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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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元年三月 戊戌朔

詔海州淮陽軍兵馬鈐轄李進彥、武義大夫耿進,各以所部舟師聽呂頤浩節制,尋並以爲江東安撫大使司統制官。 進以此月丙午除,進彥以乙卯除

自駐蹕南京以來,軍士日給食錢,比數十日一犒設。前是水軍統制官崔增以其衆萬有千二百人降於呂頤浩,頤浩始用舊法,按月支糧及料錢,於是增一軍月費錢四萬四百緡、米七千五百斛,視五軍所給,月省萬五千餘緡。 據《史》,頤浩以是日奏到

庚子

殿中侍御史章誼,權侍御史。

右文殿修撰知平江府胡松年,以嘗爲潛邸學官,復徽猷閣待制。

宣撫處置使張浚以富平失律,上疏待罪,壬寅,上謂輔臣曰:「浚放罪,詔宜早降。」因言:「浚用曲端、趙哲、劉錫,後見其過,卽重譴之,浚未有失,安可罷也?」同知樞密院事李囘曰:「湏得勝浚者乃可易。」上曰:「有才而能辦事者固不少,若孜孜爲國,無如浚。亦有人言其過,朕皆不聽。」浚乃得安。

中散大夫魏滂,貶秩一等,以言者論其聚歛害民也。滂守饒州無善状,范宗尹用爲江南東路轉運判官,未上,諫官劾其盗用修城錢十餘萬,乃罷之,令提刑司覈實,後本司言:「滂以修城之故,令民戶有稅一錢者輸四錢,凡得十七萬緡,其出納之籍或不可考。」乃命轉運司治其罪,後亦寢。 此爲沈與求劾范宗尹第十五事。滂除監司及罷黜,《日曆》全不載,但於此日書降官,亦無首尾,今以諫疏及提刑司根究状修入。滂得旨治罪在今年五月戊午,今牽連書之

癸卯

承事郎浙西安撫大使司參議官劉寜止,爲兩浙轉運副司。時劉光世遣直祕閣本司主管機宜文字范正輿來奏事,卽以正輿代爲參議官,翌日,御筆進正輿直徽猷閣,賜三品服,遣還鎭。

責受祕書少監滕康、劉珏,皆許自便。

甲辰

直祕閣福建轉運判官魯詹,條具止盗利害,請擇令尉、罷免行錢、糴米賑濟、减殘破縣分上供銀,上諭輔臣曰:「詹所奏切中時病,皆可施行。」上因言:「朕毎日五更初,盡覧諸處奏報,比眀所覽畧盡,乃出視朝。」盖上勤政如此。詹,海鹽人也。

直祕閣程俱,試祕書少監。

直祕閣知信州吳表臣,爲尚書司勲員外郎。

降授右武大夫和州防禦使永州居住馬擴,許自便。

武功郎和州無爲軍兵馬鈐轄王亨,知廬州,限一月之任,旣而鎭撫使趙霖論其執李申之功,乃以亨爲閤門宣賛舍人。 除閤職在五月乙巳,今併書之

乙巳

武徳大夫光州刺史曹成,爲武功大夫榮州團練使知郢州。武徳大夫吉州刺史閤門宣賛舍人李宏,爲武功大夫貴州團練使知復州。先是有詔罷李允文,而允文奏以張用、曹成、李宏、馬友人馬未能交割爲詞,留鄂州不去,朝廷聞成、宏在郢、復間,因就命之,且令勿受允文節制,於是成已引兵之湖南,而行在未知也。

承奉郎張汝舟,特遷一官,往池州措置軍期事務。

承節郎王悅道,爲閤門祗侯,以其父繼先診視太母有勞也。

詔孟忠厚母福國太夫人李氏,特贈兩國太夫人。

福建制置使辛企宗言李敦仁引兵犯汀州寧化、清流二縣。

丙午

責授定國軍節度副使王宗濋,復忠州團練使,以赦叙也。輔臣進呈,上曰:「宗濋自可用,但當時用非所宜,兼戚里不當管軍,然此淵聖皇帝外家,宜與叙復。」張守曰:「祖宗時亦有戚里管軍者。」上曰:「要是擇材,只今諸戚里豈能管軍?」范宗尹曰:「誠如聖訓。」 《日曆》宗濋叙官,於二月九日丙子、三月九日丙午兩書之,而此日又書上語甚詳,今附丙午

詔以京畿第二将兵千人隸神武中軍,用統制官辛永宗請也,於是中軍凡六千人。

直祕閣提舉淮東茶鹽公事曹伯逹,知郴州。時李冬至二叛於宜章,守臣直祕閣衍聖公孔端友不能制,故更遣伯逹,而命端友奉祠。 端友初見建炎二年十二月。《日曆》旣於今年三月戊戍書「勘會:李冬至二等作過,知州孔端友全無措置,已降指揮,與宫祠。」而六月戊寅戊子又兩書端友乞宫祠,「奉旨:主管洪州玉隆觀」,盖端友未被授而自請,但《日曆》不應重疊書之耳

朝奉郎蘇𥳑,監都進奏院。𥳑,轍孫也。

金師還自熈河,至弓門寨,廵檢王琦禦之,金立招降旗榜,改阜昌年號,衆皆拜,琦獨不屈,僞知平凉府張中彦執而殺之。

是日,孔彦舟焚潭州。初彦舟旣據長沙,而東湖安撫使向子諲在衡州之安仁,不能進,會馬友自江北趨潭,子諲欲得人以利害說友,令受招,時戶部員外郎致仕上蔡賀允中適寓郡境,乃爲子諲見友,說之曰:「宋祚更興,足下正宜自立功名,何自棄於此,自古有盗賊而夀終者乎?」友心動,改容謝允中,至是彦舟爲友所逼逐,焚潭州,大掠公私之財而去,引其兵趨衡州。 彦舟焚潭州,他書不著月日,趙甡之《遺史》在今年二月,今以紹興元年四月十三日樞宻院奏到探報状參修

戊申

以西京統制官韓京、元用,並權樞宻院准備将領,聽張浚節制。京、用本王以寧部曲,京有兵二千、馬數百,皆精鋭,以寧旣遁,京、用駐衡之茶陵,故有是命。

起復江淮發運使權邦彦自饒州䕶六宫至行在。

己酉

責授昭化軍節度副使王安中,復中大夫。安中以開邉故,自靖康初逺謫,至是復之。

閤門奏職事官被旨兼權職任者,其朝參立班,並乞權依正官儀,罷日依舊,侍従官權職髙者,止立舊班,従之,給事中陳戩援舊例駁之乃止。

庚戍

江淮招討使張俊復筠州。初俊引兵至豫章,而李成在江州,其将馬進在筠州,皆不進,俊喜曰:「我已得洪州,破賊必矣!」乃復歛兵若無人者,金鼔不動,令将士,登城者斬。居月餘,進以大書文牒使來索戰,俊復細書,答状以驕之,又命神武前軍統制王𤫙閲水軍於江中,賊勢方强,謂俊爲怯戰,俊諜知賊稍怠,乃議行,諸将請分道擊賊中部,統制官楊沂中曰:「兵分則力弱。」通泰鎭撫使岳飛請自爲先鋒,沂中由上流徑絶生米渡,出賊不意,遇其先鋒,擊破之,乘勝追奔,前一日,至筠州,進出軍,背筠河,先守要地,沂中語俊曰:「彼衆我寡,當以竒勝,願以騎見屬,公率歩兵當其前。」沂中乃将騎數千,與神武後軍統制陳思恭分爲兩道,同出山後,俊嚴陣以出,鏖擊至午,精騎自山馳下,賊駭亂退走,大敗之,俘獲八千,眀日又戰,俊疑其復叛,令思恭夜殪之 熊克《小曆》云:「俘獲數萬,俊以其太衆,且疑復叛,是夕令思恭殺之。」此盖因《林泉野記》所書也,案《日曆》載上語,云殺降卒八千,趙甡之《遺史》亦云:「賊退走,死者數萬人,俘八千人。」《野記》恐誤,今不取 。進力不支,乃遁,俊遂復筠州臨江軍,馬進至南康,遇統制官巨師古失利,進復還江州,與成㑹,俊整兵追之。 熊克《小曆》書此事,皆無本日,但於三月己未㨗奏至日并書之,案趙甡之《遺史》及俊所申,俊實以三月七日甲辰自洪州渡江,十二日己酉與進戰,二十八日乙丑乃復江州,《日曆》二十二日己未進呈張俊㨗報,不言其詳,當是復筠州㨗報,而克於此遂書復江州,乃追李成於蘄州,皆誤也,今各附見本日

辛亥

武寧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浙西安撫大使兼知鎭江府劉光世,兼淮南京東路宣撫使,揚州置司。尚書省言:「金已渡淮,而眞揚等州未盡有人鎭守,舒蘄盗賊盤踞,又春耕是時,百姓未能復業,田畆荒閑,冝措置屯田,以足兵食,全藉威望大臣措置。」故有是命,光世迄不行。

朝請郎提舉杭州洞霄宫季陵,復右文殿修撰。承事郎陳正由,主管官告院。正由,瓘子也。

詔婺源縣進士胡學海,免文解一次。學海上書論事,上令赴都堂審察而有是命。

壬子

朝奉郎通判泰州馬尚,就差知泰州,招諭軍民歸業,并興鹽塲等事。先是張榮在通州,以地勢不利,乃引舟入縮頭湖,作水寨以守,金右監軍昌在泰州,謀久駐之計,至是以舟師犯榮水寨,榮亦出數十舟,載兵迎敵,望金人戰艦在前,榮皇遽欲退不可,徐謂其衆曰:「無慮也,金人止有數艦在前,餘皆小舟,方水退,隔淖不能岸,我捨舟而陸,殺棺材中人耳!」遂棄舟登岸,大呼而殺之,金人不能騁,舟中自亂,溺水陷淖者不可勝計,昌収餘衆二千,奔楚州,榮獲昌子壻盆輦,俘馘甚衆。榮自京東來,未嘗承王命,遂無路告㨗,聞光世在鎭江,乃遣人願聽節制,且上其功,光世大喜,以榮知泰州。 張榮敗撻懶,以張匯《節要》及趙甡之《遺史》考之,當在此月,但未見本日,今因除泰州守臣附見

詔樞宻院准備将領徐文,以所部屯臨安,聽守臣孫覿節制。 文初見建炎四年六月壬辰

是日,初𣙜南恩州陽江縣田鹽,縣有潮水所浸田一頃二十四畆,提舉鹽茶司募民墾之,置竈六十有七,嵗産鹽七十萬八千四百斤,收浄息錢萬九千餘緡,遂命官領其事,後二年又増萬二千緡。

甲寅

詔罷免行錢,州縣官市買方物如民間之直,違者以自盗論,俟邊事寜息日,取旨依舊法,始用魯詹之言也。先是改元徳音已减閩中上供銀三分之一,是日又减建、劒州銀半分,令福建轉運司兊糴米二萬斛,充賑濟,且易置令尉之老疾不任事者,皆用詹請也。

初河間府免解進士李季集天文諸書,號《乾象通鑑》,季寓居婺州,貧不能逹,乃命本州給札上之,旣而天文官吳師彦等頗摘其訛謬,詔與舊書參用,遂以季爲将仕郎。 以去年六月癸酉得旨給札,今併書之

自渡江,《國史》散佚,至是衢州布衣何克忠獻《太祖寔録》《國朝寶訓》,詔授下州文學,後八九年而國書始備。

丙辰

詔禁衞神武諸軍、三衙、宰執親兵,并犒設一次。先是月一犒設,至是上以戶部所入不廣,故五旬而後有此命。

己未

張俊㨗奏至,上諭輔臣,欲赦李成軍中脅從者,范宗尹因言:「今日之事不可削弱。」上曰:「祖宗基業宏固,偶值戎㓂,故劉豫、李成等輩䟦扈猖獗,或謂止於淮上作籬落,朕甚不取,要當以次收復,湏一統乃已耳。」始朝廷未得㨗報,命劉光世分兵往舒、蘄,乘賊不備,擣其巢穴,光世言:「江北盜賊雖名受招,其實窺伺官軍虛實,復出爲患,郭仲威、張敵萬、王林、祝友、史康民之徒火,目不勝算,若臣郡摘軍馬前去,數少則必無成功,數多則羣賊必乘虛作亂,浙西一路頃刻被患,雖陛下行朝,亦未敢决保無虞。韓世清、劉綱、邵清、張琪四處人馬,見在建康府,無慮十數萬可使,目下並進,最爲良䇿。」詔以綱已遣還鎭,清、琪作亂未已報之,而俊已㨗矣。 光世奏至在乙卯

湖南馬歩軍副緫管孔彦舟言於潭州池中得美玉,可爲御寳,乞遣人宣取,詔御寳已足備,兼自艱難以來,華靡之物一無所用,其毋進。

庚申

中大夫致仕施大倫,令再仕。大倫,晉陵人,以給舍陳戩等薦其學行有聞,居官詳謹也。

辛酉

朝請郎陳堯臣,特勒停。堯臣,金華人,宣和末爲侍御史,坐王黼黨斥去,至是以其與秦檜有舊,自列於朝,乞爲郡守,乃以堯臣主管臨安府洞霄宫,中書舍人胡交修論堯臣首議開燕,爲國召亂,望賜貶竄,輔臣進呈,上曰:「本乞宫觀,却被削奪,似爲過當,不若止行宫觀文字。」檜曰:「只宜如此。」堯臣猶怒,上疏訟交修,上以堯臣輕侮朝廷,乃有是命。 堯臣與秦檜有舊,王眀清《揮麈後録》云爾,以《日曆》所載檜答上語參之,當不妄。堯臣以二月丁酉得祠,三月辛酉寢命,今併附見

癸亥

御筆:「近詔臣僚條具當今切務,其應詔者多言将帥侵預朝權,而指辛道宗爲怙寵賣恩。朕於任人,一繇公論,當令抑損以全辛氏,道宗可罷樞宻院都承㫖,與外任。」初道宗旣承宻旨,論者數指其招權,上未深信,會其兄福建制置使企宗請避新除福建提㸃刑獄公事廖剛,詔剛易江東路,及召入,而以朝請大夫柳瑊代之,瑊當辭,前一日,道宗言先與往還,乞賜三品服,上不悅,即以手箚出道宗,翌日,謂大臣曰:「朕鑒往者羣小侵紊朝政,求章服雖小事,漸不可長。」於是瑊亦罷。瑊,合肥人,宣和間爲部使者,以忤童貫意,掛冠去,至是復用之。 廖剛易江東憲,在是月戊申,召剛、除瑊,在甲寅,瑊罷憲在二月丁卯,今牽聨書之

責授寧逺軍節度副使王襄,復正義大夫;責授單州團練副使蔡懋,復中大夫,皆以赦叙也。

故延康殿學士陸佃,追復資政殿學士。佃,越州人,崇寜尚書左丞,黨籍執政第二十四人。

故資政殿學士聶昌,以死事贈觀文殿大學士,官子孫十人,後諡榮愍。

甲子

始下詔罪状李成,募有能斬首及獲成者,除節度使,賜銀萬兩、錢萬緡,且赦成軍中脅従者。初馬進旣敗,江淮招討使張俊追之,至奉新樓子荘,賊将商元據草山設伏,俊熟視,見山險路狹,乃遣歩兵従間道直趨山頂,殺伏奪險,遂至江州,進拒戰不勝,絶江而遁,乙丑,俊復江州,統制官楊沂中、趙宻引兵追擊,又大敗之,成復還蘄州,自是俊軍有「鐡山」之號。

丙寅

右武大夫逹州團練使胡安中,知廣州。安中初以土豪假守,至是就命。

詔以淮東賊馬寜息,命朝散郎郭揖提舉淮東茶鹽,專一措置復興鹽事。揖自算學得官,時論鄙之。


是月 宣撫處置使張浚承制,以本司參謀官起復朝議大夫王庶爲中大夫,充龍圖閣待制,知興元府兼利䕫兩路制置使,節制陜西諸路 此據《庶附傳》修入,《附傳》無月日,《興元帥守到罷》在此月,而《利州知州題名》孫渥今年五月自利帥移秦帥,還利帥於興元,又與《興元帥守到罷》不同,當考 ,留統制官王宗尹、柴斌兵二千、馬不滿百,使庶守。時敵騎已破福津,蹂同谷,廹武興,浚遂退保閬州,而以端眀殿學士張深爲四川制置使,與參議軍事劉子羽趨益昌。 此亦據《庶附傳》,《附傳》不云深爲何官,而《日曆》今年十月庚午:「訪聞四川制置使張深,并利䕫兩路制置使王庶,各移文所歩州軍兼司帥臣,並令聼節制。」故權附此,俟考

金人自階州引兵犯文州,而江漲不得渡,遂還,因棄成州去,武德大夫知岷州李惟德亦率官吏以城來歸。惟德先守廓州,城旣䧟,敵就用之。浚録其功,遷右武大夫榮州刺史 惟德来歸,不見本月日,宣撫使以眀年四月八日奏到,奏稱:「金人侵犯熈河,退回,尋差官措置招撫䧟沒州縣。」故且附金人去熈河之月,當求他書參考 。於是盡失陜西地,但餘階、成、岷、鳯、洮五郡及鳯翔府之和尚原、隴州之方山原而已。時興元帥事草創,倉廩乏絶,帥旅寡弱,庶募民教之,河東、陜西潰師多舊部曲,往往來歸,不數月有衆二萬。

襄陽鎭撫使桑仲,以其將李道知隨州。道,相州人,與兄旺聚衆,其後東京留守宗澤因事斬旺,以道掌其軍,道之南也,以一軍孤立,遂依桑仲,軍中號爲「寄軍」。時隨州闕守,通判州事王彦威與州縣官寓洪山僧寺,主僧慶預給其資糧,守洪山以拒賊,道至隨,逆彦威以歸,遂掌州事。慶預,金山人也。 汪藻《外制》有《大洪山僧守珍補承信郎制》云:「汝營壁塢輯鄉閭」,恐與慶預事相闗

 金左副元帥宗維使右都監耶律餘都将燕雲女眞二萬騎,攻故遼林牙大石於和勒端城,調山西、河北夫饋餫,自雲中至和勒端城,經沙漠三千餘里,無得還者。始金人犯中原,有擄掠,無戰鬭,計其従軍之費及回日所獲數倍;自立劉豫之後,南犯淮,西犯蜀,生還者少而得不償費,人始患之,故漠北之行,人不勝其苦。餘都之軍和勒端也,失其金牌,宗維疑餘都與大石暗合,遷其妻子於女眞,餘都始貳。 此據《兩國編年》《松漠記聞》

夏四月 丁卯朔

興國軍廵檢陳彦,復入興國軍,軍爲李成賊黨所據,僅半年,彦始以班直受官,至是遂權軍事。

宣撫處置使張浚承制,以保康軍承宣使知秦州孫渥爲利州路經畧安撫使兼知利州。 此據《利州知州題名》修入。以《興元帥守到罷》考之,王庶今年三月已到興元,不知利州何以尚帶本路經畧,當考

己巳

參知政事秦檜言:「臣昨與何㮚、陳過庭、孫傅、張叔夜同扈二聖出疆,今臣偶獲生還,驟䝉聖奨,擢居政府,而㮚、過庭、叔夜皆死於異域,體骸不全,遊魂無歸,可爲傷惻,欲望睿慈特依近者聶昌體例,追贈㮚等官職,仍給其家恩澤,以爲死事之勸。」詔贈㮚、過庭、傅、叔夜並開府儀同三司,官子孫各十人。

太學上舍生髙閌、元盥,並賜進士出身。閌,鄞縣人。盥,潁昌人也。二人以免省,該徳音,故有是命。 盥父當可,仕至鴻臚少卿

庚午

責授汝州團練副使邵溥,復爲朝請郎。

尚書戶部侍郎孟庾請諸路無額錢,附經制起發,従之。於是通鈔旁定帖及賣糟等錢,凡七色。 五色見建炎三年十月戊戌

金左監軍昌旣爲張榮所敗,自楚州渡淮而北,是日休兵於宿遷縣之馬樂湖。

癸酉

右武大夫康州防禦使知汝州兼河東招捉使王俊,爲淮康軍承宣使。俊遣閤門祗侯髙彦忠以收復潁昌府告於朝,故有是命。

朝散郎路時中,幹辨諸司審計司。時中,開封人,常以符録爲人治病,世號「路眞官」。

故承議郎刁翬贈直龍圖閣。先是翬通判登州,會金人入犯,翬率兵迎敵,至黄山館與敵遇,軍敗,力戰,身被七矢而死,至是言者論其忠,特録之。

甲戌

詔修《日曆》,用祕書少監程俱請也。自軍興,史官久廢,至是乃復,然朝廷多事,未克行。

復政州爲龍州;劔川、嘉祥、雷鄉、建城,辰陽、羅川、盈川、泉江、枳縣並復舊縣名;通會鎭復舊鎭名,以朝奉郎新通判建昌軍荘綽言自大觀以後,避龍、天、萬、載等字,更易州縣名,不當也。

乙亥

詔《國史》《日曆》事干機宻,輒入本所者,流三千里,凡所見聞,因而漏泄,並行軍令。 《日曆》無此,今以紹興十年三月二十六日尚書省勘會劄子修入

監察御史韓璜,守右司諌。

武功大夫忠州刺史忠勇軍統制張榮,爲右武大夫忠州防禦使知秦州;浙西安撫大使司統制官祝友,知楚州,皆用劉光世請也。 趙甡之《遺史》云榮得遥郡觀察使,盖誤

保義郎楚州淮陽軍廵檢使劉靖,改漣水軍兵馬監押;承務郎王安道,改漣水軍主管機宜文字,仍以楚州鹽城縣隸漣水軍,尋詔閤門祗候知漣水軍丁禩兼都統制軍馬,而靖兼副統制。 二人兼統制在六月庚辰

朝請大夫王愈,知無爲軍。愈,徳興人,嘗爲祕閣修撰,以贓敗,至是月用趙霖請而命之。時愈未復官,尋以爲承務郎。

是日,權湖南招捉公事馬友引兵入潭州。 此據今年六月四日樞宻院所奏修入

丁丑

刑部尚書權禮部尚書胡直孺等言:「參酌皇祐詔書,將來請合祭昊天上帝、皇地⽰於眀堂,奉太祖、太宗以配天,庶幾禮專事簡。」従之。時上将行眀堂禮,命有司議,初議三聖並侑如皇祐詔書,禮部員外郎王居正以爲「皇祐眀堂本非爲萬世不易之理也,盖古之帝王自非建邦啟土肇造區夏者,皆無配天之祭,故雖周之成、康,漢之文、景、眀、章,其徳業非不美,然而子孫不敢推以配天,避祖宗也。聖宋崛起,非有始封之祖,則創業之祖,太祖是矣,有徳之宗,太宗是矣,太祖則周之后稷,配祭於郊者也,太宗則周之文王,配祭於眀堂者也,此二者不遷之法。皇祐宗祀,合祭天地,固宜以太祖、太宗配,當時盖拘於嚴父,故配帝並及於眞宗。主上紹膺大統,自眞至神,均爲祖廟,獨躋則患在於無名,並配則幾同於祫享,望以太祖、太宗並配眀堂,於禮爲合。」宰相范宗尹是之,議遂定,天地復合祭自此始。

詔館職選人供職及一年,通理四考,並自陳,改京官。 隆興元年八月乙丑所書可參考

宣教郎吕祉提㸃荆湖東路刑獄公事。

朝請郎知眀州吳懋,直祕閣。自陳思恭、張公裕並戍眀州,軍費日廣,懋以第賦民錢,又得𣙜酤之餘,軍用毋乏,故擢之。

戊寅

張俊㨗奏至 此當是江州㨗奏,但不知何以十四日方到行在,上謂輔臣曰:「兵旣精,又治器甲,所以成功,以此知軍器當留意。朕計五軍見甲已四萬。」范宗尹曰:「得十萬方足。」上曰:「可足成之,財固當惜,然於此不宜吝也。」

己卯

責授汝州團練副使郭仲荀,復登州防禦使。

浙西安撫大使劉光世,以泗州土豪徐宗誠爲保義郎,知泗州。先是沿淮水陸廵檢㓂宏以其衆附於眞揚鎭副使郭仲威,仲威假宏敦武郎閤門祗𠉀,充鎭撫司統制。宏,夀春人,素以操舟爲業,兇狡無行,良民苦之,建炎末,與其徒張先聚衆掠舟,沿淮而下,趙立以先知泗州,宏爲水陸廵檢,先尋爲土豪所殺,宏以衆數百泊龜山下,願受仲威節制,於是國奉卿在宿遷趙瓊水寨,未有所向,乃說瓊父革,率衆與宏合軍,衆議以宗誠守泗,臧翌守盱眙,宏遂復上鳯凰州刈民麥以食,光世卽以宗誠知泗州,翌爲承信郎通州事。時泗州無復居民,滿地荆棘而已,宏旣無所向,乃以舟師犯濠州,權知州事李玠禦之。 此並據趙甡之《遺史》附入。《日曆》紹興元年十一月庚寅劉光世奏:「知泗州徐宗誠今年四月已後到任。」而甡之繫於郭仲威被執之後,則五月也,甡之又云衆議以臧珪守盱眙,而光世奏中有通判臧翌,疑甡之所聞稍誤。宗誠紹興四年四月己酉有陳乞㸃檢泗州官錢状,云紹興元年四月十三日到任,己卯,十三日也,故附於此,未知光世復以何日出檄耳

庚辰

隆祐皇太后崩於行宫之西殿,年五十九。上自后不豫,衣不解帶者連夕,至是范宗尹等見上於殿之後閤,上哀慟甚久,諭宗尹等喪禮當從厚。

朝議大夫添差通判衢州史愿,直祕閣。愿,燕山人,有學問,上召見而命之。愿嘗著《金人亡遼録》,行於世。

辛巳

詔:「隆祐皇太后應干典禮,並比擬欽聖憲肅皇后故事,討論以聞。朕以繼體之重,當從重服。」命入内内侍省副都知良邦彦都大監領隆祐皇太后喪事。

直祕閣張自牧,主管江州太平觀,從所請也。 《中興聖政》「辛巳進呈程俱劄子:『《名臣列傳》止是節本,合與不合録呈?』上曰:『初止令進累朝實録,盖欲盡見祖宗規矩模範,此是朕家法,要得遵守。』旣退,范宗尹以下歎仰者久之。臣留正等曰:帝王之道雖同,其法則不必同,忠質文異制,同歸於治,盖因時制宜,各自爲一代之法,夏商周之子孫得以憲於先王,傳世數十而長久者也。太上皇帝欲盡見祖宗規模,且曰此是朕家法,要得遵守,則自中興以來,致治之效,皆由於此,今日尤當率循而不忘也。」

壬午

持服孟忠厚言:「見丁母憂,卽皇太后成服,難以捨重従輕,乞用衰服行事。」太常奏用欽聖憲肅皇后故事,令忠厚爲太后服衰三年,従之。

詔江浙諸路上供紬絹,半折見緡三千,仍易輕齎赴行在。 此以今年八月二十九日宣州乞減折帛錢状修入,他書並無之

癸未

襄陽鎭撫使桑仲䧟鄧州,殺右武大夫淮康軍承宣使河東招捉使知汝州王俊。初仲圍鄧州急,守臣武功郎譚兖遣人詣俊求援,俊自繖盖山引衆赴之,兖與飲燕,俊醉,兖率衆突圍出奔,遂入蜀。仲攻城䧟,執俊歸襄陽,磔之,旣遂以其副都統制李横知鄧州。横,髙宻人,嘗爲黄河埽兵,以勇自負。仲雖嗜殺,然性頗孝,或盛怒欲殺人,其母戒之䇽止,每自稱桑仲本王官,終當以死報國,故能服其下焉。

甲申

同知樞宻院事李囘爲𣪁宮緫䕶使,刑部尚書胡直孺爲橋道頓逓使,神武右軍都統制韓世忠爲緫管,内侍楊公弼爲都監,調三衙神武輜重越州卒千二百人穿復土。故事:園陵當置五使;議者以遺誥云權宜擇地殯,故第命大臣一員緫䕶。 汪藻撰《曽紆墓誌》云:「李囘辟紆修奉,議者欲稱園陵,紆曰:『上不日恢復中原,當奉隆祐歸祔。此但𣪁宫耳,當先正其名。』朝廷用其言。」王明清《揮麈後録》云:「昭慈升遐,外祖曽公紆以江東漕兼攝二浙應辦,朝論欲建山陵,外祖謂:『帝后陵寢今存伊洛,不日復中原,卽即歸祔矣,宜以𣪁宫爲名。』僉以爲當,遂用之。」謹案皇太后遺誥已云權宜擇地殯,又云:「所製梓宫,取周吾身,以為他日遷葬之便」,不知草遺誥時,紆已與議否也?《浙漕題名》紆以四月十六日解,知此時盖未赴江東,第恐非紆始議,更湏求他書詳考之

乙酉

輔臣拜表,請上爲隆祐服期,従之。

丙戌

以皇太后崩,下詔恤刑,遣官告天地社稷、宗室望告諸陵。

丁亥

詔𣙜貨務遵守茶鹽見行成法,不得毫髪更改,務令上下孚信,入納増廣。

武節郎閤門祗候浙西安撫大使司統制軍馬康淵,知通州。金之犯淮東也,朝散大夫知通州呂伸遁去,踰月乃還,上奏言:「敵營驚傳有戴紅笠人刼寨,是爲火徳勝㨗之象。」上惡其佞,詔貶秩三等罷去,更命劉光世選将守之。

是日,宣撫處置使張浚殺責授海州團練副使曲端於恭州。端旣爲利䕫制置使王庶所譛,忠州防禦使知渭州吳玠亦憾之,乃書「曲端謀反」四字於手心,因侍浚立,舉以示浚,浚素知端、庶不可並立,且方倚玠爲用,恐玠不自安,庶等知之,卽言:「端嘗作詩題柱,有指斥乘輿之意曰:『不向闗中興事業,却來江上泛漁舟』,此其罪也。」浚乃送端恭州獄,有武臣康隨者,在鳯翔常以事忤端,鞭其背百,隨切骨恨,浚以隨提㸃夔州路刑獄,端聞之曰:「吾其死矣!」呼天者數聲,端有馬名「鐵象」,日馳四百里,至是連呼「鐵象可惜」者又數聲,乃赴逮,旣至,隨命獄吏縶之維之,糊其口,熁之以火,端乾渇而死,士大夫莫不惜之,軍民亦皆悵恨,西人以是亦非浚,然議者謂:「使端不死,一日得志,逞其廢辱之憾,端一揺足,秦蜀非朝廷所有,雖殺之可也。」 康隨紹興五年七月六日以武功大夫秀州防禦使爲江東副緫管,不知此時爲何官職?當考。《龜鑑》曰:「趙哲之誅,孔明之誅馬謖也;曲端之不用,亦孔眀之不用魏延也。至於殺之,太過矣!况曲端威望,敵人素懾,富平之戰,詐立端旗,猶足以懼敵,則端之死,爲可惜也。然殺曲端而失闗隘,浚之過也;用吳玠而保全蜀,浚之功也。」

己丑

范 宗尹等表請聼政,詔不允,表三上,乃許之.

辛卯

詔百官開啟天申節道場,以太母初崩,勿用樂。

直寶文閣新知建康府張縝言:「本府倉庫皆竭,欲借錢五萬緡,限一年内,作三次納還,如違,甘伏上書詐不實之罪。」詔以宣州常平錢二萬緡貸之。

壬辰

故朝請大夫陳師錫,贈直龍圖閣。 師錫,建陽人,元符殿中侍御史,黨籍餘官第一百十六人,郴州安置

徽猷閣直學士陳邦光,卒於僞齊。 《建康知府題名》邦光以顯直知建康,此従《日曆》。《日曆》加「前」字,案邦光降敵後未常削職

癸巳

詔自今諸軍補轉官資,非奉宣帖者,毋得増給請受,違者令吏部及監司劾之。

乙未

詔臨安府、秀州亭戸合給二稅,依皇祐專法,計實直價錢,折納鹽貨。先是兩浙轉運司以罷給蠶鹽,令輸本色,提舉茶鹽公事梁汝嘉奏:「亭户以煎鹽爲生,未嘗墾田。」於是申眀行下。汝嘉,麗水人也。

是月 統制河東忠義軍馬馮賽,自曲垣渡河,歸邵興於盧氏縣。

鄧州人楊某,有衆千餘人,在河北僞稱信王,河南鎭撫使翟興命沿河守禦官王興延致之,厚其供饋,楊自稱淵聖皇帝,興覺之,楊一夕遁去,興遣都統制董先追獲於商州,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