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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集 (四庫全書本)/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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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嵩山集巻四十六
  宋 晁公遡 撰
  
  答關知縣書
  某再拜青神大夫闗君足下今之世知道者誰歟知而能行者又誰歟藉不能行而能言之者又誰歟嗟乎僕久未之見也足下過僕而語乃及焉始則駭怛繼之以喜盖平生所願聞而今則有獲焉雖然足下果嘗究道之歸乎夫道也者孰為權於天而有以與人孰為權於聖賢而後能傳於人天命之謂性禹與塗之人其生皆命於天者也天烏能有所與有所不與天且不能有所與有所不與則人又烏能有所傳有所不傳惟人於其道也畫而習以逺其性則不與道㑹矣初非天不與之聖賢不以傳之也如曰天不得秘以畀之聖賢聖賢必其復如我者而授之無乃以其難於所與而尤於天難於其傳以望於聖賢殆未考孟子之於道非由外爍欲其自得之盖有不在天與人也足下獨慨然志於道則其性於道已爲近焉尚何僕之求其性於道不近焉僕又何庸益哉足下誠知仲尼之忠恕子思之中庸孟子之仁義其本於一則於道固已有得矣第未知其於文為豐乎於道為豐乎行矣措之一邑予將觀焉不宣
  答李垕秀才書
  某頓首仲信茂才年家某與尊太君㳺乆矣每聞教其子日有程堂上視膳猶執其業在旁有問則對須徹膳已乃退則又挾其書冊過庭下且讀且問學士大夫皆嘖嘖稱其善教子某見尊太君常與執書冊過庭下時相後先不及見其儀冠然亦何待識其儀冠夫生於鄧林者必皆良材也顧獨怪其累累試於主司率不得上第烏有教之如此其至業之如此其勤而不能中主司之權量者耶今日忽辱示所論著亦自歎率三歲甲乙聨登於進士第者猶夫人也徐察其文則亦已無甚愧者焉某因取所示論著讀之則不惟視夫人者無甚愧復有加焉然後知其不售於主司者其咎在乎文之過乎工也夫夏商周之鼎彞其刻文皆篆籀奇古而使寓於今之人之目殆不能字則孰知其為噩噩爾灝灝爾要必得如孔子者乃能討論以為合於經宜吾子之不售也今吾子為之不悔盖有志於古之學古之學盖期於彊立不返謂之大成吾子於此果大成歟噫亦足矣又何汲汲乎慕今之公卿大夫論薦以求利祿也哉姑待有孔子之徒出則於吾子亦必有取焉不然以吾子之名徹於上上將加考詳焉其亦猶前日之主司又何往乎吾子其思之不宣
  答趙縣尉書
  某頓首凡郡所以置官屬者夫豈徒哉亦使有以輔之猶梓人之於室廬必資羣工而後能有所成顧今之官屬乃不然趨而進趨而退語之則唯問之亦唯又何賴於官屬也方念吾一州四邑峩冠而仕者固衆矣豈都無一諤諤者歟朝夕疑且駭是真無其人耶抑太守不足告耶今忽得足下諄諄而語之三人行必有師十室必有忠信者不誣也是皆某所願聞聞斯行之聞而未能行子路之所懼也揚子曰行之上也教人次也盖未有不能行而能教人者焉足下其亦於斯邑使官事無留賦輸惟時則某亦何事於汲汲而不知止哉繼今有可告者尚無靳不宣
  答曹監税書執中
  某頓首前此聲猷未相聞今辱手誨欣承邇來領闗市之征尊𠉀勝常左右所云大道以公小智以私則成巧詐姦黠之俗雖行三代鄉選諸侯貢士適足為姦人之資而薦舉者又以公道為私權益以要市於士或相貿易或因包苴或出於子弟此誠是也某見士之居約時皆能言之一朝得爵位率忘焉姑以今之諸生觀之其為主司所絀則相聚誶語罵王司聞者不以為過其後上第為主司則亦然矣左右抱負春秋之學能言之必能充之他日爵位可躡而升也幸無忘焉其如三科論士重厚者取之華而不實勿取也便於民而忠於國者取之便於文而不顧其民勿取也其辭有益於治體者取之不近於理以害風教勿取也士之有求於某者多矣未有能如左右告以此者焉敢不敬戢良規左右其亦篤於其行而勉於其政使某有聞繼當論奏諸朝人將曰左右有以得之非如左右所云丙有所託於丁丁不得不與也則甚善相望未有見日千萬厚自持務趨逺大不宣
  答楊敎授書
  某再拜承父教授議郎日者得墨啓其亦世俗之以為禮者也施諸世俗人可也承父平日自謂剛者而亦知某厭茲世而欲超然出其外不應止以世俗之為禮者見待也方日日以為念豈承父自謂剛者見世俗之不好而或少貶歟又日日以為疑居今之時而為剛者之為難也今貺之長書而告以士有欲為於世而民未服先振撼其中以為立威之地有以服之然用而不已則䙝其當欽而時出之承父誠知天下之敝而憂為剛者之難也雖然承父其謂民之未服先為立威之地以振撼之者是盖觀趙廣漢之所為不若尹翁歸也烏識臯陶九德之大哉夫剛而至於塞强而至於毅皆當祗敬敷施日宣而不可廢是君子之常德也焉有用之不已而至於䙝者乎吾見世之人始而嚴中而弛終而慢其下䙝者有矣剛而不至於塞强而不至於毅則將拂然於其下又豈但䙝也承父愛我者當日用之不可已已則人䙝如是承父為誠知剛者已不宜憂某之用不已而有所窮也馬德駿詩止於如是而已乎某始至裁剸尚未閒自力作報不宣
  答郭敎授書
  某頓首敎授議郎某與足下未之識而至此亦屬爾初未知足下為如何也乃逺以書自通并其所論著而明以告曰願備論薦今之世有求於是者不介紹於通官要人則以賄足下乃能獨陳其所學足下其有以異於今之人盖久未見也某實歎息其敢不論薦然某見此部仕者其薄於才而懦於力則委靡頹墮苟少有才與力則暴厲不循法令某方欲振起之以變其習要自治民者始足下盍亦倡𨗳於其朋以助我或有改焉某論薦不敢以後不宣
  答何炫秀才書
  某啟何君足下某受命至此部已三告朔自惟所以塞其職者要無汙吏以害吾治使民安焉其庶幾乎顧深居而簡出罕與人接何由知夫孰為汙吏而民果以安否每旦而坐堂上民有赴訴於前者不敢如異時下約束必其字不得過如干事不得過如干乃受以為凡如此者非欲聞其疾苦耶民亦欲知之故日至於庭十百為羣或挾敗紙直書姓名或不書某皆一一錄其言且讀且問之冀因是而知汚吏與民不安狀然愚民昧大體類摭細故惟大夫耆老其論議有根據而又狃於流俗所言率欺然某與足下未嘗面而忽數百里外遣家僮函紙數十番所以告某者皆所欲聞而未獲者即當因足下之言考核焉其若明詔所除巴蜀虚名之征則固嘗論之矣自今有可告語繼此勿靳幸甚不宣
  答李司理書
  某頓首某老矣凡天下之事與天下之言接於其前者為多而知其敝在於文之勝也故郡縣之吏工於簿書披籍而考之誠皆若精明無欺焉大夫士之於言虚己而聴之亦皆賢者也至於事行則顚倒錯亂雖至愚不肖未有加焉工於言者亦皆然而皆工於事長或不工於言則求工於言者為之以眩於其上故某自年大以來不敢信郡縣以簿書而觀大夫士以言也足下逺自臨卭走百餘里而見某於此意者若恐某之不已知也辱貽以書讀其言若知今之弊者誠所望也不識第能言之而已乎某未敢遽以言知足下也足下行居其官勉之不宣
  答劉秀才書
  某啓生居學官成都中日與其徒婆娑嬉㳺以討論周公孔子道宜與世不相聞非如郡縣吏須論薦者四五人乃得遷則不得不從諸勢力者求之也今生忽錄其昔進説於君抵通官顯人而言者并自論辯累數百言以告於僕其志若顧託厮養焉不知生何用如此汲汲為也生之心憂天下之心迫隘而偷其文日入於俚而欲使其在上者大有所建立以起其敝而成其功盖嘗去其鄉而道乎萬里之逺並南海而歸生之志可謂篤矣其力亦已勞矣顧其説卒不售者生亦知其故耶夫伊尹耕於野傅説築於巖非有求於湯與髙宗也而湯與髙宗求之是以聴其言惟恐有不盡焉言之未嘗不行也伊尹傅說豈誠小人欲食其力以老於耕且築哉子貢論孔子所至之邦必聞其政孔子亦求之者也所以求之者以温良恭儉讓爾盖異於人之求之也伊尹傅説之在下顧亦修是德焉而湯髙宗聞之其捨諸伊尹傅説可謂善求之者也生果欲有為於世盖退而修於家上之人有不聞而不求之生之説不售者僕為欺生矣不宣
  答樂文學書敦仁
  某啓樂君足下古者居是邦其所事之也必其賢者焉其有問也或曰孝或曰仁或曰政外於是而問則未之有矣嗟乎僕不得而見於斯也凡有求謁僕者非知僕果為賢而事之也其有問者亦不於孝於仁於政之及也其意若曰其勢力足援也將從之而求所欲焉故地大則附者衆位高則譽者來足下今日獨懷其所論毛公詩者以見於僕足下抑有志於古者歟何其與今戾也僕既嘉其志將因其志以論其學謂亦好古者歟披其巻而讀之乃自謂其少也惟古之學目窮於所見耳屈於所聞心悸於所知而無所得已而棄所學以求諸已若有知焉殆如從諸影而後形得從諸響而後聲得從諸夢而後覺得從諸幻而後真得僕於是置巻而嘆足下何為斯言也因恨魏以來一經之師與博士之家法始亡士乃不知所承而自以其意求之也夫世所謂老聃莊周之書在漢時學者不傳太史公顧比之韓非申不害之徒同諸刑名家立傳爾始自王輔嗣好其書既自為解説於道徳經者而又取之以汩吾聖人之易其流風被於司馬氏之晉而支道林輩出復附益其浮屠氏之言則益漫瀾矣後之學者遂陷溺於其中非止足下也易詩書春秋禮樂云者率性之具也舎是而能率其性者非吾所謂性也吾夫子盖嘗問禮於老聃聃之學本亦自是而入者也足下謂風雅頌之為别季札能知之孔子豈不聖矣乎其官名必待於郯子商羊之辯必得於童子之謡季札於詩豈無所自而知之哉風雅頌所以為風雅頌前乎國史以著之後乎孔子以次之宜亦考其得失與夫政之所由廢興不必更議夫何以為風為雅為頌於其間可也如論詩之作其志有淺深有小大有高卑有逺近則不若蔽之曰思無邪凡三百五篇其箴而刺者可以戒羙而頌者可以法矣今日頓爾寒甚其風直使人悽憯勉强作此答不究一二不宣
  答樊縣尉書
  某頓首樊君尉曹執事聖人之道在經經與今世戾有誦其言者或聞之則曰有是哉其迂也況行之者乎聖人之道殆若不可用執事見過乃獨舉子思中庸而相告曰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已而不求於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徼幸嗚呼此尤世之所謂迂者也執事既知之矣顧方問萬里之途凌江湖䟦山川斯以險矣無乃欲為中庸之時乎時乎中庸子思盖以為難焉雖然執事既將不得已而行乎險盍思有以處之孔子曰乾天下之至健也德行常易以知險坤天下之至順也德行常簡以知阻夫如是雖行乎險之中而居之以易則猶中庸也某始見色辭未浹輒爾極論可與言而不言不智惟執事可與言也不宣














  嵩山集巻四十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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