為篳門圭竇世臣淪喪一至於此此無他世官之禍熾故世臣之説廢也加以三家併魯六卿分晉田氏併齊時君世主力戒此事所用皆雜進傾巧朝廷所藉以扶持國家者殆無其人甚者相他國之人如秦張儀相楚齊孟嘗相秦國不自信其臣而取之他國之人范睢蔡澤獵取秦相世臣淪喪至此極矣豈非懲世官之弊而遂廢世臣耶孟子親見當時禄去公室政在大夫之禍自夫人觀之豈敢復以世臣為論然告宣王乃曰國君進賢如不得已將使卑踰尊䟽踰戚可不慎歟孟子意以為不得已而用䟽逺之人當詳其賢否若傾巧相奪者冝勿用也不特此也如論君不當視其臣如犬馬草芥其意可見惜乎孟子之説不行
  周知邦國都家縣鄙之數卿大夫士庶子之數
  王昭禹曰邦國者諸侯也都家謂大都小都家邑鄭康成曰縣鄙鄉遂之屬○黄氏曰縣鄙遂官列於鄉而見鄉為國中賈氏曰士庶子亦如宫伯卿大夫之子謂適子庶子其支庶宿衞王宫者也○黄氏曰必知此數而後其貟闕為可知有卿大夫有士庶子獨無士士其所掌治也卿闕選於大夫大夫闕選於士庶子士闕固不專取於士庶子升進之法著於此士庶子其秩視士而猶繫於其父兄未命也士庶子有常貟
  以詔王治
  項氏曰詔其任用進退也○劉執中曰大宰歳終則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聽其治事而詔王廢置此又詔王治者大宰詔之於職事之終也司士詔之於論定之始也王制曰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於王而定其論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則司士者司馬之屬
  以徳詔爵以功詔禄以能詔事以乆奠音定
  項氏曰此謂試官始進者其有徳者則試之以爵待其有功乃授之以正禄此以待賢者也能者先試之以事待其乆而事成乃定其稍食此以待能者也○鄭鍔曰有某徳者詔王以某爵有曰三公曰孤曰九卿曰大夫之等有某功者詔王酬以某禄有三大夫倍上士有上士倍中士之别有某能者詔王任以某事如知禮者命以典禮知樂者命以典樂居是官也已乆如倉庫氏之類則定食於此官使子孫為氏也○黄氏曰以能任事其官以才選使之治軍旅使有爵者乘王之倅車覜問慶弔遣使皆是也雖有秩乆亦當定其食共工工官掌水土之事而特舉鯀治水則其大者也
  易氏曰爵有髙下皆以徳詔禄有豐殺皆以功詔此為公卿大夫士之受命而為王臣者設也然當時之士亦有不命者焉鄭氏謂府史為官長所自辟除又謂胥徒為民之給繇役者凡此皆服役於公上亦既因能而詔以事矣惟其不命故以乆奠食而不言詔奠其食則未為禄也校人曰等馭夫之禄宫中之稍食宫中則師圉府史以及為胥徒者所以言食馭夫則僕夫趣馬等之為大夫士者所以言禄葢當時一命以上謂之禄庶人在官者稍食而已如宫正則月終會其稍食醫師則歳終稽其醫事而制其食稾人則乗其事試其弓弩而下上其食凡此皆奠其食於任事既乆之後者也賈氏亦曰據能者先試之以事事成乃定以稍食其能堪用乃後亦詔授之以正爵禄其序如此○陳藴之曰爵禄事皆稱詔惟奠食不言詔者則知爵禄事皆有去取進退惟上之特命而奠食乃其常俸所當得之稍食故不言詔也言乆者計其歳月之乆所當食之俸若書稱徳懋懋官功懋懋賞位事惟能皆此理也
  陳及之曰後世但以官府煩多疑周官不知當時以事之多寡而損益其貟數觀卿士之賢能而為爵禄之予奪則位無虚設禄無虚受官安得至於冗長哉
  唯賜無常
  王氏曰賜出於王之恩恩有厚薄則賜有多寡又何常之有且賜而有常則辟無以作福矣○易氏曰繼於司士以詔王治之後則亦有可常者矣○鄭鍔曰司勲曰凡賞無常此曰唯賜無常何也葢賞者因有功可賞則賞之其無常者特以功為輕重賜則出於人君之恩其無常者乃以君命從事此其所以異
  正朝儀之位辨其貴賤之等王南郷許亮反三公北面東上孤東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之右南面東上大音泰下同僕大右大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南面西上
  鄭康成曰此王日視朝事於路門外之位○黄氏曰王日視朝羣臣朝焉蓋常朝也司士與射人聯官故其所掌皆法度儀制治朝治軍無二道也司士掌羣臣之版故使掌朝儀之位○鄭鍔曰宰夫射人朝士皆有正位之事司士又掌正朝儀之位者射人所掌賔射之位朝士所掌外朝之位宰夫司士皆治朝也司士正位而辨其等宰夫則察其不如儀者也
  鄭鍔曰朝必有儀儀本於位有以正之則其儀不亂爵各有等等所以别貴賤有以辨之則其等不差兹朝儀所以肅○黄氏曰辨其貴賤之等將擯王揖○易氏曰位著雖有貴賤而布置所向無非尊王○王氏曰鄉明以聽天下者王也故南鄉面王而答之者公也故北面孤佐王者也故東面卿大夫佐王者也故西面王族故士虎士大僕大右大僕從者則從王者也故南面順王所向焉三公東上則北面以左為右故也自孤以下皆以近尊為上○鄭鍔曰孤東面則處王之右賔之也卿大夫西面則處王之左任事之責也北面者東上東向者北上西向者亦北上皆以近王為上王族之故士親則王之族而爵則故為士而晚退者也○李嘉㑹曰王族故士故為士者留以宿衞必有年勞者未仕雖王族不留王宫也○黄氏曰王族故士王族之常為士者已老而賢者使日朝焉親親尊賢敬老其義一也故卿大夫冝亦有位虎士則虎賁之宿衞者○陸氏禮運解曰故士有謀者虎士有勇者在路門之右備非常也大僕則出入前驅者大右則羣右之長也大僕從者則凡祭僕御僕隷僕皆是也○賈氏曰所謂上者皆據近王為上不據隂陽左右也在路門之左備駕乗也○易氏曰以其居王之後不嫌於南面或南面東上或南面西上同王所嚮而在路門之外亦以近王為上也○劉執中曰位於路門左右且南面者居王之後故王還則左右揖之○王氏曰公以下皆言面王獨言嚮不斥其體尊故也○易氏曰一位著之次而尊王之意已著見於左右前後之列朝儀之不茍如此
  王昭禹曰朝士掌外朝之法曰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羣士在其後與此不同者朝士所掌者外朝聽獄𡚁訟詢衆庶之朝也羣士則公卿大夫之屬官故在公卿大夫之後
  司士擯
  鄭鍔曰位已正則王出視朝司士乃擯王出揖羣臣接下思恭欲羣臣自盡以奉上所以致體貌之隆小宗伯於命諸侯賜卿大夫爵之時則儐其字為儐此司士擯其字為擯蓋儐之為義進也擯之為義相也臣下儐之則敢進故於賜爵用之人君之出則擯而相其禮故於視朝用之
  孤卿特揖大夫以其等旅揖士旁三揖王還揖門左揖門右
  鄭鍔曰三孤貳三公𢎞化九卿列職佐王皆在所尊禮也故特揖焉特謂一一揖之也大夫作而行事之臣有中大夫有下大夫同其爵之等則旅揖焉旅衆也緫一等之爵則衆同一揖也○黄氏曰士無位士卑不常朝也今大中大夫以上始常朝然士旁三揖則士亦有位於此矣今大朝㑹陞朝官皆赴蓋若是歟士不著位而以揖見從可知也鄭康成言羣士東面約外朝而言也然經言士旁三揖則東西皆有士矣鄭又言公卿大夫得揖乃就位士發在其位未必然經文自公以下位皆定而後司士擯之揖與鄭説異士三揖者猶以其等也
  易氏曰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之右大僕大右大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其位皆南鄉而在王之後故還而揖之○鄭鍔曰在王門左右者皆順王所嚮故王將以揖之則必還揖還者謂回而嚮之乃揖也
  鄭鍔曰觀周人之詩於天保之序曰君能下下以成其政攷此特揖旅揖三揖之儀則周之盛王可謂能下下矣衮冕巍巍尊無與二而視朝之際徧揖羣臣然後大僕正位無乃太過乎漢諸侯羣臣朝正月謁者治禮引以次入殿門傳曰趨殿下郎中俠陛陛數百人功臣列侯諸將軍吏以次陳西方東嚮文官丞相以下陳東方西嚮鴻臚設九賔臚句傳皇帝輦出房百官執㦸傳警諸侯王以下莫不震恐肅敬帝乃知皇帝之貴亦異於周人之禮矣司士之揖豈可行於後世乎
  大僕前
  鄭鍔曰既揖矣大僕自門左之列進而前正視朝之位
  王入内朝皆退
  黄氏曰大僕前導王入也王入内朝句絶王入内朝即路寢之庭燕朝也○鄭康成曰王入入路門也王入路門内朝朝者皆退反其官府治處也○王氏詳説曰天子有三朝外朝治朝燕朝是也庫門之外為外朝則路寢門外與路寢門内之朝皆為内朝矣但以日眡事則曰治朝退適路寢之庭聽政則曰燕朝内外之朝本無定名以燕朝為内朝則治朝為外朝矣庫門之朝為外朝則治朝又為内朝矣玉藻曰朝服以日眡朝於内朝退適路寢云退適路寢者是内朝之内又有内朝也是燕朝也文王世子曰其朝于公内朝則東面北上以齒其在外朝則以官司士為之夫司士所掌之朝治朝也玉藻以路寢之外為内朝而文王世子又以司士所掌之朝為外朝治朝可以兼内外之名也
  掌國中之士治凡其戒令
  易氏曰國中之士治謂士之在國中者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非公卿大夫以下之緫號歟○黄氏曰國中自郊關以内治有所請治也自甸以徃各有所屬
  鄭鍔曰周制有國中之士有邦國之士有異姓之士國中之士王朝之士也王朝之士其數至多司士掌其治所謂損益之登下之與夫年歳貴賤之辨是也平居治之有素矣及夫用之則有戒以飭之使畏有令以督之使行其人雖衆安得不從吾治哉○項氏曰若今吏部掌黜陟授士進退也
  掌擯士者膳其摯
  賈氏曰擯士謂初得命為卿大夫士執摯見於王司士擯之使見王也○鄭康成曰膳者入於王之膳人○鄭司農曰膳其摯者王食其所執羔鴈之摯○易氏曰諸臣之六摯猶諸侯之五瑞五瑞用以享故三璧則受之而復之書所謂如五器卒乃復是也六摯不用享故三帛二生一死則受之而不復各適其冝而已三帛則共王之服二生一死則共王之膳以示納用其徳也○黄氏曰庶人工商皆有摯賤不通○孫氏曰周家三載賔興雖曰出長入治莫攷爵命之詳獨於司士掌擯士者膳其贄古者不為臣不見見而有贄則入仕之初也蓋先王待新進之禮常厚而律新進之法常嚴禮所以養其自重難進之風法所以勵其趨事赴功之操方賔興之始有三公六卿以涖於上有羣吏衆庶以賛於下待以鄉飲酒之禮而獻其書于王王者既再拜而受登於天府之籍内史又從而貳之以為異時爵禄之階待之之禮可謂厚矣及擯見於王委贄為臣也乃屬諸司馬而詔爵詔禄詔事一惟司士之聽王制云升之司馬亦不為無據蓋新進乍起草萊故役之祭祀賔客㑹同之事使知登降揖遜動容周旋之節律以軍旅之法而警懼其茍且怠惰之心斯皆為有用之材而不病於見聞之陋矣若夫諸侯歳貢士於天子亦於司士隷屬焉三歳則稽士任之得失而進退諸侯之爵禄庶幾四方之彥皆獲仕於王朝而無敢鹵莽應選者矣
  凡祭祀掌士之戒令詔相息亮反其灋事及賜爵呼詔昭穆而進之
  易氏曰祭祀之時羣臣羣有司與焉或助其禮或執其事此所謂士則同姓之士也○鄭鍔曰以下文言賜爵必呼昭穆而進知之也掌士之戒令則卜日以後之戒令也詔相其法事則凡祼獻之法事也○王昭禹曰法者謂事之存於度數者○賈氏曰告語併擯相其行禮之事○鄭康成曰賜爵神惠及下也○鄭鍔曰王之族為士而助祭故序以昭穆於祖行為昭者立於昭位於父行為穆者立於穆位祭末旅酬之時呼以昭穆而賜以爵○薛氏曰宗廟之禮所以辨昭穆三昭三穆則設於室中之昭穆羣昭羣穆則與於祭者之昭穆室中之昭穆則教化天下而使皆知尊祖之道祭者之昭穆則教化天下而使皆知長㓜之序○黄氏曰專為同姓大夫以上則燕士賤賜爵而已
  帥其屬而割牲羞俎豆
  易氏曰此繼宗廟祭祀而言當在賜爵之前今乃言於後重其事故特言之○鄭康成曰割牲制體也○劉執中曰謂朝踐獻腥則豚解為七體也饋食獻熟則為二十一體而爓之也犬豕牛羊則辨其骨肉之貴賤以為衆俎焉○鄭鍔曰使司士帥其屬割之又羞而進何邪蓋割牲者欲得其正而俎豆者行禮之器凡元士皆習於禮者然後為之割之正也非知禮者不能也○易氏曰司士言割牲則割其牲之體諸子正六牲之體則正牲之全體禮之輕重不同而職之先後或異所謂聯事也
  黄氏曰射人賛射牲司士割牲相終始也
  凡會同作士從才用反賔客亦如之
  鄭康成曰作士從謂可使從於王者○薛平仲曰作之云者蓋勉而進之公卿大夫之列也夫為士而有進進不自已之心而無悽悽不獲伸之意則一旦與之從金革歴行陣蓋有臨難而不顧其身見危而能致其命者矣
  鄭鍔曰㑹同士則當從司士選其同行者也㑹同朝覲之時射人則作大夫介大賔客則作卿大夫從司士掌士治故所作者皆士也詩人之詠文王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蓋人必用士以為輔無所徃而不從然師保二官㑹同之際王舉則從不待於作若士則非師保之比作之則從不作則不從其當從者司士作之也
  作士適四方使色吏反為介
  鄭鍔曰若王遣使傳命於四方而奉使之人用士以為介者亦司士作之虎賁氏有適四方使之文然考之左傳適四方為使有專用士以往者亦使卿大夫往而為之介者如天王使石尚來歸脤蓋專用士為使也説者又謂司士作其適四方為使者亦使作其適四方為介者其説亦可用○賈氏曰聘禮大夫為次介餘皆士介天子使大夫下聘諸侯亦使士為介若使卿大夫則射人作之故射人云作卿大夫從○王氏詳説曰有士大夫有公孤卿大夫士大夫者有官君子之通稱也公孤卿大夫士者五等諸臣之異稱也司士掌羣臣之版自三公以及大僕從者各正其位以司士名官者謂公孤以下皆有官君子為己之所司也鄭氏既以擯士士從之類為執羔鴈卿大夫矣而於作士適四方引春秋石尚為證意謂天子使大夫適四方而元士為介也曽不謂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宰周公來聘安知此所謂適四方者非上卿乎上卿聘則大夫為介矣
  大喪作士掌事
  鄭康成曰事謂奠歛之屬
  易氏曰司士掌羣臣之版而緫謂之士是以掌三者作士之事㑹同賔客作士從謂卿大夫之可使從於王者也作士適四方使為介謂天子使卿適四方則大夫為介使大夫適四方則元士為介也大喪作士掌事如奠遣之類
  作六軍之士執披方寄切
  鄭康成曰作猶使也披柩車行所以披持棺者有紐以結之謂之戴○賈氏曰柩車蜃車也披者車兩旁使人持之若四馬六轡然故名為披也謂之戴者喪大記云纁戴是也○黄氏曰皆有爵者也比長以上郷役屬引而使其長執披司徒曰役司士曰軍事任可知○賈氏曰六軍之士即六鄉之民但天子喪用千人而此云六軍者千人出自六軍故號六軍之士非謂執披有七萬五千人也○楊謹仲曰大司徒大喪帥六鄉之衆庶屬其六引遂人大喪帥六遂之役而屬六綍要之披也綍也引也皆所以扶持棺以行者而執之者皆此千人則鄉遂皆有其人非止六鄉也
  凡士之有守者令哭無去守音狩
  鄭康成曰守官不可空也○易氏曰不以喪而廢其職
  國有故則致士而頒其守
  鄭康成曰故非喪則兵災○易氏曰亦不可以故而弛其防
  凡邦國三歳則稽士任而進退其爵禄
  易氏曰上經言士者緫公卿大夫士而言之此言邦國則諸侯之卿大夫士亦緫曰士也○鄭康成曰任其所掌治○王昭禹曰邦國之士皆命於王其任有勤惰有功過而爵禄有進退者則司士於三歳而稽攷之此黜陟勸沮之法所以皆本於王朝而國無異政歟春秋列國之君爵位名號皆自己出或禄或繼皆非王命孔子所以譏之
  愚案此是稽諸侯貢士之賢否以行賞罰周禮諸侯貢士一項不見他官想司士得兼其稽攷進退之權
  諸子下大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鄭司農曰燕義曰古者天子之官有庶子官與周官諸子職同文
  王昭禹曰掌國子之倅而名官謂之諸子者蓋公卿大夫士之子自其衆而言之○陳君舉曰諸子隷於司馬何也古者大夫士國子皆從金革之事而不征於司馬既非其官之長素禀命焉一旦用之將有不如令者舍之則不能以正衆遽用法亦難乎為上矣俾之屬以傳軍正用之則其官自為帥其徒自為伍所以整衆亦所以全恩也○李嘉㑹曰諸子不屬之司士主公卿大夫士之子或曰庶子亦如宫伯所掌不屬之宫正也在此者與司士等皆是辨論官材之事
  掌國子之倅七内反
  黄氏曰燕義曰周有庶子官諸子即庶子也國子適庶兼稱倅副貳也庶子副貳適子故曰國子之倅周官適子為門子小宗伯掌其政令適子承襲庶子有才則諸子進而爵秩之故與司士聯職而獨掌其倅○易氏曰故書倅為卒鄭氏以下文有游倅故改為倅職末言修徳學道固游倅之事此主下文兵甲之事則卒之一字即有什伍之意○王氏詳説曰國子有正有倅已仕其正也未仕其倅也所謂國子存游倅凡國之貴游子弟學焉是也此王制所謂不世爵者歟○王昭禹曰國子之教師氏掌其正者也諸子掌其倅而已○鄭鍔曰人君於功臣之類賢者之世欲與之共治天下既教其適又治其庶他日人才源源不窮矣故設官以掌之如此○吕芸閣曰古之為國其使君臣相信非一日之積也太子君之貳也國子之倅諸侯諸臣之貳也以諸侯諸臣之貳事其君之貳學相同則好相合矣王制曰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皆造焉是也事相同則情相信矣國有大事則帥國子而致於太子唯所用之是也故太子雖未為君也君臣之交際已盡賢不肖之知己悉可任使之材已備則先王之慮後世者不為不豫也
  掌其戒令與其教治辨其等正其位
  方氏曰戒之使勿怠令之使有為教之以其藝治之以其事知其戒令而後可以教治也則所主在乎戒令然後及教治焉故於戒令言掌於教治言與○鄭康成曰戒令致於太子之事教治修徳學道○鄭鍔曰既有戒令又有教治則教以道徳而治其事焉○劉氏曰辨其等以其父之爵為之等○鄭鍔曰别其為卿為大夫之倅使尊卑有等○賈氏曰謂才藝髙下等級也○方氏曰經言以攷其藝而進退之則等有上下矣藝之等則庶子之官所自制故冝别其詳○吕氏曰正其位謂在朝廷則尚爵在學校則尚齒也○劉氏曰叙其齒而為之位也凡入學以齒○賈氏曰位謂朝太子時依父䕃髙下為列○鄭鍔曰其父之爵尊者其位髙其父之爵卑者其位下使上下有序○方氏曰言諸侯卿大夫之士庶子則位有貴賤矣爵之位則人君之所先故冝正其位
  國有大事則帥國子而致於太子唯所用之若有兵甲之事則授之車甲合其卒子忽反伍置其有司以軍灋治之
  吕氏曰國有大事謂大祭祀大喪紀大賔客大燕饗之類○賈氏曰下有兵甲之事則此大事謂祭祀○黄氏曰諸子不掌適子國有大事則帥國子而致於太子適庶咸在太子居則監國出則撫軍皆大事也故諸子盡帥國子而致之○鄭鍔曰公卿大夫王所用也公卿大夫之子太子所用也王用其父太子用其子兹其所以為御臣之術帥國子而致於太子唯太子之令是從則太子之令行而權有所歸矣
  李氏曰王者之師非直興之閭里又取諸世族彼以父祖富貴之相承冝有報上之心而況徳行道藝之素習孰不知忠孝之美任之以金革則與干賞蹈利庸徒鬻賣者有間矣且太子將為君國子將為臣君臣之分未定而恩義固已接矣今日之遊倅安知不為嗣王之將帥哉文王世子曰公若有出疆之政庶子以公族之無事者守於公宫正室守太廟諸父守貴宫貴室諸子諸孫守下宫下室此諸侯禮也豈天下之事而有不用力者乎○吕氏曰古者太子與卿大夫之子同在學或有大故則使太子帥其餘子在宫中天子同其父御兵于外其子弟佐太子守宫於内此見得内外相維持不拔之理夫太子素與諸侯之子弟朝夕習熟故後來諸侯之子立為諸侯時事太子為君此正是封建諸侯之本平日在學時必擇其能為諸侯則他日立為諸侯有不可立者則不立也如國語宣王欲得國子之能訓諸侯者樊穆仲曰魯侯肅恭明神而敬事耆老賦事行刑必聞於遺訓而資於故實王乃命魯孝公於夷宫此是諸侯子弟同在學者又如楚世家曰周當成王時楚子熊繹與魯公伯禽衞康叔子牟晉侯爕齊太公子伋俱事成王亦可以見太子素與諸侯子弟相處此其意可以槩見至春秋鄭太子忽在周猶有此意
  鄭鍔曰或有甲兵之事國子隷於太子其捍患也不可無車甲其在師也不可無卒伍諸子授之以車使得以載乗授之以甲使得以自衞又合之使為卒伍各相連屬○鄭康成曰軍法百人為卒五人為伍又為之置軍中之有司亦如司馬之類得以統攝之○王昭禹曰若伍之有公司馬卒之有長一切以軍法從事○王昭禹曰其坐作其賞罰若軍旅之事而已蓋膏粱之習有所恃而不用軍令者治以軍法則人知所畏矣上言掌國子之倅下言自帥國子而下皆言國子而不及倅豈非無事之時國子隷於師保惟有事與用兵諸子兼將而統之歟○李嘉㑹曰太子之職在於侍膳問安朝夕侍君父者今合國子自成一軍得無任之重乎其賢耶固可無慮不賢耶能無可慮乎是不然也如漢太子監屯兵必有子房為少傅叔孫通為太傅況周家太子師傅之官最所慎重茍専任師傅寧得有他患乎所可慮者國子多與太子同學人情宻熟或以情撓法則將奈何此所以貴乎以軍法治之也
  司馬弗正音征下同凡國正弗及
  鄭康成曰弗不也○王氏曰司馬弗正國正弗及則是諸子正之太子用之而已○鄭鍔曰六軍之衆司馬得而治之國子隷于太子雖司馬掌征伐之權其有軍賦亦不得而正之正謂軍賦也此與為俊造之士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升於學者不征於司徒事異而意同○黄氏曰不惟兵甲之事凡國征賦皆弗及所謂貴者賢者皆舎後世亦然春秋楚有東宫六卒至唐遂置太子六卒○劉迎曰國之俊造之士尚弗征於司徒司馬寧有國子乃公卿之子弟既致於太子而唯太子所用豈有諸子既正之軍法而復正於司馬與正於國乎先儒謂正為征言司馬有軍事弗賦則是征為賦矣至後世宰相之子不免戍邊皆此啓之不知國子於太子既於患難相左右緩急相倚仗他日為君臣心腹股肱皆是人耳所以治於太子惟諸子正之歟若夫都司馬亦嘗掌都之士庶子車馬兵甲之戒令而以國法掌其政學矣然為國子則諸子正之封於都邑則都司馬掌之其為車馬甲兵之事一也○劉執中曰聖人防微䕶國之根本使諸侯卿大夫之子為太子之肘腋而倅於王也司馬弗正正者政也司馬之政得正於鄉遂及天下之諸侯而不得施於諸子之卒伍也則國之根本不可得以動摇矣凡國正弗及者言冢宰之治所以正六宫範諸侯也唯弗及於諸子則太子得以為王之腹心而可以御羣臣矣周公之制防微固本傍及於此而後代反以為非者蓋無三代所以教太子胄子之道也是以先王之治必先學校者以能正人心而致其忠義於君父也文王世子其教者可見矣
  易氏曰治之以軍法與司馬之所以用其民者同不以貴者而廢乎法公其法也不正於司馬之賦亦不與司徒之力役不以有司之法而律貴者重其事也
  大祭祀正六牲之體
  鄭康成曰正謂朼載之○鄭鍔曰祭祀凡牲在鼎一人以匕出之一人載之於俎司士割之而使諸子正之蓋割不正不食況祭祀之事神乎○劉執中曰諸子學禮樂詩書將世其父而本之以為用者割牲羞俎豆則已仕者為之而司士掌焉諸子則涖而觀之朝踐而豚解必腥以獻也酳尸而體折必熟以獻之至於犬豕牛羊升首薦血六牲之體必叙以獻而中乎禮樂之節皆有司為之也茍失其敘有不中禮則諸子得以正而敘之故曰正六牲之體習之以其行也○黄氏曰六牲六官之所奉也司士割之諸子正其體教之為有漸矣
  凡樂事正舞位授舞器
  鄭康成曰位佾處○賈氏曰樂有舞之處皆使正舞人八八六十四人之位并授其舞之器文舞則羽籥武舞則干戚○王昭禹曰正舞位謂國子之在舞位者授舞器謂國子之受舞器者蓋先王之教國子成之以樂而大司樂教之以樂故凡樂事則帥之而舞而諸子所以正之授之者如此○黄氏曰大胥合舞致諸子故諸子於此正舞位授舞器○李嘉㑹曰正之授之於未入大胥之日者諸子也故大胥曰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者此也
  大喪正羣子之服位
  黄氏曰羣子庶子也喪之服位庶子不得與適子齒特言羣子著其别也○賈氏曰服謂公卿大夫之子為王斬衰與父同位謂殯宫外内哭位
  易氏曰樂事則舞有出入之位亦有文武之器大喪則有親踈貴賤之服亦有親踈貴賤之居授之正之皆諸子之責
  㑹同賔客作羣子從
  鄭鍔曰從非必盡從也作其當從者耳○黄氏曰㑹同賔客當從王則選行者其餘則與適子俱侍太子漢蕭何識此意○李嘉㑹曰從曰羣子又非惟諸子所掌之倅
  凡國之政事國子存遊倅使之修徳學道春合諸學秋合諸射以攷其藝而進退之
  鄭鍔曰先儒謂政事者繇役之事國子存遊倅者言有事之時此國子存遊暇無事之倅中使修徳學道竊疑存字之義未通近世王安石謂國子服政故事之遊倅弗服政故存之而已以凡國之政為一句事國子為一句存遊倅為一句穿鑿尤甚要知為國家有政事之時為國子者當有事焉或唯太子之命是從或授甲車以從軍國子於是時不得以自暇也若夫未仕之庶子則不與事矣其為學不可以或廢也於國子中存其遊倅使之修徳學道也遊倅者未仕之倅遊如逸遊之遊見其無事之意○黄氏曰國子與王子弟共學國有政事國子雖盡有職任而必存遊倅使之修徳學道學校不可一日廢也一人元良萬邦以貞先王所務莫上焉遊言其無職任也○易氏曰使之修徳即師氏所謂三徳教國子者使之學道即保氏所謂養國子以道而教以六藝者徳原於性故謂之修道公乎人故謂之學○鄭鍔曰徳本於一性之所自得在我修焉而已道出於聖人之所傳非學則不知徳既使之修道既使之學茍無以攷校之則勤者亦怠矣故春則合諸學秋則合諸射以攷其藝而進退之焉學謂東序在王宫之左者射謂射宫虞庠之在西郊者其為學則一也以其合之以攷道藝故以學言之以攷射故以射言之○王氏詳説曰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教國子弟又曰祭於瞽宗夫東序夏人之大學也瞽宗商人之大學也上庠周人之大學也成均五帝學之緫名成王之時所兼用也初不及其小學此曰春合諸學秋合諸射學大學也射澤宫之學也所謂養庶老於虞庠在周之西郊是以養庶老在是擇士而習射者亦在是以其養庶老故以虞庠稱之以其習射故以射宫稱之射小學之謂也道藝文事也文學屬乎陽故春合之射武事也武事屬乎隂故秋合之先王於國子教之以文欲其徳行道藝足以表人教之以武欲其有事之際能任甲兵之事又欲其功之易成故因時順氣以合之大胥之教諸子也春入學舎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所專主者教以樂舞也王制曰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其所專主者造以四術也諸子既教以文又教以武先王之世非唯為國子者有文武之才凡為遊倅者亦教之有素也○李嘉會曰無職事之國子始曰遊倅修徳學道冝專心致意焉故可行進退之法○王昭禹曰宫正㑹其什伍而教之道藝教之於宿衞之時諸子春秋合之於方學之時攷其藝而進退之則能者在所進不肖者在所退也○易氏曰進者任以國事而退者亦有以勉其所未至○劉執中曰攷其藝而進退之王制曰小樂正簡不帥教者告于大樂正大樂正告之于王王親視學又不變屏之逺方
  王昭禹曰先王之時貴而國子賤而萬民其教之也文徳武事無乎不備況公卿大夫涖職於外者其子弟宿衞於王宫涖職於内者其子弟守固於邊鄙則諸子掌其教治如此不亦冝乎
  司右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鄭康成曰右謂有勇力之士充王車右○王氏曰人之左手不如右強故車置勇力之士謂之右○王昭禹曰羣右之長所以謂之司右○劉氏曰司右羣屬車之右若王之五路右其玉路金路者下大夫也右其象路者上士也右其戎路木路者中大夫也故司右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徒八十人者皆羣屬車之右也
  黄氏曰左主射右持車故司右與射人聯職而虎賁以下扈從王者列於其下朝儀之位大右大僕虎士列於路門右右皆主衞從也羣右列於甲兵戈盾弓矢官之下不聯大右甲兵嚴飭而後戎車駕事之序當如此司右雖主羣右之政令而其秩卑於僕御御射固髙於右也戎右中大夫其事重也
  掌羣右之政令
  鄭鍔曰或謂乗車之路尊者在左御者在中勇力之士在右車必有右況王之五路乎今攷之經有道右有齊右有戎右而玉路田路俱無右先儒謂齊右兼玉路之右戎右兼田路之右然則玉路以祀金路以賔皆文事之容戎路以即戎田路以田以鄙皆武事之容故獨以兼之司右乃衆右之長羣右皆其所統治也○李嘉㑹曰戎右齊右道右天子乗車之右皆中大夫下大夫非司右之屬也司右之右乃兵車之右用以征行侵伐故凡國中之有勇力者皆屬焉一旦有事則取之以為右
  凡軍旅㑹同合其車之卒伍而比毗志反其乗繩證反屬其右
  鄭鍔曰王有軍旅㑹同之事以車從車之卒伍亦如萬民之卒伍司右令之使相聯屬也○賈氏曰左傳云其君之戎分為二廣廣有一卒卒偏之兩司馬法二十五乗為偏百二十五乗為伍是車之卒伍也○王氏曰車之卒伍車僕所謂車之萃也比其乗使車皆有行列屬其右使車右皆有統攝○王氏曰比其乗則比其乗之馬使齊力屬其右則屬其右之人使同心○黄氏曰凡乗王倅車者皆比之而其右皆屬之司右主車故獨合車之卒伍古法五人為伍百人為卒後世兵法有以七十五人將重車合一車而為百人○鄭康成曰合比屬謂次第相安習也
  凡國之勇力之士能用五兵者屬焉掌其政令
  鄭康成曰勇力之士屬焉者選右當於中司馬法曰弓矢圍殳矛守戈㦸助凡五兵長以衞短短以救長○鄭鍔曰為車右者勇力之士皆用五兵者也五兵非人之所能用而勇力過人者尤非易得幸而有焉選百得十選十得一凡國中之有斯人則使之屬於司右庶得選擇以為用也何則有車上之五兵有歩卒之五兵戈也殳也㦸也酋矛也夷矛也是謂車上之五兵無夷矛而有弓矢是謂歩卒之五兵非勇力之士則不能用屬於司右非惟選之以待用亦掌其政令使強有力者無所肆其暴矣
  王氏曰先王既合萬民之卒伍以時習之皆使知戰又屬勇力之士能用五兵者於司右使掌其政令則軍旅之事有選鋒以待敵齊民得免死焉無事之時武夫皆寓於官府無所奮其私鬭矣○王昭禹曰唐之弊也一旦有警而宿衞之士皆不足以授甲又烏知成周之法
  虎賁音奔氏下大夫二人中士十有二人府二人史八人胥八十人虎士八百人
  薛平仲曰虎言其有力如虎也旅言其旅力方剛也虎賁有虎士八百人用之以先後王而趨非部分之嚴節制之素難乎為衞矣故虎賁氏則以下大夫二人為之○黄氏曰虎賁氏有所主帥且為近衞故髙其爵○鄭康成曰不言徒曰虎士則虎士徒之選有勇力者○易氏曰此言虎士八百人與牧誓言虎賁三百人其數為不同蓋此以衞至尊為王惟衆而後可以備儀衞
  陳及之曰虎賁八百人蓋天子親兵六軍之外禁衞惟此而已王不出則虎士不出及其敝也以之從軍旅賜諸侯非舊制矣○胡康侯曰自古盛王雖用文徳必有親兵專掌宿衞周公指虎賁與常伯同戒成王欲其知恤虎賁者猶今侍衞親軍也康王初立太保奭命齊侯吕伋以虎賁百人逆于南門呂伋者太公望子自諸侯入典親軍猶今殿前歩軍都帥也勲徳世臣緫司禁旅虎賁衞士宿衞王宫其為國家慮深逺矣○吕東萊曰周公戒成王何故以虎賁與任人牧人準人同一般説此最是周公養成君徳深厚處大抵外朝之臣人君臨朝方得入覲而人君見其望髙徳厚待之為嚴不敢䙝近侍衞僕御朝夕親比若得正人動作起居黙移隂化須到聖賢地位故虎賁綴衣位最賤職最親所以亦須要得人○鄭節卿曰宫正宿衞之士統於大宰而虎賁之虎士八百人亦王之親兵而屬諸司馬此司馬亦聽命於大宰耳必散諸司馬者内外雖不可以不相統而彼此之勢則不可不相持是故兵衞掌於宫正而王之親兵與四夷之兵掌於虎賁與司隷漢以南北軍相制國朝以皇城司殿前司相維持大抵皆周人之遺意
  掌先悉薦反戸豆反王而趨以卒伍軍旅㑹同亦如之鄭鍔曰王出則或居王前以為之先或居王後以為之後其先後也欲嚴以肅故皆趨其趨也必以卒伍如軍法焉○劉氏曰雖趨亦不離其卒伍示衆以嚴肅也不特國中為然王者有軍旅㑹同之事皆然
  舎則守王閑王在國則守王宫國有大故則守王門大喪亦如之
  鄭鍔曰王所止舎之處設梐枑再重以為閑則守乎其外王在國雖處宫禁之嚴又守乎其内○易氏曰入而在國則五寢次舍以衛宫若有大故其所防者尤當致嚴又守王門資之以衞至尊○易氏曰五門出入必幾 鄭康成曰非常之難要在門如是則八百人之衆不足恠也
  及葬從才用反遣車而哭
  鄭康成曰遣車王之魂魄所馮依○賈氏曰遣車將葬盛所苞奠遣送之車其車内既皆有牲體故云魂魄所依
  適四方使所吏反下同則從士大夫若道路不通有徴事則奉書以使於四方
  鄭鍔曰王朝或遣使於四方所遣者士大夫也必從以虎賁○劉執中曰虎士從之䕶王命也多難之世宼攘姦宄或為患於道路道路不通王命壅遏或有徴召於諸侯虎賁氏奉王之書以使於其國惟其武勇故使之犯難而往也
  旅賁氏中士二人下士十有六人史二人徒八人鄭鍔曰旅如旅力方剛之旅旅有力之意故人之背旅謂之膂以其有力故也○賈氏曰旅見其衆賁見其勇或謂有虎賁氏八百人矣又有旅賁氏十六人何耶蓋八百人分為卒伍而趨於王之前後則既衞其前又衞其後也旅賁氏之十六人則夾車而趨或防其左或防其右此其所以異○李嘉㑹曰大夫不可徒行故旅賁氏止用中士不使大夫
  掌執戈盾夾王車而趨左八人右八人車止則持輪鄭康成曰夾王車者其下士也下士十有六人中士為之帥○鄭鍔曰夾王之車執戈所以撃刺執盾所以捍衞左右必皆八人人主上法乎天而左右之衞亦取象於八卦故數皆八也車之運行其勢疾矣及其止也餘力未定慮其運而不止故持其輪而止之自非旅力過人安能然也○王氏曰持輪所以為安也○李嘉㑹曰王止則亦止而衞王
  凡祭祀㑹同賔客則服而趨
  鄭鍔曰祭祀賔客㑹同王則吉服旅賁亦以服而從先儒以為王衮冕則旅賁齊服服𤣥端竊以為不然言服而趨者謂軍旅夾王車或以介祭祀㑹同賔客則無用介惟服其所當服之服而已○王昭禹曰服而趨者其服亦如王祭祀賔客之服何以眀之下文言軍旅則被甲而趨蓋能自保衞然後可以衞至尊有兵甲之事尤不可不先自備或使之服其介也亦以重天子之威
  喪紀則衰七雷反葛執戈盾
  鄭康成曰葛葛絰武士尚輕○賈氏曰臣為王貴賤皆斬衰麻絰至葬乃服葛今王始死即服葛故云武士尚輕
  軍旅則介而趨
  鄭康成曰介被甲○王氏曰旅賁則王衞之尤親者王吉服則亦吉服王凶服則亦凶服王戎服則亦戎服亦與王同其憂樂也○易氏曰祭祀㑹同賔客喪紀軍旅各以吉凶之服衞于王軍國之容有足觀者矣
  節服氏下士八人徒四人
  黄氏曰其服衮冕名之曰節以著别也○鄭鍔曰或謂春官有司服掌王之衣服冝可得而節此官所言初無撙節之意何以為上節王之衣服耶夫王之衮冕裘冕固非臣下所可服然有時而服之亦以行禮之故爾行禮則服之事已則止其服也固有節矣此序官節服之意
  掌祭祀朝覲衮冕六人維王之大常
  鄭鍔曰祭祀朝覲王乗五路建大常服衮冕此禮之至文而盛也又使節服氏六人與王同服以維持大常之旒蓋大常十有二旒其長曵地必用人以維持之維者以縷綴連之義每旁三人則法陽數之成而以象天陽俾服衮冕同王之服以尊天之象○易氏曰王於郊祀服裘冕而節服氏之二人者亦服裘冕王於祭祀朝覲服衮冕而節服氏之六人者亦服衮冕若是何以為節曰是乃所以為節也春秋之法貴賤不嫌於同號以其有節存焉王眡治朝其位亦南鄉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之右大僕大右大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其位亦南鄉則尊卑何以無辨位同乎南鄉從王於後也服同乎衮冕裘冕從王於左右也既有前後左右之節矣則位序服飾乃衞至尊而崇威嚴亦何嫌於同
  愚案此便是顧命一人冕執劉一人冕執戣相似
  諸侯則四人其服亦如之
  賈氏曰禮緯天子旌九仞十二旒曳地諸侯七仞九旒齊軫大夫五仞五旒齊較士三仞三旒齊首彼或異代法故旒不依命數周諸侯之旌皆交龍為之上公九旒侯伯七子男五今緫云四人則不得兩兩維之但一畔二人分而維之耳○鄭鍔曰諸侯之祀也建交龍之旂亦謂之建常用四人以維之其服與諸侯亦同王六而諸侯四降殺以兩又四者隂之數諸侯雖有君道而視天子則臣也故取隂之數焉
  郊祀裘冕二人執戈送逆尸從車
  鄭鍔曰祀必有尸雖郊祀亦有尸士師言祀五帝則沃尸春秋傳曰晉祀夏郊董伯為尸此言郊祀送逆尸則是郊亦有尸也郊祀王服大裘而冕王服大裘則尸亦服大裘尸服大裘故節服氏送逆尸亦服大裘事至尊之神以類求類欲其純一而不雜如此節服氏八人六人維大常故二人送逆尸也然亦惟郊祀則有裘冕執戈之禮他祀則不用也始焉逆之終焉送之皆從尸所乗之車事尊神者其禮當致其謹也或謂王服衮冕節服氏亦衮冕近於無等差先王制禮必有毫釐之辨何為至尊之衮冕與臣下同耶蓋祀天之禮内服大裘則外被冕故曰衮冕又曰裘冕司裘言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而不言衮司服言祀天則衮冕而不言裘王服衮則曰衮冕王服裘故云裘冕郊祀以維大常而送逆尸之故乃分而二之使節服氏八人各服其一大常以文為主故服以衮送逆尸以質為主故服以裘服衮者無裘服裘者無衮豈不有毫釐之辨哉王之奉祀也以内則盡質以外則盡文故兼論乎裘衮又以見名官曰節服氏之意
  方相氏狂夫四人
  王昭禹曰方相氏者以其相視而攻疫者非一方也月令於季冬命有司大儺則曰旁磔亦以方之所在非一方○鄭鍔曰或謂每歳有時儺之事所謂季春命國儺仲秋天子乃儺季冬命有司大儺見於月令者是也三時有儺夏則無之方相氏乃為夏官之屬何耶蓋方相氏以狂夫為之康成謂方相猶放想可畏怖之貌義無所攷殆猖狂之意也因四方而驅疫必狂夫為之蓋陽勝則為狂隂慝則為疫狂夫陽之太過者也夏則陽盛而火王陽盛而太過則為狂矣使之索隂慝之鬼亦厭勝之術○賈氏曰執戈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盾亦武事故在此
  緫論
  薛平仲曰四官之設先王必使世其官者合庶士以衞至尊其事至難使為之長者或更進迭用而非世守之舊則人心渙散不屬所關甚大此虎賁旅賁必以氏為名節服氏以衮冕維大常其職與旅賁氏相關非世其官不足以明禮典之冝方相氏以索室驅疫非世其官不能明鬼神之故此節服方相亦以氏為名也
  掌蒙熊皮黄金四目𤣥衣朱裳執戈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盾帥百隷而時難乃多反以索室敺疫
  鄭康成曰蒙冒也○鄭鍔曰熊之為物猛而有威百獸畏之蒙熊皮所以為威也金陽剛而有制用為四目以見剛明能視四方疫癘所在無不見也𤣥者北方之色天事之武也朱者南方之色地事之文也以𤣥為衣所上者武以朱為裳輔之以文○李嘉會曰鬼神隂物狂夫四目𤣥衣朱裳皆象陽氣以抑隂氣執戈擊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盾自衞○黄氏曰執戈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盾猶尚勇歟帥百隷以為之○王昭禹曰帥罪隷蠻隷之屬賤者之職也○王昭禹曰時儺以時而儺月令季春仲秋季冬是也○鄭鍔曰季春仲秋之儺有國之禮庶人不得為季冬之儺謂之大儺孔子於鄉人儺則朝服而立於阼階以安室神謂季冬之儺大儺驅索諸室中而逐之故朝服以安祖先之神爾○鄭康成曰索廋也○王昭禹曰室者隂慝之所藏
  大喪先匶
  鄭康成曰葬使之道○劉執中曰凶事多邪慝乗之
  及墓入壙以戈擊四隅敺方音罔音兩
  鄭康成曰壙穿地中也天子之槨栢黄腸為裏而表以石焉方良罔兩也國語曰木石之恠夔罔兩○鄭鍔曰葬則用木石木石乆而變恠生故始葬則敺之亦厭勝之術○易氏曰占夢季冬聘王夢遂令始儺敺疫則令此而已
  鄭鍔曰喪則使之為前驅以辟凶邪葬則使之入壙擊罔兩所以安神靈

  周禮訂義卷五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五十二   宋 王與之 撰
  大僕下大夫二人
  鄭康成曰僕待御於尊者之名大僕其長也○鄭鍔曰公卿大臣輔王於朝其見王為有時若夫左右僕從於王尤親暱茍䙝近小人無以聞正論故先王以下大夫為之所以重其任也○陳君舉曰六官皆有風義之臣如地官師氏保氏春官大史内史夏官射人大僕是也書曰太史友内史友記曰射人師僕人師○薛平仲曰上而正君心於周旋宻勿之間下而通人情於勢分難通之際大僕以之帥其僚庶僚以之佐其長上下交孚内外無壅天下之政此其本也○陳君舉曰屬之司馬不惟宫中部署嚴肅亦以通遽令也不然則有逗留怠於𫝊命之患
  掌正王之服位出入王之大命
  項氏曰王之吉服有六大僕正之則動容周旋無不中禮○黃氏曰此盖朝服非朝服則祭服也燕服小臣正也王之眡朝有位正之則出入起居罔有不欽
  王昭禹曰出王之大命則宣之于外入王之大命則納之于内○鄭康成曰出大命王之教也入大命羣臣所奏行○鄭鍔曰王之大命則國之大安危民之大利病所以指麾羣臣而號令四方者大僕之出入王之大命特以其在王之左右為王之侍御掌趨走奉行之事而已若書言龍作納言詩言仲山甫出納王命則異於是
  掌諸侯之復逆
  鄭鍔曰諸侯之復上有詢乎諸侯而諸侯反報之諸侯之逆諸侯自出所見以告乎上皆掌受之以上逹則無壅遏或謂羣吏之逆庶民之復御僕掌之諸臣之復萬民之逆宰夫掌之三公及孤卿之復逆小臣掌之獨大僕掌諸侯之復逆何也盖臣民復逆王所日聞故内焉御僕小臣逹之外焉宰夫逹之事之常也若諸侯復逆則非常矣○陳及之曰掌復逆者受羣下書奏也漢之公車司馬今之登聞檢院皆掌天下章奏乃一官耳大僕掌諸侯復逆小臣掌羣吏之逆及庶民之復而宰夫又掌諸臣之復萬民之逆不亦多乎盖官府有尊卑爵禄有髙下大僕大夫也茍下掌吏民之復逆御僕下士也茍上掌諸侯及公孤之復逆則情意不相通官髙則此不肯受官卑則此不肯授於是上下之勢懸隔而天下之事壅於上聞今大僕掌諸侯小臣掌孤卿大夫御僕掌吏民則勢敵情通不敢逗留章奏矣然其事所係甚大於是復俾大宰之屬掌之則當以所言告之冢宰與王謀議其事而行不特是也秦章邯奏事而趙髙為丞相留司馬門不進則是與章奏者非王之近臣也若夫大僕小臣御僕皆王之侍御僕從也受章奏而逹於王無所闗決而大臣亦不得自便矣
  王眡朝則前正位而退入亦如之
  王氏曰王眡朝眡治朝○易氏曰此經正與司士一職互文見義司士正朝儀之位王南鄉則王之位也雖言王位而非正王位之職所正者羣臣之位其曰三公北面東上孤東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之右南面東上大僕大右大僕從者在路門之右南面西上羣臣既正其位矣然後大僕自路門之左立於王前故曰大僕前所以正王位又言王入内朝皆退鄭氏引玉藻之言曰朝服以日視朝於内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視之退適路寢聽政謂諸侯也言諸侯則天子亦然謂王入路門聽政於路寢則羣臣各退向治事之處若據司士所言皆退疑若大僕亦隨羣臣而退今攷此經文意則大僕實未嘗退所言王眡朝則前正位而退乃是退立於路門之本位以俟朝畢及王入路門而聽政路寢則羣臣雖退而大僕復入正路寢之位司士不及此者以其所正者羣臣之位朝畢則退而已大僕掌正王位則無往不從故出入亦如之詳略不同亦各其職云
  吕氏曰如漢成帝臨朝之時尊嚴如神及退朝與張放等所説皆淫辟邪侈之事人君到此不是匡正有人如何㑹到罔有不欽田地
  建路鼓于大寢之門外而掌其政以待逹窮者與遽令聞鼓聲則速逆御僕與御庶子
  王昭禹曰路鼓王鼔也必建路鼓示欲四方無所不逹○鄭鍔曰路鼔王之所執者也大寢王聽政之所也建路鼓於大寢之門外使窮寃失職者擊焉上急變者擊焉欲其近乎王而聲必聞事必逹也○季氏曰天子有五門外曰臯門二曰庫門三曰雉門四曰應門五曰路門大寢盖在路門之内也考之周禮閽人掌王宫中門之禁則是雉門已有禁矣而路鼓在路門外窮民安得入也盖朝士之職以肺石逹窮民而肺石乃在外朝外朝在臯門之内庫門之外則是窮民得至於庫門之外而朝士乃為之逹於路門耳然則大僕之所待者乃待朝士之所逹也○黃氏曰鄭謂政鼓節與早晏非也經之建鼓所待者逹窮與遽令而已如御僕直事鼓所大僕聞鼓速逆皆其政也窮與遽令皆應亟報故不待眡朝擊鼓而奏之更始韓夫人曰帝方與我飲乃以此時奏事抵破案於是百官不敢奏事○王氏曰先窮者欲速逹甚於遽令○鄭康成曰御僕御庶子直事鼔所者○黃氏曰御僕與御庶子各有之通掌其事御庶子士庶子之御于王所者也是於士庶子最為親近御僕掌王燕令鄭鍔曰御僕與御庶子受窮民之訴與遽令之事將以上逹使大僕不迎而受之欲上逹之速亦不可得聞鼓聲則速逆之言迎而受之速以上逹
  孫氏曰命令復逆雖均之為急未若遽令所係於軍事者尤急故不領於他官而領於司馬既領之司馬復敘於小宰何也一相在内無所不統使侍御僕從不由小宰以敘次而紛亂離貳一相不預聞焉則事權分而君聽惑故逹以御僕而後上下之情通敘於小宰而後内外之體一
  祭祀賔客䘮紀正王之服位詔灋儀賛王牲事
  王昭禹曰祭祀吉禮之事賔客賔禮之事䘮紀凶禮之事事既不同王之服位亦異○易氏曰王者祭祀之服六司服之六服是也賔客之服二司服所言鄉射則鷩冕眡朝皮弁服是也䘮紀之服一司服所言凶事服弁服是也其位則随事而立無非大僕之所正○鄭鍔曰大僕既正王之服位又再言之何也盖上所言者王視朝之時乃若祭祀賔客䘮紀之服位茍不正之則事神接人之際失其當矣既已正之又詔之以法使王動皆中度詔之以儀使王行而合禮○鄭康成曰詔告也○王昭禹曰法見於度數者儀見於動容者皆大僕以言告之○鄭康成曰牲事殺割匕載之屬○賈氏曰言殺據祭祀之時親自射牲也司弓矢云共王射牲之弓矢割者即郊特牲云君肉袒親割也匕載易震卦注云人君於祭祀之禮匕牲薦鬯也○王氏曰王之牲事以事鬼神茍外不能治其人内不能治其身雖日用牲祭鬼神猶弗享也大臣衆矣所與治其人莫尊於大宰近臣衆矣所與正其身莫親於大僕故賛牲事以此兩官
  王出入則自左馭而前驅
  易氏曰不敢自右以周人尚右尊君也○王氏詳説曰夏官以僕名官者有八大僕祭僕馭僕𨽻僕僕於王之左右也道僕齊僕田僕戎僕四者僕於車之左右也乗車之僕見於曲禮詳矣曰君車將駕則僕執策立於馬前已駕僕展軨效駕奮衣由右上取貳綏跪乗執䇿分轡驅之五步而立君出就車則僕并轡授綏左右攘辟車驅而騶至于大門君撫僕之手而顧命車右就車車之有僕所以兼車右事也效車則奮衣由右車驅則顧命車右此大僕初非預於乗車之僕特為王前驅而已驅者在途御者在車驅不復御焉有并為之乎今曰自左馭而前驅是王未乗車而乗君之乗車者不敢曠左是左馭者乃乗車之僕葢大僕前驅自馭者之左行而驅耳鄭氏以為居左自馭失之矣
  凡軍旅田役賛王鼓
  鄭鍔曰軍旅田役王親執路鼓路鼓四面王自擊其一大僕擊其一戎右擊其一故二官皆言賛王鼓助王擊之以用衆也○黃氏曰鼓所令止作也大僕賛王鼓亦左馭居前歟○易氏曰大司馬蒐田之禮王執路鼔必待司馬辨之而後大僕賛之鼔人於救日月則詔王鼔必待鼓人詔之而大僕賛之王皆為之親鼔焉其義見於大司馬及鼓人
  救日月亦如之
  鄭康成曰日月食時春秋𫝊曰非日月之𤯝不鼓○鄭鍔曰日食陰侵陽伐鼓以助陽月食陽侵陰亦擊鼓者以陽太盛擊助陰之鼓也鼓人言以雷鼓鼓神祀以靈鼓鼓社祭雷鼓祀天之鼓屬乎陽日食所擊者也月食宜擊靈鼓歟
  大䘮始崩戒鼓𫝊逹于四方窆彼驗反亦如之
  鄭司農曰窆春秋𫝊所謂日中而塴禮記謂之封皆葬下棺也
  易氏曰始崩及窆擊鼓以戒衆人且𫝊逹于四方使四方知䘮禮也
  音𤣥䘮首服之灋于宫門
  鄭康成曰首服之法謂免髽筓緫廣狹長短之數縣其書於宫門示四方○易氏曰小宗伯既已縣衰冠之式于路門之外此復縣首服之法于宫門者首服則婦人之服衰冠則男子之服○黃氏曰必使大僕掌之者大僕侍御之官王之起居所當知也漢武帝崩燕王使幸臣王孺之長安問帝崩所病執金吾郭廣意言待詔五柞宫宫中讙言帝崩諸將軍共立太子歸以報王王曰上棄羣臣無語言盖主又不得見甚可怪於是為反謀故人主左右無中外共信之臣及平時無法度可使與臣民相闗通緩急之際姦軌遂得妄有窺伺周官王出則大僕前驅居則賛相不眡朝則辭於三公及孤卿大䘮始崩戒鼓遂出䘮首服法防㣲杜漸之意深矣
  掌三公孤卿之弔勞力報反
  鄭康成曰王使往○鄭鍔曰王於公卿有弔之之禮以致其哀戚之情有勞之之禮以示其閔勞之意三公孤卿近臣之重故遣僕臣以往見其恩厚也
  王燕飲則相息亮反其灋
  鄭鍔曰王有燕飲臣下之禮以示慈惠公三燕侯伯再燕子男一燕其燕皆在寢如主人酌賔賔酬主人之類皆有法也大僕侍王左右故相其法燕而有法則無廢禮之愆幽王荒廢飲酒無度以其無法故歟大僕相其法此其所以用吉士而不敢用便辟側媚之人
  王射則賛弓矢
  鄭康成曰賛謂授之受之○鄭鍔曰射有挾弓執矢之法文承燕飲之下則知因燕而射也先儒以為大射恐不然射以觀徳而王者之射尤諸侯臣下之所取法故令大僕賛之後世委任華重漸至於執政而名官以僕射其原盖起於此
  王眡燕朝則正位掌擯相
  鄭康成曰燕朝朝於路寢之庭王圖宗人之嘉事則燕朝○鄭鍔曰上言正王之服位又言祭祀賔客則正位此又言正位者燕朝之位也王有三朝而燕朝乃安燕之地親族所聚正其位而且擯之相之則王之見之也以禮而宗人之見王也不敢恃恩以犯分王昭禹曰擯則相賔相則助王皆大僕掌之
  主不眡朝則辭於三公及孤卿
  鄭鍔曰一日二日萬幾王者不可一日不眡朝王不眡朝是必有故以辭諭諸大臣使知其不視之故若以安燕而廢朝當論諫以箴過於未萌三公孤卿大臣也與國共休戚宜以辭告之
  總論
  李嘉㑹曰大僕與王最親無一事不正乎王無一動不賛其禮不惟正眡朝之服位至入于燕朝亦如之不惟正賔祭䘮紀之服位而位在燕朝者亦正之王有牲事則賛法儀王有燕飲則相其法師田則賛王鼓王射則賛弓矢穆王以此職命伯冏謂其出入起居罔有不欽其見大僕有闗於王身者如此其重
  小臣上士四人
  黃氏曰地愈近則事愈䙝而職愈卑故名大僕曰大小臣曰小
  鄭鍔曰小臣掌𫝊王之小命王有所行則詔相其法儀之小者疑若卑䙝以上士為之何耶盖所謂士者以徳行道藝考選而進者在王左右必不𨗳王為非矣故穆王命伯冏慎簡乃僚其惟吉士正謂此也春官之内小臣掌王后之小事者尚以奄上士為之况事王乎否則近而不遜遂至假命擅權奉使四方則光燄赫赫用事宫中則廢立皆出其手强蕃悍鎮出其門下如唐末之禍
  掌王之小命詔相王之小灋儀
  鄭康成曰小命時事所勑問○王昭禹曰大僕言出入王之大命則小臣掌王之小命其出入亦可知小法儀趨行拱揖之容○王昭禹曰小法若行以肆夏趨以采薺之類小儀若天揖同姓時揖異姓土揖庶姓之類小臣言小法儀則大僕所謂詔法儀者乃其大者也大僕言詔而小臣言詔相非特詔以言又相以力也
  掌三公及孤卿之復逆
  鄭鍔曰諸侯之復逆大僕掌之為其入朝則有賔道也三公孤卿日以事聞乎王以其亟也故小臣掌之非有所輕重也
  正王之燕服位
  鄭鍔曰王自路寢聽朝而退適小寢則正其燕居之服位大僕正於外小臣正於内此所以無適不正也○王氏詳説曰案玉藻天子以龍衮祭以𤣥冕聽朔以皮弁眡朝以𤣥端燕居諸侯以𤣥冕祭以禆冕朝以皮弁聽朔以朝服眡朝以𤣥端燕居夕深衣祭牢肉天子諸侯雖燕居同於𤣥端然天子初無夕深衣也是諸侯適小寢釋服而𤣥端與天子同夕深衣又與天子異
  王之燕出入則前驅
  鄭鍔曰燕出入若今遊於諸觀苑○又曰朝覲㑹同祭祀軍旅之時大駕雷動百司駿奔儀衛無所不備若夫燕游之觀不備百司則小臣掌前驅之儀盖雖燕遊亦不可以不正王體也
  大祭祀朝覲沃王盥
  王氏詳説曰鬱人云凡祼事沃盥此云大祭祀朝覲沃王盥者盖大饗不入牲其他皆如祭祀九獻七獻五獻皆須盥也鬱人之沃盥但於盥獻事耳其朝覲饋獻卒食之獻所以沃盥者小臣也
  鄭鍔曰事神待賔其法則同第所掌有小大耳
  小祭祀賔客饗食賔射掌事如大僕之灋
  鄭康成曰賔射與諸侯來朝者射○黃氏曰大僕王射則賛弓矢此外不見掌事之法是則賔射小臣賛弓矢也○鄭鍔曰雖掌其小而法如大僕也
  掌士大夫之弔勞凡大事佐大僕
  鄭鍔曰掌小事故掌弔勞于士大夫凡有大事則為大僕之佐而已
  總論
  易氏曰小臣佐大僕者也大僕出入王之大命此則言辭告語之末故掌王之小命大僕詔王之法儀此則趨行拱揖之容故詔相王之小法儀大僕於眡朝及禮之大者正其服位此則正王之燕服位大僕於王之大禮路車出入則曰左馭而前驅此於王燕出入則前驅以至大僕掌諸侯之復逆而此則掌三公及孤卿之復逆大僕掌三公孤卿之弔勞而此則掌士大夫之弔勞凡此無非大僕掌其大而小臣掌其小也小臣所得而専者大祭祀沃王盥而已然先王設小臣之職亦猶后之有内小臣而内小臣所掌反同於大僕何也大僕正王之服位而内小臣亦正后之服位大僕出入王之大命而内小臣亦掌王后之命大僕於王之出入則曰左馭而前驅内小臣於后之出入亦前驅大僕於祭祀賔客䘮紀則詔法儀於眡燕朝則掌擯相内小臣亦擯詔后之禮事盖内小臣之於大僕則内外之辨小臣之於大僕則大小之辨
  祭僕中士六人
  黃氏曰僕本燕閒之官祭尊燕䙝不敢以褻于尊故専設官
  掌受命于王以眡祭祀而警戒祭祀有司糾百官之戒具
  王昭禹曰前期有戒既戒供具有糾焉所以約其緩散○鄭康成曰糾謂校録所當共之牲物○鄭鍔曰小宗伯而下専主祭祀之事又設祭祀官親受王命以視祭祀何耶盖人君為神民之主禮重於祭茍祭不親非所以事神此所眡之祭祀乃王所當躬臨者也王偶有故不獲躬親必命有司攝事故特設祭僕之職使掌察眡之事受命而臨觀之又以言而警戒之有不戒不具者皆得而糾舉之則祭事益嚴無以異於王之躬親矣○劉執中曰王之於祭祀也冢宰振其綱宗伯正其職六官之屬各祗其事先期警戒擇賢執事十日涖牲齋戒滌濯可謂盡其誠敬備乎禮文矣而具脩之初王不可得以躬眡之也乃設祭僕之職専受王命以眡祭祀而警戒祭祀有司糾百官之戒具是代王躬眡於其事也
  既祭帥羣有司而反命以王命勞之誅其不敬者鄭鍔曰祭畢則帥羣有司而反命乃以王命勞其勤者而誅其不敬者則羣有司知所懲勸矣○王氏曰肆師誅其慢慢謂不肅也祭僕誅其不敬則非不肅之謂也
  大䘮復于小廟
  賈氏曰大䘮王䘮也王生時所有事之處皆復祭僕復小廟夏采復大廟𨽻僕復大寢小寢也○黃氏曰夏采復于大祖不曰大廟然則總謂之大廟猶大社大稷也故夏采復于大祖不言廟祭僕復于小廟避夏采大祖之文髙祖以上猶有二祧○王氏曰祭僕掌受命于上以眡祭祀𨽻僕掌五寢掃除糞洒之事王皆以故習而親焉故也既置夏采掌復之正事又以二僕參焉復盡愛之道求所以生之不以方而已
  凡祭祀王之所不與音預則賜之禽都家亦如之
  黃氏曰祭王之所不與者山川在畿内地逺王不行公卿百辟之有功徳於民者秩卑王不行然皆國之命祀故賜之禽○王昭禹曰賜之禽亦以出於王命故也都家祭祀皆命於國王不親祭各使其主者祭之
  凡祭祀致福者展而受之
  鄭鍔曰諸臣之祭致胙於王謂之致福必受而膳之然胙自外來將以奉王詎可輕焉必度而省之知其非可疑然後致膳先儒謂展其牲之體數大牢則牛左肩九个少牢則羊左肩七个之類則所展者曷止此觀晉申生歸胙而驪姬毒以獻其事有不可不防者展而受之之意豈止於體數而已哉○易氏曰凡祭祀受胙謂之受福言神錫之福而君受之也都宗人家宗人與國之祭祀有司皆致其福於王祭僕則展而受之膳人則受而膳之則祭祀之誠至矣
  御僕下士十有二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賈氏曰大僕至御僕四官列職同官故同府史
  掌羣吏之逆及庶民之復與其弔勞
  易氏曰御僕所掌復逆視大僕小臣有尊卑小大之異視宰夫有甚不同者此謂庶民非萬民之衆所謂羣吏則府史胥徒之在官者亦非諸臣也諸臣則諸侯羣臣咸與非御僕所得而並言然宰夫於諸臣言復此於庶民言復宰夫於萬民言逆此於羣吏言逆所謂復逆者盖通上下言之○王氏曰庶民之復大司㓂所謂逺近惸獨老幼之欲有復于上者故大僕言建路鼓以待逹窮者聞鼓聲則速逆御僕也李嘉㑹曰羣吏庶民安有弔勞觀陽門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漢征民宿衛及其去也天子親享之羣吏庶民或有弔勞宜也
  鄭鍔曰於吏民有哀則弔有勞則勞未嘗以其賤而遺也使御僕掌弔勞見恩意之厚○易氏曰以大僕掌三公孤卿之弔勞小臣掌大夫士之弔勞推之此亦羣吏之弔勞也
  大祭祀相盥而豋
  鄭鍔曰祭祀以匕登牲體於俎王盥手乃登之○王氏曰王盥而登御僕相之○王昭禹曰相盥非沃也若儀禮所謂奉盤授巾是也
  大䘮持翣
  鄭康成曰翣棺飾也持之者夾蜃車○易氏曰此䘮祭之冗事故御僕掌令
  掌王之燕令
  鄭鍔曰燕居之令非視朝時所出羣臣不預聞故掌其𫝊導也
  以序守路鼓
  鄭康成曰序更也○王昭禹曰御僕下士十有二人以序更守路鼓以待逹窮民與遽令○李嘉㑹曰不説御庶子者升而為士則非御庶子矣
  𨽻僕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鄭鍔曰左𫝊曰輿臣皁皁臣𨽻𨽻臣之尤賤者名官以此盖五寢者神之所依當埽除糞洒以致潔清乃皁𨽻所當為以是名官使知僕𨽻之役不敢廢事也○黃氏曰𨽻僕職任愈䙝故雖屬大僕而别置府史胥徒羣僕皆御于王所○孫氏曰𨽻僕之屬夏官法嚴而儀肅不容狎視漢法事闗宗廟必置重辟亦此意
  掌五寢之埽除糞洒之事
  黃氏曰寢之為五何如或曰五當為王祭祀脩寢為王將齊故脩治潔清之寢廟惟月令有之自漢以來原廟置寢於諸經未見廟有寢者然漢廟有寢亦死事耳○劉氏曰五寢夫人以下所居也王后所居謂之正内隷僕不掌自有寺人内豎也鄭𤣥謂五寢五廟之寢非也隷僕乃掌洗乗石蹕宫中之事古者神人不紊若典職宗廟何縁䙝之於宫中而外役乎○鄭康成曰汜埽曰埽埽席前曰拚洒灑也
  祭祀脩寢
  劉氏曰脩讀為滌祭祀則齊齊則大滌五寢使之㳙潔不犯禁也
  愚案注䟽引爾雅有東西廂曰廟無曰寢必須寢者祭在廟薦在寢也月令凡新物先薦寢廟不知寢廟脩除於守祧自屬禮官今掌之𨽻僕厠於僕從之後必非寢廟之寢况經中只言五寢又不曽及廟字黃氏劉氏之説是矣
  王行洗乗石
  鄭司農曰乗石王所登上車之石詩云有扁斯石履之卑兮○鄭鍔曰王所踐履猶致其潔如此則事至尊之禮嚴
  掌蹕音畢宫中之事
  鄭司農曰蹕謂止行者清道若今時儆蹕○鄭康成曰宫中有事則蹕○易氏曰於宫中為之蹕致其肅也
  大䘮復于小寢大寢
  劉氏曰大寢内寢小寢燕寢正内春秋莊公薨于路寢僖公薨于小寢○黃氏曰復於其平生所有事之所小寢大寢王所興居也鄭説皆非
  弁師下士二人工四人史二人徒四人
  賈氏曰郊特牲云夏收殷哻周弁則弁亦冕也即是六冕皆得稱弁○鄭康成曰弁者古冠之大稱委貌緇布曰冠○王昭禹曰冕上服以臨下弁下服以事上人君服以冕亦服弁者以上得兼下也此掌五冕之官所以名之曰弁師鄭鍔曰王之冕弁宜在禮官今乃列之夏官繼大僕羣僕之後在司戈盾司弓矢之前俱非其類疑其失次○徐卿曰弁者所以見諸侯夏則於卦為離萬物相見之時故弁師屬焉
  掌王之五冕皆𤣥冕朱裏延紐五采繅音早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玉笄朱紘
  鄭鍔曰五冕制度冕與弁異攷之皆可疑今隨文釋之冕之長短廣狹經無文漢儒謂用版廣八寸長尺六寸以布衣之上𤣥下纁名謂之冕冕者俛也後髙前下有俯俛之形故以名焉在髙位者失於驕矜欲令位彌髙而志彌下之意然王之吉服六每服一冕則宜六冕今止五冕者禮圖以大裘之冕無旒陸佃云大裘襲衮則戴冕繅十有二旒大裘與衮同一冕故服六而冕五此說得之
  李嘉㑹曰五冕不及大裘大裘天子服也今説五冕則公卿大夫士之服也然必曰王之五冕者惟天子則五冕可具也○王昭禹曰服者下之飾陰也故有六陰數也冕上之飾陽也故止於五陽數也○賈氏曰皆𤣥冕古者績麻三十升布染之上以𤣥下以朱衣於冕之上下○鄭鍔曰𤣥冕朱裏説者以𤣥在上者升而與物辨以象道之妙朱在下者降而與物接以象禮之文上𤣥之版謂之延取其長也垂之以旒謂之邃取其深也紐○鄭康成曰小鼻也綴於冕之傍垂之以武傍孔相當以笄貫之欲其牢固也有延以為覆有紐以為固文以五采為繅○鄭康成曰繅雜文之名繩垂於前後故曰五采繅有十二也就皆五采玉十有二就成也以一玉為一成結之使不相并也○賈氏曰就皆五采玉十有二者此各據一旒而言於一旒之上以青赤黃白黑五色玉貫於藻繩每玉間相去一寸十二玉則十二寸就成也○鄭康成曰此為衮衣之冕十二斿則用玉二百八十八鷩衣之冕繅九斿用玉二百一十六毳衣之冕七斿用玉百六十八希衣之冕五斿用玉百二十𤣥衣之冕三斿用玉七十二玉笄以玉為笄以貫之也朱紘以朱色之組為綬而屬結之也○鄭康成曰紘一條屬兩端於武○賈氏曰謂以一條繩先屬一頭於左傍笄上以一頭繞於頥下至向上於右相笄上繞之○劉氏曰朱紘上繞笄之兩傍助其固也○王氏曰五采備采也十有二就備數也玉十有二備物也玉笄貫其上以象徳也○李嘉㑹曰五冕五采必五者象仁義禮智信五者無一不備○黃氏曰康成以繅不言皆有不皆者非也又以十二句絶就字下屬亦非五采繅十有二就䝉上𤣥冕朱裏延紐皆字十有二就下又有皆字謂每就十二玉也冕制於經無所考注䟽家所言皆約漢制未可信康成又采摭禮記儀禮殘闕不全之説牽合為證亦難信者然則天子五冕皆𤣥冕朱裏延紐繅斿十二就就皆十二玉玉笄朱紘是則一冕耳而曰五冕者正以著其同也大裘之冕不數自見其為異
  諸侯之繅斿九就瑉亡貧反玉三采其餘如王之事繅斿皆就玉瑱吐練反玉笄
  鄭鍔曰近世陸佃論此云諸侯九斿則上公十二斿可知公衮冕十二斿侯伯鷩冕九斿則毳冕七斿希冕五斿𤣥冕三斿可知舊圖謂侯伯之服鷩冕七斿子男毳冕五斿公之孤希冕四斿則以上廹於上公衮冕九斿又廹於𤣥冕三斿為之説也一曰凡冕天子皆十二斿諸侯皆九斿故記曰天子十有二旒諸侯九而弁師云諸侯九就諸侯盖通稱繅即禮記所謂藻也易藻為繅繅雜文之名取其義之著也斿即禮記所謂旒也易旒為斿謂其垂於前後如旌旗之斿也諸侯九就盖自公而推之以九以七以五皆可見矣瑉玉者石之似玉子貢所謂君子貴玉而賤瑉為玉之寡而瑉之多者是也天子之徳全故其玉用全諸侯之徳殺於天子故用瑉玉天子用五采之玉所以表其徳之全諸侯徳不及天子故用三采之玉其餘如王之事則𤣥朱延紐朱紘之類皆同乎王也所以可同乎王者以其有人君之道故耳然言其餘如王之事則特笄紐之類○黃氏曰其餘如王之事言公衮冕其餘鷩毳希𤣥皆與王之事同事謂祭祀射饗所當用也鄭以為延紐非也經不言玉之數則每旒之玉皆十二與王同亦可知也其異於王者殺其斿與其采而已不如是殺玉彌寡其垂有不可及目者詎足以示蔽明之義哉繅斿皆就言玉既三采則繅斿之就皆三采也○易氏曰繅斿皆就又總言侯伯子男之冕侯伯七命則七就也子男五命則五就也○鄭康成曰玉瑱塞耳者○鄭鍔曰前旒蔽明以見其收視於内玉瑱塞耳以見其反聽於無聲○賈氏曰王不言玉瑱王與諸侯互見為義是以王言𤣥冕朱裏延紐及朱紘明諸侯亦有之公言玉瑱明王亦有之○李嘉會曰玉瑱王不言之言王之徳自能反聽不待玉瑱而知也
  王之皮弁㑹亡外反五采玉璂音其象邸丁禮反玉笄
  易氏曰王之吉服其弁三皮弁用之於眡朝韋弁用之於兵事冠弁用之於田獵兵田之弁有時而用之者也皮弁眡朝則日眡朝之禮其用數矣此弁師所以特言皮弁之制㑹五采玉璂者詩謂㑹弁如星言縫中飾之以玉爍爍而處狀似星也又曰其弁伊綦言其文也詩又作騏騏馬青驪文也○李嘉㑹曰璂綦也結也詩云㑹弁如星結五采玉十二以為飾謂之綦○鄭鍔曰璂音基有基本之意玉以比徳言用徳以為基也象邸者以象骨飾弁内項上之邸以明託宿之義○鄭鍔曰象以比禮言用禮以為主而貫之以玉笄者也○鄭鍔曰王之冕諸侯之冕與夫王之皮弁三言玉笄見其皆不可無笄以為固也此所謂皮弁之制若夫韋弁即爵弁也所謂爵弁絰䊷衣是已冠弁即𤣥端也所謂𤣥衣素裳是已二弁與皮弁素積相似㣲有損益言皮弁則韋弁冠弁在其閒
  王之弁絰弁而加環絰
  鄭康成曰弁絰王弔所服也其弁如爵弁而素所謂素冠也而加環絰環絰者大如緦之麻絰纒而不糾司服職曰凡弔事弁絰服○賈氏曰緦之絰則兩股此環絰則以一股纒之不糾○李嘉㑹曰弁絰五服之輕者王弔乃五服之外故約言之
  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韋弁皮弁弁絰各以其等為之而掌其禁令
  鄭鍔曰上言天子之冕弁其九就者上公之冕也若夫侯伯以至孤卿大夫則視其爵等而為之降殺○易氏曰上言上公玉繅之數而兼言諸侯之繅斿皆就未及夫冕玉之制此經言諸侯之冕弁而兼及卿大夫冕弁之制盖侯伯之冕七就用玉九十有八而繅皆三采子男之冕五就用玉五十而繅皆二采以至孤四就用玉三十二三命之卿三就用玉十八再命之大夫再就用玉八朱緑而已其韋弁皮弁則侯伯璂飾七而玉皆三采子男璂飾五而玉皆二采孤則璂飾以四三命之卿璂飾以三再命之大夫璂飾以二亦朱緑而已弁絰雖無飾亦有等殺此不言士者司服所謂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則皮弁亦士服也○王氏詳説曰韋弁鄭氏以韎韋為弁又以為衣裳引左氏𫝊曰晉郤至衣韎韋之跗注是也釋聘禮謂韎布以為衣而素裳既曰韎為衣又曰韎布為衣既曰韎布為裳又曰素裳盖以軍國之容不同故也韋弁或謂乃爵弁為士之祭服而王服之者哭諸侯即服之○鄭鍔曰司服有韋弁皮弁冠弁服弁絰此官惟有皮弁韋弁弁絰鄭康成云不言冠弁冠弁兼於韋弁皮弁不言服弁服弁自天子以下無飾無等而陸佃云韋弁爵弁也故弁師有韋弁而無爵弁也冠弁服弁皆皮弁也故弁師有皮弁而無冠弁服弁康成之説誤矣○李嘉㑹曰皮弁用以眡朝故言之特詳韋弁用之於兵事冠弁用之於田獵韋弁即爵弁冠弁即𤣥端也所謂𤣥衣素裳是也二弁與皮弁相似而㣲有損益○黃氏曰王不叙韋弁諸臣則叙之皆㣲意也天子親將本非帝王之盛節必大不得已而後行之
  鄭鍔曰冕弁之制而尊卑貴賤各有其等弁師為之掌其禁令則禮行於六服矣○鄭康成曰禁令者不得相僣踰也○李嘉㑹曰不説天子之卿大夫者諸侯卿大夫之制既明則天子之卿大夫士可見亦以命數推之












  周禮訂義卷五十二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五十三   宋 王與之 撰
  司甲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司兵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鄭鍔曰天生五材民並用之闕一不可誰能去兵此兵甲弓矢戈盾之類為之有工而司之有官
  掌五兵五盾各辨其物與其等以待軍事
  王昭禹曰五盾則授兵舞者之盾貳車之盾乗車之盾旅賁虎士之盾藩盾凡五○李嘉㑹曰兵有五宜也盾亦有五者先王害人之意少而自衛之意多故有五兵必有五盾○鄭鍔曰物色也各辨其物色使以類相從等者所制之長短小大○鄭康成曰等謂功沽上下各辨其等使與人相宜也辨之有素以待有軍事則頒之
  及授兵從司馬之灋以頒之及其受兵輸亦如之及其用兵亦如之
  鄭鍔曰司兵授之以兵則從司馬之法多乎其數則闕國之守備寡乎其數則乏軍之用器軍之行也從其法而頒之○劉執中曰一旅之衆車徒異授也兵盾異能也弓殳異職也則司馬之法存焉及其還也受其所輸亦當如始者所頒之法茍有亡矢遺鏃之事亦如之矣康成謂用兵者出給守衛之兵上言頒兵從司馬法此又言用兵則知非軍旅所用明矣守衞之人亦司馬之所統治故亦從其法而頒之
  陳及之曰周制甸出革車一乗凡兵甲盾戈旗物鼓鐸悉備焉在農則四時田獵合其卒伍治其徒役簡其兵器與夫旗物鼓鐸一一治之其調發則各以其具行而官府不與知然司兵所頒者頒諸卿大夫士從軍旅㑹同者也是以司兵者曰及其受兵輸亦如之是諸官府既畢事則又歸之若民兵自藏之民間耳○吕東萊曰古者藏兵於廟大夫家不藏甲必取於廟而後授之兵者國之重事出必告於廟歸亦必飲至以見其不敢輕舉之意如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于社亦此意鄭莊公將伐許授兵於大宫魯莊公治兵于廟楚武王授師孑之類此見春秋初其制猶存
  祭祀授舞者兵
  鄭康成曰授以朱干玉戚之屬○賈氏曰祭統云朱干玉戚以舞大武○李嘉㑹曰不令樂官舞師等掌之而掌於司兵者兵器不可妄委之他人也
  大䘮廞五兵
  鄭康成曰廞興也興作明器之役器五兵也
  軍事建車之五兵㑹同亦如之
  鄭鍔曰軍旅之車上必建五兵出先刄入後刄也㑹同王乗車則亦建焉皆以示威也○易氏曰如考工之六等與夫廬人之六建莫不建之以備軍旅㑹同之用
  司戈盾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黃氏曰司兵掌五兵五盾戈盾用稍多故别設官其實司兵之支屬
  掌戈盾之物而頒之
  鄭鍔曰五兵之便於用者戈而已戈柲六尺有六寸其便用者柲短而易持其胡其援廣而易入可以摏可以刺可以擊可以殺觀左𫝊所載冨父終甥以戈摏僑如之喉狼□以戈斬秦囚子南以戈擊子晳長魚矯以戈殺駒伯則戈之便於用可知凡戰伐戡戮之字皆從戈謂此也盾干也用以自衛也如書云敿乃干詩云龍盾之合蒙伐有苑伐中干也又云干戈戚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五兵之用長以衞短則人持其一矣盾則夫人有之書云比爾于干欲其比則夫人有之可知矣司兵掌五盾又有司戈盾之官者盖司兵掌辨之司戈盾正掌其物而頒之○劉執中曰物者時其脩全俾適於用然後頒之○易氏曰頒之以給祭祀軍旅㑹同之用
  黃氏曰凡戈盾頒之授之輸之皆有司馬之法其文不備因司馬為可知
  祭祀授旅賁殳故士戈盾授舞者兵亦如之
  鄭康成曰亦頒之也○鄭鍔曰殳長尋有四尺如杖而無刄詩云伯也執殳為王前驅又云彼候人兮何戈與祋祋即殳也○王昭禹曰旅賁氏執戈盾夾王車而趨此言祭祀授旅賁殳者盖執戈盾而趨者謂軍旅㑹同之時也若祭祀則執殳而已○鄭康成曰故士王族故士與旅賁當事則衛王○鄭鍔曰祭祀之時王親出郊故嚴其守衛之備旅賁當執殳王族故士當執戈盾隨其所當執而授之以物也○黃氏曰旅賁職執戈盾夾王車而趨至此執殳故士不執兵至此執戈盾皆非其常必有司馬之法故曰云云舞者不曰戈盾而曰兵當是五盾皆有五兵制亡雖先儒亦不能言○鄭鍔曰舞者執戈盾未嘗執殳所謂亦如之者亦如授故士以戈盾也
  軍旅㑹同授貳車戈盾建乗車之戈盾授旅賁及虎士戈盾
  鄭康成曰乗車王所乗車也軍旅則革路㑹同則金路○鄭鍔曰貳車言授則授之於其人貳車所以衛王故必人自執之○黃氏曰象路之副曰貳車革路之副曰倅車覲禮貳車十二乗故授戈盾倅車無數故平頒乗車所以為節故特建之於車較及輿也○劉執中曰旅賁夾王車左右而虎士趨王車後先舍則守王閑則殳與戈盾戒備之尤急者也非其有屏蔽之用乎○黃氏曰虎賁在國不執兵於此執戈盾
  及舍設藩盾行則斂之
  鄭康成曰舍止也藩盾盾可以藩衛者如今之扶蘇與○鄭鍔曰王之所舍設梐枑再重以為藩又於梐枑之外設藩盾欲以為衛故行則斂而藏之○易氏曰皆所以衛至尊尚崇嚴也
  鄭氏鍔曰言授言建言設皆不同知五盾各異用故也
  司弓矢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李嘉㑹曰司弓矢用大夫而為弁師下士之屬先王重其所職不以爵之尊卑為間
  鄭康成曰司弓矢弓弩矢箙官之長○易氏曰五兵之用逺則弓矢射之近則矛者勾之然後殳者擊之戈㦸刺之此司兵掌五兵司戈盾之掌戈盾司弓矢之掌六弓四弩八矢相為先後者也
  鄭鍔曰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則弓矢之制其來尚矣後世有事則用之於戰無事則用之以行禮所以擇士者在是觀徳者亦在是故設官以掌之為弓矢之制見於考工記者詳矣其法實掌於此
  掌六弓四弩八矢之灋辨其名物而掌其守于又反才浪反與其出入
  鄭康成曰法曲直長短之數○鄭鍔曰曰王曰弧曰夾曰庾曰唐曰大辨其名也彤弓赤盧弓黑天子之弓彤與玈質其物也○王昭禹曰守之則有人藏之則有府出則頒之入則受之司弓矢於其名物則辨之於其守藏出入則掌之○鄭鍔曰掌其出入守藏盖兼總而周知之也
  音仲下同春獻弓弩中秋獻矢箙音服
  鄭鍔曰弓必有韞矢必有箙箙之長短視矢而為之籠用竹而箙用皮詩曰象弭魚服陸璣云東海魚獸宜為弓鞬服○鄭康成曰箙盛矢器也以獸皮為之書曰垂之竹矢考工記曰妢胡之笴家語曰南山之竹羽而鏃之○王昭禹曰中春則陽氣方和之時中秋則陰氣將堅之時○薛氏曰鄭氏謂弓弩成於和矢箙成於堅夫弓弩矢箙其用一也烏有弓弩取其和而不取其堅矢箙取其堅而不取其和弓人為弓曰冬析幹則易春液角則合夏治筋則不煩秋合三材則合寒奠體則張不流冰析灂則審環春被弦則一年之事鄭氏謂朞嵗乃可用是弓弩之制必以春而成何獨於此而言其和槀人曰春獻素秋獻成鄭氏亦謂矢箙春作秋成是矢箙之制必以秋而成何獨於此而言其堅○李嘉㑹曰易氏以此言獻而不言成盖獻槀人之所已成不知夏秋冬造之至春始被之弦乃可獻也
  及其頒之王弓弧弓以授射食亦反下以意求之甲革椹張林反質者夾古洽反弓庾弓以授射豻音岸侯鳥獸者唐弓大弓以授學射者使所史反者勞者
  鄭鍔曰弓有强弱事有難易而射有逺近頒與人射宜各因事而量其所當用則人與弓相得射可以必中何則弓有王有弧有夾有庾有唐有大六者不同有射甲革椹質者有射豻侯鳥獸者有學射者使者勞者事既分難易則所射有逺近詎可以茍頒乎攷之攷工記謂往體寡來體多者曰王弓弧弓其弓往體寡則反而曲來體多則正而長名曰王其為天子之所用也名曰弧其法天之弧星也其弓至强以射堅可也故頒之以授射甲革椹質者甲革説者謂即革車也然左𫝊曰楚潘尫之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之徹七札焉禮記曰貫革之射息康成於此注謂為革甲又於弓人注曰革謂干盾國語亦有三革之制則甲革者甲與革也質正也植椹以為射正荀子曰質的張而弓矢至焉圉師云射則充椹質甲革椹質堅而難入必用强弓以射之然此下文澤共射椹質之弓矢非射於澤宫不用椹質矣澤宫者將祭而擇士先習射於此也試弓習武宜用至强之弓而射至堅之物往體多來體寡曰夾庾庾字師儒相傳讀為庚攷工記作庾説者謂夾則能衛人恃之而後保庾則能濟人待之而後藏王安石云謂之夾以其射至弱必夾而輔之然後可用謂之庾如露積之庾須臾而為廪非可以為久也此皆取庾廪之義似失之鑿然師儒相傳為夾庚者豈非以其弱必夾而後用以其不可久必庚易而用歟庚有庚易之義如干日之庚庚有變意易所謂先庚後庚是也夾庾往體多則弓反而直來體少則弓正而短合五而成規者也豻侯士所射之侯所謂干五十者是也豻侯五十步可謂近矣射鳥獸亦近而後得故止用弱弓而已往體來體若一曰唐大强弱適中之弓合七而成規也惟强弱適中故學射者用之初學用中而後習强弱皆可也使者奉君命而行有或逺或近之差勞者從國事而有功有或難或易之效故授之以此取其中也以彫弓彤弓盧弓推之則王弧者彫弓也唐大者彤弓也夾庾者盧弓也惟唐大可以頒之使者勞者故詩以彤弓錫有功諸侯平王以彤弓錫晉文侯襄王以彤弓賜晉文公則唐大之為彤弓可知矣士用夾庾而荀卿曰大夫黑弓則夾庾之黑為盧弓可知矣○易氏曰或謂王弓弧弓往體寡來體多宜為弱弓何謂之强夾弓庾弓往體多來體寡宜為强弓何謂之弱賈氏曰往寡來多者弛之五寸張之一尺五寸往多來寡者張之五寸弛之一尺五寸往來若一者弛之一尺張之亦一尺其理可信故王弧授射甲革椹質者皆射堅者也非强而何夾庾授射豻侯鳥獸者則皆射近者也非弱而何唐大往來均則强弱中以授學射者使者勞者盖用强弱之中則逺近焉可也崔氏曰或問鄭注司弓矢云豻侯五十步近射用弱弓當用夾庾則射大侯者用王弧射參侯者用唐大矣則列國之君得張三侯及其射時當用何弓若君用王弧卿用唐大則諸侯僣君非禮也君用唐大卿用夾庾則弱而不及亦非其義而畿外諸侯之射又用何弓答云弓之名制本非有定班授諸侯逺近之名既非所定則不得言僣列國諸侯禮自得伸侯同天子既云應等則卿用唐大亦有何嫌是以鄭注六弓但云近者用弱弓則射大侯用王弧射參侯者用唐大矣亦不云天子用王弧諸侯用唐大大夫士用夾庾所以通之於外土諸侯也
  其矢箙皆從其弓
  鄭康成曰從弓數也○鄭鍔曰頒弓之際一弓而百矢百矢而一箙也○賈氏曰書文侯之命及左𫝊皆云彤弓一彤矢百
  凡弩夾庾利攻守唐大利車戰野戰
  鄭鍔曰夾庾至弱利用攻守者守城以近自保攻城以近追人惟近然後發故用其弱者則疾也唐大至强利於車戰野戰盖車戰則逺而驅馳野戰則望而進退惟逺而發故用其强者則力大也○黃氏曰車戰平原兩陣相當也野戰憑險而戰也多徒兵矣車戰未合野戰勢便則用之○鄭康成曰弩無王弧常服弦往體少者使矢不疾○賈氏曰凡弓用則服弦不用則弛惟弩則用與不用一張之後竟不弛故云常服弦用弱者以其强弓久而不弛則就弦弱則随體不就弦也又王弧往體少使之常服弦則矢不疾故不用也
  凡矢枉紆往反矢絜苦結反矢利火射用諸守城車戰殺矢鍭音候矢用諸近射田獵矰音增矢茀扶弗反矢用諸弋射恒矢庳方二反矢用諸散射
  鄭鍔曰弓以强弱論矢以輕重論五分而二在前三在後其逹逺其行疾是名枉矢絜矢三分而一在前二在後不能及逺而行遲是名殺矢鍭矢七分而三在前四在後最輕而及逺是名矰矢茀矢八分而四在前四在後其行平而得中是名恒矢庳矢凡此皆以輕重論也若命名之義則枉矢取其變星以為名天之枉矢狀如流星飛行有光絜則有結約之義二矢皆結火以射故用諸守城車戰殺矢最重中則必死故曰殺鍭之言候也可以候問其近者而中之故曰鍭用諸近射田獵矰矢言可結繒繳之矢也矰髙也茀矢亦結繳之矢可以刜羅飛鳥也茀刜也㣲輕可以及髙故用諸弋射孔子曰弋不射宿孟子曰思援弓繳而射之皆弋射也𢘆矢常用之矢也庳矢卑下平等之矢也故或習射或禮射之類皆用之鄭康成曰枉矢殺矢矰矢𢘆矢弓所用也絜矢鍭矢茀矢庳矢弩所用也
  王氏詳説曰弩之為用不若弓之為用廣夾庾之弓用之於射豻侯鳥獸而夾庾之弩用之攻守而已唐大之弓用之於學射者使者勞者而唐大之弩用之車戰野戰而已弓有王弧而弩無王弧鄭氏以王弧之制為弩不疾此弩之所以無王弧也然上文云四弩之用於攻守與戰下文以枉矢絜矢用諸守城車戰是以二矢而當四弩之用明矣二矢既當四弩其餘六矢當六弓之用豈不曉然經曰王弓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質者甲革椹質軍射也殺矢鍭矢用於田獵之射也田獵所以治兵講武則軍射田射一事也故考工記矢人之兵矢田矢亦同其制則以此二矢而當二弓明矣經曰夾弓庾弓以授射豻侯鳥獸者而考工記曰夾庾之屬利射侯與弋今矰矢茀矢用諸弋射則此二矢而當二弓明矣若夫唐弓大弓即彤弓玈弓恒矢庳矢即彤矢玈矢彤玈以色言之唐大𢘆庳以名言之唐大之弓授學射者使者勞者即散射也今𢘆矢庳矢用於散射則此二矢而當二弓明矣○李嘉會曰矢鐵在前多者則矢重中者必深而不可以及逺矢鐵在前得中者其行疾而中者必淺矢鐵在前者小其行則低而中者亦輕弓弩强者用重矢弱者用輕矢近者用重矢逺者用輕矢此在随宜而用之必先為之比配則拘矣先王之制不得不言其大體制而用之則在乎人
  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規諸侯合七而成規大夫合五而成規士合三而成規句者謂之弊婢世反
  王昭禹曰規者正圓之器謂之規則圓之至也○鄭鍔曰方為矩而主義圓為規而主仁於其弓弛而未張則合以取圓雖已見弓之體而實寓其仁而不殺之意天子之弓王弧也長而且直數至於九合之乃圓此則射大侯之九十步也諸侯之弓唐大也短長得中曲直適正數至於七合之乃圓此則射麋侯之七十步也士之弓與大夫同射豻侯五十步也謂之合三成規者先儒云實無合三之弓託之耳合三之弓可謂至句曲矣是謂弊惡之弓差等之義如此其實合三而圜之弓何以射○王昭禹曰其體曲而可以句物者謂之句則句者曲之甚也弓以強為上以弱為下則直者善而句者為惡矣○黃氏曰康成以為弓體往來之衰若然天子之弓皆王弧諸侯之弓皆唐大大夫之弓皆夾庾也恐不如此王弧以授射甲革椹質者是凡射甲革椹質者皆得用天子之弓矣夾庾以授射豻侯鳥獸者凡射鳥獸者皆得用大夫之弓矣恐亦不如此大抵弓六物三等强弱中之異也合九合七合五長短曲直之形制也强弱不同優尊者也鄭合而言之故牴牾○李嘉㑹曰此皆角弓反張不被絃而合之者也大抵天子不當勢屈故其體直諸侯不得不屈故其體俛大夫與士其勢轉卑則倍屈而俛宜也○鄭敬仲曰剛健者乾之徳君之道也柔順者坤之徳臣之道也合多而成規者其弓剛合少而成規者其弓柔○易氏曰弓之强弱因人之形體志慮血氣不可以尊卑言經必以尊卑言者設此以明分而已六弓之體雖係乎分而六弓之用實闗乎力
  凡祭祀共射牲之弓矢
  鄭康成曰射牲示親殺也殺牲非尊者所親惟射為可國語曰禘郊之事天子必自射其牲○薛平仲曰祭之日王袒牽牲子姓答之卿大夫從之樂工奏韶夏封人從而歌舞之及詔於庭而麗於碑卿大夫割而毛王執割刀以刲焉大宰大僕賛其事封人共其水藁牛人共其互與盆簝國語曰郊禘之事天子必自射其牲則此之凡祭祀者豈特郊禘哉
  鄭鍔曰或謂六弓八矢俱掌於此則事至而必共又於射牲椹質别言其所共者盖天子之弓王弧也若射牲亦用王弧非所以為事神之禮何以言之以田獵射禽觀之自左膘而射逹于右腢為上殺射左脾逹于右䯚餘繞反為下殺中腸胞而死遲則不以充庖况射牲以享宗廟備王射之禮非用九十弓以示威之射也則所共弓矢宜不必以王弧可知兹所以别言至澤中之射則將祭於澤宫而射澤與祭之人試弓習武故射椹質椹質至堅非强弓不足以中則所共之弓矢宜不同乎射鳥獸之類
  澤共射椹質之弓矢
  薛氏曰有習大射之所有正大射之所射義曰天子將祭必先習射於澤○鄭司農曰澤澤宫也所以習射選士之處澤者所以擇士也已射於澤而後射於射宫射宫之射正大射也澤之射習大射者也大射選士將以求其可用也試於澤而知其有勝堅之力然後察其有可用之實故司弓矢必為之共射椹質之弓矢上云王弓弧弓以授甲革椹質鄭曰質正也椹質以為射正射甲與椹試弓習武也射椹質必以王弓弧弓者盖以强弓而後入也充椹質必以圉師者以所習而使共也是皆取其堅也試射之時既知其有勝堅之才則大射之時豈不能察其有可用之實乎○王氏詳説曰上云甲革椹質下云澤宫椹質當為二事而甲革椹質軍射也澤宫椹質習射也記曰左射騶虞右射貍首而貫革之射息左傳曰養由基蹲甲而射之是所謂甲革也甲革之射以椹為質非澤宫習射之椹質也
  大射燕射共弓矢如數并夾
  黃氏曰此無賔射有燕射小臣有賔射無燕射意者賔射即燕射○鄭鍔曰大射燕射之名有耦弓矢當如人數而共之且併共其并夾詩曰四矢反兮然則如數者一人四矢也并夾取箭之具○王昭禹曰并夾所以取矢之髙者射鳥氏所謂矢在侯髙則以并夾取之是也司弓矢共之射鳥氏取之
  大䘮共明弓矢
  鄭康成曰弓矢明器之用器士䘮禮下篇曰用器弓矢
  凡師役㑹同頒弓弩各以其物從授兵甲之儀
  鄭鍔曰師役用兵之時㑹同行禮之時事異禮異故各以其所當用之物而頒之○鄭康成曰物弓弩矢箙之屬○王昭禹曰各以其物則弓有六弩有四各以其物而共之從授甲兵之儀凡頒弓弩其多寡之數一視兵甲之儀而已
  田弋充籠箙矢共矰矢
  王昭禹曰籠與箙皆所以盛矢籠以竹為之箙以革為之詩曰象弭魚服田弋之時則共矢以其矢充實於籠之中○鄭鍔曰充之欲其滿足而無闕
  鄭康成曰矰矢不在箙者為其相繞亂將用乃共之○鄭鍔曰矰矢有繩繳非籠箙之物故别言之
  凡亡矢者弗用則更音庚
  鄭康成曰更償也○鄭鍔曰射而亡矢不當償也惟不用於射而亡則使之償故曰弗用則更更與馬質以其物更之更同
  繕人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鄭康成曰繕之言勁也善也○鄭鍔曰觀左傳有繕甲治兵之言謂甲必脩治之極其善美為貴耳弓弩也矢箙也矰矢也抉拾也皆供王射之物茍非脩治善美不可以奉至尊故名官曰膳人
  掌王之用弓弩矢箙矰弋抉拾
  賈氏曰司弓矢選擇大善者入繕人以共王用也易氏曰箙所以盛矢詩所謂魚服是已矰則矢之有繳者用之於弋詩所謂弋鳬與鴈是已○王昭禹曰抉著右手巨指拾著左臂裏以韋為之所謂韛扞也
  掌詔王射
  鄭康成曰告王當射之節○賈氏曰王射先行燕禮以大夫為賔賔與王為耦所告之事亦如大射禮大射正告公之儀
  賛王弓矢之事
  鄭康成曰授之受之○賈氏曰大僕已授受弓矢此又為者大僕尊大僕賛時此官助賛也○鄭鍔曰此則擇其善羙者以奉王射
  凡乗車充其籠箙載其弓弩
  賈氏曰充實也○王昭禹曰乗車王乗之車也充其籠箙則以矢實籠箙之中也載其弓弩則載之於車也
  既射則斂之
  鄭康成曰斂藏也詩云彤弓弨兮受言藏之
  無㑹古外反
  鄭康成曰亡敗多少不計○鄭鍔曰至尊所用不敢制以有司之法
  古老反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鄭鍔曰此官掌以財給弓矢之工而以槀名官先儒云箭幹謂之槀其字當作笴而音舸此槀字音杲乃禾稈也王安石云木髙則氣澤不至而槀弓矢之材以木之槀者為之其説求之太過今欲從先儒箭幹之義以舸音讀之
  掌受財于職金以齎音咨其工
  鄭鍔曰作弓矢必有工工而無齎則弓矢無自而成槀人取財以齎工必於職金者秋官職金掌以士之金罰貨罰入于司兵盖取其所罰之金貨以供甲兵之用槀人於職金受財以為工直之資彼之罰也以義而取之此則用之以為利國之器是亦以義為利之意○鄭康成曰齎其工者給市財用之直○黃氏曰凡工皆屬事官而司馬置官以攷弓矢之工故有齎給饗勞之事○劉執中曰兵器不用國之正賦
  弓六物為三等弩四物亦如之
  黃氏曰三等即强弱中也鄭引弓人上中下制非也弓人以人長短不同故弓各稱其身而服之若以為六物三等四物三等當如何説○易氏曰弓凡六物皆視其身之長短而為三等之制弩四物亦三等又眡其弓之長短而為之也
  矢八物皆三等箙亦如之
  賈氏曰案司弓矢注弓弩各有四矢應作四等而言三等盖據長短為三等法○易氏曰矢人為矢曰五分其長而羽其一注謂羽者六寸則知矢長三尺是恒庳矰茀枉絜殺鍭之矢凡八物皆視其弓弩之勢以三尺增減其長短而為三等之制箙以盛矢亦為三等又視矢之長短而為之
  春獻素秋獻成
  鄭鍔曰春則嵗事之始百工造事亦於是始故始定其素則獻之見其功之所自始秋則萬寳之成百工造事亦於是成故飭治已畢則獻之
  易氏曰此經繼於弓弩矢箙之下即弓弩矢箙皆春獻素秋獻成也鄭氏釋之則曰矢箙春作秋成而不及弓弩者盖以弓人為弓之制自冬析幹春液角以至寒奠體冰析灂春被弦則一年之事合於司弓矢中春獻弓弩之説故不及弓弩而專言矢箙攷此文意則矢箙取乎秋之獻其成而弓弩亦未嘗不同其獻然司弓矢之説與槀人之説何其不同耶盖槀人受財于職金以齎其工故工以時而獻其器春為始事則獻素秋為既事則獻成乃入功於司弓矢焉然後司弓矢取槀人之所已成者為中春中秋之獻故止言獻而已與槀人所謂獻素獻成者各有次第不相侵紊豈可牽强而求合乎弓人為弓之説要之弓人為弓之制未必皆槀人之法鄭説類乎鑿
  書其等以饗工
  鄭司農曰書工巧拙髙下之等○鄭康成曰饗酒肴勞之也上工作上等其饗厚下工作下等其饗薄○賈氏曰下文自有上下其食此文饗據以酒肴饗之先鄭以為饗食非也○王昭禹曰工事雖賤先王資以制器亦不可忘其勞無勸懲之義故饗之亦有厚薄之差
  乗其事試其弓弩以下上時掌反其食而誅賞
  鄭司農曰乗計也計其事之成功○王昭禹曰試謂試其良窳○易氏曰饗固足以示其恩未足以示勸懲之方必因其工事而乗之乗與宰夫乗其財用之出入同謂計其所作之事而試其所作之藝試之既審則巧拙良窳皆有不可掩善者為之上其食不特上食而已其尤善者必有賞不善者為之下其食不特下其食而已其尤不善者必有誅
  乃入功于司弓矢及繕人
  鄭康成曰功成也○王昭禹曰入功于司弓矢以待頒也○王氏曰入于繕人則共王用也
  凡齎財與其出入皆在槀人以待㑹而攷之亡者闕之王昭禹曰槀人藏受財以齎其工財之出入必有數焉具載於書以待㑹計而攷之則操之以為驗○鄭鍔曰攷之知所用之財幾何所成之弓矢若干○鄭康成曰闕猶除也弓弩矢箙棄亡者除之計今見在者○李嘉會曰亡者闕之此論矢也此官以矢為重
  戎右中大夫二人上士二人
  鄭康成曰右者參乗此充戎路之右田獵亦為之右○賈氏曰右者參乗若在軍為元帥則將居鼓下將在中御者在左兵車則射者在左御者居中若在國則尊者左御者亦居中其右是勇力之士執干戈常在右故云右者參乗○朱氏曰凡御車皆御者居中乗者居左惟大將軍之車將自居中所謂居鼓下大將自擊此鼔為三軍聽他節制雖王親征亦自擊鼓○易氏曰戎車革路也王於軍事乗革路則用勇力之士為右乃以中大夫為之君有常尊兵革重事故也○黃氏曰自射人以下中堅之法在焉戎右先羣右秩最髙特車主戰事羣右莫加焉古人皆臨時卜而置之○陳君舉曰諸右自戎右而外諸馭自戎僕而外皆用之平居而𨽻於司馬何也凡車馬之政在國猶在軍一以師律之○賈氏曰戎右并下僕馭皆防衛之官故在此
  李嘉㑹曰自戎右而下止説大夫士而無府史胥徒等人是皆臨時差攝無特置胥徒也
  掌戎車之兵革使
  黃氏曰掌戎車之兵革使盖戰事也戰重戎右專使事也鄭引左氏萊駒斬囚事其小者耳○王氏曰戎右與君同車在車之右執戈盾備非常并充兵中役使故云掌之○李嘉㑹曰主通上下之情以審處其謀
  詔賛王鼓
  鄭康成曰既告王當鼓之節又助擊其餘面○黃氏曰軍之進止在是
  傳王命于陳直慎反
  鄭康成曰為王大言之○王昭禹曰以軍衆所在懼其有不聞故也○易氏曰𫝊於大司馬而逹於軍中○鄭鍔曰𫝊逹於陳中則戎右𫝊之非勇士之力則命有時而不通
  㑹同充革車
  黃氏曰㑹同五戎皆從行充猶備也革路戎右固為右自左御是戎僕耶
  愚案㑹同雖以乗車㑹而革路亦為從車故充革路之右者戎右也鄭見曲禮有乗君之乗車不敢曠左之言遂以充之者為居左殆失之
  盟則以玉敦音對辟盟遂役之
  鄭司農曰敦器名○鄭鍔曰㑹同或盟其不協者用血以為歃戎右則執其玉敦而開盟載之書遂充盟事之役取其勇足以禦侮使不協者有所畏玉府言若合諸侯則共珠盤玉敦盤盛牛耳而敦以盛血以玉敦而辟盟者奉血以告神乃辟開盟載之書也○鄭康成曰將歃血者先執其器為衆陳其載辭使心皆開辟也大史有辟法之文言開辟以觀法也○黃氏曰辟盟先鄭説是大史職所謂不信者刑之盟而不信然後有戰争然則辟盟者開辟盟載之書也○鄭康成曰役之者𫝊敦血授當歃者
  賛牛耳桃茢音烈
  鄭康成曰尸盟者割牛耳取血助為之及血在敦中以桃茢拂之又助之也耳者盛以珠盤尸盟者執也○鄭鍔曰盟雖歃血必有尸盟者執牛耳又用桃與茢以掃去不祥牛牲至順用牛耳者取其順從以聽命也桃之為物百鬼所畏而苕茢可以掃除也左𫝊哀公同齊侯盟于蒙孟武伯問於髙柴曰諸侯盟誰執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呉公子姑曹發陽之役衞石魋武伯曰然則彘也盖盟則小國尸盟則牛耳者小國所執矣襄公在楚楚䘮公弔使巫以桃茢先拂殯則桃茢者凶事所用矣盟則殺牲而要諸鬼神事之凶者也故有用桃茢之禮戎右賛其事而已

  周禮訂義卷五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五十四   宋 王與之 撰
  側皆反右下大夫二人
  鄭康成曰充玉路金路之右○賈氏曰案巾車王路有五下文僕亦有五惟此戎右已下有三不見玉路以祀之右又不見木路以田之右故以田戎相類齊祀相因以類相兼戎右兼田右齊右兼祀右也○鄭鍔曰祀天之時罕不特置玉路之右以金路之右兼之○王氏曰金路以賔而謂之齊車者王敬賔事如祭故也○薛平仲曰金路以承賔而右曰齊右固敬齊之無不在也象路以朝而曰道右固出入之無非道也其所以為右者要皆以衛王為重則齊右又必以下大夫二人居之道右亦以上士二人也
  王氏詳説曰周之時虎賁旅賁皆欲得人車右之右必取其賢而有力者至春秋時卜右慶鄭可見不然漢景之時使刀鋸之人參乗何以謂天子所與共輿者皆天下英豪乎如曰有力而已則宋之羊斟皆可得而為矣與其羊斟之非人不若莱駒之失戈也
  掌祭祀㑹同賔客前齊車王乗則持馬行則陪乗鄭康成曰前云者已駕王未乗之時○賈氏曰曲禮曰僕執策立于馬前備驚奔謂未乗時此亦未乗之時○王昭禹曰荀卿曰馬駭輿君子不安輿乗則持馬亦所以備駭輿之患○鄭康成曰陪乗參乗謂車右也○賈氏曰王與僕及車右參乗也○易氏曰所以嚴翼衛也
  王氏曰齊右王弗乗則前馬方乗則持馬既乗而行則陪乗
  凡有牲事則前馬
  鄭康成曰王見牲則拱而式居馬前郤行備驚奔也曲禮曰國君下宗廟式齊牛○賈氏曰今曲禮云式宗廟下齊牛此所引不同者宗廟尊宜下彼經誤也鄭改之○鄭鍔曰當其式時前視馬尾端拱而立懼馬或驚故亦立其前也惟其如是車無駭輿之馬王有安輿之心齋戒之誠不動乎中○易氏曰是齊右于齊車之事無一不致其敬而祭祀㑹同賔客之禮行矣
  道右上士二人
  鄭康成曰充象路之右○鄭鍔曰象路名曰道車其右謂之道右盖象路以朝又以朝夕燕出入王能體道可以臣天下而朝之至於朝夕出入俱合乎道可以為臣下之矜式使人君因名以求其義也
  賈氏曰上四事簡故兼職此道右日日視朝行事繁故不兼其事卑於齊戎故官卑也
  掌前道車王出入則持馬陪乗如齊車之儀
  王氏曰三者皆與齊右同○黃氏曰司常有道車有游車道車謂出入在道乗之
  自車上諭命於從車
  鄭康成曰自由也○鄭鍔曰若王有命令欲逹于貳車則自車上而告諭之○黃氏曰在道有命令當𫝊逹于有司者也○賈氏曰馭夫掌馭貳車從車彼注云貳車象路之副從車戎路田路之副此所論從車即彼之貳車與彼從車别同名耳
  詔王之車儀
  鄭鍔曰掌詔告王以乗車之儀不違乎道也○王昭禹曰朝有朝儀射有射儀祭祀燕饗以儀而行賔客昏冠以儀而立王之在車其儀獨可後乎記曰不廣欬口之儀也不妄指手之儀也立視五巂式視馬尾目之儀也顧不過轂首之儀也以至升車必正立而執綏不疾言不内顧無非車之儀也如是則周旋中規折旋中矩無非禮之動以蹈於放佚道右之詔豈小補哉
  王式則下前馬王下則以盖從
  鄭鍔曰王下車則執盖以從所以表尊○賈氏曰盖有二種一者禦而二者表尊此表尊之盖也○易氏曰道右在車則為右下車則為從左右前後無乎不在雖下車之際亦未嘗不以儀而輔乎王也然道右言下車以盖從而齊車不言者齊以敬神為主道以尊君為主各有所寓焉爾○鄭鍔曰盖從不言於齊右者朝夕燕出入有時而下車也
  大馭中大夫二人
  鄭康成曰馭之至尊○王氏詳説曰不以僕名而以馭名所以重玉路也孔安國𫝊書以大僕正為大馭得之矣然下而祝則曰馭登而左執轡則曰僕僕與馭亦通稱矣○薛平仲曰右者在車之右以用五兵僕者在車之左以節馬力盖乗車之禮君居車左右居車右僕居車中而實以侍王焉所謂馭者即僕也然一車之中非右則君無所賴其力非僕則右無所用其力此大馭雖掌馭玉路以祀然因馬以制其進退犯軷以禳其險阻其法儀固戎僕之不可違也故大馭以中大夫二人居之戎僕亦以中大夫二人居之繼之以齊車又繼之以道車又繼之以田車而僕之所任在齊車則下大夫二人在道車田車皆以上士十有二人而馬力之進退一皆有法有儀矣若夫戎路則有倅車道路則有貳車田路則有佐車所謂從車使車也其用既繁其馬亦衆則分公馬以駕治之要非一人所能任此馭夫之官既畀以中士二十人又輔之下士四十人也雖然車右車僕任中大夫下大夫者必二人任上士者非二人必十有二人彼一車之中各一人居之耳顧若是之備何哉車右車僕皆所以奉至尊惟人才有餘而後備用之無虧彼府史胥徒不列於屬者僕之與右固以身任其責也
  掌馭玉路以祀及犯軷蒲末反王自左馭馭下祝之又反登受轡犯軷遂驅之
  鄭鍔曰乗玉路以祀天則行犯軷之禮以其出郊故也○鄭康成曰行山曰軷犯之者封土為山象以菩芻棘栢為神主既祭之以車轢之而去喻無險難也春秋傳曰跋涉山川○易氏曰軷為祭道以南郊之祀在國門八里之外○賈氏曰鄭注月令祀行之禮為軷壇厚三寸廣五尺此道祭亦宜然也當犯軷之時王於車右自執其馭大馭下車祀禱乎神既祀矣乃登車而受王所自執之轡而執之乃犯所祭之軷遂驅車而行也○李嘉㑹曰犯軷惟玉路戎路則有之其他則無盖玉路則出郊而祭戎路則踰國境二者不可不先厭勝以安君心不曰僕而曰馭者祀重事也非餘可比○易氏曰王非所以為馭而自馭者以敬已之道敬神也大馭非所以為祝而使之祝者以事人之道事神也王者行郊祀之禮其動静出處與天為一然出户而巫覡有事出門而宗祝有事出郊而僕馭有事非必於神也致謹於禮而已
  及祭酌僕僕左執轡右祭兩軹音紙祭軓音犯乃飲
  鄭鍔曰軹者車之兩轊是謂轂末又謂之軓軓車轍也軓者車軾之前字音范字或亦為𨊠又為範字也其祭軷之時使人酌酒以飲僕僕併轡執於左手以右手持酒而祭兩軹與軓以為車行必賴兩轊之力王式必賴軓以為固車有神以為之助也左執轡者言執轡非已之力也左者無為之儀右祭軹與軓者言車之行皆係於軹與軓也右者用力之地既祭乃飲受神之福也王安石乃謂僕大僕祭祀則賛牲事既祭王使馭酌焉明與之並受福也不知四路皆有僕此無玉路之僕而有大馭則所謂僕者玉路之僕故先儒云僕即大馭也
  凡馭路行以肆夏趨以采薺
  鄭康成曰凡馭路謂五路也肆夏采薺樂章也○賈氏曰樂師亦有此二句彼下有車亦如之則上云行趨者據步迎賔客法此既馭路亦云行趨者雖馭路行趨遲疾惟步迎賔客為法故雖車亦行趨也爾雅堂上謂之行門外謂之趨行雖在堂亦人之行由堂始發故堂至門皆謂之行○鄭康成曰行謂大寢至路門趨謂路門至應門○王昭禹曰行欲其舒則歌肆夏所以節其行趨欲其齊則歌采薺所以節其趨○薛氏曰肆夏之詩雖不可見肆之為義取其舒緩而不廹采薺之詩雖不可見薺之為義取其齊肅而不亂樂師教樂工而歌其詩大馭馭車而應其節此二官所以皆言之也
  凡馭路儀以鸞和為節
  鄭康成曰路儀舒疾之法也鸞在衡和在軾皆以金為鈴○薛氏曰大馭先言馭路後言馭路之儀者豈和鸞為儀肆夏采薺獨不謂之儀乎盖儀必上下相應前後相成周旋進退無不中節今肆夏以節其行何由而知其為車之行采薺以節其趨何由而知其為車之趨乎是肆夏采薺之所節亦未足以為儀也故儀必見於和鸞之節升車則馬動馬動則鸞鳴鸞鳴則和應鸞在衡而唱於先和在軾而應於後一唱一應一徐一疾皆秩然而不紊馭路之儀始見於此故和鸞之聲舒緩而不廹吾知其為車之行歌肆夏則有以節其舒緩之儀和鸞之聲齊肅而不亂吾知其為車之趨歌采薺則有以節其齊肅之儀車之行趨視肆夏采薺為之正肆夏采薺視鸞和為之節而鸞和之聲又因車之行趨以為之應鸞和不聞雖有肆夏采薺無益也尚何足以為儀乎故鸞和言儀而肆夏采薺不言儀和鸞言節而肆夏采薺不言節此其意也○王昭禹曰王之行趨有環佩之聲鏘鳴于左右車之行趨又有和鸞之聲相應乎衡軾是以倫清而聽聰心虚而氣和
  戎僕中大夫二人
  鄭康成曰馭言僕者此亦侍御於車○王昭禹曰自戎僕以下不曰馭者尊玉路也
  黃氏曰射人令有爵者乗王之倅車戎僕掌王倅車之政必曰王倅車者皆親兵也倅車車僕所掌闕車廣車苹車輕車之萃也皆從其帥在中軍臨時隨事用之戎僕掌其政故戎右與戎僕秩皆髙
  掌馭戎車
  鄭康成曰戎車革路也○鄭鍔曰武王戎車三百兩與紂戰于牧野王自將則乗戎路戎僕為之馭
  掌王倅車之政正其服
  鄭鍔曰戎路之貳謂之倅象路之貳謂之貳田路之貳謂之佐倅貳皆副佐之名以其所用者異故異其名耳曰佐者為之助耳田獵非對敵之時後車助之可也王制云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是也○王氏曰如衆臣之佐其君曰貳者所以兩之也如小祭一貳之貳朝夕燕出入文物之飾欲其大備故亦謂之從車道右云自車上諭命于從車是也○王氏曰若世子之貳其父有故乃攝而代之曰倅者言其為副也即戎之事為大而左右前後所以相援者不可以無副也如國子之倅所以副其適故車僕於廣車闕車苹車輕車皆謂之萃萃即倅也戎車所賴於倅為尤多○劉執中曰倅副之也戰陳之事不以王當其鋒王有所行則倅車副之以致其勇所以摧鋒而衛䕶于戎路也貳陪貳之也禮樂之事以王居先王之所行從而隨之所以陪貳以成其道焉佐佑之也從禽之事致王于必獲則佐佑羽翼使逆無遺命故設驅逆之車以圍背已之禽佑王獲也○黃氏曰玉路金路無副表尊也○鄭鍔曰正其所衣之服以戎事之服異乎乗車之服乗車之服主於文而戎事以武為主則皆服皮弁○黃氏曰服春秋𫝊所謂袀服也國容不可以入軍容當一以戎衣從事不可以不正也○易氏曰王于軍事服韋弁而有爵者之乗王倅車亦韋弁服所以衛䕶至尊而重軍旅之威然有等殺存焉故戎僕從而正之此即倅車之政也愚案王服韋弁而下同副乗將以疑敵於境外副乗韋弁眡王有等差所以辨分於軍中
  犯軷如玉路之儀
  王昭禹曰王以兵出故有犯軷之儀田路不言犯軷則以戎路見之
  凡巡守及兵車之㑹亦如之
  鄭鍔曰出國門則跋履山川故行犯軷之祭乗玉路以祀天則出郊即戎則適逺臨危巡守則適四方兵車之㑹雖非戰伐然提兵於外則危道也故犯軷以求助於神其犯軷之儀則一而已○王昭禹曰凡巡守則戎車從焉兵車之㑹亦乗戎車異于乗車之㑹乗金路矣
  掌凡戎車之儀
  易氏曰上文言馭戎車則王之革路此言凡戎車則衆之兵車也○項氏曰廣闕輕苹之類武王戎車三百兩其進退之節不愆于六步七步不愆於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則戎車之儀可知至大司馬於蒐田之時亦有所謂坐作進退疾徐䟽數之節戎僕所以掌其儀者此也○鄭鍔曰非特掌犯軷之儀又掌戎車之儀君子耻服其服而無其容以甲胄而乗戎車貴有不可犯之色况于威儀可丕嚴毅乎○李嘉會曰儀非獨甲胄有不可犯之色如保氏曰車馬之容以前數官攷之馭路尤以儀為重
  齊僕下大夫二人
  王昭禹曰僕以馭車不可兼職故齊右兼祭祀賔客之事而馭則異官○鄭鍔曰玉路以祀祀必齊以致其誠則宜名齊金路以賔乃名齊車齊右言祭祀㑹同前齊車玉路止於祀天而已其他祭祀皆乗金路以其致齊之多名之曰齊車宜矣
  掌馭金路以賔
  鄭康成曰以待賔客
  朝覲宗遇饗食皆乗金路其灋儀各以其等為車送逆之節
  鄭鍔曰諸侯之朝也有享王之禮春夏受之於朝秋冬受之於廟雖名不同至於朝畢而饗食則同也朝覲宗遇饗食皆乗金路金西方之義制諸侯者以義為主其禮制與其禮儀各視諸侯爵等之尊卑而為車送逆之節上公九十步侯伯七十步子男五十步或以車逆或以車送初不以意而為輕重兹所以為制諸侯之義攷周家之法春夏受贄於朝無迎賔之禮受享則迎之秋冬朝享皆受於廟則俱不迎此則朝覲宗遇之下言各以其等為車送逆之節豈秋冬之時亦有送逆乎果有送逆則郊特牲謂覲禮下堂而見諸侯為天子之失禮自夷王始何以譏之○方氏曰天子之待諸侯朝而下堂禮也覲而下堂則失禮矣盖春夏出而與物交秋冬出而與物辨朝覲之别如此周官齊僕各以其等為車送逆之節此朝禮下堂之儀也由夷王而降乃有覲而下堂之儀豈非失禮乎竊謂此文𫝊為饗食設當朝覲宗遇之時王有饗食之禮饗在廟則有送逆故先儒謂因此朝覲宗遇而行享食則有迎賔之法也○易氏曰大行人言賔主車介步數皆曰朝位是知非特在廟之禮况經言饗食列于朝覲宗遇之後則是數者皆有送逆之法明矣餘見大行人及樂師
  道僕上士十有二人
  賈氏曰朝夕在朝往來駕稅難而且煩故人最多
  掌馭象路以朝夕燕出入其灋儀如齊車
  鄭鍔曰朝夕者早晚朝見之名也早朝曰朝暮朝曰夕左𫝊云百官承事朝而不夕又曰右尹子革夕國語曰朝日夕月凡此皆謂早晚之朝王之早晚朝見羣臣皆乗此路閒暇燕遊而出入亦乗是路以道名之使人君知所警也道僕馭之其法儀皆如齊車謂其禮同○王昭禹曰其法儀如齊車者則朝夕也燕出入也其度數動容亦各以其等為之節也
  掌貳車之政令
  鄭康成曰貳亦副也○鄭鍔曰貳車之出入亦欲其由道也非大路與齊車無貳車也以為燕出入尤當謹其後車故特以掌其政令言之○易氏曰貳車猶掌其政令則道車之用嚴矣
  田僕上士十有二人
  賈氏曰人亦多者王有四時之田兼有園囿遊獵及取鮮獸之等亦事煩故也
  掌馭田路以田以鄙
  鄭康成曰田路木路也○鄭鍔曰王田必乗木路者盖木徳盛於東方仁也王者之田不合圍仁也然謂以田以鄙者或以為都鄙王者亦無循行縣鄙親自省耕之理然則或田於三田之地或田於縣鄙之地王者循行縣鄙不専用田車與田僕而已
  掌佐車之政
  鄭康成曰佐亦副○李嘉會曰道僕曰貳車田僕曰佐車曰貳曰佐各有異義佐則所以佐之○王昭禹曰記曰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則佐車於田獵可知矣○劉氏説見戎僕○鄭鍔曰田必有佐車掌其政令使當田者則田當止者則止所以全人君之仁
  設驅逆之車
  鄭鍔曰田必設驅逆車自後驅禽使之就獲自前逆禽使不出圍
  令獲者植旌
  鄭康成曰以告獲也植樹也 鄭鍔曰獲者植旌使人望其旌而知其獲禽不獨為已有也山虞植虞旗澤虞植虞旌為屬禽設此則令獲禽自植以告獲也
  及獻比禽
  鄭鍔曰及田者獻禽校次而比之則大小各從其類然後大獸可得而公小禽可得而私
  凡田王提馬而走諸侯晉大夫馳
  鄭鍔曰田之日天子親乗木路駕馬於所田之處諸侯大夫皆從焉為田僕者當有以號令乎諸侯大夫使知馭馬以從王之禮王者提馬而走則諸侯當晉諸侯之馬既晉則大夫當馳提者挈舉之義言提馬首以走則馬疾馳而前諸侯惡可不進乎易之晉卦云晉進也以進為主有進而無退也諸侯已進大夫烏可以不馳乎詩云載馳載驅言其速也又非特進而已此三者皆行馬之節然後尊卑之分定矣田獵雖從禽之樂君臣不可並驅必有先後遲速之等乃所以為田禮先儒以為提遲於馳皆取尊者體促之義深知經者也○王氏曰提節之晉進之馳則亟進之尊者安舒卑者戚速○劉執中曰田路者將以趨禽而射之也故諸侯則進其事大夫則馳之皆以翼禽致獲于王也詩曰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馭夫中士二十人下士四十人
  王昭禹曰自大馭以至田僕皆王五路之馭者也馭夫則馭貳車從車使車而已其車既衆非多其員則有所不給故馭夫以中士二十人下士四十人為之○李嘉㑹曰戎副曰倅田副曰佐其馭與右皆不常任惟貳車從車使車則常設故通使六十人乗之與○賈氏曰馭夫總六十人案校人三乗為皁皁一趨馬三皁為繫繫一馭夫則馬三十六匹一馭夫計良二千一百六十匹則六十馭夫又駑六麗一師六師一趨馬六趨馬一馭夫主駑四百三十二匹駑共千二百九十六匹則馭夫三人并前為六十三人與此不合者此序官脫三人也
  掌馭貳車從車使車
  王氏曰貳車副車從車謂屬車也使車謂使者所乗之車○王氏詳説曰嘗攷巾車五路之外而道右有從車戎僕有倅車田僕有佐車又有驅逆之車此曰貳車從車使車以經攷之初不相重複也曰從車者謂駕玉路則餘路為從若駕金路等路則玉路不復出此典路所謂以路從是已曰倅車者倅戎車之倅有五與從車之四則屬車九乗矣此車僕所謂戎車之倅闕車之倅革車之倅是已曰佐車者田車之佐也少儀所謂乗貳車則貳佐車則否是已曰驅逆之車乃逐獸之車大司馬所謂既陳乃設驅逆之車是已曰使車則宫中給繇役之車巾車所謂良車散車者是已大率公車從車之外天子朝祀之副車曰貳戎車之副曰倅田車之副曰佐諸侯田車戎車之副則併曰佐矣若大夫又以驅逆之車為佐車王制所謂大夫殺則止佐車是已鄭氏以貳車為象路之副以從車為戎路田路之副以使車為驅逆之副失之
  分公馬而駕治之
  鄭鍔曰五路之馬曰種曰戎曰齊曰道所駕有定法此三等之車凡在官之馬皆可駕也馭夫分而駕之且治其事焉○王昭禹曰三者皆公車故分公馬而駕治之○劉氏曰駕而調治之俾閑習齊一安于五御而去其驚奔○賈氏曰趣馬自主駕説故知此是調習六種三馬也










  周禮訂義卷五十四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五十五   宋 王與之 撰
  校人中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鄭鍔曰用木相交為圈檻以制禽獸之出入者謂之校校人掌馬官之長制馬必以校字從木不從才從才則音教或謂校比其數非也
  薛平仲曰自戎右至馭夫凡九職掌五路之車自校人至圉人凡七職掌五路之馬先王時國馬足以共軍公馬足以稱賦周制六軍所謂馬牛車輦者皆因嵗時以數之若校人而下所謂頒馬者非分頒於民頒之卿大夫之從軍旅也是以王馬之政校人必以中大夫而較視之趣馬則趣走以養乗之巫馬則相醫而攻治之阜蕃於牧師計數於廋人圉師既教圉人以養馬矣圉人則役圉師以教事焉馬有駑良之不齊人有多寡之不一官有崇卑之不同事有詳宻之不類其養之也至其教之也悉此馬政之在周為不可及也
  總論馬政
  吕氏曰自黃帝堯舜觀象立制服牛乗馬自此馬始為用攷三代之制天子萬乗諸侯千乗大夫百乗立國制賦之法莫不以馬為本所以乗馬之法在古今最為精宻然大而天子次而諸侯下而大夫乗馬之數多寡不同細攷當時之數所謂牧養之馬有養之於官有藏之於民如丘甸嵗取馬一匹之類皆是藏之於民不仰國家芻秣如有事田獵征伐臨時徵召在天子之都諸侯之國大夫之家未嘗不自蓄馬此是養之於官者舉此一件論之便可見天子十有二閑先儒論數謂不過三千餘匹衛文公承夷狄所滅之後新造之國末年亦至騋牝三千若以制度論之衛以諸侯之國又當殘亂之餘其他固未及論如何便及成周全盛乗馬之數所謂天子十有二閑是養之於官者衛文公所謂騋牝三千舉通數言之又以當時春秋戰國論之如鄭西宫之亂子國為盗所殺子産以車十七乗出討賊子産當時謂之百乗之家若是徵求馬於郊野之間盗賊卒至如何便得集所謂十七乗之馬乃是育之於家者以此數事論之三代馬政固有在官者必有在民者數之多者在民平時無芻秣之費數之少者在官征伐無不至之虞當時法度最為詳備到漢家所謂三十苑之馬亦是官司所養之馬若是其他郡國民間養馬雖多亦是養之於民如衛青霍去病之徒伐匈奴有所謂官馬有所謂私馬則其制尚存到後周隋唐之閒治兵之制天子閑廐監牧馬非不盛然府兵未嘗給馬初不過給之以錢使府兵自買馬若是不過衆人共出錢買馬以此知尚有古人遺法後來府兵之法漸壊府兵貧不足以買馬然後方以監牧之馬給之乃是制度之壊如此
  掌王馬之政
  孫氏曰車曰公車馬曰王馬以别其在民者先王寓兵於農隐武於國凡征行調發車馬器械所至必具縣師受法於司馬作而赴之不待仰給於官然散於閭里未易猝集畜之官府當為豫防盖不特祭祀賔客之須使命出入君恩賜予之用校人等馭夫之禄且曰宫中之稍食則十二閑在宫中矣○鄭鍔曰校人所掌自天子而下有邦國之閑有大夫之閑特以掌王馬之政為言是乃尊王之義○鄭鍔曰王馬之多必有政以治之辨其物色使之勿雜而養之必有其所乗之必有其人是之謂政○鄭康成曰政謂差擇養乗之數月令曰班馬政
  辨六馬之屬種馬一物戎馬一物齊馬一物道馬一物田馬一物駑馬一物
  鄭康成曰種謂上善似母者○鄭鍔曰種馬者馬之最善育其種類使生生不窮以次差之玉路駕種馬○鄭鍔曰于戎齊道田則以車名馬獨玉路之馬不名則種馬者駕玉路之馬特以種言之見其最尊非可以常馬駕也戎路駕戎馬金路駕齊馬象路駕道馬田路駕田馬駑馬給宫中之役○鄭鍔曰馬有良有駑駑者馬之卑下奴在人下者也以供凡乗載之任不可與良馬比○王昭禹曰其毛其足其力皆所謂物也司馬法曰宗廟齊毫尚純也田事齊足尚疾也戎事齊力尚强也此其物不可不辨○鄭鍔曰六馬之屬用各不同或欲其毫之齊或欲其足之齊宜以類相從可也故名一物而使不雜
  凡頒良馬而養乗绳證反之乗馬一師四圉三乗為皁才早反皁一趣倉走反馬三皁為繫音係繫一馭夫六繫為廏廏一僕夫六廏成校校有左右駑馬三良馬之數麗馬一圉八麗一師八師一趣馬八趣馬一馭夫
  鄭康成曰良善也善馬五路之馬○王昭禹曰頒良馬則頒之于圉師圉人趣馬馭夫僕夫也○鄭鍔曰養之兾其繁盛乗之兾其調良乗馬一師而四圉之則牧馬之僕也師則教圉以養乗之法也四馬為一圉則養之必専四圉為一師則教之必審合三乗為十二匹則同一皁𫝊曰牛驥同皁皁言皁𨽻之所掌也○王氏曰趣馬下士皁一人○鄭鍔曰合三皁而三十六匹則同一繫繫則繫屬於此而不散之義○王氏曰繫一馭夫則中士一人○賈氏曰案馭夫中士二十人下士四十人正充此良馬之馭夫○鄭鍔曰合六繫而二百一十六匹則同一廐廐則數至於此而已終既也先儒謂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於易乾為馬天子之馬應爻之䇿其數盡於此故以廐名之○易氏曰鄭以僕夫為上士非也玉路之僕曰大馭金路之僕曰齊僕象路之僕曰道僕木路田僕也革路戎僕也總而名之為僕夫五僕中惟道僕田僕為上士大馭戎馭為中大夫齊僕為下大夫豈皆上士乎不然則良馬五種既以駕五路所謂僕夫者非五路之僕而何○鄭鍔曰合六廐而成一校而六廐又分為左右則十二閑矣○劉氏曰以中大夫二人為校人是謂馬六種十二閑○易氏曰六廐成校則一千二百九十六匹也校有左右則二校為十二廐凡馬之數當計二千五百九十二匹鄭氏謂校變言為成者明六馬各一廐而王馬少備也由此觀之則良馬五種分為十廐駑馬一種分為二廐一廐之馬凡二百一十六匹則二廐之馬為四百三十二匹矣以良馬一種而在二廐者四百三十二匹則五種十廐合二千一百六十匹外二廐為駑馬一種當四百三十二匹正合十二廐二千五百九十二匹之數
  鄭鍔曰自圉師而上則有趣馬有馭夫有僕夫有校人各掌其養馬之事○黃氏曰康成謂六馬各一廏校有左右則良馬一種者四百三十二匹駑馬三之則為千二百九十六匹盖欲牽就詩之騋牝三千非也馬官列職圉師趣馬馭夫僕夫僕夫盖自田僕而上至大馭是也良馬六繫為廏廏一僕夫大馭戎僕齊僕各二人道僕田僕各十二人通三十人六繫馬二百十六匹三十僕夫則六千四百八十匹也種戎齊品貴難得通六廏耳然六廏成校校有左右則一僕兼二廏也良馬合左右校為一萬二千九百六十匹左右各五校也戎僕二人則戎馬四廏矣戎馬不止四廏此盖選馬材力絶品以駕王路者○薛氏曰駑馬三良馬之數則二校之馬獨有一千二百九十六匹故六種十二閑而其數三千四百五十六匹此駑馬之在廏者亦三倍於良馬之在廏者也何者良馬駕五路之馬養之不可不専故二廏之數雖止乎四百三十二而不為寡駑馬其用甚微故二廏之數雖極於一千二百九十六而不為多○黃氏曰良馬之數因僕之列官而可計也馬三皁為繫繫一馭夫良馬當三百六十馭夫而列官六十人盖以選取貳車從車使車合六十乗故以六十人列職其餘則與趣馬圉師因馬而計其數為可見也○鄭鍔曰必三其數者盖駑力之所駕服者其事不一惟多然後於事不乏
  黃氏曰駑馬八麗八師八趣馬鄭皆改為六未必然自八麗積而為一馭夫為馬一千二十四匹三十八馭夫則三萬八千九百十二匹三良馬之數多三十二匹耳良馬共王駑馬給乗國馬者與輦輓駑馬無僕僕御王也廏養馬之庌閑置廏處若今監牧也良駑分居十二閑其或多或寡不可知而良駑必異處良馬占地狹是為可知者此皆據經文不改字於義為安
  王昭禹曰良馬自圉師至於校人則以中大夫為之其官為稍尊駑馬自圉師至馭夫而止者以其材下於良馬故掌養乗之者兼其數而掌其事則官至於中士之馭夫而已然八趣馬則一馭夫掌之亦兼總於校人矣
  天子十有二閑馬六種邦國六閑馬四種家四閑馬二種
  鄭鍔曰閑防也不曰防防以防其外入閑以閑其内出防馬者使之無自内而逸出耳○鄭康成曰凡馬每廏為一閑○易氏曰天子有十二閑謂六廏成校而校有左右故十二也邦國六閑家四閑直謂一廂不分左右耳邦國六閑馬四種者謂良馬三閑為齊馬道馬田馬○黃氏曰四種鄭謂齊道田駑亦謂同姓之國異姓象路何用齊馬四衛革路何用道馬而駑馬三良馬之數亦三閑是三閑良馬為六百四十八匹三閑駑馬亦六百四十八匹總六閑為一千二百九十六匹也家四閑馬二種者謂良馬一閑而駑馬三良馬之數亦三閑是一閑良馬為二百一十六匹三閑駑馬為六百四十八匹總四閑為八百六十四匹
  鄭鍔曰周制自上而下禮之降殺各以兩獨諸侯之於天子不止於兩而已天子六軍諸侯則三軍天子之馬十二閑諸侯則六閑而已其降殺不止於兩者為其地近而嫌也故曰成國半天子之軍則馬之閑半乎天子豈不宜哉天子法天之大數故馬六種分為十二閑每一種而分兩閑故也諸侯有齊馬道馬田馬駑馬四種分為六閑半天子之制也大夫有田馬駑馬二種分為四閑又半諸侯也趙商以為十二閑三千四百五十六匹六閑二千五百九十二匹四閑千七百二十八匹以司馬法論之甸方八里有戎馬四匹長轂一乗大夫采地四甸一甸供王其餘三甸纔有馬十二匹謂與校人之職甚異康成以為司馬法為民出軍賦無與於天子國馬之數余以其説攷之古者天子有國馬有民賦之馬民馬出於井田之賦如所謂提封萬乗馬四萬匹提封千乗馬四千匹者是也若乃國馬則國所自養牧以待用者即此校人以下所云是也盖養於國者為車路之備出於民者為用兵之防此所以各足其事而不相傷也陳氏曰周制天子十二閑閑馬不過三千四百五十六匹而已春秋時晉悼公使程鄭為乗馬御六騶屬焉彼衛之騋牝三千齊之有馬千駟三千近於十二閑之數千駟又過之是皆僣侈而踰禮也
  凡馬特居四之一
  鄭鍔曰説者謂特為牡馬也詩曰實維我特又曰百夫之特則特者雄而特立之義四馬而特居其一盖三牝則育必多一特則氣必同如是而育馬其性必相似矣○陳藴之曰此言養之時若䟽言駕之時牝牡雜則不可御矣
  春祭馬祖執駒
  鄭鍔曰馬未嘗有祖此言馬祖者賈氏謂天駟也以天文考之天駟房星也房為龍馬馬之生者其氣實本諸此則馬祖為天駟可知於春則祭春者萬物始生之時駒始生之馬血氣未定不可通淫順春祭祖之時則執而維縶之以馴其始生之氣○鄭司農曰執駒無令近毋猶攻駒也二嵗曰駒三嵗曰駣
  夏祭先牧頒馬攻特
  鄭鍔曰先始教人以放牧者也○鄭康成曰先牧始養馬者其人未聞夏草方茂馬皆出而就牧思其始教以養牧之法故祭於夏夏者放牧之時可以就牧故頒而牧養之夏火方盛馬者火畜又况馬之特乎至夏而氣益盛不可制畜故祭先牧之時則攻而治之使皆調伏○王氏曰攻特者駒之不可習者廋人攻之矣及成焉而不可習則校人攻之○鄭康成曰夏通淫之後攻其特為其蹄齧不可乗用
  秋祭馬社臧僕
  王昭禹曰馬社廏中之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秋馬入廏之時故祭馬社○鄭鍔曰皁廏所在必有神焉賴乎土神以安其所處故祭馬社○王昭禹曰僕御五路之僕○王氏曰臧僕則簡馭者簡其臧亦簡其或不臧○鄭司農曰謂簡練馭者令皆善也○鄭鍔曰簡僕夫以待他日之用
  冬祭馬步獻馬講馭夫
  鄭康成曰馬步神為災害馬者○鄭鍔曰寒氣總至馬方在廏必存其神使不為災唐人之頌曰冬祭馬步存神也○王昭禹曰馬步為馬禱行冬則大閲之時故祭馬步○賈氏曰馬神稱步若𤣥冥之步人鬼之步之類與酺字異音同義○鄭鍔曰及冬之時自春所養乗者至是皆見其良矣乃擇其良者以獻于王如物至冬成而可獻也於是之時則講馭夫謂講論其知馭車之法能與不能也與臧僕之意同講必以冬馭夫則主馭者將使之馭使車貳車佐車之人五馭必有法安可不講其藝乎於冬講之一年之事也○黃氏曰馭夫員多於是講習而選之○劉執中曰講馭夫一嵗之功過而上下之焉
  鄭鍔曰馬之難育也必祈諸神以為之助故春祭馬祖夏祭先牧秋祭馬社冬祭馬步四時各有所祭之神順其時各有蕃馬之法
  凡大祭祀朝覲㑹同毛馬而頒之
  鄭康成曰毛馬齊其色也頒授當乗之○王昭禹曰如詩之六月所謂比物四驪有駜所謂駜彼乗黃凡此皆齊毫也爾雅言宗廟齊毫此于朝覲㑹同亦毛馬者承賔如承神故也○鄭鍔曰王者非特資馬以為乗駕及其用各稱事而頒之祭祀朝覲㑹同以文為主馬欲其色之純而可觀故毛馬所以為文軍旅以力為主馬欲其足之齊而並進故物馬所以為力或謂宗廟齊毫尚純而朝覲㑹同亦毛馬而後頒何也賔客之來尤以華國為先○李嘉㑹曰以其毛色物馬而頒之使各從其類
  飾幣馬執扑而從之
  鄭鍔曰天子之於諸侯亦有以馬為禮而賜之者謂之幣馬加文飾以致其華美○鄭司農曰校人主飾之也幣馬以馬遺人當幣處者也聘禮曰馬則北面奠幣于其前士䘮禮下篇曰薦馬纓三就入門北面交轡圉人夾牽之馭者執策立于馬後執箠扑以馭其奔逸
  凡賔客受其幣馬
  鄭鍔曰賔客行朝享之禮有庭實之馬以為幣亦謂之幣馬則受而養乗以待用
  大䘮飾遣車之馬及葬埋之
  鄭康成曰言埋之則是馬塗車之芻靈○賈氏曰古以泥塗為車以芻草為人馬神靈
  田獵則帥驅逆之車
  鄭康成曰帥猶將也○鄭鍔曰統御長以進退○黃氏曰田習戰于是知其可用不可用○賈氏曰驅逆之車田僕設之校人帥領田僕而已
  凡將事于四海山川則飾黃駒
  鄭鍔曰若有祭祀於四海山川則必擇黃色之駒加文飾以將事焉此皆校人之職或謂大宗伯以沈貍祭川澤而祭祀之牲各放其色四海山川乃均用黃駒何耶以玉人之職攷之王巡守過大山川所用之璋不同然皆以黃金勺前馬則知均用黃駒者海與山川均為地道黃者地之中色若夫用駒則以巡守而行四方駒有千里之足而行地莫如馬駒雖馬之小者禮以小為貴飾黃駒乃郊用犢之意○項氏曰一曰土神尚黃校人飾貴誠也
  凡國之使者共其幣馬
  賈氏曰王使之下聘諸侯王行禮後更以此幣馬私與主君相見謂之私覿聘禮私覿是也○王昭禹曰或以賜諸侯非特私覿也
  凡軍事物馬而頒之
  鄭康成曰物馬齊其力○王昭禹曰爾雅言戎事齊力田獵齊足戎事非不齊足以齊力為主田獵非不齊力以齊足為主也
  陳及之曰周制甸出革車一乗馬四匹則是馬亦民自備也校人云凡軍事物馬而頒之者亦頒於官府共軍事者耳不然校人六廏凡三千四百匹安能及庶民乎自井田既壊凡征戰則國家賦馬與民漢時大僕牧師諸苑三十六所分布西北邊養馬三十萬頭武帝時天下亭亭有馬自是以來未嘗俾民自養馬也雖唐府兵之制有井田遺意而當給馬者予其直市之每匹予錢二十五千刺史折衝果毅嵗閲不任戰事者鬻之以其錢更市不足則一府共之熙寧間介甫罷祖宗馬監令民自養馬每一都限馬十五匹十五年而足謂之保馬郡縣茍阿上意不二三年而足於是天下騷然病矣
  等馭夫之禄
  黃氏曰馭夫中士趣馬下士良馬三百八十馭夫列員者六十其餘盖選趣馬攝之馬有良有駑於良駑之中又有等馬故其禄不同使校人等之亦足見古人升選之法未嘗不各因其事○鄭康成曰馭夫于趣馬僕夫為中舉中見上下
  宫中之稍食
  鄭鍔曰養天子馬於宫苑之中者亦當為之等其稍食嫌其特厚於宫中牧圉故特言等其稍食於馭夫之下○鄭康成曰師圉府史以下○項氏曰廄庫皆近王宫一云馬有養于内非也
  趣馬下士皁一人徒四人
  鄭鍔曰趣馬以下士為之馬十二匹為皁每皁一趣馬而爵之卑則下士其職之微則養馬而已周公作立政以戒成王與任人準人牧夫偕言之大夫之刺幽王與司徒卿士師氏内史連言之其微如此而所係反重以其近王故也
  李嘉㑹曰自趣馬而下至圉人不曰下士止曰人數皆官長所除然必特置官名何也盖不可以胥徒為之懼其太卑亦不以命士為之懼其太䙝特立官名使其上自辟除之職有所統矣
  掌賛正良馬而齊其飲食簡其六節
  鄭康成曰賛佐也佐正者謂校人臧僕講馭夫之時○鄭鍔曰良馬所以駕玉路然駕玉路之種馬不可以駕田戎之車駕田戎者不可以為齊道之用校人雖辨之猶恐其不正趣馬又賛而正之○項氏曰賛正者賛校人之政駕路雖不同而飲食不可不齊或摧之或秣之摧之所以養之也○劉執中曰養之使無飢渴害之也○鄭康成曰簡差也節猶量也差擇王馬以為六等○王昭禹曰所以閑之分十二閑六種之等也詩曰比物四驪閑之維則四牡脩廣其大有顒以養而閑之如此 劉執中曰目以知其瞻之不驚口以知其性之不悖耳以知其力之不殚鬛以知其血之有餘毛以知其氣之不暴蹄以知其行之不跲六者簡馬之大節也節同然後信為良馬
  掌駕說始銳反之頒
  王昭禹曰駕以行說以止有勞佚之節○鄭鍔曰使久勞者必佚久息者必行故以敘而頒之○劉執中曰馬雖良而駕御御不得其方或奔踶者非其性然也故頒其說于三圉師十二圉人焉所以養成其材也
  辨四時之居治以聽馭夫
  鄭康成曰居謂牧庌所處○賈氏曰牧庌者放牧之處皆有庌厰以蔭馬二月以前八月以後在廐二月以後八月以前在牧故云四時○鄭鍔曰四時所居自日中而入之後所居者閑廏日中而出之後所居者牧庌執駒攻特之事則春夏治之臧僕獻馬之事則秋冬治之皆不可以不辨○王昭禹曰以聽馭夫惟馭夫之所役也
  巫馬下士二人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賈二人徒二十人
  鄭康成曰巫馬知馬祖先牧馬社馬步之神者馬疾若有犯焉則知之是以使與醫同職○李嘉會曰馬有醫可也而曰巫何故巫則知馬祟也相醫攻疾則兼醫也醫巫必兼言之先王愛物之心與愛人同○賈氏曰有賈者治馬死生須知馬價故有賈人
  掌養疾馬而乗治之相息亮反醫而藥攻馬疾受財于校人馬死則使其賈音嫁音育之入其布于校人
  王昭禹曰馬疾不可以乗用故養之然疾之所在為難知必驅步之以發其疾可驗而療故乗治之若獸醫觀其所發而養之是已○鄭鍔曰馬有疾必養之乃乗之治之養以足其氣乗以發其病養而不乗無以知疾之所在不可治也馬醫四人賈二人與巫同官雖禱馬要之正用藥為治疾之本為巫者特相助之而已攻謂撃而治之藥不足療者乃用攻焉猶瘍醫所謂五毒攻之○鄭鍔曰醫馬之財宜有所自使藥物之資常足用而無窮故馬死使賈人粥之其財入于校人則所以醫馬者其財盖本諸此○李嘉會曰受財于校人使取財近而易以及物○鄭司農曰賈謂其屬官小吏賈二人粥賣也○鄭康成曰布泉也
  牧師下士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鄭康成曰主牧放馬而養之○鄭鍔曰地官有牧人掌牧六牲則馬亦在牧又有牧師者盖牧人所牧以共祭祀之牲牷非以備駕車之用此牧師正掌牧馬之地不與牧人之官相通
  掌牧地皆有厲禁而頒之
  鄭鍔曰水草繁多之地可以放牧馬之就牧者甚衆而官之所掌各有數之多寡故頒之以地○鄭康成曰頒馬授圉者○王氏曰頒其地于牧人必為厲禁然後計地以較焉可以責其繁息也○賈氏曰厲禁謂可牧馬之處亦使其地之民遮䕶禁止不得使民輒放牛馬
  陳君舉曰古人養馬處處皆有牧地所謂牧馬是也可井則井之不可井則為牧地如華山之陽牧于坰野皆是牧馬既在民雖小國亦有官以掌之少康所謂牧正者大抵皆寓兵於農之意但農事勿擾則馬政日修故詩人稱馬政者必歸之農定之方中言命彼倌人星言夙駕說于桑田魯頌美僖公亦曰務農重穀牧于坰野故脩農政則馬政自脩馬既在民特設官以掌之
  孟春焚牧
  鄭鍔曰孟春草將生焚去地之陳根使發生新芽則馬食而充肥
  中春通淫
  鄭康成曰中春陰陽交萬物生之時可以合馬之牝牡也月令季春乃合累牛騰馬遊牝于牧秦時書也秦地寒凉萬物後動
  掌其政令凡田事賛焚萊
  鄭康成曰焚萊者山澤之虞○劉執中曰虞人焚萊而牧師賛之所以䕶牧地弗盡萊之也
  廋人下士閑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鄭鍔曰觀孔子言人焉廋哉廋為隐藏之義天子十二閑皆馬之所在掌事於閑中其名曰廋取其隐藏也先儒以廋為數不可攷○李嘉㑹曰一閑下士二人廋其隐者而治之乗養攻治如其職之所言非一端而止也
  掌十有二閑之政教以阜馬佚特教駣攻駒及祭馬祖祭閑之先牧及執駒散馬耳圉馬
  王氏曰政以正之教以𨗳之○鄭康成曰九者皆有政教○鄭鍔曰攷此文二及字之義當為七事耳廋人職卑安得主馬祖之祭於校人祭馬祖之時已則祭閑之先牧於校人命執駒之時已則散馬耳圉馬原二及之文當為七事可也馬欲其蕃盛其阜之固有法○鄭康成曰阜盛壯也詩曰四牡孔阜特者馬之雄其佚之必以時一特三牝所以阜之也安其血氣以時通淫所以佚之也佚者使之安佚不勞也○鄭康成曰用之使不甚勞○黃氏曰佚特使乗匹也特曰佚牝曰游一也三嵗曰駣可以任載乗則教以進退之節○黃氏曰攻駒止乳不使其母羸也二嵗曰駒氣盛而未調也則攻以治其蹄齧之性○王氏曰阜馬者養馬而阜之既阜矣又佚特以蕃之既蕃矣又教駣以成之攻駒則不可教者及其未駣攻之也祭校人夏祭先牧廼祭夫始教牧馬之人此祭閑之先牧則祭始作閑以牧馬之神○黃氏曰閑各有先牧執駒為血氣未定使勿佚也先儒謂散馬耳者以竹括押其耳頭動揺則括中物後遂串習不復驚也然謂之散者豈非以其踈散而不知畏故聒其耳歟圉猶禁圉之圉盖禁而制之使不得以近母○王氏曰圉馬則成馬而圉之圉馬以校人執駒為節也
  正校人員選
  鄭康成曰校人謂師圉也○賈氏曰凡言正者以尊正卑自趣馬以上非廋人所正故知所正者師圉○黃氏曰校人馬官之長廋人得正校人員選者廋人掌十二閑之政敎以阜馬所謂執駒攻特祭馬祖先牧皆與校人通職是則廋人専習馬盖馬師也校人非其人則牧養乗治將不得其道理矣故使廋人正校人員選○王氏曰正其員使員稱馬數正其選使選惟其能○李嘉㑹曰因馬而定其員數因人而别其藝能
  馬八尺以上為龍七尺以上為騋六尺以上為馬王氏曰小大異名使各從其類以待乗頒及以為種○鄭鍔曰八尺絶髙矣出乎其類追奔電逐遺風一去千里故以龍名之○易氏曰以象天駟為蒼龍之星是其品之尤異者唯天子可備乗路之駕月令言駕蒼龍是也七尺以上亦異乎其類矣不謂之馬而謂之騋意其由種而生既髙且大有所自來矣豈種馬之子孫乎○易氏曰以騋之牝驪牡𤣥是其色之尤異者天子諸侯得以兼用詩于衛文公言騋牝三千是也六尺以上則正名曰馬盖馬之髙者正以六尺為常也或謂校人掌王馬辨六馬之屬則馬之名龍名騋者當辨也廋人之職其卑如是乃於此言龍騋之尺寸何耶盖十二閑之廣二千五百餘匹之多馬有超然卓異藏乎其中人所不見自非主者表而出之則神駿之才逐電之足誰其知之故特於廋人言之
  圉師乗一人徒二人
  鄭康成曰養馬曰圉四馬為乗○王昭禹曰以教圉人養馬故圉師名官○賈氏曰圉師即校人一師四圉者也
  掌教圉人養馬春除蓐音辱釁廄始牧夏庌馬冬獻馬○鄭鍔曰春馬出而就牧廏中虚矣蓐者所寢之藉也久則穢惡而不潔故因其出而除之馬處於廏神實主之釁之以血所以除不祥故因其出而釁之○王昭禹曰日中而出謂春分也日中而入謂秋分也故春始牧夏庌馬也○鄭康成曰庌廡也廡所以庇馬凉也○鄭鍔曰夏暑酷而馬尤畏熱必為廡以凉之○項氏曰冬則所産之馬成矣故獻之
  射則充椹質茨牆則翦闔
  鄭康成曰充猶居也○易氏曰充澤宫習武之居○鄭鍔曰充如充籠箙之充盖習弓試武之時取足其數也
  劉執中曰共椹質盤草以代侯也○王昭禹曰司弓矢共其弓矢圉師則充椹質也○李嘉會曰椹質謂以木為之非乃束草縛為圍如今射墮○鄭康成曰茨盖也闔苫也○王氏曰次草謂之茨詩曰牆有茨苫謂之闔以剉草為苫○易氏曰剪之以茨牆也○鄭鍔曰盖牆必用闔闔與左𫝊戎子駒支所謂苫盖之盖同茨牆之時必使圉師以翦其闔皆以其莝斬馬草熟於其事也○易氏曰二者皆圉人所習故圉師因而使之
  圉人良馬匹一人駑馬麗一人
  鄭康成曰良善也麗耦也○黃氏曰趣馬皁一人圉師乗一人良馬設員不可兼取駑馬亦有趣馬有圉師而設員不著趣馬兼取於圉師八師一趣馬也圉師兼取於圉人八麗一師也至圉人則不可兼取矣故良駑各著其員
  掌養馬芻牧之事以役圉師
  王昭禹曰芻以食馬牧以放馬皆所以養之○鄭康成曰役者圉師使令焉
  凡賔客䘮紀牽馬而入陳廞馬亦如之
  鄭康成曰賔客之馬王所賜之者詩云雖無予之路車乗馬䘮紀之馬啓後所薦馬○賈氏曰䘮紀謂將葬朝廟時在祖廟中陳設明器之時亦遣人薦馬及纓入廟陳之廞馬遣車之馬○賈氏曰亦于祖廟陳此明器○易氏曰賔客之時陳馬於館䘮紀而葬陳馬於廟遣車明器之時則陳之於壙以圉人養馬故使之牽而陳之
  總論馬政
  鄭鍔曰周之馬政掌之有官牧之有地出入有時禱祈有祭教之有法養之有人其詳若此不聞蕃息之數如衛文公之騋牝三千何耶盖經之所載皆成王持盈守成之際用以駕路車錫諸侯華國以為文飾幣以為禮而已至宣王中興南征北伐吉日庚午之詩國馬之盛莫不有自來其後馬政隨廢秦并海内六萬騎之國盡得而有之漢興天子不能具醇駟而將相或乗牛車厥後發易占之謂神馬當從西北來及得烏孫馬名曰天馬而奉使者争言大宛有善馬在貳師城遂拜李廣利為貳師將軍期至貳師取善馬至發卒十八萬與天下七科適以征之僅得善馬數十匹中馬以下牝牡三千餘匹更名烏孫馬曰西極馬以宛馬為天馬以馬之故天下蕭然耗矣唐興得突厥馬二千匹又得隋馬三千於赤岸從之隴右遂立監牧之制領以太僕其屬有牧監副監監有丞有主簿凡辟置長一人十五長置尉一人又以尚乗掌天子之御左右六閑總十二閑為二廏曰祥麟曰鳯苑太僕張萬嵗領羣牧自貞觀至麟徳四十年馬七十萬六千置八坊岐豳涇寧間地廣千里四千三百三十頃募民耕之以給芻秣八坊之馬為四十八監馬多地狹又析八監列布河西豐曠之處凡馬五千為上監三千為中監餘為下監皆有左右當時天下以一縑易一馬自秦漢以來唐馬最盛其後卒能弱西北蕃人其所立之制髣髴周家遺法較於西漢過之逺矣














  周禮訂義卷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五十六   宋 王與之 撰
  職方氏中大夫四人下大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十有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鄭康成曰職主也主四方之職貢者職方氏主四方官之長
  陳君舉曰職方長天下之圖而𨽻司馬者謹之也戰國策士每言闚周室則可案圖籍以争天下故蕭何入秦獨収圖籍以此自漢守之司空寖以泄布當時如江都淮南諸王皆案輿地謀變而王鳯亦云大史公書有地形阨塞不宜在諸侯王然則古圖志雖司徒掌之而藏在司馬秘不得見先王所以弭姦消患者其慮逺哉
  李嘉㑹曰職方無上士下士所掌五夷八蠻與天下侯國之衆職大且尊如漢典屬國也
  掌天下之圖以掌天下之地辨其邦國都鄙四夷八蠻七閩亡巾反九貉孟白反五戎六狄之人民與其財用九榖六畜許六反下同之數要周知其利害
  王氏曰掌天下之圖以掌天下之地則所掌非特圖也又掌其地焉○鄭鍔曰職方所掌地圖與大司徒天下土地之圖一也然大司徒所掌者王朝之圖要知中國及九州可以建國分封之地且將以辨土宜而施教也職方所掌則兼中國要知其土之所有不止國中分封之地而已大司馬將以施九畿之政職必本是圖故不屬於大司徒而屬於司馬後世所謂司空輿地圖光武嘗披之以問鄧禹者是也○易氏曰言邦國則王畿之外五等諸侯之國言都鄙則王畿之内三等食采之地此二者舉中國言之○鄭鍔曰四八七九五六者其種類分别多矣周之所服者其數止此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八蠻而周明堂位有九夷八蠻五狄六戎之國各列於門外其數與此或差者意當時版圖入於職方者如此耳○王氏詳説曰明堂位言九夷八蠻六戎五狄與職方不同以爾雅攷之明堂位為正李巡注爾雅以𤣥菟樂浪等為九種之夷天竿咳首等為八種之蠻僥夷戎夷等為六種之戎月支穢貊等為五種之狄是也賈氏以四夷為四方之夷緫名以九貉為東方九夷以七閩為南方八蠻其説得矣但此五戎當為六字六狄當為五字○陳君舉曰周天下方七千里大槩與四夷八蠻七閩九貊五戎六狄并言之其實諸侯封守不如是之廣也以王制攷之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常山凡四海之内絶長補短方三千里是天子壤地之實其間亦有戎狄錯居如魯徐戎之類是也又荆楚之地在江漢之間自楚以南悉為百越之地而衡山在楚之極南安在天子之封内耶舉一隅則四海可知○葉氏曰嘗疑召公在燕大公在齊唐叔在晉皆為邊逺與戎狄鄰接而江漢之間封建所不至則周之所自治者固甚狹而職方所辨乃若是其詳雖漢唐盛時不能何也豈姑著之圖籍而實未嘗統屬耶周召之政其必不然夫辨之詳而責之略治之狹而服之廣非徳有餘于天下何以致之鄭鍔曰辨其民則以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異俗飲食異宜器械異用○易氏曰知其剛柔緩急之異俗辨其財用則以布帛財貨所資者不同○易氏曰知其衣食器械之異齊辨其九榖則以土之所生者或四種五種所宜各不同辨其六畜則以物之所産者或四擾三擾所性各不同故也○易氏曰此數者職方氏皆以圖而考其數○王昭禹曰數則一二三四之數謂别而計之復以數而緫其要○王昭禹曰要如月要之要謂緫而計之又以數要而周知其利害利如土宜土化之類凡利於民者○鄭鍔曰物之所産如金石竹箭之屬害如地慝之類凡害於民者職方氏既已周知而歴數然後大司馬以九畿之籍而施邦國之政職使九州之國各共其職以任其政無有不同之貫利此其官所以列於大司馬之屬而謂之職方氏
  乃辨九州之國使同貫利
  鄭鍔曰自中國以至夷狄兼舉而周知之矣乃若國之有九州為五政之所加七賦之所養王者所治之區域也必使貫無不同則九州共貫利無不同則四海蒙利○王昭禹曰事之有條謂之貫凡可以生養人者謂之利○劉執中曰四方人民好惡之不同則其風俗有善惡矣四方財用有無之不等則其衣食有厚薄矣必周知其利害貫而通之使有無之相易善惡之相濟一天下之財用養天下之人民俾同享其利焉故曰使同貫利
  東南曰揚州
  賈氏曰自此以下陳九州之事緫為三道先從南起周改禹貢以徐梁二州合之於雍青分冀州地以為幽并東南曰揚州次正南曰荆州周之西南不置州統屬雍州即次河南曰豫州為一道也次正東曰青州次河東曰兖州次正西曰雍州為二道又次東北曰幽州次河内曰冀州次正北曰并州為三道○易氏曰禹貢揚州之域東距海北據淮故曰淮海惟揚州殷人以淮入徐故揚州止謂之江南周人復以淮入揚而循禹之舊不言淮海而曰東南者變禹貢之文也然禹貢以帝都所在故首言冀州周都鎬京在雍州之域而乃以揚州為先焉周人建國東南先服王化之始故以東南為首稱而正南次之亦猶禹之治水旣載壺口則以冀州為首記其功之所自始不特帝都而已
  其山鎮曰㑹古外反
  王昭禹曰九州之山皆言其山鎮者葢國主山川而保之山之大者可以鎮安其地也○鄭康成曰凡九州及山鎮澤藪言曰者以其非一曰其大者耳○易氏曰稽計也吳越春秋曰禹巡守天下㑹計萬國之功以㑹稽名山漢志屬會稽之山隂縣唐為越州會稽縣山在州東南二十里今州為紹興府
  其澤藪曰具區
  王昭禹曰水所鍾曰澤澤草所生曰藪○鄭康成曰大澤曰藪李嘉會曰既曰澤又曰藪者水溢曰澤水乾曰藪○易氏曰孔安國會稽郡具區澤在西古文以為震澤是吳南太湖名唐屬蘇州今為平江府○黄氏曰在今平江吳江縣
  其川三江
  王昭禹曰以達水者謂之川○易氏曰書曰三江既入震澤底定震澤太湖也堯時洪水泛濫有此水勢與周之職方不同而孔安國乃云江至彭蠡分為三入于震澤是求合乎禹貢之説似矣然書以江漢所匯之處為彭蠡澤在今江州湖口縣界江至湖口合三為一未聞其分一為三也又太湖在蘇湖常三州之間自不與江水相通彭蠡所匯之江何從而入之耶班固知大江與震澤不相通又附會為之説曰南江自震澤東南入海中江自蕪湖東至陽羡入海北江自毗陵北東入海毗陵今常州也今以大江之在毗陵東北者以當北江正與書合者謂南江自震澤東南入海則非經之所謂南江矣又謂蕪湖有水東至陽羨以為中江其失為特甚陽羨今常州宜興也與建康之溧陽接境兩境中高水皆東西分流其東流而下陽羨者固可通海而蕪湖之水乃皆西北流北向以入于江初非入陽羨也其為誤有如此者至桑欽所言北江與固同其叙南江中江則其謬滋甚史記正義又曰太湖旁有三水遂以為三江之證皆非禹之所謂三江也然則經之三江將孰從乎以經證經自有明文漢水出於嶓冢者為北江江水出於岷山者為中江既有北江又有中江則必有南江近代儒者謂南江自豫章而入于彭蠡此説誠可信據此則三江已合於荆揚之間至揚州末流復言三江豈果分為三乎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瀕海為支川之下流必言三江所以紀水之所入也知此則知三江震澤之說○黄氏曰韋昭以松江浙江浦陽江為三江郭景純以岷江松江浙江為三江大抵閩浙去海近水多自為瀆入海俗皆稱為江偶有三焉則為三江其實皆小水非禹貢職方之三江酈道元所謂其稱相亂者也由此言之范蠡三江當為浙錢清剡子胥三江則郭景純説猶近之盖岷江自彭蠡而下合池宣昇潤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諸州水在其北松江合湖秀蘇常諸州水居其中浙江合衢婺徽嚴杭越諸州水在其南此為全吳地域也禹貢職方三江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川盖江漢彭蠡之已合者也江漢彭蠡已合而猶曰三江者同流各派不相雜襲皆能自達于海
  其浸五湖
  王昭禹曰以水浸田謂之浸自揚之五湖以至并之淶易皆其地之水可引以浸灌也○王氏曰然涇漳之屬後世更引以浸焉則民之利固有先王未之盡者變而通之存乎其時而已○黄氏曰五湖又多異説虞翻曰是湖有五道故曰五湖今湖旁港瀆不止於五其説非也韋昭曰五湖今太湖方圓五百里故為五湖具區既已號為澤藪而又以其方圓里數為浸亦非也○易氏曰具區是澤五湖是浸澤浸豈可混而為一張守節曰太湖東岸五灣為五湖曰菱湖游湖莫湖貢湖胥湖其説或然今蘇常間陂湖與太湖連接者尚多何止五也酈道元因水經南江東北為長瀆歴河口乃謂江東注具區謂之五湖口既甚謬誤又引郭景純江賦謂江水經緯五湖而包注太湖觀其所指五湖雖不可盡知而滆湖在今毗陵與岷江不通則所謂經緯五湖者皆不然也酈本漢志與水經故謂南江東注具區今饒歙諸州自彭蠡右出直抵江其西為池太平宣建康其東為湖蘇常潤西水皆入江東水皆入太湖江豈能越山而注太湖乎大抵職方川則其地自髙而下水之所流行也浸則地勢平衍水之所停涵也地有浸則肥美播種所宜而又沮洳足為險固揚州自古為澤國湖名必當有五者應此數自舊説多如此則是失其傳久矣不必強牽合也○易氏曰嘗攷經意既謂五湖則不止一湖今如丹陽彭蠡以湖名者甚衆皆在古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恐别有五湖之名但經無明文不可臆説○李圖曰五湖彭蠡洞庭巢湖太湖鑑湖○柯山曰五湖太湖湖州射陽湖楚州青草湖岳州丹陽湖潤州洞庭湖洪州國語越語下曰戰于五湖注曰今太湖也
  其利金錫竹箭
  鄭康成曰錫鑞也箭篠也○易氏曰考工記曰吳越之金錫爾雅曰會稽之竹箭禹貢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亦曰惟金三品又言瑶琨篠簜信乎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地利
  其民二男五女
  愚案司民掌豋萬民之數自生齒以上皆書于版異其男女及大司徒掌建邦之土地之圖與其人民之數則知二男五女與一男二女二男三女之差是職方緫九州之圖而辨其人民當時版籍通以一州計之大約為此數及世變既久不無升降損益也或以隂不生於隂而生於陽故揚乃多女若然則幽并在北隂方也何女之多於男乎
  其畜宜鳥獸
  鄭康成曰鳥獸孔雀鸞鵁鶄犀象之屬○易氏曰此等畜多産於南方亦時見有之
  其穀宜稻
  易氏曰稻生於水澤之地經言稼下地是已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居東南之極及支川下流之所歸厥土為塗泥為沮洳故其榖宜稻
  正南曰荆州
  易氏曰禹貢荆及衡陽惟荆州殷之荆州南不言衡陽循禹之舊也其北境則曰漢南以地志攷之荆山在南郡臨沮縣即今荆門軍當陽縣之地漢水又在其北正屬襄陽言漢南則殷之荆州實跨荆山之北至周復以荆山之北屬豫復禹封域以荆及衡陽為荆州荆山即南條荆山衡山即南嶽皆在正南之地故曰正南
  其山鎮曰衡山
  易氏曰漢志長沙國湘南縣衡山在東南唐屬衡州衡陽縣本酃縣地要之衡山連亘數邑凡酃縣之東北以至湘南縣之東南則皆衡山也
  其澤藪曰雲瞢
  易氏曰漢志華容縣有雲瞢澤在南○鄭鍔曰輿地廣記曰今雲瞢澤在安陸縣然司馬相如言雲瞢澤方八九百里則雲瞢非止一澤隨所在而為之名左傳定公四年楚子涉睢濟江入于雲中則知在江之北者為雲又昭公三年楚子以鄭伯田於江南之瞢則知在江之南者為夢禹貢言雲土瞢作乂葢南北髙下不等故江北之雲方見土而江南之瞢已作乂其勢然也○黄氏曰雲瞢跨江南北今荆南岳州界
  其川江漢
  黄氏曰江水自夷陵而下為州界東流會于彭蠡漢水自房陵以下為州界東南至漢陽入江○易氏曰漢志蜀郡湔氐道岷山在西徼外江水所出今攷唐元和志則岷山近在茂州而江源逺出西徼在松州之境案松州交州縣江源鎮江水之迹始見于此南流至翼州翼水縣又南流至茂州汶山縣汶山即岷山禹導江所始之地又南流至成都府成都縣有沱江鎮禹貢東别為沱是也又西南流至眉州通義縣又南流至戎州僰道縣今為叙州宜賔縣又東流至瀘州瀘川縣又東流至渝州巴縣又東流至涪州涪陵縣又東流至忠州臨江縣又東流至萬州南浦縣又東流至夔州奉節縣又東流至歸州秭歸縣又東流至峽州夷陵縣又東流至江陵府江陵縣又東流入澧州界即禹貢東至于澧之地至岳州巴陵縣有洞庭湖即禹貢九江水經云九江在長沙下雋縣正其地也又東陵即巴陵江水至此自東而迆北至鄂州江夏縣又東流至江州潯陽縣今為徳化縣有彭蠡澤即禹貢江漢匯澤之地又東北流至池州秋浦縣今為貴池縣又東北流至潤州丹徒縣州今為鎮江府北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江都乃漢志所謂東至江都入海者也漢志不知漢水所自誤認嶓冢山之西嘉陵江為西漢水與禹貢漾漢大異考之唐元和志興元府金華縣今為鎮隷三泉縣嶓冢山在縣西三十里漾水所出東流至洋州興道縣又東流至金州西城縣又東流至均州武當縣有滄浪洲即禹貢滄浪之水又東流至襄陽府襄陽縣又東流至鄂州長夀縣又東南流至復州竟陵縣今為景陵縣有参澨水即禹貢三澨也又東南流至沔州漢陽縣今縣為漢陽軍有大别山即禹貢至于大别以入于江之地禹貢所記江漢皆發源于梁州周禮不載梁州山川故至荆州而後言其川江漢江至今歸州之秭歸縣以至鄂州之武昌縣凡一千四百餘里漢江自今均州之武當縣以至漢陽軍之漢陽縣凡一千四百餘里皆荆州之地江漢分流于其間至是合流詩曰滔滔江漢南國之紀是也○王昭禹曰即禹貢荆州所謂江漢朝宗于海
  其浸潁湛直減反杜氏曰湛讀當為人名湛之湛湛或為淮
  黄氏曰案今潁水出河南豋封隅乾山東南流至潁州潁上縣入淮鄭言宜屬豫者據禹貢也然周人畫地當有所更革矣又案酈道元注水經湛水出犫縣北魚齒山西北東南流歴魚齒山下為湛浦春秋楚公子格與晉戰于湛阪是也湛水東入汝周禮荆浸潁湛康成云未聞偶不照此酈氏之所考據也案今汝州魯山縣漢犫縣魚齒山在龍興縣連接梁縣界是則周荆州界自隨巴唐鄧東北至汝潁與豫分界而荆牧治宛宣王封申伯○易氏曰左氏傳昭元年王使劉定公勞趙孟于潁杜氏謂潁水出陽城縣案漢志縣屬潁川郡即今河南府潁陽縣又襄十六年楚公子格帥師及晉師戰于湛阪杜氏謂襄城昆陽縣北有湛水東入汝案地志襄城即今汝州之襄城縣昆陽故城今在汝州之葉縣已上二者皆古豫州之地經以為荆州之浸必有脫誤處
  其利丹銀齒革
  鄭康成曰齒象齒也革犀兕革也○易氏曰禹貢荆州言礪砥砮丹惟金三品羽毛齒革其地利古今同也然荆州亦言金與範楛則未嘗無金錫竹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亦言齒革及惟金三品則未嘗無丹銀齒革特以其地産之多者言之
  其民一男二女其畜宜鳥獸其榖宜稻
  河南曰豫州
  易氏曰禹貢荆河惟豫州其封在大河之南南條荆山之北故曰荆河殷之豫州則南境距漢北境接河故曰河南周人於豫州亦曰河南而南境則仍禹貢之舊不曰荆河互文以見也
  其山鎮曰華山
  易氏曰漢志京兆尹華隂縣大華山在南後漢華隂屬𢎞農郡唐及今為華陽縣
  其澤藪曰圃田
  易氏曰漢志河南郡中牟縣圃田澤在西唐以縣屬鄭州今屬開封府圃田澤一名原圃○黄氏曰今鄭州管城縣
  其川滎户扄反
  易氏曰禹貢導沇水東流為濟入于河溢為滎厥後濟不溢河滎澤遂枯漢志河南郡雖有滎澤縣而不言滎澤唐元和志於鄭州滎陽縣云縣西北四里有故瀆恐未必然蓋水北為陽縣當在澤北不應澤在縣北也漢志𢎞農郡上洛縣洛水出冢嶺山東北至鞏入河又盧氏縣熊耳山在東禹導洛始此而洛水實出於上洛之冢嶺山今攷之唐商州洛南縣冢嶺山在縣南七十里洛水所出也又東流至本州之上洛縣又東流至虢州盧氏縣界熊耳山在縣南五十里又東流至河南府之鞏縣㑹伊瀍澗之水以入于河
  其浸波溠音詐
  易氏曰鄭康成曰波讀為嶓孔安國言禹貢有播水無波水音與播同古字從山從番讀為嶓冢之嶓康成誠有所見而然爾雅云水自洛出為波度其地其盧氏鞏縣之間即今商虢州河南府之地○黄氏曰案注水經有波水出魯陽縣霍陽西大嶺東谷俗謂之歇馬嶺即應劭所謂孤山波水所出者水南流入𣹑杜佑通典曰此為豫浸之波魯陽今魯山縣霍陽山在今梁縣俗稱峴山左氏傳莊四年楚令尹鬭析莫敖屈重除道梁溠營軍臨隨杜氏以為溠水在義陽厥縣西東南入鄖水義陽即今信陽軍之西去隨甚近唐志隨州隨縣溠水出縣西四十里此正古豫州之地鄭康成乃謂溠宜屬荆州在此非也盖漢人誤以南陽郡為荆州不知古荆在荆山之南康成徇漢地志之說誤矣○黄氏曰水經注溠水出隨州隨縣黄山南南流入波案職方諸浸多相接而豫浸波溠源委殊異又相去逺而馬融廣成澤頌亦曰浸以波溠波近廣成澤溠則逺矣不知何以自古聯稱周職方湛為荆浸波為豫浸則二州分今臨汝為界溠為豫浸則豫西界抵今漢東故樂史寰宇記隨州虞周為荆豫二州之域鄭以溠宜在荆者或未攷也
  其利林漆絲枲
  鄭康成曰林竹木也○王昭禹曰禹貢豫之厥貢漆絲絺紵則林漆絲枲固豫之所産也
  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擾其穀宜五種
  鄭康成曰六擾馬牛羊豕犬雞五種黍稷菽麥稻○李嘉會曰豫州土地平曠尤宜六擾五種非無他鳥獸不足稱也
  正東曰青州
  易氏曰禹貢有青有兖有徐殷并青於徐而徐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淮故江南曰揚州周復以淮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并徐於青正在畿東故曰正東
  其山鎮曰沂山
  易氏曰唐沂州沂水縣本漢東筦縣屬瑯琊郡沂山在縣北一百二十四里○黄氏曰公玉帶所謂東泰山也○賈氏曰地志沂水出泰山郡蓋縣禹貢沂水在徐州在青州者周以禹貢徐州地為青故也
  其澤藪曰望諸
  黄氏曰望諸孟諸也在應天府虞城縣淮水流至今宿泗間為青界東至楚州鹽城縣入海禹貢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淮為界北徐南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泗水出兖州沂水出奉符新泰縣界之艾山南至淮陽下邳縣入泗沭水出祈山東南流至宿遷縣入泗淮沂沭禹貢皆屬徐州周廢徐入青故皆屬青孟諸屬豫州青又斗入豫界矣周齊為青牧大公始都營丘故城在今濰州昌樂縣宣王時齊遷臨淄烝民詩仲山甫徂齊城彼東方是也○易氏曰唐宋州虞城縣漢屬沛郡今屬南京應天府孟諸澤西北十里俗號盟諸故書謂之孟諸周禮謂之望諸漢志謂之盟都史記謂之明都其實一也
  其川淮泗
  易氏曰禹貢導淮自桐柏漢志南陽郡平氏縣桐柏大復山在東南唐以其地為桐柏縣屬唐州淮水所出東流至蔡州之真陽流至申州之義陽縣今為信陽軍信陽縣又東流至光州定城縣又東北流至濠州招信縣今屬泗州本漢臨淮郡淮陵縣地乃古徐州之域即漢志所謂淮至淮陵入海者也又東北經楚州之盱眙縣今為盱眙軍與泗州隔淮相對又至楚州山陽縣入海漢志濟隂郡乗氏縣泗水東南至睢陵入淮此孔安國引以證禹貢者漢乗氏屬濟隂郡唐以郡為曹州今為興仁府縣屬焉睢陵即今泗州招信縣之北境然漢志所載自有兩泗水其一即自此乗氏至毗陵入淮者又一泗水出魯國卞縣西南至方與入沛唐元和志卞與方與皆在兖州今襲慶府泗水縣東陪尾山泗水出焉其源有四西南流至本州曲阜縣北分為二流北為洙南為泗其間即夫子設教之地又西南三十五里至本州瑕丘縣西二十五里洙復與泗合又南流至本州魚臺縣界縣本漢方與地屬山陽郡即所謂自方與入沛者也又東南流經徐州沛縣漢屬沛郡即所謂自沛入淮者也又東南經徐州彭城縣又至泗州以入于淮徐兖泗皆古徐州之境周并於青
  其浸沂沭音述
  易氏曰漢志泰山郡蓋縣沂水南至下邳入泗蓋縣在唐及今皆兖州之境下邳唐屬泗州今為淮陽軍沂水經下邳分為二水一水於城北西南入泗又一水經城東亦注泗謂之小沂水漢志琅琊郡東筦縣沭水南至下邳入泗案唐志沂州沂水縣本漢東筦縣地沭水所出東南至泗州下邳縣又東北流至泗州漣水縣今為漣水軍至此與泗合而入淮○鄭司農曰沭或為洙
  其利蒲魚
  易氏曰禹貢於徐州言淮夷蠙珠曁魚周并徐於青其餘皆兼此二州而言
  其民二男二女其畜宜雞狗其穀宜稻麥
  河東曰兖州
  易氏曰夏殷皆言濟河惟兖州謂東河之東濟水之北也周人以青兼徐而兖州又得越乎濟之東南故徐之岱山職方以為兖之鎮山徐之大野職方以為兖之澤藪是也故曰河東
  其山鎮曰岱山
  易氏曰漢志泰山郡博縣泰山在西北博在唐為乾封屬兖州今為襲慶府奉符縣泰山一曰岱山禹貢海岱惟青州海岱及淮惟徐州是青州在岱山東北徐州在岱山東南周并徐入青而不以岱屬青州兖在西北實兼有其地
  其澤藪曰大野
  易氏曰漢志泰山郡鉅野縣大野澤在縣北唐以縣屬鄆州今屬濟州案禹貢徐州言大野既瀦周無徐州故以屬兖
  其川河洓
  易氏曰禹貢言導河積石案漢志金城郡河關縣積石山在西有唐及今為積石軍然禹之導河始於積石其實河源逺在西塞之外漢張騫班固及水經山海經等皆不知其地唐穆宗長慶元年劉元𪔂使吐蕃歸踰湟水湟水出蒙谷抵龍泉與河合合河之上流繇洪濟渠西南行二千里水益狹其南三百里三山中髙而四下曰紫山古所謂崑崙者也其地蓋劒南之西虜曰穆穆哩山河源其間色赤行益逺他水并注則濁自此東北直穆克依額音磧尾入吐谷渾以至積石東北流至鄯州龍天縣界又東流至河州枹罕縣界又東流至蘭州五泉縣又東北流至㑹州㑹寧縣又東北流至靈州廽樂縣又東北流至三受降城又東迆南至朔州之鄯陽縣又南流至嵐州合阿縣又南流至石州臨泉縣又南流至隰州永和縣又南流至慈州吉昌縣又南流至絳州龍門縣今以縣屬河中府乃龍門口即禹貢所謂至于龍門者也又南流至蒲州蒲州對河為華州華隂縣大華山在縣八里河經大華之北故曰華隂即禹貢所謂南至于華隂也至此方自南迤東至陜州陜右縣今為陜縣有底柱山在黄河中禹貢所謂東至于底柱也又東流至河南府之王屋縣又東流經本府之河陽縣今為孟州有孟津禹貢所謂東至于孟津是也又東流經本府之鞏縣有洛水入河禹貢所謂東過洛汭是也又東流至衞州汲縣其黎陽縣有黎山即禹貢所謂至于大伾是也又東北流至桐州臨河縣又東北流至澶州頓丘縣又北流至魏州貴郷縣今省入于大名府之元城縣又東北流至貝州經城縣今省入大名之宗城縣又東北流至冀州南宫縣禹貢洚水亦入河以禹河東徙故自入海而不入于河洚水故瀆在縣東南六里禹貢所謂北過洚水是也又冀州西北接邢趙深三州三州皆有大陸澤禹貢所謂至于大陸是也又東北流至滄州饒安縣即禹貢北播于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之地大抵河行萬餘里豈獨為兖州之川禹貢濟河為兖州即其地攷之自魏至滄凡一千三百餘里其河之東境皆兖州之域○黄氏曰職方曰河東曰兖州盖自黎陽北流兖冀分河為界兖東而冀西泲水在經及漢志皆以此字從水從□案説文從水從□注出兖州之川惟禹貢從水從齊又案漢志從水從齊其水出常山郡房子縣賛皇山乃别是一水名則此二字音同實異後世雖例以從水從齊者為兖州之川其實乃字之誤當以古文為正案禹貢道沇水東流為濟攷之則在河東郡之王屋縣王屋山在縣北沇水所出伏流至河内郡之軹縣唐為濟源縣以濟水出平地有二源故名濟源南流入于河禹貢入河復截河而南溢為滎滎在鄭州滎澤縣本漢滎陽縣北實受溢河之濟水濟水自春秋後不復截河而入於滎矣今雖有滎澤而故瀆湮塞不可攷又東至汴州又東北至曹州為陶丘又東北至菏澤在廣濟軍之東北自河至此凡七百餘里皆古濟所經之地今不復有濟水但存其名而已又菏澤雖不受濟水亦自有源仍舊東流世俗因其舊名亦以濟名之然東南流至兖州金鄉魚臺入徐州沛縣與泗水合而入淮又一𣲖禹貢濟水至菏澤即東北㑹于汶汶水出兖州乾符縣今襲慶府奉符縣又北流至鄆州須昌縣又東北流至齊州臨邑縣又東北流至淄州髙苑縣又東流至青州博昌縣以入乎海自汶水源至此皆古濟之地實古兖州之域
  其浸盧音雷于恭反
  易氏曰鄭康成曰盧維當為雷雍葢濮川雷澤縣雷夏澤在北又灉沮二水源俱出雷夏澤正兖州之境顔師古曰盧水在濟北盧縣康成讀曰雷非也唐以盧縣屬鄆州今廢入陽榖○黄氏曰濰水出宻州莒縣濰山北至濰州昌邑縣入海水經注盧水出宻州諸城縣盧山即久台水也西北入濰杜佑通典盧水在濟陽盧縣因水而名盧縣今屬東平府非盧水所經其説誤禹貢兖襲慶濟屬徐濰宻屬青周廢徐兖濟濰宻皆入兖周魯為兖牧封伯禽都曲阜
  其利蒲魚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擾
  李嘉㑹曰蒲魚蒲蘆葦及魚也○易氏曰利與青州同民畜與豫州同
  其榖宜四種
  鄭康成曰四種黍稷稻麥
  正西曰雍州
  易氏曰禹貢有雍有梁故梁為正西而雍為西北殷周皆省梁入雍故雍州為正西
  其山鎮曰嶽山
  易氏曰漢志有扶風汧縣吳山在西古文以為汧山雍州山然案唐隴州汧源縣而汧山北與隴山接禹貢導岍是也此正岍山非所謂吳山吳山同在隴州郤自有吳山縣在州西北一百二十里吳山又在縣西南五十里周都五嶽之外以此特近故為嶽山秦都咸陽亦為西嶽唐為國之西鎮山謂之西吳
  其澤藪曰弦○鄭司農曰弦或為汧蒲或為浦
  易氏曰漢志有扶風汧縣北有蒲谷鄉有弦中谷雍州藪今屬隴州汧源縣
  其川涇汭
  易氏曰漢志安定郡涇陽縣开頭山在西涇水所出唐以涇陽源為平凉屬原州今屬渭川又東南流至涇州臨涇保定二縣又東南流至邠州之宜禄新平永壽三縣又東北流至京兆府之醴泉髙陵雲陽三縣以入渭汭水者非禹貢所謂汭也禹貢言汭皆渭水之北此所謂汭者雍州之川名漢志右扶風汧縣汭水出西北東入涇此正公劉居豳之地詩所謂芮鞫之即徐廣曰新平漆縣東北有豳亭其國城在邠州東北二十九里三水縣界古豳城是也正與公劉詩合又唐志涇州臨涇縣有汭水西自隴州華亭縣流入一名宜禄川然涇隴二州在邠州之西則非邠州之汭要皆雍州之川也○黄氏曰汭水出汧源縣小隴山至邠州宜禄縣為宜禄水入涇渭水出熈州狄道縣鳥䑕同穴山東南至華州華隂縣入河
  其浸渭洛
  易氏曰漢志隴西郡首陽縣鳥䑕同穴山在西南渭水所出唐省首陽入渭源後省今置渭源堡屬熈州鳥䑕山在縣西渭水有三源正東微南流至本州之襄武縣又東流五十里至鞏州之隴西縣又東流至秦州上邽縣又東流至隴州南田縣今省入吳山又東流至鳳翔府岐山縣又東流至京兆府萬年縣又東流至華州華隂縣東北入于河謂之渭口禹貢所謂汭是也洛水别是雍州一浸非禹貢導洛自熊耳之洛鄭康成曰洛出懐徳釋者引詩之瞻彼洛矣為證案漢志左馮翊懐徳縣即彊梁源之洛水懐徳即京兆府之富平縣今縣屬耀州即漢左馮翊之地北條荆山在縣西正漢志洛水之源也孔安國注禹貢東㑹漆沮之下曰漆沮二水名亦曰洛水出馮翊北孔頴達引水志云出馮翊懐徳縣東南入渭正與漢志合又一洛水出慶州洛源縣在唐京兆之西北五百餘里○黄氏曰洛水出慶州洛源縣白於山今名安郎山至同州白水縣入渭雍周為王都廢梁州入焉攷之地志非一源案唐志慶州洛源縣本漢歸徳縣地屬北地郡有於向山在縣北三十里洛水所出因以名縣東流至鄜州洛交縣又東南流至京兆府雲陽縣之東境又經同州澄城縣之西境此去富平之懐徳亦甚近不應言兩洛水以其異源而下流同入于渭故皆以洛水名之如冀之清漳濁漳青之大沂小沂徐亦有兩泗水以其同入不害其為名稱之同
  其利玉石其民三男二女其畜宜牛馬其榖宜黍稷易氏曰禹貢於雍州言厥貢球琳琅玕孔氏謂球琳皆玉名琅玕石而似玉○鄭鍔曰即藍田出玉也畜榖略與冀州同
  東北曰幽州
  易氏曰舜十二州本有幽州水土既平以冀為帝都省幽入冀殷人南都河南之亳復舜幽州之名周人又以幽州兼殷之營州實禹貢青州隔海東北之境故曰東北
  其山鎮曰醫無閭
  易氏曰後漢志遼東郡無慮縣有醫無閭山唐地志營平乃漢遼西郡則其山又在營平之東北
  其澤藪曰貕音兮
  易氏曰漢志琅琊郡長廣縣○賈氏曰地志長廣屬徐州貕養澤在西唐萊州昌陽縣本漢縣屬東萊郡今為萊陽縣貕養澤在縣東北四十里葢此澤介乎東萊琅琊兩郡之間也
  其川河洓
  易氏曰經於兖州言其川河洓葢兖州北距河而南據洓禹貢言濟河惟兖州則惟兖州之川宜也幽州逺在東北於河泲何與盖幽州雖跨有遼水為東北而實西南越海兼有青州之東北境所以琅琊郡之貕養澤泰山郡之淄水千乗郡之時水皆在幽州之域光武十三年以遼東屬青州二十四年還屬幽州是知幽州實可以有青州王璜張楫云九河陷海中是九河未陷之前凡豋萊海岸及濵滄二州之東境皆在幽州之地與兖州東西分界故其川同於河泲○王昭禹曰幽之川亦與兖同者盖兖在河東北二州相連皆有河泲也禹貢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道兖水東流為濟則幽兖皆河泲所經之地
  其浸菑時
  黄氏曰淄水出淄州淄川縣原山北至博興縣入濟○易氏曰漢志泰山郡萊蕪縣原山淄水所出東至博昌入泲攷輿地記則襲慶府萊蕪縣有原山淄水所出其地即漢之泰山郡東北流入淄川縣漢萊蕪故城在東北過臨淄縣東又東北過利津縣又東北入于海西漢志乃同入泲盖入泲乃禹川之舊自濟之上流既涸故淄水入海時水在臨淄縣齊城西平地出泉南北二十五里亦謂之源水東北至千乗縣入淄青淄萊禹貢屬青古河自今滄景間入海滄景禹貢屬兖職方分冀置幽居河濟下流其地得今滄景徳棣分淄萊跨河距濟與青兖分界北包營平周燕為幽牧都薊封召公
  其利魚鹽
  易氏曰幽州跨海有魚鹽之利
  其民一男三女其畜宜四擾其穀宜三種
  鄭康成曰四擾馬牛羊豕三種黍稷稻
  河内曰冀州
  易氏曰舜十有二州有幽有并有冀水土既平之後以冀為堯都省十有二州之幽并入焉以餘州準之則知禹貢冀州東西南之三面距河而北境則越乎常山今之燕雲營平諸州皆其地也殷人復以冀州北境復舜之幽州而東西南皆禹迹之舊葢東河之西西河之東南河之北也故曰兩河間周人又分冀而復舜之并州故曰河内而已○黄氏曰冀唐虞夏商皆都之舜分置幽并禹貢廢不置周仍分置如虞衛為冀牧周封康叔都朝歌
  其山鎮曰霍山
  易氏曰漢志河東郡彘縣霍太山在東唐及今晉州霍邑本漢彘縣霍山一名太岳在縣東三十里
  其澤藪曰楊紆於于反
  易氏曰鄭康成曰楊紆所在未聞顔師古引爾雅云秦有楊紆李巡又以為在扶風而此乃以為冀州未詳其義及所在
  其川漳
  王昭禹曰其川漳禹貢冀州所謂覃懐底績至于衡漳是也○易氏曰漢志上黨郡長子縣鹿合山濁漳水所出東至鄴入清漳又沾縣大黽谷清漳水所出東北至阜成入大河是二漳皆出於上黨也唐志濁漳水出潞州長子縣本漢縣有𤼵鳩山濁漳水所出東北流至本州所理之上黨縣又東北流至本州之潞城縣漳水一名潞水又東北經本州之垣縣黎城縣又東流至相州之鄴縣又東北流至滋州澄陽縣又東北流經潞州之洛水縣有衡漳故瀆俗名阿難渠則知合清漳而謂之衡漳清漳出太原府之樂平縣本漢沾縣少山在縣西南清漳所出東南流至儀州之和順縣又東南流至潞州黎城縣之東北又束北流至洛州之洛水縣又東北與濁漳合而至貝州之寰城縣又東北流至徳州之長河縣乃漳之南岸其北岸即瀛州之平舒縣自此東北入于海
  其浸汾扶文反音路
  黄氏曰汾水出憲州靜樂縣南流至河中府滎河縣入河康成曰潞出歸徳縣今慶州華池縣無潞水杜佑曰潞出宻雲郡宻雲縣宻雲今檀州水經鮑丘水從塞外來經宻雲戍過幽州潞縣西鄜道元曰鮑丘水入潞通得潞稱俗曰東潞此殆杜佑所謂宻雲之潞也是在幽界非冀浸矣案闞駰十三州記曰上黨路縣有潞水為冀浸即漳水也王猛與慕容評相遇於潞川障固山泉軍人匹絹鬻水二石酈道元曰他大川無可為浸者巨浪長湍惟漳水耳又案今潞城縣春秋赤翟潞子嬰兒之國是則潞之得名已久漳水至潞為川可以灌溉或當是也○易氏曰漢志太原郡汾陽縣北山汾水所出西南至汾陽入河攷唐嵐州静樂縣今屬澤州即漢汾陽縣之地汾水東南流入太原府之交城陽曲太原清源文水五縣又東南流至汾州温城介休靈石汾西四縣又東南流入晉州之霍邑趙城洪洞臨汾四縣又束南流至絳州之正平稷山龍門三縣又南流至河中府寳𪔂縣北入于河唐潞州潞城縣本漢潞縣屬上黨郡漳水一名潞水在縣北闞駰曰潞水在縣北為冀州浸即漳水也盖周以濁漳為潞清漳為漳
  其利松柏
  易氏曰禹貢冀州厥木惟條條長也其利松柏宜矣
  其民五男三女其畜宜牛羊其穀宜黍稷
  李嘉㑹曰冀之北土馬之所生今不曰馬而止曰牛羊馬多出於隴西正雍州地
  黄氏曰九州獨雍冀不宜稻何也自鄭國引涇為渠西門豹引漳為陂後人轉相師用大抵稻田徧二州矣禹之治水非獨除害濬畎澮距川葢興利也而二州獨不為稻田至後人始為之豈禹之智不及國豹之徒哉是必害有甚於利者禹不敢為至于商周皆因之後世但務興利始𤼵禁決防利固可喜害曽不䘏漢末諸家治河之策王横獨言水性就下行疾則自刮除成空而稍深河水重濁號為一石水而六斗泥今西方諸郡以至京師東居民當春夏少水乾燥時引河渭水溉田故使河流遲貯淤而稍洩而多水暴至則溢決國家數隄塞之稍髙於平地猶築堤垣而居水也可各順從其性母復灌溉則百川流行水道自利無溢決之患夫水不使灌溉而失藝植之利不智者皆能知之然其識微見逺實合大禹規模由漢以來冀豫徐兖河患竭國力匱民財漂没墊溺救患不給灌溉之利誠不足言矣雍上流冀下流以形勢論之雍本無害然雍亦不以灌溉何邪決涇渭㶚滻諸水使盡入河上流甚駛疾而下流猶苦其停緩若分别諸水上流已旁決下流遂淺淤何疑哉孟子曰禹以四海為壑此説至漢猶有能知者今千餘年其學遂絶滅矣攷工記曰水屬不理孫謂之不行古人治水法理精詳師授的確其肯以一概之見而使利害不足相補除哉
  正北曰并州
  易氏曰舜有并州禹貢以并入冀州殷因之周復分冀復禹并州以天下之勢言之冀州在西河之東雍州在西河之西并州介乎雍冀之間故曰正北
  其山鎮曰恒山
  易氏曰漢志恒山郡上曲陽縣常山谷在西北按唐定州恒陽縣有北嶽今改為中山府縣為曲陽即漢之舊也
  其澤藪曰昭餘祁
  黄氏曰昭餘祁在汾州介休縣水經注曰汾水於大陵縣左迤為鄔澤引廣雅水自汾出為汾陂陂南接鄔地理志曰九澤在北并州藪也吕氏春秋謂之大昭又侯甲水逕大谷謂之大谷水逕祁縣故城南自縣連延西接鄔澤是謂祁藪樂史寰宇記昭餘祁俗名鄔城泊祁屬太原漢故縣也
  其川虖奂胡反徒多反烏侯反
  易氏曰漢志代郡鹵城縣虖池河東至參合又東至文安入海此言參合則屬髙栁縣漢髙栁縣𨽻代郡唐貞觀以後為黙啜所破州縣俱廢開元十年改定襄為雲中有髙栁故城則鹵城又當在髙栁之北虖池河源未之詳其河自鴈門縣西南流入崞與唐林二縣又西南流至忻州秀容縣又西南流入定襄縣又南流至太原府盂縣又東流至恒州之靈夀真定九門藁城榖城五縣又東流至定州無極縣又東流入深州之饒陽鹿城安平三縣又東南流入瀛州之髙陽河間二縣又東流入莫州之唐興及莫縣以至任丘文安縣即漢志所謂至文安入海者也康成曰嘔夷祁夷與出平舒漢志代郡平舒縣有祁夷水唐蔚州興唐縣本代郡地嘔夷一名滱水出縣西北髙氏山東北流至興唐縣又東流至瀛州之博野東流入于河○黄氏曰虖池出代州繁畤縣泰戱山嘔夷在蔚州靈丘縣即滱水也水經注曰漚夷之水出縣西北髙氏山東至瀛州髙陽縣入易淶水即巨馬河出蔚州飛狐縣淶山東至㶚州南入于虖池同入海
  其浸淶易
  黄氏曰易水有三皆出易州易縣寰宇記北易一名安國河出縣西北窮獨山水經注濡水也中易出閻郷城寛中谷東南流至古易京城與北易合流入巨馬河水經注易水與濡水互攝通稱南易出縣東南即山燕王仙臺東石虎罡東流與雹河㑹又東至覇州容城縣南流入髙陽縣合滱水注水經注又曰易水至文安縣與虖池合班固闞駰皆以斯水為南易文安今覇州縣并之東界至此○易氏曰漢志代郡廣昌縣淶水東南至容城入河案唐蔚州飛狐縣即漢廣昌縣地有飛狐口淶水所出東南流至易州易縣又東北流至淶水縣又南流入容城縣即漢志所謂束至容城入河者也漢志涿郡故安縣閻郷易水所出東至范陽入濡此言易出故安則近幽州之境案唐蔚州飛狐縣周屬并州自縣北入媯州之懐戎即古飛狐口易水所出東南流至易州易縣至北方是漢涿郡故安縣之地又東流至涿州之歸義縣又東北流入涿州范陽之南界即漢志所謂至范陽入淶者也
  又曰案詩韓奕韓侯為并牧今同州韓城縣古韓國此并西界也并地最延袤綿亘冀北以制戎夷故詩曰奄受北國其追其貊荆宛并韓其國都皆近京師宛衞武關以制楚韓扞臨晉以制狄皆天下形勝故宣王中興特著二詩焉大抵周人幽據全燕制狄齊據海岱制徐淮兖冀翼蔽洛陽并荆控扼咸雍此天下全勢也觀九州山川險要之處與其建牧規模而經略大體可見矣
  其利布帛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五擾其穀宜五種鄭康成曰五擾馬牛羊犬豕五種黍稷菽麥稻也
  緫論
  鄭鍔曰自揚州而下以至於并州是謂九州之國所以正其東西南北者皆以王畿為主天子靣南故自南而辨之則四方各正矣每州各言鎮山記其為一州之鎮也各言澤藪記其一州水之所聚也各言川記其水入海之道也各言浸記其衆田灌溉之利也各言男女或二或三或五記其地氣之偏而隂陽之不齊也各言穀之所宜記其土壤之髙下而所種之不同也各言利之所宜記其山林之踈宻而所産之不同也○薛氏曰凡九州之土髙者宜黍稷下者宜稻麥山氣多男澤氣多女東南多絲纊西北多織皮先王之于民因其東西南北之異方山澤川浸之異宜男女異數土石異産黍稷稻梁之異種丹漆絲枲之異利廣谷異制民生異俗為之修其教而不易其俗齊其政而不易其宜山者不使居川澤者不使居中原騂剛之地糞種不以羊赤緹之地糞種不以牛然後五方之民各安其性樂其業而無偏敝之患
  緫論分州之異
  易氏曰九州之説其來尚矣孔安國以禹貢九州為帝堯之制遂謂治水之後舜分冀州為幽州并州分青州為營州餘乃堯舊非也攷之舜典其説甚明始言肇十有二州次言咨十有二牧然後命禹平水土是則平水土之命與夫十有二州之建其先後次第自有可攷而不誣者禹别九州書以貢名在治水之後禹貢於逐州之下雖各列隨山濬川之説然皆追求其治水蹤迹而後辨山川之險易量道理之逺近以定賦貢之髙下不得以舜之十二州為後也善乎班固之言曰堯遭洪水懐山襄陵天下分絶為十二州使禹治之水既平更别九州列五服其先後次序正所以𤼵明當時置州之意○薛氏曰冀兖青徐揚荆豫梁雍此禹貢之九州也冀豫雍幽營揚兖荆徐此爾雅之九州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荆豫青兖雍冀幽并此職方之九州也禹貢九州之名舊矣舜時肇十有二州分冀為幽州并州分青為營州至夏則復為禹貢之九州矣爾雅九州商之制也職方九州周之制也是商有幽營而無禹貢之梁青周有幽并而無禹貢之徐梁郭璞以爾雅之九州為商制然爾雅有九州之名而無九州之界禹貢職方有其界而不能不相侵入者且職方九州冀小於禹貢以分冀為幽并如舜時則一分而三也雖無徐州而青兖之間是也雖無梁州而雍豫之間是也禹貢曰海岱及淮惟徐州是徐之南及淮也又曰大野既瀦是徐州之大野也今職方青州之川淮泗兖州之澤大野是以徐而入青兖也禹貢曰華陽黒水惟梁州是梁州之南據華山之南也又曰厥貢璆鐡銀鏤砮磬是梁州之玉石也今職方豫州之地華山雍州之利玉石是以梁而入雍豫也職方既以青兖而包徐故青州多入禹貢之豫而兖州又多入禹貢之青禹貢豫州被孟瀦而職方青州有其澤望諸望諸即孟瀦也兹非青之入豫乎禹貢青州曰鹽絺海物而職方兖州有其利蒲魚蒲魚即海物也兹非兖之入青乎職方既有冀而又有幽并矣故幽州多入禹貢之青徐而冀多入禹貢之雍且幽州其山醫無閭其澤曰貕養其浸菑時醫無閭在遼東光武時以遼東屬青州後又屬幽州兹非幽之入青乎貕養在長廣菑出萊蕪地理志以長廣屬徐州瑯琊有萊山兹非幽之入徐乎冀州曰其澤楊紆而爾雅曰秦有楊紆李巡又以為右扶風顔師古注漢地志以為即楊紆兹非冀之入雍乎大抵周以夏之冀為三以餘八州為六其勢不能如禹貢之舊也然杜氏二鄭不改職方之字而必改職方之意後鄭謂潁在陽城宜為豫今屬荆非也以溠在楚隨之閒宜屬荆今屬豫非也不知青幽梁雍兖豫尚多侵入況相距之州乎是改職方之意也先鄭以青州之淮字當為睢沭字當為洙直謂宋有次睢而魯有洙泗曽不謂青之包徐也以雍州之弦字當為汧蒲字當為浦直謂雍有汧水耳曽不謂吳山在汧西有弦蒲之藪也至於杜氏以經之湛字當為淮後鄭以兖之盧維為雷雍曽不謂湛與盧雍之名無所經見是改職方之字也
  鄭鍔曰周之九州無徐梁禹貢有徐梁無幽并爾雅云兩河間曰冀州河南曰豫州濟東曰徐州河西曰雍州漢南曰荆州江南曰揚州燕曰幽州濟河間曰兖州齊曰營州詩譜雍梁荆豫徐揚禹貢所云堯舜法爾雅所云似夏法詩譜似商法説者云爾雅職方不同先儒以爾雅所言為商制理或然也至於周官無徐梁者葢徐去淮為近而其地或為徐戎淮夷之所有梁去洛為逺而其地或為王畿都鄙之所據也爾雅有幽州而周官有幽并者民有盈耗故州有損益冀之在商其民是以離而為二故有冀而有幽在周又離而為三故有冀又有幽并舜分冀為幽并分青為營周無徐州盖其地為淮夷徐奄所有周公之時命伯禽之魯而徐戎淮夷並興此其證也其後成玉伐淮夷宣王征徐方僖公征淮夷而周官以征伐所獲者為𨽻獨於蠻閩夷貊有之而戎狄則闕則知其服東南為難矣○李嘉會曰周之九州與禹貢不同者周時都雍不可不廣梁山多險阻故合梁雍為一州徐地狹隘故青兼之堯舜都冀地壤最闊今之北境多在其内且帝都所寓人民阜繁至周亦然故冀州分為幽并
  緫論序州之次
  王氏曰九州之序禹貢始於冀次以兖而終於雍職方始於揚次以荆而終於并者盖禹貢言治水之序職方言逺近之序治水自帝都而始然後順水性所便自下而上故自兖至雍而止以逺近言之則周之化自北而南以南為逺故關睢鵲巢之詩分為二南漢廣亦言文王之道被于南國徳化所及以逺為至故也始於揚州則以揚在東南次以荆則以荆在正南終於并則以并在正北先逺而後近也









  周禮訂義卷五十六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五十七   宋 王與之 撰
  乃辨九服之邦國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衞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蠻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鎮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藩服
  鄭鍔曰職方氏掌版圖以制其貢諸侯供貢以服事天子故以服言之欲其服職事上而已○鄭康成曰詩云侯服于周○黄氏曰司馬曰九畿畿界域也或曰畿封皆界域也司馬施政職而以界域為名見王政之行無逺近一也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九州各以其山川畫界而九畿自王畿出四靣畫之地形不能整方九服闊狹相補而足侯國居其中有司所當辨也故晉為甸侯鄭為男伯○愚案餘説見大司馬
  陳君舉曰衞服之外聖人雖制之服而不必其來故武成叙諸侯之助祭洛誥稱諸侯之和㑹康王之誥陳諸侯之聽命止言五服而已
  凡邦國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則四公方四百里則六侯方三百里則七伯方二百里則二十五子方百里則百男以周知天下
  鄭康成曰以此率徧知四海九州邦國多少之數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以方三百里之積以九約之得十一有竒云七伯者字之誤○林氏曰非實有國也特計其地之廣狹所能容也○黄氏曰凡邦國千里據一州之地而言也一州之地方千里故為九州而建九牧一州千里封公以五百里則四公猶曰封公足五百里則可容其四也方四百里則六侯猶曰封侯足四百里則可容其六也方三百里則十一伯猶曰封伯足三百里則可容十一也方二百里則二十五子猶曰封子足二百里則可容二十五子也方百里則百男猶曰封男足百里則可容百男也出入千里之數而進退之以見九州之地一州必千里也諸侯雖有加地未必盡豋此數是故皆懸法也康成曰每事言則者設法也設法者以待有功而大其封其説是也但謂周九州界方七千里周公改殷制雖小國地皆方百里一州必四公六侯十一伯二十五子百男合附庸為二百一十國則強牽合矣王制二百一十國盖言分土為三而一州之地合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之國可容二百一十而猶有餘也職方言四公六侯十一伯二十五子百男盖言建侯大封而一州之地盡豋五百里則容四四百里則容六三百里則容十一二百里則容二十五百里則容百而適足也是皆懸設之言也封國三等建侯亦三等故五百里四百里為大國不五百里四百里則不能為三軍次國必三百里不三百里則不能為二軍小國必二百里不二百里則不能為一軍男雖加地至百里猶不能為一軍此其事實而其制參見於司馬職方者也周之公國杞宋而已九州之地封國不盡則為閒田古説周國八百而春秋經傳古國存滅其可見者不過百餘未入春秋法制猶在諸侯未敢大放恣至春秋時猶以滅國為重則古國之不可見者必非盡并滅之不知其何故也○愚案餘説見大司徒
  薛氏曰千里之方為方百里者百五百里之國為百里者二十五四个方百里者二十五用千里之方一是方五百里者不過四公也又云方四百里則六侯則是四百里之國為方百里者一十六六个方百里者十六則為九十六是用百里之方九十六於千里之方猶餘百里之方四又云方三百里則十一伯則是三百里之國為方百里者九以十一个方百里之國為百里者九十九於千里之方猶餘百里之方一又云方二百里則二十五子以二百里之國為方百里者四則二十五个方二百里用千里之方一百男則百里而已此封國之定制也其餘為附庸山川者固見於大司徒建邦國之制鄭氏謂九州之界方七千里七七四十九為方千里四十九其一為畿内餘四十八八州各有方千里者六以為封公侯伯子男之地失之矣鄭氏之見以開方言之殊不知井田之地畫為井形四圍左右皆有定制故可以開方言之若夫先王定九州之制分疆析壤各以千里為州非如井田之法周圍貫通可以開方計之若曰成周之制為方千里者四十九何成王周公斥地之廣耶王制曰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豈復開而為千里之六耶或曰王制商制也夫何商周之大異也孟子曰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齊集有其一如此則知鄭氏之失
  凡邦國小大相維
  鄭康成曰大國比小國小國事大國各有屬相維聨也
  王設其牧
  項氏曰諸侯皆世襲惟牧為王所設○鄭鍔曰五國為屬屬有長二十五國為連連有率三十國為州州有正雖足以相制而未足以兼制之大國無小國之助則無以為強小國無大國之依則不能以自固王於是而為之設八命之牧以為二百一十國之長統臨而牧理之然後小大之國各有所畏○易氏曰其要專在建牧一事周制九牧實舜之咨十有二牧之遺制皆所以統天下之邦國使之攷禮正刑以尊天子○愚案陳君舉説見大宰九兩下
  制其職各以其所能
  黄氏曰牧下有正卒達乎諸侯故曰制○鄭鍔曰人各有能有不能論所能而制以職如牧監參伍之職方伯連率之職必觀其才力之所能任
  制其貢各以其所有
  賈氏曰即大宰九貢小行人春入貢及禹貢貢篚是也○林椅曰行人制貢盖度道里嵗月逺近為之率例職方各以其所有乃通法也然九州九牧王居其一九職九賦自大司徒之所頒掌交之所諭推之是以一州為法達乎八者○黄氏曰諸公食者半侯伯三之一子男四之一地有進退則貢有增減故曰制其貢九州有常貢苟非増減則無庸制也春秋傳曰㑹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此其節也制職制貢牧皆參焉
  鄭鍔曰地各有所生有所不生論其所有而制貢如荆有齒革不責以揚之竹箭雍有玉石不責以冀之松柏因其所有則其求易供○林椅曰職方言設牧而繼之以制職制貢則當時職貢亦緫於州牧
  王將巡守則戒于四方曰各脩平乃守攷乃職事無敢不敬戒國有大刑
  王昭禹曰王巡守則諸侯各朝于方岳故戒于四方○鄭康成曰乃猶女也守則諸侯所守之地職事則諸侯所治之職事天子適諸侯曰巡守巡守者巡所守也故戒以脩平乃守脩則使之治其壊也平則使各當其分也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述職也者述所職也故戒以攷乃職事職則慮其有曠職事則慮其有廢事○鄭鍔曰因巡守之年儆戒之使脩正其疆界攷察其職業以俟王之時巡告戒之有素及其不率然後待之以誅夷竄殛之罪可以無愧矣○李嘉㑹曰必先警戒而後巡守者不欲乗其不備㡬于不戒而殺也必先警戒則刑可施
  及王之所行先道帥其屬而巡戒令
  鄭康成曰先道先由王所從道居前行其前日所戒之令○鄭鍔曰及王之所行先至所嚮之方國巡其前所布之戒令預攷其率與不率也
  王殷國亦如之
  賈氏曰王殷國所在無常或在畿内國城外即為之或向畿外諸侯之國行之故有戒令之事○黄氏曰宗伯殷見曰同大行人殷同以施天下之政則巡守本為殷國也屬象胥諭言語協辭命屬瞽史諭書名聽聲音達瑞節同度量成牢禮同數器修法則皆所以正不正也故謂之殷國職方巡狩謂不因殷國而有㑹同之事如成王作洛宣王車攻皆不至方岳故獨以天子適諸侯為名其曰殷國正謂時巡朝諸侯于方岳考制度大明黜陟也言巡狩則不殷國言殷國則巡狩可知故掌客兼言之六年五服一朝十二年王乃時巡皆定禮王有故不出非常也今年有故不出明年亦當出先王未嘗豫設非常不出之禮使人主怠惰也漢武帝嵗出祀甘泉汾隂固為煩擾成帝曠嵗不出實怠耳合禮不合禮皆未論鄭又言王不巡守其戒四方與巡守同夫王出則戒以平守攷職將以待黜陟也王行將至則又巡戒焉不出何戒之有
  土方氏上士五人下士十人府二人史五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項氏曰土方者主土度四方之地○賈氏曰主四方邦國之事與職方連類在此以下至形方並同
  掌土圭之灋以致日景以土地相息亮反宅而建邦國都鄙
  黄氏曰地形廣逺不可度量故有土圭之法今九章猶有鈎股存焉○鄭鍔曰冬夏至潁川陽城晝漏半立八尺之表夏至於表北得尺五寸之景冬至於表北得丈三尺之景皆為地中此建國所用也若建諸侯國則不用此何則景一寸差千里一分則百里封侯國之大者不過五百里何取於土圭之寸耶亦取其分而已若建小國又取其分以為小分也一分百里男國也亦大都也二分二百里子國也若小都五十里則為小分五分大夫二十五里則為小分二分半所謂建邦國都鄙也○鄭康成曰土地猶度地知東西南北之深而相其可居者宅居也○李嘉㑹曰知其風土以相國君居民之所宅盖宅里所居必隂陽納藏風氣合聚如禹貢所云四隩既宅是也
  鄭鍔曰土方氏所掌與大司徒以土圭正日景馮相氏之致日致月不同大司徒建王國而用土圭以測土深求天地之中馮相氏欲知四時之氣土方氏專建諸侯之國不過用土圭以度其地之逺近廣狹而已
  以辨土宜土化之灋而授任地者
  黄氏曰所謂景短多寒景長多暑景朝多隂景夕多風土宜土化由是而有其法焉○鄭康成曰土宜謂九榖稙穉所宜也土化地之輕重糞種所宜用也任地者載師之屬○劉氏曰謂授其地以任其耕種者
  鄭鍔曰大司徒有土宜之法草人有土化之法用是法以授夫任地之人則非特治王畿千里之地有法而治諸侯之地亦有法何患職貢之不供哉
  王昭禹曰大司徒以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凡建邦國以土圭土其地而土方氏則輔成司徒建國之事而已大司徒掌土宜之法而土方氏亦辨土宜土化之法則輔相司徒草人任土糞種之事而已司徒草人所掌止於王畿而土方氏所掌則及於四方
  王巡守則樹王舍
  易氏曰樹植也立也王巡守則有四方之舍土方氏既為之土地相宅而知利害之所在然後掌舍為之設梐枑再重為車宫轅門為壇壝宫棘門而土方氏植立之焉○鄭康成曰為之藩羅○黄氏曰草舍嚮背左右猶有其法○鄭鍔曰暫所舍止亦當相其宜而為之
  懐方氏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鄭康成曰懐來也主來四方之民及其物○劉氏曰逺人不服則修文徳以來之是懐方以成蓼蕭之化者聖王之事也逺人既來則懐方氏掌其送逆道路之給而開之以中國道徳仁義之化悦之以聖人中和禮樂之方陳之以位天地和隂陽之本感之以致神祗遂生殖之義使之心悦誠服踴躍于兩間而不知自已者也
  陳及之曰逺人之來亦不旦旦有之今也懐方氏中士八人府史胥徒凡五十二人是冗員也必也待其來以他官從事焉耳凡周家之制官府之設有非欲常常用者皆臨時俾官府兼之○李嘉㑹曰既懐來諸侯而比合之且兼之以道訓宜也必各立一官何故懐其所未來合其所未一然後因方而訓道之三官宜不同也而後形方氏可修其職也○黄氏曰賔客屬秋官民屬夏官其事異也
  掌來逺方之民致方貢致逺物而送逆之達之以節陳及之曰鄭氏謂逺方之民四夷之民也諭徳延譽以來之若然則是漢武使張騫軰説諭西域之比當時設官之意謂逺方之民苟有歸附者懐方氏懐之如大小行人之待諸侯也成王時越裳氏重九譯而至非設官為之主則言語不知其故飲食不知其好逺人失其所矣豈所以來逺方之民乎○王昭禹曰逺方之有貢猶六服之貢世一見各以其所貴寳為贄也○鄭鍔曰謂其方所當以為貢者逺方有所獻之物猶六服諸侯之獻國珍也○黄氏曰逺物貿易者也飲食異嗜漢西域賈胡利漢賄無嵗不至先王以為此不能絶而設官待之自古邊事多因互市○鄭鍔曰逺物非所當貢盖其貴寳異常之物貢以致其臣子之禮獻以達其享上之誠四夷既不可責之以方貢使為嵗事之常又不可責其所出珍異之物以為已玩好之具要在有以致之使之自至而已其來則逆之其去則送之厚之以禮也其貨物則以璽節達之使道路無壅阻示之以信也○鄭康成曰達民以旌節達貢物以璽節
  治其委積館舍飲食
  王昭禹曰治其委積所以備其用也治其館舍所以安其居也治其飲食所以順其嗜好也○鄭康成曰續食其往來○鄭鍔曰十里有廬廬有飲食三十里有宿宿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積此遺人所掌懐方氏為之治其事盖結之以恩也
  王氏曰逆送之以為之禮達之節使無留難治其委積館舍飲食使有所資頼此所以懐之也
  合方氏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鄭鍔曰王者之心未嘗不欲四海無異俗九州皆共貫然道路或䧟絶財利或不相通器用或不齊人各私其所好而異其所惡故命官曰合方氏以合其不合者焉質人云同其度量壹其淳制則所同者一市之中行人云同度量同數器則同於十一嵗也合方氏舉天下而皆同之王者大一統於天下實本諸此
  掌達天下之道路
  鄭康成曰津梁相湊不得䧟絶○王昭禹曰干夫有澮澮上有道萬夫有川川上有路道路所以通往來達之則往來有不窮之通
  通其財利
  王昭禹曰財利出於土地所生而有無多寡常不能以相資通之則有無懋遷而多寡相濟矣
  同其數器
  鄭康成曰權衡不得有輕重○王昭禹曰十百千萬之所計謂之數吉凶禮樂之所用謂之器○鄭鍔曰數同則以九以七以五為節者舉天下皆同而不敢過器同則曰樽曰爵曰爼曰豆者舉天下皆同而不敢變
  壹其度量
  鄭鍔曰分寸尺丈仞之度皆使之一則無長短之差龠合升斗斛之量皆使之一則無多少之異
  除其怨惡
  王昭禹曰生於心而有所憚者怨也人之所醜而有餘者惡也有以除之則惡將有所改而遷善怨不妄作而當理矣○鄭鍔曰怨惡除使無積怨以生亂
  同其好呼報反
  王昭禹曰情之所樂謂之好性之所欲謂之善苟役物以為好則好失之僻離道以為善則善失之竒故必有以同之先王不貴異物不寳逺物是以教而同其好也作竒技者誅被異服者禁此以法而同其好也聮之以朋友此以教同其善也不孝不悌不信不治則糾之以八刑此以法而同其善也同之如是道徳奚患其不一風俗奚患其不同
  緫論
  易氏曰道路達財利通此合方之事也未及夫政焉同數器而九儀之命皆有定守一度量而五則之制亦有定用此合方之政也未及夫教焉至於除其怨惡同其好善則講信修睦無有異志合方之為教也大矣
  陳及之曰合方氏掌達天下之道路則封内諸侯津梁相通聘好往來有無相補患難相捄無有壅蔽之患矣然先王恐其私相連衡以叛上及姦人往來而莫之禁於是為之溝池樹渠之固以防之為之節制以謹之所謂守邦國者用玉節守都鄙者用角節凡邦國之使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門關用符節道路用旌節凡通達於天下必有節無節者有㡬則不達所以禁絶姦人之往來也每歳相問每世相朝告終易代有送葬之禮有慶賀之禮凶荒災患有弔恤之禮有致禬之禮此諸侯之邦交也非是而私相連結附下罔上恃强并小則大司馬有九伐之法方伯連帥奉辭伐罪所以絶其萌芽杜其吞併也春秋以來姦人不得志於中國則如意而往無所疑忌雖弑君之賊往往藏匿以為已用則關梁呵問之法不行矣喜則朝聘無虛月怒則争戰歴嵗年而不已則方伯連帥之職不修大司馬九伐之法不行矣若是而曰達天下之道路是啓姦詐而長背叛耳
  訓方氏中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鄭康成曰訓道也主教導四方之民○鄭鍔曰設教者聖人神道教化宻運使民俗自移無待于訓方氏之官設官曰訓方氏者取其事之可以言傳者則訓四方○易氏曰合方氏之同好善因人心之善還以道之而已至此一職專以訓方為事亦非於人心好善之外别有所謂訓也道四方之政事則政事固有良而平者矣與其上下之志則志固有醇而正者矣誦四方之傳道今之時亦有格言大訓可以為法者矣此皆人心自有之善訓方從而訓道之也
  王氏詳説曰地官有土訓誦訓此又有訓方氏盖土訓所掌在於道地圖詔地事誦訓所掌在於道方志詔觀事此掌道四方之事與上下之志又異矣
  掌道四方之政事與其上下之志
  鄭康成曰道猶言也為王説之四方諸侯也上下君臣也○鄭鍔曰政事謂諸侯之所施設也志謂諸侯君民上下之趨向也
  誦四方之傳道
  王昭禹曰誦與孟子為王誦之同意訓方氏所誦皆以告之也
  鄭鍔曰傳道謂四方之人口之所傳説稱道者○鄭康成曰傳道世世所傳説往古之事為王誦之若今論聖徳堯舜之道矣○王昭禹曰傳則或出于衆人之所傳道則或出于一人之所道誦四方之傳道則將以來之至于推而行之然後可以為道矣
  正嵗則布而訓四方而觀新物
  鄭鍔曰道其政事與其上下之志則達其説於王使王知之誦其傳道非特誦之而已取其可以為訓者作為戒書於建寅之月布之以誦四方使知其善者可行惡者可改也布於正嵗則順時之始與之更新矣又觀四方之新物則因夫一嵗之始察民之所好時新者如何道之訓之以俟他時之布○項氏曰物即事也即上所誦道之三物也新嵗觀之又將以為來嵗之訓○王昭禹曰新物謂新所用之物觀新物將以觀民之好惡也正嵗者民物之所尚以一嵗之始而觀民情之所尚將以訓其志滛好僻也○陳藴之曰新物如舊染汙俗咸與惟新周雖舊邦其命維新作新民亦以新子之國先知覺後知先覺覺後覺易昏為明易惡為善化變氣質如螟蛉之肖蜾臝○愚案此又是一説○黄氏曰布而訓四方使述其舊美也觀新物察風俗之變也
  形方氏中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易氏曰形猶人之形有相屬之義○鄭康成曰形方氏主制四方邦國之形體
  掌制邦國之地域而正其封疆無有華苦蛙反離之地使小國事大國大國比小國
  鄭鍔曰地域掌於大司徒版圖掌於職方特其名數也形方氏則制之如制衣之制因形裁割使各得其宜也公侯伯子男五等封疆各有所正制其地域而正之使析者不至於相絶屬者不至於相離故曰無有華離○賈氏曰地有𠇗邪離絶遞相侵入不正故正之𠇗者兩頭寛中狹邪者一頭寛一頭狹析而不絶者為華王安石云華與為國君削𤓰者華之之華同義地雖分析亦當連亘不絶為一國之界故不可華絶而不屬者為離一國之地當自為封疆若有國在此而地斗絶在彼則不能相統攝矣故不可離其所以使地不華離者盖使小國近大國事之以自立大國近小國比之以自固然非形方氏制其地形使各相聨屬雖欲使小大相事相比不相侵其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亦不可得也○鄭康成曰比猶親也易比象曰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王氏曰正其封疆無有華離之地則小國易以守大國難為侵人各有土宇可以無患矣
  劉氏曰大司馬建邦國之九法有均守平則以安邦國比小事大以和邦國之法矣若形方氏正之弗從然後詔之司馬而九伐之法行焉
  山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賈氏曰此山師及下川原等皆是遥掌畿外邦國之内山川原隰之等使出稅珍異以供王家○陳及之曰古者山林之所産川澤之所出某物利於人某物害於人其版圖數要悉藏之王府諸侯不得而知辨其物之利害而頒之則諸侯知取其利避其害使致其珍異之物則不得欺其上矣
  李嘉㑹曰山川必曰師何也以其有珍異之物當主名以貢於上有土宜之物當播種以導乎下
  掌山林之名辨其物與其利害而頒之于邦國使致其珍異之物
  鄭康成曰山林之名物若岱畎絲枲嶧陽孤桐○王氏曰稻人澤草所生種之芒種所謂利有如此者非特中人用而已王孫滿曰夏之方有徳也鑄𪔂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魑魁魍魎莫能逢之所謂害有如此者非特毒物及螫噬之蟲獸而已○黄氏曰呉即山鑄錢煮海水為鹽齊魏隄河皆利害也李嘉㑹曰地官山林川澤各有三等所守有厲禁所收有財物然行之王畿不及天下今天下之山林川澤各有其物不辨别之以示天下天下何由而知所趨各有珍異不分辨之以致於上天下何由知所貢如是則吳之鹽鐵斯不得以擅其利齊之鹽筴亦可以專其征矣
  愚案山澤之官屬之司徒者只是㑹其財物而不能制其邦國司馬專主諸侯得以兼制邦國之事
  川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掌川澤之名辨其物與其利害而頒之于邦國使致其珍異之物
  鄭康成曰川澤之名物若泗濵浮磬淮夷蠙珠曁魚澤之萑蒲
  音原師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鄭康成曰邍地之廣平者
  李嘉㑹曰地官山澤有虞林川有衡今乃有邍師者以其知地宜之美惡種植之善否以教導民故曰師
  掌四方之地名辨其丘陵墳房云反衍邍隰之名物之可以封邑者
  鄭鍔曰髙平曰原四方之地廣平之處地有丘陵之名有墳衍之名有原隰之名辨其名物相其隂陽度其水泉則可以為封建諸侯之所不辨其名無以知其或平或陂或燥或濕不辨其物無以知其或肥或瘠或美或惡以為封邑則民病而不安故使邍師辨之先儒讀物之可以封邑者為句其說謂物之者相其土之物色也余謂辨其丘陵墳衍邍隰之名物之可以為封邑者當為一句
  黄氏曰都邑必居平地商人避河患遷邢盤庚曰適于山用降我凶徳是也然其民蕩析離居不昬作勞不服田畝不可施井邑之法故復遷亳○劉執中曰此謂五等封國之餘地未有邑以管其民者不爾則諸侯吞之矣亦可以賛司馬正邦國之封疆
  匡人中士四人史四人徒八人
  鄭康成曰匡正也主正諸侯以法則○薛平仲曰職方之屬自合方氏至邍師所以防閑邦國者可謂宻矣然邦國之土地諸侯之所世守邦國之人民諸侯之所世治王官之所制者能幾而彼則帖然退聽者何哉亦惟其服天下者有以並行而不悖也匡人達法則以匡諸侯反側之私撢人誦王志以動邦民靣王之意諸侯知有王而不私於一國斯民知有王而不私於諸侯天下孰不環向而固結哉九伐之法司馬盖具之而不設矣
  掌達灋則匡邦國而觀其慝使無敢反側以聽王命○鄭鍔曰諸侯擅壤土之大恃甲兵之強有違法度而不正設匡人之官以法則而正之法則者王之所以治官府都鄙也○鄭康成曰法則八法八則也邦國之官府都鄙亦用焉内外雖有異勢然王者之心初無異治故用其治官府都鄙之法則而正其不正者○王昭禹曰大司馬制畿封國以正邦國所以正其地之大小也以九伐之法正邦國所以正其惡之輕重也若夫使之攷禮正刑一徳以尊天子必有法則以正之從而觀其慝○易氏曰人之不善隱微而未露者謂之慝如土訓之道地慝誦訓之道方慝皆隱微之謂使其邪慝未革雖有八法八則將何所正此所以先觀其慝匡人見其為慝必繩之以法則使人無敢反而不順側而不正惟王命是聽焉兹其所以名官曰匡人也此既達之矣行人十有一嵗則修法則焉修其所達者使浸多歴年而法則不廢墜也○劉執中曰如是則諸侯之犯政陵令者暴内陵外者不陷於九伐矣
  他南反人中士四人史四人徒八人
  劉執中曰撢與探同言探王之志及道國之政事以語於諸侯及四方之人
  李氏曰天下之情欲上達故訓方氏之職設人主之志欲下通故撢人之職設古者君民一體上下交孚而無壅遏之患如此
  掌誦王志道國之政事以巡天下之邦國而語之鄭康成曰道猶言也○鄭鍔曰王者處九重之中志雖在民民何自知哉國之政事行於王國天下邦國在王畿之外逺而不聞撢人巡行天下誦之道之以告語乎其民言王志如此王之政事如此使民間聞吾君之志與其政事之善
  使萬民和說音恱而正王靣
  鄭鍔曰民皆心恱誠服延領舉首嚮仰乎王不敢背違謂之正王面面者嚮也王之所在皆仰而嚮之也盖民未嘗無嚮君之心其所以有背違者以其萬里之逺不及知耳撢人能言其所以然彼安得而不和恱乎
  愚案撢人誦王志道政事則王之作於心而見於治者明白洞達安得不使民和恱而内嚮桓公圖伯恐諸侯不從令管仲以游士八千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說談齊氏之美布於諸侯豈撢人誦道之意
  都司馬每都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鄭康成曰都王子弟所封及三公采地司馬主其軍賦○賈氏曰此王自以臣為司馬遥掌都内○薛平仲曰都家之說嘗於宗伯之序官論之矣然禮之或僭其事猶有漸而至政之或弛其勢一決而隳況都家之環于王畿責之以固吾圉也制之以地域分之以人民予之以貨賄其體固甚尊矣使王朝不制其兵柄於上或者繕甲治兵如太叔將誰馭之哉故先王設官以為都司馬者必每都以上士二人居之倍之以中士又倍之以下士夫以王制攷之天子之縣内凡九十三國即周官所謂都家之地也司馬之設其官守若是之衆先王之慮盖可知矣彼家之司馬雖亦王朝之所特置必使其臣以正於公司馬其權亦莫不有歸也夫莫大於四方之邦國而都家之為小莫逺於四方之邦國而都家之為近王政自近以及逺由小以制大規摹盖自是始矣此都家司馬所以為政典之終
  家司馬各使其臣以正於公司馬
  鄭康成曰家卿大夫采地正猶聽也公司馬國司馬也○李嘉㑹曰此曰公司馬而都司馬職曰國司馬盖不必司馬之司馬上之所差以將兵者皆司馬也卿大夫之采地王不特置司馬各自使其家臣為司馬主其地之軍賦往聽政於王之司馬王之司馬其以王命來有事則曰國司馬下文注曰大夫家臣為司馬者春秋傳曰叔孫氏之司馬鬷戾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昭二十五年○陳及之曰春秋時楚子與莫敖氏戰于皋滸鄭子張徴役攻子産與夫晉之六卿宋之華向魯之三桓其調𤼵戒禁悉自主之而國家弗敢問安得不與上抗乎都公卿之采地也其權勢重故王朝為之置司馬則大夫元士也俾自置焉以聽命于上
  賈氏曰都宗人家宗人都士家士皆使王臣為之者都家宗人有祖宗之廟王所常祭都家之士獄訟刑罪王政之重非王臣不決也
  都司馬掌都之士庶子及其衆庶車馬兵甲之戒令○鄭鍔曰都之公卿大夫子弟之適子皆曰士其支子皆曰庶○王昭禹曰衆庶凡在都之人民皆是也○鄭鍔曰其民所出以備軍旅之具則車馬甲兵别設都司馬以掌其政教戒號令焉○賈氏曰若王家有軍事徴兵于采地都鄙則都司馬以書致於士庻子有此衆庶車馬兵甲之戒令士庶子受而行之
  以國灋掌其政學
  王昭禹曰國法則師氏保氏大司樂所以教國子之法○項氏曰依諸于教國子之法○鄭鍔曰所以㑹其車甲卒伍財賦者皆政也所以教其士庶子修徳學道者皆學也○易氏曰政即都家車馬兵甲之戒令也學則學其戒令而肄習于都家之學者也政以任國子之已命者經所謂士是已學以待國于之未命者經所謂庶于是已然國子所以守禦而戒令同乎衆庶則立法公矣教以都家之政學而掌之以國法則兵政一矣○王昭禹曰政學則以其學而後従政也愚案古者國之子弟無時不知教無處不有學退在學校受教於司樂大胥諸子進在王所受教於師保氏入而宿衞有宫伯案其在版者而教之出而守禦有都司馬掌其政學以教之出入進退教未嘗不行乎其間非若後世之教止於庠序而庠序之教又為具文
  以聽國司馬
  鄭康成曰聽者受行其所徴為也國司馬大司馬之屬皆是○賈氏曰國司馬不云大則小司馬軍司馬與司馬皆得稟其戒令
  劉執中曰采地之卿大夫仕於王朝士庶子則以國教胄子之法敎之於其都之學及有軍旅之事徴兵於都鄙則以士庶子作其衆庻車馬兵甲而都司馬掌其戒令以聽於國之司馬奉其節制以為進退攻討焉
  家司馬亦如之
  鄭鍔曰大夫有家家之地亦有兵賦又命家自設司馬以掌之而家司馬亦如都司馬之𨽻於大司馬也其與大司馬同者以兵賦所掌焉故耳
  李嘉㑹曰國有司馬都有司馬家有司馬自國及家兵甲戒令欲其如一不獨一之於政令亦必一之於學術此所以無異政無殊俗也
  緫論司馬官屬
  陳及之曰司馬一官與軍政者半不與者半自大司馬至行司馬自諸子至旅賁氏自司甲至槀人自校人至圉師其他則環人戎右戎僕都家司馬皆與戎事者也自掌固至掌疆則司疆界者也自服不氏至掌畜則掌鳥獸者也自太僕至僕𨽻則左右侍御僕從者也自職方氏至撢人掌輿地及四方諸侯外夷者也小子掌祭祀則係焉司爟掌行火則係焉候人掌賔客則係焉挈壺氏掌司夜則係焉司士掌朝儀則係焉弁師掌冠弁則係焉與夫齊右之屬射人之屬則又係焉夫既曰典軍政而官府錯居先王設官分職不必類聚彼此聯事互相關係不特是也司馬雖為掌兵之官至於軍旅大事五官之掌咸有職事冢宰徴師于諸侯大司徒以旗致萬民而治其政令大宗伯以軍禮同邦國大司寇涖戮于社自今觀之凡徴師凡致民凡軍禮凡涖戮皆軍之大政也宜皆司馬之事而分之四官掌焉此先王深思逺慮之至胡康侯曰昔成王將崩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時掌親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奭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賁百人于伋以逆嗣子伋雖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廢也召公雖制命非二諸侯將命而往伋亦不承也兵權散主不偏屬於一人可知矣此周官之制見諸行事者也
  又曰周制兵出於農自八家共井至五百十二家之甸出車一乗馬四匹卒七十二人宜以稍人縣師等官領之而屬司馬今屬於敎官其嵗時校登其夫家簡其兵器治其車輦宜以郷遂官領之而屬司馬今亦領之敎官三代之時兵滿天下而無將驕卒惰之變兵藏於民弗謂之兵將藏於學士大夫弗謂之將以蒐苗獮狩而易其習戰之名以比閭族黨而易其行陣之名國容之制軍容不亂焉養勇以禮積威以義是以不見其强而無敵於天下者如此薛平仲曰右夏官之屬凡六十有九始之以司馬終之以司馬固足以見兵政之宻矣然攷之周官之例凡建其正立其貳設其攷自大司馬至軍司馬而已若上士中士初未嘗命官也今惟大司馬之上士命曰輿司馬中士命曰行司馬二者不見於經先儒槩以文簡殘缺而委之夫以例而求則小司馬軍司馬不見於經謂之殘缺可也輿司馬行司馬不見於經謂之殘缺可乎意者周官行師之時凡領於大司馬之屬者必各有職以涖其事是以在官府則曰上士曰中士在軍旅則曰輿司馬曰行司馬亦因事而制名非有掌守而不可缺者不然制軍之法二十五人之為兩而兩司馬者亦未嘗列之官屬也謂之闕可乎若夫虞衡之官司徒盖領之以掌山林川澤矣而山川邍野之有師司馬又從而領之周官類若重複然彼以之掌于王國此以之掌于四方是又政典所以平邦國之大權在是也由前之說所以論周官兵政之嚴由後之說所以論周官兵政之大將從識者參之
  卿大夫士之數六百九十有一人
  卿一人       中大夫十有二人下大夫十有四人   上士六十有九人都之上士不計中士百五十有四人都之中士不計下士四百四十有一人都之下士不計○趣馬言下士皁一人以校人之職攷之三乗為皁皁一趣馬積三皁以為繫積六繫以為廐積六廐以成校分校以為左右則為下士者當有二百一十六人緫諸官而計之則四百四十有一人也
  右夏官卿大夫士之數若以制軍之法計之其數為甚衆不止於是然司馬特以叙制軍之法而已非夏官帥屬之常職也惟士之見於夏官間有異於五官之例盖周之命士或一人或二人或倍之而為四人又倍之而為八積而至於十有二人十有六人三十有二人而止未聞有以五人居之者而土方氏則以五人焉未聞有以十人而輔之者土方氏則以十人焉豈非土方氏之為職以土圭土其地而建邦國都鄙者也以土圭而求土地之中而土之數則五故土方氏特以五人而居之彼將究心於推測之際矣不然周官之掌司土地者曰土均曰土訓固嘗以土而命名矣為士之數不見於彼而見於此信乎其有取於求地之中也
  府史胥徒工賈醫之數四千一百五十二人
  府七十有四人都之府不計○史百八十有五人都之史不計胥二百四十有五人都之胥不計徒三千六百三十有四人都之徒不計○趣馬之徒以左右校計之當得八百六十有四人緫諸官得上數
  工四人        賈八人
  醫二人
  右夏官之府史與胥其數特少其間有史而無府有徒而無胥有無府史與胥徒者凡二十餘官若大僕祭僕戎右齊右道右大馭戎僕齊僕道僕田僕馭夫之官又府史胥徒之俱無者也嘗疑先王之政典其大綱小紀之具舉凡書契之所藏文移之所賛而叙次之所治者將有多於他官可也顧若是之簡寡何哉又觀先王制軍之法一軍之閒則二府六史胥十徒百而已夫莫宻於軍政而文書調度其不為繁重者若此此固人情之所便安而軍政之所易行也特其官令之徴召不容於不備者故其徒視府史與胥則加焉然先王之於政典之意大略可攷彼虎賁氏之虎士八百人若非所以為徒也先儒謂徒之選有勇力者充之愚故併而計之於徒之數焉亦不可以掌官令者例論矣
  不命之官凡四
  方相氏狂夫四人圉師乗一人
  圉人良馬匹一人駑馬麗一人
  家司馬各使其臣以正於公司馬





  周禮訂義卷五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巻五十八   宋 王與之 撰
  秋官司寇上
  鄭鍔曰秋者天地嚴凝之氣肅殺萬物之時刑者人君所以肅天下之不肅故掌刑之官屬乎秋言刑之用如秋氣之肅殺
  易氏曰刑以弼教寇則敗其教之成者故掌刑者謂之司寇○李嘉㑹曰䟽以寇者害也蒙上九曰利禦寇上下順也司寇凡有害而緫禁之此秋官體上天肅萬物之意後世亦謂之司敗是刑所以懲敗類○賈氏曰獄官之名有虞曰士夏曰大理周曰司寇天子諸侯同故魯晉皆有司寇至衰世隨意所造故晉有士榮為大士楚有司敗
  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秋官司寇使帥其屬而掌邦禁以佐王刑邦國鄭康成曰禁所以防姦者刑正人之法○劉迎曰大司寇帥屬冝以掌邦刑為職如冢宰掌邦治司徒掌邦教可也今所掌止於邦禁佐王始正其職以刑邦國聖人設司寇之意常欲禁於未然果不可禁然後以刑見其愛惜保䕶斯民恐䧟於罪戾○孫氏曰不曰掌邦刑而曰掌邦禁禁明則刑可不用○鄭鍔曰掌邦禁言制法之本佐王刑邦國言用刑之事然刑非大司寇之所敢專作威者人君之權此特佐之
  刑官之屬大司寇卿一人
  陳宏甫曰先王設官分職最當詳攷其錯綜互見不可倫類又有截然不可易者如大司寇之屬凡朝廷之獄大司寇士師掌之六鄉之獄鄉士掌之六遂之獄遂士掌之甸稍縣都之獄縣士掌之都鄙之獄方士掌之四方之獄訝士掌之凡此類皆獄訟之事故雖自鄉遂之外如甸稍縣都外而邦國一皆聯絡而盡屬諸司寇
  鄭康成曰士察也主察獄訟之事
  大司寇之職掌建邦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國詰起吉反四方
  鄭康成曰典法也○易氏曰典常也舉皇極之道時措於天下故三者皆謂之典○劉執中曰民失其常則立法以治之使復其常乃謂之典諸侯則治之以三典萬民則治之以五刑○王昭禹曰三典即大宰刑典合而言之故曰刑典别而言之則刑有三等○鄭康成曰詰謹也書曰王耄荒度作詳刑以詰四方○鄭鍔曰四方與邦國一耳○王昭禹曰邦國謂中國也四方謂四夷也言刑又言詰何也諸侯之邦有不率者刑得而加之至四方之逺殊俗異域或羈縻而處之或不得而盡臣之於其不率詰責之有文告之辭詰之不改然後臨以甲兵之大刑或謂大宰言以詰邦國以刑百官何也大宰掌其典以御邦國者緫其綱尚寛故言詰治内者欲其詳而尚嚴故言刑詰之寛也刑之嚴也又與刑官之事異○吕氏曰司完掌邦禁凡邦之刑辟皆緫焉曰詰姦慝刑暴亂姦慝隠而難知故謂之詰葢推鞫窮詰而求其情暴亂顯而易見直刑之而已天下罪惡雖萬狀要不出於隠顯之兩端曰詰曰刑皆有以待之
  一曰刑新國用輕典二曰刑平國用中典三曰刑亂國用重典
  鄭鍔曰國之新者或乗衰亂之後廢故而立新或闢荒逺之地新立君以懐輯其民○黄氏曰新辟地立君固有之始封初徙之國如申伯封謝齊徙臨菑皆新立也教化未洽習俗未一苟有麗于刑辟用輕刑以治之憫其為未化之民○陳及之曰若周公告康叔以治殷民曰勿庸殺之姑惟教之國之平者教化已明習俗已成人心安和風俗醇美苟有麗乎刑辟用中典以治之懲其有過中之民可也○易氏曰若成王命君陳尹東郊之意○陳及之曰平國之民素閑政教苟有罪不可赦也故三刺三宥自有國家之常法亦不得戾乎是惟中而已所謂求民情斷民中而施上服下服之刑是中典者一定而不可易國之亂者叛逆簒弑之國其民頑暴不率訓典非嚴刑峻法以御之未有能勝其兇暴之習故用重典以治之蓋處之常法之外○黄氏曰不聼不訊一切行是蓋軍法歟○陳及之曰凡在官在宫者殺無赦班孟堅以中典為三千五百之刑重典為三千之刑非也然制刑雖有一定之制及觀其所冝而用猶醫之用藥隨病輕重而加減要之使適於安而已○王氏曰用輕典以柔乂之用中典以正直乂之用重典以剛乂之書曰惟敬五刑以成三徳○易氏曰以聖人之意推之輕典所以進其善重典所以懲其惡皆所以為中也
  以五刑糾萬民
  鄭康成曰刑亦法也糾猶察異之○賈氏曰此五刑與墨劓等正刑别或一刑之中而舍五或此五列全不入五刑
  一曰野刑上功糾力二曰軍刑上命糾守音狩三曰鄉刑上徳糾孝四曰官刑上能糾職五曰國刑上愿音願糾暴賈氏曰言野則國外若鄉大夫野自六尺之類○王氏詳説曰野刑之於六遂鄉刑之於六鄉是也然以軍刑間於鄉遂之間者以鄉遂之間軍之所在也其曰官刑謂在官者設也其曰國刑謂王畿之内九十三國者設也又非三典所以刑邦國之國○鄭康成曰功農功力勤力命將命也守不失部伍徳六徳善事父母為孝能能其事職職事修理愿慤慎暴當為恭字之誤○易氏曰上者各有所上也糾者糾其渙散也蓋渙散非用刑之時而刑之所糾期於無渙散而已○王氏曰野刑為事故上功糾力力所以致功軍刑為政故上命糾守守所以致命鄉刑為教故上徳糾孝孝所以致徳官刑為治故上能糾職職所以致能國刑刑也故上愿糾暴失愿而暴刑所取也○劉執中曰以五刑糾萬民者建六典以為民極也是故六卿各職其官建之使必行於天下行之使必範於後世者大司寇正其刑典也乃建事典佐王以富邦國以任百官以生萬民者用野刑焉農耕也溝涂也隄防也井邑也宫城也百工也凡役民以作其事而奉國家者以成功為上以不致力為糾則冬官之職待之而後立焉乃建政典佐王以平邦國以正百官以均萬民者用軍法焉振旅也苃舎也治兵也大閱也伐國也戍疆也凡役民以立其政而尊國家者以用命為上以不死守為糾則夏官之職待之而後立焉乃建教典佐王以安邦國以教官府以擾萬民者用鄉刑焉六徳也六行也六藝也五禮也五品也凡役民以行其教而佐邦國者以成徳為上以不致孝為糾則地官之職待之而後立焉乃建治典佐王以經邦國以治官府以紀萬民者用官刑焉六官六屬百官府史也凡役民以立其治而造國家者以賢能為上以不稱職為糾則天官之治待之而後立焉乃建禮典佐王以和邦國以統百官以諧萬民者用國刑焉君臣也父子也兄弟也夫婦也朋友也家國也祭祀也凡役民以踐其禮者以恪愿為上以不致其恭為糾則春官之職待之而後立矣五者國之大典聖人建極於天下以參天地而賛化育待之以成焉然非刑典之正莫得以成之不曰詰邦國刑百官糾萬民乎
  鄭鍔曰觀此五刑之用而有所上所糾之意則愛人而不忍刑可見墨劓刖宫大辟五者刑之名也五刑之名固不可改而此有野刑軍刑鄉刑官刑國刑亦以五刑稱之蓋或有野民犯焉有軍中犯焉有鄉民犯焉有在官者犯焉有在國者犯焉故也野中之民犯刑曰野刑刑其不率於田野之中者也然野中所上者勤於農功爾苟其人在野常自力不怠今雖犯刑又當糾其平日能勤力於農而宥之可也軍中之人犯刑曰軍刑刑其不率於軍中者也然軍中所上者能用命爾苟其人在軍常謹守部伍而不散離今日犯刑又當糾其平日能堅守之故而宥之也不率於郷中而犯刑則曰鄉刑然鄉中所上者徳爾苟其人平日鄉黨稱其孝今雖犯刑又察其在家能孝其親而宥之可也不謹於官職而犯刑曰官刑然在官所上者才能爾苟其人修舉職事事成效著今雖犯刑又察其能足稱職而宥之可也不率於國中而犯刑曰國刑刑其不恭謹於國中者然國中所上者愿慤而已苟其人平日能恭敬而不慢今雖犯刑又當察其在國有恭敬之實而宥之可也暴字鄭康成以為當作恭篕言糾暴則與上糾力糾孝之文不類也五刑各有所糾如此經言糾其徳行糾其過惡之類皆謂其難知故糾之也民有不幸而犯刑者苟不察其平日有可取之善遂從而刑之抑何無決擇歟故糾之如此糾而無可取則刑之無愧大宰亦曰以糾萬民正謂是也○李嘉㑹曰用刑雖貴當其情然必以事之所尚為重如今治主僕之訟必以名分為先有如大體所關不先因其事之所尚則一情之得一法之當未必不妨其餘豈可不隨冝而施
  以圜土聚教罷音皮民凡害人者寘之豉反之圜土而施職事焉以明刑恥之
  鄭康成曰圜土獄城也○鄭鍔曰天之體圜而大徳曰生獄城必圜主於仁而已民為不善有致死之道聖人之心常欲生之○王昭禹曰以兩儀言之則乾為圜以五則言之則規為圜○鄭康成曰聚罷民其中困苦以教之為善也民不愍作勞有似於罷○劉執中曰罷謂不服教而困於禮義之民言其拂于中也○鄭鍔曰民不能自強於為善者謂之罷民夜納之圜土而晝則施以職事何以謂之教蓋民有過失者其害人之罪雖非故為然其罪已著夜寘於圜土以囚之晝施職事以役之明書其所犯之罪於大方版加諸背而恥之○劉執中曰書其罪狀與姓名表示於人則明刑也使之猶有人之心焉則變惡為善殆不旋踵是乃以不教教之也
  其能改者反于中國不齒三年
  賈氏曰能改謂在圜土不出自思已過也○鄭康成曰反于中國謂舎之還於故鄉里也司圜職曰上罪三年而舎中罪二年而舎下罪一年而舎不齒者不得以年次列於平民○易氏曰鄉里謂之中國者周以圜土代五流之法有絶於中國之義於是反于中國三年不齒則雖可與為善未能保其必善當是時也州長屬民而讀法者屢矣而罷民不在所聼黨正屬民而飲酒者屢矣而罷民不在所序年運而往亦既乆矣昔之不善固將自化然後齒之倫類不為幸民○鄭鍔曰其能改過則得反乎鄉里與其遷善之意也猶使不得以齒於平民者三年蓋御惡人者不一而足三年之外則乆矣故必釋之也
  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殺
  鄭鍔曰既不能遷善又逃遁而出于圜土不畏甚矣如斯人者殺之而已○李氏曰先王之時雖用肉刑然人之麗刑者實未嘗遽用之故司寇以圜土教罷民其害人也實法之所當誅而先王之心有所不忍憫其不能自強於為善無以開其改過自新之路則人道絶矣是以凡害人者姑寘之圜土而施職事焉所以役使勞苦之使知所自強以明刑耻之所以書其罪惡而汙辱之使知所自好彼其能改則釋之可也其不能改則誅之未晚先王用刑其委曲至此
  以兩造七報反禁民訟入束矢於朝然後聼之
  鄭康成曰造至也使訟者兩至○項氏曰訟謂以貨財相告必使兩人皆至於公庭○王氏曰兩造聽之而無所偏受則不直者自反而民訟禁矣○易氏曰禁則止其刑於未然○鄭康成曰古者一弓百矢束矢則百个與詩曰其直如矢必入矢者取其直也○鄭鍔曰訟以直為主入矢所以自明其直也不入矢是自服不直矣入矢而辭屈又因而沒入於官以罰之如是可以致民於無訟
  以兩劑子隨反禁民獄入鈞金三日乃致于朝然後聽之鄭康成曰劑今劵書也使獄者各齎劵書○鄭鍔曰以罪相證必兩者皆有契劵然後可用一有而一無則無以斷其獄矣無兩劑則不聽是乃所以禁之書曰無簡不聽惟有簡書然後聽也
  王昭禹曰方言於公者訟也因而守之者獄也蓋爭而不已必訟訟而不已必獄○王氏曰以兩劑聼之無所偏信則不直者自反而民獄自禁矣○劉迎曰鈞金三十斤銅也金百鍰三百鍰則罰於赦刑之後鈞金三十斤蓋入於未聽之前若今先立罪賞以信其辭使不敢輕犯所謂禁民獄也○鄭鍔曰獄以堅為主金之為物至堅入金所以明其堅不入金是自服其獄之不堅矣入而不堅又從沒入於官以罰之如是可致民於無獄○王氏曰必三日而後聽者重致民於獄
  黄氏曰兩造禁訟兩劑禁獄其㢘恥之素行乎故入束矢鈞金而後聽之欲其自悔也小曰訟大曰獄鄭謂以貨財相告為訟非也貨財固亦有獄士師職曰凡以財獄訟者案小司寇上服下服若今杖以下為輕罪徒以上為重罪此獄訟之别○鄭鍔曰罰其矢以為武備罰其金以足國用既以止獄訟又以利乎國
  愚案井田之民財入有限儻非理直而辭堅必不肯廢財以好爭聼民獄訟先使入束矢與鈞金此亦禁止之一端至於不可得而禁而甘入于官必其情之大不得已然後上之人不容不聼其情至齊桓患無兵器管仲使民之訟者入束矢以為兵始失先王之意
  以嘉石平罷民
  鄭康成曰嘉石文石也樹之外朝門左○賈氏曰嘉善也有文乃稱嘉故知文石也欲使罷民思其文理以自改悔平成也成之使善○易氏曰上經罷民害人而麗於法者此則未麗於法而不可以法加者也雖無大罪可寘圜土若舎而弗治亦有害於州里之善俗於是平之以嘉石謂石雖嘉而抑之於外朝之左所以恥之
  凡萬民之有罪過而未麗於灋而害於州里者桎音質古毒反而坐諸嘉石役諸司空
  鄭康成曰有罪過謂邪惡之人所罪過者麗附也未附著於法也○黄氏曰未麗於法則刑不當施害於州里不可直舎蓋今所謂法輕情重者木在足曰桎在手曰梏役諸司空坐日訖使給百工之役○劉執中曰桎梏其手足而坐外累其形也役諸司空内苦其心也
  鄭鍔曰罷民以為可罪耶其罪未麗於法以為可恕耶然所為之罪過又有害於州里是故加以手足之桎梏使坐嘉石以恥之坐日已滿又役諸司空以勞之所以激其為善之心○王氏曰先王著是法以為刑人也不虧體罰人也不虧財非特如此而已司空之役不可廢也與其滛平民而苦之孰若役此以安州里之為利
  重罪旬有三日坐朞役其次九日坐九月役其次七日坐七月役其次五日坐五月役其下罪三日坐三月役使州里任之則宥而舎之
  鄭鍔曰重罪十三日坐役之朞年其次或九日或七日或五日或三日役則或九月或七月或五月或三月隨其輕重為五等而有乆近焉役訖而州里任之則宥而舎之州里不任是鄉人所不容苟或舍之又將為害於州里任則舎之乃使州里相安○賈氏曰州里任之者恐習前為非而不改故使州長里宰保任而舎之○鄭康成曰宥寛也李氏曰萬民有罪過及害於州里者冝法所不貸今不過桎梏而坐諸嘉石以恥之雖罪之重者不過旬有三日而去矣役諸司空以疲之雖罪之重者不過一朞而去矣五刑蓋未之及也何以懲一而戒百哉嗚呼此萬民之有罪過又曰未麗于法蓋其罪之輕者吾觀已麗于法而寘諸圜土者猶姑惟教之而未遽加以刑況未麗于法而坐諸嘉石者豈不尚在可教之域
  以肺石逹窮民
  鄭康成曰肺石赤石也○賈氏曰坐赤石者使之赤心不妄告也○鄭鍔曰人之氣由肺而通石之形似肺而色赤者使窮而無告之民立於其上寃抑之氣由此而通○王氏曰肺在五臟其情為憂其竅為鼻窮民以憂在内而不能自逹則立於肺石而逹之或謂大僕建路鼓於大寢之門外以待逹窮者大司寇又以肺石置於外朝門之右以逹窮民窮民有告于朝其事一耳孰冝擊鼓孰當坐肺石耶以二官攷之路鼓掌於大僕大僕政官也肺石掌於司寇司寇刑官也窮民之擊鼓者豈以政之不善之故而坐肺石者無乃以刑之寃枉歟先儒以為窮民先在肺石朝士逹之乃得擊鼓奚為哉
  凡逺近惸其營反獨老㓜之欲有復於上而其長丁丈反弗逹者立於肺石三日士聽其辭以告於上而罪其長賈氏曰言逺近者無間畿内畿外○鄭康成曰無兄弟曰惸無子孫曰獨復猶報上謂王與六卿報之者若上書詣公府言事長謂諸侯若鄉遂大夫○鄭鍔曰惸獨老㓜欲告愬于上長吏不以上聞其立也必及三日之乆士師聽其辭以告于朝而罪其長吏蓋君門萬里不有肺石之逹則無告之民無由知不俟三日之乆則非誠實無告者或妄得以瀆朝廷立法如是此先王之世所以無窮民○易氏日大僕建路鼓欲窮民速逹甚於遽令此則三日而後聽何也為罪其長者設也罪其長而不遲之以待其辭之定則下瀆其上而上無以信於下非此設也速逆以逹何容心焉
  正月之吉始和布刑于邦國都鄙乃縣刑象之灋于象魏使萬民觀刑象挾日而歛之
  王昭禹曰刑者侀也侀者成也冝無所加損亦量時而有輕重正月之吉始和布刑于邦國都鄙為是故也先王之法若江河貴乎易避而難犯使民觀象者凡使之知所避而已○易氏曰布之使民有逺罪之心歛之使民無凟刑之心聖人重刑尤有甚於治教與政也
  凡邦之大盟約於妙反涖其盟書而登之于天府大史内史司㑹及六官皆受其貳而藏之
  鄭康成曰涖臨也○賈氏曰大盟約者謂王與諸侯因大㑹同而與盟所有約誓之辭○易氏曰盟約二事也約為之信書而已盟則㰱牲焉大司寇兼言之則冝兼掌其事今以盟書為重而不及乎約以司約大史見之○鄭康成曰天府祖廟之藏六官六卿之官貳副也○鄭鍔曰大盟約所以結諸侯之信司盟掌其書刑官不親涖之則人無所畏涖其盟要於天地鬼神乃登而藏於天府與賢能之書民穀之數同大史掌邦之典法則之貳以待逆者也内史掌八枋之法以詔王治者也司㑹掌邦之典法則之貳以逆治者也六官六卿之長皆使受盟書之貳重其事故藏之也謹備其失墜故貳之者衆○王氏曰大史内史司會皆受其貳而藏之者各以攷事焉非特備失亡而已○黄氏曰大史内史史官也受盟約之貳職也司㑹六官皆受之何也盟所以息爭不信而後有盟苟或不可恃而刑不能禁必至於生事費財隳體敗德無所不有故使司㑹六官俱受其貳豈徒為有司存藏攷覆之事而已哉故其事屬大司宼○李嘉㑹曰司寇所涖天府所登太史内史司會六官所受皆大盟約也非大盟約則不若是
  凡諸侯之獄訟以邦典定之凡卿大夫之獄訟以邦灋斷之凡庶民之獄訟以邦成弊必世反
  劉迎曰諸侯之獄訟定之以邦典蓋有輕典中典重典之不同以此三典定其罪也卿大夫之獄訟斷之以八法蓋八辟之麗邦法有議親議故議賢之不同以此八法斷其罪也萬民之獄訟弊之以八成蓋有邦汋邦賊邦諜之不同以此八成弊其罪也先儒以邦典為邦之六典以邦法為官府之八法以邦成為萬民之八成此蓋冢宰之治法非司寇刑官之所得與不知大司寇自有邦之三典以刑邦國非此邦典而何小司寇自有八辟以麗邦法非此邦法而何士師自有士之八成非此邦成而何惜乎先儒不攷誤以冢宰之六典八法八成附㑹之○王昭禹曰弊詳於斷斷詳於定諸侯尊於卿大夫故言定卿大夫貴於庶民故言斷萬民卑賤其治之為愈詳故言𡚁○鄭鍔曰弊輕於斷斷輕於定定則一定而不可移若夫萬民之訟亦可以言斷故大司徒言萬民之田則曰斷其爭禽之訟百官亦可以言弊故小宰言以六計弊羣吏之治○賈氏曰大宰有八則治都鄙此不言者都鄙獄訟都家之士告于方士治之
  大祭祀奉犬牲
  鄭康成曰奉猶進也○鄭鍔曰六官奉六牲各因其類以明其義犬之為物金性而能守西方之畜司寇秋官西方之義也故祭祀奉犬牲
  若禋祀五帝則戒之日涖誓百官戒于百族
  項氏曰禋者精意以享祀五帝○王氏曰於天地二官未嘗言禋則所以佐王事上帝有在於此
  鄭鍔曰大宰祀五帝前期十日而卜日比謂戒之日則既得吉卜而戒以齋戒不欽將待以刑○王氏詳説曰郊特牲曰卜之日王立于澤親聼誓命受教諫之義獻命庫門之内戒百官也太廟之内戒百姓也百官云者百執事也百族云者王之族姓也族姓之與於祭為重於百官矣故戒百官於庫門之内而戒百姓於太廟之内正所以辨親踈之義○王昭禹曰百官凡官府之執事者百族凡百官之族姓與祭者○陳氏曰庫門之内象法之所示戒百官於此所以謹之也太廟先祖之所在戒百姓於此所以親之也祭之前期十日而有誓有戒誓則重於戒也大宰云祀五帝則掌百官之誓戒與其具修小宰云以法掌祭祀之戒具小宰言戒而不及誓言具而不及修則誓為重於戒明矣夫祭莫重於齋齋又莫重於誓戒誓百官者大宰也涖其誓者大司寇也大司寇涖百官之聼誓於大宰云爾賈氏以大司寇不得涖大宰遂以為大宰掌其誓而誓者餘小官是有見於大宰而無見於大祭祀也百官言誓百族言戒又知百族無預於執事有預於從祭此所以聼戒而不聼誓也王氏謂互文見義又失之
  及納亨前王祭之日亦如之
  賈氏曰納亨致牲謂將祭之辰祭之日謂旦明也此二者大司寇為王引道故云亦如之○鄭鍔曰納亨將祭之時是時大宰賛王牲事司寇則前王以刑禁先焉則人知畏禁而自入於禮
  易氏曰大司宼以刑官前王禮也尊天子之威儀一臣下之志慮而已
  奉其明水火
  劉執中曰以陽燧得火於日謂之明火以隂鑑得水於月謂之明水隂陽之精義以見聖人精意於鬼神⽰也○賈氏曰明水火司烜氏所掌者水以酌鬱鬯與五齊火以給㸑亨○鄭鍔曰明者潔也言主人明潔故成水火也刑官以清而察獄訟之辭必明而燭蔽欺之情故使之奉之以明其義○王昭禹曰書曰明清于單辭此亦刑官明清之事
  凡朝覲㑹同前王大喪亦如之
  鄭鍔曰朝覲㑹同賔客所在刑官先焉然後人知尊王○鄭康成曰大喪所前或嗣王
  易氏曰納亨及祭尚嚴也朝覲㑹同尚肅也大喪之事尚哀也此前王之禮所係為甚重然明水火之奉與否者朝覲㑹同喪紀以人道言之祭祀之禮以神道言之各當於禮而已
  大軍旅涖戮于社
  鄭康成曰社謂社主在軍者○鄭司農曰書曰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于社○王氏曰涖戮刑官之事
  凡邦之大事使其屬蹕
  鄭康成曰屬士師以下蹕止行也○劉執中曰邦之大事役民衆矣難以致其肅使刑官之屬蹕之則罔不肅○黄氏曰不肅不清違禮犯禁刑辟施焉蹕與前王一義
  王氏曰小司寇國之大事使其屬蹕則事在國中而已大司寇邦之大事使其屬蹕則事之所在通國野焉


  周禮訂義卷五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五十九   宋 王與之 撰
  小司寇中大夫二人
  小司寇之職掌外朝之政
  愚案天子諸侯有三朝說已見司士此外朝即朝士所掌乃在庫門之外鄭謂雉門外非也
  王氏詳說曰三朝之制有掌其位者有掌其政者朝士掌外朝之位掌其政者小司寇司士掌治朝之位掌其政者大宰小司寇掌外朝之政而大宰云王眡治朝則賛治是也外朝言政而治朝言治豈非大宰尊於司寇而治尊於政乎但燕朝正其服位大僕也出入王之大命亦大僕也知此則知三朝之制有降殺矣○鄭鍔曰小司寇刑官之貳宜以掌刑為先今首言掌外朝詢萬民之政所謂聽獄訟之事乃列乎後豈不以邦之大事未有過於三事之詢民當詢民之時掌擯民而叙進以對人君之問必列於前以重其事
  以致萬民而詢焉一曰詢國危二曰詢國遷三曰詢立君
  劉迎曰於此詢萬民亦古緫章衢室之遺意○鄭司農曰致聚萬民也詢謀也○鄭康成曰國危謂有兵寇之難○鄭鍔曰寇難已迫危而不安問民以圖安之計哀元年呉入楚陳懐公朝國人而問焉○王昭禹曰若周公之討亂是也○鄭鍔曰國遷則都邑不寧將去故即新問民以遷居之利害盤庚之都亳殷是也○鄭康成曰立君謂無冢適選於庶也○鄭鍔曰或冢適不賢將立支庶問民以孰宜為君如隱四年衞人立晉是也○王昭禹曰若文王舍伯邑考立武王是也○劉執中曰三者國之大政皆順民而為之故小司寇掌外朝之政以致萬民而詢之者州長也黨正也族師也閭胥也比長也而三公為之師以六卿為之帥備六卿之官而百職舉焉謹六鄉之敎而三物修焉行大比之禮而賢能出焉周之致萬民其道如是故有大政大疑大謀則必詢之乃能輔王之志而弊王之謀○李氏曰以匹夫細民得與公卿並列於王朝之上亦足以見古之盛時公道大明而下情上達
  其位王南鄉許亮反三公及州長丁丈反百姓北面羣臣西面羣吏東面
  王氏曰三公鄉老上言三公中言州長下言百姓則六鄉皆在矣上言萬民下言百姓則相備也○愚案百姓以族姓言萬民以人衆言
  鄭鍔曰詢民正以民為主三公答王而北面是其常也今鄉之州長與百姓皆北面者得以答君羣臣卿大夫也在東而西面羣吏府史胥徒也在西而東面則左右以輔相之爾王公而下府史皆在而王之所詢者民爾民非有位於朝者及詢之得以北面於此見民為貴○薛氏曰州長百姓分為甚微與三公列於北面何也敎官之序鄉老二鄉則公一人六鄉乃三公也尊之於鄉憲其言行不累以事故稱老焉方其任賢選能則三公出為鄉老率六鄉衆庶而賔興之若鄉老及鄉大夫帥其吏與其衆寡以禮禮賔之是也方其聽獄弊訟則鄉老入為三公率六鄉衆庶而詢之若小司寇朝士所言是也帥羣吏衆寡而興賢能即王制所謂爵人於朝與衆共之帥州長衆庻而決獄訟即王制所謂刑人於市與衆弃之州長衆庶亦不得不繼於三公之後鄭康成曰其孤不見者孤從羣臣卿大夫在公後○賈氏曰案射人及司士孤西方東面此云東方西面從羣臣之位者孤無職尊之如賔當在西此三詢之朝乃朝士所掌之位朝士云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故知孤從羣臣之位
  小司寇擯兵刃反以敘進而問焉
  鄭康成曰擯謂揖之使前○王氏詳說曰司士掌治朝擯者司士也所謂司士擯是已大僕掌燕朝擯者大僕也所謂王眡燕朝掌擯相是已惟朝士掌外朝不為擯而小司寇擯盖非常朝也詢萬民耳萬民而造天子之庭其不熟朝儀也必矣朝士既掌其位又帥其屬以鞭呼趨且辟正所以禁其錯立族談者何暇及於為擯乎此小司寇之所以為擯也然司士大僕以下大夫而為治朝燕朝之擯小司寇以中大夫反為外朝之擯又所以見周家之擯多以命之尊者為之古人重擯相之官介其次也擯即相也入而詔禮則以相名之出而接賔則以擯名之且朝覲㑹同大宗伯為上相而肆師不過佐擯而已諸侯入朝郊勞眡館將幣亦大宗伯為上擯而小行人不過為承儐而已夫小行人與肆師皆下大夫尚為佐擯與承擯何獨於小司寇為擯於外朝而疑之哉
  以衆輔志而弊謀
  鄭鍔曰凡大事人君之志固當先有所處謀亦有所嚮其所以詢民者盖詢衆人之言以衆人之見而輔吾志然後合衆人所見以斷其謀志先定而取衆人之言以佐其決而已○黄氏曰朕志先定雖然觀望風㫖為可戒也故虚而後明生焉恭而後賢生焉康誥曰勿庸以次汝封鄭謂輔志者尊王賢明其說好○王氏曰以王志為主而輔之以衆以衆謀為稽而弊之於王
  以五刑聽萬民之獄訟附于刑用情訊之至于旬乃弊之讀書則用灋
  王昭禹曰五刑司刑所謂墨劓宫刖殺也○鄭鍔曰刑止於五而獄訟不一彼雖不一吾所以聽之者不可以出乎五刑之外惟用五刑於此以聽其辭於彼○黄氏曰皆聽于朝鄉士以下所謂司宼聽之者也○鄭康成曰附猶著也故書附作付訊言也○鄭鍔曰聽其辭矣知其罪之所麗可附於某等之刑又慮彼雖服而事未必然也又用吾之情以訊之以情度情庶幾可以得其真情也王制曰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用情之語可以見君子盡心之意矣訊已得實又至于旬乃斷之其斷則先讀鞫問之書使囚聞之知其所犯之實然後用法焉盖至于旬則我思之審讀其書則彼知其詳○鄭司農曰讀書則用法如今時讀鞫已乃論之○劉氏曰以斷罪之書讀之于囚審而弗變乃用法焉乃若成王之誥康叔至於旬時丕弊要囚盖以旬為率者一定之常也成王使之至于旬時亦誥戒之切而已
  凡命夫命婦不躬坐獄訟凡王之同族有罪不即市鄭康成曰為治獄吏䙝尊者也躬身也不身坐使其屬若子弟也喪服傳曰命夫者其男子之為大夫者命婦者其婦人之為大夫妻者春秋傳曰衞侯與元咺訟寗武子為輔鍼莊子為坐士榮為大士○鄭鍔曰獄訟之人必對辭曲直兹其常也命夫命婦不躬坐使左右代焉貴之也有罪者殺之市朝與衆共弃之亦其常也王之同姓則不殺諸市親之也禮記曰公族有罪刑于隱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甸師氏言王之同姓有罪則死刑焉是也一以責亷恥一以重國體夫為我所以貴之親之者如此彼敢恃親與貴而犯禁撓法乎哉
  以五聲聽獄訟求民情
  鄭鍔曰人心險於山川況獄訟之際詎肯吐其情乎聽以五聲茲乃求其情之術凡此五者皆以辭為主故皆曰聽
  一曰辭聽二曰色聽三曰氣聽四曰耳聽五曰目聽項氏曰心者形之君辭者心之聲聲𤼵於中不能掩於外其辭信則色定氣舒耳目不亂其辭偽則色變氣索耳目皆惑以此聽之人焉廋哉五者雖異要皆因辭而後見○鄭康成曰辭聽觀其出言不直則煩
  王昭禹曰聽其辭因察其色以色著乎顔而為心之表故也彼脅肩謟笑者有愧於心其色赧然則察其色固足以得其心矣○鄭康成曰觀其顔色不直則赧然以色為未足又察其氣以氣充於體而為心之運故也彼行有不慊於心氣為之餒則察其氣亦足以得其心矣○鄭康成曰觀其氣息不直則喘耳目者心之樞機心之情偽寓於耳目視聽之際察其視聽亦足以得其心矣○鄭鍔曰心有不直則耳所聽者必疑而不定目所視者必眩亂而失真○鄭康成曰聆不直則惑視不直則眊○黄氏曰康成謂言不直則煩而下是其一端也強怯柔很明闇戇狡五者之動皆足以知之皆謂之聽猶以𤼵於聲者參之也故曰以五聲聽獄訟求民情此在事狀之外能言與不言其情𤼵見與隱伏皆於是求之非有司之事也故聽之于朝將行刺宥
  以八辟麗邦灋附刑罰
  鄭康成曰麗附也易曰日月麗乎天○黄氏曰麗邦法以其本罪附于邦法而議之應宥應刺應輕應重著於刑罰之所當施者議亦非常法○鄭鍔曰先王制刑一定不易有罪者必麗於刑書而犯刑之人或有不可加以刑如茲八者與衆議之以示至公可也茲所以有八辟之議八辟以待八議之人俟其議定已麗於邦法乃附之於刑罰是謂無一定之制也辟法也不謂之法而謂之辟者制法謂之辟八辟盖近於法而未麗於法自是然後制焉耳
  一曰議親之辟
  鄭鍔曰親者王之族也有罪可刑矣然刑之則傷親親之恩○鄭司農曰若今時宗室有罪先請是也
  二曰議故之辟
  鄭鍔曰故者王之故舊也有罪可刑矣然刑之則失故舊之好
  三曰議賢之辟
  鄭康成曰賢有徳行者○鄭鍔曰罪固可刑然刑之則其人為鄉大夫所興之賢○鄭司農曰若今時亷吏有罪先請是也
  四曰議能之辟
  鄭康成曰能謂有道藝者春秋傳曰夫謀而鮮過惠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將十世宥之以勸能者○鄭鍔曰罪固可刑然刑之則其人為鄉大夫所舉之能
  五曰議功之辟
  鄭康成曰謂有大勲勞立功者○鄭鍔曰凡有司勲所謂六功之人刑之則無以報其功
  六曰議貴之辟
  賈氏曰周時大夫以上皆貴也○鄭司農曰若今時吏墨綬有罪先請是也○鄭鍔曰凡有爵之人刑之無以尊其貴
  七曰議勤之辟
  鄭鍔曰勤勞王事之人刑之是忘其勞
  八曰議賔之辟
  鄭康成曰賔謂所不臣者三恪二代之後○王昭禹曰賔謂四方之賔客○鄭鍔曰刑之無以尊三代之後○賈氏曰自議勤以上七者雖以王為主諸侯亦有之惟八曰議賔據王者言之耳
  緫論
  劉執中曰議親者敎天下之愛其親議故者敎天下之厚其故議賢者敎天下之慕其賢議能者敎天下之礪其能議功者敎天下之懋其功議勤者敎天下之勸其勤議貴者敎天下之忠其君議賔者敎天下存亡繼絶而不弃先王之徳八者天下之大敎非天子私親故而撓其法將以行之敎天下用中於民焉人倫之美莫斯為大孟軻以舜為天子皋陶為士瞽瞍殺人則執之而不禁舜棄天下而終身焉豈知所以敎天下之愛其親乎○王氏曰謂之議則刑誅赦宥特未定也然以皋陶為士瞽瞍殺人舜不敢赦其議之可知矣
  愚案皋陶以公而守天下之法舜以私而伸人子之情彼此輕重各得其宜如王氏以法之不可撓於已私是申商刑名之學劉氏謂當以親故宥之又幾於任情而廢法皆知有一而不知有二故王族有罪不免于刑者法也刑于甸師不與衆同者情也後世待宗族之恩薄至殺人反不加罪是未嘗以已恩厚其親徒以人命私其親也其悖先王之情與法甚矣
  以三刺斷丁亂反庶民獄訟之中
  鄭鍔曰獄訟之情所患不得其中耳已得其中從而斷之胡為不可聖人猶未審以為果中否又為三訊之法以刺取衆人之意果以為中然後斷之凡言刺有二義刺取也殺也如春秋刺公子偃之刺則刺者殺也此云三刺則有探取之義刺取臣民之意皆以為可殺然後斷其中而殺之所謂國人殺之也○王昭禹曰中者事實之書與天府謂之治中告天謂之升中同意○賈氏曰庶民以上皆應有刺直言庶民者賤者尚刺則已上可知
  一曰訊羣臣二曰訊羣吏三曰訊萬民聽民之所刺宥以施上服下服之刑
  鄭鍔曰人之深情不可臆度將以刺取其意必先設辭以訊之故三刺之法則有三訊訊問也○鄭康成曰訊言也問之以刺取其意耳或謂訊者或訊於公卿大夫之羣臣或訊於府史胥徒之羣吏或訊於比閭族黨之萬民而特聽民之所刺所宥然後施刑何也竊以為此所欲斷者庶民獄訟之中故也雖訊官吏而實以民為主而訊官吏者能達萬民之情而致於上故也○黄氏曰義理難盡羣臣知之故例可用羣吏知之人情隐伏萬民知之幸其不皆以為可殺則亦不敢輕殺之民以為可刺則宜施上服之刑民以為可宥則宜施下服之刑上服之說先儒以為上服劓墨施於面者也下服宫刖施於下體者也然書言五刑有服五服三就者謂上服服上刑下服服下刑也吕刑云上刑適輕下服下刑適重上服者若以為墨劓施於面為上服宫刖施於下為下服則吕刑所謂適輕適重與五刑有服之說為無用矣
  愚案三刺之斷不敢自決而訊及於三此必罪大惡極或輕或重關於風敎上服下服係於人心雖則已麗於刑必待三訊而後斷也民以為可刺則服上刑無可說者民以為可宥亦非全然宥之特服下刑比上刑為輕耳
  黄氏曰小司寇前訊繼詢外朝之政今訊繼議刑獄之序大司寇不獨宥也圜土聚敎而遂免之小司寇上服下服猶施刑焉於此可見命官制職之意
  及大比毗志反登民數自生齒以上時掌反登于天府内史司㑹冢宰貳之以制國用
  王昭禹曰三年之久民之生死登下亦已多矣故及大比登民數焉○鄭康成曰人生齒而體備謂男八月而生齒女七月而生齒○易氏曰王之為王以得乎丘民而已故自生齒以上皆書於版欲周知其數○王氏詳說曰天府以天為名尊之至也賢能之書登于此盟約之書登于此獄訟之書登于此民數之書登于此王所以重其事但天府曰祭天之司民司禄而獻民數榖數則受而藏之司禄之官缺矣必知榖數亦登于此為司禄之所掌是已然書之所藏有不書其貳者民數也不止一官書其貳者盟約也登其書於天府其為重則一初不可以書之貳與否及所書貳多少之數為輕重但觀其事之所施行耳○易氏曰攷司民登萬民之數及大比以詔司寇是司寇受其數於司民於孟冬祀司民星之時乃獻其數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刑官致重於民數如此冢宰於司會登民數之後又為之貳其數而制國用焉葢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冢宰以三十年通制國用而大比之制國用實所以為三十年盈虚歛散之儲内史於此貳之則以其所掌者會計之書司㑹於此貳之則以其所掌者㑹計之事二官卑而列於始冢宰尊而繼於後非以統百官之任而統其成者歟由是觀之民之盛衰係乎刑故司宼登民數於地官大比之時財之豐耗由於民故冢宰制國用於刑官登民數之後數官聨事而合治皆所以重乎民也○陳及之曰必知民數則可以制國用何故盖先王之世士農工商四者不可闕一而農為重以三分率之農居三分之二則榖粟始可給不然工商與農相半則野有曠土榖粟寡乏則四民俱病矣是以王者之制農民必三分之二也以九職任民凡毓草木者作山澤之材者養鳥獸者化八材者通貨賄者歛䟽材者化治絲枲者轉移執事者常不過農民三分之一而廩人每嵗以嵗上下數邦用月以三鬴為準司民獻民數廩人獻榖數大史書之司會會之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是而制國用雖有水旱民無菜色以民數榖數素定也管仲制齊國之政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是三分而率一也其練習民政哉
  愚案古者只計民數則知國賦後世色目既多不可只以民數計
  小祭祀奉犬牲
  鄭康成曰奉猶進也○王昭禹曰大司寇大祭祀奉犬牲故小司寇小祭祀奉犬牲○鄭鍔曰職有尊卑
  凡禋祀五帝實鑊水納亨亦如之
  劉執中曰實鑊以滌牲納亨以煮牲○鄭鍔曰禋祀五帝令實鑊水納牲於鑊以亨則亦如之者盖惟清與潔然後可以事上帝而用刑之官克明清於獄訟之辭故足以合上帝之心鑊之實水卑者之職而使司寇主之此鑊也此水也必清潔斯可以祀上帝為刑官者詎可以汙穢而不清潔乎
  大賔客前王而辟
  鄭司農曰小司寇為王道辟除姦人若今時執金吾下至令尉奉引○賈氏曰為王辟亦謂於宫中饗燕在寢及廟時也○王昭禹曰大司寇凡朝覲㑹同前王小司寇大賔客前王而辟則非特前王又為王闢道也
  后世子之喪亦如之
  賈氏曰后世子之喪當朝廟之時王出入亦為王辟也
  小師涖戮
  鄭康成曰小師王不自出之師○王昭禹曰大司寇大軍旅涖戮故小司寇小師涖戮
  凡國之大事使其屬蹕
  鄭康成曰屬士師以下○賈氏曰國之大事即士師云諸侯為賔是也○王昭禹曰大司宼凡邦之大事使其屬蹕故小司宼凡國之大事使其屬蹕言邦則通邑都焉言國則主於國中而已
  孟冬祀司民獻民數於王王拜受之以圖國用而進退之
  鄭鍔曰軒轅之角有大民小民之星其神實主民說者謂春官祭之然春官天府但受其數耳司民之官言司宼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獻其數則司民之祀正司寇之所主明矣先王以為民之登耗必有神主之故每嵗孟冬物成之時使司宼祀之亦以刑者所以馭民而民之多寡皆本乎刑之繁省故也司民已祀則獻民數於王見其奉天以用刑而刑不至於殘民故其生成之數如此王拜受之以圖國用則以民之登耗知歛之豐匱由是而進退所用之物○鄭康成曰進退猶損益也民多賦足則進之而備禮民少賦乏則退而殺禮上言以制國用此言以圖國用者制其有無者有司之職圖則所謀者天下之大計是乃王者之權故言於王拜受之之後也○揚氏曰冢宰雖制國用而進退之則在王而已
  嵗終則令羣士計獄弊訟登中于天府
  賈氏曰羣士謂郷士遂士以下○王昭禹曰計獄者計其多寡之數弊訟者察其情而斷之為有疑也計非不弊弊非不計各有攸當而已○王氏曰中獄訟之中言事實之書○鄭鍔曰天府之職掌受中也登於天府則寳之至又以見允合乎天心之義
  正嵗帥其屬而觀刑象令以木鐸曰不用灋者國有常刑令羣士
  李嘉㑹曰刑象既布木鐸既徇羣士猶然不見不聞而不用法者此常刑之不恕○王昭禹曰令羣士則令于士師鄉士以下使之禀法故也與小宰帥其屬觀治象同意○鄭鍔曰六十屬為衆矣所視以效法者在吾之羣士使近而羣士能率法不越則彼逺而外者詎有不恤於刑乎故先言帥屬乃言令羣士也
  乃宣布于四方憲刑禁
  鄭康成曰宣徧也○王昭禹曰宣布于四方則非一國○鄭康成曰憲表也謂縣之也刑禁士師之五禁林椅曰刑所以行法故布法觀法司寇獨備焉
  乃命其屬入㑹乃致事
  項氏曰乃命其屬不獨羣士凡秋官之屬皆入計○李嘉會曰入會會其獄訟一嵗多少之數乃令致之於王○易氏曰王氏謂餘官以嵗終入其㑹獨司寇以正嵗入之所以謹其始非也乃者繼事之辭令羣士乃宣布于四方以嵗終期之至大宰受㑹之時乃命其屬入㑹乃致事所以紀小司寇一職之終也

  周禮訂義卷五十九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訂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巻六十    宋 王與之 撰
  士師下大夫四人
  鄭鍔曰虞舜命臯陶作士自是名刑官為士士察也欲其能察也士師又為羣士之所師法故名官曰師柳下惠為士師○李嘉㑹曰士師以下不曰宼而曰士者各專掌刑之職治獄斷罪皆欲其當故曰士自古刑人之官曰士○薛平仲曰事固有病於過察者惟刑則貴於加察此士師所以為司寇之攷又以教羣士之必察也是以内自國中之鄉以達於四郊之遂自遂以達於公邑之縣自縣以達於四方之都家以訝於四方之邦國其地各置其官其官各名曰士凡内外之有獄訟者皆非地治之所可專而一歸之王國之士焉及緫而聽之於朝士之外朝王與公卿大夫以議於上羣吏與衆庶之卑以參於下刑於是乎定矣
  士師之職掌國之五禁之灋以左音佐音又刑罰
  王昭禹曰禁之為仁刑罰之為義禁之不止而猶犯然後加之以刑罰○鄭康成曰左右助也助刑罰者助其禁民為非○鄭鍔曰刑罰施於已為之後先王之意欲人無犯故用五禁之法禁於未為之先是乃所以左右之也人之一身有手足焉左以佐之右以佑之則身無為矣五禁左右刑罰殆亦如是○易氏曰古者有五刑無五罰五罰自周穆王始古所謂罰刑之輕也舜之象以典刑則常刑也以常刑為重故以五流之法宥之猶以為重又設為三等之輕刑曰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贖刑贖刑即後世所謂罰而其輕又居三等輕刑之下至周人設刑官之職初無五罰之法而司圜所謂罰人不虧財則知舜之贖刑即此所謂虧財者也輕亦甚矣攷之士師則成王周公之心非特欲其無刑亦欲其無罰故左右刑罰則有五禁先後刑罰則有五戒凡以此而已後世人情日薄而抵冐滋衆穆王於是作五刑之法以損五刑之舊司刑所掌五刑之屬二千五百而穆王之三千以枚數之雖増於前然墨劓所増者各五百皆輕刑也宫所損者二百大辟所損者三百皆重刑也惟其禁戒不立而左右先後之無術觀其目則哀矜之意固可見觀其凡則文勝俗弊亦可推矣
  一曰宫禁二曰官禁三曰國禁四曰野禁五曰軍禁鄭康成曰宫王宫也○鄭鍔曰閽人所謂不入宫者是也○劉執中曰鄉刑糾孝本於室家故曰宫禁鄉刑之禁也官官府也○鄭鍔曰無故不得擅入者是也國城中也○鄭鍔曰入國而問禁是也○鄭鍔曰野禁今之田律野中之禁軍禁讙囂夜行軍中之禁五禁見於經今之刑統律令是其類也大司宼有野刑軍刑鄉刑官刑國刑謂之五刑此謂之五禁葢士師揭示五禁禁之不從至於犯刑則大司宼待之以刑實相為表裏或謂此有宫禁大司寇何以無宫刑竊以為小宰掌邦之宫刑則王宫之事天官掌之非大司宼所得預也
  皆以木鐸徇之于朝書而縣音𤣥于門閭
  賈氏曰爾雅云巷門謂之閭則縣于處處巷門使知之○鄭鍔曰以木鐸徇之于朝所以示貴者書而縣于閭巷之門所以示賤者貴賤皆知禁刑將措而無用
  以五戒先後刑罰毋使罪麗于民
  王昭禹曰禁止使勿為施於未然之前戒勅其怠忽施於事為之際○李嘉㑹曰禁則欲其畏戢而不為戒則欲其防謹而知避○鄭鍔曰五禁謂之左右五戒謂之先後五禁則揭諸書而示之以文五戒則形諸口而告之以言以刑罰為正而五禁左右之以刑罰為中而五戒先後之左右以言其佐助也先後以言其誘掖也先王不欲人之犯刑既書之以使之觀又諄諄然誥誡之先謂未犯之前既有以教之後謂已犯之後復有以懲之或先或後丁寧切至不欲使民麗於罪也○王氏曰先後之若盤庚上篇則以誥先之也若盤庚下篇則以誥後之也○劉氏曰在蠱曰先甲三日後甲三日在巽曰先庚三日後庚三日夫五戒者先事戒之使毋麗于刑罰
  一曰誓用之于軍旅二曰誥用之于㑹同三曰禁用諸田役四曰糾用諸國中五曰憲用諸都鄙
  鄭鍔曰用兵然後有誓誓者折之以言使斷然必信湯誓泰誓作於用兵之時是也諸侯畢㑹王將有為則作為文誥之辭以誥之使知其所以然也大誥作於洛邑四方和㑹之時是也師田行役兵衆所聚人或肆行則殘暴天物故其戒謂之禁城邑之中姦盜得以並容不有以糾之則不及知故其戒謂之糾○王昭禹曰若刑典之糾萬民都鄙不出王畿之域其所當行者皆視王朝以為法故其戒謂之憲言當憲法於王朝也雖然此特别而言之爾若通而言之憲糾禁無所不用如小宰言凡宫中之糾禁憲禁于王宫之類是也誓誥於書可見而此三者則久而無𫝊名雖不同所以戒民則一故緫曰五戒○王昭禹曰誓之所用非特軍旅也而軍旅為主祭祀田役之類皆有誓也禁之所用非特田役也而以田役為主宫中官府皆有禁也以此推之則誥也糾也憲也亦若是而已
  掌郷合州黨族閭比之聯與其民人之什伍使之相安相受以比追胥之事以施刑罰慶賞
  鄭康成曰鄉合鄉所合也○王昭禹曰六鄉之内比其居則有州黨族閭比其民則有什伍合州黨族閭比者以比合比以閭合閭所以聨其居也合其人民之什伍者以伍合伍以什合什所以聨其人也聨比其居什伍其人鄉官之事而士師又掌之使之相安相受故也○王氏詳説曰大司徒族師比長特言相受未嘗有相安之文此士師掌鄉合州黨族閭之聨而云相安者正所謂誅亂民以安民也此所以為刑官之攷○易氏曰人有罪過未麗於法而害於州里者去之則不善者逺而善者得以相安上罪朞役以至下罪三月役任於州里者舍之則不善者反而善者得以相受相安相受是與衆同欲也與衆同欲則與衆同惡也以比追胥之事○劉執中曰追襲寇盜也猶春秋追戎于濟西胥伺也相聚夜宿以伺盜賊之謂○賈氏曰以比追胥以比什伍使任追胥二事也則出入相友守望相助是有利存焉以施刑罰慶賞則賞一人而同所勸罰一人而同所戒是有義存焉○王昭禹曰廢事者施刑罰有功者施慶賞此士師所以掌郷而弼六鄉之教也○鄭鍔曰此皆小司徒與族師之職乃使士師掌之者葢司徒官屬專治其事而刑官之屬以刑助之教以誘之於先刑以鞭之於後則民知所畏而六鄉之政成矣
  李嘉㑹曰士師所聨比而用之者亦止追胥刑罰慶賞之事若有大於此者則司徒司馬當任之曰相安相受者使斯民知聨比之合在諸刑官自然相安相保不然刑官得以責罰之矣
  掌官中之政令
  劉執中曰官中政令謂秋官之屬所行政令○鄭鍔曰上文言掌鄉合州黨族閭比之聨嫌於侵官以為司徒之官府而政令皆出於此也故又言掌官中之政令見其專掌司寇之官府不可以侵官
  察獄訟之辭以詔司寇斷獄弊訟致邦令
  易氏曰察獄訟之辭則刑官之屬若鄉士遂士縣士方士各上其獄訟之不決者而致其辭於士師士師因其辭而察之以詔司宼斷獄弊訟獄訟既審合於邦令士師則又以其邦令而致之於鄉士遂士縣士方士上下聨事精察如此此獄所以得其中
  李嘉㑹曰必察獄訟之詞情理若何詔諸司寇而斟酌之然後方可以致邦令○鄭鍔曰司寇議令於朝士師承之以逹諸外○王氏曰掌官中之政令其政令施於官府之中而已致邦令則致之于邦國都鄙也○王昭禹曰政令邦令必使士師掌而致之以違令則刑之所取也
  掌士之八成一曰邦汋上約反二曰邦賊三曰邦諜音牒四曰犯邦令五曰撟音矯邦令六曰為邦盜七曰為邦朋八曰為邦誣
  賈氏曰士即士師以下○鄭司農曰八成者行事有八篇若今時決事比○鄭鍔曰成者條例品式前世所立可依據以為比者是也小宰八成皆治民之成法故大宰以待萬民之治此八成則專以治士以經攷之中士以千計者幾五千下士以萬計者幾二萬其多如此雖其興也本於鄉大夫書攷之詳不幸有姦邪者出乎其間非專立成法以馭之士師何以治之哉汋如斟酌之酌酌取也隂有包藏欲為嚮背而未決乃探聽國家機宻斟酌其事以為姦宄是謂邦汋左𫝊云葢酌之也意亦如此賊如宼賊之賊隂為不仁不義以毒王民生亂階是謂邦賊諜則反間之人隂為諸侯刺探國事是謂邦諜○王昭禹曰邦賊謂小人作於内而為賊者邦諜謂姦人來於外而為諜者上有令而下弗從逆也邦有成令故違犯之是廢格法令之人故曰犯邦令○鄭康成曰犯令干冐王教令者撟如矯制之矯上無是令輙出已意矯而為之是有無上之心故曰撟邦令盜民財國貨以自封殖如陽虎竊寳玉大弓之類是為邦盜○易氏曰謂竊持邦柄以作威福相與交結唱和雷同如漢唐之時羣小朋黨共為傾邪之類是為邦朋○王昭禹曰為私黨以亂民是者誣以為非曲者誣以為直變亂黒白使事無不失實是為邦誣○王昭禹曰造訛言以惑衆凡兹八者亂之階也八成之法專以馭士意豈淺哉○黄氏曰此八者士師皆有成法直致其罪者也雖然猶有情焉賊諜必殺故司戮曰掌斬殺賊諜而搏之子服景伯曰吾力猶能肆諸市朝行士師之職也○王昭禹曰先王患夫姦人所以為禍本者如此立八成之法使士師掌之俟其類至從而治之則制治保邦所以防其芽蘖者豈不至哉
  若邦凶荒則以荒辯音貶之灋治之
  劉迎曰荒辯之法所以别其荒歲之輕重而知其中年凶年無年欲為移民通財糾守緩刑之備使凶札而無辨安知食二鬴與不能人二鬴者哉上饑則𤼵上年之粟中饑則𤼵中年之粟下饑則發下年之粟未必不自荒辯之法知之先儒既以辯為别○鄭司農曰救荒之政十有二而士師别受其教條是為荒别之法又改為貶而援刑貶為證則荒辯豈特緩刑之一乎○鄭鍔曰司徒荒政有緩刑而無移民通財糾守事獨掌於此葢不移民不通財不糾守者斯待以刑也凡此皆荒貶之法以治凶荒之時不用平時之法先儒謂辯當為貶引朝士慮刑貶為證余以為貶則減損也若夫凶荒之時當辯論其荒之輕重而講究時事以為辯救之法不必改為貶也○劉執中曰不辯其荒而槩施救政則僥倖之民出矣故士師治以荒辯之法○林椅曰荒政雖有六聨而荒辯之法存於士師盖郷合之聨民人什伍有以糾其守而後荒政可舉
  令移民通財糾守緩刑
  王昭禹曰移民若梁惠王移其民於河東○劉執中曰民可徙則移之就榖不可徙則移榖以賙之通財若晉饑秦輸之粟糾守則糾四封之守以防寇警緩刑則刑雖不可去亦緩之而不急
  王氏詳説曰大曰邦小曰國此鄭氏之説也邦為王者之邦國為諸侯之國正以大宰掌建邦之六典大司徒掌建邦土地之圖大宗伯堂建邦之天神地⽰人鬼之禮大司寇掌建邦之三典豈非邦為天子之事乎惟大司馬掌建邦國之九法言邦及國兼諸侯而言耳此周禮之法言也然邦為王者之邦亦為諸侯之邦也且移民通財非王者之事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未嘗言移民通財也大司徒於職末云大荒大札則令邦國移民通財是移民通財所以待諸侯也此云令移民通財而繼之於若邦凶荒之後是邦又為諸侯之邦也然則邦國字無定説
  凡以財獄訟者正之以傅别約劑
  易氏曰傅謂地傅以為之保别謂判書以為之合約謂書其期約者劑為之要書者○鄭鍔曰因爭財而有獄訟必以傅别約劑正之小宰八成所謂聽稱責與賣買者是也稱責之財則傅之以約束别而為兩人執其一買賣之財則立為限約而有劑劵以自執故以財致訟者操此以為決則加之以刑無愧矣○王氏曰民知無傅别約劑之不可治皆無敢苟簡於其始訟之所由省也○林椅曰當其稱責已有傅别是制治於未亂
  若祭勝國之社稷則為之尸
  鄭鍔曰勝國國為吾所勝也則無主後矣然實我用兵以勝之如周之勝商不廢亳社以湯之故不絶祀是以祭之○陳君舉曰忌子卯之樂保垂和之器皆警戒之意作夏社與此同意○易氏曰郊特牲曰社祭土而主隂氣也又曰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達天地之氣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亳社北牖使隂明也言亳社則勝國之社也亳社以隂為主而刑乃隂之類媒氏以男女之隂訟而聽於勝國之社類也此祭勝國之社而刑官為之尸亦類也○劉執中曰鳬鷖之詩宗廟社稷七祀皆有尸未聞用刑官為之勝國之社稷其祭五土之神與先稷與夫興王之社稷無以異矣必屋其壇用士師為之尸祭其社稷而威其亡國之妖邪耳○鄭鍔曰為其勝之也本於用甲兵之大刑故使刑官為尸乃所以示戒
  王燕出入則前驅而辟
  易氏曰自治朝而退居於内謂之燕朝自燕朝而退居於寢謂之燕寢此出入所以謂之燕出入也○賈氏曰謂宫苑皆是士師前驅而辟則王者燕閒之際葢無一節之不謹車謂之道車者其意亦可推矣
  鄭鍔曰使刑官驅辟則人畏刑而無敢犯○黄氏曰前導蹕辟皆使刑官自大司寇而下隨事之尊卑用之
  緫論
  王氏詳説曰夏官小臣王之燕出入則前驅此王燕出入則前驅而辟葢成周之時萬乗至尊其為衞至矣以經考之有前馬有前車有前王有前驅有前王而辟有前驅而辟初不可混為一説前車者謂車已駕而王未乗之時如齊右掌祭祀㑹同賔客前齊車王乗則持馬行則陪乗以王乗而繼前車之後非前車為未乗之時乎前馬者謂車已行而王憑式之時如道右王式則下前馬王下則以葢從以王下而繼於王式之後非前馬為已行之時乎前王者謂王之在廟而歩行之時也大司寇若禋祀五帝及納亨前王以前王而繼於納亨之後非前王為在廟歩行之時乎前驅者謂車之或行或趨之時大僕王出入則自左馭而前驅小臣王之燕出入則前驅以前驅而繼於王出入之後非或行或趨之時乎然前王一也有前王而辟者有前王而不辟者前驅一也有前驅而辟者有前驅而不辟者大司寇尊矣故前王而不辟前王而辟其小司寇歟然大司宼前王於納亨小司寇前王於大賔客抑亦宗廟之中無有辟止行人之理也大僕掌正王之服位於王出入則前驅小臣掌正王之燕服位故燕出入則前驅皆前驅而不辟也士師以刑官之考不避者刑之此所以前驅而辟與小司寇之辟不避者刑之則同但小司寇前王而士師前驅耳若夫辟之之外又有蹕焉見於經者又皆可攷天官宫正凡邦之事蹕夏官𨽻僕掌蹕宫中之事大司宼凡邦之大事使其屬蹕小司寇凡國之大事使其屬蹕士師諸侯為賔則帥其屬而蹕于王宫鄉士各掌其鄉之禁令帥其屬夾道而蹕此又不可不辨也宫正掌王宫故以邦事言𨽻僕掌五寢故以宫中之事言大司寇掌邦之三典故以邦之大事言小司宼掌國之五禁故以國之大事言士師無預於邦國之大事故以諸侯為賔而蹕於王宫言鄉士掌六鄉王之祭祀軍旅賔客有出入於六鄉者故以夾道而蹕言然宫正掌王宫而言蹕邦之事與士師蹕於王宫相為異同者葢宫正言凡邦之事則王宫之祭祀等事無所不蹕士師特蹕於諸侯為賔之時而已曰辟曰蹕皆以刑官主其事正所以重萬乗之勢也若乃王之三公六卿大夫出入於鄉遂公邑之間亦有辟禮而無蹕禮外諸侯入於王國則有辟禮居於客館則有蹕禮鄉士云三公遂士云六卿縣士云若大夫皆言為之前驅而辟是知三公六卿大夫之有辟禮而無蹕禮也訝士云邦有賔客入於國則為之前驅而辟野亦如之居館則帥其屬而為之蹕是知外諸侯有辟禮而又有蹕禮也然三公六卿大夫在鄉遂公邑之間則辟在王城之内則否以邦事則辟非邦事則否諸侯自有其國而且辟於王之國蹕於客之館在國得用此禮也明矣
  祀五帝則沃尸及王盥洎鑊水
  鄭鍔曰祀五帝必有尸○李嘉㑹曰五帝五人帝也五帝亦有尸者尸神主也周公祭太山以大公為尸祭天亦有尸此説當審尸之尊如天帝然固無就洗之理其入門也以盤匜盥水則士師沃之王有獻尸之事必就洗以致潔士師亦沃之鑊水本小司宼所實士師則洎而増之凡此皆取其明清於用刑使之沃使之洎也洎猶暨暨及也故有増之之義○鄭康成曰洎謂増其沃汁○王氏曰沃尸及王盥所以致潔除污穢○王昭禹曰小司寇實鑊水士師續司寇之事而終之也○賈氏曰此直言祀五帝沃尸及王盥其餘冬至夏至及祭先王先公所沃盥小祝則沃尸盥小臣沃王盥也鬱人凡祼事沃盥惟在宗廟為祼時
  凡刉音幾而志反則奉犬牲
  鄭鍔曰刉珥二事緫謂釁禮羊人及肆師皆作刉珥刉謂刲割也以釁成廟之禮雍人舉羊升屋自中屋南面刲羊血流於前乃降刉字與刲同義用犬為牲大小祭祀以司寇奉之士師則奉於所釁之時珥當為弭與小祝彌烖兵之意同注謂珥當為衈用牲毛者曰刉羽者曰衈不知此奉犬牲犬豈有羽哉○愚案詳見肆師
  諸侯為賔則帥其屬而蹕于王宫大喪亦如之
  鄭鍔曰或謂諸侯為賔行燕享然也蹕王宫何耶葢饗在廟燕在寢帥屬蹕王宫則在寢時也○易氏曰帥其屬而蹕王宫所以肅朝廷之儀○李嘉㑹曰大喪有廬舎之居亦當蹕宫以備非常
  王昭禹曰大司寇小司宼言使帥其屬非必親帥之也士師言帥其屬則親蹕矣大司寇蹕邦事小司寇蹕國事故士師蹕王宫而已
  大師帥其屬而禁逆軍旅者與犯師禁者而戮之鄭鍔曰王師所過而敢有沮遏或所湏而有不從令者軍中之禁而輙敢干犯則不循軍法之人也安可不戮耶晉魏絳將與狄人戰于太原荀吳之嬖人不肯即卒則斬之雞澤之盟晉侯之弟揚干亂行於曲梁魏絳戮其僕正謂是也○易氏曰帥其屬而行其戮所以正軍旅之法凡此皆以刑官之士師任其職重其事也
  歲終則令正要㑹
  鄭鍔曰令刑官之屬爾○易氏曰小司寇於正歲命其屬入㑹乃致事者入此歲終所正之要㑹也○鄭康成曰定計簿
  正歲帥其屬而憲禁令于國及郊野
  鄭康成曰去國百里曰郊郊外謂之野○鄭鍔曰小司寇所宣布者及四方之逺士師憲其近也






  周禮訂義卷六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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