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艷史/第10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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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人極計生藏春箱內 時窮情急竊寶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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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花點點飄,幽夢徐徐去;
  箋函和雨凍難開,心意知何處。
  弄月忽成雙,捲絮誰為主;
  索教春暖睡糊塗,啼笑憑春住。

  話說姑嫂二人,與李芳恩情美滿,如魚得水,嗣後每夜一處交歡,輪流取樂。雖鸞鳳之在雲路,鸂鶒之戲蘭洲,不足喻其珍愛也。

  一宵,月姬熟睡,素英玉臂枕著李芳之首,低聲說道:「郎君名門秀士,賤妾舊族嬌娃,並不若浪子淫娼,忘卻禮義,止圖歡樂於目前者可比。妾之元紅既為君家攫取,此身已屬李家之人,萬無再上他門之理。古人我亂我終,方成兩好。伏冀留心,速覓蹇脩,向吾哥議姻。寸絲締約,私醜可捐。幸勿視同露水,索趣有情,尋盟無意,使妾抱恨於九泉也可。」公子回道:「小生姻事未諧,令兄亦所深悉,央媒說合,諒無不允之理。小姐千矯百媚,善詠能吟,真所謂才貌雙全,鄙衷奚能恝然棄之,竟學元微之之罪過,靜俟機會,幸無介懷。」素英唯唯,兩相環抱而寢。似此已非一日,三人忘其所以。

  一宵,也是合當有事。吃過夜膳,正在房中交歡頑耍之時,只聽得外房門叩得甚急。細聽其聲,乃是梅悅菴歸家進來。三人一時無措,驚得面如土色,大家慌做一團。李公子走頭沒路,終是月姬還有智量,叫聲:「李郎,不要慌!你原到空箱裡去藏躲在內:安心睡著。待他出去了,我來開你出來,豈非神鬼不知?」公子點頭,忙忙鑽進去躲了,月姬用鎖鎖著,然後出來開門。

  悅菴醉眼糊塗,問道:「怎累我等了半日,纔來開門?」月姬答道:「我與姑娘在房下棋。你這幾日在那裡?幹甚勾當?撇我在家孤形冷靜,甚麼時候了,吃得這樣爛醉回來?」悅菴也不回言。踉跟蹌蹌,走到床邊,和衣睡倒了。素英見哥哥醉了,竟自回房,不表。

  月姬虛心來服侍丈夫脫衣服,悅菴有些酒意,乘興勾了月姬粉頸,親親嘴道:「我今夜愛得你緊,必須一樂。」就伸手摸他後庭。月姬把眼瞅著道:「你胡邪了,誰容你幹那把刀兒。」悅菴不由分說,剝得他赤條條,挺著陽物要弄。

  月姬一心兩頭,要安頓他,無奈俯伏著,向起雪白的屁股,把丈夫捧著,吐些津唾抹在孔上,將龜頭奏準了,一支一搠,頂了幾頂。又搽些津唾在龜頭上,撲將進去。月姬只得熬耐了,憑他陸陸續續弄進去,抽拽了一陣,引得陰戶內酸癢異常,渾身麻木。遂一個翻身,擯出陽物,仰天睡著,把腳蹻得高高的,雙手捧牢毛都魯,將陰戶湊準了,縱身一迎,禿地滑了進去,亂顛亂套上來,悅菴已覺高興,挺身亂搗,不到一歇,就完事了,抱定月姬,交頸而睡。

  不想梅氏花園之外,有個鄰人,姓秦,做漆匠生意,號喚仰山。一生專好的是賭。妻子吳氏,每每諫阻,不時吵鬧,因成氣嗝而死。止有一女,小字飛瑤,生得溫柔妍雅,俏麗輕盈。不但容顏美艷,抑且性格聰明,女紅針黹,以及烹調諸事,無不精妙。惟是筆墨一道,無人傳授,所以茫然,最愛清趣。焚香煮茗,是其所好。其父見女不凡,自思相女配夫,往往有求親的,概不輕許。故年十七尚未受茶,這也不必冗敘。仰山自從妻亡之後,益發肆行無忌,終日三朋四友,聚集一堂,呼么喝六,抹牌擲骰。孜孜不倦,堪堪家私蕩的罄盡。飛瑤亦嘗苦勸;古云:「江山易改,秉性難移。」如何就肯聽女兒話。

  忽一日,有個人走進門來喚道:「可在家麼?」仰山伸頭出來一看,原來是舅子吳茂,忙笑臉相迎道:「連日貴忙,原何再不見來走走?」吳茂伸手一攤道:「甚麼貴幹?這兩日竟不濟,幾乎連身子都輸了去。特來與你商量。有一注大財香,弄得來,便好翻本,要你做個幫手。若得穩取,確與你平分。」

  仰山大喜道:「那裡有個酒頭,帶了大大稍錢來,你要扎局,吃他的銅嗎?我就幫你何妨?」

  吳茂道:「不是這個道路,別有一樁生發。」說著回頭看看,見沒有人,附耳低低道:「自已既沒本錢,只好做沒本錢的經紀。我看你們隔壁梅家,錢財廣有,人人曉得的。其人常常纏住小夥兒在外飲酒宿歇。十日之中,倒有七八日不歸家業。內堂衹有他妻子妹子兩個婦人,容易防備。其餘家人僕婦,我打聽得,分散各居群房。晚間即把堂門關斷,不容入內閒走,進去甚為容易。我舉心要去偷竊他家,你是緊鄰,出了你的門,就進他的屋,殊為近便,又甚省力。你道如何?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所得東西當面均分。機會不可錯過,我與你後半世的受用,全在此一舉。」

  仰山聽了,沉吟半晌,乃悄悄答道:「老舅主見甚高,與其將本覓利,毋寧白手求財。一夜的工夫,可博半世安享,何樂而不為。梅家貼在隔牆,也曉得他家私厚實,我不善於這一路,常常丟在半邊,毫不念及。耳內也聽人說他鎮夜在外胡纏,不歸家業,這都是實在消息,我們的好機會。若由大門入去,主人雖然不在,門上自有管門的;設有響動,就先有蹭蹬。倘能僥倖進得去,他的廳堂偏多,群房就在兩房,夜深寂靜,保得竟沒有聲息;倘或聽見叫喊起來,跑得快還能無事,如若稍慢片刻,內外夾攻,小則白白捱打,大則送官究治,如何是好?我想他的花園,離我家咫尺,園門自沒人管的,撬將進去,更為省力。園中自然有路可通內室。走正路不如走捷路穩便,除了這一著,更無妙著了。」

  吳茂拍手大笑道:「算無遺策,此事穩諧矣!但不知何日可行?」仰山笑道:「你方纔說連身子幾乎都輸了,我也不必說冠冕話。實不相瞞:今朝晚飯米尚不知在那裡,要行這事,早一日,好一日。又說得好:揀日不如撞日。竟是今夜發利市,何須耽待?」吳茂點頭道:「說的是!我有錢在這裡,快去沽兩壺酒,買幾斤熟肉來,再切幾文豆腐,順便量了米來,安排停當。我們先吃一杯,壯膽行事。」隨在腰間摸出百十文錢,交與仰山出門買辦。自己與飛瑤閒話。

  飛瑤說道:「父親好賭,全然不能改悔。如今弄得一敗塗地,朝不保暮,不知將來作何結局?」吳茂笑道:「你不要惱我,我們商量做一件事,不愁沒飯吃。」說話之間,仰山已買了酒肉回家來了。

  飛瑤盤問道:「要做何事?」被仰山喝住道:「你女孩兒家,誰要你多管閒事?還不快些煮飯!」飛瑤含箸一汪眼淚,起身燒鍋作飯。郎舅二人相對坐下,歡呼暢飲。飯已炊熟,飛瑤獨自回房,心下已猜著八九,想起終身,珠淚盈腮,悶悶不悅。猜疑無定,和衣而睡。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巫山艷史 卷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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