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事義全考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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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事義全考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春秋事義全考    春秋類
  提要
  等謹案春秋事義全考十六卷明姜寶撰寶字廷善號鳯阿丹陽人嘉靖癸丑進士官至南京禮部尚書明史藝文志朱彞尊經義考俱載有是書二十卷而此本少四卷然檢其篇帙未見所缺佚不知目次何以不合或傳寫有悞也其書大旨以胡傳為本而間出已意以附益之襄公昭公以下胡傳多缺亦胥為補葺中間地名以今証古雖間有考訂皆無以甚異於諸家惟向來説春秋者以筆削褒貶為例故如王不稱天公不書即位之類皆謂孔子有意貶絶是褒譏之法且將上施於君父揆諸聖人明倫垂教之本意當必不然寶獨謂孔子於周王魯侯事有非者直著其非後人説經用惡字罪字譏貶字皆非聖人之意其言明白正大為啖趙以來所未及可謂闡筆削之微旨立名教之大防一善足稱毋庸槩棄故特著之於録以備參考據藝文志寶尚有春秋讀傳解畧十二卷今則未見云乾隆四十四年正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春秋事義全考序
  我國家列春秋於學官主胡文定公安國所著傳俾士子肄業焉以應制舉予寳少由業詩改業是經也且讀且心疑葢謂孔門以來說是經者惟孟氏能得其宗㫖其言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既推本春秋之所由作又述孔子所嘗自言有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夫聖人因史爲文文在也而事與義往往多失之當時桓文以有功王室稱霸主故事屬二公將以二公該他公非謂二公之事即可盡春秋之事也事貴詳貴核詳且核又貴連絡而通貫左氏詳矣中有浮誇失實前後不相蒙者是固有待於後之人因事以考其全義而謂之竊取盖其寓褒貶於筆削不惟游夏所不能賛即聖人亦不敢抗然自任矣義在褒善貶惡而經世之法如所謂尊君父討亂賊敦典庸禮内安外攘云者亦即於朝聘往來㑹盟侵伐郊望禘雩之類見之葢多直書而義自見即有筆削其褒貶亦多於直書中槩見焉初未嘗因一字以求一義予人以爵奪人以爵甚至周大君魯父母國亦例以予之奪之如胡氏所云是又有待於後之人因文以求事因文與事以求義要之至當求其精藴之所在而兼亦有以考其全也予寳隆慶初罷官還山時手是經因所疑求之心求之諸家之傳註以我之心求合乎聖人之心以我所自爲說𠫵互諸家之説又以求合乎聖人之說如射覆家探物而祈中中肯窽者手録之而仍以胡氏傳爲主事詳且核矣求其連絡而通貫義昔未妥今求妥傳昔闕今求不闕地里昔主指掌圖謂時代有沿革而不便稽考也今悉凖皇明輿地圖考一開卷而方輿所屬亦了然在目矣近代説春秋數家如新安趙氏汸之屬詞㑹稽季氏本之私考周藩宗正西亭公睦㮮之辨疑與金壇王氏樵之經世似能窺見聖人之心不悖謬於其説足以發胡氏及諸儒之所未明與補其所未備而王氏爲予寳姻友地相近志相同又同時去國而家居時時往來印證尤足以相發而相取也以此叅訂久若有合焉乃始繕寫成帙携入留曹侍御同郡李君一陽見而謂可以傳遂鋟之梓予惟春秋爲聖人傳心之要典又百王不易之大法皆在此書而胡氏傳乃本朝所主以課士予寳何所知敢有可否其間哉寳聞程子云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曰星一句一事是非便見於此朱子云春秋是是非非善善惡惡誅亂臣討賊子内中國而外四夷貴王賤伯其大㫖如此未必字字有義也故予又謂孟氏以來惟程朱二大儒能得聖人之宗㫖至於學是經而説之之法亦惟二大儒能得之程子云以傳考經之事迹以經别傳之真僞朱子云左氏史學也記事者取焉公榖經學也窮理者取焉予寳甞據是以求之諸家久而遂成此編也謬以爲學是經者不當於一句一字求聖人之褒貶苐觀其所書之實以求是非善惡之至當考之詩所由亡由成周政治之衰而爲春秋之所由作考之左之所以史考之公穀之所以經又考之經於以别傳之真僞於以求聖人所謂知我罪我者在因筆削以寓褒貶嫌於天子之賞善而罰惡爲聖人所不敢當故自於其義爲竊取而非如胡氏所謂託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聖人自以其褒貶敢於代天子賞善而罰惡也如是以求庶可以得聖人之心於是是非非善善惡惡之中即是是非非善善惡惡以求聖心之所以傳王法之所以不易義其或在兹乎義其或在兹乎胡氏自成襄而後多無傳今悉纂著之庶㡬未明者明未備者備因名之曰事義全考云夫謂之全考似矣若謂全考之可以傳如侍御君所云則非予寳所能知所敢必也萬厯乙酉冬十有二月丹陽姜寳自序




  春秋事義全考序
  予讀姜先生所著春秋考嘆其能立言不朽云先生蚤從晉陵唐中丞應德學中丞博學能文年少魁天下爲一時學士宗先生受其指亦以春秋魁天下名家既晉讀中秘書益精博天下稱鳳阿先生而不名天子察先生可師遂先後勑視學閩蜀入爲南國子祭酒於是先生經術傳四方先生於春秋深故其教指嚴一時師道爲尊比家食日事檢閱有自得悉著於書暇則集其宗及邑中俊弟子開决之先是雲陽闕賢書者二十年自先生里居厥嗣若諸從相繼取科名里中踵興後出者濟濟郁郁人文遂爲吾郡冠葢先生在國國重在鄉鄉重則明經之教爲功矣先生著書成不以陽不肖授而習之見其取覈詳援引正文無遺事事無怫義間出已意悉契聖心觀其自序曰孔子作春秋義在褒善貶惡而經世之法如所謂尊君父討亂賊惇典庸禮内安外攘云者亦即於朝聘往來㑹盟侵伐郊望禘雩之類見之盖多直書而義自見未必盡以一字求一義遂自予奪貶絶人爵甚至周天子魯父母國亦例以予之奪之如胡氏所云也其自謂竊取者亦因筆削以寓褒貶嫌於天子之事所不敢當亦非如胡氏所云託南面之權自以其褒貶敢於代天子賞罰也嗟乎知我者春秋千載之下先生其人與客有私於陽曰今制業春秋者宗胡氏是書將無戾邪陽應之曰康侯常以己見釋經而先生說經旁引折衷各有其本間有所異於康侯正以明經義爲康侯忠臣何戾也客爲解頥未㡬先生進大司寇執法南中矣司馬遷曰春秋辨是非故長於治人漢庭吏重經術常以春秋尚書折大獄今先生以春秋之義平天下獄當人人自以不冤而陽故治尚書爲侍御按部治獄雖有意乎伯夷臯陶未能也得先生所爲說春秋者而王道之條紀法律粲然矣豈不偉與陽鄉里承學喜而賛其後不自知其言之不文也浙江道監察御史李一陽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一    明 姜寳 撰魯隱公公名息姑魯惠公之子姬姓侯爵自周公子伯禽始受封傳世十有三而至隱公攝
  主國事諡法不尸其位曰隱

  元年
  按垂編年之法在此明體元之義亦在此胡氏於隱言體元於桓言編年者互見爾盖從一累數乃史氏編年之法然一年而謂之元年者則祖述舜典商訓元日元祀之説以立文而見人君當體元以出治也自隱之後他凡稱元年者義皆同
  春王正月
  按周在當時實是改時改月盖以建子之月爲正月以仲冬爲孟春三正迭用於古有之今春正月乃夏之十一月周實改之爲正月矣因魯史故謂之王正月即左氏所云王周正月明非魯正月也夏時冠周月之説恐未然 子月爲一歳之始猶子時爲一日之始也 隱攝君位不行即位禮故不書公即位屬詞即位乃見羣臣因有所隱避則其禮可廢朝廟告朔乃新君見祖禰奉王教之始禮不可廢故書王正月以此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邾曹姓出自顓帝陸終第五子曰安周武王封其苗裔挾于邾子爵國邾國北界於魯而南連滕薛葢在今曲阜滕嶧之間 蔑姑蔑杜預云魯國卞南有姑蔑城在今兖州府泗水縣界
  左氏曰公攝位而欲求好於邾也髙氏曰隱自謂爲桓而立内慮國人之不已恱外懼屬國之不已從而邾以附庸未通和好故與邾首結私盟 胡傳魯侯爵而其君稱公此臣子之詞春秋從周之文而不革者也春秋大義公天下以講信修睦爲事而刑牲歃血要質鬼神則非所貴也 今既與邾盟而後又伐邾盟不足貴審矣故知凡書盟者皆非也 書及彭山季氏本私考引孔頴達之説謂魯事以公爲主故言公及及者言自此及彼據魯爲文也桓十七年公㑹邾儀父盟于趡彼言㑹此言及者彼先行㑹禮而後盟此惟盟而不行㑹禮故也由此言之及者兩相欲之詞而盟以公及則以内外别賔主之謂非是欲在公而不在儀父之謂也 趙氏謂儀父亦邾君之名與季孫行父晉荀林父父字並同縁未得王命故其卒不見於經至莊十六年名克者乃其嗣君自以王命爲子而書卒爾附庸之君縱能自通於大國有何可嘉而字以褒之乎胡氏以爲中國附庸例稱字亦未必然葢自從載書書名名之也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季氏私考宣王封母弟友於鄭即今陜西西安府華州城北古鄭城幽王無道友爲司徒遷其民於虢鄶之間死犬戎難其子武公定平王於東都亦爲司徒因分其地遂國鄶都焉在濟西洛東河南潁北四水間今爲開封府鈞州新鄭縣意者友之初封本以王子食采畿内而鄶都之遷則因其有功而徙封也 鄢鄭地今潁川鄢陵
  段本居京京在今鄭州滎陽縣本鄭大邑也而段又多才不義其逆謀勢所必至今段不書叛鄢不書圍必事在春秋之前不可得而詳矣然謂之克則見段强得衆亦待久而後克爾故段不稱弟謂絶其屬籍而以罪討齊履謙氏以爲討罪之辭是也段既得罪於國則宜稱國以討而專目鄭伯責在鄭伯也段之惡鄭伯養成之也胡傳後段說是其說云 姜氏當武公存之時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沒姜以國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寵弟多才居乎外國人又恱而歸之恐其終將軋巳爲後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爲之所縱使失道以至於亂然後以叛逆討之則國人不敢從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屬籍當絶不可復居父母之邦此鄭伯之志也王政以善養人推其所爲使百姓興於仁而不偷也况以惡養天倫使陷於罪因以剪之乎又云仁人之於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矣象憂亦憂象喜亦喜恩掩義也使吏治其國而象不得有爲義勝恩也恩義並立而中持衡焉段雖凶逆焉敢作亂此春秋責莊公之意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𮚐
  按仲子乃惠公嘗請命于周而繼娶爲夫人者故王來𮚐惠公并及焉左氏以贈死不及尸弔生不及哀𮚐惠公爲緩以𮚐仲子爲豫凶事以此 問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𮚐傳謂豫凶事此非人情朱子曰天王正以此厚魯古人却不諱死愚謂造生棺生墓即今人亦何嘗諱死耶 按稱天王是春秋特筆盖以天道奉大君欲其奉行天道而然也胡氏以天自處恐非春秋之㫖孔子於春秋之義曰竊取曰罪我惟春秋此尚謙不敢當何敢軒然自侈以天自處耶至於宰咺之歸𮚐則固直書于策而是非自見矣當時惠公既甞請命而娶仲子則謂之爲妾不可也但於諸侯不再娶上斷論其是非則可咺之書名季氏私考謂咺小臣攝冡宰以行故從天王命辭而稱名觀今之使外國者假一品服色以重其事則此容或有之不然三公稱公如州公祭公之類六卿稱爵如蘇子尹子單子劉子之類三公兼冡宰如宰周公之類皆未有稱名者若以爲春秋特貶而書名當時不以名來便訪問其名而書之於策恐聖人不如此也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武王封㣲子于商丘之墟商丘今歸德府宋國所受封地也宿今宿州
  左傳惠公之季年敗宋師于黄公立而求成焉盟于宿始通也 季氏私考是時齊鄭合黨而魯有内憂故及宋盟以結隣援亦盟蔑之意也 胡傳内稱及外稱人皆㣲者其地以國宿亦與焉㣲者盟㑹不志於春秋此其志以後此伐宋志也春秋之時㑹而歃血其載果掌於司盟猶不以爲善也又况私相要誓慢鬼神犯刑政以成傾危之習哉今魯既及儀父宋人盟矣尋自叛之信安在乎故知凡書盟者皆非也凡惡字罪字譏貶字施於魯於王皆不可謂見其事之非則可盖聖人於君父不應如此僣據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
  季氏私考曰王朝三公稱公卿士稱子若侯伯之爵畿内未嘗以封祭伯之稱伯與凡伯毛伯之稱伯同皆畿内大夫之字非爵也 胡傳左氏曰非王命也祭伯畿内諸侯爲王卿士來朝于魯而直書曰來不與其朝也 按祭之先出自周公第七支子而食邑於祭盖與魯同宗者也故爲王卿士而來朝于魯書此亦不是貶但以明王臣無外交之義爾
  公子益師卒
  益師卒不日胡氏以爲見恩數之有厚薄竊恐不然西亭辨疑云嘗考内大夫卒者自成公以後皆書日以前間有遺者歴年逺而簡編脱故也胡氏盖因後此公子彄之卒公有葬之加一等之説而偶書日遂以爲然爾 呂伯恭謂内大夫之卒益師自以公子書所以譏魯之用人不以賢而以親也程氏謂以公子故而自爲卿亦非謂益師自爲卿盖謂魯不請命於王而自使之爲卿爾意亦同
  二年春公㑹戎于濳杜元凱謂陳留濟陽縣東南有戎城季氏私考謂濟陽舊城在兖州府曹縣西南五十里則戎在魯之西南界者也濳魯地盖在南鄙近戎者
  按戎不當㑹即惠公有舊好亦不當修春秋直書于策而其失自見矣戎自是當舉號即舉西方蕃國之總名亦非以是爲貶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今莒州南七十三里有向城又濟源縣亦有向城向後爲鄭所取則似濟源者是
  武王封少昊之裔兹輿期于莒今山東青州府莒州是也自兹輿期十一世而兹平公卒始見春秋 陸氏曰經中一字徧施於諸例而義不同者唯人字爾國而稱人衆詞也師稱人則寡詞也名爵不貴而稱人則㣲詞也黜其名爵而稱人則貶詞也今莒稱人當是寡詞與無駭帥師相反
  無駭帥師入極極附庸國今兖州府地入極無事實今不可考
  季氏私考造其國都曰入莒本利向故入其國所謂向姜不安莒而歸事實不必論其有無但莒入向而無駭入極則俱逞忿之兵爾侵人之境且爲暴况入其國乎胡傳云非王命而入人國邑逞其私意見諸侯之不臣也擅興而征討不加焉見天王之不君也據事直書義自見矣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今魚臺縣東有武唐亭
  季氏私考春與戎㑹矣此何以復及之盟懼其有所不協也盖㑹所以决疑盟所以固信心相信則無待於盟矣事不疑則無待於㑹矣太叔所謂有事而㑹不協而盟者也書日者約日而往有定期者也 陳氏曰魯望國之君諸夏所視儀而聽倡者也春而㑹戎秋而盟戎既爲特㑹又爲特盟春秋一歳再書所以見其非也
  九月紀履緰來逆女紀姜姓侯爵國炎帝之後今青州府夀光縣西三十里有紀城紀所受封當在此
  冬十月伯姬歸于紀伯姬惠公女也
  按渭在歧周境内文王又世子也故可以親迎韓侯因入覲故于蹶里亦便道而親迎爾若國君禮所當然遣卿逆而至矣則親迎於所館爲宜今紀婚未必是刺不親迎得非爲伯姬今歸紀而他日遭去國之變聖人有所感慨於心於紀事獨詳歟
  紀子伯莒子盟于宻宻在今萊州府平度州昌邑縣東南二十五里即髙宻縣北界地盖本紀邑故與紀境相連後爲齊有而封晏平仲於此杜元凱謂爲莒邑非矣
  按以子伯是子帛爲履緰字者非也盖紀大夫無先莒子理又載書大夫登名亦決無稱字理也以子伯二字即侯字之誤者近之其以莒魯有怨紀昏魯而欲結好以和解之者此或然也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隱攝而桓爲太于故成其母喪稱夫人以赴于諸侯子氏仲子也左氏之說盖嘗見是於朱子矣今從之
  鄭人伐衞衛姬姓侯爵國武王封其同母少弟康叔之國今衛輝府淇縣衛始封地也胡傳按左氏鄭共叔之亂公孫滑出奔衛衛人爲之伐鄭取廩延至是鄭人伐衛討滑之亂也征伐天子之大權今鄭無王命雖有言可執亦王法所禁况於修怨乎春秋罪鄭之意如此但程氏以爲不書戰衛已服可免恐未必然要是衛完守不與鄭戰鄭自不得不退如陸淳所云主人不出戰客軍殺人掠物而還是已謂能徵詞郤敵及引咎以諭敵恐衛未必能然也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按土能掩日之光計者土之餘亦能掩日之光此明入地中所以爲明夷日有食之者正與土計二星相值光爲所掩若有食之者爾星命家説如此似不足據然却與明夷卦義相合故志之於此 胡傳經書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餘歲而精厯筭者所能考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毎食必書示後世治厯明時之法也有常度則災而非異矣然毎食必書示後世遇災而懼之意也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災咎象也克謹天戒則雖有其象而無其應弗克畏天災咎之來必矣凡經所書者或妾婦乗其夫或臣子背君父或政權在臣下或呉楚侵中國皆陽㣲隂盛之證也是故日有食之春秋必書以戒人君不可忽天象也 季氏私考上古陽盛日恒不食故食即爲異觀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而止三十六食則其時猶有不食之日也公羊曰記異其以此歟
  三月庚戌天王崩史記曰平王崩太子洩父早死立其子林爲桓王桓王平王孫也季氏私考凡天王崩未有不赴於諸侯者盖含禭賻𮚐之禮必有待於諸侯之所供也至於送葬則天子當以禮待賔客而無所利焉故賻𮚐之禮至則雖㣲者弔喪而亦不之校惟其先至則遂辭㑹葬而諸侯之使亦不再往此所以志崩不志葬也平惠定靈是也若及葬期而賻𮚐之禮始至則遂㑹葬此所以志葬也桓襄匡簡是也莊僖頃崩葬皆不志胡傳以爲王室不告魯不往固非季氏以爲三王皆未嘗立而以嗣王故追稱王者亦非也史傳明言莊立十五年僖立五年頃立六年安得以爲未嘗立而追稱王也然則當從屬詞無疑矣今錄其説於左 屬詞以莊僖之時齊桓方假王命以示大順周無不告魯無不往之理頃王之立嘗遣蘇子與公盟魯嘗有請于王欲以王寵求昭姬於齊亦無不來告往㑹之理要是春秋削之見桓文不能率諸侯享覲于王庭而徒以弔送爲尊王虚文其後晉伯中衰齊執天子之使楚僣號加中國無有能正之者王室以無伯而愈卑矣雖弔葬猶不弔葬也是故削此三王之弔葬所以定伯者之功罪也其法與正月不書王相表裏葢屬詞比事之教如此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本尹吉甫之後食采於尹故因以爲氏
  左氏以爲君氏卒隱公之母聲子也資中黄氏亦以爲然據經文還主尹氏爲當盖左氏事雖可信而經文尤不可改故也 胡傳尹氏天子大夫世執朝權爲周階亂家父所刺秉國之鈞不平謂何者是也因其告喪與立子朝以朝奔楚皆以氏書者志世卿非禮爲後鑒也 季氏私考卒稱辛卯赴有的日矣然氏豈可以自赴之辭盖尹氏之黨素與魯通如祭伯者懼魯失禮而爲之赴也雖因時所稱謂之尹氏而世權因可見矣書魯往弔也盖其後嗣方隆禮不可慢是爲生而弔豈爲哭死哉隱公媚於權勢非禮義之交亦可見矣
  秋武氏子來求賻
  子者父在之詞 父在而子世其官者武氏子仍叔之子是也 當喪遵諒隂古制未有使命之詞及於魯若武氏子自來求賻者然其失在周不可來求魯不可待其來求上見之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廬陵李氏曰宋鄭之爭始於此故四年宋殤㑹三國伐鄭爲公子馮在鄭也五年邾鄭伐宋其冬宋圍長葛六年取長葛八年盟瓦屋而不能成十年于防中丘之師鄭又挾齊魯以報宋雖鄭莊之姦雄然亦宋殤公忌馮之一念啟之也卒至與夷見弑然後已焉由此則知殤忌克之罪大矣 當時穆公之以殤公爲後盖知殤公若不得立而立馮必不靖自以爲智而不知鄭莊奸雄非可以託馮之人馮居其國實開宋後來兵爭之端故禍宋者鄭莊而致鄭莊之爲宋禍者穆也 季氏私考書卒者紀死者之常也春秋中惟天王書崩魯君書薨乃臣子尊稱其君之辭其稱隣國之君與本國異矣盖古人以死爲終事故卒者通於天下之恒稱也禮記諸侯曰薨大夫曰卒之說恐非胡傳盖亦本此而失之爾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齊姜姓侯爵國出自四岳其初本爲吕侯後裔吕望佐武王號師尚父定天下封于營丘爲齊侯其故城在今青州府昌樂縣東五十里傳六君至獻公而徙治臨淄今青州府臨淄縣古齊城是也石門今兖州府東平州平隂縣地廬陵李氏曰齊鄭之交始此當是時鄭以小人之雄因是春交質之故有志于叛王而合諸侯始欲挾公子馮以謀宋而宋魯之黨方固無間而入因齊僖有小伯之志於是黨齊以仇宋此石門爲東諸侯合黨之始而實齊伯之權輿也左氏於是年首序周鄭交惡之事亦爲有見然則王伯消長之機其不在兹乎
  癸未葬宋穆公
  魯往㑹故書 按宋殤齊昭弑因告亂而書遇弑必不以禮葬葬未必告此魯所以不㑹討其賊之説非也 屬詞宋桓公迫於葵丘之㑹不及以禮致諸侯送葬襄公兵敗身傷而卒成公卒後國亂皆不備禮禮不備不敢以葬期告諸侯故不往㑹然則謂桓不討閔公之賊襄失民亡衆成國亂無政治其罪之說亦非也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𣏌取牟婁今莒州地有婁鄉
  杜氏曰𣏌國本都陳留雍丘縣桓六年淳于公亡國𣏌始并之遷都淳于僖十四年遷縁陵襄二十九年晉人城淳于𣏌又遷鄀 胡傳上二年擅興入向而天討不加焉至是伐國取邑其暴益肆矣
  戊申衞州吁弑其君完州吁衛莊公庶子桓公完之弟也
  程氏曰自古簒弑多公族盖自謂先君子孫可以爲君國人亦以爲然而奉之春秋於此明大義以示萬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稱公子公孫盖身爲大惡自絶於先君矣豈復得爲先君子孫也春秋書此所以爲後世之深戒歟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今淇縣界清水合淇水入衛河之南近牧野處即其地盖在衛南而近於鄭便於謀衛以伐鄭者也
  是時宋殤公初立忌弟馮在鄭懼鄭挾以爲亂也而與魯合黨謀伐之時適州吁弑君兾得其從必易故同履其地陽若偶遇者然其實欲結州吁説以修先君之怨和民定位而伐鄭之謀定矣先君之怨謂鄭嘗修廩延之怨而伐衛也 胡傳遇者草次之期古有遇禮不期而㑹以明造次亦有恭肅之心春秋書遇私爲之約自比於不期而遇者直欲簡其禮爾簡略慢易無國君之禮則莫適主矣故凡書遇者皆見其無人君相見之禮也
  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陳嬀姓侯爵國武王封舜裔孫滿於陳是爲胡公以奉舜祀其地爲宛丘今開封府陳州是也蔡出自文王第五子叔度監殷以叛誅成王復封其子胡於蔡是爲蔡仲今汝寧府上蔡縣西南十里故蔡城是其地
  張氏曰宋自殤公立公子馮出居鄭之後馮以穆公不立巳爲恨謀反取其國鄭莊又從而佐之於是宋鄭爲仇及是衛州吁欲定其位告宋求伐鄭陳蔡亦地與鄭隣而畏其虐者也夫宋殤怵於邪説合陳蔡以助逆賊使宋國之人不復知君臣順逆之正理自是日從事於兵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殤公不能早辨於此役也據事直書罪自見矣
  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翬葢孝公之子惠公弟隱公時止爲大夫故稱名桓公時爲卿然後稱公子
  屬詞夏伐鄭秋翬復㑹伐鄭是四國再舉兵明矣先儒誤通前後爲一役故有詞重義復變文特筆之說非事實也
  九月衞人殺州吁于濮濮衛地衛有城濮宛濮皆以濮水得名濮在今大名府開州東南六十里南經長垣縣而東南至鄄皆衛地以水經考之盖流經鄄城雷澤郕鄆之地以東合於濟者也賈逵以爲陳地者非
  此與蔡人殺陳佗齊人殺無知同屬詞諸簒立者諸侯定其位則列于㑹而稱爵故未㑹諸侯者皆名之不成之爲君也皆稱人以殺者以其弑君代立非有司法守之所能治而國人得而討之也 又曰春秋君弑而能以義討賊者唯衛人爲正 金壇王氏樵經世衛人殺州吁于濮衛人立晉連書衛人而二事之是非曉然矣何也衛可以討罪不可以置君州吁爲僇而晉受之春秋以是爲無君父也
  冬十有二月衞人立晉晉亦莊公之子桓公弟
  季氏私考衛自州吁見殺至是逾三月矣莊姜在内大臣無權久猶未定豈以晉本淫人不欲使君國乎晉見其遲疑如此必隂結國人而衆共立之爾 家氏曰衛人以晉爲賢而立之而晉也志得而驕晚焉獸行新臺之刺作焉是以於其始立而去其公子以見衛亂之所從始也
  五年春公觀魚于棠今兖州府魚臺縣北有武唐亭即此
  魚與漁同觀取魚以爲樂也 胡傳諸侯非王事則不出今隠公慢棄國政逺事逸遊僖伯之忠言不見納亦已矣又從而爲之辭是縱欲而不能自克之以禮也能無鍾巫之及乎特書觀魚非之也
  夏四月葬衞桓公
  屬詞時衛人既討州吁又能以禮葬其君㑹諸侯之送者故雖君弑而書葬 詳胡氏傳以德言之則失位而見弑不應諡桓以爵言之則本侯爵不應稱公見其臣子因私諡而稱公皆罪臣子之意也胡氏之意是如此按私諡稱公者國國皆然不止衛之臣子也前此於葬宋穆公已當發凡例矣何至此然後言及耶
  秋衞師入郕郕文王第七子郕叔武所封國其地在今兖州府汶上縣北三十里有郕鄉臨川吳氏曰衛與郕皆文王之子所封郕乘亂侵衛已非衛又報復而入其國莒入向魯入極且不可况以師入兄弟之國乎 胡傳衛宣繼州吁暴亂之後不施德政固本恤民而毒衆臨戎入人之國失君道矣書衛師入郕著其暴也
  九月考仲子之宮
  資中黄氏曰據左氏惠公末年失禮再娶娶而生桓公未幾而公薨盖隠攝而俟桓長隠攝之明年桓母卒隠將成桓之爲君故於桓母之卒用夫人禮及免喪則考仲子之宮而獻六羽焉此最可信可據者也
  初獻六羽
  胡傳初獻六羽者始用六佾也不謂之佾而曰羽者佾干羽之總稱也羽以象文德干以象武功婦人無武事則獨奏文樂故謂之羽而不曰佾也初者事之始魯僣天子之禮樂舊矣用於太廟以祀周公已爲非禮其後羣公皆僣用焉仲子以别宮故不敢同羣廟而降用六羽書初獻者明前此用八之僣也
  邾人鄭人伐宋
  家氏曰邾序鄭上著其爲兵首所以貶也邾見侵於宋當告之天王請之方伯聲其罪而治之不當因鄭宋之隙而偕鄭以伐宋因彼之憾復已之私春秋所不與也是故邾爲首鄭次之鄭以伯爵之國而序乎邾之下亦所以貶也季氏私考鄭莊奸雄挑邾讎宋而推以爲主邾人不自量力而爲其所愚如此觀長葛之役宋人報鄭而不報邾則以鄭怨爲深而邾不足責故爾
  
  胡傳蟲食苗心曰螟國以民爲本民以食爲天書螟記災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胡傳公初如棠觀魚僖伯諫而不聽則稱疾不從可謂忠臣矣葬之加一等夫是之謂稱然隠公不敢忘其忠而不聽其言與郭公善善而不能用至於亡國一也其及宜矣屬詞彄孝公子也諡僖伯臧孫辰彄之孫哀伯逹之子諡文仲臧孫許辰之子諡宣叔是爲臧孫氏
  宋人伐鄭圍長葛即今許州長葛縣
  張氏曰宋殤以邾鄭伐已之故報怨於鄭聲其罪而圍其邑踰年乃取著其暴虐阻兵之甚也
  六年春鄭人來輸平
  胡傳輸者納也平者成也鄭人曷爲納成於魯以利相結解怨釋仇離宋魯之黨也公之未立與鄭人戰於狐壤止焉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㑹師伐鄭即宋魯爲黨與鄭有舊怨明矣五年鄭人伐宋入其郛宋來告命魯欲救之使者失辭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鄭圍長葛鄭伯知其適有用間可乘之隙也是以來納成耳然則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釋仇固所善也輸平者以利相結則貶矣曷爲知其相結之以利也後此鄭伯使宛來歸祊而魯入其地㑹鄭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魯又取其二邑是知輸平者以利相結乃貶之也故特稱輸平 陳氏曰春秋之初魯宋衛陳蔡爲一黨今鄭先來與魯平就合齊魯之交自此以後魯合於齊鄭而離宋魯之交矣
  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今沂州西二十五里有艾山即此實魯地非齊地齊侯至此與魯盟爲鄭結魯也
  按齊僖方合諸侯以樹黨故隱公㑹之盟明年又使其弟年來聘以結之則艾盟齊志也 廬陵李氏曰齊自師尚父十二世至釐公巳稱東州之小伯然是時宋亦以先代之後爵居上公方與魯爲好未可間也故假鄭以求魯魯一溺於輸平之利再狥于艾之歃三誘於祊田之歸四惑於不王之告而魯與齊鄭之交固矣
  秋七月
  胡傳四時具而後成歳故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一時不具則歳功虧矣既書時又書月者時天時也月王月也書時又書月見天人之理合也
  冬宋人取長葛
  糓梁曰此其志何也久之也爲圍之逾年而取也陳氏曰春秋之初猶以取邑爲重自齊鄭入許而後外取邑不復書傳曰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事一彼一此何常之有書之則不勝故書其重者而巳 張氏曰宋自去冬圍長葛經年不解志在必取鄭莊不求保其土地人民反交結於魯爲後日報復之計而委長葛於宋宋殤雖若得志而後日終受鄭莊報復蹙國喪師以及其身愚按由此言之鄭固姦人之雄而宋亦可謂愚矣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胡傳後此叔姬不歸宗國而歸于酅以全婦道賢可知矣賢而得書亦春秋之法也 程氏曰伯姬爲紀侯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于家今始歸娣歸不書今書憫其無終也
  滕侯卒
  胡傳滕侯書卒何以不葬怠於禮弱其君而不葬者滕侯宿男之類是巳晉北國也楚南邦也地非同盟而親往俟其葬滕隣境也宿同盟也訃告雖及而魯不之恤豈非以其壤地褊小乎怠於禮而不往弱其君而不㑹無其事而闕其文此魯史之舊也聖人無加損焉存其卒闕其葬義自見矣卒自外録不卒非外也葬自内録不葬非内也
  夏城中丘今兖州府沂州北有中丘古城
  季氏私考中丘近莒之地莒雖小國而界于東夷隠公之時怒向服魯則入其國都既又取杞牟婁駸駸乎爲魯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憂矣故城以備之且以爲向之外應也 按此與後此之城郎皆言夏若舉首時則夏之二月中時則三月爾即四月亦不得全謂之使民不以時胡氏之説非也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結艾之盟也杜氏曰凡聘皆使卿執玉帛以相存問廬陵李氏曰年之再來齊僖糾合之時也 胡傳
  兄弟先公之子不稱公子貶也僖公私於同母寵愛異於他弟施及其子猶與嫡等而襄公絀之遂成簒弑之禍故聖人於年來聘特變文書弟以示貶焉鄭語來盟黒背帥師皆罪其私也
  秋公伐邾
  左傳秋宋及鄭平七月庚申盟于宿故公之伐邾爲宋討 汪氏曰公拒宋而與鄭平今鄭復與宋盟故懼而伐邾欲以求宋 胡傳奉詞致討曰伐按左氏公伐邾爲宋討也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魯與儀父則元年盟于昧矣邾人何罪可聲特託爲辭説以伐之爾傳曰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魯爲宋討非義甚矣而稱伐邾所謂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昧之盟不待貶而自見矣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凡周公第二子所食采邑因以爲氏在畿内以爲在今輝縣西南二十里之凡城則畿外地矣恐非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胡傳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見其以徒衆也楚丘衛地以歸易辭也于楚丘者罪衛不救王臣之患以歸者罪凡伯失節不能死于位也 董子曰執天子之使與伐國同罪 汪氏曰裔戎朝于天子王臣雖不以禮貌加之不過失象胥之職特小過爾今王臣御天子之命聘於望國過衛而戎報私怨以兵衆劫之彼獨不念天子之命乎戎不足責衛人坐視王臣之俘於戎而不能救患尊君之義安在哉此書戎伐非以其執詞而與之著其率兵徒之衆凌虐王人是横行中國不特無天子而亦無諸夏矣愚按既云戎不足責而又有此説見此事可爲王室憂又可爲諸夏憂也
  八年春宋公衞侯遇于垂垂一名犬丘今曹縣東北有垂亭
  髙氏曰殤公嘗從州吁之請伐鄭以圖馮矣州吁誅衛宣公立馮不可不終圖而未知宣公之從否故宋衛遇垂以謀鄭十年入鄭盖垂之謀也 季氏私考宋衛本與魯爲黨以魯既許平而二國將要齊以絶鄭故爲此遇而瓦屋之盟議在此矣其以遇禮見恐泄所謀欲宻其迹爾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祊在今費縣東南費縣今屬沂州
  張氏曰東遷以來諸侯不朝王天子無復廵狩遂各以所近之邑相易此謀始於鄭伯輸平之時先以祊歸魯以固魯之好而未敢及許其不憚委先祖所受王邑於人所謂將欲取之必固與之卒使魯隱間齊於宋以成敗宋入許之計又終得許田於魯見鄭莊爲小人之雄罪之不可勝誅也
  庚寅我入祊
  胡傳鄭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許田前此來輸平者以言請之矣未入地也至是來歸祊者其地既輸矣未易許也祊近於魯許隣於鄭各以其近者相易用是見鄭有無君之心而謂天王不復能廵狩矣用是見鄭有無親之心而敢與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 屬詞言入者公羊曰難也祊在泰山之下去鄭逺而近魯必鄭人不能有而後歸於魯也魯以其民不服故以兵入焉祊歸我而許田未易豈非以其難歟 按祊民之不服於魯必又以祊之近魯恐其所取之貢賦不若鄭前日所取之輕而不樂歸之故以兵入之而後祊始爲我有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宣公卒桓侯封人立
  辛亥宿男卒
  宿㣲國而服於宋其卒以嘗受地主之供而備禮以弔也胡傳春秋之時諸侯凡赴者皆不以名經書其終雖五霸强國齊桓晉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筆之也赴不以名而書其名者與魯通也已通而不名者舊史失之爾未通而名者有所證矣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衞侯盟于瓦屋瓦屋即瓦亭盖南燕地而北近於衛者也杜氏以爲周地恐非
  陳傅良曰有參盟然後有主盟然則盟主之興其亦有感於私黨分而約劑亂歟其後盟主不作而諸侯之盟復相參錯矣故參盟耆無主之盟也非以三國爲限也但始於宋齊衛之三國故相仍以爲參爾胡傳春秋革薄從忠於參盟書日謹其始也 季氏私考是時宋衛一黨也齊鄭亦一黨也宋衛欲致齊以絶鄭故爲此盟然齊方雄長山東不爲宋下陽示腹心而巳不逾年而即㑹防以謀伐宋要盟何益哉按程子以此盟爲與鄭絶是也然是時鄭莊固挾齊以自强齊亦資鄭以糾合故瓦屋雖與宋衛盟而明年宋公不王之罪又發於鄭人而齊從之是齊僖陽尊宋衛而隂固鄭黨苐宋衛自不悟爾
  八月葬蔡宣公
  程子曰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簡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今沂水縣北有邳鄉西有公來山號曰邳來即此此莒地也以爲紀邑者非
  左氏以成紀好也 家氏曰魯莒自春秋以來有未平之怨怒向服魯而入其國前此紀人爲之平之今隱公欲降心以消二國之患故及其臣爲盟 胡傳莒小國人㣲者而公與之盟故特言及以見失禮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
  汪氏曰傳稱司空無駭而又帥師出境其爲大夫明矣特未賜族爾 無駭公子展之孫故爲展氏盖卒而後賜氏展氏展禽之先也 胡傳未賜族而身爲大夫則稱名無駭挾之類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賢德不以世官至於三家專魯六卿分晉諸侯失國出奔者相繼職此由也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南氏南仲之後姓也季字也 汪氏曰隱公之立既不稟命於周宰咺祭伯接踵魯庭而不類見於平王武氏子來求賻又不奔喪㑹葬及桓王即位又不入覲而奄然王臣之兩聘終其世而不遣一介行李造于京師苟曰攝而不君則若何比歳出㑹諸侯耶春秋録王臣之聘惟隱世最數隱不克終有由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
  胡傳震電者陽精之發雨雪者隂氣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而大震電此陽失節也雷已出電已見則雪不當復降而大雨雪此隂氣縱也夫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人爲感之也今陽失節而隂氣縱公子翬之讒兆矣鍾巫之難萌矣春秋災異必書雖不言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惟明於天人相感之際響應之理則見聖人所書之意矣
  挾卒
  魯大夫未賜族者
  夏城郎今魚臺縣有郁郎亭盖近宋之地也魯將北㑹齊鄭伐宋擣其虛故城以備之
  屬詞春秋之世魯人日不暇給不能及閒暇以修保障遇有外憂往往城要害以備難如城中丘城郎而後城邑二十一城中城二城西郛二築邑一或爲懼齊或爲懼晉或備莒邾或帥師而城或强家專邑而城或爭外邑而城之故雖非時而不得顧雖得時亦不足稱也然冬月興工爲多而無書秋城者則猶不以盛暑農事方殷時勞民也 廬陵李氏曰郎魯近邑隱再城之而桓之世三國來戰于此莊之世陳蔡之俟亦次于此齊宋以兵窺魯又宿師于此則郎豈非魯之要地乎厥後築臺築囿又皆在此始也猶有警懼之心終也遂爲逰觀之地矣
  秋七月冬公㑹齊侯于防防魯北鄙近齊之地莊二十九年所城者即其地也以爲宋地者非
  胡傳左氏稱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使來告命㑹于防謀伐宋也于中丘爲師期也夫始則私相㑹爲謀於防中則私相盟爲師期於鄧終則乗敗人而深爲利以取二邑歸諸已奉王命討不庭者果如是乎經之書㑹書伐而不異其文以此 家氏曰魯與宋未嘗有怨齊與宋爲同盟今魯㗖於歸祊之利齊背瓦屋之盟將連兵以伐宋内揣有愧而鄭適以王命來告故相與假王命以興師春秋書㑹于防誅始謀也伯者挾天子以令諸侯實昉於此 季氏私考春秋之初齊鄭爲黨及六年鄭來輸平而齊亦結魯艾之盟年之聘皆爲鄭也八年齊雖與宋衛盟瓦屋然亦陽示腹心而已豈真與宋合哉至是將謀伐宋即魯㑹防盖先堅魯黨鄭之志爾明年與鄭盟中丘乃始定議而伐宋之兵舉矣此皆鄭莊挾馮傾宋之計而齊則協成之者也 按爲周司徒者乃莊之祖桓公父武公而莊蓋假借其虚聲稱王命以恐動隣國爾是時實未嘗爲王卿士有王命令伐宋也 張氏曰魯隱自六年受輸平八年入祊志於昵鄭而仇宋故外爲平宋之形鄭復以不王之罪加于宋則興兵有名而其義可以招齊矣此㑹防之謀所以爲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見其名而不察其實故録之如此不知鄭莊特假此以誑齊魯爾觀繻葛之役則宋殤之不王豈至如鄭莊之甚乎 屬詞鄭人以王命來告伐宋而王臣不出王師不行故但書公㑹齊鄭翬帥師㑹伐而已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
  中丘地臨沂水順流而下可至宋之東鄙自郎而西以逹于菅即宋之西北鄙也翬伐宋由東道入正兵也公敗宋由西道入竒兵也盖謀定於此而齊鄭以利㗖魯苟有俘獲盡許歸之使專致力爾 汪氏曰防之㑹魯始與齊謀伐宋之舉至中丘之㑹復偕鄭合謀而决出師之期經備録之著伐宋之兵所由合也此乃直書而義自見者也
  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
  季氏私考翬不稱公子猶未爲卿也掌兵日久而不得爲卿翬於此不能無怨望矣憾而能聄者鮮况兵權在其手乎故桓之弑隱翬成之也 資中黄氏曰魯隱公居攝凡事謙讓號令亦往往不行如翬帥師是也無駭入極無駭卒挾卒皆無諡此皆謙不敢自謂爲君所以如此 髙氏曰齊侯鄭伯貶稱人者齊渝瓦屋之盟鄭乃造兵之首春秋深惡之公元年及宋盟宿四年又遇于清和好非一日矣今一旦以兵加之始爲宋謀鄭既得鄭利今爲鄭謀宋又欲得宋利也惟知貪利不復顧義矣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
  齊鄭後期故公獨敗宋師書敗宋未陣也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郜文王第十一子所封即取郜大鼎之郜盖先爲宋取而遷其君於南以爲附庸其地亦在城武當北郜之南謂之南郜僖二十年郜子來朝是也郜故地是爲北郜宋實邑之故魯取郜與取邑之辭同防宋北鄙邑近緡 胡傳内小惡直書而不隱故取郜取防直書而不隱也其不言戰而言敗敗之者爲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皆陣曰戰詐戰曰敗 家氏曰魯與宋本無纎芥之隙徒以歸祊故爲鄭所役翬既帥師㑹二國公復自出奇兵以襲人之虚而取其二邑
  秋宋人衞人入鄭
  髙氏曰宋又連衛以報鄭鄭幸菅之敗而不備故師還及郊宋衛已乘其虚而入之矣
  宋人蔡人衞人伐戴鄭伯伐取之外黄縣東南有戴城今開封府睢州考城縣是也
  程子曰戴鄭所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其殘民也甚矣愚按取之盖取其車徒與輜重也 廬陵李氏曰程子以爲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此説爲當胡氏謂一舉而兼四國恐非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郕近于衛乃衛之與國故齊鄭入其國以報衞也趙氏録疑云程氏此傳本説伐宋事非解入郕然知伐宋之非王命則知入郕之非討違王命矣此書入所以爲不順之詞 廬陵李氏曰鄭莊假王命之事自隱之元年以王師虢師伐衛則猶爲王卿士也至三年有交質之惡周巳畀虢公政矣六年鄭始朝周而不見禮八年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於周而鄭又以齊朝王九年然後有宋公不王之師而傳曰鄭伯爲王左卿士是時鄭伯實未嘗爲王卿士不過矯假以爲報復之私爾十一年之入許傳又曰君謂許不共亦假飾之詞也卒之敗宋入郕入許納馮之後志得意滿而有繻葛之戰矣故諸傳惟程氏得之左氏得其事而不究其情是爲鄭伯之所欺也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滕侯爵國文王第十四子叔繡之後也其國在今兖州府滕縣西南 薛任姓本亦侯爵國黄帝裔孫奚仲之後也其國在今滕縣東南四十里屬詞隱桓莊之世小國之君往往來朝于魯而魯未嘗往朝大國以當時大國皆齊等故也傳言滕薛爭長明非旅見隱以攝君衛侯來㑹葬不敢見而謂隱僣天子之禮受滕薛之旅見非也 啖助曰凡朝聘同時至同行禮則列序之滕侯薛侯是也一前一後不同行禮則各書之穀伯鄧侯是也 此只罪滕薛不朝王而朝魯魯亦不朝王而受滕薛之朝爲是不必更在旅見不旅見與魯受朝不報上纒擾也
  夏公㑹鄭伯于時來時來郲也滎陽縣東南有釐城鄭地也今屬開封府鄭州臨川吳氏曰鄭莊以小利餌魯隠既與之伐宋爲鄭報怨矣又將與之同伐許爲鄭益地許與鄭接壤齊魯無與焉者也鄭伯以計鈎致齊魯之君而借其兵力吞併小國以利益於已甚哉鄭之不仁而齊魯之不智也
  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許姜姓男爵國炎帝之後堯時爲四岳周武王封其苗裔文叔於許以續太岳之嗣地在許昌縣今開封府許州也
  臨川吳氏曰欲得許地者鄭之本謀遂破許國者鄭之專功特以借齊魯以同伐齊以國大爵尊爲主兵既入許鄭莊陽不有其功而讓於齊齊侯以克許非已功而不受乃以讓魯魯又以克許非己功而不受乃以與鄭鄭即受之而不辭竟得遂其貪土地之志書入不書滅者許君既奔他國鄭雖專有其地而使許君之弟奉其宗廟不絶其祀也故書入以爲猶愈於取其土地而併絶其宗祀者爾 季氏私考許田先王所削於許以賜魯爲朝宿之地者也故其地在許謂之許田世爲許治而納貢税焉隱公時必以地逺而不能控制鄭利其近已也欲得之且長葛近許而爲宋所取宋恃以能守則鄭於許有隙焉故啟魯爲時來之㑹而連齊以入許許既定而許田復於魯矣夫鄭之歸祊但資魯以爲讎宋之計未言欲得許田也及魯取郜防獲利已厚於是始有取償許田之意且以報許此鄭莊之奸計也魯於許田本非所急但以其近鄭欲索髙價故未即與爾 廬陵李氏曰許與鄭爲隣鄭莊併吞之志久矣特以三國共伐難於專利故外假存許之義内結許人之心而又使公孫獲以鈐制許叔則許固鄭之内臣矣未幾莊公薨許叔因鄭亂以入許於是鄭許釁復啟然齊桓既伯許一從於㑹盟三從於征伐許之事齊尚謹齊之救許亦至則雖有楚人之圍鄭人之侵無能爲也及晉伯以後許專心事楚無復中國之顧故晉文圍以諸侯晉襄伐以三國悼有荀罃之伐平有荀偃之侵以區區之鄭一歳而再用兵於許春秋雖狄鄭而許亦不能以自存矣故成十五年以後一遷於葉再遷於夷又遷於白羽又遷於容城越二年而滅於鄭游速之手是則今日之入許乃後日滅許之開端也然首謀在鄭書公以及無亦見公有黨惡之非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胡傳隱公見弑魯史舊文必以實書其曰公薨者仲尼親筆也古者史官以直爲職而不諱國惡仲尼筆削舊史斷自聖心於魯君見弑削而不書者盖國史一官之守春秋萬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書弑示臣子於君父有隠避其惡之禮不書地示臣子於君父有不沒其實之忠不書葬示臣子於君父有討賊復讐之義非聖人莫能修謂此類也夫賊不討讐不復而不書葬則服不除寢苫枕戈無時而終事也以此法討賊至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據左氏使營菟裘吾將老焉之説則隠之攝了然矣盖位本非其所有因讒言交搆而始欲還桓也惜乎晩矣 廬陵李氏曰隠公立十一年自六年以前黨于宋自六年以後黨于齊鄭原其即位實由於攝故元年盟儀父其秋盟宋二年盟戎四年遇清春秋皆書及盖隠欲結諸侯以自安也雖然自安而大夫之專迭見於無駭翬帥師之時矣輸平以後隱漸得志故伐邾而忘蔑之信伐宋而棄宿之盟入祊入許無所不至而有寪氏之禍使隱公初立上請王命則長幼之義自明君臣之分自定又何必屈已於諸侯委權於大夫以成後日之變哉杜氏以爲讓國之賢吾未之見也














  春秋事義全考卷一
<經部,春秋類,春秋事義全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二    明 姜寶 撰魯桓公名軌恵公之子隱公之弟弑兄自立諡法辟土服逺曰桓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屬詞桓弑君而行即位禮者盖躬負弑逆欲自同於遭喪繼位者以欺天下後世也故舊史書即位而孔子之春秋亦因之所謂如其意焉者非也宣同
  三月公㑹鄭伯于垂
  爲許田也程子曰魯受祊而未與許及桓弑立故爲㑹以求之 髙氏曰鄭伯知公之簒逆不自安特爲好㑹將以求賂焉度魯急於會諸侯必從所欲故也張氏曰公簒立而懼諸侯之討已欲外結好以自
  固鄭亦欲乘此機遂求許田故與桓㑹書公㑹鄭伯言出於鄭志所以深罪鄭伯也
  鄭伯以璧假許田
  何氏曰言假若暫借之詞杜氏曰隱其實不言易祊稱璧假若進璧以假田非久易也 此時想祊願歸魯矣而許田多於祊故加璧 胡傳湯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私相貿易而莫之顧是有無君之心而廢朝覲之禮矣是有無親之心而棄先祖之地矣故聖人以是為國惡而隠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謂之假者夫易則已矣言假則有歸道焉又以見許人改過遷善自新之意非止隠國惡而已也其垂訓之義大矣 按傳中不曰爲桓惡隱之而曰爲國不曰許魯人而曰許人盖惡不當為桓隠而許遷善之意自可通乎人人其用字之不苟如此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越近垂地
  胡傳垂之㑹鄭爲主也故稱㑹越之盟魯志也故稱及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是以爲垂之㑹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是以爲越之盟夫弑逆之人凡民罔弗憝即孟子所謂不待教命人得而誅之者也而鄭與之盟以定其位是肆人欲滅天理化侈放而踰閑檢化人類爲禽獸聖人所爲懼春秋所以作無俟於貶絶而惡自見矣 髙氏曰㑹垂之時桓固欲結鄭好以自安然未可保其必信也故又須盟於越而位乃定盖鄭既得許田始與公爲此盟也
  秋大水
  胡傳大水者隂逆而與怨氣并之所致也桓行逆德而致隂沴宜矣
  桓是年大水十三年夏大水莊七年秋大水二十四年秋大水二十五年秋大水宣十年秋大水成五年秋大水襄二十四年秋大水
  屬詞董仲舒曰水者隂氣也桓公弑立而好亂三家之所自出莊公國母淫恣不能制宣公簒適成公幼弱而三家之勢成至襄公之末季氏益專皆春秋緯所謂隂盛臣逆之應也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督宋戴公子説之子也説食采於華後世因以爲華氏
  當時華督欲專宋政則曰民不堪命而弑殤公其實隂倚鄭莊爲主也而齊陳有同情焉觀㑹稷以成宋亂者三國也而公㑹之公之罪亦見矣 桓公十八年内正月書王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凡四餘皆不書王胡傳以二年書王爲正宋督之罪與天王之失正而不王說未安惟茅堂胡氏説似之然於不書王處謂天王不王故桓亦不之王亦未盡然今爲酌定其説于後愚按史魯史也此紀桓紀也書王不書王專主桓一人身上説爲當元年書王是正桓之無王而弑兄所以誅之於其始十八年書王謂桓雖沒而罪不可赦所以誅之於其終十年書王謂以數盈當誅至于二年書王謂桓㑹稷成宋亂以簒黨簒又多一倍無王之罪當誅其他不書王則由桓無王而不書也如此説方是 王氏經世華督盖馮之黨也伺間久矣至是因民心内離鄭援外固殺孔父而奪其兵權因弑殤公而人莫敢動召馮于鄭而立之以親鄭魯齊陳鄭皆有賂遂相宋公凡督之本末如此
  及其大夫孔父
  季氏私考及累及也殤公被弑而孔父捐生赴難因遂累及之三傳皆以爲先殺孔父則於法宜書宋督殺大夫孔父遂殺其君與夷今於孔父書及則因弑與夷而及孔父明矣 胡傳著其節而書及不夫其官而書大夫是春秋之所賢也賢而名之何也故侍讀劉敞以謂既名其君於上則不得字其臣於下此君前臣名禮之大節也 啖氏曰左氏云華督見孔父之妻于路遂弑殤公按古者大夫皆乗車其妻固亦當乗車不可在路而見其貌盖舊言孔父義形於色而作傳者以爲女色之色遂妄爲此説爾
  滕子來朝
  屬詞以國小禮薄自降而稱子周制諸侯朝覲玉帛以命數爲節滕侯爵國㣲不能備禮而又近於魯不可不朝其大國之當朝者尚多故自貶其爵以朝則當時小所以事大者可知矣是時滕能量力以供伯主之政令每盟㑹則與薛𣏌以次序莒邾下而滕最後亡 子産嘗爭承貢賦之次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鄭伯男也而使承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爲請即此可知滕之自降而稱子有由矣 孫氏明復曰𣏌公爵也滕薛皆侯也入春秋𣏌或稱侯或稱伯或稱子稱侯正也稱子降也薛或稱侯或稱伯稱侯正也稱伯降也此盖聖王不作朝㑹不常彼三國者力既不足禮或不備或以侯禮而朝或以伯子而㑹孔子從而録之滕子朝弑逆之人其罪可知按此所謂不待貶而見者矣謂聖人降滕稱子何義乎
  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
  稷之㑹爲定宋公之位不專爲立華氏故書曰成宋亂家氏曰當時宋之亂已成而春秋書㑹于稷以成宋亂者盖督雖弑君而馮之位未定也今三國爲此㑹將以謀宋而徼利而馮之位始定督之罪始得以無討故成宋亂者三國也所以使三國之成此亂者魯也盖特書其所爲而罪自見矣胡氏不書立華氏一段似多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太廟北郜城在今兖州府城武縣東南
  季氏私考宋初遷郜而得其大鼎故謂之郜大鼎太廟魯周公廟也四國皆有賂而魯得其鼎以内事故書 胡傳取者得非其有之稱納者不受而强致之謂按取非其有於他人尚不可况取諸宋乎以宋之賂器而寘諸周公之廟義必不受矣此所以言納也明示百官教之習爲姦巧詐偽之行公子牙慶父仲遂意如之惡又何誅焉說亦是
  秋七月𣏌侯來朝
  魯人以爲不敬而入𣏌明年杞求成公與之㑹于郕又與之盟于曲池 凡朝桓皆以黨惡貶直書不待貶也以𣏌爲紀説恐非
  蔡侯鄭伯㑹于鄧鄧曼姓侯國今襄陽府北二十里有鄧城即其地當時三國皆在楚北境而鄧爲尤近後五年鄧侯吾離奔魯
  胡傳按左氏曰始懼楚也其地以國鄧亦與焉楚自西周已爲中國之患宣王盖嘗命將南征矣及周東遷僣號稱王憑陵江漢此三國者地與之隣是以懼也其後卒滅鄧虜蔡侯而鄭以王室懿親爲之服役終春秋之世聖人盖傷之也夫天下莫大於理莫强於信義循天理惇信義以自守其國家荆楚雖大何懼焉不知本此事醜德齊莫能相尚則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勝負矣觀春秋㑹盟離合之迹而夷夏盛衰之由可考也觀春秋進退與奪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㫖則知安中夏待四夷之道矣 屬詞楚熊通十九年入春秋桓公之世始僣稱王事見史記六年傳始記其侵伐小國 廬陵李氏曰楚自熊繹始受封六世至熊渠立其子康爲句亶王紅爲鄂王執疵爲越章王此僣王之始又八世至熊儀是爲若敖又二世至熊眴是爲蚡冐又一世至熊通是爲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侵隨於桓之六年合諸侯於桓之八年圍鄾敗鄧於桓之九年盟貳軫敗鄖師蒲騷於桓之十一年伐絞伐羅楚已大於江漢之間矣莊公四年文王熊貲立莊六年而伐申莊十年而執蔡侯莊十六年而滅鄧於是楚勢益張他日爭伯之權輿始此
  九月入𣏌
  我入之討不敬也
  公及戎盟于唐
  家氏曰陳夏徴舒蔡般之弑其君中國無能討之者已甚可傷矣今魯桓弑君天王微弱中國諸侯皆與于亂無有能討賊者矣桓㑹戎于唐戎若有人猶將討之今而得歸倖也故特爲之致
  冬公至自唐
  凡書至者皆爲飲至也孔穎逹曰飲至者嘉其行至故因告至於廟在廟中飲酒爲樂也當時桓公以得與戎盟爲幸故歸則行飲至之禮而春秋則以公與戎盟得返其國爲幸所謂因飲至而書以危之也胡傳桓公弑君而立嘗列於中國諸侯之㑹而不書至同惡也今逺與戎盟而書至者危之也程氏所謂居夷浮海之意是矣語不云乎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三年春正月
  說見前
  公㑹齊侯于嬴齊邑今在泰安州界
  成昬於齊也杜氏曰公不由媒介自與齊侯㑹而成昬非禮也 季氏私考齊僖至嬴而與公㑹欲以女配桓固魯黨也
  夏齊侯衞侯胥命于蒲衞地在今長垣縣西南
  此舉髙氏以爲相推爲牧伯汪氏以爲相命之後不聞有㑹盟侵伐之事僅一戰于郎一盟惡曹皆以鄭忽之故則非相推爲伯矣然則髙氏之説非也二國所命未知何事事亦未知善惡如何亦未必便能久要不忘然則胡氏所謂相命而信諭亦非也要是春秋方惡盟誓而二國之相命獨能以言相結而不事刑牲㰱血則雖未知其事之善惡如何而能不盟則爲近正而可取爾
  六月公㑹𣏌侯于郕郕當作成即孟孫氏邑在今兖州府寧陽縣境内
  𣏌受兵而求成也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胡傳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則其爲變大矣先儒以爲荆楚僣號鄭拒王師之應
  公子翬如齊逆女
  逆女而使同姓之卿非所以厚别也况弑君之賊乎翬於是始爲卿故稱公子 汪氏曰翬爲桓弑隱復爲桓逆女以結齊好與遂爲宣弑赤復爲宣納賂逆婦以結齊援同皆不待貶而罪惡見者也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讙齊魯界上地後漢志濟北國蛇丘有下讙亭今其地當在寧陽西界上
  屬詞桓夫人文姜齊僖女莊夫人哀姜先儒以爲齊襄女僖夫人聲姜先儒以兩㑹齊桓證爲桓女盖爲公子時所取文夫人出姜齊昭女宣夫人穆姜齊惠女成夫人齊姜盖齊頃女襄公薨傳言立胡女敬歸之子卒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不言適夫人無子則襄公未嘗取正適也昭公娶於吳爲同姓其死曰孟子卒定夫人姒氏亦爲公子日所取傳言哀公以公子荆之母爲夫人而以荆爲太子則哀固以妾爲妻矣
  公㑹齊侯于讙
  夫人姜氏至自齊
  胡傳爲齊僖公愛其女之過送之越境而來乃逆而㑹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齊侯而不在姜氏豈禮也哉不言已至者既得見乎公也不能防閑於是乎在敝笱之刺兆矣禮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於未亂不可不謹也娶夫人國之大事故詳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致夫人也
  有年宣十六年冬大有年同
  屬詞凡豐年告于廟故書要是桓宣二公身負大惡而偶此二年有年也遂侈爲盛事告于廟以誇示其國人如宋天書之類以爲祥以爲異者皆非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胡傳何以書譏逺也戎祀國之大事狩所以講大事也用民以訓軍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廟所以示之孝而順天下故中春教振旅遂以蒐振旅振起師旅所以作其氣即戒嚴法蒐謂獸爲害者蒐索取之也中夏教茇舍遂以苗茇舍謂處其兵之止舍即安營法苗爲田苗除害也中秋教治兵遂以獮治兵小閱之通名獮殺也中冬教大閲遂以狩大閲者大合車徒一一數視之以備脩戰法遂張羅守獸而取之也然不時則傷農不地則害物田狩之地如鄭有原圃秦有具囿皆常所也違其常所犯害民之物而百姓苦之則將聞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疾首蹙額而相告可不謹乎以非其地而必書是春秋謹於㣲之意也每謹於㣲然後王德全矣 戎祀大事所當講也而行之不地其事若㣲然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則王德虧矣可不謹乎書其不地者所以謹其㣲也謹其微所以全王德也 季氏私考凡蒐閲之類皆國事則不書公此獨書公者謂公以私意遊田非以國事出也而公之好武於此亦可見矣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季氏私考渠氏伯糾字周大夫也孫明復説亦然稱氏而繫之宰非實宰也盖以大夫攝冡宰如王讙以蓋大夫攝卿奉使爾伯糾爲亂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賊而無貶辭所謂直書於策不待貶而罪自見者也以伯爲爵糾爲名恐非如晉之狐伯行衛之蘧伯玉皆是字此亦其例爾 王氏經世曰按此年與七年不書秋冬二時胡文定本程子之意說近鑿謂聖人有意筆某字削某字以寄褒貶朱子猶謂非本意况去天時乎不如杜氏言闕文之爲長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陳佗殺太子免而自立屬詞桓公卒而國亂故再赴而再書日經故因而書之如此按屬詞本左氏似有據辨疑之説似更有理然皆作闕疑爲是盖隱桓莊以前乃聖人所傳聞之世其闕文往往有之似當仍闕不可强爲之辭也 西亭辨疑云甲戌下疑有陳佗殺其君之子免八字脱之矣不然明年殺佗事無由起也
  夏齊侯鄭伯如紀
  臨川吳氏曰齊鄭以强大而朝於紀之弱小盖借朝之名以往紀而實欲以兵襲取其國紀素知齊鄭之圖已故覺其謀而齊鄭之詐不得行 屬詞紀魯婚姻國欲求援於魯故具其事以告史故承告書之以見紀亡之故而不在於相朝也 胡傳夫子修經存而不削者以小國恃大國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禍心以圖之亦異於興滅國繼絶世之義矣故存而弗削以著齊人滅紀之罪明紀侯去國之由劉敞意林所謂聖人誅意之效是也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
  胡傳仍叔之子云者譏世官非公選也 程子曰周衰官人以世故卿大夫之子代其父任事仍叔受命來聘而使其子代行也 髙氏曰桓王失信諸侯背叛欲謀婚而諸侯莫從桓以簒立懼諸侯討已因紀之故而爲王謀焉故桓王三遣使來聘也春秋書之見桓以紀之婚姻結好于王以掩大惡其曰使仍叔之子者見王綱不舉以大夫之子參與國事不稱氏者世權不重於尹武也
  葬陳桓公
  城祝丘今沂州西有丘城即其地
  髙氏曰祝丘齊魯兩境上邑齊將襲紀公欲助紀而畏齊故非時城此以備之按祝丘城於夏是夏正三四月間亦不得謂之非時
  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
  左氏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戰于繻葛王卒大敗季氏私考謂入春秋以來鄭莊嘗以外諸侯行事未嘗一日立於王朝何政之可奪且諸侯不朝已爲當時常事何獨以鄭爲罪耶故知左氏之説非也胡傳云戰于繻葛而不言戰王卒大敗而不言敗季氏謂王師敗績于茅戎猶言之何惜於諸侯拒戰之事而顧盡沒其實乎故知胡氏之説亦非也要之鄭罪可討如後此王氏經世所指者是而王乃忿然自將失之輕三國僅以微者往失之無勤王之實此其所以無功而祝𣆀請從之事則不必問其有無也春秋書曰從王僅存君行臣從之體而鄭之罪王與三國之失皆直書而義自見矣 不書天王以諸侯伐鄭者時王命不至於魯三國以從王伐鄭來告也從王伐鄭其立文自當如此胡氏謂王不稱天譏天王以端本恐亦非春秋之㫖也 王氏經世曰按鄭自王貳于虢敢與天王交質子又稱兵以犯王略取其麥禾使鄭有臣如此能忍之乎入朝而不禮王之待鄭亦已恕矣土地天子所與非已所有鄔劉蔿邘之田天子視鄭爲内臣又懿親也故易之而不嫌而鄭自是遂與周絶積其不臣之罪王討加焉豈曰過哉而鄭無一介之辭以自解謝遂抗王旅祝𣆀逆節加於王身天理滅矣人道絶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或者乃謂王不稱天者譏王失天討非矣 永嘉吕氏曰王伐鄭而從者僅三國何哉蔡衛陳之仇鄭久矣隠二年鄭伐衛四年宋陳蔡衛伐鄭十年宋衛入鄭又與蔡人伐戴而鄭復伐取三國之師桓二年陳與鄭雖㑹于稷蔡與鄭雖㑹于鄧未有成也衛之隙未解也王討有加于鄭而三國從之托公義以濟私忿爾
  大雩僖成襄昭定諸大雩同
  按大雩者雩于上帝也雩上帝則徧及於山川百源靡神不舉矣故謂之大諸侯則雩于境内山川而已非若雩上帝之大其祭徧及於羣神也鞀鞞琴瑟管簫干戚羽毛竽笙鐘磬皆作曰盛樂若他雩用歌舞而已春秋傳曰龍見而雩秋旱亦修雩禮冬春雖旱有禱而無雩 屬詞魯侯國當雩境内山川歌舞而無樂既僣郊以祈穀遂僣天子盛樂以雩上帝過則雩於秋又甚則雩於冬於僣禮之中又有失焉史皆書志非常也
  
  是時旱而又螽螽歴一秋災之甚者也
  冬州公如曹州地在今武陟縣杜氏以爲淳于則地在髙宻而其來魯之道不當先至曹矣屬詞州公如曹國危不復爲將來魯故先以告焉史故承告書之以見其國危之故而不在於相朝也張氏曰州稱公與祭公同則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縣也
  六年春正月寔來
  屬詞以王臣接故不言朝復於曹故不言來奔承上文故不言州公古文簡奥若此 家氏曰以外諸侯入備王室之大臣外侮侵陵不能自存當請於王思所以爲圖存之計勢窮理極死之可也今奔曹適魯託身於諸侯之國春秋書公書如曹書寔來皆所以責州公也
  夏四月公㑹紀侯于成成魯邑杜預云成在鉅平縣東南按鉅平在嬴博今泰安州萊蕪縣界盖其地也
  左氏紀來諮謀齊難也髙氏曰以紀之㣲而捍齊之强者十有七年亦紀侯憂畏諮謀之功也歟
  秋八月壬午大閲
  杜氏曰鄭忽訴齊魯人懼之故以非時簡車馬 季氏私考閲簡武也盖數而視之之意古者寓軍政於四時之田春夏秋三時其法略冬時農務已畢其法詳略則少假閒時小試肄習詳則大合車從一一數視欲其皆精觀周禮大閲列於振旅茇舎治兵之後則大之爲名比三時獨詳之謂盖小閲則總名治兵大治則總名大閲非僣王禮而謂之大也秋八月乃夏正六月之時而備修戰法如此以武備不素講之故爾胡氏後段説是 胡傳大閲簡車馬也周制大司馬中冬大閲教衆庶修戰法獨詳於三時者爲農隙故也書八月不時矣先王寓軍政於四時之田訓民禦暴其備豫也懼鄭忽畏齊人不因田狩而閲兵車厲農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國乎春秋非特以不時書也乃天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之意
  蔡人殺陳佗佗五父也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厲公躍立
  程子曰蔡人雖以私殺之而春秋與以討賊者廣爲義之塗也 王氏經世按衛州吁之誅雖執於陳人而發之者石碏涖殺之者又衛人也故與以國討而曰衛人殺州吁于濮陳佗立踰年矣陳國之臣子未聞有明其爲賊者使非其淫獵輕出自隕其首於蔡人則遂成爲君矣故書蔡人殺陳佗若曰陳之賊蔡人殺之爾胡文定乃謂善陳國不以爲君恐未是
  九月丁卯子同生
  胡傳適冡始生即書于策與子之法也經書子同生所以明與子之法正國家之本防後世配嫡奪正之事垂訓之義大矣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也天下無生而貴者誓於天子然後爲世子 按齊詩云展我甥兮展者信也詩人信魯莊公爲齊侯之甥明非齊侯之子盖是時國人皆有此疑故春秋因生而正其名亦别嫌明微之意也
  冬紀侯來朝
  胡傳按左氏㑹于郕咨謀難齊也冬來朝請王命以求成于齊也公告不能魯桓者弑君之賊人人之所同惡夫人得而討之也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國乎然則何以免於黨惡之貶志不在朝桓也 屬詞紀近齊而娶于魯齊欲襲紀是年夏㑹成以謀齊難公不能救今來朝請王命以求成於齊公又告不能無何紀季姜歸爲天王后而魯主其婚盖魯爲紀謀謂齊必不敢滅王后之家爾齊僖雖强横猶知有天子終身不復圖紀其子兇惡無極故紀卒亡於齊魯亦無如之何也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今鉅野南有咸亭
  胡傳咸丘地名書焚咸丘所謂焚林而田也 李氏瑾曰火田直焚一叢一聚豈容焚一澤耶譏盡物故書之
  夏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穀國即今穀城縣鄧國即今鄧州方城今裕州古者隣國世相朝魯在泰山之下穀鄧在方城之外兩君之好不相及也而亟于朝桓此所以名也 闕秋冬二時以見諸侯之不復能修職此亦非春秋之㫖也說見前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烝衆也可以薦者衆也
  胡傳春秋非以不時志也爲再烝見瀆書也 趙氏曰四時之祭皆用夏正從夏時也周雖以建子爲正至於祭祀則用夏時本月凡四時之祭皆用孟月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此正月烝則夏之仲冬也
  天王使家父來聘
  盖命魯爲之主婚也 汪氏曰家父乃周之世臣詩紀家父刺幽王之昏亂與尹氏之不平而不憚怒于君相盖竭忠于王室者也桓公之經兩書家父亦家氏之子若孫爾一則聘所不當聘一則求所不當求皆狥于王命而依阿苟且以從非義其視節南山之誦能無愧乎比事以觀不待貶絶而自見矣 季氏私考天王聘魯三及桓公他公未若是之多也盖桓以弑立有歉於心不吝貨財以謟事權貴而尹氏專政政以賄成故於桓天討不加而反屢示恩寵及其死也猶錫命焉此可見尹氏之亂政矣
  夏五月丁丑烝
  程子曰正月既烝矣而非時復烝者必以前烝爲不備也其黷亂甚矣
  秋伐邾
  髙氏曰紀也滕也鄧也穀也郕也𣏌也或朝或㑹邾不修舊好故伐之其曰伐必有辭焉邾不能奉辭以討桓宜乎其反見伐也
  冬十月雨雪
  程子曰建酉之月未霜而雪書異也王氏曰隂陽方中而寒氣先至此積隂侵陽之象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按祭公來受辭於魯而往紀逆后得禮之宜者也遂繼事之辭 胡氏謂使祭公命魯主婚姻之事愚謂非是命魯爲之主也要是魯嘗爲紀通婚姻之議於王王故命之若今之爲媒妁者爾吳氏謂祭公過魯問期亦非也期必定於王但通其成言而已汪氏謂祭公受王命謀婚於魯并逆后於紀此則是也輕使爲失逆行爲罪之說恐未然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季字也季姜歸爲周桓王后
  胡傳往逆則稱王后既歸何以書季姜自逆者而言則當尊崇其匹内主六宮之政使妃妾不得以上僣故從天王所命而稱王后示天下之母儀也自歸者而言則當樛屈逮下使夫人嬪婦皆得進御於君而無嫉妒之心故從父母所子而稱季姜化天下以婦道也其詞之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上下進退先後各有所當而不相背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之所謹也京師者衆大之稱 廬陵李氏曰逆后例三傳皆同陳氏以爲詳紀事也故嘗疑六年冬紀侯方托魯請王命以求成於齊而公告不能今幸王有命魯求昏之事故魯亟爲紀謀爲請於王而王命祭公如紀逆后此魯所以托紀也然紀卒不免紀亦可哀也夫李氏以爲不待請王命非也故爲改之如此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曹武王封文王子叔振鐸之後地在今曹縣東五十里
  胡傳諸侯間於王事則相朝其禮本無時曹伯既有疾何急於朝桓而使世子攝哉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貳也君疾而儲副出啟窺伺之心危道也當享而射姑歎踰月而終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來終生之過也世子將欲已乎則方命矣曰孝子盡道以事其親者也不盡道而苟焉以從命爲孝又焉得爲孝故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已止也謂止曹伯使朝之命也如此則曹伯不陷不義之愆世子無苟從之咎魯無失正之譏三者正則合道多矣已字還主世子説爲是
  十年春王正月
  胡傳桓無王今復書王何也十者盈數也天道十年則亦周矣人事十年則亦變矣故易稱守貞者十年而必反傳論逺惡者十年而必棄桓公至是其數已盈宜見誅於天人矣十年書王紀常理也
  庚申曹伯終生卒桓公卒子莊公射姑立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
  弗者遷詞惡失信也衛初約魯㑹于桃丘至是中變而從齊鄭之約公獨往而不相遇盖衛侯先由他道過矣於是乎有郎之師齊鄭之約正約衛加兵於魯也其戰於郎直書曰來盟于惡曹俱奪其爵則桃丘之弗遇也盖惡衛侯之夫信矣桃丘衛地今東阿縣西南有桃城然則桃丘盖魯地也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季氏私考是時齊欲併紀而與鄭衛合黨魯則專意援紀者也三國之來戰盖爲此爾其曲在彼可知按北戎伐齊鄭忽救齊敗戎魯以周班後鄭餼事未必有盖北戎距齊甚逺未必能加兵于齊鄭亦距齊逺齊未必逺待鄭救而忽之昏懦亦未必能救齊敗戎有功魯以援紀之故與齊不相通者已六年今亦未必至齊爲之班餼而後鄭惟當信據經文如左氏之説則昔人嘗以爲浮夸不足憑也 胡傳春秋加兵于魯衆矣未有書來戰者此獨不稱侵伐而以來戰爲文何也魯桓弑立天下大惡人人之所得討也齊侯與之㑹于稷以濟其姦曽不能修方伯之職駐師境上聲罪致討伸天下之大義也今特爲援紀故以私忿小怨衛鄭亦以從齊故皆親帥其師戰于魯境尚爲知類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誅而不以聽也故以三國爲主而書來戰于郎首齊齊尤爲兵主也胡氏説有未妥故改之如此 按周班後鄭事未必有即有小忿爾何至于興師即合興師亦豈有經五年之後方纔合諸侯爲報復者齊自以已私忿而衛鄭又狥齊請致有此師此春秋所以主三國書來戰也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胡傳惡曹之盟即三國之君矣既不以道興師爲郎之戰又結怨固黨爲惡曹之盟故前書其爵而以來戰著罪後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 林堯叟音註此戰郎之諸侯也戰稱君盟稱人略之也鄭敗王師齊滅后之母家衛亦杭子突而自立自有參盟以來莫有甚於惡曹者故略之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世子忽立是爲昭公
  胡傳鄭莊公志殺其弟使餬其口於四方自以爲保國之計得也然身沒未㡬而世嫡出奔庶孽奪正公子五爭兵革不息忽儀亹突之際其禍㦧矣亂之初生也起於一念之不善後世則而象之至於兄弟相殘國内大亂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國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滅之也莊公之事可以爲永鑒矣 公子五爭孔氏曰是年忽奔衛突歸于鄭一爭也十五年突出奔蔡忽復歸二爭也十七年忽弑子亹立三爭也十八年齊人殺亹立子儀四爭也莊十四年傅瑕殺子儀納厲公五爭也
  秋七月葬鄭莊公
  按忽不待五月而葬其父必因突爭故急於爲此也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祭仲非鄭人盖祭伯祭公之族以王命爲卿於鄭者也盖誘而執之 按祭仲命於王爲卿於鄭王賜之畿内邑名爲其稱號其稱諸國也皆以字同於王朝大夫盖從來然也春秋未嘗屑屑焉於書名書字上見褒貶今但比事以觀宋執祭仲突歸而忽奔則仲之罪自見矣胡氏書字以深責仲與名君字臣諸説皆似牽强難從 季氏私考鄭莊卒忽以昏懦不協人望仲縁此遂制其權遲疑觀望而是時突方在宋竒貨可居宋欲挾之爭國以取威於鄭於是執仲以脅之而鄭遂開門納突逐忽出奔爾
  突歸于鄭
  胡傳突不稱公子絶之也與齊陽生例同不以突繫之鄭者正厲公不當立也突不當立何以書歸于鄭乎突以庶奪正固爲不順矣然内則權臣許之立外則大國爲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則其歸無難故穀梁子曰歸易詞也
  鄭忽出奔衞忽繫鄭而突不繫鄭以忽爲正以突爲篡也
  王氏經世按忽之辭昏正也其言曰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國何爲充是言也修德行仁以興鄭國可也忽之終不能君也無濟亂之才憫之可也罪之不可也鄭莊之惡極矣姑以其施於隣國者言之好搆人父子兄弟之隙而成其亂州吁弑完簒位則欲定之宋公子馮奔鄭則欲納之曲沃莊伯伐翼則助之魯桓弑隱則易許田結祊成宋督弑殤公而立莊公則成宋亂分宋賂是時諸國同惡相求如市賈焉宋之脅祭仲出忽立突即莊公之爲也夫寵庶疑適亂之本也莊公以多内寵故祭仲語忽以子無大援將不得立謂鄭國之禍非莊公爲之忽之不立非莊公致之可乎刺忽之云鄙夫之言也胡氏復取之誤矣按忽以國氏而稱名見其分正而㣲弱其分正而㣲弱也乃莊公之多内寵寵庶疑適致之故忽之書名非以罪忽也乃所以罪莊公也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
  柔魯大夫未命者也蔡叔蔡侯之弟故稱字 按折之盟諸家皆謂魯合三國以仇鄭將敵之以報前此戰郎之怨其重盖尤在宋也若然則夫鍾以下諸㑹盟尋即平鄭於宋何耶要是鄭莊已沒突與忽爭忽以戰郎之故魯所仇也故盟折以謀出之而突也適又托魯以求助於宋故魯既遣柔與宋謀于折以通其廢忽之意既而自又與宋爲㑹爲盟爲突屢要之而不已逮宋不從即助突以仇宋其情如此諸家之説但不明言盟折之所以然而其實未嘗背馳也
  公㑹宋公于夫鍾郕地
  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闞魯地今汶上縣西有闞亭
  胡傳臣與宋公盟于折君與宋公㑹于夫鍾于闞于虚于龜皆存而不削何其詞費也曰盟者春秋所惡而屢盟以長亂㑹者諸侯所不得而數㑹以厚疑聖人皆存而不削於以見屢盟而卒叛數㑹而卒離其事可謂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於天下爲公講信修睦不以㑹盟爲可恃也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𣏌侯莒子盟于曲池曲池魯地今曲阜縣北境有曲水亭
  平𣏌莒也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榖丘榖丘宋地在歸德府南燕南燕也姞姓伯爵國黄帝之後故國猶存於周者即今衛輝府胙城縣是也
  臨川吳氏曰左氏以爲魯欲平宋鄭然此盟必是魯宋燕三國自有事相要約非爲鄭賂之事盟也因是盟與宋公相見而爲鄭致請焉爾 是時桓公欲平鄭故一歳之内三與宋公㑹盟及龜之㑹宋公不從而後公與鄭伯盟于武父此魯鄭伐宋之本也故武父盟畢遂及鄭師伐宋戰于宋戰未得志故明年二月公㑹紀鄭及齊宋衛燕戰如此則紀自是魯與鄭之與國爾紀侯爵序鄭伯上安在以紀爲主豈可謂紀與齊戰乎傳謂宋多責賂於鄭鄭不堪命故以紀魯與戰宋爲鄭所伐故十四年冬宋以四國伐鄭左氏之事深可據經文亦所謂屬詞比事而義自見者也資中黄氏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厲公卒莊公林立
  是時魯以宋鄭之故盟㑹征戰無虚月所以不㑹其葬
  公㑹宋公于虛虛宋地
  夫鍾闞虚龜皆爲平宋鄭也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龜宋地
  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武父鄭地
  宋辭平而公㑹鄭伯盟以伐宋則武父之盟鄭志也
  丙戌衛侯晉卒宣公卒惠公朔立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胡傳既書伐宋又書戰于宋者責賂於鄭而無厭屢盟於魯而無信者宋也二國聲其罪以致討故書曰伐夫宋人之罪則固可伐矣然取其賂以立督者魯桓也資其力以簒國者鄭突也無諸已然後可以非諸人春秋之義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易亂也故又書曰戰于宋來戰者罪在彼戰于郎是也往戰者罪在内戰于宋是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已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
  屬詞宋以立厲公故多責賂于鄭鄭不堪命凡四㑹宋公一與之盟而宋公辭平乃與鄭伯盟于武父遂帥師伐宋戰于宋不言敗績者勝負相當也主客之憤未已宋借助於齊衛燕而魯亦援紀以益鄭不復相侵伐惟刻期一戰以决勝負而已若存戰地則與戰于宋疑若兩事然經故沒其戰地通前役以見之則宋莊魯桓以簒輔簒反覆規利忿兵相加以至於此而齊僖强不義又挾衛朔同惡相濟罪無不明而所戰之地不足詳矣
  三月葬衛宣公
  胡傳葬自内録也既與衛人戰曷爲葬宣公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是知古人以葬爲重也禮喪在殯孤無外事衛宣未葬朔乃即戎已爲失禮又不稱子是以吉服從金革之事其爲惡大矣凡此類據事直書年月具存而惡自見也
  夏大水
  經書大水三而桓居其二豈其積惡不悛怨氣藴結以致之歟 大水隂盛之災或亦文姜所致也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與鄭突修好 曹人致餼禮也
  無氷
  胡傳仲冬之月燠而無氷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故書于策
  夏五
  杜氏曰不書月闕文 胡傳夏五傳疑也疑而不益見聖人之慎也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
  鄭厲與公㑹于曹而未盟故使其弟來盟 胡傳來盟稱使則前定之盟也其不稱使如楚屈完齊髙子則權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諸侯之兄弟例以字通而書名者罪其有寵愛之私非友于之義也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
  杜氏曰御廩公所親耕以奉粢盛之倉此盖專供宗廟之粢盛而不得他用者也
  乙亥嘗
  嘗以嘗新爲名 屬詞壬申御廪災間二日而嘗榖已出廩謂譏未易災之餘而嘗非也 此時想已得卜故遂嘗既已卜嘗則穀米之已出廪可知若以爲不時則然矣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僖公卒襄公諸兒立
  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
  胡傳師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已意也宋怨鄭突之背已故以四國伐鄭宋與蔡衛陳敵而弱於齊乃用其師以行已意故特書曰以列國之兵有制皆統乎天子而敢私用之與私爲之用以伐人國大亂之道也故穀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 張氏曰宋以突之入用其寵而背之且至見伐積其憤怒乞師於齊蔡陳衛以伐鄭盖師雖四國之賦而左右死生惟宋人之爲聽故書以夫宋不反其黨庶孽狥貨賂之失以泄其私忿四國輕以兵假人而使之逞其罪皆不可勝誅也按此意與胡傳𠫵用方備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以桓王將崩備喪具也 臨川吳氏曰車重器也天子可以之錫下諸侯不可以之貢上也使當貢之物諸侯不供而天子乏用猶不當遣使以私求况諸侯不當貢之物而可求乎哉
  三月乙未天王崩桓王崩莊王立至莊三年始葬
  夏四月已巳葬齊僖公
  王氏曰桓負大惡王非惟不討而八年之間三遣使來聘恩禮厚矣今王崩來赴魯無奔喪㑹葬之事齊僖之存干戈歳尋卒則㑹葬如禮比事以觀不待貶而惡自見矣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
  張氏曰突以庶孽奪嫡初與權臣比而簒位又與其親戚謀殺之爲反覆盜賊之計所以自取亡也故不書仲逐而以自奔爲名
  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資中黄氏曰鄭伯突出奔鄭世子忽復歸于鄭突不正却稱鄭伯盖魯宋爲之主已成爲君故從其實而惡自見忽已爲君而稱世子是明其當爲君世子當爲君則突是簒可知然則屈忽稱世子者所以伸忽也
  許叔入于許許叔莊公弟即穆公新臣也
  屬詞許國小而近於鄭隱公嘗與齊鄭入許許莊公奔衛鄭分許東偏使許叔居之國㡬亡今許叔因忽突之亂入于許桓公又㑹齊侯于艾謀定許然則許未嘗滅也許叔以繼絶入故稱字其難也故書入許叔度鄭之力不能與已爭故自入其國而君之然以亂而後入終於勢爲難胡氏謂其因亂竊入非復國之義恐責之過矣
  公㑹齊侯于艾謀定許也艾齊地
  廬陵李氏曰許之失國本鄭莊欲滅而并之故糾合齊魯爲入許之役然又以三國共利難於獨專滅國之罪齊魯既遜而不受則鄭不得不假許叔奉祀以倡存許之説其實許地已入於鄭矣今許叔乘鄭亂以入而齊魯㑹艾以定之盖鄭莊方强則二國挾鄭以爲利鄭莊既卒則二國定許以爲名㑹艾之謀豈非自解其入許之非已意乎然春秋於入許書及則已推見至隱雖今日之得不足以掩其前日之失矣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牟子爵國祝融之後在今山東登州府福山縣西北三十里葛嬴姓伯爵國夏時諸侯其地在寧陵今屬歸德府
  胡傳皆何以稱人貶之也其貶之何天王崩不奔喪而相率朝弑君之賊也 此以爲三國之世子似無據公羊以爲夷狄之亦未必然要只是君稱人以貶爾不奔王喪而朝弑君之賊意則得之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今鈞州
  胡傳經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獨書入于櫟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大叔皆莊公所親戒也今又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謀國之誤也經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者若曰既入于櫟則其國已復矣於以明居重馭輕强幹弱枝以身使臂之義爲天下與來世之鑒也爲國者可不謹於禮乎春秋此義皆小康之事衰世之意也 按突自歸鄭奔蔡以至入櫟中間與諸侯盟㑹皆稱鄭伯盖其自稱來告如此而突魯所與也故因其自稱而稱之春秋亦因史之舊文而稱鄭伯以示戒程子所謂以戒居正者是也書入櫟不書復國從胡傳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袲鄭地按是時突在櫟忽在鄭經書伐鄭爲伐忽明矣伐忽將以納突也 先行㑹禮而後伐故似有疑初似商量未定於㑹上見之畢竟以納突爲事其本謀也所謂果於爲不義也疑於爲義句無指實處若胡氏始疑於輔正終變而與邪之說益非矣地而後伐是譏之之意 突之未出也宋以其背已而失賂故伐之突之既出宋又伐鄭求納之則以忽其所逐魯桓仇忽又始終爲突周旋如此爾王氏以爲宋懼無所得故求納非也宋以忽之怨甚於突突善於承結而魯又爲突周旋故利不在忽而仍在突也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謀伐鄭納突也
  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
  黨突也 張氏曰衛朔奸惡之雄因同惡之合陵蔡而居其上王政不行伯者未作小人恃强陵弱如此及桓文之興而後衛少抑焉審爾則是衛自陵蔡而先之胡傳之説未然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
  胡傳伐鄭以納突非正也故書至以見桓之上無王法恣爲不義而莫之禁也
  冬城向
  據下文十一月則此乃十月也十月在夏時爲八月農功未畢豈可興役乎
  十有一月衛侯朔奔齊惠公讒構取國故不言二子逐罪之也
  季氏私考朔以不得於公子洩公子職而逼逐出奔盖自隱四年亂衆擁立宣公廢置不由其上自此權臣擅命亦何有於朔哉故凡國君出奔皆强臣所逐也但君而不能修德以馭臣至於見逐則其自取焉爾故以自奔爲文書名者據其奔齊而言屈損下人甘爲臣妾而人亦不以寓公處之故本其自奔之實而實則明其不足以居人上也 王氏經世曰按公穀皆謂朔獲罪於天子是時王靈不振不發小衆與召而不往天王豈遽能行討慴朔而使之出奔盖謀出於洩職二公子而王與聞焉爾 按出朔而立黔牟以洩職二公子所爲而朔適有不發小衆與召而不往二事得罪於王室洩職必先行貨尹氏權要假王命以出朔而黔牟亦以王命得立爾此後來王人救衛之斷案也觀莊六年王人子突救衛朔之復入放黔牟於周則朔之出黔牟之立謀出於二公子而王與知明矣 季氏私考以左傳序急夀事爲多失實而朔搆兄事未必有其説亦似有理盖衛宣即位在魯隱之四年至桓十二年而卒其享國纔十九年烝夷姜生急子當在即位以後急生至娶須十五六年而宣公奪之奪急妻生夀及朔當又有兩三年計前後恰十九年餘矣朔在父時方在襁褓中即能與母搆兄至死耶意宣姜必宣公正室而宣公所奪乎急者史記不曰宣姜則或别一齊女也朔已年長可君其非奪急妻所生明矣要之宣公淫亂備載於詩其惡固爲難掩而二子乗舟則或由不得於父而出亡以死未可知謂朔搆之至此則或事理之所無也朔致出奔罪自有在王人他日之救衛自縁助黔牟以拒朔爾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黄紀地後屬齊
  王氏經世曰按朔在齊納朔齊志也以是㑹魯而魯因欲以平紀其後齊卒納朔而紀不果平盖齊志在滅紀特以虛言役魯而魯爲所愚爾
  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趡魯地
  邾既來朝又尋蔑盟而公㑹之盟則趡盟邾志也江氏曰隱桓皆盟邾而背盟皆以宋故以國君之重而其心無所適主尚足貴乎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奚魯地
  齊人侵魯疆疆吏來告公曰疆塲之事姑盡所備事至而戰又何謁焉然則及齊戰者疆吏也 王氏經世曰自入春秋隱六年公會齊侯盟于艾此齊魯交好之始至今年及齊師戰于奚此齊魯交兵之始夫齊大國也變詐無常佚蕩而不好禮其習俗也魯與之隣秉禮不堅一誘於鄭而結怨興戎再誘於齊而驕奢淫佚婚姻之後魯之氣類日變而齊矣善乎鄭忽之言曰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夫耦大則聲氣强相應隨不惟易以自失而因好生隙其流弊有不可勝言者鄭不耦齊鄭無齊援亦無齊禍魯一耦之得齊禍無如魯之甚者般卒閔弑魯再罹婦禍也殺惡立接齊三成魯亂也豈非不善自守輕與人比之明戒哉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桓侯卒哀侯獻舞立
  何氏曰封人無子季次當立封人欲立獻舞而疾害季季避之陳封人卒反歸奔喪無怨心故賢而字之
  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
  季桓侯弟獻舞兄獻舞立而季不與爭季其真能恬退者歟此其所以稱字也 張氏曰春秋返國於危疑之際者惟蔡季爲善以其潔身而去一無爭心念念宗國聞召即歸能逺禍於未然不悻悻以爲髙去就合宜故春秋貴之
  癸巳葬蔡桓侯
  杜氏曰稱侯盖誤吳氏曰雖子男之君未有以諡配爵者或謂能請謚非也 西亭疑辨云諸侯在國臣子皆以公稱尊君之辭也至如魯頌乃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作者其詩曰周公之孫莊公之子雖達于天子告于宗廟亦取尊名稱之不以僣爲嫌也請謚之説三傳不載惟啖助倡爲此議盖本於桓侯傳寫之誤爾當時蔡季雖歸未嘗干與國事且季歸未踰月而尹氏方專王室事權需求煩重即請安能即得所請耶故知侯字傳寫之誤者是也
  及宋人衛人黔牟伐邾
  左氏宋志也杜氏曰邾宋爭强魯從宋志背趡之盟而伐邾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是年冬鄭髙渠彌弑昭公忽而立子亹 十八年齊殺子亹鄭祭仲立昭公弟子儀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
  胡傳是年桓公已終復書王者明弑君之賊雖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據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位三年之喪畢矣明弑君之賊雖在前朝而古今之惡一也然則簒弑者不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沒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聖人之法嚴矣
  公㑹齊侯于濼濼水名在濟南府歴城縣西北入濟
  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
  臨川吳氏曰此行公往㑹齊侯爾夫人欲同往公不能制濼㑹禮畢夫人又欲從齊侯至齊夫婦既同出公不可獨反國故遂與之同如齊也 胡傳與者許可之詞曰與者罪在公也公於齊姜委曲順從若水從地無所不可故爲亂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
  春秋君見弑之例有二在内則以不地見其弑在外則不容不書其地而以上下文之特異者見之此書公㑹齊侯子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公薨于齊公之喪至自齊夫人孫于齊雖無傳亦知公之不得其死賊在齊侯而釁由夫人矣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書曰葬我君桓公見齊人以私殺桓非以賊討桓而天王方伯與魯臣子不能討乃令得以禮而葬焉胡傳曰十八年書王而桓公書葬惟可與權者知之此示桓當討之微意也 廬陵李氏曰桓公在位十有八年首亂兄弟之倫而天理隳終瀆夫婦之倫而人理喪魯國亂臣賊子之禍接蹟於史冊實始於此故春秋一書再書又屢書以貶之不書王者十四年去秋冬者二年貶宰糾之聘誅滕子穀鄧邾牟葛之朝紀大水雨雪無氷日食之災其意亦備矣其憂亦深矣然其爲人往往亦不義而得衆故即位之一年棄許田以結鄭而有垂越之成二年因宋賂以立督而有于稷之㑹三年假姻好以協齊而有嬴之㑹讙之㑹弟年之來聘及其得志天王屢聘逺國來朝於是宋之戰伐邾納突無所不至自以爲莫已害矣孰知禍之起於帷薄哉此盖天理之應也
  春秋事義全考卷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事義全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三   明 姜寳 撰
  莊公名同桓公子母文姜諡法勝敵克亂曰莊
  元年春王正月
  不書即位屬詞謂以繼弑君不行即位禮故也閔僖同
  三月夫人孫于齊
  胡傳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與焉孔季彦曰文姜與弑魯桓春秋去其姜氏傳謂絶不爲親禮也夫絶不爲親即凡人爾孫者順讓之辭使若不爲人子所逐以全恩也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歸于魯例以孫書何也與聞弑桓之罪已極有如去而弗返深絶之也然則恩輕而義重矣单稱姜氏則疑于妾媵而其罪不彰故不曰姜氏而書夫人 汪氏曰書孫雖不曰奔使若自知愧耻而去然亦可見其無所容則其絶之也至矣 季氏私考孫者退讓不居之名不稱姜氏者魯方絶齊不與爲親也若猶未絶乎文姜迨繫之夫人見魯人之義孫齊之後託齊求助則恥心遂亡故今以絶齊示義絶齊所以責文姜之不與絶也
  夏單伯逆王姬單畿内邑成王封蔑于單邑故以爲氏伯字也盖周世卿單子之後以天子命而仕魯爲卿者也
  據左氏單伯是周大夫而命魯以爲卿者盖其見國史魯實無單伯也故奉王命命魯爲主婚自魯還逆王姬逆將至魯而後築館焉二傳以爲送王姬又以單伯爲魯大夫者非也黄氏説同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屬詞魯與齊爲不共戴天之讐又喪未畢而主其婚王姬至魯而齊侯有疑不敢親迎故爲築館于外比事考之則當時之情可見也以爲知其不可而築館于外者非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莊公卒宣公杵臼立
  陳莊公與桓王同名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榮榮公采邑今鞏縣西有榮錡澗周畿内地也
  末世諸侯喪畢不朝有請命者而後有來錫命有生不請命者而後有追錫之命追錫桓公命者莊王也桓不朝聘天子而王追錫之者桓身戕于齊而天子使魯主王姬之婚夏王姬至魯其事聞于王故王追錫桓公命以恤之亦因命魯主婚而用此以寵魯也胡傳啖助曰不稱天王寵簒弑以瀆三綱也桓公
  弑君簒國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無天甚矣與葬成風引爲夫人使妾並嫡無以異故其文一施之 按王不稱天以見其不克若天如此若以爲貶王不敢也王不可貶貶王非春秋之㫖也
  王姬歸于齊王姬桓王之女嫁于齊襄公者即召南何彼穠矣之詩所稱之王姬也胡傳魯主王姬之嫁舊矣在他公時常事不書此獨書者以歸于齊故也逆于京師築館于外而不書歸于齊則無以見其罪之在也書歸于齊而後忘親釋怨之罪著矣春秋復讐之義明矣
  齊師遷紀郱鄑郚郱今青州府屬縣地鄑在北海郡都昌縣西訾城都昌今平度州昌邑縣也郚在今臨朐境安丘東南
  胡傳郱鄑郚者紀三邑也邑不言遷遷不言師其以師遷之者見紀民猶足與守而齊人强暴用大衆以迫之爲已屬也 徙三邑之民於别所而取其地魯桓既沒紀于是遂不支矣 黄之盟魯平齊紀纔二年今又遷紀三邑齊襄志在滅紀矣魯豈足以保紀乎
  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慶父莊公庶兄次先莊公爲孟而字以仲行謚曰共爲共仲於餘丘今兖州府滋陽縣東南界上
  杜氏曰莊公時年十五 於發語辭猶云於越 汪氏曰餘丘小國盖其後屬邾以爲邾邑者非也以其與邾通也故伐之是時莊幼在喪慶父專兵假詞以侵小直書而罪惡見矣
  秋七月齊王姬卒王姬齊襄公夫人也
  魯人以我主其婚故因齊來告喪爲之服欲以説齊而史書其卒同内女後齊桓王姬亦魯主之而卒不書可見主婚修服之非禮而齊桓不可以非禮説故弗爲也
  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禚齊地
  季氏私考曰文姜往㑹齊侯必多從侍女因王姬既卒而以淫慾導襄公也是時羣臣方歸咎文姜而顯然出㑹如謀國事然亦可謂無忌憚矣
  此年㑹禚四年享祝丘七年㑹防冬㑹穀
  屬詞時莊公不知有不共戴天之讐夫人因得託國事㑹齊侯内以愚其子外以遂其姦魯之臣子軋於强齊之勢而不敢議此敝笱載驅之詩所由作也金氏曰慶父叔牙季友皆桓公子而友之祥慶父之材皆不在人下故齊襄殺桓而以立莊爲德文姜又挾舅氏之援立以固莊莊而讐齊制母焉則三公子皆君也是以莊俛首唯狥母之欲盖制于其母以立已爲齊之德而不之讐也
  乙酉宋公馮卒莊公卒子閔公健立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
  髙氏曰衛朔奔齊齊欲納之然天王已絶朔而立黔牟魯輙興兵㑹仇讐之人抗天子之命納不義之君其罪大矣由此知溺不稱公子以貶溺貶溺以見魯此舉之非亦所以貶公也見魯之非是矣若以爲貶公亦非春秋之㫖也
  夏四月葬宋莊公
  五月葬桓王
  杜氏曰以桓十五年崩今七年乃葬髙氏曰承諸侯背叛王師傷敗之後力益不足也若曰改葬則聖人必明書之矣此説是其以著天下臣子之罪則似不然也以爲罪周臣子之慢則可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酅紀邑在齊國東安平縣東安平今在臨淄東一十里盖紀之西鄙而接壤于齊者也
  胡傳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當去國盜地以下敵棄君以避患非人臣也紀季所以不書奔者有紀侯之命矣所以不書名者天下無道强衆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已事齊請後五廟其亦不得已而爲之者非其罪也所以無貶乎入云者難詞也 當時齊欲盡得紀地季雖止欲存酅而齊亦難之也盖閔之也 以酅入齊者非但以地入于齊而已也盖使季以酅降附于齊請立紀廟於此以存宗祀爾
  冬公次于滑滑衛南鄙地今大名府滑縣是也
  季氏私考是次也公穀以爲欲救紀而不能紀在魯東北而滑在魯西南相去甚逺以救紀之兵而次于此是猶北轅而入越也是時魯莊方幼以甥事舅惟齊是從大異桓公是矣豈復有謀紀之志乎故滑之次非爲紀也盖滑在衛南鄙其必奉齊命以俟諸侯納朔而不至者歟五年之伐衛已張本於此矣書此見公之輕舉也不言所俟期諸侯者齊也非魯所得知爾此説有理從之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文姜享齊侯于祝丘祝魯地胡傳享者兩君之禮兩君相見享于廟中禮也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非兩君相見又去其國而享諸侯甚矣 享禮最重飲酒如燕禮之多食物如食禮之備
  三月紀伯姬卒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
  季氏私考此鄭厲公求齊釋輔魯援紀之怨也厲公之入櫟也宋衛陳蔡之怨既釋而齊怒獨深尚頼魯桓爲助桓既沒莊又以甥故從齊則厲公失恃而懼齊甚矣此其所以因陳爲介即垂地以求見齊襄也歟此説是髙氏以爲齊恐陳鄭救紀而爲㑹以止之者非也
  紀侯大去其國今兖州府鄒縣東南二十五里嶧山之陽有紀城地志以爲紀侯遺邑且有紀子墓焉豈即紀侯避居之地耶
  屬詞紀侯不忍殘民以爭必亡之國又不忍五廟之不祀故使季以紀事齊而已獨委國而去之與國滅不死社稷者不同是故不書出奔而特異其文書去其國其所寓之國不足志矣大者紀侯之名從史文也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胡傳葬紀伯姬不稱齊人而月其君者見齊襄迫逐紀侯使之去國雖其夫人在殯而不及葬然後襄公之罪著矣葬伯姬似仁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苗也 目齊侯葬胡氏説是其不書我葬如後遣叔弓如宋我不㑹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
  王氏經世曰按齊市援立之恩强公子伺圖嫡之釁當時之習爲而不怪者也季友之祥慶父之材皆非人下同無齊援將不得立矣此所以惟齊是從而今又與之狩也 季氏私考以猗嗟之詩觀之則莊公善于騎射者也故齊襄選其國人以從公狩盖將使公率以伐衛而先教之練習爾以國君之重踰境而與他國之人馳射順舅情而失君禮不可以爲能自立矣 劉原父曰齊人者齊之㣲者也其言公及之非公之去南面而下與㣲者狩也若夫忘親釋怨則豈待今日而後貶乎此説是然則狩指練兵非專謂從禽也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文姜如齊師
  胡傳曰㑹曰享猶爲之名也至是如齊師羞惡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復制矣春秋書此以戒後世謹禮于微慮患于早之意也 王葆氏曰前此㑹禚享祝丘皆歴日而返故書月至此歴月而返故書時
  秋郳黎來來朝郳曹姓出自邾始封君挾之後挾七世孫夷父顔有功于周封其次子友于郳爲附庸國地在今嶧縣界
  按子服景伯以邾莒爲蠻夷而郳又其陋者邾莒非夷狄彼盖陋之之辭郳非夷狄附庸明矣他年宋仲幾云滕薛郳吾役也郳盖宋附庸其非夷狄附庸益明矣春秋繁露曰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郳國小故與介同稱名介亦未必夷狄附庸也介葛盧來亦是來朝但不能如黎來之成朝禮耳故彼曰來而此則兼曰朝
  冬公㑹齊人襄宋人陳人蔡人伐衞
  臨川吳氏曰三年齊師㑹魯伐衛以納朔而不克納故今又㑹四國之兵以納之 胡傳糓梁子曰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逆王命也桓公十六年衛侯朔出奔齊經書其名者以王命絶之也又黨有罪以納之故貶而稱人 按諸侯以納朔而貶公㑹諸侯其當貶亦自見矣人諸侯以人公之説似未妥
  六年春王正月
  王人子突救衞
  時齊人合諸侯抗王命以納朔魯亦與焉於是救衛之令始及于魯史乃得而書之 屬詞諸侯與大夫略其恒稱則稱人皆未有稱人而又稱字者此王人兼稱字乃特筆也衛侯朔得罪于天子天子命立黔牟而出朔齊襄乃合諸國抗王命以伐衛而納之其事甚逆于是王人救衛救黔牟也故雖非卿特字以尊異之見王人救衛爲正則朔與諸侯之罪明矣
  夏六月衞侯朔入于衞
  趙氏録疑云書入重逆王命上上數傳皆是此意五國伐爲逆王命以伐衛子突爲奉王命以救衛朔入爲抗王命以入衛公至亦爲逆王命黨惡附姦而至皆重在王命上説
  秋公至自伐衞
  胡傳入有二義一難詞也一逆詞也朔藉諸侯之力連五國之師距王官之微者以復歸于衛其勢宜無難矣而書入者逆王命也朔逆王命以復國故書名書入以著其惡王人書字書救以著其善外則諸侯書人内則莊公書至而春秋之情見矣
  
  冬齊人來歸衛俘
  胡傳俘者二傳以爲寳言齊歸衛寳則知四國皆受朔之賂矣春秋特書此事結正諸侯之罪也 文姜請于齊襄以説魯也 結正其罪言前此之所以爲惡者歸在于欲貨而已 王氏經世俘軍所獲也公榖作寳所獲重器也朔之奔也齊侯容之其入也齊連諸侯納之故以寳賂齊而齊以分于四國焉故主齊言之
  七年春夫人姜氏文姜㑹齊侯于防防魯地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
  胡傳恒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衆也人事感于下則天變動于上前此者五國連衡旅拒王命後此者齊桓晉文更覇中國政歸盟主而王室遂虚其爲法度廢絶威信凌遲之象著矣 屬詞星隕如雨傳曰不及地尺而復盖所隕者星之光魄故雖多而不見在地之形説者謂積氣消散所致比他異尤重盖王運至此終矣桓莊之際諸侯無王伯者出而天下大權歸於齊晉人情絶望于周此王室一大變也
  秋大水無麥苗
  胡傳書大水畏天災也無麥苗重民命也畏天災重民命見王者之心矣忽天災而不懼輕民命而不圖國之亡無日矣春秋所以謹之也 周之秋是夏五月斗建午之月也當是水與雨㑹故麥熟未得歛而四月已種之穀其成苗在田者亦爲水所漂既無麥又無苗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惟此年一見所以爲異此年不書饑者何盖水亦旋退更種他榖之故也資中黄氏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穀今東阿縣南十二里有穀城後爲管仲采邑胡傳防魯地也穀齊地也初㑹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一歳而再㑹焉其爲惡益逺矣明年無知弑諸兒其禍淫之明驗也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
  王氏經世按諸家以書及之例謂取郕爲魯志魯素弱國莊又童昏豈能造取國之意兼强隣之兵而齊又豈肯爲之役哉此必齊欲取郕以其利誘魯共伐魯動於利而往胡氏所謂書及者親仇讐是也郕降于齊齊賣魯而專取郕經文自明經書春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至秋師還本爲一事盖齊欲與魯陳蔡三國伐郕而推魯使主兵昔鄭國伐許以齊主兵今齊圖郕以魯主兵其詐一也魯爲齊先出師于郎又爲齊約陳蔡久俟不至而魯師進止之命聽于齊故不敢還而治兵于郎夏乃及齊師圍郕而降之爾
  甲午治兵
  胡傳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師露衆役久不用則有失伍離次逃亡潰散之虞故復申明軍法以整齊之其志非善之也譏黷武也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
  胡傳書及齊師者親仇讐也圍郕者伐同姓也於是莊公之惡著矣
  秋師還
  季氏私考郕在濮州雷澤東南距魯僅三百里解圍在夏計日可歸乃逡巡一秋而始克返見勞師日久部署不収也故特書師還以病之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齊無知弑其君諸兒總是一句不當作兩句分解無知不稱公孫而以國氏固見僖公寵弟而私及其子以爲亂本若襄之見弑自是其禍淫之驗所謂直書自見者也略徒人費等死節意輕
  九年春齊人殺無知
  胡傳殺無知者雍廩也而曰齊人者討賊之辭也弑君之賊人人之所惡夫人之所得討故稱人人者衆辭也無知不稱君已不能君齊人亦莫之君也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蔇齊地在今嶧縣東八十里
  盖欲迎子糾也齊亂無君來者非一人故稱齊大夫汪氏曰莊公素無報讐之念自以爲出于齊倚齊
  爲援故于襄之死從齊大夫盟于蔇而謀立糾以爲君爲植黨市恩之計初非以德報怨實欲以德報德也使莊幡然悔悟思其父之所以弑因無知之亂伸大義而伐之斵其棺而暴其罪謀於齊衆擇僖公之賢子而立之豈不爲桓公之孝子爲春秋之賢君也哉于齊大夫盟書曰公及盖深疾其懵于理而不能勇于事也
  夏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
  資中黄氏及新安趙氏主左傳以書子糾爲是謂子糾毋魯女其班序當在桓母衛姬之上糾固應立者也子路子貢其疑而問也亦謂當時公論不直桓公故爾夫子直取管仲之功而不責其不死盖公子無爲君之道師傅先君所設不可純以臣禮律之有患難則相與周旋既以宣力効勞而偶脱虎口者亦在所可恕如仲是也此事須按經文爲正以後書取子糾者可槩見矣 愚按程氏以桓爲兄黄趙以糾爲兄此不必深辨但據魯納糾糾爲魯女出似可信糾既爲魯女出則母貴應立又似可信也糾小白皆僖公子襄公弟 納者得入不得入未可知入者逆辭也非難辭也盖桓分不當立故爲逆桓之才足以有齊故不爲難也此與唐建成世民之事正相類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
  杜氏曰九月乃葬亂故也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時水名在樂安縣界攴流旱則涸故曰乾時
  杜氏曰小白既定而公猶不退師歴時而戰戰遂敗季氏私考謂當戰敗之時公喪戎路傳乗而歸當
  時魯以爲恥國中皆諱言公不與戰春秋亦不過據其自諱之實爾 屬詞據左傳伐齊納子糾上既書伐齊納子糾則義已直雖戰而敗績非所諱也其説非爲與讐戰雖敗亦榮之説尤非書及在魯見齊人本不欲戰而魯決求一逞以致喪師辱國固自取之也惟如此則魯之失見矣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
  胡傳取者不義之辭書殺糾復稱子者明不當殺也糾雖爭立越在他國置而勿問可也必請于魯殺之然後快于心其不仁亦甚矣
  冬浚洙水經註曰洙水出盖縣西北臨樂山西經新泰縣西南流于卞城至魯東北流經孔里此謂洙泗之間也又曰北爲洙瀆南則泗水二水交于魯城東北十七里自城北南經魯城西南流而東南入淮今按盖與新泰魯之北鄙近齊者也
  屬詞洙水在魯城北下合泗乾時戰敗故深之以脩齊 洙在魯北齊伐魯之道也魯雖殺子糾猶有畏齊之心故浚洙 胡傳書浚洙見勞民于守國之末務而不知本爲後戒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
  魯莊挾不能納糾之憤因齊師來伐而逞其狙詐以敗之非待敵之道也經故書敗以見魯之非 他處言詐戰皆未爲陣此獨非也盖齊人三鼓則既陣矣當時自一鼓至于再鼓皆齊師成列而欲戰也而曹劌以爲不可必俟其三鼔之後彼竭我盈而後克之此則所謂詐謀取勝爾若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此又是逐奔之法非詐戰也
  三月公侵宋
  屬詞時宋與齊合魯有齊怨而掠宋境實一國之私而已故不書至
  三月宋人遷宿宿故國在今宿州而所遷之地則在今宿遷
  公之侵宋自沂取道于宿以出其不意宋人以宿爲通于魯也故遷之髙氏以宿介宋魯之間屬于宋而親魯宋人以爲貳于魯而遷之盖移入其封内以爲附庸也自是宿不復見則亦亡矣所謂不再貶而惡見者也
  戰乾時取子糾敗長勺次郎敗乗
  屬詞齊既敗魯乾時即遣大夫帥師臨魯脅殺子糾又乗其再克以伐魯長勺戰敗則又以公嘗侵宋而挾宋師次于郎齊之加于魯太亟矣故通前後爲一事以譏之見桓公既得國即圖伯宋既從次當服魯而魯以子糾故不容遽絀于齊桓公不能釋魯以爲後圖而亟戰喪師非始伯經逺之略也亦所謂直書而義自見者也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乗丘說見前乗丘魯地在今曹縣界内 按郎在單州魚臺縣盖齊宋至此魯伺其分兵將歸誘而敗之則乗丘宜在今曹縣近單父之地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蔡地以蔡侯獻舞歸莘在今裕州莘縣荆州名即楚始封以爲國者至成王頵改號稱楚
  楚芊姓顓頊之後其後有鬻熊事周文王早卒成王封其曾孫熊繹于楚以子爵居丹陽丹陽在南郡枝江縣十六傳而至熊通始自立爲武王武王十九年魯隱公之元年也武王居鄒鄒南郡江陵縣北紀南城是也按一統志南郡今爲荆州府而紀南城在府城北一十里即楚徙都之鄒也 屬詞荆始猾夏以蔡君歸夷夏之大變也 屬詞莊四年武王熊通卒子文王熊貲立今年敗蔡師虜獻舞始見于經十三年入蔡十六年伐鄭傳記其十九年伐黄而卒子成王頵立 季氏私考楚兵至蔡詐誘蔡師而敗之所敗者蔡師也蔡侯不與焉特因敗而出降爾出降而以之歸國與戰陣中擒獲者不同故不書獲 按史記楚文王虜蔡哀侯以歸留九年死于楚盖楚欲服蔡故留之觀蔡哀侯之卒不見于經其去而不返可知矣 李亷曰楚文王立于莊之四年方是時承武王之烈内有鄧曼爲之母外有令尹鬭祁莫敖屈重等爲之臣爲㑹漢汭而隨人不能乗其喪鄧不血食而三甥無以謀其暴於是楚勢不可遏矣齊桓方謀魯以圖伯于東而荆亦執蔡以爭强于南其不知者以爲伯事成而中夏盛其知者則以爲王道消而夷狄長矣故執君之禍滅國之禍皆始于此年天下無王齊爲之天下無中國楚爲之也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譚子爵國今濟南府東七十里有譚城按譚地處齊西界而小白之奔莒在齊東南非所由之道謂譚不禮焉者非事實也齊之滅譚不過爲兼國廣地計爾 屬詞入春秋楚滅漢陽諸姬在齊桓未伯前書滅耿霍魏在桓伯後告命皆不及于魯故史不書而齊桓滅譚滅遂在經爲滅國之始盖告命及故書之 王氏經世齊桓圖伯之初滅譚滅遂降鄣遷陽專以威力虐小侮弱其後雖能存三亡國而功不足以掩罪矣春秋書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齊師滅譚譚子奔莒荆之所爲齊亦爲之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 王氏謂此爲管仲攻瑕之計非也是時管仲雖舉尚未得君故桓公始謀貪暴如此後二年滅遂同然則管仲相齊不在齋祓見桓之日而尚在脱縳三年之後也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鄑魯地
  宋爲乗丘之役故侵我公禦之宋師未陳而薄之敗諸鄑
  秋宋大水
  胡傳凡外災告則書告爲得禮不可以不弔凡志災見春秋有謹天戒恤民隱之心王者之事也 張氏曰比歳交兵怨不廢禮盖古意之猶存而未冺者也
  冬王姬歸于齊魯主婚 此王姬必亦桓王季女也桓王女一歸襄公一歸桓公襄桓本兄弟姊妹歸之何害黄震氏以爲皆莊王女者非也
  張氏曰王姬即齊侯之夫人也魯於齊爲讐然已易世故齊侯來逆不書止書王姬之歸而已王姬下嫁無異於侯女適人者盖夫婦之道乃三綱所繫不可以不早正故因其始嫁而一之于諸侯女歸之辭焉以此見王姬雖貴其當執婦道與公侯庶人之女固無以異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
  胡傳莊公四年紀侯去國叔姬至此始歸于酅者紀侯方卒故叔姬至此然後歸爾歸者順詞以宗廟在酅歸奉其祀也魯爲宗國婦人有來歸之義紀既亡矣不歸于魯所謂全節守義不以亡故而虧婦道者也魯人髙其節義恩禮有加焉是故其歸于酅其卒其葬史冊悉書夫子修經存而弗削使與衛之共姜同垂不朽爲後世勸 汪氏曰叔姬雖伯姬之娣然諸侯夫人既卒則次妃攝治内事故叔姬雖媵妾當奉紀之祭祀而歸于酅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㨗及其大夫仇牧桓公御說立南宮萬本宋有力人乗丘之戰爲魯所獲既而得反于宋爲大夫萬有南宮牛等爲助其黨之盛勢必見疑于閔公而弑之公羊謂因一時博戱之言殆非也胡傳君弑而大夫死于其難春秋書之者其所取
  也夫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 永嘉吕氏曰孔父乃穆公所屬殤公者也荀息乃獻公之屬其子者也孔父荀息存則殤公卓子與之俱存亡則與之俱亡殤公卓子已弑而孔父荀息尚存則督克不得而全矣仇牧雖非屬受于先君然聞君弑趨而至遇于門手劍而叱之是仇牧生而存則萬不可以生仇牧死然後萬得以奔陳爾非能與君存亡何以如此 吳澂氏曰萬有力無德戰敗免罪已幸矣又以之爲大夫宋閔用人如此其遭弑自取之也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胡傳賊已討矣曷爲不書陳人殺萬而葬閔公乎夫天下之惡一也陳人不以萬爲賊而納之又受宋人之賂而使婦人飲之酒是與賊爲黨非政刑也特書萬出奔陳而閔公不葬以著陳人與賊爲黨之罪而不能正天討其法嚴矣 陳人始不以爲賊而納之後又因以爲利而始殺之是其黨賊而失刑也故書萬出奔陳而不書陳人殺萬以罪陳 汪氏曰春秋書逆賊出奔一以責國人之失賊一以責隣國之不當受也陳人既受賊及貪賄而後以狙詐戮之則非天討矣胡傳少責國人一意還當從此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儀父㑹于北杏北杏齊地
  胡傳或曰桓公始平宋亂遂得諸侯故四國稱人言衆與之也 李亷曰齊桓得管仲于鮑叔而任之首懲襄公田獵畢弋之戒于是管仲得以盡行其術制國以爲二十一鄉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與國髙各帥五鄉焉作内政而寄軍令興鹽筴以盡海王之利春蒐秋狩有士三萬人以方行天下而又以三選擇賢始于鄉長之推繼于官長之選復親自貲相于是民各安其居正封疆重聘幣號召天下之逰士以犀甲贖罪擇其淫亂者而先征之反棠濳于魯使爲南伐之主反臺原漆里于衛使爲西伐之主反柴夫吠狗于燕使爲北伐之主故齊國之境南至陶隂西至濟北北至于河東至于紀酅有革車八百乗即位數年東南多亂者萊莒徐夷吳越一戰帥服三十一國是雖伯者之事然規模次第亦有自矣左傳于桓公多略故具于此 按胡氏以宋襄晉文楚莊秦穆交主夏盟則是以此四君與齊桓爲五伯他説亦有然者矣屬詞引齊國佐之言有曰五伯之伯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楚莊乃中國大義所當攘却而所謂勤而撫之以役王命者于宋襄秦穆亦何取焉傳言穆伯西戎孟子亦言其用百里奚而伯要是止伯西戎伯乃當時矜尚之詞而非能以尊奬王室如桓文爲伯主也杜氏謂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韋與桓文共稱五伯爲是不然何以孔子亦但曰其事則齊桓晉文而已耶 臨川吳氏曰是時管仲爲政四年矣教齊桓糾合諸侯以圖伯而始爲此㑹也 陳氏曰春秋非主兵皆序爵于是序齊于宋之上而獨爵齊將予齊以伯也四國稱人意當帶説不重盖四國稱人而齊以爵書時因楚僣王虜蔡侯宋萬弑君而列國諸侯漫無統紀春秋爲王室諸夏憂將予齊以伯故如此
  夏六月齊人滅遂遂舜之後子爵國漢濟北國蛇丘有遂鄉蛇丘在今兖州府寜陽縣西界而遂在蛇丘西北當在今濟南府肥城縣南界盖北近齊而南界于魯其西南則亦去衛與曹皆不逺者也
  遂人不㑹北杏罪未至可滅也桓遽滅之要之滅譚滅遂不過假公義爲拓土開疆之計又示威以滅小國將以脅大國也故春秋深責之 季氏私考齊稱人將卑師少也自此至閔二年遷陽凡齊兵未有不稱人者雖以不欲勞民之故亦見其兵精而不貴于多也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盟于柯柯齊邑在今東平州東阿縣魯北境地
  資中黄氏以糾乃僖公之子不得稱世讎惜魯力不足以納爾小白既立以魯納糾之故交兵互有勝負既而爲柯之盟以平自此不當復相讐矣夫罪止在襄而糾小白皆僖之子故柯盟無所諱者此也公與齊侯皆書其爵以爲可以平者此也 屬詞齊桓結諸侯以圖伯師次于郎而魯不服既㑹于北杏公始㑹之盟則柯之盟齊志也 李亷曰當時修伯非得魯則不足爲重故如公羊所稱曹子之事捐小利用伯術以收魯容或有之魯亦知齊欲以信求諸侯故因盟以求地而公羊遂夸大之爾盖魯自長勺乗丘之勝國勢稍振齊不敢以待譚遂之術待魯而多方以求之屈己于歸田之請遷延于姻好之成示威于三國之伐耀武于戎捷之獻而魯自是不敢有從違之心矣九合之盛亦原于此 公不及北杏之㑹桓公既滅遂懼其見討故與之盟于此
  十有四年齊人陳人曹人伐宋
  按北杏之㑹齊桓以宋萬弑閔公而爲㑹以定宋桓之位所謂定宋亂者是也宋大國上公見齊桓一旦欲專征在其上且不謂其伯業果成也雖受其定位之惠而心尚不服所謂背北杏之㑹者意盖如此胡傳諸侯伐宋其稱人者將卑師少也齊自管仲得政滅譚之後二十年間未嘗遣大夫爲主將亦未嘗動大衆出侵伐盖以制用兵而賦于民薄矣故能南摧强楚西抑秦晉天下莫能與之爭也或以爲貶齊稱人誤矣 按内政之法五鄉一師萬人爲一軍比之周制萬二千五百人爲軍者誠簡便矣故曰桓文節制之師 張氏曰陳曹皆宋之隣不動逺國亦簡便之規模也
  夏單伯㑹伐宋
  齊桓之興欲假王命以示大順故請師于周而王命魯遣單伯㑹伐宋取成于宋而還宋自此從齊獨固伯業所頼居多焉 胡傳宋人背北杏之㑹合諸侯而伐之者齊桓公也㑹伐者無貶焉故其辭平
  秋七月荆即楚文王入蔡
  荆以蔡侯歸爲欲服蔡也而北杏之㑹蔡人從齊是以荆入之 蔡哀侯爲莘故䋲息嬀以語楚子致楚子滅息以息嬀歸又以息嬀生堵敖及成王焉而未言事由哀侯滅息也遂伐蔡而入之楚熊貲興兵以悦婦人誠非矣然息之亡蔡之入則皆哀侯致之也季氏私考左氏好紀異聞喜談女德故以蔡禍盡
  委之于息嬀殊不知蔡者楚所由病中國之要道也苟非得蔡不能長驅中原此天下之大形勢齊桓豈有不知顧威望尚輕無以濟目前之急爾蔡不能支安得不南向而從楚乎 王氏經世李亷曰蔡爲周室宗盟之長近於楚而長受楚禍中國之力有不及焉故自北杏之後齊之盟㑹蔡不復與矣蔡之始録于經則㑹鄧以懼楚終録于經則遷州來以避楚楚之始見于經曰敗蔡終録于經曰圍蔡齊晉之伯其極盛則侵蔡以伐楚其極衰則㑹召陵以救蔡而不能終于栢舉之戰吳操中國之權又以蔡故焉原一蔡之始終而中國消長之形荆楚强弱之變皆可見矣
  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鄄衛地今濮州東有鄄亭衛朔入國不通諸侯者九年鄭突自遇垂不通諸侯者十一年今皆不敢不至宋服故也子是齊伯略定矣 齊桓公脩伯業合諸侯假王命以示大順以平宋亂而宋人服從欲歸功天子故以單伯㑹諸侯是年鄭殺子儀鄭厲公復國㑹鄄即鄭厲公也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㑹于鄄
  踰年再㑹懼諸侯之離也 張氏曰傳謂齊始伯指諸侯始定而言然魯未信服是後宋猶主兵衛鄭未免復叛盖齊伯駸駸而諸侯之心猶未一也
  夏夫人姜氏如齊
  以莊不與鄄之㑹故如齊以解之然自此不復如齊而遂再如莒矣以齊桓惡其行拒絶之也 張氏曰文姜不如齊八年矣至此復如齊桓公欲求魯好以定伯業而不之拒也夫文姜播惡于襄公之世桓公絶之義也柰何以欲求魯之故而不鑒覆車之轍乎春秋特書以累桓也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
  郳即小邾不欲從宋而專向魯齊桓助宋爭郳以脅魯至僖公時魯既親齊則進郳爲小邾子而仍使服魯可以見伯者之用心矣 張氏曰郳宋之附庸不服宋齊桓爲宋伐之此役爲宋而興也故宋序齊上胡傳伯者之先諸侯專征也非伯者而先諸侯主
  兵也此齊桓之師何以序宋下猶未成乎伯也二十七年同盟于幽天下與之然後成乎伯
  鄭人侵宋
  張氏曰間諸侯伐郳而侵宋不誠服齊以背二鄄之㑹鄭之反覆于齊楚之間盖始于此故書侵以惡之
  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
  孫氏曰鄭背鄄之兩㑹侵宋故齊桓帥諸侯伐之齊序宋下與伐郳同 許氏曰中國諸侯宋爲大既爲之服郳又爲之報鄭宋盖自是與齊爲一宋親而中國諸侯定矣
  秋荆伐鄭荆患自蔡及鄭矣
  李亷曰鄭桓公始寄帑于虢鄶得十邑而國之前莘後河左濟右洛實春秋要領之國而南北之樞紐也楚禍及鄭始此而終春秋爲伯主之輕重焉
  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滑國在河南偃師縣南二十里有古滑國近在洛陽王城之東鞏縣之西去鄭汜水不逺與公次之滑不同
  屬詞公既盟齊侯于柯而二鄄之㑹不至此同盟于幽諸侯皆在而魯猶以微者行是以有公子結之盟三國西鄙之伐 臨川吳氏曰齊自北杏以後屢合諸侯皆有㑹而無盟以諸侯之心未一也至此以鄭服始合九國爲此盟此桓糾合諸侯一匡天下之始自入春秋以來所未有之事也然猶未敢專主盟之權故曰同盟至僖二年盟于貫齊始爲盟主而自此以後不復書同矣按此説是盖由諸國同詞以推崇伯主而爲盟想載書亦自有同心推戴之言故書同若魯鄭之未同心是後來事不書公公實未親往以爲惡失信者非也
  邾子克卒邾子𤨏立 克卒距隠元年計五十二年矣儀父與盟時若有二三十歳不應若此髙夀以此知克乃儀父子而儀父自是名非字也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
  鄭不朝齊齊人以伯令召而執之也 按召詹至齊而執之是矣不朝齊之説似未必然盖侵宋之事起于詹鄭伯盟幽言其故故召而執之爾 胡傳書齊人執詹惡齊之詞也鄭既侵宋又不朝齊詹爲執政盖用事之臣也其見執宜矣而以惡齊何也以責人之心責己則盡道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此春秋待齊之意也
  夏齊人殱于遂
  胡傳殱盡也齊滅遂使人戍之遂之餘民飲戍者酒而殺之齊人殱焉春秋書此者見齊人滅遂恃强凌弱非伐罪弔民之師遂人書滅乃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 臨川吳氏曰齊桓伯事方興而以强大吞弱小滅遂而慮遂之遺民不服故遣齊之民戍守其地以無罪滅遂固已失遂人之心矣而齊之戍者或又凌虐其民故遂人積怒而盡殺之 胡傳上下同力下與上同力于此舉上見上與下同力則在滅遂上見即滅遂謂之上下同力亦可也
  秋鄭詹自齊逃來詹時在齊
  胡傳穀梁子曰逃義曰逃逃者匹夫之事詹之見執不能以理自明也而反效匹夫之行遁逃苟免越在他國不亦賤乎特書曰逃以著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齊桓始覇同盟于幽而魯首叛盟受其逋逃虧信義矣書自齊逃來又以罪魯也 屬詞齊桓同盟于幽鄭伯在焉而改歳即書執鄭詹必鄭人于桓公伯令有未盡從者既又不能正名其罪而緩之使逸豈非創伯之初人情未協有難以深罪者乎故經書之見以力服人者有時而窮也不然桓公管仲爲政而罪人得越境以逃乎當其時魯侯未至而戍人殱于遂則筆削之意可識矣 季氏私考詹見齊之始伯魯猶懷疑故逃來以相託書自齊逃來見魯不當叛齊以爲逋逃主也齊自此治魯而不治鄭以阻撓伯事者在魯爾此可見魯不服齊之驗矣
  冬多麋
  五行志劉向以爲麋盖牝獸之淫者時莊公將娶齊之淫女其象先見如此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夏公追戎于濟西濟水之西
  胡傳此未有言侵伐者而書追戎是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爲國無武偹啟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徹桑土閒暇而明政刑 魯之失不在于追戎之時而在于追戎之前故春秋譏之示弭患于未然之道也
  秋有蜮蜮名短狐含沙射人水中影中輒病者江淮間多有之
  孔氏曰蜮如鼈三足南越婦人多淫其地多蜮時公取齊淫女爲夫人故其象如此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結盖惠
  胡傳遂者專事之詞 媵程伊川謂鄄之巨室嫁女于陳人結自以其庶女往媵之也 屬詞公子結以送女于鄄遇齊宋將伐魯遂與二君盟以求緩師然不免輕以失人矣故卒不免于伐
  夫人姜氏如莒莒必魯之外姻故托故而往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胡傳奉詞曰伐其稱人將卑師少也結方與二國盟則其來伐我何也齊桓始覇責魯不㳟所謂失已與人以招冦也 吳氏曰結送已女爲媵而遂與伯主大國盟不恭也是以見伐陳亦以結媵其國人之婦而輕慢伯主故與齊宋同來伐結不知禮而爲私爲公兩失歡好禮之不可不謹也如是凡外兵加魯四境言某鄙後同此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汪氏曰文姜以桓三年至自齊至是盖年六十矣淫姣之行老而彌甚比歳如莒備書不削雖國惡不容諱也
  夏齊大災天火以夏書連月有災也
  其志彼來告此往弔也
  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
  季氏私考戎在魯西南而爲魯患齊爲魯伐戎示以威而懷以德其亦服魯之術歟 家氏曰是時周有子頹之亂齊桓爲盟主若罔聞知鄭虢以兵討亂殺子頹王入于王城而齊不能預去年伐魯今年伐戎大率逐利以自私于王室何有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厲公卒子文公捷立
  張氏曰簒弑竊國之人而春秋終始君之且復記其卒于位所以著亂賊得終王法不行爲世之所由亂也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文姜
  黄震氏曰文姜之惡極矣春秋終始以夫人之禮書之實書其事而善惡自見爾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八月乃葬緩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
  按書稱𤯝災肆赦𤯝過誤也大過誤當赦者也季氏私考以莊公幼年嗣位制于文姜羣臣以不協其國人以拂意而陷于大過誤者多矣至是文姜既沒公論漸明于是肆赦大𤯝焉書盖予之之辭第以爲由于齊令則未必然也胡傳譏失刑之説恐非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王氏經世按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故易之以諡末世滋蔓降及匹夫爰暨婦人無外行于禮當繫夫之諡取其夫諡冠于姓之上詩稱莊姜宣姜共姜春秋宋共姬即其義也婦人法無諡也生以夫國冠之韓姞秦姬是也死以夫諡冠之莊姜定姒是也末世别爲作諡如景王未崩后稱穆后皆非禮也魯文姜弑逆淫亂之人得罪宗廟國人之所不容今不誅而死縱以子母之故不忍棄絶葬之足矣又别爲之諡曰文而不復繫于桓公可乎自是魯國從而效尤哀姜成風聲姜敬嬴齊姜穆姜齊歸皆别立諡不復繫于夫矣且妾母當之不正益甚矣
  陳人殺其公子御寇
  季氏私考公子御寇陳國卿也是時陳從齊伯每與㑹盟而御寇以貴卿當國必勸其君以急于趨事者但人習怠心憚于供億其徴求未免過嚴此御冦所以取怨而爲豪强之所欲殺也故胡氏以爲國亂無政衆人擅殺而不出于其君則稱人與張氏謂御寇自處失其道劉氏謂御寇爲人足以殺其身説不合者殆如此
  夏五月
  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傒盟于防
  齊桓以魯莊請婚而先以髙傒盟公于防沒公而不書諱之也
  及髙傒盟防納幣觀社遇穀盟扈如齊逆女
  初莊公内有所嫌爲納糾重于從齊至是以請婚故毎屈己以求齊如盟髙傒親納幣觀社遇穀盟扈親逆女婚好既合而後與齊同盟于幽齊桓亦以非致魯不可以成伯因婚好之合委曲調順凡十有餘載而後致公子㑹其務在得魯如此既又㑹于城濮而後伐衛遇于魯濟而後伐山戎且躬來獻捷以魯人望其汲汲于得之者誠爲已欲圖伯不專爲婚好而親魯也
  冬公如齊納幣
  胡傳盟不言公諱與髙傒盟也來議結婚娶仇人女大惡也娶者其爲吉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廟以爲有人之心者宜于此焉變矣公親如齊納幣則不待貶也 莊公受制于母年長而不得娶母既死急于娶故于喪制中屈己與齊大夫盟而求婚焉齊之許未堅故公自如齊納幣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
  爲取讎女而行歸而亦飲至于廟也故書至
  祭叔來聘
  屬詞祭叔者祭公之弟不言天王使則非王命矣祭畿内諸侯故得以聘書志其實也
  夏公如齊觀社
  程子曰婚議尚遲故公以觀社爲名再往請議後一年方逆盖齊難之當時齊于婚議亦何疑想齊女年尚未笄欲少待爾改疑爲遲以此此見齊俗之社非公之所當觀諸侯之祀非諸侯之所當㑹所謂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者此也吳氏曰齊俗每因祭社則蒐軍實以夸示威衆而
  聚人觀之故莊公得託此爲名以如齊 按齊社聚人觀遊如後世里社祭賽陳百戲以觀于人之謂也
  公至自齊
  荆人來聘
  屬詞楚成即位欲窺上國故來聘使介辭命未能成禮魯不廟受故稱人齊桓方有事于楚故魯不報
  公及齊侯遇于穀
  莊公急于得偶數相㑹盟齊故與之從簡禮而爲此㑹
  蕭叔朝公
  資中黄氏曰蕭叔本朝齊因公在穀故就朝盖前此未嘗相見故行朝禮又齊與魯遇蕭叔在焉自不得不見又遇禮簡易諸侯體敵可用遇禮蕭是附庸雖邂逅于理應朝
  秋丹桓宮楹楹柱也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莊公卒子僖公立在明年即戎所立之赤也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扈齊地孫明復魯人其以爲齊地必有所據矣杜氏謂鄭地乃文宣時㑹盟之扈爾
  公既如齊納幣齊猶難之而未許以期及與齊侯遇穀以要結之而猶未可必公與齊侯盟以信要之而後許焉則扈之盟魯志也亦齊志也 莊公三十六而尚無内主是不能裁以義三十六而尚無繼體是不能合乎禮以社稷之事則曠焉莫與任之以宗廟之祭則闕焉莫與主之其爲不孝也不亦甚乎春秋所以詳書以戒後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刻鏤也桷椽也于礱斵之外又加刻鏤之工也刻是重加彩畫畫亦謂之刻若云雕刻則非矣盖椽不可加雕刻也 按文姜將祔桓公廟故丹桓宫之楹而刻其桷盖新其廟以便主入而祔祭爾胡傳以爲新娶之哀姜將見廟故爲盛飾以誇示之非矣果爾則祖廟亦當見者也他公廟更久于桓必尤當新曷爲他廟不新而獨新桓廟乎御孫以侈爲惡之大亦未必指忘讎爲言隱諷之如此也
  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逆女
  秋公至自齊
  胡傳穀梁子曰親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于仇人之國也 王氏經世按納幣遣大夫者也而公如齊親迎或于境或于館禮之節也而以納幣既如齊則親迎自不容不再至齊矣委宗廟社稷之重僕僕于齊在常婚猶爲非禮辱身而况所求以自配者乃殺其父者之女乎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胡傳何以不致不可見乎宗廟也姜氏齊襄公之女入者不順之辭以宗廟爲弗受也婚義以正始爲先而公不與夫人皆至姜氏不從公而入已失夫婦之正弑閔孫邾之亂兆矣莊公不勝其母越禮踰時俟仇人之女薦舎于宗廟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㡬至亡國故春秋詳書其事以見莊公之不孝爲後戒也 按莊公爲娶仇女既數數然汲汲然要結之夏如齊逆至秋八月踰時乃至彼此皆不能正始甚矣書逆女以病公書入見其不順以惡哀姜亦所以譏齊桓也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宗婦同宗諸大夫之婦
  胡傳禮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執贄以見宗婦大夫之妻也公事曰見私事曰覿見夫人禮也曷爲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見乎宗廟則不可以臨羣臣故以私言之也覿用幣何以書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修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公子牙慶父之亂兆矣春秋詳書正始之道也 忘父子之親故見夫人書覿見其非義亂男女之别故覿用幣特書見其非禮二意俱見莊公之非 汪氏曰男女有别人倫之本也莊公使大夫宗婦同贄俱覿而致哀姜通共仲卒有弑君之禍春秋書娶夫人惟此最詳自盟防納幣于始至宗婦覿用幣于終見于經書其事十有四以其禮之非常故辭繁而不殺如此
  大水
  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赤戎之外孫曹僖公也
  胡傳杜預謂羈蓋曹世子也曹伯已葬猶不稱爵者以微弱不能君故爲戎所逐爾赤者曹之庶公子歸易詞也宋人執鄭祭仲而忽出突歸權在宋也戎侵曹而羈出赤歸制在戎也使鄭忽曹羈明而能斷雖有宋戎之衆突赤之孽何縁而起以國儲君副不能自定其位于誰責而可故雖以國氏皆不書爵爲居正者之戒 桓公始伯嘗一伐戎而戎侵曹不能治故戎制諸夏廢置人君亦以病齊桓也
  郭公
  季氏私考春秋時别無郭國疑即東虢也武王封文王弟虢仲于虢謂之東虢即今滎陽縣地滎陽之西今爲汜水虎牢皆虢封内而京制二邑處乎其間春秋初虢君失德而二邑爲鄭所有左氏所謂制巖邑虢叔死焉者即此虢叔雖死而故國尚存至是始亡虢亡而其地盡入于鄭矣叔死制者君之字當時别有一西虢盖仲之弟 胡傳此郭公也義不可曉而先儒或以爲郭亡者于傳有之齊桓公之郭問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惡惡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賢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所以亡也攷其時與事謂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善而不能用則無貴于知其善惡惡而不能去則無貴于知其惡未之或知者猶有所覬也夫既或知之矣不能行其所知君子所以髙舉逺引小人所以肆行而無忌憚也然則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爾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女即汝周畿内地今汝州是也周大夫之采邑而因以爲氏女叔者王命仕于陳以爲卿者也
  始結陳好也汝氏叔字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惠公卒子懿公立
  不葬齊桓方假王命伯諸侯而衛人伐周以立子頽故魯不敢復親衛觀齊桓將伐衛而先㑹公于城濮意可見也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胡傳周官鼓人救日月則詔王鼔大僕凡軍旅田役賛王鼓救日月亦如之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責皆恐懼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則鼓用牲于社何以書譏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則非禮矣 惟天子得鼓于社盖社隂之神天子以尊臨卑責神之縱隂以侵陽也諸侯鼓于朝以朝已之所居義惟責已不敢同于天子也
  伯姬歸于杞
  胡傳書歸以志不親迎之失也 伯姬莊公女公年三十七始娶哀姜當時割臂盟公如孟任軰必先有所出矣歸𣏌爲德公一作惠公夫人二十七年德公將來朝而先之以伯姬虞不敬也於是始降而稱伯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國門
  社與國門非所以致水灾者自古豈有伐鼓用牲救水災之禮乎周宣王救旱雖云靡神不舉然必以側身修行爲之本非泛然求諸祈禳之末而已也
  冬公子友如陳
  報女叔之聘也 屬詞齊桓始伯魯與陳皆同盟于幽而陳相原仲與季友有舊故是年春陳女叔來聘而冬友即如陳報聘傳曰始結陳好也春秋初惟二國之聘得邦交遺意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
  戎嘗侵我公追之濟西而未能報也公從伯既定乃親伐之
  夏公至自伐戎
  曹殺其大夫
  季氏私考曹大夫不名殺者非一人也義見文七年宋人殺大夫下曹赤因戎得立國事遂制于戎諸大夫之所不服也必有隂以其事愬魯者魯有濟西之怨本欲報戎故因戎侵曹而遂致伐焉曹所以敢于殺其諸大夫者爲戎故也而赤與戎爲黨殘忍不君之罪著矣 屬詞陳氏謂曹赤簒而殺其大夫必有不義其君者盖赤之所殺必忠于羈于赤無君臣之分者也赤既君曹以討罪告故稱國以殺 黄氏震曰魯伐戎曹大夫之不與赤者預聞其謀故赤殺之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徐伯益之後嬴姓子爵國故城在今泗州北五十里胡傳按書伯禽嘗征徐戎則戎在徐州之域爲魯患舊矣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與徐合兵表裏爲魯國之患也故雖齊宋將卑師少而公獨親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時而齊人同㑹則無危殆之憂矣汪氏曰宋先于齊而公書㑹則宋主兵明矣時魯
  治戎黨特事起于魯而邀齊以同事爾盖宋地比魯尤近徐戎亦志于伐者也時則齊桓伯業未盛亦若伐郳伐鄭之先宋也明年盟幽而後授之諸侯故二十八年救鄭宋序齊下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𣏌伯姬于洮洮魯地
  胡傳伯姬莊公之女非事而特㑹于洮愛其女之過而不能節之以禮此春秋之所禁也故書 屬詞伯姬以前二年歸𣏌至此㑹公于洮冬乃歸寧皆為𣏌伯來朝先爲之地也説者但譏莊公出㑹其女而不知大不字小之失一至于此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季氏私考宋桓公懼人心之未一乎齊也故復合諸侯而爲此盟自此并推爲伯而齊桓遂專征伐矣胡傳前此鄭伯嘗貳于齊矣至是齊桓强盛有伯中國攘夷狄之勢諸侯皆歸之鄭伯于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與于盟所欲也故特書同穀梁子所謂于是而後授之諸侯是也其授之諸侯齊侯得衆也視他盟爲愈矣 凡伯者之盟皆稱㑹伯者爲盟而公㑹之也此後伯者合諸侯之盟二十一皆同此 後幽同盟魯與而鄭服諸侯不復携貳矣要之亦是同心同詞推戴齊桓爲盟桓尚未主此盟也貫以後則皆桓主盟無事于諸侯之同矣 是時魯宋鄭皆至而衛獨不來故明年伐衛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原周畿内邑今濟源縣西北一十五里有原城仲字本原大夫而王命仕于陳以爲卿者也
  此公子友之私事而請于君以行也 王氏經世按直書公子友如陳葬原仲不待貶而義自見者也胡氏謂通季子之私行而無貶者乃春秋端本之意謂王臣私交乃始亂而末流至于大夫交政于中國恐非經本㫖 季氏私考謂是時慶父專掌國政與公子牙比周友必有不合于心而託此以去遂不復歸書此所以爲季子來歸張本爾
  冬𣏌伯姬來
  胡傳左氏曰歸寧也禮父母在歳一歸寧春㑹于洮矣冬又歸魯故知其不當來也來而必書春秋于男女往來之際嚴矣 伯姬固不當來然因伯姬之所以來爲𣏌伯來朝之地則公之所以待𣏌者亦似少恩禮矣于伯姬之來見𣏌非禮于伯姬之所以來亦見公之少恩
  莒慶來逆叔姬
  胡傳莒慶莒大夫也叔姬莊公女也不曰逆女而曰逆叔姬叔盖字也何以稱字大夫自逆則稱字爲其君逆則稱女尊卑之别也何以書諸侯嫁女于大夫而公自主之非禮也 傳中何以稱字是尊卑之别何以書是譏公失尊卑之别而自主婚也
  𣏌伯來朝
  髙氏以爲致伯姬非也盖因伯姬之來先爲之地故敢來朝前是恐魯責其不能備禮爲不恭也 季氏私考𣏌伯爲莊公婿且屬于魯此其所以來朝歟杞伯不能自强求庇于魯使其妻先來通問非以禮正國者矣 𣏌始封爲公不可考入春秋以來初稱侯今稱伯後又稱子實爲朝覲貢賦不能供其費而漸以伯與子之禮從事故聖人因其自稱而稱之如此
  公㑹齊侯于城濮城濮衛地
  按幽再同盟大㑹也而衛懿不與齊于衛不可不圖矣今爲城濮之㑹盖齊以魯衛兄弟之國而使魯説之來歸爾衛竟不至所以齊于次年伐衛聲衛立子頽之罪要亦是假之之辭以爲謀伐衛者亦似非盖㑹衛地而謀伐衛既無是理公既與謀而不從行恐亦無是事然則以爲謀伐衛者非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戰不地于衛都也
  王氏經世按衛立子頽其罪固不容誅然已越十年而衛君又易世矣當其時桓公方圖伯事乃不能討及鄭伯納王至是王錫齊侯命使討而後行焉此已晚矣乃又爲義不究取賂而還是得爲天討乎考之去年同盟于幽衛已不至桓公母亦本有忿衛之心因假王命以伐之耳春秋書曰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衛之敢抗伯主而即以甲寅來伐之日與之戰假王命以修已怨無亦齊自有闕焉所謂直書而義自見者也然則書及之義不過爲志乎是戰而已凡書戰皆譏也春秋固疾衛而亦未見其予齊也
  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文公蘧蒢立
  秋荆伐鄭
  李亷曰此爲齊桓安攘之始事齊宋將卑師少而公獨親行公亦善于佐桓矣是時楚文王卒國有内難楚兵不至中國者十年今子元又以嘗試齊而伐鄭公不顧荆人一聘之私而勇往于伯主之義亦春秋所予也
  公㑹齊人宋人救鄭
  程氏曰齊桓伯主魯望國宋王者之後此救鄭制楚之始盖天下大勢所在也 胡傳按左氏楚令尹子元無故以車六百乗伐鄭入自純門是淩弱暴寡之師也故以州舉狄之也鄭人將奔桐丘諸侯救之楚師夜遁是得救急恤隣之義也故書救鄭善之也齊宋稱人將卑師少桓公主兵攘夷狄安中國之事見矣 趙汸氏曰齊侯以莊公能師者也故伐齊救鄭皆請公自將以爲功而齊人宋人屬焉桓公可謂善用諸侯者矣
  冬築郿郿邑當在鄆城西北范縣界上與秦臺相近北近齊南近曹即濟西地也而郿秦二邑近鄆其爲此築豈以戎嘗出沒其間欲設備而然歟
  屬詞凡城必有郛郭樓櫓之制郿下邑非要害制不備故曰築與築囿同然非饑歳之所當爲也
  大無麥禾
  此麥禾乃公家藏之倉廩者也 胡傳麥熟于夏禾成在秋而書于冬者莊公惟宮室臺榭是崇是飾費用浸廣調度不充有司㑹計歳入之多寡虛實然後知倉廩之竭也故于歳杪而書曰大無麥禾大無者倉廩皆竭之詞民事古人所急食者養民之本不敦其本而肆侈心何以爲國故下書臧孫告糴以病公而戒來世爲國之不知務也
  臧孫辰告糴于齊是爲文仲公子彄之曽孫也彄食邑于臧因以爲氏
  胡傳劉敞曰不言如齊告糴而曰告糴于齊者言如齊則其辭緩告糴于齊則其情急所以譏大臣任國事治名而不治實之蔽也魯人悦其名而以急病讓夷爲功君子責其實而以不能務農重穀節用愛人爲罪 臧孫急病讓夷有愛民之名而不能務農重穀是無愛民之實也 國語文仲以鬯圭與玉磬如齊齊人歸其玉而與之糴當時若不遇齊桓則魯之民必至轉于溝壑矣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莊公好武欲養馬故新延廏
  胡傳言新者有故也何以書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則功築罕民勤于食則百事廢大無麥禾告糴于齊冬築郿春新延廐以其用民力爲已悉矣 府謂之長欲財之有餘廐謂之延欲馬之富也
  夏鄭人侵許
  張氏曰許鄭世讐也然許自盟幽之後不與齊桓之㑹鄭人侵之或齊之命歟自後許始從中國 鄭之侵許豈以去年荆伐鄭得許人爲嚮導歟
  秋有蜚
  蜚青色蟲非中原所有南越盛暑男女同川而浴淫風所生爲蟲臭惡盖亦娶齊淫女之徴應也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莊公以爲姑而爲之服大功之服與伯姬同春秋以叔不爲國亡變其所守特録之以勸後世如此
  城諸及防諸即今青州府諸城縣季氏私考以諸城在莒東北距魯五百餘里魯安得有此逺邑以爲諸乃紀邑爲齊所併而以近莒控制爲難齊桓久欲得酅而賢叔姬不可使喪祭無主乃使魯先受諸以爲紀存宗祀于此其實以諸易酅也故叔姬方卒而魯即城諸爲此防在齊南魯北境上因城諸并城防乗齊善意爲之因得以備齊爾
  左氏以爲時在夏時十月固不爲不時然當大無麥禾告糴之時則自有非其時者而不當例于常例農隙之時爲時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師次于成
  穀梁此次以爲欲救鄣杜氏以爲齊將降鄣故設備按鄣乃紀之附庸必齊約魯圍鄣公不忍于齊命又不敢違佯爲待命于成而頓兵次止爾
  秋七月齊人降鄣齊太公支孫封于章今東平州東三十里有章城即此盖在遂西而北隣于齊者也
  胡傳鄣者紀之附庸齊人不道肆其强力脅使降附不書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齊之强故罪之深如此也當時未嘗加兵于其國但遥以兵威脅使降附爾家鉉翁曰魯齊降郕郕降于力既屈之後齊降鄣
  降于兵未加之前是也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
  胡傳滅國不葬此何以葬賢叔姬也紀侯既卒不歸宗國而歸于酅所謂秉節守義不以亡故而暌婦道者也故繫之于紀而録其卒葬先儒謂賢而得書是也賢而得書所以爲後世勸也 屬詞娣卒葬史不書此以國亡君沒無爲主後故魯君爲服姑姊妹之服而弔喪㑹葬皆用殊禮史書于策以明叔姬婦節之髙見莊公恤典之厚如此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謀伐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濟水歴齊魯界在齊界爲齊濟在魯界爲魯濟今曰魯濟地在濟寧州鉅野縣魯濟之西謂之濟西而在東阿以北者即齊濟矣
  齊人伐山戎北狄即古無終也今薊州遵化縣有古無終縣地自此至永平府地方皆山戎地胡傳齊人者齊侯也其稱人譏伐戎也桓不務德勤兵逺伐不正王法以譏其罪則將開後世之君勞中國而事外夷捨近政而貴逺略困吾民之力爭不毛之地其患有不勝言者故特貶而稱人以爲好武功而不修文德者之戒也 季氏私考當時山戎未見爲患中國若邉境尋常冦盜或有之此何足煩逺征乎盖齊桓無因而伐託以病燕爲辭也伐山戎非齊所急特爲諸侯尚多未服欲立奇功以恐動中國爾其稱人亦以示兵精而不勞餘力則諸侯將必懼此伯者以力服人之計也後此躬來獻捷亦是此意史記山戎伐燕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命燕君納貢于周諸侯聞皆從之
  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
  胡傳何以書厲民也去國築臺于逺而不縁占候是爲游觀之所厲民以自樂也 徐氏曰郎泉臺也未成爲郎臺既成爲泉臺
  夏四月薛伯卒魯之薛邑盖與薛相近地將築臺于其近地而因其告喪故往弔不然薛自朝隱之後未嘗與諸侯㑹盟魯輒有此先施何耶
  張氏曰薛始稱伯盖降班而告終也
  築臺于薛魯地
  六月齊侯來獻戎捷還師經魯而親來獻捷焉齊雖下魯其實將以威魯也胡傳齊伐山戎以其所得躬來誇示書來獻者抑之也 屬詞齊桓欲身下諸侯以成伯業故假獻捷至與國以成兩君之好苟非齊侯身來成禮安敢直書齊侯來乎史亂名實應不至此
  秋築臺于秦魯地今東昌府范縣南有秦亭
  冬不雨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穀
  魯因齊來獻捷有以威脅之之意故城此以備齊也此魯邑非齊邑也杜預云穀城縣城中有管仲井據此又以爲仲私邑非也 按孫明復謂曲阜西北有小穀城明復魯人其考此必詳矣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今兖州府城武縣東有梁丘城
  齊爲楚伐鄭欲謀鄭而請㑹于諸侯宋公請先㑹齊不以伯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公子牙慶父同母弟僖叔也是爲叔孫氏 季氏私考慶父握兵三十餘年而牙與爲黨將擁立焉必聲勢相倚者也友季弟得政未專烏得而酖之萬一牙就友酖慶父豈肯容友乎况友時已出逰于陳故牙實自卒非酖殺也此説是使當時果有此事亦豈得不見于經乎然則謂季友酖叔牙以存魯與胡氏之説皆非也 屬詞牙莊公庶弟公孫兹牙之子叔孫得臣牙之孫諡莊叔叔孫豹得臣之子僑如之弟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廬陵李氏曰魯十二公得終于路寢者三公莊宣成而已又曰莊公在位三十二年乃無志不立之君也春秋自九年以前書逆王姬㑹伐衛次于滑狩于禚及圍郕盟蔇納糾皆罪其忘復讐之義也自十年以後齊桓方興國事未立故長勺之役魯勢稍振兩敗宋師刼齊歸地齊桓亦屈意納魯以成伯業故數年之間魯國無事正當明其政刑以貽後嗣而乃受制文姜娶仇女以續宗祀三年三至齊庭遇穀盟扈皆爲姻好而出未聞秉禮之君若是也故自二十四年以前書納幣觀社丹楹刻桷逆女用幣皆爲一經之特筆然多麋有蜮大水日食之迭見天意未忘乎魯荆人祭叔蕭叔𣏌伯之迭至人心尚歸乎魯幽之盟城濮之㑹魯濟之遇伯主亦有資乎魯宜可以有爲也而乃勤民縱欲築郿新廐城諸防城小穀一歳而三築臺焉坐置其國于宴安沈酣之域欲無危得乎至于亂本之成始于文姜成于哀姜而孟任之嬖女公子之侮家道冺然矣豈特慶父之得兵權而已哉故張氏謂春秋罪其爲風教之本而不免于首惡之誅也得之矣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按子般與閔公皆一娶九女中媵所生而僖公則生在哀姜未娶之先其母成風微賤而名不正與孟任同故僖雖長而未得立莊公之薨也立子般般未踰年之君故稱子般卒立閔公閔弑于是成季因國請復已也始自陳來歸而立僖公焉以子般爲孟任出非也以般之卒爲慶父弑恐亦非盖内君未踰年而遇弑者不日以見其弑今般卒書日其非弑可知矣慶父因莊薨嗣子弱與叔牙比周而萌覬覦之念誠有之然謂使圉人犖賊般則或未必然也使果有此則豈不懼齊見討而敢公然如齊于後日乎季氏説是般非嫡子然受命于父爲太子當立者也
  公子慶父如齊
  季氏私考慶父如齊以閔公幼弱無寵于哀姜而欲謀自立也齊桓不肯曲徇而聽魯竟立閔公此可見桓公知義不以私意專制諸侯之事明矣胡傳以爲書如齊見慶父主兵自恣國人不能制非也是時齊桓主伯方以大義正天下觀他日哀姜與聞子弑猶不敢如齊而卒因討縊亦可見矣慶父既弑子般豈敢公然如齊以犯桓公之討乎故子般之卒非慶父弑也乃自卒爾
  狄伐邢狄在中山以南連亘鉅鹿之墟中山者今真定府之定州鉅鹿者今順徳府平鄉縣在衛之北而邢又其東北二面之衝者也 邢侯爵國周公庶子所封其國地今順德府邢臺縣是也
  戎侵曹一狄侵十二衛鄭齊宋伐三邢晉鄭圍一衛滅一温救一齊
  屬詞皆中國有伯後事齊桓始伯嘗一伐戎而戎侵曹不能治既伐山戎又親伐北戎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拒泉臯伊洛之戎入王城不能救狄爲邢衛患桓公有存亡國之功然邢潰而後遷邢衛滅而後戍衛甚至滅温以侵畿甸而不能討晉文代興亦治不及狄焉盖以荆楚之禍有大于戎狄者二君既盡力于彼則于此有不及圖也春秋既予齊晉以伯而詳書狄患如此亦所以責之備歟 齊嘗平戎于王又平戎于晉晉至悼公亦和諸戎以成三駕之功焉若襄以姜戎敗秦師猶曰禦冦也宋辭蟲牢之㑹晉人亦以伊雒之戎陸渾戎蠻氏侵之豈盟主服與國之道乎故經略而不書爲中國諱也 赤狄伐晉以先穀之召不書苟有召之者則夷狄在蕭墻矣若戎入王城狄伐京師雖魯史不忍書也 晉自文公奔狄君臣皆納隗氏遂與狄爲婚姻而赤狄最强能服役衆狄其後衆狄叛之而服于晉晉因得以盡滅赤狄之族白狄惟一從秦伐晉晉伐秦而止宣成而降諸戎羣狄少衰矣









  春秋事義全考卷三
<經部,春秋類,春秋事義全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四    明 姜寳 撰閔公名啟方莊公子九歳即位諡法在國遭難曰閔母哀姜之娣叔姜
  元年春王正月
  般卒當以莊公諸子之長者聞于王請所以立今也驟扳幼子而授之國以其爲齊之甥奉桓公意而立之也 閔幼未嘗行即位之禮故不書即位
  齊人救邢
  胡傳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兵者春秋之所甚重獨至于救兵而書法若此聖人之情見矣其稱人將卑師少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亂故是以緩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落姑齊地
  是時魯亂閔公幼季子在外齊桓以伯令召閔至齊地盟以復季子 季友在陳閔公及齊侯盟落姑以復之于是季子來歸而齊仲孫即來省難時哀姜慶父決不欲季子之歸公亦未必知友當請復其能以宗社大計謀于伯主未知何人爲之既而閔公弑成季以僖公適邾而哀姜孫共仲奔於是季子以僖公歸立之而齊髙子即來盟然後知季子之出入皆有請于伯主齊桓所以始復季子而終定僖公者皆季子在外之所爲也故春秋不書季子與僖公之出入以别于有罪而出者而特書其始頼盟以歸以見季子深謀圖國之患而齊桓之能從友以定魯于此亦可見矣
  季子來歸
  胡傳按左氏盟于落姑請復季友也其曰季子賢之也其曰來歸喜之也魯國方危内賊未討國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爲落姑之盟以請于齊則是賢也春秋欲旌其賢故特稱季子聖人之情見矣 按季友此以伯令歸則慶父之不敢去季子誠以齊桓爲季子所倚重也 王氏經世按是時慶父最强莊公屬疾慶父有代立之勢然不能遂有魯國者國人未之與也故如齊自託不擇立莊公諸子之長者而立閔公一利其幼二以其齊之甥也哀姜無子而欲立慶父其名不順又弑閔公國人所不容故季友乗其後而定立僖之䇿所謂後出者勝也
  冬齊仲孫來
  不稱使魯無君季友接之以二臣相見故不言齊侯使無所致命之辭也髙子來盟同 魯在當時雖立閔公而慶父久執兵權齊桓恐其生亂故使仲孫來魯省難因以覘之有惓惓爲魯之意焉仲孫之覘盖覘慶父也其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又曰難未已將自斃盖真見慶父之能爲魯難既作難則法所不赦故曰將自斃至謂君其待之亦謂待其難作而後致討桓公仲孫皆善意無他也胡傳信左氏之説以爲桓使計謀之士窺覘虛實有乗亂取國之心仲孫不勸其君討賊不惟不知桓公于仲孫亦責之過矣資中黄氏曰仲孫志欲存魯亦賢者不書名亦所以嘉之桓公終存魯有存亡繼絶之德故亦終善其辭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陽即漢時陽都縣地當在今沂州之北境盖在齊穆陵闗南而四面皆近魯地
  陽小國盖齊人廹而遷之强移其民人社稷于他處而取其地曰遷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資中黄氏曰據禮記夏商諸侯皆有禘祭禘是時祭之名周始廢諸侯禘祭而獨周公得行此禮者是以殷諸侯之盛祭與之所以示不臣周公用殷禮則于周不爲僣也魯頌曰白牡騂剛白牡是殷牲周公所用騂剛是周牲伯禽所用因此又知魯太廟祀周公伯禽以下皆與諸侯三歳一祫若魯則當祫之歳禘于周公或云魯三歳一祫五歳一禘但魯公以下雖皆與祭其禮秩視周公皆降周室既衰羣公始皆用僣禮孔子稱魯之郊禘非禮者爲此也愚按喪畢之明春將致新主於廟廟之逺主當祧因是大祭以審昭穆此既行之太早又不禘于周公而禘于莊之寢主未祔而禘此則尤爲非禮矣其時閔公幼事出亂臣淫妻所爲
  秋八月辛丑公薨
  季氏私考弑閔公者慶父也慶父權寵過重得以内交宫禁而國母隂主其事是以易動于惡如此此可爲專授兵權于匪人者之明戒矣左氏載公傅奪卜齮田事非經意也 胡傳君薨諱而不言弑也何以傳信于將來曰書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見弑之實何爲無以傳信也凡君終必書其所獨至于見弑則沒而無所書薨諱不言弑其情厚矣不地其事亦白矣非聖人能修之乎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
  姜氏所恃者慶父慶父不安故姜氏孫 時魯人猶未正名姜氏之罪稱夫人故春秋亦因而稱夫人文姜同 臨川吳氏曰哀姜不奔齊而奔邾者盖有淫行與弑謀身負大惡自歉于心而畏齊桓故不敢歸齊也春秋雖不去姓氏而直書孫邾絶之之意已著矣
  公子慶父出奔莒
  弑閔公故也其後爲孟氏與叔牙之後爲叔氏同按慶父弑君本欲代立其出奔莒爲魯人所逼也當時魯人以其久掌兵權而力未能討如季友者必將仗齊威以除之逼之者衆于是慶父不能自安故逃于莒盖畏桓討而去也齊桓可謂能知義矣若季友計安社稷使賊無所容其忠亦安可少乎孫明復以爲惡季子緩不討賊胡傳以爲譏失賊皆責之過矣
  冬齊髙子來盟
  髙子即髙徯也季氏私考自慶父弑閔公與夫人俱出奔矣而魯人猶懼見討于齊人心洶洶故齊桓特遣髙子以安魯髙子嘗來魯盟防有素望焉魯人所信服也因與僖公盟以定之而魯人遂無疑焉許髙子之能安魯所以善齊桓也 按自髙子來盟之後遂平魯難定僖公髙子之善即齊侯之善也直書而義自見矣權在髙子之説恐未然 王氏經世云齊桓因仲孫省難歸從其言專意于寧魯之難故繼使髙子來圖之定僖公而城魯如公羊所載盖有所傳矣乃曲爲之説美不歸于齊侯而歸于髙子特稱髙子以著其善不曰齊侯使之者權在髙子也斯論亦近于舞文矣
  十有二月狄人入衛是年懿公敗不知所終
  張氏曰衛之滅非特懿公好鶴失人心自惠公即位宣姜淫恣躭樂忘政習以爲常公又重之亡形已具故狄人一至而遂渙然離散爾是時衛亂懿公卒𦵏皆不書彼不來告故此亦不往弔也 按詩稱歸唁衛侯可見衛未嘗滅苐以殘破之餘城郭室廬未能完繕而野處于漕邑爾 齊桓此時但救邢而未救衛以衛自盟幽之後背齊不㑹及齊伐猶抗不從此桓公所以緩爲之圖也至衛文公經營復國而于齊遂心服焉此楚丘所以卒爲之城也歟
  鄭棄其師
  是時狄入衛而鄭與衛隣其地以河爲界故使髙克將兵禦狄狄久不退故鄭師亦久不還此其所以潰而髙克所以奔也左氏惡克因久不召之説恐未然鄭之君臣以禦狄使克而實無却狄之志以至于
  衆潰而不可收故書鄭棄其師見鄭之君臣不當以髙克一人之故而棄其民如此也 陳氏曰髙克奔陳不書不足書也 家氏曰不責克而責鄭君與其用事之臣以克不足責也 胡傳或曰髙克進不以禮曷不書其出奔以貶克爲人臣之戒而獨咎鄭伯何也曰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生殺予奪惟我所制爾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按而誅之可也情狀未明黜而逺之可也愛惜其才以禮馭之可也烏有假以兵權委諸境上坐視其失伍離散而莫之恤乎然則棄師者鄭伯乃以國稱何也二三執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進謀于君協志同力黜逐小人乃畏一髙克不能退之以道而使國事至此書曰鄭棄其師君臣同責也










  春秋事義全考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五    明 姜寳 撰僖公名申莊公子般及閔之庶兄也諡法小心畏忌曰僖
  元年春王正月
  按僖亦以國亂而立不行即位之禮故不書即位説見前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聶北地在邢南
  胡傳三國稱師見兵力之有餘也聶北書次譏救邢之不速也 按救不當次况兵力有餘何難於郤狄以救邢而乃爲聶北之次以致邢之遷潰盖直書而自見者也 臨川吳氏曰莊三十二年狄伐邢閔元年齊救邢盖齊師進而狄退故不言戰狄師雖不逼邢然兩年之間以兵蹂踐邢衛之境二年冬破衛則狄勢愈張既入衛又移師于邢故桓率諸侯次聶北救邢邢不能支狄衆潰而出奔就諸侯之師諸侯遂以師逐狄人而退之
  夏六月邢遷于夷儀夷儀在邢臺縣西一百四十里其地有夷儀山自東遷西將依山以爲固遷者邢之志而城者桓之功也三國既城之後邢自此無狄患矣
  按當時狄師爲諸侯逐退時則邢衆已潰而遷夷儀矣攻伐之餘不復可以立國而又無力自城故桓公命三師爲之板築使足以復存而自守邢欲遷非諸侯遷之也故不曰遷邢而曰邢遷又再叙三師見春秋以來悉力存亡惟此一舉蓋救而次則三師爲貶救而城則三師終有頼矣此亦直書而自見者也
  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胡傳書邢遷于夷儀見齊師次止緩不及事也然邢以自遷爲文而再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者美桓公志義卒有救患之功也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今莒州東北髙密縣有夷安城即此豈夫人知慶父在莒故往從之而莒人使之避於夷也歟
  按夷齊東鄙小國名而南近於莒言薨于夷盖桓公召至自夷而縊殺之也齊人以歸者既殺之於夷而以其尸歸復命於齊也待魯請而後歸其喪故死在秋七月而喪歸在冬十有二月爾齊人以歸如胡傳以其喪歸于魯之説則齊魯隣壤其在途何待一百七十日而始至乎故知胡氏之説非也
  楚人伐鄭此成王頵時事
  鄭即齊故也 按荆乃州名楚其封國之號前此稱荆以州舉至此改而稱楚其自改也人則春秋人之爾孫氏曰以其兵衆地大漸通諸夏故自此十數年侵伐用兵皆稱人 廬陵李氏曰荆自莊十九年文王卒子堵敖立堵敖幼弱數年之間兵患不起二十二年熊頵殺兄而立是爲成王二十三年來聘漸有事於中國矣而母壯子少子元專權尚不能逞至三十年鬭班殺子元鬭穀於莵爲令尹自毁其家以紓楚國之難於是楚勢復强張氏謂其始改號曰楚以交於中國疑亦得之
  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今陳州西北有檉亭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偃邾地盖魯至邾而敗其出禦之師也左氏虛丘戍歸之説未必然按西亭辨疑云楚人伐鄭凌駕中國之意日甚矣桓公合諸侯于檉以謀之未㡬而盟江黄又未㡬而舉次陘之師此舉盖謀伐楚非謀救鄭也當是時楚兵已退鄭已在㑹何救之有哉 按夫人孫邾而公敗邾師于偃將以雪先君之恥亦未爲非苐當以邾受姜氏之罪請於㑹而討之不當既㑹而敗其師爾胡氏以爲志同謀協後乃責公無安攘之誠似未然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酈地當在魯之東鄙僖公因是而賜友以費或者酈即費間之地歟至謂賜友以汶陽之田刖誤矣
  季氏私考慶父當桓伯方興之時常懼見討幸而得亡豈敢復至齊魯之境哉公羊所記齊人不納奚斯入請之言其亦不察於人情矣盖慶父之死死于莒也莒人欲冐以爲功故求魯賂魯弗與故來加兵莒在東夷肆行無忌如此此其所以敢容慶父也歟按莒納慶父魯君臣已愧憤不平矣又以求賂而興師友帥師敗之亦以雪先君之恥即殺莒君之弟挐不爲太甚要亦直書而義自見者也以友主此戰而責之備意亦恐未然大夫生死皆曰獲獲者擒人於戰陳中之名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不稱姜蓋齊絶之不許氏其姓爾按魯請于齊即死所而葬之可也請而葬之以小君之禮他日又將祔廟焉不可也胡氏以爲不稱姓者殺于齊不去氏者受于魯然則殺之者是請而受之者非矣譏桓公之説恐亦非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按屬詞以城楚丘爲以内詞書非也劉氏以爲桓城而獨書魯者以彼之未足爲功亦非也孫氏曰此㑹檉之諸侯城楚丘也説近之不謂之㣲謂之略如城邢之再書三師則不謂之略矣邢衛𣏌三國之被患有淺深而皆不謂之滅其救而城之也即楚丘亦不得謂之封故王氏經世云專封之説起于公羊以今論之昔未有國今始有國者封也周公之封魯太公之封齊宣公封其母弟于鄭是也若三國其建國舊矣今爲夷所侵陵雖都邑殘破而人心未散桓但因而修捍爲之改營焉此乃救患之事安得謂之封乎盖伯者欲自侈其説以爲其恩比于再造故自謂之封而齊魯相因亦眩於其名實曰不與諸侯專封文不與而實與如此也 按詩稱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又曰告成于王故髙氏以爲凡城必由天子及其成也又告于王乃可以此斷桓不請王命而自爲衛城失之專爲罪則無詞矣若城邢之爲美則以邢實自遷而三師苐爲之興板築焉可無專命之嫌如衛之野處渡河其事功之大有同於再造則不可不請命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此莊公之正配僖公之適母也喪既至則不得不以小君之禮葬之然非也
  虞師晉師滅下陽虞公爵泰伯無子武王封仲雍之後爲之後今觧州平陸縣東北十里有故虞城即武王封仲雍曽孫周章之弟虞仲以爲泰伯嗣之地也 晉唐叔虞封國其地本在晉陽十一世孫曲沃武公併晉都絳又從新田復命爲絳今平陽府降州之絳縣是也
  張氏曰下陽與上陽對在陜州平陸縣上陽在陜縣今陜州靈寳縣南有虢城虢所都也虞周太王子仲雍所封虢文王弟虢叔之後 屬詞虢公者天子三公下陽其所封國邑也畿内之地天子所制以禄公卿大夫士謂之采邑言不得有其土地人民惟采取其租税而已此不可與列國相爭奪者同文故變伐取言滅與夷狄執天子之使變執言伐同虞晉之罪大矣 屬詞五年晉滅虢遂襲虞滅之經皆不書盖畿内諸侯食天子之邑與列國不同故晉滅虞虢不書諱諸侯滅三公封國同叛王室也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江黄皆嬴姓國江顓帝𤣥孫伯益之後今光州息縣西南一十里有江亭黄陸終之後今光州定城廢縣西二十里有黄亭貫宋地梁國蒙縣西北有貫城蒙縣地在今歸德府北五十里
  張氏曰齊桓謀楚先服此二國二國皆迫近楚之境者所以逺交而孤楚之勢此桓公服楚之規模也唯宋與盟不煩諸侯也啖子謂春秋㑹盟皆據實書之無舉逺以包近之例胡氏所謂諸侯皆在獨言逺國者非也 季氏私考江黄近楚之國爲楚所逼者也故齊桓使宋招徠與之爲㑹盖二國在楚東北境可出兵以絶齊後者也齊得江黄則師無左顧之憂而楚失出奇之利矣此桓公逺交之計也宋自㑹鄄以來從齊獨固故齊以服江黄之事宻託之而他國不與焉先儒以爲諸侯皆在失之矣
  冬十月不雨匝一月皆不雨故書言不雨之久也
  楚人侵鄭
  張氏曰楚自莊三十年楚頵已長殺子元用子文爲令尹兵勢浸强故比年侵伐鄭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胡傳按詩稱僖公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穀則誠賢君也其有志乎民審矣故冬不雨而書春不雨而書夏不雨而書以著其勤也
  徐人取舒舒郾姓臯陶之後楚東境小國地在今廬州府舒城縣舒羣舒之總名也文宣時有三種曰舒蓼曰舒庸曰舒鳩雖各有君長部落而要之皆此舒也故今總謂之舒
  按舒楚與也此舉盖受命於齊爲齊開伐楚之徑也春秋以其効順於中國故得稱人
  六月雨言匝一月雨亦未必日日皆雨謂此月雨多若一月皆雨然爾
  胡傳雨云者喜雨也閔雨與民同其憂喜雨與民同其樂此君國子民之道也 髙氏曰建巳之月萬物始盛待雨而大古者以是月雩而祈雨則六月之雨其可喜可知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穀
  家氏曰齊宋同盟已久猶未敢聲楚人之罪必江黄至而後定計出師去年盟江黄今年㑹江黄皆爲伐楚計也諸侯之師當其前江黄之師擬其後楚將腹背受敵有不戰戰必勝矣 季氏私考陽穀在齊之西非江黄便道也宋致二國逺至於此盖就桓爲謀亦欲宻其迹爾專託宋與盟貫同以爲大㑹末言者非 前與江黄定其交今此乃申伐楚之約
  冬公子友如齊涖盟
  凡涖盟皆盟其君後此敖如莒婼如齊還如鄭同此齊桓爲公不㑹陽穀來尋盟故友如齊盟焉趙氏以爲聽伐楚之期是也
  楚人伐鄭
  汪氏曰楚師連年加鄭齊桓不救而孔叔猶有勤我之言盖知于檉于貫于陽穀皆爲謀伐楚謀伐楚皆亦所以謀救鄭故也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今許州偃城縣東四十五里有召陵城而陘在召城之南今其地有陘亭
  按齊桓謀楚恐不能勝未可明言伐楚而蔡爲楚與罪當討齊距楚數千里道當由蔡而涉其境然恐蔡知而爲備則楚亦得以知而爲備也故假蔡姬被嫁之故以加兵於蔡而潛師以侵之使楚不知即蔡亦不能預知所謂兵之竒使楚不能爲備盖奇於伐楚也此桓得用兵之法也蔡既震潰於是遂伐楚是時楚聚而保險已無及欲出而求戰知弗敵矣然猶以楚衆方强若不持重而輕進深入則勝負未可知故又次于陘脩文告之詞以待其自來屈服所以爲節制之師合於不戰而屈人兵兵之善者也桓之善於制楚如此遂只繼事之辭罪用兵之專其例已見隱公中鄭人伐衛傳矣此處只見桓制楚之善若譏其專意直書而自見不當以遂字既爲繼事之辭又以爲專輒而罪之也 王氏經世荆楚僭王罪之大者也包茅不入罪之小者也昭王之不復則非其罪矣管仲乃舎其大而問其小且及於事之久逺不明而非其罪者仗義執言固當如斯而已乎吁此其所以爲覇者之師也齊桓之覇所謂以力服人而已内嬖如嫡同産不嫁内之失德多矣滅譚滅遂遷陽降鄣外之失義多矣楚大國也僭王其大惡也我以大惡責之彼肯弭然受責者哉必斥吾之惡以對方八國之師雲集而爲敵人指數其惡豈不爲諸侯羞攻之弗克圍之弗下將何辭以退師乎故舎其所當責者而及其不必責者庶㡬楚之爲辭也易不盡力以抗我我之服楚也亦易不勞師而有功嗚呼此其所以爲伯者之心也
  夏許男新臣卒
  王氏經世許男春在陘而夏卒師未退不言卒于師故先儒以爲歸國而卒未見非正之意劉氏之説刻矣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來盟是楚人原有來求盟之意桓退舎召陵乃始與之盟爾
  胡傳桓公帥八國之師侵蔡而蔡潰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强矣責包茅之不貢則諾問昭王之不復則辭徼與同好則承以寡君之願語其戰勝攻克則對以用力之難然而桓公退師召陵以禮楚使卒與之盟而不遂也於此見齊師雖强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禮下之而不驕庶㡬乎王者之事矣故春秋之盟於斯爲盛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稱之曰齊桓之時緼而春秋美召陵是也 按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通次陘以下一直看總見桓之善上句是桓善於致楚下句是桓善於待楚盖桓爲兵形厚集出其不意攻其無備而又按兵以脩文告楚不得不來屈完之來非是君不使之亦謂可盟不可盟之權付之於完聽其臨時權事之宜爾其實來盟意完已預辦矣故曰來盟于師只見桓之善于致楚如此而嘉服義意似不重若退舎禮與之盟其善於待楚處直書盟于召陵自見也序績之説亦未確姑寘之
  齊人執陳轅濤塗
  盖執于師治其罪而即釋之故不稱以歸 按師濵海而陷于沛澤之事惟公羊有之其實未然也左傳稱濤塗與申侯言如此因言於齊桓桓雖許而未行以申侯謂出東方必遇敵而止乃執濤塗執濤塗亦不專爲此齊自爲欲定陳從齊爾王氏經世説是經世云齊實未嘗濵海而歸安從有陷師沛澤之事秋及江黄伐陳八月公至盖因歸師以伐之江黄皆汝旁國近陳齊自伐楚歸就率與伐陳則路由陳鄭明矣濤塗之言雖私其國然不聽則已何至勤師以討盖陳蔡二國終以近楚常有二心今不欲齊師之反而由已有厭苦之之心齊人以爲此叛齊即楚之漸故還師以威之堅其意耳觀再侵而陳乃成則陳初未肯服也陳不心服桓再興師得其成而後已盖定陳之從齊非專以濤塗故也
  秋及江人黄人伐陳此舉蒙上文齊人而言以爲魯及之非也
  王氏經世江黄雖從齊然不敢明出師以助伐楚故陘之師江黄不與順小國之情且使整旅保境以待事也至有討陳之舉而後用之然齊桓管仲之計失於是矣凡欲圖敵而深入其地非得其附近之與國則不足以便軍而恣所有事此齊之所以汲汲於撫江黄也然小國但可使爲椅角之勢詗敵情導軍道耳使之侵伐結怨深讐而我救或不能及則反以快敵而負小國効順之初心矣
  八月公至自伐楚
  穀梁云後事小則以前事致何氏以爲危之説皆非此舉原爲伐楚伐陳乃乗便爲之故以伐楚致吳氏謂重大其事且以師出三時見久役之勞此則是也
  葬許穆公
  按許穆公未嘗卒于師其以衮歛葬之加一等者要是同盟重其從伐楚也過以加等之禮褒之爾
  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
  公孫兹叔牙子即叔孫戴伯也 張氏曰是時大兵之後復以師出重困諸侯况兵以憤興則後有當討者應之必怠人亦悔之故楚終不服鄭伯逃盟以至弦滅而不能救皆怒陳之過致之也 按伐楚稱爵執濤塗伐陳侵陳皆稱人以桓始在戎行後不親在戎行也然其是非褒貶自可見何必另求意義乎至於侵陳書侵自爲潜師掠境而然爾胡氏以爲深責之之意在於稱侵上見者非也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左氏傳曰晉獻公娶于賈無子烝于齊姜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又娶二女於戎大戎狐生重耳小戎狐生夷吾驪戎女以驪姬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譛于公而殺申生又譛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狄夷吾奔梁 胡傳内寵並后嬖子配適亂之本也驪姬寵奚齊卓子嬖亂本成矣是故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使後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亂適庶之位縱人欲滅天理以敗其家國者知所戒也 陳氏曰太子縊於新城則其斥殺何春秋之法苟有讒而不見則其君之罪也是故申生以驪姬之譖自殺直稱君殺而已矣
  𣏌伯姬來朝其子
  伯姬歸寧成風因見其子於公時子年十歳 按德公欲朝嗣君而懼不見禮故使伯姬以子代朝欲託其子於魯是年德公卒魯不弔伯姬所朝之子立是爲成公終身不敢朝魯卒又降而稱子矣 或云奉母命而來朝未必與母偕來也
  夏公孫兹如牟
  牟自來朝後屬於魯齊桓事從簡便不令小國與㑹而貢賦則助大國供事魯今以從齊征伐㑹盟之故使兹如牟取貢賦之助焉然亦見魯之征求及於小國爲其政令之無常也左氏謂兹以私娶行恐非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
  杜氏以首止爲衛地即今睢州之首鄉此去洛陽七百里恐世子不能逺出如此也季本氏謂必近周疆地姑闕之 胡傳及以㑹尊之也以王世子而下㑹諸侯則陵以諸侯而上與王世子㑹則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撥亂世反之正特書及以㑹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諸侯咸往㑹焉示不可得而抗也此聖人尊君抑臣之㫖也 張氏曰初惠王娶陳嬀爲后生太子鄭後母惠后生叔帶王愛叔帶欲立之齊桓公以其廢長立幼將啟亂階遂率諸侯㑹王世子於首止示天下戴之以爲天下之貳所以尊國本絶亂階也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
  胡傳無中事復舉諸侯㑹盟同地再言首止者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將以愛易世子桓公有憂之控大國扶小國㑹于首止以定其位太子踐阼是爲襄王一舉而君臣父子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稱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髪左衽矣中國之為中國以有父子君臣之大倫也舍是則無以國矣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無中事當云㑹王世子秋八月盟于首止若有中事則當云㑹王世子於首止秋八月諸侯盟
  髙氏曰㑹者辨上下之禮脩和好之道而王世子與焉猶之可也盟者以不相信故也若王世子亦與焉則是以所不信者加之王世子與約束諸侯無異故齊侯不敢盟世子而與諸侯自盟諸侯自盟欲相與同心翼戴乃所以定世子也
  鄭伯逃歸不盟
  胡傳首止之盟善也犯衆不盟是以爲貶故特書鄭伯逃歸逃歸者匹夫之事以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雖悔於終病而乞盟如所喪何其書逃歸不盟貶之也 髙氏曰當是時諸侯未有從楚人之心而惠王由嬖孽之私棄理義之正撫鄭從楚惎間中國自是楚復與中國爭衡夫齊之復楚所以營圖之非一日矣纔踰年而惠王已導鄭伯以叛之故知中國不競非獨强楚與諸侯之罪王室實有以啟之也
  楚人滅弦弦子奔黄今光山縣故弦國地
  王氏經世左傳江黄道栢方睦於齊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故亡按召陵之盟楚非誠服也侵陳之役諸侯有叛心矣觀鄭伯以不朝於齊疑於見討而懼則其生心久矣故一聞撫女以從楚之言遂喜於王命而逃歸不盟自是竊與楚通矣楚窺此間遂滅弦以嘗齊江黄道栢者齊之睦而弦之姻也滅弦者圖四國之漸也齊將僕僕然亟救之乎彼處南海吾處北海彼滅之旦夕耳而吾救在千里之外豈所能及不救則盟楚之功墮矣齊桓之失在於積義不以平素而假其一二以爲名故無以充其類而不在於滅弦不救之日也 張洽氏曰黄弦同壤而受弦子之奔楚滅黄亦自此始矣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
  屬詞虞公天子三公雖失地不名從史文也晉獻公襲執天子三公而滅其封國罪大於相執齊桓伯畧不及西莫能正也 汪氏曰或以虞公嘗爲天子之三公故稱公執天子三公其罪重於滅國故不言滅虞特書晉執又貶而人之此説與屬詞同當從者也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鄭新宻即今鈞州之密縣是也
  討鄭逃首止之盟也伐而不服故圍新城以待其服
  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冬公至自伐鄭
  不以許救致師本爲伐鄭而出也 胡傳齊自召陵之後兵服四夷威動諸夏今合六國之師圍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圍而不舉有遺力者矣及楚人攻許即解新城之圍移師救許是又得討罪分災救急之義也故特書曰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許善之尤者也善之尤則何以致久也盖自其解新城之圍而不廹鄭之從則可以謂得討罪之義自其移伐鄭之師而救許之急則可謂得分災救急之義伐鄭義也救許亦義也 王氏經世按左傳載蔡穆侯將許僖公見楚子面縳銜璧夫楚本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鄭已觧圍楚師亦退許有何懼乃隨蔡侯爲滅國之禮乎若爾許已從楚齊何故不伐許乎八年許男即㑹盟于洮豈既嘗降楚而又即齊如是之速也左史楚人辭多右楚夫之誣明矣况面縳者圍急而出降之事也秋救許楚子已還至冬則圍解在數月之後乃無故而行此乎且引微子面縳尤妄也紂之末年微子行遯商書有明文矣謂之出迪謂之行遯則去于商未亡之前其踪跡必不可物色矣周師至而面縳銜璧亦非微子之事也
  七年春齊人伐鄭
  胡傳將卑師少稱人聲罪致討曰伐鄭伯背華即夷南與楚合而未離也故桓公復治之 張氏曰鄭未服故復伐鄭齊力足以制之故不煩諸侯也
  夏小邾子來朝齊嘗輔宋爭郳今則進郳爲小邾子而仍使附魯故來朝
  即前此之郳黎來也朝我以後凡伯主盟㑹征伐無役不同矣 杜氏曰郳黎來始得王命而來朝邾之别封故曰小邾何氏曰齊桓公請天子進之也
  鄭殺其大夫申侯申本國名而邑於楚以國爲氏者也侯者名也
  胡傳孔叔言於其君請下齊以救國鄭伯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於是殺申侯以説于齊稱國以殺者罪累上也不知自反内忌聽讒而擅殺其大夫信失刑矣如申侯者其見殺何也專利而不厭則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王氏經世申侯申出也故楚臣自楚文王時奔鄭而久用事於鄭鄭伯之欲從楚盖申侯有謀焉故於齊來伐而欲以申侯説于齊説之云者以逃盟從楚歸罪於申侯欲以自解於齊也申侯之貪利則楚文王已戒之矣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母今魚臺縣有母亭地近曹
  左氏以爲謀鄭非也鄭方殺申侯以求通若果爲鄭而謀鄭當即自請盟何復遲疑至於盟洮時乎 季氏私考謂曹伯有危疾而桓爲此盟爲之謀定其後鄭伯懼干齊怒先使子華求通以爲已謝過之地故子華來求與此盟而因奸命以請於齊未可知也季氏又謂子華實已與盟齊侯辭焉之説未必有竊恐許之盟而因有此請然後從而辭之亦未可知也廬陵李氏曰此㑹以齊侯辭鄭世子之事觀之則與首止相類盖首止正天下之人倫而此正一國之人倫也以諸侯官受方物之傳觀之則與邢丘相類盖此明王室之貢而邢丘亦改命朝聘之數也正義曰周禮大行人云侯服貢祀物甸服貢嬪物男服貢器物采服貢服物衛服貢財物要服貢貨物王室盛明之時毎國貢有常賦天子衰諸侯惰慢故伯主總帥諸侯量其國之大小號令所出之物以貢於天子也
  曹伯班卒曹昭公班僖公赤之子也卒在莊三十二年而班代立今班卒子襄嗣是爲共公公子友如齊
  聘伯主也汪氏曰甫盟𡩋母而又使友脩聘所以勤伯國之好也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鄄城即今濮州南界於曹則洮當在曹州之北境古曹地也
  是時惠王疾惠后主叔帶故王人使齊求援而齊㑹諸侯以謀之 胡傳王人下士也以王命行雖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賤故輕之也然則班列之髙下不在乎内外特繫乎王命爾聖人之情見矣尊君之義明矣乞者卑遜自屈之辭欲與是盟而未知其得與否也始而逃歸今則乞盟於以見舉動人君之大節不可不慎也 吳氏曰王人本不當與盟蓋以所謀者王室之事王人特爲此而來故亦與盟至冬王崩而襄王得安其位者齊桓之力也
  王臣書㑹諸侯盟者一于洮與盟不書一踐土同盟者三柯陵雞澤平丘與㑹不書一黄池
  屬詞周禮廵狩則有方岳之盟不廵狩則有殷同之盟王官臨之而已王官猶不盟况卿士乎夫盟以結信非所以施於尊者是以葵丘之盟齊桓盛時也宰周公不與臯鼬之盟晉弗伯久矣劉子不與其次則黄父之盟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協猶爲近之經書王人與諸侯盟自洮始天子將崩世子近懼子帶之難逺懲子頽之禍王臣出盟諸侯事非得已不必諱也晉文一戰而伯作王宮致天子天子命爲侯伯猶不能自信於諸侯而親屈王臣於踐土襄王策命晉侯專征猶不能委任方伯而復使大臣盟諸侯于王所是以天子與斯盟也故經沒王子虎不書使若諸侯自相與盟者爲王與晉侯諱之也傳言王子虎實盟諸侯故於翟泉釋曰尋踐土之盟也使踐土之盟而王子不與則翟泉尋盟王子何與焉柯陵晉久不競而厲公有鄢陵之績鷄澤悼公初興而未集平丘晉不復伯其請王臣出㑹猶曰假公義以建盟主而立中國庶㡬天下知有王室而已雖皆與盟不足諱矣至於黄池魯君㑹晉侯及吳夫差而單平公與焉則未知何以爲禮何以爲辭乎故經沒單子不書爲周室諱也盖春秋於是終焉
  夏狄伐晉
  報采桑之役也吳氏曰齊桓嘗存邢衛而未能挫狄師故狄無所忌而伐晉春秋傷齊伯之不能攘狄也
  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
  屬詞哀姜通於慶父與弑閔公齊人取而殺之不可祔於宗廟也既越八年僖公用禘而致之既僣王禮爲常祀又用以致不當祔之夫人其罪非一端矣所謂直書而自見者也胡傳恐非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惠王崩子鄭嗣是爲襄王
  按左氏秘不發喪之説非也叔帶乃襄王親弟豈容以此相欺耶又以爲難故是以告緩亦非吳氏謂惠王前年冬有疾而今年歳終乃崩者是也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説卒
  宋桓公賢君也而齊桓始伯能與之同心以致諸侯僖與同盟接壤然不㑹其葬以宋襄方出㑹諸侯故葬禮簡而諸國皆不及往㑹爾其不葬魯不㑹也趙汸氏曰蓋迫於葵丘之㑹不及以禮致諸侯之送葬也
  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文王都豐分𡵨周故地爲周公旦召公奭之采邑即今鳳翔府𡵨山縣至平王以西都與秦故二公别於東都受采仍有周召之名而已非西周矣今絳州垣曲縣有召亭盖召公邑亦東周畿内地而周地無聞焉豈亦近於成周者耶周爲采邑起於周公旦其元子伯禽既封於魯采邑當以其次子世守則春秋中凡言周公者皆公旦之裔矣葵 在今臨菑縣西二十里杜氏以爲陳留外黄縣非也
  尋洮之盟且脩好禮也 汪氏曰宰孔出㑹諸侯陳五禁使諸侯既知尊王室而且知畏王法則有功於周室者也故諸侯雖與之㑹而不敢與之盟然惠王之喪適當同軌畢至之際襄王方居諒隂百官總已以聽於冡宰之時桓公不率諸侯㑹于京師反致宰孔于葵丘而春秋無譏焉豈桓能弭王室之大難而功可揜過歟抑㑹葬既畢而脩禮于葵丘以明王禁歟 按諸侯不敢與宰孔盟自是齊桓不敢以約束諸侯之事施及於尊者而葵丘之來當由襄王以桓嘗定已大位故遣孔來脩好禮於桓而錫命桓爲牧伯得專征伐桓因孔在遂相與申明五禁以尊奉王法事亦當出於桓非孔能陳禁以喻衆也㑹葬既畢而㑹以明禁之説經無明文不可從 宰周公不殊㑹自是記事之體當然爾謂與王世子殊㑹相形發議論春秋本㫖恐亦未必然也
  僖元年㑹檉五年㑹首止盟首止盟𡩋母盟洮㑹葵丘㑹醎
  屬詞僖公與齊桓大盟㑹者六皆不書至㑹于檉謀救鄭而弗果鄭比歳受兵亦以見桓之重伐楚也召陵屈完來盟而中國之勢安首止殊㑹世子而天下之本定辭子華𡩋母而鄭伯請服王人盟洮而襄王以寧桓可謂有大功於當世矣故其盟不日其㑹不致所以别於後之主夏盟者穀梁曰桓之盟不日葵丘何以日美之也胡氏亦曰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蓋桓之𢎞規逺畧至此甫定又與前日之求諸侯服叛國而爲㑹謀王室而爲盟者不同故特書日以别之㑹于醎致戍於周而謀𣏌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屬詞魯女未嫁書卒者爲其已許嫁諸侯故服其本服書其卒不書葬者在室葬不以夫人禮也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言諸侯盟宰不與可知
  胡傳㑹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爲妻再命曰尊賢育材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幼無忘賔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以是爲盡禁矣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盖束牲載書而不㰱血也是故㑹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觀孟子所載此盟初命之辭則知桓公翼載襄王之事信矣
  甲子晉侯佹諸卒
  公卒而國亂不得以禮㑹葬可知也故不書葬
  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
  穀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 西亭辨疑云晉侯方卒奚齊未立里克殺之故曰殺其君之子奚齊不得與踰年君同稱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屬詞七年公子友如齊是年公如齊十三年公子友如齊十五年公如齊合傳三歲而聘五歲而朝之法盖齊桓覇業既成之後㑹于𡩋母始定其制以爲諸侯朝伯主之禮與尚書周官六年五服一朝相類不自知其僣也僖十七年桓公卒故僅再朝而已 其不致朝桓安之與他國異也
  狄滅溫溫子奔衞溫子爵國已姓顓帝裔孫封於蘇鄴西蘇城是也今在彰德府臨漳縣西二十里其地南近衛而東界於狄狄利其近已故滅之左氏謂蘇忿生以溫爲司寇則指㑹溫之溫矣非也
  何以書吳澂氏曰狄於閔之季年伐邢入衛齊桓雖存邢衛而不加兵於狄盖其時方急圖楚故未暇及狄狄因此愈肆前年伐晉今又滅溫亦伯圖之有闕也
  晉里克弑其君卓
  按西亭辨疑云奚齊乃驪姬出卓子姬之娣出卓又少於奚齊國人乃君之何耶盖卓立踰年上下之分已明故書君書弑胡傳以爲里克君之者似非盖奚齊亦克君之者故也由是見聖人一無容心當書君之子則書君之子當書君書弑則書君書弑克之罪固著於弑君至於殺君之子亦豈得爲無罪乎以前爲國人不之君後乃成其君臣之名者亦非也
  及其大夫荀息
  胡傳荀息者奚齊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於難書及所以著其節書大夫不失其官也 按息之傅奚齊卓子也時則申生死矣重耳奔蒲夷吾奔屈矣君命爲之傅已於君之將終有約言焉是安得不繼以死謂其從君於昏庸足取者非也栁子厚謂進息以甚苟免之惡者亦非也聖人之權衡素定豈有其人本不足取而姑取之以愧他人者乎息不但不食其言其節亦本自可取故春秋與孔父仇牧並取之朱子謂息死君之難以其始終一節爲可取者真知春秋之㫖者也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
  此自是北戎一種謂爲山戎北狄者皆非也 薛氏曰當是時患有大於北戎者晉之滅虢滅虞狄之入衛逼邢伐晉滅温楚之滅弦圍許也桓舎强圖弱不務德而勤逺畧况許方患楚而驅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
  晉殺其大夫里克
  張氏曰里克在獻公父子則爲賊惠公幸奚齊卓子之死而得立初未嘗有討克之心獨以其志在重耳而不在已懼其又將以已爲奚齊卓子是以殺之盖其事與專殺大夫者無異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不以討賊之辭書之也
  秋七月
  冬大雨雪
  冬不言月即酉戌亥三月皆周之冬也據夏正酉戌亥三月皆非大雨雪之時也故以爲尤異而書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
  胡傳按左氏㔻鄭言於秦伯請出晉君則鄭有罪矣曷爲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惠公以私意殺里克故其黨皆懼鄭之有此謀由殺里克致之也 按鄭之謀召重耳雖懷二心然以私意殺里克致之則非矣胡傳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此語殊無當其稱國盖若國亂無政而殺之之詞爾前殺里克稱國同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
  此㑹陽穀後㑹卞皆稱姜氏説者以爲聲姜而魯頌稱曰令妻僖公娶于齊明矣然不經見意者僖公長而後立其娶當在未即位之前亦未可知也 薛氏曰夫人齊侯之女也歸寧可也爲㑹而從夫于外非歸寧之禮也 季氏私考以聲姜爲齊公族之女非桓公女也以近族故亦得爲㑹 按聲姜令妻非文姜比也然兩君相見而婦人與焉亦豈有安攘之實者哉此其所以爲荒且怠而直書以見其失也 齊桓葵丘以前再盟幽而諸侯協獻捷追戎存邢衛却狄盟召陵帖楚而中國安盟首止于洮而王室寧葵丘以後陽糓之㑹與僖公聲姜肆于寵樂城𣏌之功不若城邢救徐之師緩於救許伐黄不恤謀鄫無成由其心有勤怠之殊是以其功有盛衰之漸如此
  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
  季氏私考滅未有書伐者兵一至而即滅也今年冬伐黄而明年夏始滅之盖伐兵既退又往滅也其非一時事明矣黄人不歸楚貢故楚伐之然未嘗遣大將用大師姑以試齊爾當滅弦時先已芟夷黄黨矣而桓無戍黄之圖至是伐又不救則楚何有於齊哉黄亦失所恃矣書伐於前而書滅於後所以罪桓公之負黄也 按胡傳稱此時管仲已死故楚伐黄而桓不能救盖當盟貫之時仲固嘗慮及久逺以伐而當救爲言知黄後來必受楚禍也桓不聽而與之盟則徒欲濟已之成而不顧遺彼之患當其時已自有忍心矣此君子所以惜仲之死而憫黄之不幸也左氏據平戎於王之説謂仲尚未死者非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滅黄
  黄效死以守而待中國之救救不至故卒見滅 胡傳國滅死於其位是得正而斃焉者矣於禮爲合於時爲不幸若江黄二國是也其書滅者見小國之弱見荆楚之强責方伯連帥之不脩其職使小國賢君困於强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謂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者也季氏私考是時管仲死矣齊桓之不能慎終自失仲始穀梁以爲仲死而楚滅黄是也左氏於此序齊使仲平戎於王事不惟仲之不死無所據而平戎之説其妄誕亦甚矣果有此則王子帶召戎伐京師事莫有大於此者而春秋可以不書乎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宣公卒子穆公欵立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
  胡傳齊桓公爲陽穀之㑹是肆于寵樂其行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簡書其業怠矣然後狄人窺伺中國今年侵衛明年侵鄭近在王都之側淮夷亦來病𣏌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無怠無荒四夷來王此至誠無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齊桓晉文若此類者其事則直書于策其義則游聖門者黙識於言意之表矣故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張氏曰楚既滅黄而莫之恤狄侵衛之師所以肆
  行也 自勝楚之後春秋所以責桓公者皆此意也晉文之事據後此狄侵齊小註吳氏曰㑹温以圍
  許而許竟不服盟翟泉謀伐鄭而鄭亦不畏至三十年之夏狄敢於乗間而侵齊故晉文自城濮踐土而下伯業浸衰矣猶不圖攘狄而乃圍鄭可以見伯謀之不逺也
  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季氏私考鹹衛地而東界於齊即叔孫得臣所嘗敗狄之地在今開州東南六十里杜氏以爲東郡濮陽東南有鹹城是已季氏又以左氏謂爲淮夷病杞之故爲不考而証以𣏌都雍丘即今開封府𣏌縣淮夷在今淮安府東境淮水之南北距𣏌踰千里苟欲病之必東越郯宋西越徐陳諸國之境然後能至於勢爲難而謂當時淮夷未嘗爲中國患其病杞事無證據説亦似有理然左氏則既詳載其事諸家傳註盡從之而存三亡國之説開載左傳甚明當時三國雖未必亡以存亡國雖爲張大之詞然三國者則既明指邢衛𣏌爲言矣獨奈何創爲此説見前有狄侵衛事而鹹爲得臣所嘗敗狄處遂以爲謀備狄乎况自淮至杞亦未必果踰千里而淮夷病𣏌事未可謂爲必無㑹鹹謀𣏌亦未可謂爲必不然今且從舊説而季説姑識之以備再考可也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
  鹹之㑹謀城縁陵也必已預戒事期矣友如齊其亦爲此而受命於齊也歟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
  季氏私考諸侯者㑹鹹之諸侯也一事而再見則以凡舉爾又以齊衛接壤而狄當其北三國所交界處是爲沙鹿而縁陵盖沙鹿間華夷雜處之地其爲此城殆即蒙恬於河南地霍去病於令居西各築城而徙人充實之計歟縁陵於齊衛最切而亦宋魯諸國通狄之要道也故諸侯同役而自此狄兵不敢犯衛者十八年又以杜氏謂縁陵爲𣏌邑而據前漢誌北海營陵註謂齊所封營丘爲營陵即春秋之縁陵以爲𣏌都雍丘距營丘千二百里而乃使𣏌逺遷於此既非所以便𣏌而齊亦決不肯輕棄先祖故都以爲𣏌所遷地説則然矣然以縁陵爲沙鹿間華夷雜處地要之亦是臆説而河南地令居西恬去病所築乃漢虜界築之以扼虜衝其地當爲我所有而縁陵築以備狄境不聞屬之於誰要之亦臆説爾季氏據漢誌營丘即營陵營陵即縁陵之説以爲然恐未必然縁陵畢究是𣏌邑地考姑闕之不若且從舊説謂爲城以遷𣏌而於季説姑識之亦以備再考可也 又按當時淮夷雖病𣏌𣏌未甚危也有何奏報之難機㑹之失不請命於王遽爲之城縁陵而遷之乎杞未遷與邢以自遷爲文者不同春秋所以罪諸侯之專者此也 王子帶召戎伐京師事前既辯左氏之妄誕矣此言謀王室之難亦未必其果然也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
  屬詞主左氏之説以鄫子雖娶於魯而不敢來朝者微陋不能成禮也僖公因季姬來寧責以鄫子不朝止季姬而絶之故季姬遇鄫子使之來朝明年季姬再歸于鄫又明年卒鄫君再世戕於邾人盖小國之最㣲者魯後雖嘗屬鄫而卒爲莒滅魯亦不能存之也魯之力不足以存姻隣小國而唯責其不朝來朝又責其不敬觀䇿書實録僖之不仁可見矣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沙鹿山名陽平元城縣東有沙鹿土山陽平今大名府大名去晉地逺僖公時晉猶未至東方因左氏附著晉卜偃之言而後儒遂以爲晉地爾其崩公羊以爲河上之邑陷入于地中非也穀梁以林屬於山爲鹿以林麓得名故不言山諸家遂以山連足而崩亦非也 季氏私考以沙鹿西爲衛地東爲齊地其北則狄地也當三界之間故不可繫之國沙鹿之崩變之大者也然則其有闗於夷夏之故歟
  狄侵鄭
  張氏曰狄數犯畿内之諸侯而齊桓不能治自入衛伐邢滅溫而至此伯圖弱而王室卑諸侯受禍著桓公之怠也
  冬蔡侯𦙝卒子甲午嗣是爲莊公
  穆公父獻舞見獲於莘莊十九年留卒於楚而立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季氏私考此齊桓明禁報成之期也 張洽氏以爲公十年朝齊此又朝齊純用五年一朝之制同於事天子之禮則過矣
  楚人伐徐
  吳氏曰徐夷也首僣王楚亦夷也次僣王徐楚同惡者也因齊桓合諸侯徐亦革面而即諸夏以即諸夏而爲楚所伐可悲也
  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遂次于匡牡丘城在東昌府東北七十里匡杜氏曰在陳留長垣縣按長垣今屬大名府而匡則割入開封府之睢州矣
  胡傳楚都于郢距徐亦逺而舉兵伐徐暴横憑陵之罪著矣徐在山東與齊宻邇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勢言之非有餽糧越險之難也今書盟于牡丘見諸侯救患之不協矣書次于匡見覇主號令之不嚴矣書大夫帥師而諸侯不行見桓德益衰而禦夷狄安中國之志怠矣 按徐近於齊楚伐徐所以震齊之隣其爲謀深矣楚若得志於徐則必乗勝造齊之南境矣然則齊救徐非專爲存徐亦自爲也乃盟于牡丘既見其救患之不協心又次止于匡遷延不進又見其救患之不協力至於大夫帥師而諸侯不親行又見其救患之師𦕅且應之而不兾其成功以此較之伐楚次陘事事相背盖前之勤後之怠觀經所書了然自可見也
  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厲神農之後楚與國也今德安府州北一百八十里有厲鄉以救徐也獨遣曹師以諸侯志怠不欲重煩而曹共公之位齊所定也故獨勞之爾後此有娄林之敗則此亦何足以解徐之困耶
  八月螽
  九月公至自㑹
  髙氏曰公自正月如齊因而㑹盟暴師于外已踰三時而以㑹致見救徐之無功也
  季姬歸于鄫
  季姬見止於魯爲鄫子不朝之故爾鄫子既來朝歸而以季姬請故復以季姬歸鄫明前此非遂絶鄫而離婚也
  己卯晦震夷伯之廟夷諡伯字猶云共仲僖叔成季云爾此大夫已沒之恒稱先儒以夷伯爲公子展展時尚未賜氏宜以字行何以不曰夷展乎此盖魯大夫而不可知其爲誰矣夷伯盖大夫之始祖當有特廟者也左氏謂展氏有隱慝焉恐亦未必然
  胡傳震者雷電撃夷伯之廟也不曰夷伯之廟震而曰震夷伯之廟者天應之也天人相感之際微矣
  冬宋人伐曹
  李亷曰宋曹之爭始此夫伐宋非一曹而獨仇曹之深者曹在宋之宇下非他國比也十九年圍曹宣三年圍曹至曹陽之衰宋景用師尤亟哀三年有樂髠之伐六年有向巢之伐七年書人以圍八年書公以入而曹亡於宋矣鄭子產曰曹畏宋豈非壤地相接必欲吞噬而後已乎 張氏曰莊十四年曹從齊桓伐宋宋至今憾之今諸侯始貳曹方伐厲救徐而襄公乗虛伐之尚可繼桓圖伯乎於此見桓德之衰而襄志之私也
  楚人敗徐于娄林今泗州有娄亭
  是救徐之威不立伐厲之謀無補也 屬詞徐本建國而列之于狄者其先僣叛同荆吳齊桓之伯徐即諸夏故楚人伐之 陳氏曰桓公合七國之衆以救徐而徐卒敗於楚以是爲盟主病矣盖桓伯有盛衰中國之勢又將一變也故書之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韓原在今同州韓城縣西南八里韓晉地古韓侯國爲晉所併後爲桓叔子萬所食邑 秦嬴姓伯爵國顓帝之後周孝王封伯翳十九世孫非子於西戎地爲秦在今鞏昌府秦州三傳而爲秦仲又十傳而爲穆公穆公之元年即僖公之元年也至此十五年而秦伯始見於經然則秦始封但得隴西近戎地其後浸强則盡有岐豐盖乗周弱而請乞併兼之爾史記謂周平王以秦救犬戎難送王東遷有功賜之岐西之地則信其自文之言過矣
  胡傳秦伯伐晉而經不書伐專罪晉也獲晉侯以歸而經不書歸以穆公悔即釋之雖獲而未嘗以之至其國免秦伯也 王氏經世晉惠公以賂求入背秦三施秦伯以責報而興戎皆失也以君子聽其輕重則晉之失許食言在先而其應於人也又甚夫名位公器而欲因亂取土地世守而許以賂人本既不正矣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而一旦倍之非惟秦之觖望雖晉人固不直惠公矣然則召秦師者惠公也兩國非有父兄之怨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爭也彼涉吾境我固不得不應然獨不可先之以一介之使以禮義再三辯喻安知秦伯之不悔而還乎而惠公輒使請戰曰寡人不佞能合其衆而不能離也躁而用㒺如此烏得不敗而見獲乎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今歸德府城北有漆溝水涸時五石存焉即此一名隕石河
  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風也
  胡傳隕石自空凝結而隕也星墜於天至地而成石也退飛有氣逆驅而飛也石隕鷁飛而得其數與名在春秋時凡有國者察於物象之變亦審矣此宋異也何以書於魯史亦見當時諸國有非所當告而告者矣何以不削乎宋襄公以亡國之餘欲圖伯業五石隕六鷁退飛不自省其德也後五年有盂之執又明年有泓之敗天之示人顯矣聖人所書之義明矣可不察哉鷁水鳥髙飛遇迅風而退 季氏私考鷁陽禽也雌雄相視乗風而孕者也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胡傳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書名則曷爲稱字聞諸師曰春秋時魯卿有生而賜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賜氏者何命之爲世卿也季子忠賢在僖公有翼戴之勤襄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勝私情欲以異賞報之也故皆生而賜氏俾世其官經於其卒各以氏書者誌變法亂紀之端貽權臣竊命之禍其垂戒逺矣 屬詞友莊公母弟季孫行父友之孫諡文子季孫宿行父之子諡武子意如宿之子諡平子季孫斯意如之子諡桓子是爲季孫氏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季姬爲鄫子不朝見止而復歸鄫歸而卒其實事也非奪其葬殆魯不往㑹爾
  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
  其後是爲叔孫氏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淮臨淮郡地即今泗州盱眙縣淮水所經之處也
  謀鄫也役人夜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 季氏私考邢侯未嘗與齊桓㑹盟而㑹淮獨忽與焉何也邢自請從於㑹爾盖邢舊屬於衛附以共賦而自城縁陵以後供億重煩不堪而欲自當一國之賦請從㑹於齊而齊從之於是衛文公以齊爲抑已而又明年伐齊之憾基於此矣然則邢之見滅於衛其無乃亦由此歟邢侯爵而序鄭許下因其賦之多寡以爲差也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
  英氏郾姓楚之與國後改爲蓼在夀州霍丘縣其西南界六安州即古六國皆臯陶之後也 桓爲徐伐英氏其興師末矣
  夏滅項即今陳州之項城
  公穀皆以爲齊滅之西亭辯疑云英項皆楚與國齊桓伐英滅項以報婁林之役承上文故不再舉齊也與四年及江黄伐陳同 先儒以項爲魯滅僖公在㑹季孫所爲者非也季孫行父當祖友卒而父無佚早亡時尚稚年焉得擅爲此事乎盖泥於書滅而不爲諱遂云然而不知項由齊滅則固無庸爲魯諱也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卞魯邑
  義與㑹陽穀同 按吳澂氏以爲齊桓止公而姜氏要桓爲㑹非也項由齊滅桓何由止公乎姜氏之兩與桓㑹殆以齊國舊嘗有此相沿襲而不知其非爾聲姜以令妻頌於魯而不免有此也習俗之移人可慨夫
  九月公至自㑹以去國日久而歸飲至焉非也
  僖十五年盟牡丘次匡救徐公至自㑹十六年㑹淮公至自㑹
  屬詞以公與齊桓大盟㑹書至者一范𡩋曰齊桓德衰故危而致之是時楚伐徐桓公盟諸侯于牡丘不親救患而使諸侯之大夫專兵其志已怠明年㑹于淮謀鄫役人夜呼不果城而還其政益荒故皆書至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桓公卒子孝公眧立
  王氏經世東萊呂氏曰管仲始進説於桓公盤游縱佚之屬皆曰不害伯其深戒痛絶以爲害伯者獨參用小人而已仲得政之始首與君約舉一國之樂皆歸君舉一國之權皆歸已其所以得有爲者固以此抑不知名曰佚樂未有不資小人者名曰小人未有不貪權勢者已許其縱佚樂而禁其近小人已容其近小人而禁其勿侵權勢必不之能也仲急於功利亟欲得齊之柄不暇長慮而爲是約至寺人貂漏師多魚恃寵干政正犯仲之約而不能誅則固已隂悔初約之謬矣迨仲將死始言竪刁開方易牙之姦欲併逐之平時則不敢排擊以爲保身之計將死則盡言不諱以取知人之名卒使桓公不能自定其子區區與仲屬所欲立於宋襄公者乃内嬖鄭姬之子於次未當立者也致五公子交爭國統殆絶其亦可哀也夫其亦可鍳也夫
  廬陵李氏曰桓公自莊九年入國十三年始伯迄僖十七年凡三十九年吳郡李氏曰王道流行侯伯受職古未始有伯也以古之未始有伯而齊桓實造端則桓爲首罪矣而春秋或予桓何哉盖黜其義而録其功也功義不相掩而後伯者之是非斷矣大抵春秋之勢盛衰凡三變桓公之未興與桓公之方伯及桓公之既沒世變各異也王臣下聘而不報王師出伐而無功凡伯書伐戎强于北蔡師書敗荆盛于南鄭分許鄙宋廢鄭嗣紀小而併於齊郕弱而逼於魯此桓公之未興也王禁明而王臣不下聘者六十年盟㑹同而諸侯無私爭者三十載序績召陵而荆帖矣陳旅聶北而狄退矣獻㨗過魯而戎弭矣此桓公之主伯也天王出居而官守不問衛滅懿親而義師無討楚書子而主㑹矣狄書人而參盟矣此桓公之既沒也然桓公一人之身盛衰又凡三變圖伯之初定伯之日及成伯之後得失頗殊也伐郳侵宋侯度未一入蔡侵鄭戎疾未殄滅遂降鄣履事未久設施多舛遇穀盟扈閲理未熟檢防易肆盖桓公圖伯之初也貫澤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㰱血兵車無大戰仲尼稱其一匡孟子與其爲盛在是數年桓公定伯之日也九國叛而萌震矜管仲死而放繩墨城杞貶於城邢救徐怠於救許伐黄則外憂起㑹卞則家法𧇊盖桓公成伯之後也驗春秋大勢之三變則桓公主伯為有功即桓公一身之三變則桓公立功爲不逺功過乘除齊伯之顛末可考矣









  春秋事義全考卷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事義全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六   明 姜寳 撰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
  屬詞齊桓長衛姬生武孟即無虧少衛姬生惠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宻姬生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無虧最貴且長桓公嘗屬孝公於宋襄公又許立武孟既而五公子皆求立桓公不能定桓公卒國人立無虧孝公奔宋於是宋公以諸侯伐齊而齊人為之殺無虧書伐者為齊人立無虧也書戰者無虧既殺而四公子復與宋師戰也
  夏師救齊
  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
  狄救齊
  宋襄公以諸侯伐齊齊人殺無虧則師救是救無虧而不勝也四公子之徒與宋戰則狄救是救四公子也 胡傳伐齊之䘮奉少奪長其罪大故其責詳書師救齊者善魯也救者善則伐者惡矣書狄救齊者許狄也許狄則罪諸夏矣凡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今齊人受伐以宋為主者曲在宋也凡師直為壯曲為老書齊師敗績者責齊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嘗屬孝公於宋襄公以為世子矣則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雖天王欲撫鄭伯以從楚春秋猶以大義裁之而不與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愛亂長幼之節其可哉春秋深罪宋公大義明矣
  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
  胡傳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威令加乎四海幾於改物雖名方伯實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終如始付托非人柩方在殯四鄰謀動其國家而莫之恤至於九月而後塟以此見功利之在人淺矣春秋明道正義不急近功不規小利於齊桓晉文之事有所貶而無過褒以此
  冬邢人狄人伐衛
  臨川吳氏曰邢周公之𦙍衛武之穆皆嘗亡於狄賴齊而存今衛以桓從邢請於淮之㑹以為抑已而伐齊䘮固有罪矣然為宋所驅非首惡也狄既救齊而又責衛伐齊䘮之罪以狄為之亦可傷中國之無人矣敵國不相征凡興師以伐人者皆不義况邢小國尤不當黨異類伐同姓或者逼於狄而不得已也歟其後衛竟滅邢其怨讐未必不基於此 上云邢人下不當云狄云邢人狄人自是文法當如此以為進之者非也伐衛所以救齊之説未必然 王氏經世桓公在狄已嘗侵衛侵鄭今乘齊亂又以救齊為名而興師窺伺其國詐益甚矣宋襄在當時奉少奪長伐齊之䘮而反使狄得以為辭而圖中國益可慨也救齊而又伐衛伐衛而與邢俱見狄之為謀深矣邢衛皆嘗亡於狄頼齊而存齊伯漸衰狄即侵衛齊桓既亡而又伐衛邢忘讐棄親而聽其驅以伐兄弟同難之國春秋書之所以傷列國之無人見狄人之益横以為小國不能自强於禮義之明戒也或者反謂善其救齊大失春秋之㫖矣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
  以威求伯也 王氏曰宋以滕子久不與齊盟故執之以威諸侯然非有德義以服人心肆已之暴所以終於無成也啖氏曰春秋時以强暴弱故執諸侯皆稱人亂辭也兼胡傳不歸京師與執非其罪兩意説始備若嬰齊之書名則杜氏云書名不書名皆從赴此蓋亦從赴而已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季氏私考曹邾皆從宋之國而去年宋所與伐齊者宋公圖伯而僅能合此二國見大國之不從也曹南范寗以為曹之南鄙宋公親至於此以要盟去曹不逺而曹伯不親㑹乃以人從則見曹亦有厭心矣按曹南之盟宋襄稱爵盖猶以北杏望齊桓之意望襄既而襄失德不足以繼桓故圍曹盟鹿上皆人之不予宋以伯矣
  鄫子㑹盟于邾
  鄫不及曹南之盟其來也諸國既罷矣故就邾子而與之㑹盟於邾若宋公亦與盟則邾人執殺鄫子之時宋安在乎時未聞有宋公在故知邾盟宋公初未嘗與也
  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
  季氏私考邾服宋而與鄫鄰鄫為魯壻則邾所讐之國也為宋致鄫乃邾私意鄫畏宋有伐齊執滕先聲不敢不往但至邾而聞邾子不親赴曹南之盟則姑就邾以盟而邾國人亂殺用以祭神本邾子之謀也是時宋方威刼諸侯而邾或附勢以為宋討鄫為名然則宋罪亦不可掩矣 按鄫子見執於邾邾用之以祭社蓋邾鄫世仇因附宋之勢承其意而肆虐如此故直文以見其實惡邾亦惡宋也
  秋宋人圍曹
  此宋襄因曹伯不親㑹曹南而討之也 按襄公欲圖伯業當人心不我信從之時須反其仁智方可今乃不能内自省德嬰齊急於執之曹南急於為盟及曹不服却又急於圍曹鄫子不及㑹小失爾却亦急於加罪使邾虐用之其操心如此何以能集事乎春秋書此數端自見襄之不能成伯而致楚執伐敗傷蓋自取也
  衛人伐邢
  以報莵圃之役也
  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
  胡傳楚人之得與中國㑹盟自此始也桓公既沒中國無伯鄭伯首朝于楚其後遂為此盟故春秋沒公人陳蔡諸侯而以鄭列其下蓋深罪之也 季氏私考宋襄暴虐諸侯皆有挾楚以抗之之心是以陳蔡為楚致魯以為此盟地以齊君亦預焉殆不頋辱先君矣張氏曰齊桓既沒宋襄欲圖伯而諸侯不服故楚假不忘桓德之説求参預中國之盟㑹陳蔡及鄭皆近楚而素服之者故先受其謀齊孝公親見其父極力攘楚聽其甘言納之國都而與之盟僖公亦忘是懲之志偕之同歃楚因是以行其志於中國春秋諱公而人諸侯所以謹其始也 王氏經世或者皆知合南北之成自向戍始而不知此㑹已為之權輿矣陳合齊楚之成而楚執宋公宋合晉楚之成而楚爭為長楚人衷甲冦不可啓漸不可長此之謂也
  梁亡梁嬴姓伯爵國柏翳之後也其地在夏陽梁山今同州郃陽縣東四十里盖即梁山南地界於秦晉之間者也
  胡傳陸淳曰秦肆其暴取人以國沒而不書其義安在曰乘人之危惡易見也滅人之國罪易知也自取亡滅者其事微矣春秋之作聖人所以明微也梁本侯國魚爛而亡何哉梁君好土功輕民力湎於酒滛於色心昏而出惡政其亡可立而待矣 左氏此曰秦取梁文十年曰秦伐晉取少梁少梁盖與梁宻邇地以為即梁地者非也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胡傳書新作南門譏用民力於所不當為也 按天子諸侯皆南面聽治其門皆南向而曰南門天子五門臯庫雉應路魯三門庫雉路然庫門僣臯門雉門僣應門制二門制既同於天子惟路門仍舊故僖公因其弊而斥大之杜氏云此魯城南門也今猶不與諸門同
  夏郜子來朝郜文王之子聃季之弟後不知所終 郜國蓋嘗為宋滅而别封之以為附庸故郜地隠取郜鼎桓取皆於宋郜蓋附庸王氏以為郜分南北皆附庸於宋者是也
  郜子蓋知宋之不足恃而來朝以依魯也
  鄭人入滑滑在今偃師縣南
  滑叛鄭而服於衞故也 季氏私考畿内之滑距衛稍逺無服衛之理必以滑本頺叔之黨而倚勢以陵虐鄭故鄭報之桓沒而中國無伯鄭首從楚稱兵周疆無忌憚甚矣
  西宫災
  何氏曰禮夫人居中宫少在前右媵居西宫左媵居東宫少在後 家氏曰小寢也人君燕私之地也人君之過不在朝路臨蒞之時而常在深宫燕處之際天之示譴豈徒然哉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為邢謀衞難也齊桓逐狄以存邢而齊人與狄盟于邢齊孝公於堂搆有忝矣狄稱人非進之自是文法當如此蓋不可云齊人狄盟故也與邢狄伐衛同
  冬楚人伐隨
  隨以漢東諸侯叛楚楚伐隨取成而還 李亷曰自莊以前楚兵加隨及江漢間諸國皆不經見蓋未有告命也今齊桓既卒中國無伯于齊以後遂為同盟之國於是假告慶之䇿書以為恐動中華之計矣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
  為邢故因邢之盟也 王氏經世有他國則狄同稱人無他國則狄還本號而止稱狄以此見進之之說非也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宋地後漢志濟隂郡乘氏有鹿城郷為盟鹿上處乘氏在今兖州府金鄉縣菏水之南宋北鄙也
  宋公將以求諸侯于楚也初襄欲圖伯為曹南之盟僅能脅服至近之曹至小之邾其餘諸國更無從之者况曹復懐貳而楚合陳蔡鄭以至齊魯亦與之盟此襄所欲而不可得者也今求之於楚欲借楚之令使諸侯從已楚豈肯甘心許之哉此所以不免於執辱春秋皆稱人以貶之也
  夏大旱
  𠩵卯辰巳之月皆旱旱久矣旱所以言大也 屬詞言旱不言饑嵗猶有入也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
  胡傳執宋公者楚子也何以不言楚子執之分惡於諸侯也諸侯皆在㑹而蠻荆執其㑹主拱手以聽而莫之敢違其不勇於為義亦甚矣故特列楚子於陳蔡之上而以同執為文宋公欲繼齊桓之烈而與楚盟㑹豈攘戎狄尊王室之義乎故人宋公於鹿上之盟而盂之㑹直書其事而不隠所以深貶之也 胡氏曰前有鹿上之盟後有使宜申獻㨗之事楚君皆稱楚人獨此稱楚子者蓋謂執宋不可稱執宋人宋公既爵則陳蔡鄭許曹皆須爵否則疑若君與大夫㑹五國既稱爵則楚不得不稱爵此春秋之筆也屬詞宋公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又不度德量力而致楚子于盂於是見執而國受兵蓋不知有出爾反爾之戒者也於楚曷足議焉 王氏經世宋襄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先為中國諸侯之所共嫉故楚得以乘間而諸侯莫違凡執凡釋實楚與諸侯之所同不可謂諸侯一無所與也若但書楚子執宋公以伐則其義淺矣又使蠻荆得以加中國今惟曰執宋公以伐宋以諸侯同涖為辭非徒以抑强楚而存中國亦以見德義尊則人聽制命於已徳義賤則已聽制命於人求諸侯志將以為雄也而其道一失非惟強楚得而加之陳蔡鄭曹許皆得而加之矣此春秋書法之意也其義深逺矣鹿上之盟固楚人將誘而致之未容有他亦恃有齊在焉今之盟齊不至事可疑矣陳蔡鄭許皆楚之黨而曹又宋之讐也其見執烏乎疑
  冬公伐邾
  為邾執用鄫子怨之也邾附宋未敢伐今宋為楚所執伐故乘間而伐邾
  楚人使宜申來獻㨗
  王氏經世按楚執宋公以伐宋而魯不與故獻㨗以威之晉景公使鞏朔獻齊捷于周天子猶責其姦先王之禮况以蠻荆陵暴中國而可受其捷乎魯義不能自强以遏楚之横禮不能正辭以拒楚之使則有慴伏聽命而已直書不待貶而義自見者也不言宋捷者杜預謂秋伐宋冬來獻捷事不異年從可知矣此說是也公羊謂為襄公諱胡康侯謂為魯諱皆過矣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薄史記作亳亳有三宋州榖熟西南為南亳即湯都北五十里䝉城為景亳因景山為名湯所盟處偃師為西亳宋州即今歸徳府楚子伐宋進至於此必其地在孟之北
  張氏曰僖公脅於獻㨗之威與五國為㑹求盟於楚以請宋公而後得釋正中楚人詭計春秋不書㑹楚子而曰㑹諸侯不書宋公歸而曰釋宋公蓋其執其釋皆制於楚而聖人全中國之體故諱之罪魯與諸侯之無能為也為魯諱不與楚專釋之説皆未然是時楚子於宋公執而未出境故因魯請而釋之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
  王氏經世按左氏謂須句國也邾滅之公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若是則須句乃子爵國而奔因成風魯事也國滅而興君奔而反皆事之大者且有關於魯而經不書其本無此事可知也趙鵬飛氏直以須句乃邾邑是已公本以邾恃宋害鄫故乗宋公見執而伐之伐而因取其邑爾至文公七年又書伐邾取須句須句嘗復取於邾而文公又伐取也伐國取邑失之逞忿而貪得蓋直書而自見矣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
  按宋公以鄭啓楚㑹盂而至於身見執國見伐也故伐鄭宋不自反而必於報鄭是又挑楚釁矣泓之敗非宋自取之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魯地
  胡傳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記稱諸婁復之以矢蓋自戰于升陘始也魯既敗績邾亦幾亡輕用師徒害及兩國亦異於誅暴禁亂之兵矣故諱不言公而書及内以諱為貶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泓宋水名
  汪氏曰宋以三國伐鄭而泓戰止書宋公者蓋夏首伐鄭之師既歸及秋楚救鄭不及因遂伐宋宋公帥師往逆之而與戰欲雪盂之耻而不度其力之不能也宋公身傷而不言宋公敗績猶為中國諱辱若楚君敗績則直書之矣按宋公見執於楚欲雪其耻方懐必勝之心惟患無間可乘爾豈暇愛重傷二毛為此迂闊之論乎世儒見其寡謀致敗遂因左氏之説而附益之不知宋襄之急功利更有甚於他人而決不能為此胡傳之説殆非也
  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緡在菏水之南今兖州府金郷縣之南界其地也
  王氏經世此舉盖受指於楚也宋襄公爭伯陵弱雖不義奉少奪長雖不順然於齊孝公不可謂無私德矣况鹿上之盟昭如也今乘其敗於楚而背之且㑹盂不來盟薄不與執宋公而齊坐視釋宋公而齊無力焉則齊之負宋也多矣于時荆楚之勢方張既無尊中國攘夷狄以纉父遺烈之志又無恤災患畏簡書以申固鄰好之心乃受指於人伐國圍邑春秋所惡也故書以著其罪 家氏曰齊侯書爵以其背大惠而忍於為不義故目其人而罪之書伐書圍皆所以貶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茲父卒襄公卒子成公臣立
  傷於泓故也張氏曰時僖公已有志于附楚故不㑹宋公之葬 春秋於曹南宋公書爵與北杏城濮主諸侯之詞無異盖未嘗不予以伯跡其從來所為未嘗一有事於王室徒伐䘮以奪長仁悖之甚致夷以謀夏義隳之大然則襄非特無功而又階亂伯將何頼焉雖欲圖伯實不足為伯也按伯者謂其有功於尊王乃可以稱焉如夏昆吾氏當太康時身為盟主誅不從命以尊王室及殷之衰大彭豕韋氏復纉其緒所謂王道廢而伯業興者也齊桓定王儲明王禁晉文納襄克帶皆可謂其人矣宋襄秦穆楚莊曽謂有一事之善上及於尊周安可並稱於五伯之烈乎孔子言其事則齊桓晉文孟子謂五伯為三王罪人則固兼夏商周以稱五伯而未嘗一及於此三君也然則宋襄不得為伯明矣
  秋楚人伐陳
  左氏曰討其貳於宋也 吳氏曰曹南之盟陳不從宋伐鄭之役陳亦不從宋盟齊則陳從楚㑹盂執宋公伐宋則陳從楚考之經惟見陳之服於楚不見陳之貳於宋今楚討陳之貳蓋以伐宋之後鄭畏而朝楚而陳未朝楚即誣以貳於宋伐之而取其二邑由此而言則左氏討其貳於宋之説非也 季氏私考楚方强盛中國畏之頓在陳南尤迫楚患其勢不得不從楚矣然頓本屬陳陳猶責禮焉蓋頓訴於楚而楚伐陳也觀楚城頓而還則伐陳信乎為頓而陳自此怒頓甚矣故李廉氏曰陳頓之爭始此
  冬十有一月𣏌子卒成公卒弟桓公姑容立
  按聖人作春秋以道名分決無貶𣏌稱子之理胡傳之説非也又有以為時王升降伯主升降者亦非也當時𣏌自以力小降而從子以供職貢等費故於其卒也亦照生前稱子以赴史承告遂書之爾况用夷禮者乃𣏌成之子桓公又豈有因子後來用夷禮而先貶其父之理哉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
  西亭辯疑云鄭在畿内王所倚毗頽叔桃子將欲叛王故先啓狄伐鄭此蓋為叔帶謀也據左氏謂鄭人入滑王使如鄭為滑請鄭不聽王怒遂以狄師伐鄭取櫟按入滑事在二十年夏五月王曷不於本年伐之而至是始出狄師耶伐鄭果出王意是年冬王出居鄭夫伐鄭而又依鄭無是理也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凡人君失位未有不由强臣逼逐而然者王之適鄭必為頺叔等惡黨所逐而太叔帶或其所挾以拒王者爾左氏載王納狄后太叔遽通之而王遽廢之又遽致狄師之攻王則俱不可信也 季氏私考當時頺叔嘗隂致狄女納王宫而因寵以竊權及召狄伐鄭與王遂不相能而因失權以生變或有之出居于鄭亦是直書而義自見書出以見王不能正家故致此以為貶恐亦未必然出而稱居如所謂天子適諸侯莫敢為主焉者則宅其所有之説得之矣
  晉侯夷吾卒
  惠公卒後文公入而殺懐公於髙梁不告及文公定位而後以惠公卒來告則亦不得以禮㑹葬可知矣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資中黄氏曰凡蔣邢茅胙祭皆周公之㣧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既封伯禽於魯又封其支子六人所以荅公之勲勞今邢為衛滅矣邢與魯同出自周公則邢之存亡於魯亦甚相闗衛既忍於滅周公之後魯不能為之請於天子請於大國請於衞復存其社稷以篤親親之恩春秋書衛侯燬滅邢雖罪衛侯而亦繫於魯也屬詞云二傳知衛與邢為同姓而不知魯與邢為同宗知衛滅同姓為伐本而不知魯不救同宗為無親春秋滅國復興者多矣豈齊桓能存亡國而晉文獨不能哉當衛侯鄭之再執也魯之君臣以同姓故且為之請於王與晉侯而歸之使念其同太祖之國而以存亡繼絶請晉文方有討於衛宜無不從者魯又不知出此此邢之所以滅而不復興也按黄氏與屬詞皆謂罪魯不能恤其同宗於胡傳外更推立斷案如此蓋滅同姓之罪在衞不能免而不恤同宗之罪魯亦不得而辭也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文公卒子鄭嗣是為成公
  宋蕩伯姬來逆婦
  胡傳公失禮下主大夫之昏是慢宗廟卑朝廷姑自逆婦其失明矣 張氏姑自逆婦公不使大夫主之皆非禮也兩譏之 季氏私考莊公女已有𣏌伯姬矣僖公女亦有一伯姬卒矣安得一公所生而有二伯姬乎故知其為公族女非公女也
  宋殺其大夫
  季氏私考宋成公以襄公之敗由羣臣不忠所致故懼人欺已過疑其臣而盡殺其大夫蓋追咎其在先君時有辱國之罪也然暴虐甚矣傳至昭公而卒以輕去羣公子見弑豈非貽謀不臧之所致歟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頓偃姓子爵國漢為南頓縣在今陳州項城縣界頓迫于陳而出奔楚故楚圍陳以納頓子 胡傳圍陳納頓子也納云者不與納也夫陳先代之後不能以禮安靖鄰國保恤寡小中國諸侯又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而使楚人納之是夷狄仗義正諸夏也故書曰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其責中國深矣此亦正國自治之意也 王氏經世按楚圍陳納頓子于頓蓋一事爾夫頓小弱而介於陳楚陳欲迫而幷兼之故前年楚伐陳城頓而還此年納頓子以保恤寡小示恩以大義責陳而攝服之皆爭主夏盟之意也直書而義自見矣
  葬衛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
  王氏經世莒以元年獲拏之故怨魯而未嘗通衛文公將平之未及而卒成公為洮之㑹以平莒於我成父志也然莒子不至以慶如㑹慶魯壻故也蓋平之之意出於衛莒疑魯之未肯平故以大夫聽命至明年向之盟而始成焉衛成公稱子䘮未踰年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寗速盟于向速即莊子俞之父
  吳氏曰衛本欲平魯莒之怨洮之盟莒子不親至僖公必欲與莒子盟故復為此㑹 王氏經世莒今知魯肯平故莒子親來衛知魯莒已可平故在䘮不再行而使大夫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酅非紀季所入若季所入則在齊臨淄東而侵兵之歸當自魯東鄙矣鄭漁仲謂為博州而汪克寛氏以為今東昌博平縣北則地在齊西南近魯西鄙者也
  討洮向二盟也衛齊讐而魯與相結故齊以為討
  胡傳書人書侵書師罪齊也書追書至酅弗及罪魯也潜師入境曰侵少則稱人衆則稱師前書齊人是見其弱以誘魯也後書齊師是伏其衆以邀魯也其為諼明矣酅者齊地至者言逺也弗者遷辭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齊魯皆私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譏之 按衛與邢有怨而邢之盟齊為邢謀衛難衛卒滅邢今洮向之盟魯又黨乎衛齊魯所以為私憤也
  夏齊人伐我北鄙
  以魯人展喜受辭於展禽而犒其師故未入境而去
  衛人伐齊
  洮之盟故也 吳氏曰衛平莒魯齊何與焉洮向二盟雖瀆其過在魯非齊所當問也齊孝公乃連興侵伐之師非義甚矣其致衛之伐與魯之伐皆自取之也 李廉曰魯助無虧者也孝公怨之尚宜宋衛納孝公者也亦不能固其交孝公之墜先業宜哉
  公子遂如楚乞師公子遂是為襄仲居東門因號東門氏
  按齊伐我北鄙而展喜奉展禽之辭命以却之齊已服而退矣魯但宜用展禽為政自可以折衝勝難於方來也何至外乞楚師而臧文仲為之介聖人竊位之歎殆因此而發歟魯之以蠻夷殘中國其為國無謀而用兵非義也直書而罪自見矣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夔芉姓國楚君熊摯之後今荆州府歸州東二十里有故夔子城當時夔祖熊摯固不得逺祀其上祖也
  按夔子爵而不名為其無罪見滅不當去其爵斥其名胡氏之說是也若楚之書人則由楚子頵名未登於春秋故爾蓋楚自武王始見於傳文王始見經猶以州舉至成王而後書楚人盂之㑹以法當目其君嘗書楚子矣而後復人之頵之名非遇弑不登於春秋也此安得以為待夷狄之體耶蓋滅同姓之罪直書而自見矣固不在書名不書名也
  冬楚人伐宋圍緡
  宋成公忘其父盂執泓戰之讎前年與楚平而往朝之非矣今而即晉蓋知文公之可依頼而然可謂能從義者雖不免於今之伐而見圍而後此之仗晉以得解也終頼之矣若楚之暴則不待貶也
  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公至自伐齊
  胡傳楚强魯弱而能用其師進退在已故特書曰以以者不以者也夫背華即夷取人之邑為已有失正甚矣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
  二十有七年春𣏌子來朝
  成公弟桓公也其來朝猶用子禮公卑𣏌𣏌不共也以禮幣之從子爵力不給爾魯以是為不共故卑杞非謂其用夷禮也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孝公卒弟昭公潘殺其子而立
  許氏曰孝公不能繼桓以興間楚之勝而困宋襄又侵伐魯不已有以知其為謀之不逺矣
  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
  三月而葬速矣
  乙巳公子遂帥師入𣏌
  責無禮也晉汝叔侯曰𣏌夏餘而即東夷以爵尊國貧雜用夷俗事或有之然魯所謂不共無禮直以其玉帛之將不備爾 屬詞𣏌雖先代之後蓋㣲於滕薛其後非齊桓城縁陵以遷之國㡬亡於淮夷矣豈有資財可以為禮者其來朝魯將以庇社稷也而魯反以兵入其國魯豈能庇杞者乎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
  季氏私考魯與曹衛陳蔡鄭許既皆南向宋以父讐義不屈於楚而獨不從此楚所以圍宋也歟其合陳蔡鄭許者皆楚道之所由也曹衛於道少迂則不與圍蓋為之遥應以絶宋通晉之道也魯以絶其北道不使通齊既而僖公親㑹諸侯盟宋則所以困宋之謀至矣使非晉文侵曹伐衛以決救宋之䇿則宋將何所恃而不亡乎 按是時楚子親自圍宋既而見晉勢之盛身始去之而獨留子玉於宋爾公之㑹諸侯盟于宋為楚子在宋而往㑹之蓋感其乞師之恩而然非為宋也楚自盟齊以來伐陳圍陳伐宋無不稱人諸侯雖稱爵直書從楚圍宋而其罪自見矣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之説乃得之榖梁似不必然
  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楚圍宋而公㑹諸侯盟宋其從楚之罪亦直書而自見者也
  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
  按當時觀浴與塊晉文於曹衛雖有怨然其所以侵曹伐衛則自為破楚之黨與以屈楚而成伯爾即如齊桓之伐楚而侵蔡也豈專為蔡姬蕩舟之故哉故知胡氏譏復怨之説未盡 王氏經世再舉晉侯自是文勢當然侵曹一事也伐衛又一事也不可云晉侯侵曹遂伐衛又不可云晉侯侵曹伐衛故也當時晉文之䇿莫急於救宋救宋莫先於治曹衛是時楚深入千里頓兵宋堅城之下而吾不即近以乘其弊攻其所必救以致其來以逸待勞以主待客以收萬全必勝之功而欲親帥三軍逺造陳蔡之國都討其從夷之罪且以扼楚人之歸路可謂愚矣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買莊公之子僖公庶弟也
  屬詞晉文之興魯欲與楚故戍衛其殺公子買懼晉也曰不卒戍乃欺楚之辭史實其誣而罪自見矣
  楚人救衛
  按晉侯伐衛僅率孤軍楚謂其易與也其大衆尚背酅而舎而𦕅遣一旅救之晉正欲楚如此當時特以齊秦之兵未至故不與交鋒爾 吳氏曰蓋楚人分圍宋之兵以救衛也狐偃已先料其必然矣 王氏經世晉文不許衛之請盟所以必致楚也蓋若許衛之盟楚或知難而退觧宋之圍全師而去則無以大創之而絶其再來故不許衞之盟而攻之益急衛楚之婚也衛急矣楚近在宋而不能救則楚弱矣楚豈能但已乎此狐偃所以坐䇿其必來也抑文公是來專為救宋也向使直趨宋郊楚鋒方銳而我迎而與之角非萬全之道也孫臏曰夫觧雜亂紛糾者不控捲救鬬者不摶戟批亢擣虚形格勢禁則自為觧耳今梁之輕兵銳卒竭於外而老弱疲於内若引兵疾走其都彼必釋趙而自救是我一舉觧趙之圍而收弊於魏也此即晉文之術也
  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
  吳氏曰晉之用師於曹衛也實欲致楚而與之戰先以假道而啓衛之釁衛既不許則還師自南河濟畧侵曹境不深治曹也移師伐衛責其不假道之罪取其邑衞服罪請盟而猶不許以致其君出避魯戍逃還則楚人不得不救衞矣楚既救衞猶恐其大衆先歸則又移師臨曹入其國而執其君又以曹君畀受圍之宋多方以激楚之怒則楚人不得不與晉戰矣季氏私考楚率四國圍宋晉欲救之必須西連秦
  東連齊而以宋為内應乃克有濟晉文蓋已定計如此特以宋圍方急而齊秦未來則不得不親出偏師且以孤軍示弱庶楚有玩心而易為力曹近宋出其不意侵掠之彼必奔告於圍陳蔡鄭許聞之皆有攻所必救之恐雖欲不觧圍先去得乎四國既去則楚必退軍而宋師方可出而與晉合矣竊謂宋圍當觧於此時宋圍觧而晉文猶必欲致楚一戰於是又親自正名伐衛楚得簡書度必分兵來救則可以牽制而邀擊之此皆誤楚之計也然所以相持不決者為楚大衆背酅而舎與救衞之兵尚相聮屬而晉之客兵未集進未可輕爾及齊秦將至晉乃入曹以絶楚人之後使其兩軍相離不能進退且執曹伯畀宋人以激楚衆之怒蓋楚之背酅而舎者其地亦近於曹不可舎前軍而去故得而牽之也楚為所牽志將急鬬似可以戰矣晉文却又遷延以待其惰自三月丙午至四月己巳厯二十四日之久楚志怠矣而後卒然與齊宋秦三國之師欲合以擊楚而分兵之救衞者以決戰於城濮誘楚易視之而少予得臣以師此又聲東擊西避堅攻瑕之計也楚人後應不及安得不敗而大衆聞之驚惶而失措一日之間遂皆望風奔潰矣故城濮書法於楚戰曰人而敗曰師其以此歟凡此皆以見晉文之譎如此也 王氏經世按楚方救衞晉遽舎衞又出曹之不意入其國執其君分其田畀其讎所以怒楚藉秦陽告楚楚必不許又所以怒齊秦也 張氏曰自晉侯侵曹至此春秋著文公致楚與戰之由也胡氏節節為之論今不取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城濮當在鄄洮之問曹衛界上地也
  按自宋被圍告急於晉也晉以宋天下之樞又上公欲圖伯不可不救宋而楚之强未易以敵也於是因曹伯以致楚於城濮楚敗而晉文之伯圖啓矣就晉致楚而言誠用謀為多然亦兵家之常且能雪宋執伐之耻觧宋倒懸之困使强楚不敢内侵者十有五年文之功偉矣及者以尊及卑以此及彼之詞蓋直書城濮戰勝以至踐土㑹朝河陽㑹朝皆紀晉文攘夷尊王盛事與齊桓伐楚召陵首止葵邱㑹盟同胡氏以為誅其意罪其詐力與桓伐楚之以稱遂而譏其專皆非也 季氏私考楚人即救衛之楚人也楚以晉兵易退故少與之師而得臣之大衆則在曹南背酅而舎不盡行也晉文本欲示弱故以孤軍誘楚救衞而仗齊宋與秦之師夾攻城濮蓋齊宋者楚方為患之國而秦師則穆公練習之兵也齊宋必能用命而秦師又敢死之士故合此三國以兾一戰取威而楚人正墮其計至此雖欲避而不戰而不可得矣及力不能支兵皆奔北晉遂乘勝追逐大衆盡摧而得臣亦倉卒不能為謀然則晉所與戰者楚救衛之人而敗則盡其大衆皆敗矣故戰書楚人而敗書楚師以此
  楚殺其大夫得臣
  胡傳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可敵不能使之勿敵而少與之師又以一敗殺之是以師為重而棄其將以與之也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
  衛侯出奔楚
  胡傳諸侯失國出奔未有不名者衛侯何以不名著文公之罪也初齊晉盟于歛盂衞侯請盟晉人不許是塞其向善之心雖欲自新改轍而其道無由也春秋於衞侯失國出奔不以其罪名之而重文公之咎蓋端本議刑責備賢者之意也 楚既敗曹衛可復矣而猶不許之復衞侯見曹伯之執以畀宋而未釋也故懼而出奔於是晉侯為已甚矣
  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
  按踐土䑓在今滎澤縣西北予嘗分守河南由洛陽東經偃師鞏縣汜水滎澤凡三百餘里而至其地襄王既於僖二十五年還入王城則由王城東出三百餘里至踐土下勞晉侯不為不逺諸傳未見明言苐榖梁有此說而胡氏信之爾左氏但云晉侯自城濮還至衡雍作王宫於踐土以待王至獻楚捷於王當是晉侯勝楚之後作宫於踐土謀納王而因獻捷焉王自是合王子虎與諸侯盟始還王城取太叔于温殺之于隰城而賜晉侯以陽樊温原攅茅之田其後晉以温為其所有地㑹諸侯于此請王出而臨之因王講武而就朝蓋自嫌强大不敢擁衆入京以震驚宫闕此則再煩王出是實事是兩番事西亭辯疑以為河陽乃王還王城所必由之道故因便講武而諸侯就朝因納王若然則須過河北復還河南始可入于王城非便道矣殆王孫未嘗出外不知所當經行與否而意想以為當然爾今從其踐土納王之說而于温河陽則仍從諸傳然諸傳以為召王亦非也叔武受盟亦是衛侯出奔之時使元咺奉以聽命于㑹非晉文廢置諸侯也此盟晉文以攘楚納王而遂主盟中夏春秋直書于䇿見其功之可予如此初未有罪之之意也
  陳侯如㑹
  杜氏曰陳本與楚楚敗懼而屬晉來不及盟故曰如㑹屬詞僖二十八年盟踐土朝王所晉文城濮之功尊王定伯不侯再舉視齊桓有光故踐土之盟書日同於葵丘而其㑹不書至桓文並稱蓋以此若後以圍許至則齊桓致伐之例也
  公朝于王所
  按王將還入王城因晉獻捷而受諸侯之朝諸侯因王在而朝於天經地義皆為當然皆無所不可胡氏從榖梁之説以為非其所者非也天王以王室有難而出居於外即就諸侯之朝而動以為非然則勤王之義廢而凡為大君者亦難矣此決非春秋之㫖也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衞衛元咺出奔晉
  按叔武始反衛侯未有立乎其位之意也衞侯懼而奔楚晉文廢之而立叔武事亦未有明傳元咺之立叔武亦或者訴之之詞而未必實然如此此其所以因叔武被殺自以為寃而訟之於晉也以臣訟君誠大不可然寃則誠然寃矣當時衛侯未曽親殺叔武苐因聽或人之言而殺咺之子角又先期而入也其前驅探知公意所在遂迎其㫖殺叔武爾實與公殺之同然猶以殺叔武之時枕之股而哭之且殺𤟮犬焉則或猶自艾之心也故春秋猶意其誤而望其能改不然豈有弟而可以誤殺而猶待再及公子瑕而後絶之深耶春秋恕待衛侯故雖書名而稱復歸以此
  陳侯欵卒穆公卒子朔立是為共公
  屬詞陳既與楚而踐土之盟穆公獨後㑹期其薄於弔贈無疑共公背殯出㑹諸侯于温遂圍許明年春還又即㑹翟泉則穆公之葬不㑹賔主皆有所不暇也
  秋𣏌伯姬來
  釋怨謝過而求平也
  公子遂如齊
  是年遂如齊與文元年敖如齊雖事晉猶不忘齊好且求婚也 張氏曰𣏌伯姬來而入𣏌之怨釋公子遂如齊而取榖之憾觧中國貴於伯權之立如此此邵子所謂功之首也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温即今温縣其驛今為河陽驛云
  天王狩于河陽
  㑹温説見前 按當時晉以許不㑹踐土欲討許衞侯為元咺所訟欲討衛又以温為王所賜地會諸侯於此以謀討貳而即欲王至其地一藉寵靈焉自嫌强大不敢入京師之意晉容有之自以地小力薄不足以待諸侯因晉侯之請有出而就之之意王亦容有之此春秋所取也故書諸侯㑹温天王狩于河陽公朝王所若曰諸侯自相為㑹王適以狩而至而諸侯因相與朝王云爾如此則王與諸侯兩無嫌兩皆可取之詞也惟主召王而言故當為王諱又當為晉觧今既明晉侯之未嘗召王則王何用於諱晉亦何用於觧而全之耶温主邑言河陽主方言大天子之狩故言方而不定其地今温縣河陽驛其實温即河陽也
  壬申公朝于王所
  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
  王氏經世是時諸侯沒于寵利往往戕害骨肉未聞有以為人倫之大不美而欲問其罪者至文公始治衞侯殺叔武之罪且執以歸于京師春秋不與豈非以啓君臣之訟其所傷反多耶且雖歸之京師而實專聽其獄囚諸深室使醫酖之皆晉侯之意未嘗取決于天王而輕重付之公論也則安得而與之哉故稱晉人以受臣之訴而執其君同之以強暴弱執諸侯皆稱人之辭而不殊也
  衞元咺自晉復歸于衞
  元咺訟其君於伯主復歸而立君挾晉令也 王氏經世國語晉侯執衛成公歸之于周請殺之王曰不可夫君臣無獄今元咺雖直不可聽也君臣皆獄父子將獄是無上下也而叔父聽之一逆矣又為臣殺其君其安庸刑布刑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諸侯而有再逆政余懼其無後也不然余何私于衞侯按王之言至言也據外傳晉之歸衞侯以王之言也
  諸侯遂圍許
  王氏經世㑹温本為討衞許也故於是遂圍許許之淪於楚深矣欲其自㧞也難矣故以蕞爾之國合十一國之衆逾時閱嵗而不能成功抑晉侯是時覇業成矣是後當休兵息民増修其德以服諸侯之心而禮繁威黷外騖不已踐土之盟血未乾又徴㑹城濮之大勞甫息又圍許諸侯亦罷於應命矣諸侯強從而非心樂晉伯之所以遂衰也與胡傳謂討其不朝于王所蓋誤
  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
  胡傳曹伯襄何以名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晉侯有疾使其竪侯獳貨筮史曰以曹為觧晉侯恐於是反曹伯夫以賂得國而春秋名之比於失地滅同姓之罪以此知聖人嚴於義利之别以正性命之理其說行而天下定矣豈曰小補之哉 按晉始執曹伯畀宋今歸實出於晉侯而非宋所得與專執而罪之與專釋而歸之又逼使即㑹諸侯圍許晉於是專恣甚矣春秋書此不但罪曹伯而已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介地在今萊州府髙密縣西南
  書來不能乎朝也
  公至自圍許
  王氏經世前年書公朝于王所諸侯遂圍許不以王所致而致圍許亦猶成十三年如京師㑹伐秦不以京師致而致伐秦皆所以著其本心不在於尊王也
  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
  襄王雖復辟猶恐羣小之心未恊也故為此盟 胡傳按左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憗盟于翟泉則皆列國之貴大夫與王子而公與㑹也其貶而稱人諱不書公何也翟泉近在洛陽王城之内而王子虎於此下與列國盟是謂上替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而於此上盟子虎是謂下陵而無君之心著矣故以為大惡諱公而不書諸國之卿貶稱人而王子亦與焉者此正其本之義也 尋踐土之盟王氏經世曰盟不寒則不必尋也踐土之盟有齊宋蔡鄭及後至之陳今齊宋陳蔡皆在而鄭獨不至鄭已怠於從晉矣文公於此盍亦姑自反乎衛既歸而復執曹納賂而後歸諸侯之不心服宜矣卒之圍許而竟不能服許圍鄭而竟不能得鄭故曰以力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五伯假之也功烈之所以卑而不足道也 屬詞禮卿不㑹公侯豈有列國大夫上盟王子之理翟泉之盟下陵上替之始也故皆變文稱人以尊王室而沒公不書
  秋大雨雹
  胡傳雹者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僖公即位日久季氏世卿公子遂專權政在大夫萌於此矣
  冬介葛盧來
  以未見公故復來朝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晉文之伯齊既從之矣狄侵齊而晉不能救此見文之老而⿰忄觧 -- 懈矣 胡傳左氏曰晉人伐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間晉之有鄭虞也遂侵齊詩不云乎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四夷交侵所當攘斥晉文公若移圍鄭之師以伐之則方伯連帥之職修矣上書狄侵齊下書圍鄭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也
  秋衛殺其大夫元咺
  王氏經世云以外傳晉侯請殺衛侯而王不可推之則知必無使醫衍酖之之事晉侯雖鷙忍既不專殺之又豈隂行酖之哉納玉於王與晉侯皆十㲄此亦誣當因侯獳貨筮史而聮餙之耳曹事容有之晉侯必不親受賂而釋衛侯也叔武君命奉之以受盟故稱衛子公子瑕乃元咺偽立之而咺實自秉國權瑕固未如君春秋亦不與咺君之也瑕因咺而一誅故言及故公子爾故稱公子趙氏謂以君殺大夫之辭言之而反在元咺下以咺罪重於瑕也此言是也
  及公子瑕
  瑕能守節未如文定所稱已當為君而但稱公子不予咺奉以為君王明逸之言是也前殺元咺稱國罪衛侯與其大臣今以咺故及瑕其罪固當一施之矣
  衛侯鄭歸于衛
  衛侯鄭書名與曹伯襄書名同一以行貨一以賊恩其事不同而為有罪一也至於罪晉文意則胡傳未及焉當從屬詞為是盖以專執而專釋為晉侯之罪大意與歸曹伯同然以為受曹衛之貨而然則恐未必然也
  晉人秦人圍鄭
  於是秦伯私與鄭盟戍鄭而去之秦晉之怨自此始王氏曰翟泉之盟實謀討鄭而鄭不請服故是春
  晉人侵鄭侵之而猶不服故晉文復偕秦以圍之王氏經世鄭貳於楚無乃晉德猶有所闕乃覿武不已既失之於鄭矣秦西州之競國也齊桓之所不能致而晉以甥舅之好土壤之接得其同力以挫强楚此計之最得者也况穆公之賢可以義動晉不能以信義固其親而常以詐諼啓其貳城濮之役齊秦之未肯戰無亦晉義之有未孚乃使宋隂賂之而激之使戰今與秦圍鄭而秦伯私與鄭盟蓋亡鄭以倍鄰闕秦以利晉晉之心人皆窺見之矣我信之不足而彼亦背我不難固其所也齊桓公不從鄭子華之請而鄭伯受盟今晉文公乃以鄭公子蘭從於伐鄭何以訓乎無怪乎秦伯之先叛而又何以責鄭為也胡傳晉侯秦伯貶稱人者晉文以私忿勤民動衆圍人之國秦伯惟利為向背從燭之武之言不以義舉也而二國結釁連兵暴骨原野自此始矣
  介人侵蕭
  介再來魯而次年遂侵蕭求援而後舉兵也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
  始聘晉文也 如京師報宰周公既命聘周又命自周聘晉故曰遂遂繼事之辭也 胡傳冢𫳐上兼三公其職任為至重而來聘于魯天王之禮意莫厚焉魯侯既不朝京師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於列國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堅氷之漸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聽者也則何以無貶乎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 屬詞隠桓之世王室來聘者五來𮚐者一來求者二錫桓公命者一而魯君臣三世不享覲於王庭至僖公二十八年因晉文盟㑹始兩朝王所又是年王使宰周公來聘而魯始聘京師遂聘晉是魯之朝聘天子皆以晉故也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濟水自滎陽東過魯之西入于鉅野經鄆城至壽張西安民亭南東合汶水入于海鉅野之西為鄆鄆之西北為范皆濟西也壽張與今東平州汶上縣接壤而濟水流經其西則為濟東而地名魯濟矣
  魯濟西之田嘗見侵入于曹晉侯執曹伯而反諸侯之侵地魯於是乎取之 胡傳不繋國者吾故田也復吾故田而謂之取何也春秋之法不以亂易亂晉不禀命於王還以與魯魯亦不請於王而取諸曹皆不能無罪
  公子遂如晉
  拜曹田也
  夏四月四卜郊
  西亭辯疑按竹書紀年平王四十二年魯惠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王使史角如魯諭止之以此知郊之僣自僖公始故魯頌所述皆僖公事其不本於成王明矣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衰者壊周公之法也孰謂成王盛時而遽壊周公之法乎不然入春秋已歴四公幾百年而郊祀之事不一見何也明堂位所載出於漢儒附㑹安得舎聖經而從記者之説先正清江張元徳左綿趙企明仁山金吉父皆謂魯之郊不自伯禽始必有所據也 魯無冬至之郊只有孟春祈榖之郊當在周之春三月乃夏之正月也今四月卜之乃是夏之二月卜者卜其日之吉否上卒不吉則卜中辛中辛不吉則卜下辛有三卜無四卜也 以時則不時以卜則不敬夫魯僣王禮不勝書矣而又重有此失焉春秋所以因禮之變而書之也 屬詞孟春之月天子以元日祈榖於上帝孟春謂夏正建寅之月元日謂上辛上帝大㣲之帝也郊後望祭四方謂之四望魯僣郊禮唯祀蒼帝而三望不敢用上辛同常祀三卜不從則不郊蓋雖僣而猶不敢盡同於天子也其禮牛卜吉則為牲牛傷則改卜帝牛有變卜稷牛稷牛唯具是為卜牲卜三月上卒不吉則卜中辛卜中辛不吉則卜下辛三卜皆不吉則不郊是為卜日不郊則卜免牲卜吉則免不吉則繫而待來年具牲時卜用是為卜免牲盖卜牲與免牲皆周禮也因卜日以決郊之從否故卜郊者卜日之吉凶非卜郊之可否也宣成襄定哀各郊祀同
  不從乃免牲
  卜日不吉為不從卜免牲從故免牲
  猶三望
  胡傳魯不郊而望故特書曰猶猶者可以已之詞泰山在魯西海在魯東河在魯北故望而祭之然河海非魯所封也
  秋七月
  冬杞伯姬來求婦
  按僖公號賢君曽不念姑姊妹篤舅甥之好有以恤𣏌而伯姬又來求婦當時小國之自結于大國類如此亦可哀矣於是僖公女叔姬歸𣏌為桓公夫人而伯姬之卒亦不弔魯之薄可知矣
  狄圍衛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帝丘城在滑縣東北七十五里今滑縣在開州西南界上衛都朝歌在今淇縣之西左脇正受狄衝故徙居東南帝丘之地以避之
  胡傳帝丘東郡濮陽顓頊之墟亦衛地為狄所圍其遷于帝丘避狄難也而中國衰㣲狄人强盛衛侯不能自强於政治晉文無郤四裔安諸夏之功莫不見矣 吳氏曰狄去年侵齊今又圍衛若無晉伯然豈以晉文居狄之久而狎之歟 張氏曰自齊桓即世衛文忘齊之大德從宋襄伐齊殺冡嗣而立不正於是狄人乃假義伐衛衛人忘恩而啓狄之冦盖始於此自晉文興不復侵伐相攻矣今復迫衛致其遷都此胡氏所以罪晉文也 季氏私考衛成公自歸國之後用寗俞以為政徙帝丘以圖安氣象一新非復前日故三十年間國家安靖則强於政治之效也而衛文公不能及矣孔子嘗稱寗俞邦有道則智邦無道則愚而説者以文公為有道成公為無道失指矣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捷卒文公卒子蘭嗣是為穆公
  文公之卒不書葬屬詞始鄭貳於楚晉人秦人圍鄭秦伯背晉使大夫戍鄭而去鄭既不事晉又受秦戌葬不得以禮㑹諸侯故不書也
  衛人侵狄
  秋衛人及狄盟自是衛無狄患者十餘年
  吳氏曰衛畏狄之强遷都以避之今乗其亂始敢以兵侵其境言侵不言伐不敢聲其罪而討之也 胡傳按左氏狄有亂衛人侵狄狄請平焉衛人及狄盟其不地者盟於狄也再書衛人而稱及者所以罪衛也盟㑹中國諸侯之禮衰世之事已非春秋之所貴況與戎狄豺狼即其廬帳刑牲歃血以要之哉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文公卒子驩嗣是為襄公
  廬陵李氏曰晉文以二十四年入國至二十八年戰城濮始主伯迄三十二年凡五年李氏曰晉有二文之業盖文侯文公也書録文侯之命捍王于艱錫以秬鬯為東周賢侯春秋詳文公之伯盖文侯家法也文公之興其事易於齊桓固有自來矣文公既入國而事之不載於經者凡四年雖以納王之懿功削而不見至二十八年一簡之中乃五挈晉侯不以為繁何哉盖自武公以支代宗幷吞專立讀無衣之詩雖晉之臣民不能自安也春秋為是黜晉不書文公奔而復國内何所承上何所禀經復略之勤王固為大美然特以求諸侯之利心而為之豈真知有君臣之義哉至二十八年晉楚之事乃闗夷夏之盛衰非係一國之得失春秋抑楚之深故與晉之亟則晉亦不為無績於中國矣此其與桓公並稱歟大抵桓文雖並稱而文固非桓匹也桓公二十餘年蓄威養晦始能問罪於楚文公一駕而城濮之功多於召陵桓公屢盟屢㑹遲廽晩嵗始㑹宰周公文公再合而温之事敏乎葵邱桓公終身與諸侯㑹鄄失魯盟幽失衞首止失鄭葵邱失陳文公三㑹而大侯小伯莫有不至其得諸侯又盛乎桓公而曰文非桓匹何也文公之功多於桓公者罪亦多於桓公也事速就乎桓公者義尤壊乎桓公者也名盛乎桓公者實衰乎桓公者也春秋不以功盖罪不以事掩義不以名誣實此其非桓匹歟桓公得江黄而不用於伐楚文公謂非致秦則不可與楚争楚抑而秦興矣此桓公之不肯為也桓公㑹則不邇三川盟則不加王人文公㑹畿内則伉矣盟子虎則悖矣此桓公之不敢為也桓公寧不得鄭不納子華懼其奬臣抑君不可以訓文公為元咺執君則三綱五常於是廢矣此又桓公不忍為也夫子正譎之辯獨不深切著明哉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滑在偃師縣南
  秦為襲鄭興師不虞鄭以弦髙使遽告而覺也故滅滑而還書入盖國近於鄭雖滅之而不有其地也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報公子遂之聘也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姜戎姜姓之戎戎子駒支之先也殽地在𢎞農澠池縣西今陜州東硤石關盖晉河外虢畧之東境也
  秦晉七十二年之爭始於殽而終於十三國之伐胡傳晉襄親將絀而不稱子者俯逼葬期忘親背恵墨衰絰而即戎其惡甚矣視秦猶狄其罪云何客人之舘而謀其主因人之信已而逞其詐利人之危而襲其國越人之境而不哀其喪叛盟失信以貪勤民而棄其師狄道也夫𣏌子先軫之謀偷見一時之利徼倖其成自以為功者也二君皆過聽焉而貪其利春秋人晉子而狄秦所以立人道存天理也 陳氏曰外相敗不書秦晉之搆怨自是始經三君交戰無虚嵗曽不十年晉遂不競而楚興故特書之 按秦欲襲鄭而滅滑非晉門庭之冦也晉襄何得援伯禽故事以吉禮從金革乎屬詞專罪秦而不責晉非也或謂晉棄親為讐卒不競於楚以失秦殽之役為之專責晉亦非也還從胡傳並責秦晉為是 謂秦穆敗于殽歸而作誓言者非也誓言盖作於封殽尸之時 文公實嘗感秦納之之恩而襄不顧是謂忘親此與背惠俱主待秦上説
  癸巳葬晉文公
  屬詞晉文五月而葬葬書日伯業既成且嘗請隧其厚葬有由矣
  狄侵齊
  吳氏曰三十年狄侵齊傳以謂間晉之有鄭虞此年狄侵齊傳以為因晉䘮狄未嘗無畏晋之心也晋縱狄而莫之攘是為可罪焉爾
  公伐邾取訾婁邾地
  秋公子遂帥師伐邾
  胡傳按左氏公伐邾取訾婁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襄仲復伐之此皆不勝忿欲報怨貪得恃強凌弱不義之兵也直書其事而罪自見矣 按升陘之役十嵗矣報怨之說亦無謂晉文方没秦晉交兵魯不過乗之以虐小而利其土地焉爾
  晉人敗狄于箕今太原府太谷縣東三十五里有箕城
  按狄伐晉及箕此則門庭之冦也襄敗之宜矣然猶不為春秋所取以此舉當命郤缺諸臣自足以破狄不當自以吉禮從戎也故亦稱人 李亷曰晉襄初立伯業未定秦之窺鄭齊之聘魯皆有志於争伯也晉襄惟外患是憂而置齊魯之交於度外故不踰年而伯事復盛春秋書敗秦敗狄如齊伐許於一年之間其晉伯絶續之㑹三强睥睨之秋歟
  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屬詞晉文伯業甫定而卒故僖公未嘗朝晉晩年一朝齊昭復脩齊好也盖公嘗間晉虐邾兹因齊聘而朝之以自託也
  乙巳公薨于小寢
  胡傳左氏曰即安也周制王宫六寢路寢一小寢五君日出而眡朝退適路寢聽政使人眡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是路寝治事之所也而小寢燕息之地也君終不於路寢則非正矣 廬陵李氏曰僖公在位三十三年實為魯之賢君當其初嵗内用公子友臧文仲外則堅事齊桓故能去慶父之姦蠧使魯國既危而復安自十七年以前除從齊㑹盟征伐外魯事之見經者甚少觀詩之所頌如務農重榖則勤於為民也春秋享祀則謹於奉先也立閟宫復泮宫克淮夷牧坰野雖一時誇大之辭有過其實然禮樂政事之脩明君臣上下之協治槩可想矣但盟檉未返⿺辶䖏有邾師之敗葵邱稍怠⿺辶䖏肆陽谷之樂則公豈真能以禮信輔齊耶厥後宋襄繼起雖其伯事有不足以得魯然與其南向以從楚孰若尊奬先代協賛姻隣以為中國之重乃乞師蠻荆導之以伐齊宋其失大矣盖自十六年季友卒後臧文仲之竊位公子遂之專權如㑹楚之失備見於經向非晉文肇造一戰勝楚則中原左袵之禍僖公何以逭其責哉先儒曰棄夏盟而即楚則有從狄之非先晉室而後周則無敬君之節須句之功不足掩升陘之辱取榖之師不足洗至酅之恥此僖之不得全為賢侯也况乎季友受費而季孫氏始公孫兹帥師而叔孫氏始公孫敖帥師而孟孫氏始三桓之基皆肇於僖公之編則僖公亦魯國功之首罪之魁也歟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
  胡傳哀公問於仲尼曰春秋記隕霜不殺草何為記之也曰此言可殺也夫宜殺而不殺則李梅冬實天失其道草木猶干犯之而況君乎其論隕霜不殺草李梅冬實盖除惡於㣲慮患於早之意也 屬詞周十二月夏之十月霜當重而不能殺草李梅再花而實周十月夏之八月霜不當重而殺菽皆非常之災許氏曰僖公寛仁過厚其失也豫而文公以闇弱
  繼之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專魯咎徴著矣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許乃文公所不能致而襄能伐之於敗秦敗狄之後可謂勤於承先業矣然而忘䘮毒衆非春秋之所取也故稱人 趙鵬飛氏曰晉文之伯獨許不至温之㑹以諸侯圍之然卒不至故翟泉之盟許亦不預今襄公以三國伐之而許終不服盖恃楚也










  春秋事義全考卷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事義全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七    明 姜寳 撰文公名興僖公子母聲姜慈惠愛民曰文夫人岀姜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文公以正適承國而行即位之禮故書即位其説已見前矣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來㑹葬
  汪氏曰僖公未嘗遣使㑹惠王之葬而襄王遣使㑹僖公之葬比事以觀得失見矣 季氏私考襄王當為世子時位幾危矣而僖公附齊桓盟首止以定之為天子時位既失矣而僖公㑹晉侯盟踐土以復之此所以德於魯而不忘也故當其存也則使宰周公來報其朝及其沒也則使叔服來㑹其葬錫命文公以及其子賵葬成風以及其親襄王之於魯厚亦至矣文公親被寵榮略無感激送死之禮不周奔䘮之使尋復必致毛伯來求金而後使得臣繼往其負義不忠如此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
  胡傳文公繼世喪制未畢非初見繼朝而獻功也何為來錫命乎故榖梁子曰禮有受命無來錫命來錫命非正也 季氏私考毛文王子毛伯采地在畿内因以為氏伯字天子大夫也與召伯同杜元凱謂毛國伯爵諸侯為王卿士者失之矣 又云襄王厚報僖公施及其子故來錫命
  晉侯伐衞
  王氏箋義曰衛成怨晉文執歸京師故季年不朝而且侵其鄰國示不從盟主也襄公嗣位欲脩伯業先以衛侯之罪告于諸侯復聽先且居之言朝王于温乃命大夫伐衛取其戚田諸侯于是畏威復歸于晉昔齊桓公卒五公子争立伯業遂廢今襄公克纉父功繼為盟主首能威服諸侯故春秋書曰晉侯伐衛貴之也
  叔孫得臣如京師叔孫得臣叔牙之縣
  因王室來㑹葬僖公又能錫公命故得臣如京拜命之辱
  衛人伐晉孔達干晉也
  張氏曰伯主聲罪致討不自反其不仁無禮之罪乃稱兵報伐故書人罪孔逹也
  秋公孫敖㑹晉侯于戚今開州有戚城
  晉侯疆戚田故敖往㑹之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
  商臣弑成王而代立是為穆王 今年商臣弑君來赴而書晉靈少不在諸侯楚於是滅江滅六伐鄭以圖北方使椒來聘殺宜申來告次厥貉伐麇始皆書楚子而十三年卒不書則以魯方謹於事晉而楚不赴雖或赴而不弔也 汪氏曰楚頵以莊二十三年簒立在位四十六年召陵之前伐鄭侵鄭者四召陵之後圍許敗徐滅弦黄齊桓既沒執襄公伐宋而獻捷於魯戰泓而宋襄遂殞其身既而伐齊戍榖合諸侯圍宋天下之禍𢡚矣 王氏曰頵弑其兄熊囏而得位終不免商臣之禍天道好還豈不昭然
  公孫敖如齊
  始聘也何氏曰書者譏䘮娶也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按彭衙秦地秦雖以忿興師其師尚未出境晉襄乃出其不虞逆而敗之於此則其罪又不但不能處已息争而已也直書而罪自見矣主乎是戰之説不足以盡之也
  丁丑作僖公主
  胡傳何以書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後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積惡之原也以為無傷而不去至於惡積而不可揜所以謹之也
  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
  屬詞魯閔公襄公童子侯也桓公出盟閔于落姑悼公出盟襄於長樗不敢以非禮加於列國也魯君如伯國受盟自文公始而晉襄怒其不朝使處父盟公以恥之晉卑諸侯甚矣杜氏曰惡處父也抑以晉為失宗盟之道矣 張氏曰盟于晉之都而君不出恥甚矣故諱之按適晉不書盟不書公反不致皆是為公諱恥所以惡晉襄而抑大夫之抗自在其中矣盖大夫之敢於抗而魯公受此辱皆襄為之也
  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榮陽縣東有隴城
  晉討衛故也陳侯為衛請成于晋執孔逹以説焉大夫專㑹盟諸侯自公孫敖士縠始 晉人既以處父盟公魯人恥之故垂隴之盟宋陳鄭之君皆在而魯獨以大夫往 許氏曰明年衛人㑹晉伐沈則知衛服於垂隴之㑹矣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僖公三不雨三書之盖毎月不雨公毎月必有憂勤之意見於其國中故國史屢書之若文公則漫然不以為意矣故總書如此兾雨不喜雨之説似不必然也 汪氏曰文公時恒暘為災者八𧻗月矣乃漫不之省雖禫制未終而屢行朝聘㑹盟祭祀之事其無恤民之心若是豈可以居民上乎公羊謂不書旱不雨之日長而無災非也久不雨如此旱可知災亦可知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廟躋僖公
  吳氏曰四時之祭稱祭名而曰烝曰嘗者五廟各祭也曰有事於太廟者四廟之主遷於太廟而合祭也是為祫曰大事於太廟者毁廟之主亦與祭自伯禽以下襧廟以上之主皆合祭於太廟也 西亭辯疑取左氏正義父子異昭穆兄弟同昭穆之説謂閔僖本同為穆閔當在僖上今升於閔故云逆祀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亂也若兄弟相代而即異昭穆設使兄弟四人皆為君則祖父之廟即已從毁矣然則世指父子之說是胡氏辯其非非也其謂兄弟之不先君臣則是也謂坐次可也謂世次不可也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按晉襄再勝秦師復興此役報復無已殘民結怨其罪盖直書或比事自見矣至於外兵非君將皆稱人如隠五年邾鄭伐宋桓十四年宋以四國伐鄭前此晉以三國伐許與夫明年五國之伐沈皆不書大夫名氏貶稱人之說未可遂為定例也
  公子遂如齊納幣
  吳氏曰此年十二月始大祥而行納幣禮是在喪而圖婚未祥而行嘉禮也非禮故書 胡傳婚姻常事不書其書納幣者䘮未終而圖婚也夫娶在三年之外矣則何譏乎春秋論事莫重乎志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閑邪復禮之意
  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晉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伐沈沈潰季氏私孝沈姬姓子爵國杜元凱日汝南平輿縣北有沈亭按故城在今汝寧府汝水南今汝陽縣即沈地
  胡傳按左氏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民逃其上也按楚商臣有弑君父之大惡晉不能聲討乃徒結
  怨於秦討不朝于魯報侮于衛今又以中夏未定而為此舉夫沈越在南服未嘗接文告之詞通㑹盟之禮素知中國之約束也一旦以服於楚為罪潰散其民播越其君沈亦何辜有此乎所謂直書而自見不待以稱人為貶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
  西亭辯疑云虎乃翟泉之㑹所書王人是也胡氏以為虎即叔服及後十四年星孛之變又載叔服之言而胡氏引之則又以叔服與子虎為兩人矣與此自相悖不可曉也 按叔服與王子虎實是兩人而此王子虎誠是與盟翟泉者也 屬詞凡王人皆以内辭書之故書卒同内大夫王子虎踐土翟泉嘗㑹諸侯傳曰來赴往弔如同盟禮也王子虎身佩周室安危諸侯之合散繫焉其來赴徃弔皆有不容己者不可以常禮論也
  秦人伐晉
  秦於是始伯西戎故謂之伯西戎則可謂之伯而春秋許以伯則未也 胡傳晉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後悔自是見伐不報始能踐自誓之言矣是故秦君親將稱人因取其能悔過故於此備責之盖責備賢者之意也 按史記稱穆公作誓在今取王官封殽尸之後盖其親見殽尸露骸暴骨之慘不勝悲痛封掩之而作誓言自是遂不復東征誓言終能踐矣若敗殽作誓而復有彭衙以後等役殘民不已不應自食其言至此史記之説所當信而仁山金氏亦以秦誓為穆公晚年悔過之書則書序所云非也
  秋楚人圍江
  傳晉先僕伐楚以救江先僕非卿
  雨螽于宋
  公羊曰死而墜也記異也
  冬公如晉
  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
  屬詞朝伯主也元年晉襄伐衛二年亦以不朝來討公如晉晉使陽處父盟公魯人恥之經没公如晉不書而處父去族以晉文伯業之盛踐土之盟温之㑹僖公皆在焉又嘗受其曹田嘗使大夫一聘一拜田而弗身朝之晉文卒乃朝齊文公即位亦聘齊以圖婚而不通晉好此所以見討而朝以取辱也今年晉人悔其無禮於公請改盟然猶要公之朝以約誓於其國都魯人之受屈辱甚矣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
  屬詞先僕嘗伐楚救江矣不書非卿易其事也於是晉又以江故告于周處父帥師門于方城而楚之伐江者還書之所以示伐救之名義也但晉方撓於秦不能復為江出師故江卒滅於楚而前救亦不為功矣 王氏經世按春秋無義戰以皆為利為怨而擅興也伐楚以救江而又知請于周可謂義舉矣然以其名則是以其實則非為其實者以王法正諸夏以諸夏攘夷狄荆楚雖大以當中國之全力所謂以一服八無異鄒敵楚也齊桓公建一匡之烈為五覇首未嘗有資於晉秦之力晉國天下莫强焉奉王命帥齊魯宋衛陳鄭之師討楚弑君僣王猾夏之罪復楚所滅之諸國宜若有餘力焉况區區救一江而不贍乎襄公藉文公之餘挾大國之力有虚志驕氣而無其術失所先後不能自養以圖其實屢戰勝秦不勝滿溢又欲勤逺略以為名耳本畏楚兵之强不敢徑趨江之城下乃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聲伐楚救江偏師渉其境而不敢入門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無異於秦兵出關而五國之師皆遁走也杜預謂子朱者伐江之師聞晉師起而觧江圍夫四年楚滅江江圍何嘗觧也楚勢方張豈為晉師一闖其境而即觧去乎蓋陽處父之徒藉口以退師耳襄公實無制楚憂諸夏之誠心故僅遣偏師以塞責胡氏乃議其宜合諸侯以秦甲出武闗以齊兵略陳蔡而南是時秦方為怨耦豈所能合然使襄公有其志而務其實則亦無頼于秦也
  四年春公至自晉
  夏逆婦姜于齊
  公當䘮圖娶欲急于得婦而又使卿納幣使㣲者逆是以禮聘之而不以禮逆之也始來不見尊貴故終不為國人所敬信而强臣賤妾其比而窺伺之萌有漸矣他日國亂子弑之禍未必不由於此故方逆而已成婦見公欲得婦之速未至而如在國中見公欲其至國中之急不稱夫人見公不成其夫人之禮而輕之於始至此皆見公不能謹始之過而所謂姜氏與有貶其父母與有罪者非然也
  狄侵齊
  汪氏曰狄自箕之敗至是始復侵齊以晉襄無攘却之謀而齊伯不紹故也
  秋楚人滅江
  王氏經世江嘗與齊盟則其後亡也盖其自守猶有道與以逺國知欲自㧞于僻陋而竟不免于虎口乃中國負之多矣三年之秋楚人圍江今閲一朞矣其國竟滅而晉褎如𠑽耳為之出次降服不舉而深自責者乃在秦伯晉亦可恥也夫
  晉侯伐秦
  朱子曰謂書晉侯而以常情待晉襄書秦人而以王事責秦穆恐未必如此 家氏曰書晉侯非善之以其狥私報怨之過甚亟戰而不知戢故目其人而責之 王氏經世春秋有只㩀經文不待觀傳而其本末自可見者如楚人圍江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狄侵齊楚人滅江晉侯伐秦晉坐視夷狄之横而不校江之遂滅而不恥乃興師親將以伐秦此其義至明者也如晉侯重耳卒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葬晉文公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秦人伐晉晉侯伐秦凡此六七條首尾若干年秦晉交兵報復曲直先後亦自瞭然可見盖秦納文公城濮之戰攘楚又同力焉秦之德於晉也大矣私與鄭盟秦伯之小過晉文公既隠諱之而不欲言矣迨秦潜師以襲鄭機洩不果而還晉乃邀而敗之于殽此秦人莫大之恨也盖秦晉之人皆强毅果敢不可屈辱讐恥所在以死必報韓原之敗晉人之辱甚矣特以惠懐無親相繼不終文公為秦所納以仇為德晉人無所紓其憤耳迨釁生於鄭晉人之氣遂不可遏殽師之邀匹馬隻輪無反者所以决韓原久藴不紓之憤而報之于此也晉人之報復也過當而意猶未巳秦自取王官封殽尸之後見伐不復報此秦晉曲直之辨也秦之負晉也小晉之負秦也大秦悔過而晉不悔過春秋不以常情恕晉亦未始以王道責秦誅怙終許改過固聖人待衰世之意也其文則史人與侯亦不必字字有義
  衞侯使甯俞來聘俞甯莊子速之子是為武子
  成公見執於晉僖公為請於王與晉侯而釋之於是衛始服於晉而國勢稍安今來以拜僖公之賜也吳氏曰按左氏所載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衛成公獨不朝又使孔逹侵鄭伐綿訾及匡晉襄公既祥使告于諸侯而伐衛圍戚取之衛不服罪而孔逹敢伐伯主其明年晉㑹諸侯于垂隴將伐衛幸得陳侯為之請成執孔逹以説于晉而衛遂得免于伐自孔逹遭執之後盖甯俞代之為政至次年春衛從晉伐沈自此衛服伯主而無事矣至次年春晉遂歸孔逹其夏衛侯朝晉至秋而來聘魯焉事大睦隣以安社稷或者皆出甯俞之謀也夫子稱其知可及者盖以此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胡傳風氏僖公之母莊公妾也而稱夫人盖䘮之以夫人之禮也自是嫡妾亂矣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榮叔周大夫也榮采地叔字也季氏私考此榮叔與桓公時榮叔非一人然亦世為大夫者也 王稱天王是春秋特筆今不稱天以其不能正妾僣嫡之罪而反有厚禮焉非所以奉若天道也故因以見其然然以為貶王不敢也非春秋之㫖也 胡傳珠玉曰含車馬曰賵歸含且賵者厚禮妾母也夫婦人倫之本王法所尤謹者今成風以妾僣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歸含賵焉而成之為夫人則王法廢人倫亂矣是謂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耳故特不稱天以謹之也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
  胡傳成風書葬乃有二夫人祔廟而亂倫易紀無復辨矣故禮之失自成風始也
  王使召伯來㑹葬
  季氏私考召召公奭之後采地本在岐周召公封燕其後有留佐周室者以邑為氏至平王時别於東都受采伯字天子大夫也此與甘棠詩稱召伯者不同盖彼實召公封為燕伯故云爾此召伯當與毛伯同例杜元凱以伯為爵非矣胡傳聘一也含賵而又葬則其事益隆亂人倫廢王法甚矣再不稱天者聖人於此尤謹其戒而不敢略也
  夏公孫敖如晉
  晉既改盟故使敖聘晉其謹於事晉如此然不思王使之㑹葬當報謝慢王甚矣
  秦人入鄀今襄陽府上津縣
  髙氏曰鄀㣲國秦以其叛而入之後為楚所倂楚昭王復國之後畏吳之强去郢而都於鄀 季氏私考杜元凱曰鄀本在商宻秦楚界上小國其後遷于南郡鄀縣又曰商宻鄀别邑南鄉丹水縣也今按南陽府南陽縣南一百里有南鄉城鄧州内鄉縣西南一百二十里有丹水城内鄉縣即蔡所遷之白羽其本名為析亦鄀别邑也今鄖陽府上津縣與内鄉相界處置析川縣屬鄧州然則今之上津其即切近古之鄀國者乎其後遷於南郡鄀縣則鄭漁仲所謂襄陽府宜城縣西南有鄀亭山是也而秦人入鄀時則尚在商宻不然則宜城距商宻且九百里秦人豈能越境而逺至其地乎 又云秦自僖三十三年入滑將以窺東諸侯窺東諸侯而不得至是入鄀又以窺楚也使非晉以勍敵迫居其東則其肆行豈在楚下哉聖人書此盖有經世之慮矣
  秋楚人滅六臧文仲閒六與蓼皆為楚滅歎曰臯陶庭堅不祀哀哉六故城在今廬州府舒城縣東南六十里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僖公卒子昭公錫我立
  六年春葬許僖公
  夏季孫行父如陳季友孫其父無□不經見
  臧文仲以陳衞之睦也欲求好于陳季文子聘于陳且娶焉汪氏曰季友如陳者再今行父之往盖因其祖之舊好假公室之聘而圖昏爾
  秋季孫行父如晉
  猶以晉改盟故亟聘晉襄也求遭喪之禮以行即此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襄公卒明年子靈公夷臯立
  廬陵李氏曰晉自襄公繼文世主夏盟是時秦穆亦號伯西戎春秋列之夷狄曽不得與邾莒之國以爵先後况授之伯哉襄起僖三十一年盡文六年凡七年李氏云齊孝公不能率齊桓之烈晉襄能繼晉文之綂孝公初宋有抑齊之志襄公初秦懐駕晉之謀宋啓甗之爭秦尋殽之釁此皆爭伯之端也孝公不能抗宋而襄公首能挫秦此晉之所以未失伯則殽之戰春秋亦幸晉有功矣乃削而人之何哉曰幸之者夷不逼華以權之未失也削之者喪不興戎以義之不可也豈得以小功妨大義乎雖然襄公復伯則實始於此文公之没三强並興秦雄西陲狄狃北師楚復强於南苟縱一敵則晉伯去矣襄公夏戰殽以却秦秋敗箕以剪狄冬伐許以離楚一年之間三敵悉退亦可謂有伯者之略此其能繼文者也苟有伯者之略則襄公之烈何為僅止乎此曰外患既息舉動即異伐衛則損威矣㑹公孫敖則毁列矣士縠主盟則權散矣處父救江則謀怠矣越一二載事不逮初况能持久乎是以君子不貴速成而圖全於其終不志小利而慮患於其逺襄之規模又後於文公甚矣
  冬十月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
  三月而葬速 汪氏曰趙盾患秦之送公子雍欲禦秦師故急於襄事也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
  西亭辯疑云晉襄公使狐射姑將處父止之公告射姑刺處父于朝設有之當在襄公時何為在襄公既葬之後乎 按樂正子記靈公幼處父謀於趙盾欲易之不克誅焉故稱國君與臣同殺之詞也愚按射姑之刺處父公羊傳本在襄公時即告報後必具日在前經亦必不紊也樂正子記似有據可從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他公不書閏月獨此書閏月公以閏不告月春秋以公閏不告月而書閏固知在他公不勝書也大率三十二月則置閏 鄭氏以特羊告廟請所藏班朔而行之謂之告朔其日又以禮祭于宗廟謂之朝享嵗首為之則謂之朝正朝廟小於告朔文公以閏非常月闕不告朔而猶朝于廟廢其大而行其小故書以紀其失 胡傳不告月者不告朔也古者班告朔於邦國不以是為附月之餘而弗之數也猶朝于廟者幸其不已之詞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爾愛其羊我愛其禮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湏句
  説見前前此僖已取湏句盖嘗反之邾今文公又伐取之也杜氏以為因伯國有難而侵小又以為邾文公子叛邾在魯故公使為守湏句大夫事或然也從之 汪氏曰文公以誅叛臣守湏句之地又重勞民力城内邑以防邾師之至心有歉焉故畏隣國之伐而不知愈重其過也
  遂城郚今泗水縣西有郚鄉城
  郚魯邑因伐邾之師以城郚備邾難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
  成公卒其弟禦殺世子而自立國人殺禦而立其少子杵臼是為昭公
  宋人殺其大夫
  成公卒於是公子成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樂豫為司馬鱗矔為司徒公子蕩為司城華御事為司冦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以為不可公不聽於是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于公宫則稱人謂穆襄之族也屬詞云此衆殺稱人之例也 季氏私考不名殺者非一人也 汪氏曰宋昭方居諒隂而欲去羣公子以啓亂階致公族之悖逆而大夫受其咎明年復殺司馬而逐司城經書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明年又書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以見嗣君之無政先君在殯而國人作亂以戮其大夫踰年而掌兵之官見誅守國之官見逐皆書宋人而昭公之為君可知矣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令狐今平陽府猗氏縣有令狐城
  按先蔑如秦必是晉襄未葬之時其時逆雍于秦也必是陽處父與趙盾同謀既而盾畏逼乃殺處父藉口焉立靈公而禦秦師事當如此無疑也若然則罪專在晉明矣晉不謝秦又擊秦師總一意直書自見晉罪更不必於稱人書及上屑屑然求字義也 王氏經世啖氏曰經書戰明二師相抗敵也傳曰潜師夜起與經乖矣又上言背先蔑立靈公明蔑在秦也次言先蔑將下軍則是蔑又在晉也何其自相背乎經言先蔑奔秦不言出明在外矣言將下軍非也盖先蔑時為下軍將而身在秦故致誤也 按啖子之辯是矣但先蔑若在秦未嘗歸則經安得書奔秦以經書奔秦則先蔑是逆雍之後還至令狐乃復奔秦也惟先蔑將下軍一句明是傳誤也
  狄侵我西鄙
  間秦晉之爭也
  秋八月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今開封府原武縣西北有扈亭經書公㑹諸侯矣傳以為不及於㑹非也趙盾專矣置君不定其罪則有之以為廢置其君亦非也但以大夫而主諸侯之盟則專而無禮甚矣春秋書公㑹諸侯晉大夫盟見其以晉國之大夫敢與諸侯抗而相盟其罪自可見也
  冬徐伐莒
  徐以中國無盟主是以敢爾故春秋復舉號以狄之
  公孫敖如莒涖盟
  莒來請盟也 髙氏曰莒為徐所伐故來求援而請脩洮之盟敖娶于莒故因魯許其盟而請往涖之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襄王崩子頃王立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衡雍鄭城近踐土亦在滎澤地方
  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雒戎雒水名盖諸戎雜居洛水之間故曰雒戎左氏以為報扈之盟是也其以為討扈之盟則非也公既為㑹而以為討云者泥於不及於魯之説爾衡雍畿内地詩稱暴公則暴亦畿内地也天王崩不奔䘮而遂與盾與雒戎前後㑹于王都之側而不忌也尚猶待於貶乎謹華夷之辨猶是第二義不奔王䘮而自相盟於畿甸之地遂㑹戎是亦戎而已矣盾又與遂㑹是亦遂是亦戎而已矣此則春秋之㫖也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
  代弟逆而卒以淫奔焉禽獸之行也 敖為襄王崩往弔不至以幣奔莒 敖不弔王䘮為無王壅君命為無君文公不加罪譴又不遣他卿如京師而遂㑹趙盾雒戎皆近在王都之側若罔聞焉比事以觀魯君臣之罪自見矣敖之淫奔固又不待貶也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
  司馬公子卬也司城蕩意諸也卬意諸皆昭公之黨司馬掌兵之官司城司城守之官一則兵政所闗一則干城所寄皆國之柄臣而乃使其私黨為之此昭公所以及於難也書大夫又書司馬大夫不足以該司馬也又不可言及故並書大夫司馬以見之 季氏私考前書宋人殺其大夫盖言死者衆也此年書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盖言官者盡也大夫君之所倚以立者也司馬司城國之所恃以安者也大夫司馬既殺司城又奔枝葉皆落牙爪盡去君孰與處乎王氏經世當時樂豫言既不用公又未有悛志樂
  豫知亂未巳也故舎司馬以讓公子卬卬之為司馬昭公之欲也主兵而為人所殺若易易然夫已殺三子而奔意諸其奚難于君乎故書宋人殺大夫二子又以官舉以示君失其道官非其官其效至於一國作亂之明戒也
  九年春毛伯來求金求金以共葬事
  程子曰毛伯風魯以求金與家父致命以徴車者不同故不書王使
  夫人姜氏如齊姜氏齊昭公女
  盖有所不安而歸寧以訴於父母也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葬襄王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先都下軍佐也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胡傳出姜至是盖不安於魯故至而特書以示防㣲杜漸之意其為世慮深矣 家氏曰文公無正家之法強臣僣妾比而為奸庻子奪嫡有萌而不悟春秋特書以正之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按晉襄於夷之蒐將登箕鄭父先都使士縠將中軍以先克之言而止故先都等隂使賊殺先克時趙盾以中軍帥秉國政而先克其佐也於是殺先都殺士縠及箕鄭父春秋原晉亂之本而書殺先都又書殺士縠箕鄭蓋箕鄭之死由士縠之失職士縠之死由趙盾之代其位將中軍也春秋殺稱人以見事由盾而非君意不得以累上之辭書死者不去其官以見非國討盾之罪於是乎難逭矣
  楚人伐鄭公子遂㑹晉人宋人衞人許人救鄭
  楚子親將稱人自是常事魯卿書名自是常事諸國卿大夫將稱人亦是常事其貶直書而自見不在屑屑然稱人一字間亦不必以賤諸卿則遂可知為言也 王氏經世晉君臣之志不在諸侯其端㣲矣其迹未有形於外也猶主夏盟諸侯未叛范山奚自而窺知之哉盖於其行事而得之也以經之所書觀之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晉侯立故也趙盾强諸侯為此盟也舉動之初已若是矣自是之外則二三大夫争於寵利報怨市權自相專殺而已千載之下猶足以知之而况當時乎楚商臣見可侮而動師于狼淵以伐鄭嘗中國也宋殺申無畏也楚莊投袂而起屨及於窒皇劔及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彼夷狄猶如此而趙盾以全盛未少挫衂之晉合四國之師名曰救鄭乃遷延猶豫不及楚師而還楚得氣去明年而有厥貉之次矣晉遂不兢而楚莊之圖伯也趙盾為之也豈不傷哉
  夏狄侵齊
  張氏曰楚得氣去而狄交侵矣書以病晉也
  秋八月曹伯襄卒共公卒子文公夀立
  九月癸酉地震地遒安静以動為異故書
  此年與襄十六年昭十九年二十三年哀三年地並震王氏曰春秋五書地震唯於文襄昭哀見之皆陽㣲隂盛君弱臣强之所致也文公怠惰政在大夫襄公外役於楚内脅於其臣若昭哀則遂失國矣
  冬楚子使椒鬬氏來聘
  楚穆欲圖中國於是伐鄭而魯㑹晉救楚以魯逺而鄭難圖也故來聘所謂逺交近攻之意以其始能成禮故書之同於中國盖著其實如此亦非遂進之而以中國之禮待之也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
  秦康始假吊贈以通好於魯也僖公成風如惠公仲子亦是兩人兼襚當時成風死已四年僖公薨已九年無來襚之理矣但秦欲伐晉而假歸襚一節以觀魯之情猶楚欲圖北方而假來聘以親魯所謂逺交近攻之意也因襚成風不可無僖公襚皆所謂補禮爾婦人夫死從子先僖公而後成風自是史文之體當然程子曰雖子母先君後夫人體當然是也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
  張氏曰文仲魯之名大夫也知柳下之賢而不與立自莊公末已與聞國政而四十餘年間魯政多疵文尤甚
  夏秦伐晉
  前以戍鄭之故與晉屢相仇屢戰爭而不已今以納雍不遂之故又與晉屢相仇屢戰爭而不已盖秦雄西陲本尚力好戰之國也觀秦風所載可見矣第為晉所隔絶不得大逞其志於中原而其志則固時時在也苟有事端焉即戰争而不已秦之來晉不得不力以禦之其毎次交兵必數四而猶未已者勢所必然者也立雍之不可晉已悔之康公何至屢興師不已乎及其歸闘克使求成於楚其後楚遂世婚於秦終春秋秦為楚役卒使楚得以伯秦之力也春秋之外秦殆為此故欲杜而絶之使同於荆楚若曰晉悔之正秦不顧是非而以報復為事遂外之恐春秋之㫖不然也
  楚殺其大夫宜申宜申子西也
  吳氏曰商臣弑君父天下所不容宜申為工尹事商臣越十年而乃謀弑其義不足稱也然其謀不遂而身見戮聖人不以其當受今將之誅而以國殺大夫為文其意深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及蘓子盟于女栗蘓子周卿士也周司冦蘓忿生之後汝栗盖近汝水地
  頃王新立故與魯盟親諸侯也僖十年蘓子奔衛今復見盖王復之
  冬狄侵宋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髙氏曰狄侵諸大國獨宋未爾自宋亂之後狄既侵之楚次厥貉又將來伐則國幾亡矣厥貉之次將以伐宋也因宋華御事逆楚子勞且聽命遂道以田孟諸而麇子適逃歸故其禍遂中於麇爾 髙閌氏曰次者遲疑不前之意著楚子包藏禍心欲慿諸侯而未敢⿺辶䖏前也唯蔡侯首附於楚故表而出之以均其罪 季氏私考左傳於此載陳侯鄭伯㑹楚子于息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宋逆楚子遂道以田孟諸如此則厥貉之次當列陳侯鄭伯而於經略不一見焉安得盡從傳文邪觀新城之盟三國皆至則其未嘗與楚可知矣説者不此之㩀而乃於厥貉之次附為削三國書蔡侯之説不亦牽强之甚乎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麇地在今均州之鄖縣
  楚君將稱君於是始次厥貉伐麇以後無役不稱爵而伐鄭伐吳稱爵無異中國之伯者矣盖中國無伯不著其實則不足以見荆楚之强也
  夏叔仲彭生㑹晉郤缺于承筐
  晉使郤缺趙盾不欲離君側也 謀諸侯之從楚者未為非義然欲謀貳國而使次卿魯亦不遣執政而使惠伯往其謀之不逺而不足以却楚方張之勢審矣 季氏私考叔仲彭生公孫兹之子叔孫得臣之弟别為叔仲氏彭生名是為惠伯郤缺即冀缺是為成子承筐宋地杜元凱以為在襄邑縣西按襄邑今睢州也
  秋曹伯來朝
  即位而來見也
  公子遂如宋
  為言蕩意諸復之而往因賀楚師之不害也故宋不答
  狄侵齊
  十餘年之間狄四侵齊非特齊不競所致亦狄之强盛如此然則鹹之功可少乎
  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
  胡傳左氏稱此長狄也而劉敞以為非夫春秋正名之書其稱狄也或曰狄或曰白狄或曰赤狄其稱戎也或曰戎或曰山戎或曰姜戎或曰陸渾之戎不别其種類書之于䇿後亦無所考矣 狄即鉅鹿以北之狄得臣乗其侵齊設伏于鹹誘敗之鹹敗後鄋瞞由是遂亡 書狄而不書長狄見當時所獲者雖曰眉盖于軾身横九畆然此乃狄中之長者爾非謂有此長狄種類也知此庻可以為備禦四裔之方而不失乎春秋謹辯之義矣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
  孫氏曰莊八年郕降于齊師自是入齊為附庸此又來奔為齊所逼爾 劉氏曰以其即位日淺或謂之太子而左氏誤以為太子出奔也謂魯以諸侯逆之而謂之郕伯亦非也盖雖齊附庸原本其爵而書之也
  杞伯來朝
  為絶叔姬來朝請再娶魯女公許之亦稱叔姬焉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叔姬文公女許嫁杞伯後為絶昏至是卒
  屬詞子叔姬既絶於𣏌故不書國魯君為之服而喪以夫人之禮故書卒不書葬同於在室也
  夏楚人圍巢巢吳楚問小國今廬州之巢縣
  遂取之為屬邑後為吳所滅書圍巢惡楚之不仁而見小國之無所庇頼也
  秋滕子來朝
  始朝公也
  秦伯使術來聘
  是時秦康公繼修晉怨術來聘言伐晉也於是告䘮弔贈之使始行焉 張氏謂秦用逺交近攻之術終春秋魯未嘗聘秦
  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河曲黄河之曲晉在河東秦在河西在今蒲同二州之間蒲坂縣南
  自殽至此凡六交兵秦晉亟戰而楚伯矣稱人之義同令狐不言及黷兵殘民其罪同彼此交戰之詞不言敗無勝負之詞也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
  諸鄆本魯二邑近於莒乃莒魯所争者以其逺逼外國故帥師城之 季氏私考按鄆在沂水東即莒州沂水縣此東鄆也成元年楚公子嬰齊伐莒入鄆襄十二年季孫宿救台遂入鄆至昭元年取鄆叔弓彊鄆田皆東鄆 當時季孫食邑在費自費以東或從其經略故獨往城之然鄆在莒西諸在莒東形勢之相望者也諸之服魯已久而鄆附方新故先城諸以及於鄆盖將因諸以制鄆也又恐逺人心不可測則親率大衆而脅以兵威此闢土服逺之計爾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是年楚子卒不見於經子旅立是為莊王
  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共公卒子靈公平國立
  邾子蘧蒢卒文公卒子定公貜且立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世室屋壊
  胡傳世室魯公之廟也周公稱太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書世室屋壊譏久不脩也何以知久乎自正月不雨則無壊道也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廟壊不恭甚矣凡此皆志文公怠慢不謹事宗廟以致魯國衰削之由垂戒切矣
  冬公如晉
  朝靈公也
  衞侯㑹公于沓
  髙氏曰沓之㑹公已出魯而衛侯因公之將如晉而來㑹棐之㑹鄭伯因公還未至於魯而就㑹之故皆曰㑹公初衞鄭舎晉而從楚豈得已哉强弱之勢不敵滅亡之徴可待姑為一時之計爾而晉未之察季文子相魯侯為之請成以紓兩國之患春秋善和難故詳志之且見公一出而二國附如此惜乎其自怠也
  狄侵衞
  吳氏曰晉不能伯故狄屢犯中國因衛侯之出乗間侵之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㑹公于棐衛鄭迎㑹公皆欲因公以請成於晉也公皆成之汪氏曰文公朝晉而承筐沓棐相繼為㑹也明年新城之盟服楚之國皆棄異而即同則輔伯之功魯亦不為無助於晉焉
  十有四年
  屬詞穆王商臣卒後莊王旅立荘王以後晉楚狎主夏盟始皆書卒而不書葬盖葬當順臣子之詞䇿書不可從其僣號言葬楚某王也
  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
  傳曰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弔焉不敬邾人來討伐我南鄙 家氏曰小國安敢責禮於大國亦為湏句故而脩怨爾惠伯伐邾報南鄙之伐也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昭公卒子舎立
  髙氏曰孝公名昭而諡潘曰昭非禮甚矣
  六月公㑹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在今開封府寧陵縣西
  按次厥貉以來楚横甚矣救江無功救鄭無功晉之不競於楚亦甚矣因公朝晉而衞鄭來㑹以求附於是晉㑹諸侯以外楚當時同心者多故書同盟盟事主於趙盾本非春秋所予今春秋則序諸侯予諸侯之從晉者以楚横當外故爾其實晉亦未能外楚也同盟繫於癸酉以㑹盟異日也 季氏私考新城
  鄭地說見僖六年伐鄭圍新城下鄭為中國要衝楚人之所必爭也故諸侯謀楚㑹盟常於鄭地杜元凱以為宋地非矣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胡傳孛者惡氣所生闇亂不明之貌也入于北斗者斗有環域天之三辰綱紀星也宋先代之後齊晉天子方伯中國紀綱彗者所以除舊布新也禎祥妖孽隨其所感先事而著後三年宋弑昭公又二年齊弑懿公又二年晉弑靈公此三公者皆違道失德而死于亂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孛星光芒短其光四出蓬蓬孛孛然彗星光芒長參參如掃帚星芒長或一直竟天或十丈或二三十丈孛甚於彗偏指曰彗光芒四出曰孛 汪氏曰春秋書孛者三此年入北斗而兆宋魯齊晉之弑昭十七年孛于大辰而兆王子朝之禍哀十三年孛於東方而吳將為越所滅始而應在大國繼而應在王室終而應在蠻夷吳楚亦不能伯矣天變愈甚而世變愈極春秋盖傷之也
  公至自㑹
  晉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
  王氏經世按捷菑之不當納晉人非不之知因其晉姬出直欲以大國之勢强納之耳無名興師氣先不壯又聞邾人之言直故消沮而還陽為為義而却其實慮納之而終不能定齊人來爭後必多事故不得不已耳大凡趙盾之舉措毎如是 㩀經世之説知弗克納因邾人有詞而去是直書其事如此卿將稱人亦常事非是外以諱為善也胡傳似稱盾過情矣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屬詞公孫敖慶父之子諡穆伯仲孫蔑慶父之孫文伯榖之子諡獻子仲孫速蔑之子諡莊子仲孫羯速之子諡孝伯仲孫貜羯之子諡僖子是為孟孫氏敖已絶於位而書卒者惠叔毁請於朝感子赦父恩實過厚故也公與小歛不與小歛書日不書日之説不必泥 敖廢命奔莒已而奔齊主齊而請復公於是乎許之書其卒以典刑之壊且為齊人歸䘮起也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舎商人弑舎自立是為懿公
  胡傳舎未踰年而成之為君者榖梁子曰成舎之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 書齊公子商人弑君與書楚世子商臣弑君文同誅止其身之説非也既云誅止其身下文又云稱齊人所以窮逆賊之黨與不自相矛盾乎舎稱君説則得之
  宋子哀來奔
  胡傳宋昭公無道髙哀為蕭封人以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書曰子哀貴之也子哀不立於危亂之邦而春秋書字謂能貴愛其身以存道也
  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
  竊詳事意齊舎年幼新立急欲求配居䘮而娶文公之女故其逆其歸皆不書姬歸當是九月之末至齊而舎已被弑姬欲歸不得也故十月之初魯告于王請以王寵求姬而王使單伯如齊往諭商人不聽因單伯來誣以曖昧之事而執之西亭辯疑有取於臨川吳氏之説如此似有理當從之 張氏曰單伯自莊元年至今已八十餘年未必一人或其子若孫歟汪氏曰晉欒書欒黶父子同稱欒伯士渥濁士彌
  牟祖孫同稱士伯而家父仍叔詩序皆有之或世稱之也 王氏經世按稱行人而執者如楚人執鄭行人良霄鄭人使告服於晉故也晉人執衛行人石買責其伐曹也此並為使事而見執故稱行人公羊所謂以其事執之也不稱行人而執者如宋人執鄭祭仲脅令立厲公也齊人執陳轅濤塗以誤軍道也晉人執季孫行父舎之於苕丘僑如譛之也有罪無罪並各以事不可槩之於行人之例故並不稱行人公羊所謂以已執之也公羊此傳止可通於二例若單伯子叔姬之事則其事異而經之書之也亦異不可以前説槩之也縁上既云單伯如齊則下不當復云行人矣左氏自以單伯為周大夫則又不得云我行人矣况下有叔姬則又不可云齊人執我行人單伯及子叔姬矣兩書齊人正不欲以姬繫於單伯也不言及者不可及也别而言之若二事焉所以重齊人之罪也明年書單伯至自齊又書齊人來歸子叔姬則知淫乎叔姬者其言誣矣
  齊人執子叔姬
  執單伯執子叔姬皆商人所為而以為齊人執之齊人懐商人之私惠弑其君而不能討以致執天子之命使執所娶君夫人而不能救前書弑君者商人罪若止於商人一身而此稱齊人則以見齊人皆黨商人為逆至於如此所謂窮逆賊之黨與而治之也
  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晉
  以齊難故往告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
  屬詞宋人將弑昭公而立公子鮑華孫為公子鮑來盟非其君使故不言宋公使無所受命也 屬詞宋人殺其大夫司馬而使華耦代之且來盟然後弑其君則知身為世卿外結援隣國内假手於襄夫人以成鮑之簒者華氏之族也華元司冦華御事之子而代公子成為右師盖鮑與夫人所位置者而昭公豈能用之如華元者固知晉大夫可以貨取而盟主為不足忌於是使華耦來盟于魯既晉衞陳鄭伐宋討弑君者而魯不與晉人受賂立文公而還華元卒相宋公皆華氏之始謀也夫子於此盖深致意焉是故特書其官
  夏曹伯來朝
  曹伯十一年來朝纔四年而又朝不翅事天子之禮矣
  齊人歸公孫敖之喪
  胡傳公孫敖慶父之後行又醜矣出奔他國其卒與喪歸皆書于䇿者許翰以謂文伯惠叔二子之哀誠無已也故魯人從其請國史記其事仲尼因而不革者以敖著教也 髙氏曰魯既許之復而立其子為仲孫氏矣豈有臣其子而不使之奔其父䘮者乎崇公族之恩篤君臣之義則姑聽其家以其䘮歸可也葬視共仲則非也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單伯至自齊
  見執還又過魯故書之
  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因不服然後入之 新城之盟蔡不與故也以城下之盟而還
  秋齊人侵我西鄙
  齊以魯遣行父訴子叔姬之事於晉怒而侵我夫商人簒弑而反加兵於我無名甚矣故曰侵
  季孫行父如晉
  屬詞行父以齊難故如晉者再而晉侯受賂不克伐齊公於是遂舎晉而屈於齊矣 又以齊難徃告盖訴齊之侵我也
  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
  王氏經世晉盟主也不曰晉侯㑹諸侯盟于扈而曰諸侯盟不成乎伯之辭也齊弑其君環視而莫能討是曰縱賊興諸侯而以賂還是曰與賊晉與賊而諸侯縱賊故同其文者同其罪也魯受子叔姬之辱復見肆侮侵我西鄙謂有丈夫之心者内雪讐恥外伸大義身先諸國可也而顧以齊難不㑹尤可怪也是時主納齊賂者趙盾也右賊之心今將之兆顯於此矣 按略之而不序言不足序列也亦不是等於夷狄既不能討齊又受齊賂縂見其不足齒處罪魯意言外見之 此盟為齊亂也魯以備齊不在㑹 季氏私考是盟左氏載晉侯蔡侯於列非也夫靈公幼沖未嘗逺出若有晉侯在焉則諸侯有主而當列序矣今諸侯不序則晉人不至莫適為主無覇之辭也陳傅良氏曰國君不序散辭也諸侯無綂紀矣此説得之諸侯者新城之諸侯也而魯晉不預焉盖季孫行父求晉謀齊因約諸侯聽命於扈而趙盾視如尋常恬不為意故晉人不出行父竟歸而諸侯待晉不至則自相要結以尋新城之盟而退耳故曰諸侯不序無覇之辭也左氏又以此為謀伐齊齊人賂晉侯故不克而還亦非也商人弑逆由於隂結人心故執單伯子叔姬皆公然為之肆無忌憚盖其弑君必有邪説以文其奸而人亦不以為非也况當時趙盾謀身晉覇不振商人恃其險逺富强雖晉侯親行猶不足畏又何有於衰弱無為之諸侯乎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
  胡傳不言齊子叔姬來歸而曰齊人來歸子叔姬者見子叔姬無罪齊人自絶而歸之爾春秋深罪齊人以商人為君而不知其惡故其執其歸與弑其君商人皆稱齊人深責之也齊人終以王命故許單伯請而來歸子叔姬
  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晉以魯之訴盟扈將以討齊而不果齊歸子叔姬而又侵我怒我之再訴致興于扈之役也扈之役曹伯與焉國小而近故乗侵我之勢以伐曹名曰討其來朝於我實以懲其從晉也商人之敢無禮如此 許氏曰魯盡禮於晉而見侵弗恤曹修禮於魯而被伐莫救夫豈特齊之暴戾無道皆晉靈趙盾之失職也
  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穀齊侯弗及盟王氏經世書病魯也齊兩侵魯魯固訴之晉也晉與諸侯將討之受賂不克而還魯不得已受弱而與齊平以公疾故使季文子㑹齊侯于陽榖齊將有所要也故託以公不在而辭之曰請俟君間如是則齊惡甚矣而以病魯何也示立已自强之道也扈之役魯先不㑹魯之偷已甚矣何以責望晉乎諸侯無成猶有周公之魯在也齊有侵伐之師我有備禦之固亦何歉焉而⿺辶䖏受弱以求平乎故曰病魯也乃若齊之惡則不足責矣然既曰㑹齊侯則是齊許之㑹而下曰齊侯弗及盟弗者遷詞惡齊侯也此不及盟六月襄仲納賂及齊侯盟不復責公之不至矣比事而觀春秋深惡齊之意可見也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胡傳文公厭政備見於經閏不告朔不視無雨不閔㑹同不與廟壊不修作主不時事神治民之怠也則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 屬詞禮諸侯毎月朝廟北面受朔政乃察一月之政頒於其國謂之視朔晉靈之世齊貳於晉而侵魯故文公托疾以拒齊懿之要盟不視二月三月四月五月之朔政盖自季孫㑹陽榖至六月公子遂及齊侯盟郪丘始視朔如初也經特書之以見晉伯中衰魯為齊弱如此言不視朔則不告廟朝廟可知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
  遂盟齊懿欲以緩伐魯之師也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姜氏僖公夫人文公母也
  毁泉䑓泉臺即𭅺䑓也
  胡傳先祖為之非矣然䑓之存毁非安危治亂之所繫也雖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失有輕先祖之心春秋之所謹也故書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巴地即今重慶府巴縣庸東南小國今鄖陽府竹山縣張氏曰庸乗饑饉帥蠻危楚楚一畏徙則無以保其國然御變待敵亦制服之而已夷人宗社豈王法之所容乎楚克庸而遂滅之其罪大矣此説是然以人楚子為書法則不然盖未必於人字上見罪所謂直書而罪自見也胡傳大非 季氏私考趙鵬飛氏曰楚成王穆王求諸侯直與中國争鋒今莊王之興西連巴秦繞出西周之後西南既合而北趨晉則中國諸侯在其掌握矣然則蒍賈之謀乃為莊王强楚之資也 髙氏曰楚率秦巴以滅庸則秦又聽命於楚矣夫城濮之役秦人在焉遂與中國盟㑹晉襄因殽之役報復不已自是失秦使其協和以攘楚且討其弑君父之罪盖有餘力而晉反棄秦以資楚此中國所以不振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按左氏載公子鮑美而艶襄夫人欲通之此事恐無有盖襄夫人乃祖母計襄夫人此時年且五六十嵗矣寧容與孫為此且既有此則當國大臣亦寧肯順鮑所欲而君之乎惟鮑立乎位而不能討賊擬之以簒當無辭當之以弑逆恐不服也盖其罪視齊商人大異矣髙氏以為始無弑君之謀終無弑君之逆而或有其情列國之卿不探其情而無所委罪焉春秋所以貶之者是也所謂探其情未必情之實然所謂委罪焉者亦謂當廢鮑而不立而已矣此説乃此事不易之斷案也
  十有七年春晉人衞人陳人鄭人伐宋
  胡傳宋有弑君之亂欲行天討而伐宋乃其職也復不能討而成其亂是不足為國卿失其職矣故皆貶而稱人 宋昭公是其祖母襄夫人使甸弑之公子鮑雖未與弑然不能討賊而立乎位亦簒也列國之卿其伐宋也乃不能致討成其亂立鮑而還可乎直書而罪自見矣以稱人為貶施於此對諸侯略而不序説亦通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
  此不稱僖姜而别為謚稱聲姜非也 九月乃葬慢也文公緩葬其母其怠於政事可知也
  齊侯伐我西鄙
  齊猶以公不親盟來討而脅公出盟焉其無道極矣魯之不自振亦甚矣
  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榖
  齊商臣弑其君而代之執子叔姬執單伯亟加兵於我而要公以盟公以疾辭不可乃與之盟于榖 文公以齊侯見伐使襄仲請受盟君子以為詘志矣
  諸侯㑹于扈
  胡傳宋昭公雖為無道人臣將而必誅春秋正宋人為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倫也故大夫無沐浴之請則貶而稱人諸侯無討賊之功則略而不序不然是廢君臣之義人欲肆而天理滅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當時即不討鮑亦宜廢鮑而立他公子之賢者乃不能然亦以取賂而還此其所以可略也 季氏私考春四國伐宋宋以賂免則文公遂求諸侯從晉為㑹故諸侯至扈晉既得賂不復再出但聽諸侯所為而已諸侯待晉不至則自相為㑹而退耳故㑹扈者亦新城之諸侯宋文公亦預焉稱諸侯則魯公與晉不預可知魯方事齊故不預㑹其不序義與十五年盟扈同莫適為主無覇之辭也齊履謙氏以為春秋有散盟盖為此矣
  秋公至自榖
  屬詞晉襄公卒靈公幼楚人已知北方可圖矣趙盾以大夫㑹盟諸侯而合四國以救鄭不及楚師新城之盟諸侯若不能忘晉者而扈之再盟以賂不克伐齊今又再㑹以定宋文之簒諸侯以為晉不足與也鄭既變于楚而齊魯俱貳則中國遂至於無伯夫中國無伯乃楚之所由興也陳氏謂盟㑹恒序諸侯於是雖伯國在焉而亦不序見晉失伯而楚興矣 言公至自榖其不㑹扈可知也
  冬公子遂如齊
  屬詞晉伯中衰齊懿要公為榖之盟故遂往拜盟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薨不於路寢非正也 廬陵李氏曰文公在位十有八年乃怠政之君魯國之衰自此始當其初年承僖公之餘政國家無事故即位之書始得繼體之正而叔服㑹葬毛伯錫命王室之待魯甚優夫何得臣如京公孫敖㑹晉侯尊王事伯之禮皆失焉不一二年緩於作主輕於逆祀以至世室之壊而宗廟之禮廢矣婦姜之禮不能謹始敬嬴之嬖不能正分而夫婦適妾之禮紊矣故先儒曰三書不雨無勤民之心四不視胡無自强之志處父厭盟則辱於晉郪丘賂盟則辱於齊誠哉是言也然自七年㑹扈以後十三年新城以前楚商臣方以伯事召諸侯宋鄭蔡皆靡然從之魯於是時獨能堅事晉室故衡雍之盟公子遂之救承筐之謀沓棐之㑹亦不為無益於晉靈之伯數年之間楚椒秦術之聘曹伯之兩朝魯亦若猶能為諸侯之望者奈何晉室不振齊商人之侵暴不已行父兩告而援師不出於是陽榖之盟榖之盟魯遂困於齊矣雖文公之媮有以致之亦晉之咎也若夫敬嬴襄仲之事則又襲成風之餘智者文公前有䜛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身死之後冢嗣戕賊其亦莊公之儔哉
  秦伯罃卒康公卒子共公稻立
  穆公以前卒不書䘮紀之交未及於魯也康公繼脩晉怨歸襚來聘於是告䘮弔贈之使始行焉桓公卒於成十四年雖來告然魯猶未往㑹葬也
  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張氏曰商人固當討之賊然齊人不以為賊北面稱臣而君之者三年今三年事之一旦弑之亂作於大分既定之後故曰弑其君也况商人驟施聚士以成弑舎之謀則齊人乃同惡之黨所以歜職殺商人而特稱齊人按殺商人者歜職兩人而以為齊人見今日之殺商人者即前此黨商人弑舎執單伯執子叔姬之齊人書弑其君者罪齊人既以為君而弑之也借兩人以著通國齊人見黨商人者之罪因今日弑商人而見前日黨商人弑舎之罪之終不可掩春秋之法嚴矣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
  胡傳上書大夫並使下書夫人歸於齊中曰子卒則見禍亂邪謀發於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 王氏經世杜氏云書二卿以兩事行非相為介盖襄仲專為謀立宣公托以一卿賀立君一卿拜葬而已以大事隂謀欲面見齊侯而决盖身在使外而托以使行耳 資中黄氏謂説春秋當求事情如文十八年公薨于䑓下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二卿如齊雖為賀惠公立謝齊㑹葬然亦是為立宣公之地自二卿如齊至明年六月齊人取濟西田凡十三事八事皆為齊内子卒夫人姜氏歸于齊公即位皆遂之為也一嵗之間書卿聘齊者六此果何為哉如此推尋則知是公子遂殺適立庻急欲求齊以定公位故冐䘮娶齊女棄濟西田此所謂事情此所謂以經證傳亦復以傳證經此為説春秋要法愚謂所謂屬詞比事以見義者此亦其一也
  冬十月子卒
  王氏經世按子般子赤皆未踰年之君皆書曰卒言嗣先君未成君也先君未葬則名之子般是也既葬則不名子赤是也子般子赤皆以不地見其弑與隠公閔公同君薨不地故也無成君未成君之異也叔仲恵伯叔牙之孫叔彭生也襄仲之邪謀行父得臣皆帖耳順命獨惠伯嘗争之可謂無愧於大臣之義矣不克則死之大節皎然無可議者經不書盖舊史闕而聖人亦因之爾 季氏私考子謂子赤即惡也二卿如齊但謀廢立爾及齊侯既許廢黜則仲遂因而弑之以絶禍本盖廢立者魯國諸臣之同欲而弑赤者則仲遂之專主也然宣公受之而不討賊亦難乎免於與聞矣
  夫人姜氏歸于齊
  胡傳書夫人則知其正書姜氏則知其非見絶於先君書歸于齊則知其無罪異于孫於邾者而魯國臣子殺適立庻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適母其罪不書而並見矣 屬詞文夫人以襄仲殺其子而立宣公故歸其父母之國而老焉與罪出者不同然亦絶于魯故曰歸
  季孫行父如齊
  告宣公之立也 季氏私考行父預聞廢赤之謀者也及仲遂弑赤則行父已在其黨中不得不為之營解矣出姜甫歸齊而行父⿺辶䖏如齊者赤實齊甥恐齊人聽夫人之訴而來討故往申遂得臣之初議而請婚納平之端於是始矣
  莒弑其君庶其
  屬詞謂莒僕僕莒太子也以其寳玉來納諸公故魯史不著其罪也史秉是非之公豈為行貨致貸其極惡而不誅乎要是從告且未必是莒僕弑也 屬詞莒少昊之後武王所封雄於東夷入春秋即為諸侯患隠桓僖皆嘗與之同盟文七年徐伐莒莒來請盟公孫敖如莒涖盟而庻其之弑始來告而書之 是為紀公自此朱為渠丘公宻州為犂比公去疾為著丘公先儒謂從夷俗無諡以號為稱魯皆不㑹其葬 季氏私考庻其之弑稱國者大臣假國法以廢其君而因以誅之之辭謂其多行無禮於國而國人皆怨惡之也按書國弑則猶云衆弑之云爾













  春秋事義全考卷七
<經部,春秋類,春秋事義全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八    明 姜寳 撰宣公名接文公子母敬嬴善問周逹曰宣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宣書即位與桓同說已見前矣
  公子遂如齊逆女
  胡傳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顧者必敬嬴仲遂請齊立接之始謀也 季氏私考敬嬴欲結齊惠懼為出姜所謀故喪娶其女如此之急 按請齊立接其謀已露於二卿並使之時矣今遂如齊逆女盖以赤齊之甥懼齊為赤有所討於魯而急欲昏於齊以免討爾公穀謂譏喪娶不知喪娶固可罪然尤可罪者所以喪娶之故也胡傳喪紀廢意似説較寛緩矣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書遂以夫人即遂不當以夫人見公喪娶而不親迎而所以喪娶之故則縁弑逆急於昏齊以免討也書婦姜至婦有姑之詞見敬嬴欲速以姑自居而所以欲自為姑之速者則亦縁子弑逆急於得婦以為姑而當尊用事且亦免於其子之見討也上罪宣公下罪敬嬴為是遂之罪自於宣公一邊見之不稱公子則以一事而再見故單稱名非别有意義也若不稱氏以罪夫人之說則未可據以為確論盖稱婦姜則不必更言氏矣胡氏夫人與有罪一段似亦牽強難従
  夏季孫行父如齊
  胡傳經書行父如齊下書公㑹齊侯于平州則知此㑹行父請之也又書齊人取濟西田則知其請盖以賂也諸侯立卿為公室輔猶屋之有楹也而謀國如此亦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不然以行父之勤勞恭儉相三君而無私積必能以其君顯名與晏嬰等矣 高氏曰公既昏矣然後季文子如齊納賂請列於㑹假大國之權以定宣公之位宣公之位定則一時臣子黨惡誤國之罪皆可以逃矣 季氏私考行父魯之所謂賢大夫也公子遂弑赤而亦與之為黨盖與聞廢立之謀因與之比周共事也然則行父之罪其即次於仲遂者歟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衞
  按趙穿獨出盾慮失穿而遂出戰不肯薄河敗秦以甲穿軍門之呼而止皆盾不能節制諸帥之過不應自發其事且事已八年不應至此然後討甲要是晉靈漸長察知河曲無功由於撓臾駢之事故不得不致討而盾以胥甲父為穿之黨也但放而不當以重辟姑以解説而已焉盖靈於此已有疑盾之心矣盾於此舉不但庇穿為私是時衛善於晉其放甲父於晉亦猶是盾之私也
  公㑹齊侯于平州平州在今泰安州境内
  胡傳按左氏曰㑹于平州以定公位夫簒弑之賊毁㓕天理無所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於㑹而不復討是率中國為戎夷棄人類為禽獸此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魯宣宜稱及齊而曰㑹者討賊之法也凡討亂臣賊子必深絶其黨而後為惡者孤也 汪克寛氏謂齊惠因逆得立故於宣之納賂以請㑹驩然而従於事容有之至謂魯因齊之強大冀其能庇已故曲意以結之不知魯自為齊為其鄰為其為出姜之母家不専為其強大而已也
  公子遂如齊
  胡傳宣公簒立之罪仲遂主謀為首惡其請於齊遂及行父則一再見於經矣如齊拜成雖削之可也又再書於䇿者於以著其始終成就弑立之謀凡此皆直書於䇿而義自見者也 前書遂得臣如齊以著逆謀之始此書遂如齊以著逆謀之終所以能始終成就此謀者以内有敬嬴為之主外有齊人為之援也後世人主可不以為戒哉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
  胡傳魯人致賂以免討而書齊人取田者所以著齊罪春秋討賊尤嚴於利其為惡而助之者所以孤其黨夫齊魯鄰國盟主之餘業也子惡弑出姜歸而宣公立不能聲罪致討務寧魯亂首與之㑹是利其為惡而助之也弑君簒國人道所不容而貨賂公行免於諸侯之討則綱紀等于弁髦人類㓕為禽獸其禍乃自不知以義為利而以利之可以為利而為之也孟子為梁王極言利國者必至於弑奪而後饜盖得經書取田之意舉法如此然後人知保義棄利亂臣賊子孤立無後而亂少弭矣
  秋邾子來朝
  邾子貜且齊出也雖為魯附庸而常屬於齊毎視齊為向背今魯與齊通好所以邾子亦來朝其黨惡之罪與滕子朝桓同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
  以陳靈公宋文公皆受盟於晉故也遂繼事之詞按齊桓侵蔡而遂伐楚以蔡近而楚遠有事於楚道先由蔡也楚荘侵陳而遂侵宋以陳近而宋遠有事於宋道先由陳也侵蔡伐楚盖齊桓圖伯之舉侵陳侵宋盖楚荘圖伯之舉也以天下之患莫大於楚以中國之樞實在於宋故也後十五年而宋楚平後五十年而晉楚同盟于宋然則楚之有事於宋也非楚荘所以爭伯也歟書楚子傷荆楚之欲執伯權鄭伯稱人貶鄭伯之従楚以亟病中國其罪直書而並見矣
  晉趙盾帥師救陳
  王氏經世據經文盾實未嘗救宋左氏意之爾上書楚子侵陳遂侵宋則楚師已在宋矣盾始帥師救陳明不與楚師相及也盾師至陳楚已掠境而過盾不過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兵而還耳盖自陳而即次于棐林㑹四國以伐鄭矣盾必不又尾楚師而至於宋也遙以為名而左氏誤信之經安得書救宋哉
  宋公陳侯衞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棐林郷杜預云榮陽宛陵縣盖在今陽武中牟之間
  此晉師即上趙盾所帥救陳之師諸侯就而㑹之於棐林以伐鄭書法似當如此不必别生意義也 季氏私考㑹則稱師者盖一事再見則従略之常詞觀昭十一年楚棄疾帥師圍蔡而下書楚師㓕蔡齊履謙氏所謂承上省文而稱師是已 按是時趙盾帥師救陳而四國之君帥師以徃及而㑹之於棐林故曰㑹晉師則是役似是伐鄭有疑須㑹乃定故㑹而後伐如此既而伐鄭又不能服鄭與楚蒍賈有北林之遇而致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被囚焉其不競於楚眀矣盖亦直書而自見者胡氏以為著其美非也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崇即今西安府鄠縣
  王氏經世是時晉已不競於楚故𫝊生求成于秦之說夫秦強國與晉又深讐也以好結之猶未易成乃伐崇以怒之而曰以求成不亦遠於為謀乎趙穿雖狂趙盾雖惛或不為是也趙盾以驟諌激靈公之怒公潜使人賊之不克又伏甲將襲殺之於庭陛之間盾倉皇脫免趙穿遂有桃園之逆起於一時非素謀也趙盾自以無罪而不直在君故未出山而復所謂不知春秋之義而陷於簒弑之罪蒙首惡之名者也按王氏此說是然則侵崇之謀何自而起乎當時
  盾驟諫而不入靈公疑盾之心萌矣盾借侵崇之名授其子弟之親信者以兵權殆將以自固也而靈公屢欲殺盾盾出走而穿遂弑公非由兵柄在手何以能如此胡傳謂穿欲得兵權托於伐國以用其衆是已謂穿於此已有逆心則恐未必然也伐與國以求成事亦未必然要亦左氏傳之者誤爾
  晉人宋人伐鄭
  王氏經世棐林之伐無功不思修其未至而又興不戢之師挾有瑕之宋欲以伐人不亦難乎書人書伐交罪之也是時楚師去宋乆矣故伐鄭而宋與焉榖梁伐鄭以救宋之説大非世未有國方受兵乃伐他國以自救之理也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𣗥宋師敗績獲宋華元大𣗥城在今開封府寧陵縣西南七十里按鄭之従楚侵宋也宋既為棐林之役以報之是冬又以晉人伐鄭一怨而兩報之今致歸生受楚命來伐宋不能奉詞令以諭鄭又不能固封守以待鄭華元遽出師與戰敗獲乃其自取若斷罪則鄭輕而宋重矣春秋紀勝負但縁師先敗身乃見獲故依次第書之兼重之意恐亦不當如胡傳専主以立説如此也
  秦師伐晉
  吕氏曰晉文之欲與楚争也必得秦而後敢戰殽函之役晉襄度淺而先軫諸人見利乗便自是報復無已楚今方有陵駕中國之心鄭復背晉従楚以侵陳宋晉將與楚争則通秦以軋楚可也否則置秦而勿問可也而盾族子興侵崇之謀盾也聽之是又啟秦之爭也宋方敗于鄭而晉復病於秦非自致之而誰耶按春秋直書自見盾疎於謀以致秦報如此秦以問罪為名故書伐非是予秦亦非是誅穿盾上侵弑逆之萌所謂直書而罪自見焉耳
  夏晉人宋人衞人陳人侵鄭
  王氏經世鄭之受盟于楚而侵宋以晉為不足與盖有所侮也晉乃庇宋以伐鄭是時趙盾攬權而偷於為政實無鬬心故棐林之役楚囚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晉師即還鄭歸生受命于楚以伐宋聲其罪曰伐而直詞以責其曲宋負瑕而敵為戰之主遂至師崩將獲為效如此亦可創矣乃趙盾復因救焦而侵鄭潜師掠境稍欲洗大𣗥之恥塞宋意而還耳而不虞楚師之遽出也鬭椒次鄭以待晉師先我師之未至也先人有奪人之心於是趙盾者氣消意沮謬曰彼宗競于楚殆將獘矣復引而去之夫以全晉之強合諸侯之師遇一鬭椒而不敢交綏事之不收一至於此皆起于受賂釋宋不討而已 是時盾避鬭椒以本無欲戰之心故不競于楚而又方有弑逆之禍不但理曲而已也於是楚遂益張明年且有問鼎之舉矣不可謂非盾有以致之也胡氏但追論取賂釋宋而不及於此恐未盡且謂楚人有詞於宋似許楚與鄭之従楚皆非也謂鄭罪稍輕於宋謂晉事更曲于楚則可爾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
  初盾之外求君也欲廢靈公公雖幼寧不知之乎既立乎位而盾也又當國政而専其權者二十餘年之乆境内外皆知有盾而不知有公公以盾欲廢己既不相能後又以盾專恣積不能堪而欲殺盾及鉏麑提彌明靈輒等皆為盾而不為公君臣相為仇敵勢不兩立如此則盾有殺公而已矣穿其族子所愛信穿之弑為盾弑也亡不越境謂行未逺而君被弑反不討賊謂不討穿寧獨不討而已乎且使穿逆成公於周使得以固新君之寵則盾非但與穿同謀盖實主謀者矣此趙盾弑君之斷案也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匡王也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家氏曰此魯宣除喪始郊而天示之譴如此也 胡傳乃不郊為牛之口傷改卜牛而牛又死也不然郊矣禮為天王服斬衰周人告喪於魯史䇿已書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豈其時而或謂不以王事廢天事禮乎春秋備書其義自見
  猶三望
  胡傳三望者公羊曰祭泰山河海河海非魯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猶者可已不當為之詞
  葬匡王
  胡傳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禮畧也㣲者往會魯侯不臣其情慢也
  楚子伐陸渾之戎陸渾戎允姓初在秦晉西北僖公二十二年為秦晉遷于伊川遂従陸渾戎號其地即今河南府嵩縣古伊闕地
  窺周室也胡傳外域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為陸渾在王都之側戎夏雜處族類之不分也楚又至洛觀兵於周疆問鼎之大小輕重焉故特書於䇿以謹中外之辨禁猾夏之階
  夏楚人侵鄭
  胡傳按左氏晉侯伐鄭鄭及晉平而經不書者仲尼削之也鄭本以晉靈不君取賂釋賊為不足與似也而往従楚非矣今晉成公初立背僣竊偽邦而歸諸夏則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過許遷善書楚人侵鄭者與鄭伯之能反正也故獨著楚人侵掠諸夏之罪爾鄭既見侵於楚則及晉平可知矣
  秋赤狄侵齊
  季氏私考赤狄隗姓别為一種隗俗尚赤衣者也在山西潞州以北而東界黎城即古黎侯國其種有潞氏甲氏留吁壤地相連者也赤狄距齊甚逺而連年侵至齊國未有不由狄境而往者然而狄不為規盖自叔孫得臣敗狄于鹹之後狄勢稍衰而赤狄浸強則取道于狄而無忌矣 許氏曰楚侵其南狄侵其北此中國棟撓之時也
  宋師圍曹
  按二族雖非討罪之師然在宋有不赦之罪亦因此而自反可也今乃不能反躬自治而徒恃衆強以報之豈端本清源之道哉此春秋所以書宋師圍曹以責文公也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穆公卒靈公夷立
  葬鄭穆公
  吴氏曰葬速禮不備也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今兖州府郯城縣與淮安之海州皆郯子國地郯少皥之後已姓國
  莒郯二國相怨故公與齊侯共平之 胡傳以齊魯大國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聽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則以宣公心有所私係失平怨之本耳故書取以著其罪 屬詞後此郯伯姬來歸則郯嘗結婚於魯故宣公為之伐莒取向按榖梁云取向乗義而為利也則向魯取以自益初非為郯取也今既無以得莒後書郯伯姫來歸郯亦無以固其好矣夫以偏心失莒又以貪心不能固郯之好是不惟無以平莒且亦無以結郯盖兩失之春秋書不肯書取以著其罪以此及字平字取字不肯字俱是解事之說書法重書取以著其罪句
  秦伯稻卒共公卒子榮嗣是為桓公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弟堅嗣是為襄公
  靈公見弑不以禮葬也故不書葬 王氏經世事不可考止據經文可也左氏所載子公之黿不類羊斟之羊乎公食大夫君臣禮會豈得遽有染指於鼎之事靈公初立豈應即以小故欲殺大夫借曰一時之怒言非不可解之罪子公何至遽與子家歸生謀先乎懼者子公也子家無罪何事而與之謀子家聞此狂謀寧不駭異而顧曰畜老猶憚殺之而况君乎此與殺老牛莫之敢尸悖語同必其君素無道之甚積憾不堪而有之靈公初立子家無怨聞謀不詰而驟出此言尤非人情也又謂子公反譛子家子家懼而従之譖者托何事以取信懼者因何危疑自度必不免而遂見従乎歸生貴戚之卿當國秉權君臣無釁謂其自有妄圖猶不可知而謂其以嘗黿之故従人弑逆雖病狂者亂不至此雖至愚者信不至此矣胡氏惑左氏而曲為之説非也 季氏私考歸生自大𣗥戰勝必恃功驕恣而見疑於嗣君者也故假手於公子宋以弑之而歸生實造此謀故以歸生主乎弑與趙盾同
  赤狄侵齊
  髙氏曰以齊之強而連年為狄所侵惠公之無政可知矣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毎行必飲至不知當時何所喜而如此
  胡傳君行告至常事不書宣公此年如齊而皆致者危之也夫以簒弑謀於齊而取國以土地賂齊而請會以卑屈事齊而求安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髙固之事亦殆矣故比年如齊而皆致以戒後世之欲利有攸往者惟義之與比為可安耳 汪氏曰盟會之書至始於桓公之盟唐朝大國而屢書至始於宣公之如齊春秋盖危桓宣之不得返而又嘆其不見討也
  冬楚子伐鄭
  王氏經世晉救不書晉若討鄭之賊楚師不禦而自去矣若楚能仗義亦孰能與之爭惟志不在於討賊而在於争強交罪之也 前年楚侵鄭不獲成故曰未服而今又伐之胡氏以稱爵為予楚恐非
  五年春公如齊
  夏公至自齊
  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子叔姬
  胡傳按左氏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書夏至自齊秋齊髙固來逆子叔姬罪宣公也其曰來者以公自為之主也諸侯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者為體敵也而公自為之主壓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廟矣宣公以魯國周公之後逼於高固請婚其女強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禮為守身之幹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詳書為後世鑒欲人之必謹於禮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説不近於禮奚足逺恥辱哉按高固以大夫抗禮於國君齊侯容其臣以大夫抗禮於國君固皆不為無罪然所以致此者公也公屢年如齊不知有守身為國之禮以至於見止而請婚自為婚主不知有壓尊毁列之嫌以至於卑朝廷而慢宗廟始既不能辭婚終又不當主婚其取此辱也公實自致之爾春秋詳書為後世鑒以此
  叔孫得臣卒
  汪氏曰荘叔也子僑如嗣是為宣伯 胡傳君臣父子妃妾適庶人道之大倫也方仲遂以殺適立庶往謀於齊而與得臣並使也若懵然不知其謀或知之而不能救則將焉用彼相矣春秋治子赤之事専在仲遂以其内交宫禁外結強鄰大惡無所分也而叔孫得臣有同使於齊之罪故特不書日以貶之若曰大夫而不能為有無者不足加以恩數云爾
  冬齊高固及子叔姬來
  胡傳左氏曰反馬也禮嫁女留其送馬不敢自安及廟見成婦遣使反馬則高固親來非禮也又禮女子有行逺父母者歳一歸寧今見逆逾時未易歳也而叔姬亟來亦非禮也故書及書來以著齊罪也齊均也言均著其罪也
  楚人伐鄭
  傳楚子伐鄭陳及楚平伐鄭所以脅陳也故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 楚兵於是三至鄭矣書罪其數犯中國也
  六年春晉趙盾衞孫免侵陳
  胡傳按傳稱陳及楚平荀林父伐陳經皆不書者以下書晉衛加兵於陳即陳及楚平可知矣以趙盾孫免書侵即林父無詞可稱亦可知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晉嘗命上將帥師救陳又再與之連兵伐鄭今而即楚無乃於已有闕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徳遽以兵加之則非義矣故林父不書伐而盾免書侵以正晉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 伐者有詞之稱侵者無詞之稱不書伐而書侵皆無詞可稱之詞也 家氏曰陳之叛晉即楚以鄭故爾鄭穆暮年棄楚而托身於晉望晉有以大拯其危急也曽未期年而有歸生之亂晉坐視莫之顧陳叛而與楚良以是爾晉成孱君政在趙氏豈能為鄭討賊然陳鄭毎相視以為向背鄭賊之不討無以服陳人之心陳雖受伐而終不為晉屈也
  夏四月
  秋八月螽
  胡傳傳謂螽為穀災虐取於民之效也 宣惟伐莒於前伐萊於後用兵不息虐取於民此戾氣所以應之而有螽而助法之所以改也經書於䇿見天人感應之理不可誣示人君當慎其所以感之者
  冬十月
  七年春衞侯使孫良夫來盟
  胡傳來盟為前定者嘗有約言矣未足效信而釋疑又相歃血固結之爾是盟衛欲為晉致魯而魯專事齊初未與晉通也必有疑焉而衞侯任其無咎故遣良夫來為此盟而公卒見辱盟非春秋之所貴義自見矣
  夏公㑹齊侯伐萊
  秋公至自伐萊大旱
  伐萊是齊主兵虐小而公従之竭力従人而不顧力之已困聲罪為名而不思已之負罪兵出踰時勞民毒衆身方冐危而至又以軍旅之後歳大旱而凶年焉公之病國病民如此其罪直書而自見矣雩不雩之說似多
  冬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于黑壤
  公之見止以専朝齊而不事晉公有以致之公之罪也晉之止公但以不朝已之故而責賂於公曽不問及其簒立之大惡晉亦非所以行乎諸侯晉之罪也春秋書會不書盟見公以行有不慊而不得與於盟又見晉以責賂之故而不使之與於盟盖兩譏之胡氏以為非晉人之咎恐未然
  八年春公至自會
  公止於晉逾年始返其書至危之也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
  胡傳至黄乃復壅君命也有疾亦不復可乎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返未致事而死以尸將事乃者無其上之詞其曰復事未畢也何氏曰聞喪徐行而不返聞喪者聞父母之喪徐行者不忍疾行又為君當使人追代之以喪喻疾者喪尚不當返况疾乎
  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
  合享則書有事于太廟時祭則書四時祭名書辛巳有事而仲遂卒見遂以祭之日卒也仲是遂之字死而以此賜氏故稱仲遂此處重在猶繹說下志變法之端恐當他處見之為是 屬詞仲遂荘公子也字襄仲仲嬰齊遂之子歸父之弟
  壬午猶繹萬入去籥
  胡傳繹者祭之明日以賓尸也猶者可已之詞萬舞也以其無聲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以其有聲也故去而不作仲遂國卿也卒而猶繹則失寵遇大臣之禮矣聖人書法如此存君臣之義也 萬文武二舞之總名籥舞文舞之别名盖文舞吹籥秉翟羽也萬入去籥盖文武二舞俱入於二舞中去羽舞吹籥者爾 按尸者主也繹者繼也賓尸謂出主於太廟合享後歸主於太廟而繼昨日事行小祭之禮以安之爾非是以賓客之禮燕為尸者之謂也諸侯以大夫為尸則君當拜臣王父以孫為尸則父當拜子世寧有是理乎即如大夫為尸孫為尸當祭之日儼然坐於上而君若父者従下拜而獻之亦當有不安於其心况明日又拜祭焉可乎故知尸従木主之說是也孟子弟為尸則誰敬亦謂弟捧主出廟之時爾非是弟真自為父祖尸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
  王氏經世汪氏曰春秋既書夫人姜氏薨于夷又書夫人風氏薨則知哀姜為荘公夫人而成風乃妾也既書夫人姜氏歸于齊又書夫人嬴氏薨則知出姜為文公夫人而敬嬴乃妾也直書於䇿讀者比事以考之雖㣲傳而嫡妾之分明矣 宣公以夫人之禮喪妾母其失與僖公同所謂直書而自見者也
  晉師白狄伐秦
  胡傳晉主夏盟糾合諸侯攘夷狄安諸夏乃其職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晉責己可也既不知自反釋怨修睦以補前過已可咎矣乃復興師動衆會戎狄以伐之獨不惡傷其類乎直書於䇿貶自見矣季氏私考白狄别為一種俗尚白衣者也在西河
  秦晉之間故秦晉相攻皆連白狄成十三年左傳載晉吕相絶秦書云白狄及君同州則白狄與秦相近當在晉西趙鵬飛所謂介秦晉之間者也史記亦載晉文公攘戎翟居於河西圁洛之間圁今之神木縣洛今之洛川縣皆屬延安府盖延綏葭鄜諸州悉其地也 李氏曰晉絶秦書曰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讐而我之婚姻也晉與秦自侵崇起釁七年而未巳晉昏狄而結以伐秦其罪大矣故自此至成十三年吕相絶秦皆連兵之事秦康共晉襄靈之後晉成秦桓之交兵又始於此 季氏私考此趙盾當國之事也結白狄以伐秦而秦自此不敢加兵於晉者七年於憤泄矣然必於報怨而不顧自傷其類尚為能善其後乎
  楚人滅舒蓼蓼先滅於楚者其地即今固始縣
  按地譜上義陽之蓼文五年先已滅於楚此即如舒鳩舒庸盖羣舒别種非二國也 胡傳按詩稱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在周公所懲者其自相攻滅中國何與焉然春秋書而不削者是時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吴越勢益強大將為中國憂而民有被髮左袵之患矣經斯世者當以為懼有攘卻之謀而不可忽則聖人之意也 趙鵬飛氏曰舒地逼近中國舒滅則中國失南門矣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
  胡傳僖公享國八年然後致成風而敬嬴之亟也雖云援例魯君臣之責亦可知矣 象山陸氏曰襄仲殺太子惡敬嬴為之也敬嬴非嫡而薨以夫人葬以小君魯君臣之責深矣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譏無雨備也
  城平陽平陽今泰安州新泰縣
  髙氏曰懼晉故也方舉大喪又城平陽重困民力也季氏私考平陽在魯北鄙近根牟城之以為逼根
  牟計也
  楚師伐陳
  髙氏曰陳以晉衛見侵復棄楚而従晉故楚以為討然晉不能救陳陳遂復即楚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
  孫氏曰公有母喪而逺朝強齊無哀甚矣
  夏仲孫蔑如京師蔑公子慶父之孫公孫敖之子是為孟獻子盖慶父荘公庶兄故為孟氏以庶長不可先嫡而字曰仲其後因氏仲孫云
  王使先來徴聘故也 胡傳當歳首月公朝於齊夏使大夫聘於京師此皆比事可考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宣公享國九年於周纔一往聘其在齊則又再朝矣經於如齊毎行必致深罪之也經書君如齊臣如周而特書春王月以表之以此 王氏經世勤齊至矣今又冐哀而往於京師缺如也乃因徴聘而大夫黽勉於一行象山陸子曰直書於策比而讀之而無懼心者真不知矣 以厚薄言則君朝齊而臣聘周以緩急言則歳首朝齊而夏乃聘周以疎宻言則於周纔一往聘而於齊則又再朝經於如齊既毎行必致以著其罪而又春正月書王於蔑如京公如齊之上見其奉天子之正朔為周之臣子而不知有周所以表其罪如此若比事以觀則又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
  齊侯伐萊
  李氏曰東萊有萊山従齊之小國也齊自七年會魯伐之今年又自伐之卒於襄六年而滅之矣
  秋取根牟季氏私考根牟小國漢為泰山郡牟縣今泰安新泰縣嬴愽之間牟汶出焉者其西境也顔師古曰桓十五年牟人來朝即此是以為牟子國也則非矣盖牟子城在今登州府福山縣西北三十里漢為東萊郡東牟而距根牟逺矣魯越齊萊之境而往取之一千五百里而遙勢之所不便也且根牟與牟異名顔説悞也或根牟乃牟支庶所分而别為一國如小邾之於邾則不可知耳夫根牟在魯東北界者也杜元凱以為根牟魯東界琅琊郡陽都有牟鄉乃因漢志於陽都之下載有牟䑓之言故謂牟縣在此盖陽都屬琅琊屬泰山求之水源限隔山谷是以各分所𨽻豈根牟界居其間水西流出魯北界者為牟汶其東境入陽都界者為牟縣歟故牟䑓牟鄉之名遂因牟縣而沿及陽都之境爾至鄭漁仲又以根牟為都安丘則又以隋嘗於此置牟山縣而誤也
  汪氏曰諱滅書取與鄟邿同昭八年蒐於紅自根牟至於商衛即所取根牟也 私考根牟盖屬魯小國而北界於齊必困於強令而悖慢不共者也是時齊方善魯故聽魯取之
  八月滕子卒昭公卒文公夀立
  九月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會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荀息之後是為桓子以其嘗將中行故又為中行伯而氏曰中行云
  按胡傳會於扈以待陳而陳侯不會然後林父帥師則諸侯之師不與可知而以為林父兼將誤矣凡列國統於一將者皆書如隠十年翬帥師會齊人鄭人伐宋是也此不書安得以為林父將諸侯之師乎故知季氏私考是當時陳之棄盟主而即楚也於従違之義已非而又背晉救陳之施罪可伐矣晉會扈以待陳陳不至然後林父伐之可謂得聲討之宜者矣此則文定說當従觀春秋所書而自見者也
  辛酉晉侯黑臀卒于扈成公卒子景公獳立
  冬十月癸酉衞侯鄭卒成公卒子穆公速立
  胡傳晉成公何以不葬魯不會也衛成公何以不葬亦魯不會也衛成事晉甚謹而魯宣公獨深向齊衛欲為晉致魯故謀黑壤之會而特使孫良夫來盟以定之也及會於黑壤而晉人止公賂然後免是以扈之㑹皆前日諸侯魯獨不往而二國繼以喪赴亦皆不㑹此所謂無其事而闕其文者也
  宋人圍滕
  季氏私考文十二年膝昭公背宋而朝魯宋人内有國亂外有楚兵故不暇討至是昭公卒乃因其喪而圍之 胡傳圍國非將卑師少所能辦也必動大衆而使大夫為主帥明矣然而稱人是貶之也滕既小國又方有喪所宜矜哀弔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圍之比事以觀知見貶之罪在不仁矣 王氏經世伐滕之喪不仁間晉有喪以侵小不義曰圍非師少可知直書宋人圍滕而其罪自見矣
  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
  王氏經世按自厲之役鄭南北無屬楚未得志七年鄭又及晉平㑹於黑壤故楚今年伐鄭不以黑壤興戎遠稱厲之役者志恨在厲役也是時晉景方立郤缺救而不能定是以十一年辰陵之盟鄭子良曰晉楚不務徳而兵爭與其來者可也乃従楚然楚荘之立加兵於鄭者凡四而兩書楚子說凡例者紛然愚意書楚子者君為將也書人者大夫也夷狄猾夏何可褒而以書楚子曲生意義耶 按楚莊即位以來毎窺伺中國以圗伯如連年伐鄭是也實未有討鄭賊之誠心春秋以其君將故書爵實亦未嘗予之若晉郤缺之救則以為與晉可也盖伐者惡則救者善矣據明年傳載鄭討歸生之罪斵其棺而逐其族盖此時歸生已斃故書救以與晉此汪氏之說可従也
  陳殺其大夫洩冶
  胡傳稱國以殺者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也稱其大夫則不失官守而殺之者有専輒之罪矣洩冶無罪而書名何也冶以諫殺身者也殺諫臣者必有亡國弑君之禍故書其名為徴舒弑君楚子滅陳之端以垂後戒此所謂義係於名而書其名者也見陳因殺此人而有此禍所謂義係於名而書名者非貶也胡氏前段是後段過求洩冶處未妥王氏經世云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或黙或語惟其時而已必於㓗身遠患非也必於出身犯難亦非也觀洩冶之能諫知其非貪乎寵禄見幾而不去者如皆欲為子哀叔肸則亂世何賴於有君子乎此說是當従之
  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
  公至是四朝齊矣
  齊人歸我濟西田
  季氏私考濟西田即今鄆范二縣之地盖齊魯之所互爭僖三十一年魯既取之而宣二年又為齊取者也今齊與魯厚故中分以與魯范近於齊則齊有之鄆近於魯則以歸魯田之分屬於魯者謂之我濟西田齊履謙氏曰我者對彼之稱濟西之地魯不盡有者是也何以知鄆之屬魯盖鄆即成四年所城之邑知其當分於魯者以此 胡傳宣公於齊順其所欲既以女妻其臣又以兵㑹伐萊之舉又毎歳往朝於齊庭雖諸侯事天子無是禮也歸讙及闡直書曰歸此獨書我者乃相親愛惠遺之意深著齊人助成弑逆之罪也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與恱人之柔巽卑屈事已不以其道而歸其地皆人欲之私而非義矣 按我字連下讀當由我故疆而言胡文定以為親愛惠遺則以我字粘上文讀矣恐非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齊侯元卒惠公卒子頃公無野立
  齊崔氏出奔衞
  家氏曰是歳至杼弑君盖五六十年使杼得年七十此時方在弱冠不應權勢已盛為人所畏疑非杼之身或其父但不可考爾 王氏經世按自此至崔杼弑莊公凡五十一年古者四十而仕五十而爵使為一人則崔杼盖百歳矣以棠姜亂國以崔明滅家必非耋耄之人所為然則非一人也 季氏私考齊惠公繼諸兄而立羣従不能無爭崔氏於立君之際意或不同而髙國則擁立頃公懼其逼已所以逐之故穀梁子曰氏者舉族而出之之辭也舉族可出其無根據難除之勢可知矣至成公末年出髙無咎連及國佐而崔杼以慶氏之黨復歸其國亦非如欒盈之以宗強而入曲沃也
  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
  胡傳文約而事詳者經也春如齊朝惠公夏如齊奔其喪若是雖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天王之喪不奔欲行郊禮而汲汲於奔齊惠公之喪天王之葬不㑹使㣲者往而公孫歸父㑹齊惠公之葬其不顧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謂肆人欲滅天理而無忌憚者也詞繁而不殺聖人之情見矣
  癸巳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靈公弑子成公午立
  胡傳陳靈公之無道也而稱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禍莫大於拒諫而殺直臣忠莫顯於身見殺而其言驗洩冶所為不憚斧鉞盡言於其君者正謂靈公君臣通於夏徴舒之家恐其及禍不忍坐視故昧死言之靈公不能納又従而殺之卒以見弑而亡其國此萬世之大戒也特書徴舒之名氏以見洩冶忠言之驗靈公見弑之由使有國者必以遠色修身包容狂直開納諌諍為心也
  六月宋師伐滕
  季氏私考滕被圍不服至再見伐亦見其善於守國矣自是以後國日強諸侯日親孟子他日謂可以為善國其基不立於此乎 滕人恃晉而不事宋故也胡傳宋大國爵上公霸主之餘業力非不足也今
  鄰有弑逆不能聲罪致討乃用大衆以伐所當矜恤之小邦且滕不事已無乃已徳猶有所闕而滕何尤焉故特稱宋師伐滕以著其罪而汲汲於誅亂臣討賊子之意見矣
  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字子家其後為子家氏
  胡傳歸父仲遂之子貴而有寵宣公深徳齊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濟西田歸之也故生則傾身以事之而不辭於屈辱没則親往奔喪而使貴卿㑹其葬亦不顧天王之禮闕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辭義自見矣季氏私考齊惠公卒三月爾而葬太速者必以孝
  昭懿惠兄弟相及國内羣従有争也觀崔氏見逐於君終之際而嗣子稱侯於未逾年之前則必有故而倉卒即位以治喪矣
  晉人宋人衞人曹人伐鄭
  黄震氏曰前日楚子伐鄭郤缺之救不能得鄭故鄭服於楚而晉又伐之 胡傳按左氏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其稱人貶之也居大國之間従於強令豈得已乎不能以徳鎮撫而用力爭之庸何愈於楚自是責楚益輕罪在晉也鄭従楚不為無罪要豈得已而為此 家氏曰剪簒鋤兇伯政之最先自趙盾為政宋齊魯皆弑其君盾内有所歉置而不問今郤缺為政又不能治侯國之賊其君者乃率三國爭鄭而以討逆遺楚遂使夷國挾仗義之名以風示天下晉伯自是愈衰矣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
  胡傳公羊傳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王有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禮也宣公享國至是十年不朝於周而比年朝齊不奔王喪而奔齊侯喪不遣貴卿㑹匡王葬而使歸父㑹齊侯之葬縱未舉法勿聘焉猶可也而使王季子來王靈益不震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書矣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繹今鄒縣北嶧山下地
  胡傳當此時陳有弑君之亂既來赴告蔵在諸侯之䇿矣曽不是圖而有事於邾不亦傎乎故魯人伐邾特書取繹以罪之也 高氏曰自文公時邾魯有隙宣公簒立而邾子首朝焉自是絶迹魯庭者又十年故歸父伐之 汪氏曰宣公簒立惴惴然惟恐諸侯問子赤之故其不能討陳冝矣而猶稱兵於邾以奪其地者以晉伯不振而強齊為之援故爾不猶碩鼠欺人之不見而竊食於盆盎之間乎下書歸父為邾故如齊則魯之為魯可知矣
  大水
  家氏曰宣即位以來六年螽七年大旱今復大水咎徴頻仍未有甚於此時旱而書大水而書大以變常書也宣嘗以臣弑君以子逐母罪大惡極天討未加發而為水旱之災民受其虐書以示戒也
  季孫行父如齊
  冬公孫歸父如齊
  胡傳按左氏行父如齊初聘也歸父如齊邾故也齊侯嗣立宣公親往奔其父喪又使貴卿㑹葬矣若待逾年然後修聘未晚也而季孫亟行歸父繼徃則以宣公君臣不知為國以禮而謂妄說取人可以免於討也歸父貪於取繹畏齊而徃盖理曲則氣必餒矣能無畏乎哉春秋備書而不削以著其罪為後世鑒也 季氏私考歸父繼徃左氏曰伐邾故也盖魯因齊而得邾者也惠公卒而即伐之以取其邑則足以取怨於齊矣故懼邾之愬而先往說焉明年歸父㑹齊伐莒其亦因是始謀而許與為役歟
  齊侯使國佐來聘
  季氏私考國佐國歸父之子齊之貴卿也宣公時魯君臣事齊甚謹而絶無一使報聘今國佐親來豈特為行父之賀嗣君哉盖齊頃公之立亦因嗣子有爭國中未靖而髙固既逐崔氏亦恐其愬於諸侯也故其禮獨異以固魯交耳自此魯使不復如齊豈亦有以㣲見其情實歟 胡傳葬之速也太不懷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聘於鄰國則哀戚之情忘矣齊頃公嗣位之初舉動如此喪師失地幾見執獲豈特婦人笑客之罪哉已失守身之本矣
  
  按大水之後特書饑見宣公煩於事大上下用竭故一遇水旱遂致乏食爾春秋書饑以此
  楚子伐鄭
  楚子親將故稱爵其親將而頻年伐鄭也可謂肆行而無忌矣晉實不競於楚故雖有救鄭戍鄭之舉皆不足為輕重所以不見於經者此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辰陵陳地杜氏以為潁川長平縣東南按長平故城在今陳州西華縣東北
  胡傳晉楚爭此二國為日乆矣今陳鄭背晉従楚盟于辰陵而春秋書之無貶詞者盖經之大法在誅亂臣討賊子今魯與齊方用兵伐莒晉與狄方㑹于櫕函而不謀少西氏之逆也而楚人能謀之所謂禮失而求之野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辰陵之盟所以得書於經而詞無貶乎聖人討賊之意可謂深切著明矣 張氏曰楚莊於是合二國為盟而欲討陳夏徴舒也
  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
  汪氏曰伐邾伐莒皆以歸父將重兵而後此㑹齊侯㑹楚子皆歸父特㑹國君以見宣公之徳仲遂而寵其子使専權於魯也至笙之逐得非肇端於此歟書㑹可見是齊為主以伐邾之故恐齊以為討遂従之伐莒焉甚矣魯之懼齊也
  秋晉侯㑹狄于櫕函
  胡傳中國有亂天王不能討則方伯之責也又不能討則四鄰諸侯宜有請矣而魯方㑹齊伐莒晉方求成於狄不亦傎乎凡此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義自見者也 晉景㑹狄攅函則楚盟辰陵之歲也 按得狄是晉之所圗徇齊是魯之所圖也所以晉㑹狄櫕函魯㑹齊伐莒不顧陳有弑君之難以此 髙氏曰陳鄭諸夏之國而従楚衆狄夷狄之國而従晉狄在櫕函而晉侯親徃㑹之夫中國諸侯所恃者晉爾齊方伐莒晉方㑹狄而使楚人為伯者之事此反道也 王氏經世比事而觀上則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成乎伯主矣下則楚人殺陳夏徴舒行乎伯討矣而魯方㑹齊伐莒晉方㑹狄于櫕函其言外之意可謂深切著明矣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徴舒
  陸氏曰使楚荘真有討賊之心則辰陵之盟執徴舒而誅之一匹夫之力奚待以重兵造其國都而後戮之乎由其本無是心而假其事以為功故不足以進於此吕氏曰楚人殺徴舒討賊之辭且衆同欲也故曰楚人入陳非衆志也故曰楚子按楚荘本欲縣陳其縣陳也固以申叔時之言而止然實陳成公在晉恐晉率諸侯内其故君而陳人應之楚終不能有陳故不若以復封陳為名而其實非其本心如此也觀復封為名之後而猶鄉取一人為夏州其不忘取陳一念可知矣當時其實亦未嘗滅陳書入陳乃實録也
  丁亥楚子入陳
  先書殺後書入春秋以討賊之義為重故先之亦非是予楚真能討賊也所謂似予而實不予也
  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
  胡傳此二臣者従君於昏宣淫於朝誅殺諫臣使其君見弑盖致亂之臣也肆諸市朝與衆同棄然後快於人心今乃詭辭奔楚託於討賊復讐以自脱其罪而楚荘不能察其反覆又使陳人用之是猶人有飲毒而死者幸而復生又彊以毒飲之可乎故聖人外此二人於陳而特書曰納納者不受而強納之者也為楚荘者宜柰何瀦徴舒之宫封洩冶之墓尸孔寧儀行父於朝謀於陳衆定其君而去其庶幾乎季氏私考孔寧儀行父不繫之陳以其従楚而絶於陳故従畧爾 王氏經世夏徴舒不勝忿恥以弑其君其賊易知也而孔寧儀行父之為賊難見也何則公告洩冶之諫寧行父請殺之公弗禁遂殺之然則躬殺洩冶者二賊也徴舒之恥發於似女亦似君之言然則激自廐之射者亦二賊也平國既弑不他奔而奔楚盖志在以陳餌楚而殺徴舒爾楚荘動於利而興師非申叔時之言則陳遂縣矣然則致胡公大姫幾不祀者又二賊也使盡乎天討則二賊之誅不當在徴舒之後而反納之楚荘之志可知矣
  十有二年春葬陳靈公
  胡傳徴舒雖楚討之陳之臣子亦可以釋怨矣故得書葬君子詞也
  楚子圍鄭
  季氏私考圍鄭者本止於圍未入其國也自左氏附為入自皇門至於逵路之説世儒因之遂謂末减而書圍則事亦可以不従實録乎且楚之入陳本圖其國非真為討賊也乃欲縁此併圗鄭之罪而减之是聖人論事不究人心術之㣲也其不至於長奸者幾希矣若以為退師與鄭為盟其情可恕則凡楚兵所加之國如此類者亦多矣何不悉従末减乎故書圍鄭者直著其慿陵諸夏之罪耳鄭既與楚盟于辰陵矣楚又曷為圍鄭邪盖鄭用子良之謀與其來者而又徼事於晉故也然則鄭之不信乃其累世相沿故智豈待子駟而犧牲玉帛有二竟之待哉此非效死守國之道其得罪於晉而見侮於楚冝矣 陳鄭既盟辰陵又不忍叛晉楚於是入陳圍鄭 王氏經世陳鄭二國楚盖幾於有之矣然而人心未去故家巨室猶存先聖神明之冑數百年有奉之社稷未易變而除之也故釋之以陽存厚道此楚荘之諼也實不能有故録其卒而畧其始其文則實録其義則存中國不使夷狄盡其虐之辭也若曰與其能有討於中夏故末减其慿陵之罪而曰入曰圍則大乖聖人之意矣
  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季氏私考邲鄭地在敖山之東衡雍之北大河之南今當為滎澤河隂界上地一統志以為在鄭州東六里非也
  按春秋内晉而外楚故凡中國與楚戰皆以中國為主然而息爭之道則亦當責之於中國焉邲之戰楚討陳亂師既似乎有名而所以施於鄭者又得退師之宜矣林父上不能輔其君討亂以行盟主之大義此行本為救鄭而鄭既服楚謂宜觀釁而後動也乃輕與楚戰此已非所以待敵之道况身為元帥既不能禁副屬之違令而專行又不能躬帥士卒冐矢石而力戰乃先備歸舟鼓於軍中倡為棄甲曵兵之舉則喪師之罪不於林父而誰責乎經不以救鄭書但書及楚戰敗而林父之罪自見矣胡氏以書及為罪又謂楚真能討賊而不貶似亦未必然也 又按辰陵之盟為服陳鄭然陳鄭猶未心服也故楚入陳圍鄭晉既不能有陳而僅爭鄭邲之戰夷夏勝負之一决也自邲之敗而楚滅蕭圍宋遂横行於中國而莫制矣春秋寧肯遂予楚乎以是知胡氏之説非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楚將以脅宋也
  蕭宋附庸國楚雖滅之而不能有其地猶屬於宋觀宋十一年辰佗彄地入蕭以叛猶為宋地可知矣胡傳假於討賊而滅陳春秋以討賊之義重也末减而書入惡其貳已而入鄭春秋以退師之情恕也末减而書圍與人為善之徳宏矣至是肆其強暴滅無罪之國其志已盈雖欲赦之不得也故傳稱蕭潰經以滅書斷其罪也建萬國親諸侯者先王之政興滅國繼絶世者仲尼之法今乃滅人社稷而絶其祀亦不仁甚矣况又以滅蕭告赴諸侯矜其威力以恐中國乎此春秋所以深罪楚莊之暴且横也愚意當如此說方是故為刪補之如右 汪氏曰楚莊滅蕭所以逼宋而脅中國諸侯之服已也
  晉人宋人衞人曹人同盟于清丘今開州西南有清丘故址
  胡傳書同盟志同欲也楚既入陳圍鄭大敗晉師伐蕭滅之慿陵中國甚矣為諸侯計者宜信任仁賢修明政事自強於為善則可以保其國耳曽不是圖而刑牲歃血要質鬼神蘄以禦楚謀之不臧孰大於是故國卿貶而稱人譏失職也原縠違命喪師乃晉國罪人而主兹盟約所信任者皆可知矣 是時晉伯不振楚入陳圍鄭敗晉於邲至是又滅蕭以脅宋而宋與曹衛皆唇齒之國猶欲推晉以禦楚晉實不能也而徒為此盟以塞責竟何益於事乎列卿稱人以示貶胡傳說是也季氏以為㣲者稱人恐非 王氏經世原縠先軫之後先軫或稱原軫原其食邑縠食采於彘故稱彘子今又稱原縠襲其先世之稱也
  宋師伐陳衞人救陳
  宋既與晉同盟故為之盡力以討陳而不知晉之不足恃也其卒蒙楚伐以此 胡傳陳有滅君之亂宋不能討而楚能討之其従楚而不貳未足責也宋人不能内自省徳遽以大衆伐之非義舉矣衛人救陳背盟失信而以救書者見宋師非義陳未有罪而受兵為可恤也且謀國失圖妄興師旅無休息之期則亂益滋矣其以救書意在責宋也若衛叛盟則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 按楚實未嘗縣陳封陳故改胡傳一二為此 宋以清丘載書有討貳約言而伐陳宋於是挑楚釁矣 按衛之此舉恐以與宋同盟見討於楚而𦕅出單師以圗解塞觀宋以師伐而衛以人救可見其實非欲與宋為敵也孔達自謂巧於謀國而卒罹身禍如此季彭山以調停之術不得不然說恐非然則宋之伐陳固失策而衛之救陳亦未為策之得也書衛救以責宋叛盟意衛亦不得而辭胡文定說是苐以為惡則過矣
  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
  莒恃晉而不事齊故也
  夏楚子伐宋
  楚人滅蕭將以脅宋諸侯懼而同盟矣宋不惟固本之圖而輕為兵先攻楚與國是自挑楚爾故書楚子伐宋以罪宋也 以其救蕭又伐陳也伐之為言盖楚自以救蕭伐陳為宋之罪聲而討之而其實不可以言有詞書爵莊自將爾莊之罪所謂不待貶而自見胡氏之說非也 李氏曰楚有事於中國皆自鄭及宋楚成之爭伯敗宋於泓楚穆之爭伯弱宋於厥貉楚莊之興挾鄭以侵宋卒之今年之伐明年之圍又朙年之平而南北之勢成矣成十八年彭城之役楚又挾鄭以圖宋向非悼公之盛則於宋之盟不待襄公之末年而天下分伯矣 季氏私考楚本欲圖宋者也而去年宋師伐陳攻其與國則楚人有辭於伐矣書爵楚子親行也楚既屬陳尋又服鄭惟宋未服故欲圖之觀其初滅蕭以脅宋可知矣盖陳鄭宋皆在河南而中國之要樞也鄭處其西宋處其東而陳則介乎鄭宋之間者也得鄭則可以致西諸侯得宋則可以致東諸侯而得陳則可以致鄭宋者也陳鄭既皆歸楚若復得宋則河南之地盡為楚有自是將圖天下矣而為世道計者未見有人焉使非宋人猶足以自守中國幾何而不淪于楚邪
  秋螽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
  胡傳兵者安危所係有國之大事也將非其人則敗雖得其人使親信間之則敗以剛愎不仁者𠫵焉而莫肯用命則敗凡此三敗君之過也河曲之戰趙穿獨出而臾駢之謀不用濟涇而次欒黶欲東而荀偃之令不行今林父初將中軍乃以先縠佐之使敵國謀臣知其従政者新未能行令誰之過歟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左氏秋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晉人討邲之役與清之師歸罪於縠而殺之盡滅其族焉 髙氏曰釋趙旃魏錡不討而獨誅先縠為政不平殺者不受治矣又族之惡之甚者也張氏曰越椒將攻王而楚莊尚思子文之治楚而
  復克黃之所先縠先軫之孫而滅其族盖晉之徳刑皆不足以敵楚矣 季氏私考赤狄伐晉及清經所不載未必有此事而戰邲至此已年餘先縠乆同列卿用事矣何為始討之意縠為人好剛任直多為同列所排適又楚人伐宋欲救不能則追咎前敗以中縠如此爾此一說姑識之
  十有四年春衞殺其大夫孔達
  胡傳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春秋端本清源故法如此 陳氏曰達自殺而稱國以殺其君意也見君用其言以干盟主而尋殺之以是為君之過矣當時楚伐宋晉不能救歸咎於同盟之不協而謂
  衛有貳於楚討衛救陳以失清丘之信也衛人懼晉之討歸罪於達而達自縊既又以為成勞復室其子而復其位焉刑不亦頗矣哉以為成勞而室其子可見衛侯亦以達之救陳為忠於謀國而殺之則由晉討而出於不得已也
  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文公卒子宣公廬立
  晉侯伐鄭
  胡傳按左氏傳為邲故也比事以觀知其為報怨復讐之兵詞無所貶者直書其事而義自見矣 十二年晉救鄭不及鄭已従楚而晉敗于邲也故今又責服於鄭而有此師
  秋九月楚子圍宋
  胡傳宋人要結盟誓欲以禦楚已非持國之道輕舉大衆勦民妄動又非恤患之兵特書救陳以著其罪明見伐之由也始謀不臧至於見伐見圍幾亡其國則自取之也春秋端本故責宋為深若蠻夷圍中國則亦明矣 汪氏曰楚荘始而滅蕭以逼宋繼而伐宋以聲其救蕭之罪又遣使過宋不假道以激怒於宋而使宋殺之於是國君親將環其邑而攻之然則楚子之志在於陵暴中華以取威爭伯其惡甚矣文定屢責宋而不責楚楚人慿夏之罪顯而易見而宋有致兵之由其罪未著也故備論之 王氏經世是時楚已得陳鄭許蔡非得宋不已故滅蕭以偪之不假道以挑之厯三時而圍不解卒得宋平而後已宋服則齊魯可搖矣此楚圖中國之序也鄭在楚之彀中未易旦夕爭也是時急莫先於救宋宋救捷則鄭亦可招矣而晉不知所先後勞師於鄭而緩於救宋乃比之雖鞭之長不及馬腹不知宋既去則楚威振及齊魯而南北之勢成矣豈但失鄭而已甚矣晉人之顛冥也胡氏以端本為說專一責宋夫宋伐陳固有啟釁之道然清丘之盟晉宋衛曹咸在以同懼楚為志而相要以恤病而討貳其策未為不善但諸侯不同心而遂敗此盟耳春秋之義志中國盛衰之大機均責諸侯而首罪晉其所關者天下之勢周公懲荆舒以寧百姓非為一國謀也
  葬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
  季氏私考宋之東北界即魯地也楚人圍宋則魯有剥牀以膚之慮矣歸父㑹齊侯咨於齊以謀其不免也而齊侯不任其事此魯所以遂使歸父親㑹楚子於宋以求免也歟 或曰此㑹盖謀楚也按謀楚之說楚方圖宋魯恐不免以為憂故與齊㑹謀所以待楚而明年㑹宋之舉要是齊侯許之而然爾
  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
  胡傳楚子不假道於宋以啓釁端而圍之陵蔑中華甚矣諸侯縱不能畏簡書攘夷狄存先代之後嚴兵固圉以為聲援猶之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乘之國謀其不免至於薦賄不亦鄙乎若此類聖人不徒筆之於經也比事以觀則知中國大勢盛衰之由春秋經世之畧矣 時楚在宋歸父先㑹齊侯而後㑹楚子於宋者宣公方事齊故先謀於齊而後㑹楚也楚子圍宋蠻荆之盛也宋見圍而魯至於薦賄中國之衰也其由則在楚能討陳中國不能討陳爾 前既失於討陳至此若能救宋則亦不失為經世之畧此春秋之㫖也 趙鵬飛氏曰當時宋與魯為鄰宋去則楚兵至魯矣魯見宋之危而諸侯畏楚莫敢有救者故懼而求服迎楚子之意而預弭其兵爾有謂宋楚之平歸父為之釋憾而結好者非也歸父盖自謀不暇决不暇能為此謀也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卿稱人是春秋常事以為貶恐未必然也 永嘉吕氏曰晉與楚爭陳楚討少西氏之亂而陳在楚宇下矣晉與楚爭鄭邲之戰敗而鄭又在楚宇下矣宋伐陳而衛救之則衛又貳於楚歸父㑹宋而魯又即楚楚之圍宋也軍罷食盡將去矣宋人告急晉不能出師以援之宋及楚平豈得已哉書曰宋人及楚人平以見蠻荆之恣横中國之無伯與夫諸侯之畏楚而莫有能救之者也 王氏經世楚之圍宋九月於此不惟宋之憊也甚楚亦兵罷食盡而將去矣凡外平不書彼既事解不來告也此書者宋幸得平以告諸侯故魯史有其事耳夫宋之急至於易子而食析骸而炊其望援如在水火而四鄰環視莫之動心楚軍亦止有七日之糧爾而晉不能出一師以撼之待其威單力盡徐自解罷書曰宋人及楚人平傷中國之失道也明王不興賢伯不出強者恣其力貪者滿其意人之類不將胥而盡乎此春秋書宋人及楚人平之㫖也 按春秋書宋人及楚人平平者兩相欲之辭而宋人為主見楚將因宋以為中國患今華元子反相告語而結平也中國之患當且従是而息矣所謂直書而自見者也胡氏謂貶二卿季氏私考謂稱人為衆詞以見人情同欲者恐皆非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潞地即今潞安府是胡傳赤狄未嘗侵掠晉境非門庭之㓂而恃強暴以滅之其不仁甚矣春秋所以責晉而畧狄也又有異焉者夫伐國之要討其罪人斯止矣按左氏潞子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則酆舒者罪之在也為晉計者執酆舒轘諸市立黎侯安定潞子改紀其政而返則諸狄服疆域安矣今乃利狄之土滅潞氏以其君歸何義乎春秋所以責晉而畧狄也 王氏經世楚為封豕長蛇以蠶食上國天下岌岌乎有胥而為楚之勢不此之懼而以廣地於狄為得計悖亦甚矣荀林父敗軍之將不克報於楚而徒逞志於狄方以為功而受狄臣千室之賞春秋畧而不書而書晉師以見其勞民動衆縱大敵棄諸夏而施侮奪於狄人為可恥也
  秦人伐晉
  乗晉兵畧狄土而窺其虚也書以貶之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何氏曰王札子天子之庶兄與召氏毛氏爭政而矯王命以殺之以是為無君矣王不能正其將何以令天下乎春秋直書而其失自見矣
  秋螽
  胡傳人事感於此則物變應於彼宣公為國虚内以事外去實而務華煩於朝㑹聘問賂遺之末而不知務其本者也故戾氣應之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有三年又螽十有五年復螽府庫匱倉廩竭調度不給而言利尅民之事起矣
  仲孫蔑㑹齊高固于無婁
  齊魯既皆通楚而晉將徴㑹於諸侯也故蔑㑹髙固以謀之魯初欲㑹楚既謀之於齊而使歸父㑹齊侯于穀今聞晉以齊魯通楚將徴㑹又謀之於齊而使蔑㑹髙固于無婁可見魯於此時一惟主齊行事如此 大夫㑹大夫自叔仲彭生㑹郤缺于承筐始胡傳意非以為始於此也 按歸父始㑹齊侯于榖為楚也而齊侯不任其事今仲孫蔑復與髙固為此㑹為晉也而齊侯亦不任其事斷道之盟所以従晉徴㑹而歸父之如晉以結好非亦由於此歟
  初稅畝
  胡傳初者志變法之始也其後作丘甲用田賦至於二猶不足則皆宣公啓之也故曰作法於凉其獘猶貪作法於貪獘將若何有國家者必欲克守成法而不變其必先務本乎 屬詞通一井言之曰田去公田言之曰畝稅畝者以畝為率也古者井田之法十取其一宣公又履私田之畝復十取其一則十取其二自宣公始也 公田之入薄所以廢助用稅民不盡力於公田所以公田之入薄宣公煩於力役之征所以民不盡力於公田其原由是如此
  冬蝝生
  胡傳始生曰蝝既大曰螽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災重及民也而詳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謹天災仁人之心王者之務也
  
  胡傳宣公為國務華去實虚内事外煩於朝㑹聘問賂遺之末而不敦其本府庫竭矣倉廩匱矣水旱螽蝝天降饑饉亦無以振業貧之矣經所以獨兩書饑以示後世為國之不可不敦本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
  胡傳甲氏潞之餘種留吁其殘邑也必欲盡殄滅之無遺種豈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 書此自見其不仁之甚矣卿大夫將稱人是春秋常事以稱人為貶詞恐亦未盡然也 季氏私考是時晉畏楚強不能攘却而威加赤狄聊以闢土爾謂諸侯何
  夏成周宣榭火
  成周洛陽也 王氏經世爾雅室有東西廂曰廟無東西廂有室曰寢無室曰榭楚語云榭以講軍實故知榭是講武屋竊疑宣王南征北伐講武於此遂以為廟故其制如榭書稱王在新邑烝祭文王武王則洛邑鎬京皆有廟可知矣 胡傳宣榭火何以書以宗廟之重書之也貴戚擅殺大臣而天子不討王室不復能中興矣人火之天所以見戒乎 宣王周室中興之主也以毛召之獄而天子不能討周不再興之兆固於是乎在矣此宣榭之所以火也使定也不以人火之而廢乎天之所以見戒之意因宣榭之災而得乎宣之所以遇災而懼之心庶其猶有興乎
  秋郯伯姬來歸
  汪氏曰春秋書郯伯姬來歸所以譏父母之訓育弗至致内女之婦徳有虧而亦責郯君失齊家之道而棄其伉儷也
  冬大有年
  以宣侈為盛事告於廟而書與桓同說已見前矣可見他年之多歉也記異之說亦不然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昭公卒子靈公甯立丁未蔡侯申卒文公卒子景公固立
  夏葬許昭公葬蔡文公
  凡訃不往葬者為失禮則此訃而往葬不可一例責之也胡氏以不月為畧恐未然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㑹晉侯衞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
  王氏經世按郤克徴㑹本為謀楚榖梁之說是也胡氏謂謀伐齊誤矣徴㑹在未見笑之先豈預知其見笑故為之㑹以謀之耶左氏載婦人笑於房自為鞌之戰張本耳斷道之盟同志於外楚此天下之大計也因小忿而忘大計舎攘夷匡世之功而雪一笑之恥晉之所以可罪也
  秋公至自㑹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稱字以其不仕待之以不臣也 胡傳稱弟得弟道也稱字賢也何賢乎叔肸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兄弟無絶道故雖非之而不去也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終身不食宣公之禄君子以是為通恩也論情可以明親親言義可以厲不軌所以取貴乎春秋書曰公弟而稱字以表之也 屬詞主俾世其卿之說盖見肸後世為大夫遂與季友仲遂為一例不知即宣公俾世其卿當是肸身後事肸不與知也觀其不受財不食禄於生前則可見矣 公孫嬰齊與叔老皆肸之子叔弓叔老之子輒叔鞅皆叔弓之子叔詣輒之子
  十有八年春晉侯衞世子臧伐齊
  汪氏曰齊自翟泉以來不與於晉之㑹與盟而恃其強大侵暴小國是以晉景欲振奕世之伯業始則君率衛以伐齊既而正卿舉合境之兵偕魯衛曹以戰齊盖非専以婦人笑客之故也按晉侯與衛伐齊未必為其臣雪婦人見笑之恥而然要是為齊不與盟㑹汪說可従後此鞌之戰則晉侯意在治齊而郤克䓁自以己之私忿而甚焉爾前後合二說始備
  公伐杞
  以杞不朝也髙氏曰杞自文十六年來朝而不復至故伐之已不修徳而欲人朝已亦不思之甚矣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胡傳邾人盖嘗執鄫子用之則不共戴天之世讐也既不能復又使邾人得造其國而戕殺其君曰于鄫者所以深責鄫之臣子不能救君難至此極也
  甲戌楚子旅卒
  舊以楚荘為五伯之一恐非孔子嘗曰其事則齊桓晉文而不及於荘與宋襄秦穆盖以桓文嘗有功於王室有功於中夏故也若宋襄欲圖伯而無成秦穆楚荘皆嘗為中國患聖人豈應許以伯乎孟子所稱五伯未見有眀訓有以夏昆吾商大彭豕韋併桓文為五伯者亦未敢據以為是也 季氏私考楚荘之興志欲圖中國但以能審形勢故先為務本息民之計不汲汲於兵爭即位三年而始滅庸秦巴既合足以制中國諸侯然後漸圖陳宋動必相機辭足以屈中國亦一時之雄也然滅庸滅舒蓼滅蕭肆其強暴而宋陳鄭聖賢之後無不皆被其毒凡其所為皆貪慾之事非有假仁義以正天下之功說者乃以列於五霸而與桓文並稱豈不誤哉
  公孫歸父如晉
  季氏私考歸父以父仲遂之故素謹事齊今魯自斷道之盟已改従晉特令歸父如晉以聽晉命盖季孫行父當國實主此謀欲使歸父必與齊絶之計也左氏以為歸父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於晉欲以晉人去之殊不知魯之於晉初交未固此豈遽與謀腹心時哉且歸父志本向齊不在晉也事晉乃三桓之意特懼歸父有異志故使之奉使耳歸父欲去三桓不謀於素厚之齊而謀於初交之晉智者不如是也盖行父本忌歸父有寵於君而欲以計傾之使處齊晉相疑之地不待宣公薨而歸父危矣謀去三桓以張公室之說得非行父誣加歸父之辭而左氏誤信以為實乎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
  廬陵李氏曰宣公即位十八年乃不義之君也大畧與桓公相類除即位有年書法同桓公外其餘事同則従同可矣宣公因齊得國終身事齊自黑壤見止之後南逋於楚當是時晉之伯事不振故魯亦得以自縱數侵犯小國以自益而晉問不及焉直至十七年斷道之盟始背齊事晉則以季孫之憤也於是歸父逐而三家之張甚矣先儒李氏曰賂田求昏君大夫奔走無寧嵗以為媚齊之謀不㑹于扈不⿱眀皿于清丘而無事晉之志一逞於兵則伐莒伐邾猶未巳也而伐萊伐杞一放於利則取向取繹猶未厭也而取根牟此宣之所以無良圖也斯言得之矣
  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
  季氏私考歸父自仲遂以來得君専寵而是時季孫行父當國所深忌也今歸父使晉而還適遭公之變行父欲自文預聞弑赤之故於是誣加謀去三桓之罪以激衆怒而實以向不事晉之罪歸之謂其有事於齊也則歸父懼罪於晉勢無所歸有奔於齊而已遂者急於後事之辭見歸父之志在齊也左氏以墠帷復命於介為善而胡康侯遂許其志仁則過矣不自位奔故不言出杜元凱曰笙魯境也 按歸父如晉奔齊二項事従季氏私考為是盖謀去三桓欲仗晉以行事使果有此則歸父被逐當奔晉不當奔齊也左氏載此事後來不見晉人従否如何要是左氏以傳聞為實然竟不審其後如何爾歸父即顛沛患難時但依齊而不向晉可見心不在晉但以君命奉使於晉不得不一行而所恃惟齊益見仗晉以去三桓無有此事明矣當時若果有此晉若許之則三桓乃晉所欲去之人行父當首先被斥何與同伐齊戰
  安革於後來即晉不之許而宣公君也君所欲去之人晉亦何至遣其臣與之連兵結好反若親厚於前日乎要是晉徴㑹為㫁道之盟魯不得不往既受盟魯又不得不一修好此歸父所以如晉而歸父之見逐則又以其貴而有寵行父輩始嘗忌之今於宣公之薨行父又將自文其謀弑子赤與仲遂同使於齊之故故因公薨而追治子赤之事若以為罪止於遂當罰及於其子孫故致其以家遣如此而歸父之奔齊
  則以其父嘗謹於事齊齊為可依故也胡傳信左氏以立說恐未然








  春秋事義全考卷八
<經部,春秋類,春秋事義全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九    明 姜寳 撰成公名黑肱宣公子母穆姜十二公惟莊與成爲適安民立政曰成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𦵏我君宣公
  無冰
  桓公無氷傳云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是人事在天變之前成公即位之初則政事舒緩紀綱縱弛其人事在天變之後 胡傳寒極而無氷者常燠也按洪範傳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縱弛之象成公幼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張其象已見故當涸隂沍寒而常燠應之雨雹氷雪何以悉書天人一理也萬物一氣也觀於隂陽寒暑之變以察其消息盈虗此制治於未亂慎於㣲之意也每慎於㣲然後王事備矣王事即燮調之事慎於㣲㣲乃隐㣲之㣲如雨雹氷雪之類皆慎其所感如此則為能燮調愆伏而王事備矣
  三月作丘甲
  胡傳作丘甲益兵也古者九夫為井四方共一里四井爲邑四方各半里共二里四邑爲丘四方各一里四丘爲甸四方各二里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爲成所取於民者出長轂一乗此司馬法一成之賦也爲齊難作丘甲益兵備敵重困農民非爲國之道其曰作者不宜作也周制一乗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爲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則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積四丘而具一乗耳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爲兵矣賦雖不同其實皆爲益兵其數皆増三之一耳 屬詞周制四井爲邑四邑爲丘四丘爲甸軍政起於井而成於甸故周官謂甸爲乗其車人卒伍之數皆以甸爲率也魯至成公以齊難故創制益兵遂毁甸賦而以丘賦與鄭子産作丘賦同故曰作丘甲不曰賦者其制以甲士爲主也 汪氏曰兵政之變始壊於齊之内政而家一人焉繼壊於晉之州兵而家五人焉長勺之戰桓公自謂帶甲十萬車五千乗楚薳啟疆謂晋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叔向亦謂寡君有甲車四千乗則兵制之増益於古可知矣循襲效尤遂致魯以秉禮之國亦増丘甲而不以為嫌也詹氏道傳曰書孔䟽凡出車一乗有一正一副一曰輕車即兵車二曰重車即大車兵車七十五人如靖之說大車另有牛十二頭炊家子十人固守衣装五人廐飬五人樵汲五人共二十五人以佐兵車兵車以戰大車以載輜重兩車總百人靖盖專舉戰車爾按丘甲之說胡傳已明屬詞於丘賦丘甲之辯亦
  得之汪氏乃舉齊晋兵政以見例而詹氏本孔䟽立論則當時兵制之全也故並録以備覧云
  夏臧孫許及晋侯盟于赤棘
  季氏私考左氏曰齊將出楚師爲齊難故盟晉景結好求援也 王氏經世云是時齊少懦矣三家本欲叛齊而事晉宣公薨於是追治襄仲之事而逐歸父此其所以叛齊之决而從晉之堅也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
  季氏私考云茅戎亦允姓戎之别種也杜元凱不詳其處當在畿内諸戎之間今按水經注盧氏縣東有蠻谷水東流入伊度其地必即今之茅峪也豈因茅戎而得名也歟不言戰者季氏私考謂爲戎所邀不戰而自敗也當時劉康公乗戎不備而伐之反爲其别種徐吾氏所邀而敗其實不及陳而敗季氏之說是已所謂直書而自見者胡氏謂經不書戰辨華夷之分立中國之防恐未必然屬詞夷狄不可以君臣治故直書不必諱可也
  冬十月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
  胡傳初魯事齊謹甚雖易世而聘㑹不絶也及與晉侯盟於斷道而後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後伐吾北鄙齊侯之興是役非義矣魯人為鞌之戰豈義乎同曰憤兵務相報復而彼此皆無善者則亦不待貶而罪自見矣 盟于斷道魯絶齊再盟于赤棘魯背齊而從晉齊於是遂即楚而伐我
  夏四月丙戌衞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衞師敗績
  胡傳齊師侵虐而以衞主此戰何也衞侯初與晉同盟于斷道矣又使世子臧與晉同伐齊矣又使孫良夫石稷將侵齊矣及與齊師遇石稷欲還良夫不可曰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遂戰于新築故齊師雖侵虐而此戰以衞主之也春秋善解紛貴逺怨而惡以兵刃相接故書法如此 季氏私考曰春齊既伐魯夏遂至衞是齊興此役也而衛人不思啟釁之端乃在衞世子臧之伐不務反躬而必欲一戰豈解紛逺怨之道乎故書及在衞見衞師之敗乃其自取也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叔肸子是為子叔聲伯帥師㑹晉郤克缺之子是為獻子衞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
  書㑹四卿是各自爲帥也 胡傳成公初立主幼國危爲季孫一怒掃境内興師而四卿並出肆其憤欲雖無人乎成公之側有不恤也然後政自季氏出矣將稱元帥畧其副屬詞之體也而四卿皆書者豈特爲詳内録哉堅氷之戒亦明矣經之大例受伐者為主而此以四國及之者以一笑之㣲殘民毒衆幾獲其君而怒猶未怠故以四國主之為憤兵之大戒見諸行事深切著明矣 季氏私考曰魯晉衛曹同盟于斷道者也齊頃驕蹇自恣拒晉致讎而又伐魯挑衛以致四國忿怒加兵此又取敗之道也行父以四卿並出而合晉與曹衛之卿必欲一戰而敗之自癸酉至乙酉凡三十七日而兵在齊郊大肆忿慾強暴甚矣四國雖同讎而行父以歸父奔齊之故不遺餘力故以行父為首 當時魯卿尚有仲孫蔑獨不與此師 汪氏曰憤謂怒婦人之笑辱欲謂貪取汶陽之田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袁婁齊地去齊五十里 季氏私考張滄氏曰齊國治臨淄縣西有袁婁按齊國漢名臨菑今屬青州府臨淄縣北有古齊城
  胡傳齊國佐如師與楚屈完來一也然陘之役則曰來盟于師盟于召陵鞌之戰則曰及國佐盟于袁婁何也荆楚暴横慿陵諸夏齊桓公仗義聲罪致討威行江漢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帖服其書來盟于師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者桓公退舎禮與之盟也在春秋時斯為善矣若夫袁婁則異於是齊雖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諸國大夫含憤積怒欲雪一笑之恥至於殺人盈野非有擊強扶弱之心國佐如師將以賂免非服之也晉大夫又不以徳命使齊人盡東其畝而以蕭同叔子為質夫蕭同叔子齊君之母也則亦悖矣由是國子不可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揖而去之郤克使魯衛之使以其詞爲之請逮于袁婁而與之盟則汲汲欲盟者晉也故反以晉人及之若此類見曲直之繩墨矣 王氏經世云按鞌之戰當用左氏說盟于袁婁當用公羊氏說鞌與袁婁相去逺近不可知榖梁之説恐未可信齊之四竟不應過遥鞌已是齊地未必竟上之邑豈得去齊有五百里乎榖梁云一戰緜地五百里又云侵車東至海皆侈詞也然國佐如師不盟于師而盟于袁婁則明是郤克恃戰勝強力以非義要齊至欲質其君之母故國佐得以正義直辭折之郤克語塞國佐揖而去之郤克使魯衛為國佐之辭以爲之請追及乎袁婁而與之盟此則公羊之説爲可信也蕭同叔子公羊作蕭同姪子盖謂蕭同為國名姪子者姪娣之子嫁於齊而生頃公榖梁作蕭同姪子之母似又謂蕭爲國同爲姓姪子爲字其母更嫁齊惠公而生頃公二家皆傳聞有誤左氏是也鞌戰之由亦惟左氏得之宣公十也年郤克徴㑹于齊跛而登階婦人笑於房郤克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涉河歸而請伐齊晉侯弗許盖已知興師之無名矣斷道之盟執齊三子爲見侮故也宣公薨季文子欲叛齊事晉作丘甲盟赤棘皆爲齊也齊伐我北鄙釁於是乎遂搆而不可解矣衛孫良夫以新築之敗亦誓欲必報乎齊故與季文子皆因郤獻子以請師于晉以郤克憾齊而未有名以興師故也郤克之答齊師一則曰大國朝夕釋憾於魯衛二則曰寡君使羣臣爲魯衛請是知是役也以魯衛之請而魯衛之請自各以見侵之故耳二傳増魯衛亦有見笑之事妄說也豈有三國因一笑之恥謀之三年始空國以伐人之理乎蕭同叔蕭君之子齊侯外祖父也子女也難於斥言其母故云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文公卒子共公固立
  庚寅衞侯速卒穆公卒子成公臧立
  取汶陽田在今泰安州境内
  胡傳汶陽之田本魯田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稱不曰復而謂之取何也恃大國兵力一戰勝齊得其故壤而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則取之不以其道與得非其有奚異乎此所以書取也 季氏私考云汶水名自萊蕪縣發流詳見定十年齊人歸鄆讙龜隂田及桓三年公㑹𣏌侯於郕下水北曰陽按水經註汶陽之田在汶北平暢極目盖汶水自漢鉅平縣界西南過剛縣北剛今爲寧陽縣寧陽縣有剛城屯即魯闡邑也水北爲漢蛇丘縣即定十三年所築蛇淵之囿也又西南逕下讙城南即桓二年齊侯送姜氏之處也讙北爲棘即成三年叔孫僑如所圍之邑也棘南去汶水八十里與蛇丘下讙連界棘之西南為遂城則荘十三年齊滅遂而戍之者也其地東與棘連當在今肥城之界内蛇丘也讙也棘也皆所謂汶陽之田也蛇丘本鑄國古未有蛇丘名必通謂之讙讙曰下讙則蛇丘為上讙可知故定十年歸讙而蛇丘在其中矣據孔䟽魯在汶南則汶陽之田北與齊界本非魯田必侵小所得如鑄亡之地而齊魯互爭者也故不繫之國左氏於僖元年季犮敗獲莒拏之時即云賜犮汶陽之田而說者遂以汶陽爲魯故田失之矣 按田在汶水之陽者多矣賜季犮者亦其傍近之田非謂即此所取者是也
  冬楚師鄭師侵衞
  季氏私考云宣公末年陳鄭宋皆從楚矣惟魯衛曹推晉為斷道之盟而諸侯尚合故楚兵猶有所畏而不敢加於中國者四年至戰鞌敗齊之後人以晉爲不足與矣楚人窺見晉失諸侯無逺志也故遂乗間與鄭侵衛雖其有䘮而不顧則是慿凌諸夏之兵也而其心實欲因此而得諸侯左氏以此役爲救齊豈其然哉楚之肆如此而晉覇之不振可知矣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
  季氏私考云公子嬰齊字子重時爲楚令尹杜元凱曰蜀魯地盖楚公子嬰齊以大衆與鄭師臨衛乆未退兵而嬰齊實先至蜀以魯之素有舊好而相親亦逺交之術也故成公特親㑹之夫楚雖強横於魯實親故僖公出盟而宋襄釋歸父徃㑹而宋圍平凡有所言無弗聽命魯雖失禮罪不加焉而左氏以此爲侵我師於蜀經文所無則附㑹之說爾然成公以周公之裔中國諸侯之望降班失列下與夷狄之大夫㑹以求免焉辱已甚矣而曽無憤悱自強之志則亦何以善其後哉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季氏私考盟而魯與必先書公次書主盟者衆所推也書公及楚人則知主盟者楚也盖此盟成公因楚嬰齊侵衛欲爲楚致諸侯以求成也秦於中國無事焉然内界於楚是時已與楚合而又方通好於魯故亦來與盟與楚並序諸侯之上秦強可知矣而中國諸臣不敢先魯公以諸侯之望親共地主之禮曽莫之恥是雖晉不足恃姑以免一時之急而中國諸侯之衰弱盡爲楚人所窺矣豈不傎哉私考又云邾薛鄫親來與盟漸非桓文之舊晉景亦聽其自至未有改焉至悼公時則遂以爲定制而小國多不附大國矣 按㑹盟皆嬰齊在而前書嬰齊後書楚人與諸國之卿大夫皆稱人見嬰齊與列卿其為盟于蜀也盖羣然人而已矣嬰齊與列卿並以㣲者之詞稱乃所以示貶既以㣲者之詞示貶而公與之盟則公亦與貶焉可知矣所以不諱公而自見其義如此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
  胡傳遂東侵鄭公子偃帥師禦之覆諸鄤敗諸丘輿皇戍如楚獻㨗夫討邲之役則復怨勦民非觀釁也遂東侵則潜師掠境非以律也覆而敗諸則專用詐謀非正勝也度彼參此皆無善也畧而不紀勝負㣲也晉侯稱爵而以伐書何也初為是役必以鄭之從楚也附蠻夷擾中國則盟主有詞於伐耳宋衛未𦵏曷爲稱爵背殯越境以吉禮從金革之事也王氏經世云按前年冬楚師鄭師侵衛故晉今討之左氏以爲討邲之役非也邲之役晉救鄭而自敗於楚非鄭之罪也奚討乎若曰討貳我克則來不克遂徃我固知之矣不能爭於當時而討於今鄭豈受治乎使晉有志於抗楚而服鄭曷若移鞌之役於今日乎移七百乗之兵以拒楚楚必却移七大夫之心同志堅以爭鄭鄭必服今兵力既盡於齊而區區摟諸侯於從楚之餘宜其不能得鄭也乃若鄭恃夷而抗中國蔑親暱覆敗晉師夫晉獻齊㨗於周天子猶以爲奸先王之禮况敗盟主兄弟甥舅而以爲功乃獻之於夷狄冦讎以取媚乎鄭之罪不可勝誅矣 季氏私考以覆諸鄤敗諸輿丘等事皆經所無固不足據也按晉侯曹伯稱爵是君將之恒稱若宋衛在䘮當稱子而亦稱爵則以背殯越竟爲罪之說胡氏得之矣
  辛亥葬衞穆公
  髙氏曰見衛侯背殯出師不臨先君之䘮 王氏曰六月乃𦵏非禮也
  二月公至自伐鄭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西亭辯疑云公自鞌之戰勝侈欲頗萌故别築新宫如晉虒祁楚章華之類是也以新書非舊有明矣杜氏謂宣公之廟主未入故曰新宫按魯侯國宗廟之建已乆即宣公祔廟自有昭穆之次安得爲宣獨立宫也設爲宣宫災三日哭此爲得禮亦何用書書者以侈欲之奉所不當哭而哭者也
  乙亥葬宋文公
  胡傳按文公卒始厚𦵏益車馬重器備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文公之卒國家安靖外無危難曷爲越禮踰時逮乎七月而後克襄事哉故知華元樂舉之棄君於惡而益其侈無疑矣夫禮之厚薄稱人情而爲之者也宋公在殯而離次出境從金革之事哀戚之情忘矣顧欲厚𦵏其君親此非有所不忍於死者特欲誇耀淫侈無知之人耳春秋據事直書豈不爲永戒哉
  夏公如晉
  屬詞成公如晉者四是年朝景拜汶陽之田四年特朝景景見公不敬歸而欲結楚以叛晉季文子不可而止盖以齊侯既朝晉晉厚齊則薄魯也十年弔䘮晉厲新立疑公貳於楚止公送𦵏俟使楚者還以驗實公請受盟而歸十八年晉悼公立聞其賢遽徃朝之甫歸而士匄來拜朝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季氏私考曰鄭本事楚之國豈敢責許之恃楚苟爲其事楚而伐則楚必有爭矣左氏之說非也盖是年春諸侯伐鄭而許不救又不爲鄭謀禦敵之䇿故耳然則許盖恃楚以自保者歟
  公至自晉
  胡傳宣公薨至是三年之䘮畢矣宜入朝京師見天子受王命然後歸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重而不朝於周以拜汶陽田之故而徃朝于晉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爲作也公行多不致其書公至自晉何其至也必有以也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棘汶陽田之邑在濟北蛇丘今兖州府定陶縣 季氏私考云按蛇丘故縣在兖州寧陽縣北南臨汶水而𣗥在其北則與齊連界之邑也今當為肥城縣地胡傳按左氏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復故地而民不聽至於命上將用大師環其邑而攻之何也魯於是時初稅畆作丘甲稅役日益重矣棘雖復歸故國所以不願爲之民也歟成公不知薄税斂輕力役修徳政以來之而肆其兵力雖得之亦必失之矣
  大雩
  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
  季氏私考廧咎如杜元凱以爲赤狄别種然經不繫之赤狄盖本一種而别分爲族如狄之有鮮虞也咎與臯同閔二年晉太子申生伐東山臯落氏杜元凱亦謂赤狄别種而後漢志壺關故黎國註引上黨記曰東山在城東南晉申生所伐今名無臯其即古所謂廧咎如歟又按黎侯故城在潞州黎城縣東一十八里則廧咎如正當晉東衛西故克與良夫同夾攻也以其未嘗爲患故不至於滅耳茅堂胡氏寧曰晉嘗滅赤狄潞氏甲氏及留吁矣其餘黨散入廧咎如又欲盡殄滅之非仁人之心也段紀明請滅羌種羌雖滅漢亦亡後世豈嘗絶羌患哉惟不使之侵擾華夏斯止矣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尋盟
  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季氏私考云自同盟斷道以來魯衛與晉爲黨而魯事晉甚謹故晉使荀庚來聘衛藉晉威欲與魯同好亦舉甯俞故事而使孫良夫同時至焉外大夫來聘而盟者五荀庚孫良夫郤犨孫林父向戌皆強族也其親來魯盖皆求厚贈焉而魯遂隂結之故各願爲盟以成宻約私交之迹著矣此庚與良夫所以為生事專命干先王之典也歟魯人隂結以利欲宻其迹而使㣲者盟君大夫不預焉故稱及觀庚與良夫同時至魯而盟不同日私交可知矣先儒以為諱公言及見二卿之抗則公及莒人盟於浮來抗為尤甚而書公不可通矣
  鄭伐許
  陳氏曰狄鄭也楚之伯鄭為之也由齊桓以來爭鄭於楚桓公卒鄭始朝楚諸夏之變於夷鄭為亂階也至辰陵鄭帥諸夏而事楚矣敗晉於邲盟十四國之君大夫於蜀皆鄭為之是故狄秦而後狄鄭㣲秦鄭則中國不淩替矣 胡傳稱國以伐外之也晉楚爭鄭鄭兩事焉及邲之敗於是乎專意事楚不通中華晉雖加兵終莫之聽也至此一歳而再伐許甚矣夫所利在晉則從晉人所利在楚則從楚人而不擇於義之可否以為去就其何以自列于中國也况又慿弱犯寡一歳之中而再動干戈於鄰國不既甚乎春秋之法知利而不知義者則外之所以懲惡也 屬詞自晉楚爭鄭鄭受兵無虚歳辰陵竊盟於楚而又徼事於晉既従楚以拒晉又一歳中再伐許以怒楚其反覆乎晉楚之間誠狄道也故再伐許稱國言非復中國諸侯也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
  通嗣君也爲共公謀婚張本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襄公卒悼公費立
  𣏌伯來朝
  爲叔姬欲歸魯故也見家氏吴氏説在後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許文仲之子宣叔也子紇嗣是為武仲
  公如晉
  連歳如晉以嘗即楚故也其取傲忽之辱豈非禮愈繁而身愈卑歟
  葬鄭襄公
  二月而葬必襄公以弟代兄其後嗣子有爭也
  秋公至自晉
  景見之不敬公欲求成於楚季文子不可乃止
  冬城鄆此魯西鄆即今鄆城縣屬濟寧州
  季氏私考鄆本在濟西田内宣十年齊人分其地以歸於我者也田歸而鄆邑亦來附矣第以取汶陽田之故懼齊復來爭鄆故特城之以備齊也
  鄭伯伐許
  傳晉欒書荀首救許伐鄭取汜祭楚子反救鄭鄭伯與許男訟焉 胡傳前此鄭襄公伐許既狄之矣今悼公又伐許乃復稱爵何也喪未踰年以吉禮従金革之事則忘親矣稱爵非美詞所以著其惡也 季氏私考云鄭伯喪未逾年急於伐許以修先人之怨而令國人也鄭與許皆附楚之國也去年春諸侯伐鄭許人旁觀而不救又不為鄭謀所以禦敵之䇿故夏使公子去疾伐許楚人不問其冬又伐之又不問今年冬又伐之盖示許以楚人之待己厚也鄭介晉楚之間國尚不能自立而乃屢年用兵爭勝於鄰國豈固本保邦之道乎盖楚之用兵亦有節制自宣十四年圍宋之後至成二年始一侵衛又四年而公子嬰齊伐鄭亦以蓄威息民不輕用也故諸侯伐鄭而不爭鄭三伐許而不問而鄭遂以楚為可玩也豈不愚哉然恃楚而無憚於晉之情亦可見矣
  五年春王正月𣏌叔姬來歸
  家氏曰此與悖義而出者不同必叔姬自不安於𣏌或以疾而求歸非𣏌絶之也 臨川吴氏曰僖三十一年𣏌伯姬為其子求婦而僖公以次女叔姬與之歸爲𣏌桓公夫人至今四十四年夫婦年皆六十之上而姬始被出而歸疑叔姬無子杞桓别有妾子為太子叔姬心不自安而願歸魯故叔姬既卒而𣏌桓復逆其喪以歸也
  仲孫蔑如宋
  報華元之聘也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榖榖管仲采邑今東阿縣南十二里有榖城荀首如齊逆女僑如餫諸榖 季氏私考云荀首林父之弟别食於知號曰知荘子又云榖齊地非過魯之道而荀首至此僑如徃㑹焉見荀首之返自齊也盖自戰鞌以來齊晉未嘗通好至是晉欲求諸侯故使荀首如齊以講而僑如㑹之則因齊好之成而定議焉於是有蟲牢之盟矣
  梁山崩
  季氏私考云梁山即漢志所謂夏陽有梁山者也註云梁山在西北水經註亦云梁山在夏陽之西北臨於河上今夏陽故地西北為韓城則當梁山之南矣梁山本古韓鎮也雖韓為晉滅而梁山之東南則為晉地西南則為秦地西北則為白狄當壤地三界之間則不可繫之國也先儒専指晉地豈非知其一而不知其二邪梁山山之大者也又當限隔中外之處而崩則為變不小矣梁山之崩必無告者此以其變為大據所聞而書耳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定王崩子簡王立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子𣏌伯同盟于蟲牢鄭地在今開封府陳留縣北有桐牢即其地也
  胡傳按左氏許靈公愬鄭伯于楚鄭伯如楚訟不勝歸而請成于晉盟于蟲牢鄭服也鄭服則何以書同盟天王崩赴告已及在諸侯之䇿矣以所聞先後而奔喪禮也而九國諸侯㑹盟不廢故特書同盟以見其皆不臣春秋惡盟誓於惡之中又有惡焉者此類是也 王氏經世季氏曰鄭自邲之役後皆従楚至此始従晉而晉人不能明尊王之義以示之汲汲於要之以盟此所以終不能定鄭雖再救而卒無功也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二月辛巳立武宫
  胡傳武宫武公之宫立武宫非禮也喪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故二昭二穆與太祖而五者諸侯之廟制也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皆月祭焉曰顯考廟曰祖考廟享嘗乃止去祖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則祭無禱乃止去墠為鬼諸侯之祭法也武公至是歴世十二其毁已乆而輒立焉非即逺有終之意故特書曰立立者不宜立也 季季私考趙鵬飛氏曰禮記者出於春秋之後見魯立武宫遂有武世室之語盖不經矣 寄於祖廟而不得祭於廟故曰去祖先在壇而今不得祀於壇故曰去壇若又有従壇遷來墠者則前在墠者又為鬼矣汪氏曰武公名敖乃伯禽之𤣥孫隠公之高祖傳
  懿孝惠隠桓荘閔僖文宣成凡十有一君宣王與仲山甫爭魯侯戯括之事即武公也
  取鄟今兖州府境内地
  季氏私考鄟近魯㣲國而素屬於魯者也必困於強令而悖慢不恭故盡収奪之以為己邑耳觀鄫屬魯而卒取之可見矣凡脅其國使服己者則曰降収之為己邑者則曰取取非滅也義與宣九年取根牟同
  衞孫良夫帥師侵宋
  季氏私考晉命也按蟲牢之盟左氏以為諸侯復謀㑹宋使向為人辭以子靈之難此晉之所欲討也晉景之徳本不足以服諸侯徒以戰鞌有功虚聲亦足恐衆而華元方以平楚為功志亦不為晉下則其不欲再㑹盖有由然良夫止於淺侵則見其無辭可執而晉之令人如此亦不足以昭霸業矣
  夏六月邾子來朝
  繼好也汪氏曰盖成公即位而始朝也
  公孫嬰齊如晉嬰齊即子叔聲伯
  前以晉命伐宋不徃而良夫獨侵故晉責魯而嬰齊往謝焉則復使之伐以補前過爾
  壬申鄭伯費卒悼公卒弟成公睔立
  是年冬楚伐鄭冬晉救鄭以難故不備禮故不書葬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胡傳魯遣二卿為主將動大衆焉有事於宋而以侵書者潛師侵掠無名之意盖陋之也於衛孫良夫亦然上三年嘗㑹宋衛同伐鄭矣次年宋使華元來聘通嗣君矣又次年魯使仲孫蔑報華元矣是年冬鄭伯背楚求成於晉而魯衛與宋又同盟于蟲牢矣今而有事於宋上卿授鉞大衆就行而師出無名可乎故特書侵以罪之也左氏載此師晉命也後二年宋來納幣請伯姬焉則此師爲晉而舉非魯志明矣兵戎有國之重事邦交人道之大倫聴命於人不得已焉將能立乎春秋所以罪之也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鄭従晉故也
  冬季孫行父如晉
  賀遷新田之說未必然以事不經見故也盖報侵宋之成爾
  晉欒書帥師救鄭
  鄭人因晉救囚鄖公鍾儀不可謂救無功然鄭終叛晉觀悼公既戍陳又合諸侯以救之而陳侯逃歸豈非晉之伯畧苟未能服楚則諸侯之従晉者終不敢恃以為安乎然伯者救中國之名義則有不可泯者功有小大屬詞比事可知矣 王氏經世按晉師救鄭與楚師遇於繞角則非不及事也楚師去我是晉無亡矢遺鏃之費而救鄭之義亦申矣於是全師而退三卿之善謀欒書之知擇而有㫁均之乎不可掩也故春秋書以與之欒書盖有懲於邲之敗而不狃於鞌之勝者夫有懲於敗而戒不狃於勝而驕君子之心王者之道也聖人於書取節焉雖然晉不班師于繞角楚即既還之後乃遷戮而侵蔡則無名矣再致楚師不亦危乎使無知荘子范文子韓獻子三耉成人者力主之則邲之覆轍未必不蹈之矣然則師固忌於衆主而衆謀亦不可以不擇欒子曰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斯言也其可為聴謀用衆之法矣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鼠之小者食郊牛角改卜牛欲以稷牛為帝牛也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而不郊 將祭之犧皆繫於牢設楅衡以制其角故鼷鼠得以制之
  胡傳榖梁子曰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其所以備災之道不盡也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則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過也有司免過則變異也其應云何許翰曰小害大下賊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孫相繼之象也宣公有虞三桓之志至成始弗戒矣理或然也
  吳伐郯
  胡傳稱國以伐狄之也吳本太伯之後以族屬言則周之伯父也何以狄之爲其僣天子之大號也按國語云命圭有命固曰吳伯不曰吳王然則吳本伯爵也後雖益熾浸與中國㑹盟進而書爵不過曰子亦不以本爵與之也 季氏私考此夀夢之始事也夀夢立二年矣吴始益大稱王又云吴距郯稍逺而越江淮二水以伐之則爭中國之端也而晉宋齊衛之道亦自此遂開矣 西亭辨疑胡氏曰四夷雖大皆曰子此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愚按四夷稱子此成周之舊典也春秋有取焉是故吴王稱子楚王稱子夫子嘗曰吾従周吴本伯爵今改為子是制度自己出矣烏得為従周乎當是時諸侯強大夫僣不復知有周矣夫子於是作春秋以誅僣亂尊王室而已乃自違之其何以訓天下故曰四夷稱子皆成周之舊典也否則春秋安得謂正名之書乎 廬陵李氏曰吴自太伯奔吴五世至周章而武王克殷因封之吴又十四世至夀夢而始大僣稱王此即夀夢之二年也盖成公二年楚申公巫臣奔晉求通吴以罷楚於是吴兵始及上國此為書吴之始終春秋書伐郯伐陳入州來入郢滅州來滅巢滅徐戰長岸雞父皆書國雖㑹鍾離㑹善道㑹柤㑹向㑹鄫㑹槖臯亦書國惟襄五年于戚始書吴人襄十二年始書吴子卒二十九年始書吴子使札聘至柏舉書子已同於中國至黃池書子則主諸侯之詞矣後七世而亡於越
  夏五月曹伯來朝
  汪氏曰盖成公嗣位而始來朝也
  不郊猶三望
  胡傳吴郡朱長文曰禮天子有四望諸侯則祭境内山川而已魯當祭泰山泰山魯之境也禮所得祭故不書三望僣天子之禮是以書之汪氏曰宣三年書牛死乃不郊而繫以猶三望不言免牲者牛死無牲可免故必言不郊此年既書免牛又書不郊因間有吴曹二事不可但言猶三望故以不郊起之也 四望謂五嶽四鎮四瀆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𣏌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莒子於是來従盖前此小國多附大國以省勞費今或以屬人而重煩也故又親行如此 季氏私考馬陵鄭地按河南志開封府中牟縣西南有馬陵岡是也漢河東郡平陽縣及魏郡元城縣各有馬陵皆非諸侯同盟處也盖平陽晉地元城衛地諸侯救鄭不當逺去盟于晉衛地耳
  胡傳楚人軍旅數起頻年伐鄭以其背己而従諸夏也與荘之欲討徴舒而入陳亦異矣書大夫之名氏書帥師書伐而無貶詞者所謂不待貶絶而罪自見者也晉合八國之君親徃救鄭則攘夷狄安中國之師也欲著其善故特書救鄭以美之言救則楚罪益明而鄭能背夷即華善亦著矣前此晉遣上將諸國不與焉此則其君自行而㑹合諸國則楚人暴横慿陵諸夏之勢益張亦可見矣故盟于馬陵而書同盟者同病楚也 季氏私考蟲牢既盟而諸侯尚多不協故復合諸侯救鄭而同盟于馬陵晉侯見欒書之救列國不至故特親徃
  公至自㑹
  呉入州來季氏私考杜元凱曰州來淮南下蔡縣按下蔡即今鳯陽府潁上縣一統志下蔡城在壽州北三十里潁上之連界也
  家鉉翁曰州來楚要害之地吴得之可以制楚也高氏曰吴楚爭強始見於此
  冬大雩
  酉戌亥之月時方盛隂而亢陽為災害及於物此非常之變也
  衞孫林父出奔晉林父良夫子是為文子
  髙氏曰衛定公惡孫林父故逐之林父亡七年而恃晉反衛復專衛政又十九年遂逐其君卒以邑叛則定公可謂知所惡矣 杜氏曰春秋中年諸侯之大夫外交強國以伉其君衛之孫氏魯之季氏其尤也林父自結於晉之權臣爲衛國患㡬四十年晉黨叛臣為之羽翼衛獻魯昭所以失國晉實為之也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萬之後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胡傳齊人貪得晉有貳命穿也列卿無所諫止皆罪也來言者緩詞也歸之于者易詞也為國以禮者無憚於強而魯侯㣲弱遂以歸齊而不能保罪亦見矣季氏私考齊自㑹温盟翟泉之後不復與晉㑹盟
  至蟲牢始服而猶未協也故馬陵之後晉使魯反汶陽之田以媚之覇者之所為如此何以令諸侯哉此晉意也故稱歸之于齊歸之于齊者不以自得之辭也汪克寛氏曰晉人徒知蟲牢馬陵之盟齊既従晉
  俾魯歸田所以堅齊也曽不知失信於魯是失信於諸侯一齊聽命而四方解體悔而尋盟惡足以邀人心之強同乎春秋書戰于鞌取汶陽田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傷晉覇之益偷也
  晉欒書帥師侵蔡
  左傳遂侵楚獲申驪鄭伯㑹晉師門于許 高氏曰晉得齊之後冀盡得諸侯也蔡則畏楚終不與晉自翟泉以來不與中國盟㑹者四十有八年文十五年郤缺入蔡至是欒書復加兵然非執辭討罪之舉故書侵
  公孫嬰齊如莒逆也
  汪氏曰行父如陳公孫兹如牟嬰齊如莒皆因遣聘而請昏納婦春秋止書曰如不與其託於公以遂其私也
  宋公使華元來聘
  聘共姬為將納幣因聘而納采也
  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
  胡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公孫夀卿也納幣使卿非禮也禮不可畧亦不可過惟其稱而已矣畧則輕大倫過則溺私愛宋公之請伯姬魯侯之嫁其女皆致其厚者也而不知越禮逾制豈所以重大婚之禮哉經悉書之為後法也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同括嬰兄
  胡傳按左氏趙荘姬爲趙嬰之亡先是嬰通於荘姫原屏放諸齊至是姬譛於晉侯曰原屏同括邑將爲亂欒郤爲徴晉討趙同趙括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君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爲善者懼矣乃立武而反其田然則同括無罪爲荘姬所譛而欒郤害之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見晉之失政刑矣 王氏經世據左氏則趙氏之禍由荘姬據史記則趙氏之禍由屠岸賈其説牴牾不可強而合然嘗深考之則屠岸賈殺趙朔自一事也趙荘姬譛殺同括又一事也觀鄭人追討歸生弑君之罪斵其棺而滅其族則屠岸賈之事豈可謂無崔杼弑君慶封黨之而滅崔慶之族者盧蒲嫳及荘公之嬖人盧蒲癸王何也屠岸賈亦由是也但史記謂同括嬰同見殺於下宫之難則傳聞之誤耳至於趙武畜於公宫則左氏史記又無不脗合夫晉殺同括因荘姬之言同括雖死趙盾之室自在使無他外患荘姬何至無依乃將武畜于公宫乎景公何不念荘姬趙武之尚存忍即以其田與祁奚乎盖朔死於下宫之難盾之系幾絶而盾之異母弟同括嬰専趙氏之政趙嬰通於荘姬同括因而逐之雖曰以罪然中心未必不由於爭權故内則荘姬怨之外則欒郤疾之因得以合而行其譛焉趙武之匿始則虞屠岸賈之害終使武而尚存必亦非原屏所利也故従姬氏畜於公宫及原屏既死韓厥始言於公而立之此事之實也 邲之役趙朔將下軍宣十二年晉景三年屠岸賈之難在此鞌之役欒書將下軍代趙朔成十二年晉景十一年朔死矣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
  胡傳諸侯嗣立而入見則有賜已修聘禮而來朝則有賜能敵王所愾而獻功則有賜成公即位服喪已畢而不入見既更五服一朝之嵗矣而不朝京師又未嘗敵王所愾而有功也何為來賜命乎召伯者縣内諸侯爲王卿士者也來賜公命罪邦君之不王譏天子之僣賞也臨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盖一人之通稱 吕氏曰天王制治天下而主乎法天子養天下而主乎恩在詩賞善罸惡之事多稱王恩賜宴好之事多稱天子
  冬十月癸卯𣏌叔姬卒
  屬詞𣏌叔姬歸老於魯非𣏌絶之故書國魯君為之服而喪以夫人之禮故書卒𣏌伯來逆其喪以歸而不書葬魯不㑹也
  晉侯使士燮來聘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胡傳按左氏士燮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公請緩師不可吴初伐郯季孫固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亡無日矣當其時既不能救及其既成豈獲己也而又率諸國伐之何義乎前書來聘下書㑹伐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魯既知其不可従大國之令而不敢違其不能立亦可知矣 家氏曰不能治楚而徒欲服鄭不能制吴而反欲責郯晉之君臣無能甚矣先書吴伐郯此書四國㑹伐郯不能救之又伐之著晉之罪所以貶也
  衞人來媵
  胡傳媵者何諸侯有三歸嫡夫人行則姪娣従二國來媵亦以姪娣従凡一娶九女所以廣繼嗣三國來媵非禮也夫以禮制欲則治以欲敗禮則亂而諸侯一娶十有二女則是以欲敗禮矣備書三國以明逾制為後戒也



  春秋事義全考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    明 姜寳 撰
  九年春王正月𣏌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
  據經文言叔姬分明於𣏌未絶若果出則豈肯逆其喪以歸乎故知左氏之說既非而胡氏以為姬不應出魯得以義責之者其說亦非也魯得以義責其終必亦得以義責其初必不至於見出矣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𣏌伯同盟于蒲
  胡傳晉初下令於齊反魯衛之侵地而齊不敢違者以其順也齊既従之魯君親徃拜其賜矣復有二命俾歸諸齊一與一奪信不可知無惑乎諸侯之解體也晉人不知反求諸己惇信明義以補前行之愆而又欲刑牲歃血要質鬼神以御之是従事於末而不知本矣特書同盟以罪晉也 季氏私考馬陵之盟諸侯既同推晉為主矣而晉之所為不足以服諸侯豈特以汶陽田失信之故哉受孫林父之奔則非所以善鄰使欒書侵蔡則非所以威逺故諸侯皆貳惟魯衛始終従晉而衛為尤親蒲為衛地則衛為地主要諸侯為此盟以推晉也
  公至自㑹
  二月伯姬宣公女歸于宋是為宋共姬
  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晉人來媵
  胡傳致女者何女既嫁三月而廟見則成婦矣而後父母使人安之故謂之致也常事爾何以書致女使卿非禮也經有因貶以見褒者致女來媵之類是也按獻六羽未嘗褒胡氏之說非也故刪去一比伯姬賢行著於家故致女使卿特厚其嫁遣之禮賢名聞於逺故諸國爭媵信其無妬忌之行程氏以為一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况君子哉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頃公卒子靈公環立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左傳楚子重侵陳以救鄭晉侯禮鍾儀使歸求成屬詞鄭伯私㑹楚公子成于鄧既㑹即朝于晉明非實叛晉者而晉人因其來㑹執之非矣 高氏曰鄭伯雖與楚㑹而躬朝于晉是已乃因其來朝而執之豈有以禮來朝而反蒙執辱者哉又况鄭使伯蠲行成而殺之耶春秋所以深罪晉也又曰自邲之戰鄭之従楚者十年其後晉侯伐鄭更蟲牢馬陵之㑹然後鄭伯受盟及蒲之㑹所以尋前日之盟也而晉人乃執辱鄭伯又使欒書伐之明年又使衛侵鄭又㑹諸侯伐鄭方是時楚適備吴未暇爭鄭故鄭之在晉者亦五年及楚一求成於鄭而鄭伯甘心於楚者盖追怒晉之不徳弗恤小國之難而輕辱其君故與楚伐許侵宋同撓中國凡二十年間諸侯之師侵伐盟㑹曽無虚嵗諰諰然常以失鄭為憂實晉有以啟之也故稱人以執與執其君而伐其國皆直書而義自見矣
  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城之民潰楚人入鄆今青州府沂水縣即古鄆邑
  季氏私考莒在郯之東北界距郯約三百里而自楚至莒則又逺矣無所繫於必爭之利者也故楚自入春秋以來兵未有至於沂上者今特使貴卿帥師逺越淮泗而泝沂以伐莒且是時晉方執鄭伯以伐鄭楚之所宜爭也乃不之救而長驅東向以攻所不急此其䇿果安出乎盖為備吴之計也郯兵稍強可以為用吳自七年伐郯而尋入州來江淮間與楚之國已皆震驚楚人懼吴連合郯兵以出淮泗則自汝以東非楚有矣此所以逺出郯北以爭諸侯郯之所畏者莫如莒故命貴卿帥大衆以臨之而其民遂潰入鄆稱人分一旅以收其與國也終成公之世莒不復見焉盖已率其屬従楚矣莒服則足以制郯吴人豈敢挾郯南下哉此楚人伐莒之計也左氏不知此意區區論其城惡而何休氏但責中國無信同盟不能相救則經生之論而不知楚人兵計之所出爾
  秦人白狄伐晉白狄今延安府所屬其地也
  季氏私考秦自敗殽以來與晉爭兵者凡十二見矣晉本倚白狄以伐秦今白狄又為秦所得則晉復將何恃以抗秦乎十三年大㑹諸侯以伐秦為此故耳王氏經世云白狄介秦晉之間秦晉迭挾之以互
  相伐宣八年晉師白狄伐秦前者秦晉交兵各為其私曲直猶有所在而今也楚方撓晉爭鄭潰莒以牽其西而秦復與白狄戰其東㡬於黨楚則秦之過又甚矣
  鄭人圍許
  戴溪氏曰鄭既被執被伐而遂圍許其恃楚而無憚於晉之情亦可見矣
  城中城中城者郭之内而宫之外也此舉盖懲莒而備楚歟
  季氏私考按中城之城本以完舊義所得為時亦未失而春秋特書以其乆廢不修而取急於一時耳胡氏之說盖在徳不在險之意非謂中城不必城也
  十年春衞侯之弟黑背帥師侵鄭
  季氏私考黑背不稱公子未為卿者也而特使帥師則以弟故寵之耳寵隆則必親信而權奸繫觀望矣至其子公孫剽為孫林父逐君而得簒得非黑背因寵而嘗市私恩於林父歟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季氏私考五卜郊卜在四月也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三月下辛卜四月上辛四月下辛卜五月上辛則不郊五卜不従魯已自知其瀆故不復再卜而遂不郊耳皇天不享其可畏也哉
  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屬詞晉人執鄭伯而鄭不急君景公有疾晉人立太子州蒲為君而㑹諸侯伐鄭歸鄭伯以求成急於得諸侯而悖其父子之教故不書公至又不得與他君討貳同也
  齊人來媵
  媵伯姬於既歸宋之後且異姓來媵非禮也
  丙午晉侯獳卒景公卒太子州蒲五月先立以伐鄭
  秋七月公如晉
  此葬晉侯也而不書諱之也 按成公在晉親送景公之葬魯人辱之故諱而不書不論諸侯在不在也還従傳為是 季氏私考歴考晉之諸君其𦵏期恒速惟文公五月而葬其餘諸公則皆止三月又其國事之常也今景公之喪正當國家無警豈其幾及一年而始葬乎苟欲留公送葬則至季秋而事已畢矣何必又止五月邪盖晉之留公乃善意也自晉反汶陽之田於齊其心不能無歉於魯而魯人事晉不改於初厲公新立銳志報秦而孫林父獻謀又將圗狄欲合諸侯非魯不可故乆留示好以致殷勤通情欵而服貳闢逺之謀亦宻以為託矣故公既歸而郤犨即來報聘其意豈有不善哉然以國君不能自立為人役而不知恥止之送葬則欣然獨留雖諸侯事天子未有是禮也故於葬晉景公沒而不書盖魯史亦以為諱使若不為送葬留公者然而在外留連逸遊忘反其失亦具見矣
  冬十月
  十有一月春王三月公至自晉
  晉侯使郤犨來聘且蒞盟己丑及郤犨盟
  夏季孫行父如晉
  因晉厲新立報郤犨之聘且徃蒞盟也
  秋叔孫僑如如齊
  季氏私考自蟲牢以來晉復與齊相厚故魯亦親齊而十四年如齊逆女之議始於此矣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周公不繫之宰見其不兼冢宰而權輕也
  季氏私考是時尹子單子専政三公無權而周公又不能以禮立身猶將求利故為其所輕而至於見逐自周公奔而尹子單子劉子相繼出㑹諸侯肆無忌憚又不若蘓子時猶有畏心矣 又云周公楚與伯輿爭政但所謂伯輿者不知為何人而周之政權方在尹單偪周公者必不在他族或結黨相排則未可知耳
  夏公㑹晉侯衞侯于瑣澤
  家氏曰晉楚相成關係不細春秋畧而不書豈無意乎盖春秋所以外蠻荆者乃帝王御外之道猾夏則禦之無王則伐之未有舉中國之大而求與蠻荆為盟好者也齊桓之與楚討而服之晉文之與楚敗而却之而覇者之職舉矣晉自靈成君昏闇而臣惰偷以避楚為得計至是因俘纍以通意遂交聘而為成晉固苟求安佚而楚實怙其強大畧無息肩之意後三年渝盟伐鄭無所恤也又其後宋向戌復持弭兵之説為盟而長楚遂使中國諸侯北面於荆楚之庭申之㑹冠屨倒置其禍端實兆於此故瑣澤之㑹書法如此不與晉為此㑹也 王氏經世按左氏傳全然與經不合經之所書㑹于瑣澤者晉魯衛也傳之所載則宋合晉楚之成盟于宋西門之外者是晉人宋人楚人也而如晉聴成㑹于𤨏澤者又鄭伯也非衛侯也魯又初不與也不知何年之事而左氏誤附焉其不足信明矣趙氏謂此若實事則無不告諸侯之禮經不應不書也盖舊説有晉令鍾儀歸求成事竟不集左氏遂誤而附㑹為此傳耳 西亭辯疑劉氏曰瑣澤之㑹本以合晉楚之成也今楚不至魯衛是㑹何邪且合晉楚者宋也宋亦不與又何邪按劉氏辯折左氏之誤是矣但不解此㑹何為盖晉侯初立合魯衛于瑣澤將以伐秦也故明年使郤錡來乞師前目後凡知為伐秦必矣
  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是年交剛僖三十三年敗箕昭元年大鹵陳氏曰中國敗夷狄不書唯書晉者皆病晉也晉率天下以攘夷狄存中國也前年狄侵齊去年狄侵衛而晉不救於是伐晉盖僅而勝之也 高氏曰此狄盖白狄九年秦狄伐晉此先敗狄而後伐秦是知報九年役也按左氏謂狄侵晉晉敗之然交剛乃狄地狄果侵
  晉而晉乃敗之於狄地即窮追能然耶陳氏謂晉區區爭地於羣狄自宣成間已然此與高說似近之而左氏之說非也
  冬十月
  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
  按乞師乃晉自貶伯體本詞卑如此爾非春秋為之貶其詞如胡氏所云特書曰乞也 季氏私考郤錡克之子晉卿也晉欲伐秦而卑辭下魯如此可見昔止公本善意晉毎征伐常遣使徴兵不待求也厲公之時於魯屢言乞師者盖晉失諸侯人心懈怠魯為人望苟有難意恐諸侯亦且有辭故特使貴卿卑辭以求之而於他國禮必執謙威令不及徃日矣乞師於魯亦以東方諸侯託魯也
  是年郤錡十六年欒黶十七年荀罃十八年士魴屬詞凡徴師諸侯以伐叛討貳乃伯者之義所得為晉至厲公諸侯每貳於楚於是將伐秦伐楚恐伯令不足以風動列國故五年之中三遣貴卿乞師於諸侯悼公初立亦襲其禮盖晉之伯業日卑矣
  三月公如京師
  季氏私考朝必於王見必以日如公朝于王所言日是也書三月公如京師而不言朝於王是過而不朝也若果朝王者則當於公如京師之下書某日朝于王矣諸侯至京師禮無不朝者必天子辭焉諸侯習為故常遂不入王城王靈益不振矣
  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季氏私考遂者急於後事之辭云自京師則非至京師而始為㑹明矣其道由函谷關入東諸侯之便也秦至僖公時始與晉文公敗楚城濮而預於温翟泉之盟然皆序於諸小國之下及文公卒而始與晉抗其後互相報復兵革相尋宣成之間秦勢漸盛故十一國盟蜀推楚主盟而秦則偃然序於宋陳諸國之上矣既而乗晉之衰遂與白狄伐晉此晉人之所痛心而未克逞志者也厲公初立鋭意報秦欲集人心則善魯以厚其禮欲資兵力則乞師以卑其辭經營二三年間亦唯伐秦一事而已然而内無用賢厚本之政外失反已息爭之方而徒欲以威制強國卒亦何以服秦哉
  曹伯廬卒于師宣公卒成公負芻立負芻欣時皆宣公庶子高氏曰非戰死也死于行爾榖梁以為閔之者非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孫明復曰不以京師至者明本非朝京師也
  冬葬曹宣公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即渠丘公卒犂比公宻州立
  夏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衛
  衞侯如晉晉侯強見孫林父焉又使郤犨送之以歸其挾晉令而歸乃事實為尤著者也 王氏經世按林父此年歸國襄十四年逐衛獻公立公孫剽其冬㑹于戚而不能討二十五年獻公入于夷儀二十六年林父入于戚以叛晉㑹澶淵反為林父討衛疆戚田取衛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此晉黨孫氏之本末也歸易詞也自晉奉之故也 季氏私考林父奔七年矣而田禄未收故歸不稱復不惟宗強亦以晉之庇也然林父所以乆不得歸者衛定公尚能為主不之聴耳是冬衛定公卒此時必已有疾故晉人奉之而歸強臣介恃大國而不知有君晉實為之也何以為盟主哉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公即位十有四年迄今始娶豈亦主娶齊女而待年未及歟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季氏私考許之棄晉従楚乆矣鄭伯始因晉伐而伐許繼因晉執而圍許皆以許不圗救也至是鄭方従晉則遂恃晉而陵許矣晉覇失道而不知所以恤鄰服貳許安得不遷葉以依楚乎 又云鄭伐許而楚不救者是時楚方以備吴為急姑待而徐舉也故明年六月楚始伐鄭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按稱婦有姑之詞以是時宣夫人穆姜尚在也以者不待公逆而徑以之至於國也僑如以卿逆未為失禮但不待君迎於所館而輙以之至國此則為非正爾
  冬十月庚寅衞侯臧卒定公卒子獻公衎立
  秦伯卒桓公卒子景公立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衛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
  胡傳嬰齊者公子遂之子公孫歸父之弟也歸父出奔齊魯人徐傷其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故書曰仲嬰齊以弟後兄此可謂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者以後歸父則弟不可為兄嗣以後襄仲則以父字為氏亦非矣 劉炫曰仲遂受賜為仲氏故子孫稱仲氏是也 啖助曰時有叔肸子公孫嬰齊此故稱仲以别之 問書仲嬰齊與叔老無異矣何以見譏其為兄後乎茅堂胡氏曰嬰齊乃公子遂之子當稱公孫今魯人以之後歸父書曰仲見其以父字為氏可謂亂昭穆之序矣何氏謂不言仲孫明不與子為父孫也 按魯自有仲孫蔑叔孫豹故叔彭生叔老不言叔孫則仲嬰齊宜亦不書孫矣 季氏私考謂嬰齊乃歸父弟之子而遂之孫又謂歸父字子家其孫以王父字為子家氏本非無後者據君薨家遣之說東門氏逐之之說則歸父果已無後於魯矣以弟後兄自是魯人差失處胡傳說是不必更為鑿說也
  癸丑公㑹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
  季氏私考晉景之時諸侯已貳厲公新立不能以徳撫綏而即以伐秦為事大合諸侯逺勞師衆人心又解體矣故復合諸侯以盟戚焉戚衛地即孫氏之邑也孫氏出衛武公至林父八世則其受戚乆矣去年林父歸衛晉即就戚而同盟亦以親林父也
  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
  季氏私考自晉文執衛侯外凡執人未有不歸京師者晉厲豈獨不能専治曹哉為王執也盖晉侯伐秦諸侯雖不朝王然必私致禮焉曹宣公以疾卒禮不能備王必以此言於晉故厲公親執曹伯于㑹以歸京師曹宣已死責及嗣君此正周之失君道處直書而義自見矣曹伯不名無所屈辱之詞也 按曹伯執而歸于京師之時諸侯將立子臧子臧為欲守節而逃則負芻殺太子事决無有有則子臧之讓國非宜矣以此知季氏私考執曹伯乃為王執理容有之而左氏殺太子之說非也今取西亭辯疑胡忠簡一段明其事如左 西亭辯疑胡忠簡曰曹伯之罪於經無據左氏謂曹伯卒公子負芻殺太子而代之若然則負芻殺未踰年之君與齊商人弑舎罪均矣安得畧而不書又曰㑹于戚討曹成公果討之安得更與同盟邪
  公至自㑹
  夏六月宋公固卒共公卒子平公成立
  楚子伐鄭
  傳遂侵衛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新石 季氏私考趙鵬飛氏曰前年鄭公子喜無故而伐許許楚之與也鄭晉嘗伐許而楚不問以鄭亦在楚耳今鄭従晉而伐楚之與國楚能不惡鄭乎故楚子伐鄭為許也鄭有以招之也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季氏私考宋共公卒不書曰非訃也宋近於魯而共公又魯宣之婿何以不訃乎宋亂故也盖宋昭公時華氏之族逐蕩氏而蕩山者意諸之子也故因共公之卒而與桓族謀逐華氏諸大夫不協國内不靖故不訃喪也然魯以共姬之親雖不來訃亦遣人吊之魯使徃弔即已知其葬日而㑹者如期而徃故𦵏則書日也三月即葬必共姬以嗣子幼弱羣臣交爭恐有他變而急於襄事如此喪禮之苟可知矣
  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
  宋殺其大夫山山即蕩澤司城意諸之子稱國以殺而山不書氏不書氏所以别其非無罪以不氏見其罪則稱國者有司法守之辭也魚石公子目夷曽孫胡傳元之出奔晉與歸于宋皆不省文者著其正
  也書之重詞之複必有美惡焉詞繁而不殺所以與之也以不賴寵而出奔以國人與晉皆許之討而後入正可知矣 按魚石之自止元於河上也畏其挾晉援以討而桓氏皆無祀於宋也其既許元討山而終不免於去也為與山有親而嘗同惡恐見及也但所奔在楚而宋中國要樞為楚所欲爭致其助魚石入彭城釀成他日之大禍則魚石之罪大矣春秋所以不登叛人深罪之以此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高無咎固之子宋華元衞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呉于鍾離季氏私考鍾離古嬴姓子爵國名晉屬淮南郡隋唐為濠州即今鳯陽府臨淮縣地故城在舊府城東六里西近州來杜元凱曰鍾離楚邑淮南縣盖其地在淮南夀夢時吴楚以此為界杜佑所謂锺離互為吴楚之邊邑是也吴以號舉本其夷狄之恒稱爾 私考又云前此八年吴伐郯入州來聲勢已可畏而中國又方病楚故皆俛首親吴以鍾離為吴之界使楚畏敵緩於北爭雖屈於強夷而不計也晉霸之不振可知趙鵬飛氏曰晉欲得鄭當先制楚制楚當先結吴楚忌吴之㫁其後必不敢長驅鄭郊此說得其意矣 王氏經世按先儒因再書㑹而生外吴之說其實諸國之大夫先相約集而後㑹吴于鍾離春秋據事直書耳若曰外吴獨不外楚乎㑹楚何以不殊㑹也趙氏謂再㑹亦非是兩畨㑹合但只於此一地而先相約㑹然後㑹吴云爾
  許遷于葉
  王氏經世按許此年遷葉昭九年遷夷十八年遷白羽定四年遷容城皆避鄭也又二年卒滅于鄭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高氏曰雨着木而成氷上温而下寒也後世此異多應在大臣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文公卒成公原立
  季氏私考此滕子左氏以為文公然孟子時亦有滕文公不應祖孫同諡雖當時諡法已廢孫諡與祖同者容或有之然亦㣲有所别如晉文侯諡文而重耳亦諡文公是以公别於侯也魯齊姜諡齊而歸氏亦諡齊歸是以歸别於姜也今滕有二文公則其後世子孫將何以别稱謂乎左氏所傳必誤也
  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傳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求成于鄭鄭叛晉子駟従楚子盟于武城夏鄭子罕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陂鄭人覆之獲將鉏樂懼衛侯伐鄭至於鳴雁晉侯將伐鄭楚子救鄭 季氏私考宋魚石在楚故鄭為楚侵宋將返魚石也高閌氏曰鄭服中國五年矣至是附楚為楚加兵於宋故書侵自是與楚同病中國諸侯之兵無寧歳矣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
  季氏私考左氏傳曰晉侯將伐鄭欒黶來乞師程正叔曰時以叔孫僑如將作難故師出後期高閌氏曰晉失覇主之義不足以令諸侯恐諸侯厭惡伐鄭之役特使卿來乞師實欲公親行耳今按晉之乞師託魯最重而欒黶之來執禮亦卑他國視魯以為進退則魯公之不至晉怒獨重矣
  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
  胡傳不書師敗績以其君親集矢於目而身傷為重也當是時兩軍相抗未有勝負之形晉之捷也亦幸焉耳幸非持勝之道范文子所以立於軍門有聖人能内外無患盍釋楚以為外懼之戒乎楚師雖敗其勢益張晉遂怠矣卒有欒氏之譖而誅三郤國内大亂聖人備書以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 季氏私考鄢陵鄭之東南鄙也晉以孤軍越其國而與楚相接於此晉固未及伐鄭而楚亦未及救也盖晉將伐鄭鄭人聞有晉師使告於楚晉師濟河聞鄭引楚師將至急趨爭利遂遇鄢陵勇於一戰晉吕錡射楚共王中其目而薄楚於險因以致勝耳 晉伯中衰厲公敗楚鄭于鄢陵鄭猶不服三請王臣㑹伐鄭而鄭従楚益堅 王氏經世按中國勝楚者城濮鄢陵二戰而已城濮之勝文公之治國訓武經營有年一戰而霸猶且不喜而憂知一勝之未可恃也厲公鄢陵之捷豈其成謀不愆於素哉亦幸而已一勝之後無以居之如後此聽僑如之譛而拒魯公舎行父聽公子茷之譖而殺三郤反不為晉國之福也范文子盖知之矣
  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按楚共身在行間以罷卒致敗而殺司馬側異於秦穆之不替孟明矣嬰齊以令尹將左軍而與側相惡致有此敗殆亦不得無罪也故稱國以殺見君大臣同責云
  秋公㑹晉侯齊侯衞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
  胡傳沙隨之㑹晉不見公是魯侯之大辱深可恥焉者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諱乎曰春秋伸道不伸邪榮義不榮勢正已而無恤乎人以仁禮存心而不憂横逆之至者也沙隨之㑹魯有内難師出後期所當恤者晉人聽叔孫僑如之譖怒公而不見曲在晉矣魯侯自反非有背仁棄禮不忠之咎所以直書而不諱也 季氏私考是時季孫行父當國而仲孫蔑以賢為輔故二卿皆以賢稱僑如忌之欲使得罪於晉故搆於君母將為内難以致師出後期因而譖之耳魯侯自反非有大咎晉聽僑如之譖不明甚矣春秋直書不見公以明曲不在公也
  公至自㑹
  公㑹尹子成公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是役也晉猶以僑如之譛不使公與其事
  傳知武子以諸侯之師侵陳遂侵蔡諸侯遷於潁上鄭子罕宵軍之宋齊衛皆失軍 季氏私考自此以後厲公凡三伐鄭而皆有王臣與焉以鄢陵之役徴兵不至故假王臣為重以脅諸侯耳然而諸侯之兵終不合一其末猶至於荀罃乞師非由厲公無服人之徳哉
  曹伯歸自京師
  傳曹人復請於晉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 公羊傳執而歸者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復歸于曹何易也其易柰何公子喜時在内也公子喜時在内則何以易公子喜時者仁人也内平其國而待之外治諸京師而免之其言自京師何言甚易也盖即曹伯歸之易所以歸其美於喜時也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舎之于苕丘
  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
  僑如自此不經見盖終于齊而不復返也 高氏曰季孫得釋將與公偕歸故僑如懼罪而出奔魯人立其弟豹以為叔孫後是謂穆叔
  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犨盟于扈
  高氏曰沙隨之㑹既不見公伐鄭之㑹又不得與而國之宗卿於是見執公彷徨於外以求自明於晉僅能使僑如見逐季孫受盟而公免於難焉方秋而出盡冬而歸始以伐鄭出㑹而不得與乎其事君辱臣執亦國之深恥也及公之歸不可以伐鄭致故託曰至自㑹以見公之不與於伐鄭也
  公至自㑹
  初行父之見執也公待行父偕歸焉既而行父従公歸故雖見執而以従公歸則不書至舉公為重也
  乙酉刺公子偃偃宣公之子而成公之弟也
  屬詞穆姜僑如之謀公子偃所不知雖加之罪而事不可書故但言刺而已穆姜指偃與鉏曰是皆君也盖欲激公使逐二家非真有廢立之意季孫歸而殺偃遷怒也不及鉏鉏幼公不忌也
  十有七年春衛北宫括帥師侵鄭
  傳鄭子駟侵晉衛北宫括救晉侵鄭則此師盖晉命也
  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靈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
  傳楚子重救鄭師于首止諸侯還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謀復伐鄭也
  秋公至自㑹
  伐鄭而以㑹致伐無功恥言之也
  齊高無咎出奔莒
  季氏私考高國既去崔氏則事權自己出矣然慶克者崔氏之黨也而無徳以服之安得不致其譖害乎此高無咎國佐所以不能自保而崔氏於是復進矣
  九月辛丑用郊
  九月夏之孟秋不卜日不卜牲而強用其禮焉故曰用郊胡傳郊之不時未有甚於此者也故特曰用郊用者不宜用也 屬詞用郊者用其禮以祈福而不為農事也成公以國有内難君臣外見執辱而頻年出師未已故竊天子類造之意用郊祀以告事而祈焉在魯郊中尤為僣妄此用郊之非禮也
  晉侯使荀罃首之子是為知武子來乞師
  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
  傳庚午圍鄭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諸侯還 孫明復曰鄭與楚比晉厲三假王命合諸侯以伐之而不能服中國不振可知也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
  盖従公伐鄭還而道卒也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定公卒宣公牼立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
  季氏私考郤錡郤克之子郤犨之従姪而郤犨則郤至之伯父也欒郤自傾危趙氏之後權勢日張而郤氏一族三卿尤為強盛不惟胥童惡之雖欒氏素為黨者亦忌之矣况厲公以寡恩輕聽之君䜛言安得不易入哉故謗一至而胥童等遂奉君以攻郤氏盖執之而治以國法也故稱國然郤氏雖多怨而未有必誅之罪也故不去其大夫左氏所載長魚矯等以戈殺三郤則是國人亂殺之辭非稱國以殺之意也孫明復曰君之卿佐是謂股肱厲公不道一日而
  殺三卿此自禍之道也誰與處矣故列數之以著其惡
  楚人滅舒庸
  楚敗鄢陵之後舒庸有異志於吴故楚滅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克之子甲父之孫季氏私考胥童既致三郤於死遂欲併害書偃則生亂之道也故書偃得以亂國為辭而致胥童於國法王氏經世杜氏曰厲公以私欲殺三郤而三郤死
  不以無罪書書偃以家怨害胥童而胥童受國討文明郤氏失民胥童道亂冝其為國戮也 吴澂氏曰殺胥童者書偃也而書國殺盖二子當國而以國法殺之也然殺胥童書偃之私也故不去其大夫
  庚申晉弑其君州蒲
  屬詞告不以名氏故但稱國以弑必弑君者當國國人皆逆賊之黨故無能以名氏告者若欒書中行偃是也愚謂𫝊使程滑弑之使字誤盖書偃執公將易置其位而滑遽弑之廢公是書偃意弑公非書偃意其來告也不具弑者名氏故魯史因而書國聖人亦因之為此若果使滑弑則豈可輕縱如此耶主張氏說為是張氏曰書偃晉之世臣以社稷為心可以行易位之權而程滑遽弑之故不言二卿分其惡於衆也 廬陵李氏曰晉伯在靈成景厲之世其權卑於列國矣楚荘乗晉之衰其事進乎方伯矣然春秋書伯在晉不在楚者存中國也自文六年盡成十八年凡四十九年為靈成景厲之繼伯先儒李氏曰靈公政墮柄分無抗伯業之志成公力弱事淺無伯諸侯之權景公心勞謀舛無制中夏之畧厲公外強中乾無服人心之道四君雖執夏盟非復文襄之舊矣靈公以少主蒞強卿上驕下肆楚始爭鄭盖將嘗試晉政於是有狼淵之師此非細故也而救鄭之役止書晉人衛鄭欲介魯以求通盖未忘晉徳於是為沓棐之㑹此關大勢也而新城之盟晉侯不出扈之盟曰討齊難扈之㑹曰平宋難盖君臣之大倫人道之不可廢此豈常變也或求賂以免或無功而還范山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夷狄謀取其伯方且沈溺宴安厚斂以雕牆輕殺以愎諫欲不亡得乎故曰無抗伯業之志也成公若有其志矣内難甫靖履國未長四年而後始出偏師以侵陳黑壤與扈二㑹僅能再合列國而已黑壤以服鄭扈以服陳亦庻幾改物也然始之不能有為者凡數年外而楚人三嵗三伐鄭晉無攘却之謀内而鄭子家弑君晉無討賊之刑諸侯何所觀焉故曰無主諸侯之權也景公若能収其權矣規模失序徒勤諸侯不能首合與國大修同盟以治即異之黨使楚人得號令于辰陵乃且亟㑹櫕函求山後戎狄以為先務是孰緩孰急也不能謀少西氏之逆以誅陳之惡使楚得行方伯之事方且修房帷一笑之憾興大師以伐齊得已不已孰重孰輕也不能統一六師蒐繕卒乗以一矢遺楚使邲不振旅為中國羞乃伐廧咎如滅赤狄哆然言功是孰害孰利也蟲牢馬陵于蒲晩年三㑹竟莫駕楚故曰無制中夏之畧也厲公若有其畧矣徳薄而多大功慮淺而數得志觀厲公不特純以汰心行之亦假義飾譽者也歸于京師而後正曹負芻之罪請於王官而後進駕鄭之威此類可欺世自掩矣晉之所忌曰楚曰吴曰秦曰狄厲公自交剛敗狄而狄服㑹京師伐秦而秦恐戰鄢陵勝楚而楚弱㑹鍾離通吴則呉成四鄰無釁而諸侯反貳是以沙隨辱魯猶未快也而求多季孫柯陵伐鄭猶未已也而再厪單子諸侯無患而蕭墻反危是以三郤之誅成而匠麗之難萌故曰無服人心之道也
  齊殺其大夫國佐
  西亭辯疑四明程氏曰按左傳齊殺其大夫國佐以榖叛故非也如國佐以榖叛則當書曰齊人殺國佐與晉人殺欒盈同一辭不得言齊殺其大夫矣且叛逆而立其後又寧有是理哉 季氏私考國佐書大夫則左氏所謂棄命専殺以榖叛者乃當時文致之辭也若夫怙權賣直而為人所忌則誠有之耳李亷氏曰此為齊崔慶専國之始事也 王氏經世按是時齊有慶克實通於聲孟子靈公入孟子巧言刖鮑牽逐高無咎既盟國佐而復之而又殺之故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國勝何罪又殺諸清慶克死未正其討又秩其子刑賞如是宜乎慶封稔禍政歸陳氏也歟
  公如晉
  悼公立而朝之也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
  胡傳此伐宋以納魚石其不曰納宋魚石于彭城何也劉敞曰不與納也大夫失位諸侯納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其言復入者已絶而復入惡之甚者宋魚石晉欒盈是矣 孫氏曰此楚鄭間晉之變伐宋取彭城與魚石守之以逼宋也其曰宋魚石復入于彭城者不與楚鄭伐宋取邑以與宋叛臣也故以魚石自入犯君為文王氏經世按楚為是舉非直納宋之叛臣其意尤在隔吴晉之道也晉之通吳盖懼吴楚之合而為患于中國也是時楚方張而吴亦始大楚荘之世嘗盟吴越非直欲服屬之亦以已爭衡于中國而虞其為患於後也而吴人之氣不為楚下故晉用申公巫臣之計因而離之教之乗車教之叛楚吳楚爭強中國之利也吴既通晉明年遂興鄢陵之師大敗楚鄭吴興楚之肘下楚氣奪矣晉得吴不附楚晉得氣矣夫晉齊諸國不但中夏禮義聲名文物之所在亦自古形勝之區武勇強力之地也而顧患吳楚者諸夏處極盛之後文繁物夥漸生驕惰豢養之積雖強勇變為脆弱而蠻夷戎狄崛起僻陋鼓其全銳以乗中國之衰所以能為吾敵也荆楚地大人悍與中國襟帶相接故窺便乗利為患最劇若吴則阻隔江海非中國引之豈能長驅於中國哉中國用吴牽制楚後實為得筭惜不善用之而晉悼之後中國道消遂至以所以長楚者而長吴也宋天下之樞居晉楚吴三強之間楚今有事於宋非慮及此而欲以杜吴晉相通之道歟
  公至自晉
  晉侯使士匄燮之子是為范宣子來聘
  即位而拜朝也襄陵許氏曰公朝始至而聘使繼至晉悼之下諸侯肅矣此列國之所以睦而叛國之所以服也
  秋𣏌伯來朝
  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𣏌伯於是驟朝于晉而請為婚後晉以悼夫人故合諸侯城𣏌又使魯歸𣏌侵田於是𣏌文公來盟 屬詞𣏌君始終稱伯𣏌君自貶抑之意稱於他國皆然其間或稱子者為魯人所卑也然𣏌自桓公而後稍能自強既昏於晉世従盟主征伐雖不朝魯而終春秋六君魯皆㑹其葬不敢侵暴之矣
  八月邾子來朝邾宣既立故來朝
  築鹿囿
  盛暑為此其縱欲勞民可知
  己丑公薨于路寢
  廬陵李氏曰成公在位十有八年自鞌戰以後汶陽未歸之前魯事晉甚謹自汶陽歸齊之後魯之於晉嫌郄已主然方其事晉也東讎於齊南屈於楚丘甲作而兵政變四卿將而公室弱魯已無一事之可取矣及其得罪於晉也㑹葬而見止來聘而及盟沙隨困苕丘執而辱於外僑如䜛夫人失徳而亂於内魯自隠公以來未有如是者也及其末年幸悼公之興國家無事而又一時諸臣如季文子孟獻子子叔聲伯臧宣叔臧武仲皆賢智之資故能維持協賛以綏内難不然魯盖不可為矣先儒李氏曰四卿得志於齊僅能免二鄙之侵而十年三朝三聘於晉不能免沙隨苕丘之辱如京師似可求尊周之名而㑹盟于蜀莫掩背華之失成公得不救失而不知其非也斯言信哉 季氏私考成公柔弱之君也以世適嗣位四鄙未嘗被兵國亦可謂無事矣特以季孫行父當國聽其與叔孫僑如比周始則倚晉以報齊既而従楚以背晉既又事晉以致諸侯憚於強而不能自立者也故韓穿之言汶陽唯唯承命而卒歸于齊為國如此何以善後所賴仲孫蔑賢臣夾輔而季孫亦漸信向焉故二卿卒為僑如所忌而郤犨之譛幾於危國非有子叔聲伯委曲營救則僑如不以罪廢而魯政將盡移矣子叔聲伯之賢亦蔑之徒歟自是専意向晉而中國亦多賴之成公所以國體無失而正寢克終者安得不謂蔑之賢所致哉
  冬楚人鄭人侵宋
  傳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楚師還 季氏私考楚本欲圗宋者也恃彭城有魚石無擬其後者則又與鄭侵宋矣
  晉侯使士魴士㑹子士燮弟來乞師
  季氏私考李廉氏曰晉厲公乞師三郤錡為伐秦欒黶為戰楚荀罃為伐鄭厲公不徳人心未服矯以求諸侯也晉悼之乞師一士魴為救宋悼公初興覇事未定謙以接諸侯也
  十有二月仲叔蔑㑹晉侯宋公 衞侯邾子崔杼同盟于虚朾
  屬詞晉悼公初立楚納宋魚石于彭城又侵宋悼公㑹諸侯于虚朾以謀救宋時成公薨未葬故魯獨以大夫徃齊以遠故使崔杼 季氏私考曰悼承厲之衰人心方散曹滕諸國多不至晉皆懐柔之而已但即見在者推晉主盟然悼有成伯安強之志是以雖當衰弱之餘而諸侯復合伯業復興焉
  丁未葬我君成公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
<經部,春秋類,春秋事義全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一   明 姜寳 撰襄公名午成公子母定姒因事有功曰襄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仲孫蔑㑹晉欒黶宋華元甯殖殖俞孫相之子曹人莒人犂此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
  胡傳楚已取彭城封魚石戍之三百乘矣則曷為繫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魚石不得受之楚雖專其地君子不登叛人所以正疆域固封守謹王度也 季氏私考按桓文盛時凡諸侯㑹盟惟八大國而小國各相附屬皆不預焉今邾莒滕薛皆預于㑹者則以賦役日煩小國附於大國不若親供一國之賦者之為簡便故因晉悼興而更制也自是小國多列于諸侯矣 又按莒邾滕薛毎預諸侯之㑹多以人書者盖小國一卿其大夫亦多不備故常以士攝行抑或下大夫或初試為大夫者止可當大國之士故以列於微者而名遂不登於史䇿歟當時主㑹者亦不以此為慢也
  夏晉韓厥穿之族帥師伐鄭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𣏌人次于鄫鄫在今睢州宋地也
  傳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待晉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晉侯衛侯次于戚以為之援 王氏經世按楚大夫既禽五大夫於是伐鄭以討其從楚納魚石之罪然不重勤諸侯使韓厥將偏師而東諸侯次于鄫以為之援楚兵不出則韓厥足以當鄭楚兵出則五國之師足以撓楚此皆放於義合於節制而不輕用者也
  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傳楚子辛救鄭侵宋吕留鄭子然侵宋取犬丘 按救鄭而侵宋攻其所必救侵宋即所以救鄭也胡傳謂傳書子辛而經不書似以壬夫子辛為二人救鄭侵宋為二事誤矣
  九月乙酉天王崩簡王崩子靈王立
  邾子來朝
  通嗣君也
  冬衞侯使公孫剽獻公從弟黑背子來聘聘新君晉侯使荀罃來聘通嗣君
  胡傳簡王崩赴告已及藏在諸侯之䇿矣則宜以所聞先後而奔喪今邾子方來脩朝禮衛侯晉侯方來脩聘事於王喪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曾不與焉而左氏以為禮此何禮乎 屬詞襄公即位悼又先來聘故公朝悼者四三年始朝四年朝而聽政八年聽朝聘之數晉侯亦使士匄來拜公之辱蕭魚之後晉來拜師公復往朝悼公待諸侯有禮故公謹於事晉如此
  二年春王正月葬簡王
  五月而葬速矣
  鄭師伐宋
  楚令也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姜氏襄公嫡母也
  齊姜娶未及七年而薨未聞有所出
  六月庚辰鄭伯睔卒成公卒子僖公髠頑立
  是年晉楚争鄭晉乗鄭䘮而伐之諸侯之大夫㑹于戚以謀討鄭國方有難不備禮故不書葬
  晉師宋師甯殖侵鄭
  蘇氏曰鄭雖有叛中國之罪然伐其䘮非禮也
  秋七月仲孫蔑㑹晉荀罃宋華元衞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謀討鄭也 季氏私考㑹戚將以謀制鄭也而諸國大夫多有不集故至冬又㑹則告以城虎牢之謀晉之為㑹每就戚焉可以見孫林父之倚晉也深而晉之親林父也至矣
  己丑葬我小君齊姜
  叔孫豹得臣次子僑如弟如宋
  宋平公立於今五年而公亦新立豹如宋通嗣君也
  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傳鄭人乃成 晉知武子從孟獻子之言奪其險而城之所以逼鄭也本孟獻子之謀見晉悼能用謀也 季氏私考虎牢巖險之地即虢之制邑而為鄭所併在漢為成臯今鄭州汜水縣也其地在鄭之西而楚在鄭南非能斷楚爭鄭之路但鄭人得之則足以挾楚而抗晉者也夫鄭之所以常服楚而不畏晉者亦料諸侯逺來致討兵不能久留耳故晉人特設此謀先為城守以偪之鄭見虎牢城而諸侯之師常在焉則必不敢棄晉南向而自當仗信以守其國矣然晉城虎牢非欲助鄭以與楚戰也特偪鄭而使之不敢貳耳此即知武子不與楚戰之計也晉以虎牢本虢舊封非鄭分地與衆共之不令鄭有故不繫之鄭 王氏經世虎牢方為伐鄭不服而城其巖邑以制之豈可曰城鄭虎牢也耶况晉必以師取之而後城之則版築興之日虎牢固非復鄭虎牢矣此所以不繫之鄭胡氏以為責鄭之不能有非也汪氏曰自平王東遷鄭武公入為卿士王賜之虎牢以東後失其地鄭厲公納惠王而王復與之焉然齊桓之覇説申侯而與之虎牢則固未嘗以虎牢為中國之輕重也迨悼公之覇則近楚㣲國若江黄弦庸六蓼羣舒之類吞噬靡遺中國諸侯若陳若蔡若許亦已服役於楚夷於屬縣而鄭以王室懿親畿内大國又屈而從楚苟非扼虎牢之險以制其棄同即異之心則楚將越鄭而東蹂躪中華之境其不淪胥以敗者㡬希矣故虎牢之城不繫於鄭責鄭而與中國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申楚司馬
  晉城虎牢有以勝楚矣楚人以連年不得志於宋謂司馬不能振兵威也故殺申
  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吳
  季氏私考是時吴與中國合好楚人患之欲先滅吴以服中國故公子嬰齊以重兵伐之而不知吴方强盛非可以力屈之時也 又趙鵬飛氏曰自是天下之勢遂成鼎足晉吴楚是也吴既附中國則楚實孤終春秋之世楚無一日安枕者吴掎其東也
  公如晉
  季氏私考觀襄公如晉而能與晉侯盟于長樗則左氏所謂㑹于沙隨之歲始生而説者遂謂四歳即位者妄矣 按髙氏謂襄於是始七歳童子侯不可接以成人之禮非也襄能逺如晉又如衛自逺同盟雞澤必已長非童子侯矣
  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
  是時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謂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焉者所以為知禮也 晉侯去其國而與公盟長樗盖近晉地於此見悼公之謙宜其能復伯也
  公至自晉
  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犂比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即今廣平府雞澤縣
  王氏經世按前年城虎牢鄭人請成故今年合諸侯鄭列于㑹而同盟以堅服鄭也堅服鄭以同外楚也單子與盟盖自齊桓假王人為重然首止葵丘㑹王人而不敢援與同盟世變日降王人之同盟屢矣習俗既成雖以悼公之賢而亦不知革也而其失亦難掩矣 季氏私考晉厲公時始假王臣為重而要之同盟悼公嗣興猶循故事故亦要單子以與此盟自此平丘召陵凡大㑹諸侯率以要王臣為常矣晉悼有志復覇人心信從雖久叛之陳亦使袁僑如㑹則其事與厲公異矣 胡傳其同欲柰何同病楚也㑹于柯陵之嵗夏伐鄭楚人師于首止而諸侯還冬伐鄭楚人師于汝上而諸侯還雞澤之盟陳袁僑如㑹楚師在繁陽而韓獻子懼平丘之行楚棄疾立復封陳蔡而中國恐是知此三盟者諸侯皆有戒心而脩盟故稱同不以尹子單子劉子亦預此盟而譏之也夫王臣將命必惇信明義而後可以表正乎天下諸侯守邦必尊主奉法而後可以保其社稷今王臣下與諸侯約誓諸侯亦敢上與王臣要言斯大亂之道也則亦不待書同盟而罪自見矣 廬陵李氏鄭子展曰五㑹之信今將背之盖鄭之從晉始于雞澤故三年雞澤五年戚又㑹城棣救陳七年鄬八年邢丘皆鄭與㑹也于鄬雖未至已致其意矣自邢丘之後子駟不從子展之言而鄭從楚故五㑹始雞澤終邢丘皆鄭故也
  陳侯使袁僑如㑹
  杜氏曰陳侯疾楚政而來屬晉本非召㑹而自來故云如㑹
  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
  傳楚司馬公子何忌侵陳 季氏私考趙鵬飛氏曰悼公晉之賢君也其所以覇諸侯之效在得陳得鄭而已陳鄭即楚久矣今與虎牢之役隻矢不遺而鄭來陳見鄭來而恥獨為夷亦遣袁僑如㑹然鄭以君㑹而陳以臣至雞澤之盟以諸侯盟鄭之君戊寅之盟以大夫盟陳之臣盖鄭伯之來既與盟矣袁僑至而無以質之則懐附之心不固苟復自與之盟則袁僑實抗而覇權不尊故以大夫盟之則晉無屈己之辱僑無抗君之罪禮甚安而分甚明此所以見悼公之賢也論者乃謂諸侯在而大夫盟為大夫之專殊不知大夫奉君命而盟袁僑又何得為專乎 王氏經世按榖梁氏曰諸侯盟又大夫相與私盟是大夫張也故雞澤之㑹諸侯始失政矣啖子曰諸侯盟已畢而袁僑至故大夫與之盟耳無他義也愚謂大夫奉君命而盟袁僑非大夫相與私盟也非大夫張也晉君方明六卿皆民譽諸侯和協何得因一盟而失政自是始乎但踐土之盟陳穆公如㑹文公未嘗再要以盟而陳服于晉厯三世而不叛袁僑受陳侯之指而來苟有誠服之心又何必汲汲以盟誓結之哉則悼公不知本之過也
  秋公至自㑹
  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以不㑹雞澤也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
  傳夏楚彭名侵陳 胡傳午者襄公名也孔子作春秋在哀公之時襄公哀公之皇考也曷不諱乎夫子兼帝王之道参文質之中而作春秋以法萬世如公薨不地滅國書取出奔稱孫之類所以放其文也莊公名同而書同盟僖公名申而書戊申定公名宋而書宋人之類所以從其質也從其質此陳侯午所以不諱也
  夏叔孫豹如晉
  報元年荀罃之聘也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
  成公妾襄公母姒𣏌姓
  葬陳成公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
  西亭辯疑公羊本姒作弋不然此既稱定姒不應哀公時復稱定姒當以公羊本為正姒字誤
  冬公如晉
  本為晉謀合諸侯也而善道㑹吳之議亦始於此矣
  陳人圍頓
  傳楚人使頓間陳而侵伐之故陳人圍頓 髙氏曰頓子恃楚而不事陳今陳復從中國而頓為楚間故圍之自雞澤之㑹而書伐許圍頓見晉興而楚詘矣
  五年春公至自晉
  夏鄭伯使公子發子産父來聘
  僖以二年即位今來聘通嗣君也鄭聘魯唯此終春秋魯未嘗聘鄭
  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
  豹覿鄫世子於晉託世子於晉也而鄫卒為莒滅悼亦不能庇鄫豈逺故歟
  仲孫蔑衞孫林父㑹吴于善道鳯陽府盱眙縣地在淮水南鍾離東本屬吴者也
  晉將邀吴為戚之㑹而魯衛近吴且俱同姓故命以通好焉懲前此吴子之不至也 許翰曰晉楚争衡權在吴故晉急於㑹吴如此
  秋大雩
  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子辛
  黄震氏曰楚忿陳之復歸晉也咎令尹子辛侵欲于陳故殺之
  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曹伯莒子犂比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吴人鄫人于戚
  吴何以稱人來㑹不為主也 石氏曰成九年為蒲之㑹將以㑹吴而吴不至故十五年諸侯之大夫㑹之于鍾離前三年悼公盟雞澤使荀㑹逆吴子而又不至故此年使魯衛先㑹之于善道凡此皆往㑹之也至秋戚之㑹序吴於列而不復殊者因其來㑹也凡序吴者來㑹我也殊吴者往㑹之也 季氏私考夀夢方强懼與楚合故悼公逺與吴通使為楚憂亦制强夷紓近患之微權然不脩德息兵柔逺能邇而又結一强夷苟紓目前忽逺圖而忘後害此䇿之下者也
  公至自㑹
  冬戍陳
  程子曰陳附中國而楚爭之則戍之者在於助陳而距楚與之可也
  楚公子貞子囊帥師伐陳
  以陳從晉也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
  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
  楚伐而晉即合諸侯以救之其勤如此陳之服晉宜矣
  辛未季孫行父卒
  髙氏曰自文子卒而魯有城費作三軍事則知文子雖專而猶忠慎僣亂未啓也其子宿嗣是為武子於是始營私家矣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𣏌伯姑容卒桓公卒子孝公匄立
  夏宋華弱來奔
  左傳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也子蕩怒以弓梏弱於朝平公見之曰司武而梏於朝難以勝矣遂逐之來奔
  秋葬𣏌桓公
  滕子來朝
  始朝公也
  莒人滅鄫
  廬陵李氏曰四年公如晉請屬鄫晉以鄫屬魯其冬邾莒伐鄫臧孫紇救鄫侵邾五年叔孫豹覿鄫世子巫於晉九月㑹戚豹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聽命於㑹今年莒滅鄫晉人來討季武子如晉謝亡鄫此左傳鄫事之本末也 西亭辯疑先儒多宗公榖之説獨陸氏不取謂定六年鄭滅許哀元年許復見於經則鄫之滅而再見亦何足怪若鄫人實取外孫以為國嗣罪自在鄫非莒之過經文又當如梁亡之類而言鄫亡不得書莒滅也且鄫雖小國亦有君臣社稷豈肯居然取異姓為後乎 按廬陵李氏取趙伯循之説謂莒人以兵破鄫立其子使守之而為附庸其子又鄫之外甥令奉鄫祀神不歆非類是使鄫絶嗣也故須書滅公榖但傳得立鄫甥守祀之説而不知莒實滅鄫使為附庸後至昭四年魯復取鄫鄫再見于經以此立異姓以為後之事誠有之然春秋書莒滅鄫實以莒是時取鄫為附庸故書滅非是莒女為鄫夫人立其出而即為滅亦非立異姓即為滅亡之道之謂也胡傳引黄歇吕不韋進妹獻姬之事則更逺於事情矣
  冬叔孫豹如邾
  報邾子之朝也 屬詞邾自宣成以來世朝于魯襄四年魯屬鄫而邾莒伐鄫侵邾敗于狐駘至是莒滅鄫魯知外患未已故釋怨以脩好于邾時襄公幼孟獻子叔孫穆叔為政庶能克己者矣
  季孫宿如晉
  左氏晉為鄫故來討故宿如晉當時魯屬鄫而晉以鄫故來討魯謝亡鄫事情亦當然但宿之往也殆宿初嗣似亦託使事以求見伯主爾
  十有二月齊侯滅莱
  萊姜姓子爵國於東夷傳謂裔夷之俘以此 齊圖萊乆矣至是滅之
  七年春郯子來朝
  郯久事吴晉悼公既以諸侯㑹吴人于戚於是郯子始來朝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小邾子來朝
  城費
  胡傳費季氏邑也按左氏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夫文子相三君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則固忠於公室而不顧其所食之私邑也及行父卒宿之不忠遂專魯國之政羣小媚之無故勞民妄興是役季氏益張其後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至於帥師墮費其越禮不度可知矣然則書城費乃履霜堅氷之戒强私家弱公室之萌據事直書而義自見矣用人不惟其賢惟其世豈不殆哉 季氏私考費魯東鄙邑僖公以賜季友今屬兖州府沂州沂州即臨沂也臨沂故城在州北五十里水經注曰洛水出冠石山東南流注于沂沂水則自中丘城西而南逕臨沂城東合汶水而又南逕啓陽城東者也啓陽之西南為邾地中丘之東北為莒地費在顓臾祊田之間而界於邾莒季氏以為要地故宿初嗣位而即城之不言季孫宿城者當時大夫食邑猶屬於公城以國事舉也然私邑自專之禍於此實造端矣
  秋季孫宿如衞
  襄元年衛公孫剽來聘宿如衛報剽之聘也 通衛好也時仲孫蔑執政務在睦隣故多通使於隣國如此
  八月螽
  冬十月衞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其來聘報季孫宿之聘其盟尋孫良夫之盟也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
  十有二月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莒子犂比邾子于鄬
  季氏私考鄬鄭地盖在鄢陵之間近陳者也鄵亦鄭地當在鄬西楚公子貞用大衆以圍陳其勢盛於伐矣然以十二月將厯一冬民朝夕急而悼公始㑹諸侯于鄬遷延鄭地是有畏楚之心而不能急救陳也夫陳之所以從晉恃其能救己耳楚患曰迫何以能存此陳侯之所以逃歸也而晉人緩師畏敵之罪見矣陳既失恃而晉遂無以宗諸侯自是終襄昭之世中國盟㑹非晉楚之從交見者無復有陳而晉亦不復致討此豈真有意於懐陳者哉
  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僖公卒子嘉嗣是為簡公季氏私考諸侯已至於鄬越鄭都矣而鄭伯不㑹則有疾可知如㑹而卒于鄵以疾卒也三傳皆以弑言不經之甚矣榖梁曰未見諸侯其曰如㑹何也致其志也禮諸侯不生名此其生名何也卒之名也卒之名則何為加之如㑹之上見以如㑹卒也此數言已足以見其從中國之善矣何必附㑹為不言弑之強詞也歟 西亭辯疑諸侯不生名此名鄭伯者何以鄭伯如㑹而卒也一事故不得雨舉其名若曰鄭伯如㑹未見諸侯髠頑卒于鄵則辭不順所以首志其名也三傳見其文異乃以為弑弑而書卒趙鵬飛曰春秋庇逆賊矣豈理也哉
  陳侯逃歸
  榖梁子曰逃義曰逃逃者匹夫之事上二年諸侯戍陳今楚令尹來伐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為陳侯計者下令國中大申儆備立太子以固守親聽命於諸侯謀禦敵之䇿當是時晉君方明八卿和睦諸侯聽命必能致力於陳矣不此之顧棄儀衛而逃歸此匹夫之事故書逃歸以罪之可謂深切著明矣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朝且聽朝聘之數也
  夏葬鄭僖公
  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
  季氏私考公子燮蔡司馬國卿也鄭人恃晉故侵蔡而獲其公子所謂不脩文德而有武功者也蔡楚之與也能無致楚之討乎子耳子國之為政於是乎失謀矣
  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衞人邾人于邢丘
  胡傳蘇轍曰晉悼公脩文㐮之業改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聽命於㑹大夫稱人衆詞也朝聘之節儉而有禮衆之所安也臣則以為大夫稱人貶之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聽命無乃以姑息愛人而不由德乎使政在大夫而諸侯失國又豈所以愛之也後此八年湨梁之㑹悼公初歿諸侯皆在而大夫獨盟君若贅旒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故邢丘之事魯公在晉而季孫宿㑹見魯之失政也諸侯之大夫貶而稱人謹其始也 廬陵李氏曰左氏疏昭三年鄭子太叔云文襄之伯也令諸侯三嵗而聘五嵗而朝自襄以後晉徳少衰諸侯朝聘無復定準今晉悼復脩覇業更合諸侯故公朝晉而禀其多少如公朝者盖亦非一晉侯謙不敢在國約束故出外合之又難煩諸侯使大夫聽命故為邢丘之㑹以命朝聘之數耳其數盖亦同文襄也汪氏曰悼公復伯業而虚朾同盟首以仲孫蔑齊崔杼厠乎其間繼㑹雞澤又以諸侯之大夫盟陳袁僑焉今而㑹邢丘且曰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聽命然則諸侯之失政實悼公為之也春秋人諸侯之大夫而不貶季孫宿盖不書季孫則疑於諸國之微者人諸國之大夫所以人宿也
  公至自晉
  莒人伐我東鄙
  髙氏曰鄫田接于魯而疆界不明故興兵伐魯以正之鄫遂屬於莒矣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貞即子囊帥師伐鄭
  討侵蔡也 胡傳鄭介大國之間困强楚之令而欲息肩於晉若能信任仁賢明其刑政經畫財賦以禮法自守而親此四隣必能保其封境荆楚雖大何畏焉而子耳子國加兵於蔡獲公子燮無故怒楚所謂不脩文德而有武功者也楚人來討不從則力不能敵從之則晉師必至故國人皆喜而子産獨不順焉以晉楚之争鄭自兹弗得寧矣是以獲公子燮特書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貞來伐鄭及楚平不復書矣平而不書以見鄭之屈服於楚而不信也犧牲玉帛待於境上以待强者而請盟其能國乎 廬陵李氏曰此鄭又從楚之始也至十一年蕭魚始從晉
  晉侯使士匄來聘
  拜公往朝之辱也
  九年春宋災
  夏季孫宿如晉
  報士匄拜朝之聘也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成公母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四月而葬速矣
  冬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犂比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
  胡傳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知武子明於善陣之法以佐晉悼公屢與諸侯伐鄭楚輙救之而不與之戰楚師遂屈得善勝之道矣故下書蕭魚之㑹以美之 季氏私考鄭之見伐於楚悼公不欲勞民以與楚戰故常不救及其從楚則伐之而已矣此虎牢偪鄭之計也是時晉因鄭服復以虎牢與鄭故鄭又從楚雖諸侯伐之猶不心服所使來請成者微者耳而晉亦姑聽之姑退師以示柔服然諸侯恐有怠心也故復同推晉覇盟戯以明不貳之意左氏謂此盟為鄭服若鄭伯親至則當書鄭伯如師矣啖叔佐曰經書同盟自是晉與諸國同盟鄭不預也此説得之然下書楚子伐鄭則鄭與晉成可知矣永嘉吕氏曰晉師敗邲之後楚復陵駕中華既縣
  陳入鄭又滅蕭圍宋于蜀之㑹奄然以蠻夷之大夫主盟諸夏而聽命者十有一國卒之保鄭以為已有厲公敗之於鄢陵三假王命以伐鄭而終不服悼公復覇鄭與於五㑹之信而猶叛焉悼公欲直擣方城漢水之境繼齊桓帖荆之績則楚寖强盛未肯服義而昔者處父之伐不足以屈其力也欲與之决勝復文公舘穀之捷則暴骨以逞勝不可知而先君鄢陵之勝不足以服其心也於是數伐鄭而不與楚戰使楚人疲於奔命而莫能爭鄭既有以剉其暴狠之鋒又有以推其慿陵之志桓文以降於斯為盛故于戯亳北雖書同盟以惡鄭之反覆而㑹于蕭魚特筆以著其美也然悼公四駕伐鄭唯盟戯不致者因子駟之言而未得志於鄭是以不書至榖梁子所謂恥不能據鄭是也亦猶㑹鄬謀陳不成救而不書至㑹耳悼公九合諸侯獨於于鄬于戯不致春秋豈無意哉悼公九合諸侯㑹戚一㑹城棣救陳二㑹鄬三㑹
  邢丘四戯五柤六戍虎牢七亳城北八蕭魚九晉語以為七合盖不數救陳與戍鄭也
  楚子伐鄭
  楚莊王夫人卒王未能定鄭而歸 季氏私考虎牢之城鄭既從晉而楚以晉人為能庇鄭亦不争矣及鄭人侵蔡怒楚而楚公子貞來伐以晉人不救知鄭之無所恃也故鄭復從晉則楚遂加兵焉此舉是也
  十年
  春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犂比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吴于柤柤古偪陽國地在今沛縣界盖吴晉往來處
  季氏私考是時晉方與楚争鄭悼公懼吴之有異志也則楚無擬其後者將悉力以抗中國矣故晉率諸侯又往㑹吴盖㑹夀夢也凡諸侯往與之㑹而以之為主常在吴地今諸侯親往而吴亦就之則于柤亦吴所便也吴可謂倨傲自尊矣而晉覇甘心焉盖不得已而為中國屈耳 屬詞殊㑹者以其稱號不典未能以中國諸侯之禮相接故諸侯自相與為㑹然後㑹之所謂㑹又㑹也晉厲以大夫㑹吴悼遂以諸侯㑹之皆欲通吴以撓楚也
  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偪陽在今兖州府嶧縣西南五十里
  季氏私考偪陽妘姓小國子爵其地在沛縣一統志云在嶧縣西南五十里則亦沛之東北界也觀晉以偪陽予宋公盖本宋之屬國也偪陽去晉甚逺素無得罪而楚師每至宋境亦未聞其有異心於楚也苟有異心於楚則偪陽在彭城之上悼公必於發兵圍彭城時明大義以伐之矣而何待今日邪然則何為而滅之也盖偪陽近柤必閉道不與吴通中國而諸侯所欲為吴甘心者也今諸侯親至其地㑹吴燕享日久而偪陽地主之禮闕焉又以是為慢也故遂滅之遂者急辭見其滅偪陽之速也晉欲親吴而滅無罪之國以悦其意豈所以懐諸侯威天下哉偪陽子不知所終故不錄其末云 汪克寛氏曰偪陽居吴入中國之要衝悼公之㑹吴于柤盖謀滅偪陽而通吴也 此通吴晉往來之道也
  公至自㑹
  為吴滅偪陽亦魯所恥言故不致滅而致㑹
  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
  傳六月庚午圍宋衛侯救宋師于襄牛鄭皇耳帥師侵衛秋楚子囊鄭子耳伐我西鄙還圍蕭克之九月子耳侵宋北鄙 季氏私考鄭之從楚以鄢陵之戰其君為鄭而親集矢於目也晉之伐鄭以鄭人從楚助魚石而伐宋也故晉兵加鄭則報必及宋鄭之恃楚而不知自反久矣今楚子伐鄭鄭之從楚復堅故楚又助鄭伐宋以報去年伐鄭之役宋惟從晉不貳是時宋樂喜又以賢臣當國故其謀定於先禦備於預完壁以守不與交鋒楚雖加害卒亦無如之何矣
  晉師伐秦
  是時秦人南交於楚而秦景公妹又為楚共王夫人悼公懼其為楚出師故先伐秦識者以為晉欲通吴莫若求成於秦之為得䇿也
  秋莒人伐我東鄙
  莒間諸侯之方有事故伐我其無忌憚亦甚矣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犂比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鄭
  此悼公三駕之一也師于牛首 季氏私考此因鄭人從楚伐宋而伐之自此晉人凡三伐鄭皆因楚鄭加兵於宋而後動則亦不得已而應之者也
  冬盜殺鄭公子騑子駟公子發子國公孫輒子耳
  張洽氏曰鄭之從楚以勞中國皆公子騑之罪也鄭成公卒之初諸大夫欲從晉矣騑以官命未改止之及鄵之役僖公如㑹以從中國而騑不從及楚子囊伐鄭子展欲堅守以待晉而騑請從楚故騑者從夷之人也而發輒惟騑是從此所以不稱殺其大夫也歟
  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
  林堯叟楚數救鄭矣宣元年蒍賈二年闘椒九年子重十六年楚子十七年子重公子申皆不書於是始書救鄭以為晉悼復伯楚始救而不能也是故書救陳見晉之終失陳書救鄭見楚之終失鄭云爾 王氏經世云城虎牢不繫之鄭者時鄭從楚中國取其虎牢而城之為中國守險以制鄭非為鄭而城之也戍虎牢而繋之鄭者時鄭已從晉中國恐楚伐鄭故置兵守衛以拒楚是為鄭而戌之也按鄭及晉平于戍虎牢之後則為鄭已從晉恐楚伐鄭為鄭而戍者似未合左氏曰非鄭地也言將歸焉盖既欲駐師阨險以偪之亦兼欲斷荆楚之路為鄭屏蔽鄭服則將歸焉徳威並行以示懐納於鄭故春秋原其志而書之城而不戍猶不城也楚來争鄭徐合諸侯以救之無及於楚而徒勦民猶不救也此戍虎牢之意也戍則常宿兵峙糧㨿險退可守進可戰鄭服則保鄭以拒楚鄭貳則我扼其要而制其肩膂南向足以禦楚而反向足以臨鄭徒城以偪之志於困鄭而已鄭不心服也置戍示將為之捍禦若曰虎牢非吾利之也為鄭而已
  公至自伐鄭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十一年傳宋向戍侵鄭大獲
  作三軍
  屬詞魯地方百里其初封之時有三軍後舍其一軍止有二軍作三軍者復舊制也然其時三家專國非有意於復舊也但借改作之名而分公室之民為私家之民分兵既定則復舍中軍矣 王氏經世按杜氏謂魯舊二軍今增立中軍縁三子各毁其乘舊軍盡廢而全改作之故曰作三軍依周制則魯侯國止有二軍耳僖公之車千乘徒三萬亦僣也此作三軍盖承乎自减為二之後杜氏謂增立中軍其説是也增立中軍正可謂之作中軍矣而曰作三軍者三家欲專其民人各毁其乗盡廢舊制而全改作之孔氏之説是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
  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
  從子展之謀欲以致諸侯乃固與晉也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犂比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鄭
  此三駕之二以前伐未得志而鄭復來侵宋故也觀兵於鄭南門西濟于濟隧
  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公至自伐鄭亳即湯故都今偃師是也公榖皆以亳為京謂今京索之京近則近矣其如經之本文何偃師即百里之逺亦豈謂之迂途哉亳北乃諸侯推晉為盟鄭尚未與也 西亭辯疑同盟亳城謀楚也先儒皆以鄭服而盟及考左氏記盟誓之辭祗言十二國而無鄭者何盖晉二駕之兵皆為鄭出也一以公子貞公孫輙伐宋一以公孫舍之侵宋一以楚子鄭伯伐宋苟以此盟為鄭服而鄭何為又從楚有伐宋之師邪
  楚子鄭伯伐宋
  攻其所必救欲致晉師而晉亦不救宋但出虎牢之兵以伐鄭而已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㑹于蕭魚
  此三駕之三 蕭魚之㑹晉將為㑹以説鄭歟盖鄭連嵗疲於兵人將悔禍晉欲有以堅其從也故為此㑹以開諭之而鄭之誠服猶在既㑹之後不從楚上見之此時鄭亦尚未在㑹左氏以為鄭服而請㑹與所謂伯駢行成者皆未然也
  公至自㑹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即伯有公孫輒之子其祖公子去疾字子良故以王父字為氏良霄如楚告將服于晉而見執書楚執良霄見楚之力盡於是矣 髙氏曰楚不能得鄭故執良霄自是不復出師與晉争鄭於是堅從晉矣
  成十八年楚鄭伐宋冬楚鄭侵宋襄元年圍宋彭城韓厥伐鄭次鄫壬夫侵宋二年鄭伐宋夏晉宋衞侵鄭城虎牢雞澤袁僑如㑹及袁僑盟荀罃伐許四年陳圍頓五年戍陳貞伐陳救陳圍陳㑹鄬陳逃侵蔡獲燮貞伐鄭九年㑹伐鄭楚伐鄭十年貞輒伐宋秋㑹伐鄭冬貞救十一年夏舍之侵宋㑹伐鄭秋楚鄭伐宋㑹伐鄭蕭魚
  屬詞晉悼公復伯十有一年之中再合大夫九合諸侯始於救宋終於服鄭當楚鄭之侵宋也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楚師還雖君將不書楚每得鄭然後圖宋悼之興楚卒失鄭何宋之及圖故救宋無關於伯體不書而以圍彭城伐鄭序績當務為急也次鄫之役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及陳晉侯衛侯次于戚皆不書者悼之伯略未足以侵陳伐楚也范宣子曰陳近於楚民朝夕急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不待陳侯逃歸而晉人已置陳於度外矣故鄫之次徒以吾大夫㑹外大夫存䇿書之大體而已楚何忌侵陳彭名侵陳皆不書者下書伐陳圍陳舉重鄭子然侵宋不書下書伐宋子耳侵宋不書上書伐宋皆舉重也鄭皇耳侵衛衛人獲皇耳不書與成十五年楚伐鄭不書侵衛同撥亂之機務當其㑹也
  冬秦人伐晉
  猶是為楚救鄭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台魯邑今費縣南有台亭
  胡傳鄆莒邑也遂者生事也入者逆詞也大夫無遂事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之擅權使公不得有為於其國也台在邦域之中而專行之非有無君之心者不敢為也昭公逐定無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其所由來者漸矣 晉悼力衰於伐鄭蕭魚甫㑹莒已背盟矣 髙氏曰文十二年嘗帥師城鄆矣魯不能守為莒所取今復欲取之故季孫因救台而遂入鄆
  夏晉侯使士魴來聘
  為蕭魚之役拜師也 屬詞成公之世晉始通吳鍾離於中國晉厲晉悼皆與吳㑹晉平遂嫁女於吴雖同姓而不顧皆欲結之以撓楚也故夀夢以後弔䘮之禮遂交於魯至昭公亦取於吴其後魯賦於吴八百乗職貢同於事晉則以晉伯既衰欲倚吴以敵齊楚也不書葬義與楚同
  秋九月吴子乗卒吴至夀夢始僣稱王夀夢卒子諸樊立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
  楚以晉得鄭必欲得志於宋故也然楚兵自是亦不至宋矣盖為晉不戰所屈而宋樂喜謀國之功亦不可少也
  公如晉
  朝且拜士魴之辱也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
  夏取邿濟南府濟陽縣
  傳曰邿亂分為三師救邿遂取之
  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共王卒子康王昭立
  冬城防
  季氏私考防在齊南而近於莒是時已為臧孫氏邑去年春莒伐魯明年夏莒侵魯則城防所以備莒莒隂與齊合亦以備齊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嬰齊之子以祖叔字為氏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衞人公孫蠆曹人莒人犂比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㑹吴人于向季氏私考曰杜元凱曰譙國龍亢縣東南有向城按譙國即今亳州龍亢城在今懐逺縣西北八十五里俱屬鳯陽府盖吴楚界上地
  大夫㑹吴也義亦與柤同 私考又云是時夀夢已卒而中國復往㑹吴者盖鄭人雖已服晉而悼公尚欲報秦故親吴不絶使楚不敢為患耳然諸侯不親行皆使大夫㑹而禮殺于柤則見夀夢既卒而諸樊威望亦不及其父矣自是吴楚交争晉亦不復與吴為㑹而至於黄池始見焉魯為晉求吴欲以取媚而叔老亦以卿為介幸於得親尚為能自立哉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孫豹㑹晉荀偃齊人宋人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犂比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伐秦荀偃庚之子是為中行獻子
  屬詞伐秦之役晉衛鄭大夫皆從其恒稱而齊宋大夫稱人者傳以為齊宋大夫不進師也自令狐以來晉與秦交兵大夫將皆稱人而荀偃獨從其恒稱者悼公以諸侯之師伐秦庶幾能張中國之勢討秦人黨楚之罪而齊宋大夫不進師則悼公之令外不行於列國矣荀偃欲進而欒黶先歸則悼公之令内不行於臣子矣故荀偃得從其恒稱譏不在荀偃也諸侯大夫知有伯之無益於己而不知無伯之禍又有甚焉故惰慢不攝如此譏不徒在晉也 季氏私考秦與晉兵争已非一日晉之世讐也故悼公修復伯業復鄭駕楚後即合十三國之大夫伐秦盖自文公以來出師未有若此之衆也然秦關河四塞食足兵强豈易攻之國哉雖將帥輯睦未必能成功也悼公智豈不及特欲假諸侯之兵以示威耳而秦果閉關自守終春秋之世不復與晉争秦自此蓄威養銳至孝公時内修耕稼之政而其後世卒併天下葢實肇基於此
  已未衛侯出奔齊
  季氏私考衛獻公以正得國君衛一十八年與晉悼盟㑹未有失焉本無大惡也特以在位日久燭乎孫氏之專林父懼其害己也故倚於晉援不恤其他遂假暱羣小蔑冢卿之罪而出衛侯盖公孫剽者子叔黑背之子也非次而立其私事林父何所不至固林父之所易制而欲立之者也其逐獻公意可知矣師曠之語晉侯者亦以君道言也若為權臣而發則豈聖人之言哉要之定姜數獻公之語皆林父假託自文之辭而晉人蔽於林父之奸信之獨切故雖師曠亦以此而戒晉侯也使無蘧伯玉之言則亂臣之逆節㡬於伊尹放太甲之忠矣但考蘧伯玉仕靈公朝與孔子為友不應此時已列諸卿能與林父相抗或其言出於他人之賢者而左氏誤記其名也歟 又云林父逐獻公而立剽剽本無有簒國之意制於林父而不能以禮自持然亦難免於簒矣 蔑視冢卿則為不君僕妾定姜則為不子 王氏經世胡氏謂舊史書孫林父寗殖出其君而仲尼筆削稱衛侯出奔恐無此理出之為言不容而見逐之謂也臣子施於君父而史官直書于䇿則非辭也故但可言出奔而已言出奔則或君無道或臣强皆可推其上下比事而見之矣專以為歸罪其君者害教之言也師曠之言足以警其君而不足以訓其臣信如其言是君可出矣曰君神之主也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匱神乏祀百姓絶望社稷無主將安用之弗去何為是何言哉殆亂臣賊子之口實也
  莒人侵我東鄙
  報入鄆也
  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吴
  季氏私考吴夀夢既卒晉人特以伐秦之故㑹吴于向以資其制楚之力自後亦遂與吴不通好矣楚無晉規於是使公子貞伐吴而二十四年楚子又親伐之亦可見諸樊之時吴勢稍衰矣制吴而後可以圖中國也
  冬季孫宿㑹晉士匄宋華閱衞殤公剽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戚孫父邑
  林堯叟云於是衛孫林父立公孫剽而㑹晉于戚以定之襄昭之際大夫無君之禍晉為之也悼公之德衰矣季氏私考黄震氏曰左氏載衛孫林父逐衛獻公衎而立剽晉侯以問荀偃對曰不如因而定之衛有君矣故㑹于戚以定剽春列國之㑹于向者大半不至亦可見人心之公而晉悼聼荀偃之言誤矣自是至剽弑而衎歸衛有二君者十年皆晉為之也以悼公之賢而有此惜哉盖公怠矣明年遂薨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戍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戍盟于劉戍食采於合是為合左師
  杜氏曰報二年豹之聘尋十一年亳之盟
  劉夏逆王后于齊劉夏天子大夫劉采地緱氏西北有劉亭緱氏省入河南偃師縣胡傳劉夏何以不稱使不與天子之使夏也昏姻人倫之本王后天下之母劉夏士也士而逆后是不重人倫之本而輕天下之母矣然則何使卿往逆公監之禮也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書劉夏而不書靖公是知卿往逆公監之禮也春秋昏姻得禮者常事不書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
  書至遇公畏齊不敢至成也 髙氏曰衛侯在齊季孫宿為戚之㑹以定衛而齊不與焉齊固有憾於諸侯矣伐我北鄙以此之故也魯於是時三分其民而公室卑弱已不足以當敵故書公救成至遇
  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張洽氏曰先事無備敵去而後城亦已晩矣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
  髙氏曰邾貳於晉以與齊黨於莒故來伐間我有齊莒之難也
  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盧陵李氏曰悼公立於成十八年凡十六年起四公之衰而復文襄之盛入國之明日逐不臣者七人即位之一月取六官於民譽盖晉賢侯也先儒李氏曰晉悼公其猶有君子之資乎不獨伯功之美也齊桓厯變履險以數十年之經營而行事未免過舉晉文老於奔走晩而復國然血氣之驕悍未除悼公之齒淺矣乃能忠厚而不迫堅忍而持重有回顧却慮之謀無輕逞輙快之舉豈亦稍知以道養心歟八年九合則勤於安夏也三分四軍則謹於用民也六卿選徳則用人有章也騶御知訓則教士有法也此其所以能得諸侯服鄭而駕楚也歟使晉以詐力相長未必能服諸侯也悼公先以謙徳臨之雞澤之召諸侯曰寡君願與二三兄弟相見以謀不協故十三國相與周旋不令而從無滅譚滅遂執曹執衛之事使晉以盟誓為信未必能得鄭也悼公純以誠心行之鄭子展曰晉君方明必不棄鄭故五㑹之信終於不盟無逃盟乞盟之煩使晉以戰伐為威未必能駕楚也悼公一以容量處之楚子囊曰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故三駕之烈不交一旅無城濮鄢陵之勞是三者非有君子之資乎然能服諸侯而不能杜大夫用事之漸能得鄭而不掩失陳之責能駕楚而不能盖誘吴之非夫諸侯盟誓之權非大夫敢干也蕭魚已後凡三大㑹荀偃士匄儼然臨之諸侯雖合大夫浸分何謹於諸侯而縱於大夫乎陳不可棄猶鄭不可舍也戍鄭之役以為有陳非吾事無之而後可鄭雖向晉陳竟歸楚何工於撫鄭而拙於懐陳乎吴不可啓猶楚不可釋也㑹向之役欲數吴不徳以退吴人亦已晩矣楚患雖弭吴憂尤甚何明於治楚而暗於治吴乎不然悼公之覇過桓文矣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晉悼公
  逾月而葬速矣 晉平初立見悼公時諸侯尚多不協而齊與邾莒皆隂為黨而伐魯以撓伯圖故汲汲焉欲合諸侯䘮未三月而速葬也 卿共伯主之葬自襄公之葬悼公始然不經見惟鄭子西弔子蟜送葬見大夫弔卿共葬為當時所通行故知之
  三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犂比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胡傳湨梁之㑹諸侯皆在是若欲使大夫盟者則宜書魯卿及諸侯之大夫盟可也而獨書大夫何也諸侯失政大夫皆不臣也上二年春正月㑹于向十有四國之大夫也夏四月㑹伐秦十有三國之大夫也冬㑹于戚七國之大夫也此三㑹皆國之大事也而使大夫皆專之而諸侯皆不與焉是列國之君不自為政弗躬弗親禮樂征伐已自大夫出矣况悼公既没晉平初立無先公之明也君若贅旒而大夫張亦宜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善惡積於至微而不可掩常情忽於未兆而不預謀荀偃怒大夫盟而晉靖公廢趙籍韓䖍魏斯為諸侯之勢見矣有國者謹於禮而不敢忽此春秋以待後世之意也 悼為邾莒連伐魯將為㑹以討之遇疾乃止今平公欲成父志故㑹湨梁湨水之梁梁堤也在今懐慶府濟源縣 按左傳大夫晉荀偃宋向戍魯叔孫豹衛寗殖鄭公孫蠆皆强家專國者故雖君㑹而大夫自盟以其君不能為有無也王氏經世平公初立以父志欲討邾莒兼虞諸侯有異志故為是㑹以嗣覇而合諸侯也然踰月而葬改服而烝其不懐親也甚矣方在䘮稱子之日而合諸侯接㑹享使諸大夫歌詩必類其越於禮也亦甚矣國君風化之本人倫政事之基而所為若是奚待大夫專盟而後為可罪乎 張氏曰自桓文繼覇中國之政齊晉專之然猶在諸侯也至今年以後則皆自大夫出矣故於此書大夫盟著世變之益降也
  晉人執莒子犂比邾子以歸
  為我故執之 屬詞莒邾屢加兵于魯晋因其來㑹而執之於既盟之後則二國亦非叛伯者也
  齊侯伐我北鄙
  髙氏曰齊既叛晉聞公在㑹將討莒也故復來伐
  夏公至自㑹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㑹鄭伯荀偃衞甯殖宋人伐許髙氏曰許欲棄楚請遷於晉既而不果也故晉伐之鄭與許有宿怨故君親行焉 中國無伯齊將叛盟主志在於争伯也後此圍桃圍防同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成
  大雩
  冬叔孫豹如晉
  㑹平公湨梁之後聘晉且以齊伐北鄙圍成言故也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宣公卒悼公華立
  宋人伐陳
  髙氏曰鄬之㑹陳侯逃歸自是不復與諸侯㑹而楚鄭連年侵宋宋於是請於晉而伐之書伐許伐陳皆著楚之詘也
  夏衞石買石稷子帥師伐曹
  衛孫蒯越竟田獵而遭曹人之訽辱不能自反挾貴卿將重兵以攻其國亦甚矣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今泰安州東南有桃墟
  齊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
  九月大雩
  宋華臣元之子閔之弟出奔陳
  臣之出奔盖子罕為國因事以去不肖其實以抑華宗也歟 髙氏曰華臣賊殺其宗室華吴而亂宋政不有國討失政刑矣君子違不適讐國陳乃宋讐而奔焉尤可誅也
  冬邾人伐我南鄙
  與齊更伐我也齊未得志於魯故邾助之
  十有八年春白狄來
  胡𫝊劉敞曰蕃服於中國無事焉其於天子世一見則諸侯雖善其交際不得而通也是以春秋亦不與其朝不與其朝者懲淫慝一内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重九譯而獻其白雉公曰君子徳不及焉不享其贄此乃天子而讓也况列國之君乎守藩之臣乎廬陵李氏曰王者正朔不及外裔豈責以行朝禮
  哉然則不書朝者以彼不當朝魯亦不當受其朝也屬詞外裔不能以朝禮見魯不廟受故不言朝介
  葛盧同
  夏晉人執衞行人石買買即是伐曹者
  以伐曹見執晉知買伐曹之為惡矣而未能知孫氏逐君之為惡也况行人非所當執乎
  秋齊師伐我北鄙
  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犂比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同圍齊
  胡傳凡侵伐圍入未有書同者而獨於此書同圍齊何也齊環背盟棄好陵虐神主肆其暴横數伐隣國觀加兵於魯則可見矣諸侯所共惡疾故同心而圍之也同心圍齊其以伐致何也見齊環無道宜得惡疾大諸侯之伐而免其圍齊之罪辭也春秋於此有沮横逆抑强暴之意孟子曰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自作孽不可逭其齊侯環之謂矣尚誰懟哉 齊已貳於晉伐我圍成悼公卒復伐魯不已此諸侯所同疾也
  曹伯負芻卒于師成公卒子武公滕立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間鄭伯之出也蕭魚之後於是楚師又至鄭此見公子嘉欲起楚師以去諸大夫謀國之非其終有殺身之禍宜矣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祝柯今濟南府禹城縣在府城西北一百里
  謀齊之不服也其後衛伐晉侵則祝柯之謀也欲以是服齊其䇿下矣
  晉人執邾子
  亦為我故執之 屬詞隠桓之世其曲在魯以衆暴寡也襄之初年其曲在邾恃齊也邾既削而其臣如畀我如快如黑肱多叛齊亦日衰邾自是不敢窺魯矣
  公至自伐齊
  取邾田自漷水漷水出東海合鄉縣西南經魯國至髙平漷陸縣入泗水合鄉在今滕縣東漷陸即湖陵城在今魚臺縣東六十里今滕縣有漷陽里漷上村
  以漷水為界取以歸魯盖著其取之多也 自漷水者田在漷水之西者也至哀二年取漷東沂西田則又盡其東界以至沂水矣 髙氏曰邾之病魯信有罪矣魯以諸侯之力前既執其先君此又執其嗣君取其田盖已甚矣書取田於至自伐齊之後明公獨取之非諸侯取之專罪公之意也
  季孫宿如晉
  同圍齊之後拜師且疆邾田也
  葬曹成公
  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
  林父逐衛侯衎奔齊而又獨伐齊其不知自反甚矣
  秋七月辛夘齊侯環卒靈公卒子莊公光立
  晉士匄帥師侵齊至榖聞齊侯卒乃還
  胡傳榖齊地也還者終事之詞古之為師不伐䘮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則專之可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欲者衆矣士匄乃有惻隠之心聞齊侯卒而還不亦善乎故至榖聞齊侯卒乃還善之也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季氏私考此孟獻子也大學記其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之言而孟子亦稱其友五人而忘家之善此誠魯之賢大夫而春秋中所僅見者也故雖與季孫行父同朝而不與同惡觀其始得預政即請如京師而戰鞌之師四卿並出蔑獨不預焉亦可以見其有特立之志矣其後莊子速僖子貜懿子何忌武伯彘皆能世其家法三家之中獨忠公室而南宫敬叔之賢又有出於流俗之表者豈非蔑之遺教流風足以淑後如此哉但成六年蔑與僑如侵宋一事似非賢者所為然宋人貳晉而晉命討之則亦當時諸侯事覇之常也晉方責魯不從禍將及國矣而從於强命何多尤焉所少者不能為宋釋解紛之䇿耳然蔑自襄公六年即不經見豈尋以老疾在告而政皆委於叔季二孫歟考其所為有不類者如三軍之作大抵非蔑意矣
  齊殺其大夫髙厚
  季氏私考髙厚髙固之子髙無咎之弟崔氏之讐族也靈公末年漸用事矣今靈公卒崔杼以往年伐魯致圍之咎歸於髙厚故殺之 汪氏曰微崔杼之力莊公固不得立然杼殺髙厚慶封討夙沙衛明年復使慶佐為大夫而誅公子牙餘黨崔慶自是專權而射股之禍兆於此矣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即子孔
  胡傳按左氏初盜殺鄭三卿於西宫之朝公子嘉知而不言既又欲起楚師以去諸大夫故楚人伐鄭至于純門而返至是嘉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展子西率國人殺嘉而分其室不稱鄭人者嘉則有罪矣而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諸市朝與衆同棄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由是子展當國子西聽政立子産為卿子産與國
  政自是鄭治漸有可觀矣
  冬葬齊靈公
  城西郛
  盖城壊而修築也
  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柯衛地今大名府内黄縣東北有柯地
  士匄與豹㑹謀所以結齊也豹為之通意於齊於是乎有澶淵之盟
  城武城今費縣西北七十里有武城城子㳺為宰即此
  其地近莒城之所以備莒也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一
<經部,春秋類,春秋事義全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二   明 姜寳 撰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犂比盟于向髙氏曰向本莒邑宣四年取之者莒魯結好自是十五年不交兵速代父為卿未練祭而從政無復三年之䘮也
  夏六月庚申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盟于澶淵今大名府開州
  齊成也以晉不伐其䘮遂感而受盟焉修徳來逺豈誣也哉 王氏經世按齊靈公之不道諸侯圍之而不服士匄帥師伐之聞䘮而還晉有禮矣加以莊公初立亦欲求成以自定是以為此盟也然感不伐䘮之義居䘮而出盟不已亟乎考於經服異則書同盟此齊成而盟不言同者六月盟于澶淵方至自㑹而仲孫速已帥師伐邾諸侯之志其不同可知矣
  秋公至自㑹
  仲孫速帥師伐邾
  季氏私考許翰氏曰祝柯之㑹既執邾子又取邾田報亦足矣而復伐之譏已甚矣且澶淵在彼何以盟為今按孟莊子父喪甫踰五月而即㑹莒盟向又汲汲於伐邾不可以為善政矣孔子稱其不改父政不知何指豈以三家之中獨忠公室而貢賦未嘗闕邪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胡傳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謀國之合於義者也國人乃不順焉而殺燮此何罪矣故稱國而不去其官公子履其母弟也進不能正國退不能逺害懼禍而奔從於夷狄書者罪之也 王氏經世按燮盖嘗為鄭所獲者欲舍蠻夷而之中國正也追先君之志而成之順也楚政無常求寛其民忠也用事者安楚弗欲而殺之故稱國而不去其官言殺無罪也履其母弟不奔中國而奔於楚不與其兄同志書者罪之也
  侯之弟黄出奔楚
  季氏私考陳黄之奔左氏以為慶寅慶虎愬其謀叛楚也如此則黄何為又奔楚乎使其往愬二慶則二慶本謀從楚亦何畏於罪而反以叛致討也楚使屈建圍陳經所不載可見原無此事且陳黄出奔楚必殺二慶而始得歸及其歸也又因楚力而歸而謂之自則公子黄者固楚之黨而與二慶有所不協者也盖陳袁僑之㑹晉雞澤必君臣合謀而後行慶氏專執國政豈不與知而黄以母弟貴寵權勢相傾必慶氏譛之於君以致奔楚黄既至楚則以從晉之罪委於慶氏此陳侯所以畏楚而殺二慶而黄藉楚得歸遂秉陳政也歟故黄之奔罪陳侯信慶氏之䜛不能安其弟而黄從楚以陷二慶罪亦豈在其下哉慶氏之䜛虎實為之寅無預焉觀二十三年殺慶寅書及可知矣 西亭辯疑凡書弟者譏其兄不兄弟不弟爾陳果不道黄當有以諫今弃之而逃之夷狄亦豈得無罪哉傳以黄稱弟得弟道故不貶恐未當
  叔老如齊
  屬詞成公自鞌戰後齊頃屬同盟㑹故僑如請脩前好齊復叛晉見伐魯亦㑹晉圍齊齊怨深矣而齊莊新立同盟澶淵故叔老聘齊釋怨修好也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孫宿如宋
  十五年宋向戍來聘宿如宋報戍之聘也
  二十有一年
  是年十一月庚子孔子生
  春王正月公如晉
  屬詞晉平為魯故合諸侯同圍齊執邾子削其田以歸魯故今年公如晉拜師及取邾田
  庶其以漆閭丘來奔漆邾邑今鄒縣東南平鄉有漆亭閭丘邾邑今鄒縣南有閭丘亭
  於是公猶在晉季孫宿納之也 胡傳庶其邾大夫小國之大夫接我以利欲則特書其姓氏謹之也漆一邑閭丘一邑而不言及者庶其之私邑所受於君而食之者也此叛臣何以不書叛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見矣夫棄夷狄從諸夏其慕義之心疑可與也然有據城以求援者君子猶以為不可受而况鄰國乎書來奔而魯受叛臣納其地之罪亦見矣王氏經世按昔莒僕以寳玉來奔季文子使出諸竟今宿乃自受庶其之奔盖納莒僕者宣公也故行父假公義以匡君而實隂以攬權焉今已作三軍分公室則納叛人與其邑皆季氏之有爾故不復顧前日之言矣自受庶其其後莒牟夷邾黑肱接踵而至曲阜之地遂為盜藪然皆非公意也襄公如晉而庶其以漆閭丘來昭公如晉而牟夷以牟婁防來昭公在乾侯而黑肱以濫來為盜藪者實季氏也季康子患盜子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盜與季氏其所取不同而其欲同季氏以百乘之家而猶患貧患寡至富於周公而不知足彼小人貧而不勝其欲以至于竊又何怪焉孔子告康子之言則春秋書三叛人以戒為國者不可見利忘義之意也
  夏公至自晉
  秋晉欒盈出奔楚
  季氏私考欒盈者書之孫黶之子晉卿也欒書在晉專執政權嘗滅趙宗害郤氏而厲公見弑於國人實書所主書雖尋沒而黶之汰虐已為同列所忌矣第悼公寛厚坦懐故得免於禍爾及平公時趙武用事盈為公族大夫不相能于范鞅而盈好施得士尤其君之所疑也故州賔一謗而身遂無所容矣凡此皆欒書專權怙勢之所致也 又云君子違不適讐國楚晉之讐也盈之楚欲因楚力以復國爾此則盈無君之罪也盈雖奔楚而楚實無意於盈不久而即奔齊豈非悼公餘威之及楚者猶未泯邪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石氏曰日食之變起於交有雖交而不食者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食纔三十六有頻交而食者此年及二十四年三年之内連月而食者再也諸儒以為厯無此法或傳寫之誤然漢時亦有頻食者髙帝三年及文帝前三年十月晦十一月晦是也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季氏私考家鉉翁氏曰日月行於天各自有道雖云朔相遇而道有表裏若月光在裏依限而食者少自漢以來厯家毎以百七十有三日為一交㑹未有頻月交㑹者而襄二十一年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頻月頻食漢髙祖即位之三年十月十一月頻食以後千有餘年未有頻月頻食者故知天度有時而變其常兹所以為異也
  曹伯來朝
  武公嗣位三年喪畢以魯能事晉而來朝修舊好也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犂比邾子于商任杜元凱曰地闕
  趙鵬飛氏曰一大夫出奔動天下諸侯以錮之盈亦何能為哉盖懼其挾楚以入爾 王氏經世盈奔楚必歴諸國還而求入亦必歴諸國晉知盈必求入故預約諸國使皆勿容其踪跡所向以杜其還爾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子叔齊子也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犂比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沙隨在今開封府寜陵縣西北七里
  胡傳按左氏㑹于商任錮欒氏也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晉不念欒氏世勲而逐盈又將搏執之而命諸侯無得納焉則亦過矣 自蕭魚以來楚猶未競盈至楚恐其不受而將適齊時葢未至於齊也故復為此㑹以錮之齊莊公陽與晉㑹而隂即納盈則齊晉之讐復興矣是以明年伐衛遂伐晉也 汪氏曰自欒賔以靖侯之孫傅桓叔至貞子枝佐文公覇業枝之子盾事靈公將下軍盾之子書是為武子事成景厲悼有功
  公至自㑹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追舒即子南也
  按令尹子南之寵人觀起未益禄而有馬數十乘小失爾以此轘諸四竟而并殺子南焉過矣况先告其子棄疾而後殺之恐非人情傳所載似不足信也然則子南之見殺無乃謂其為令尹而不圖中國故借此以殺之歟稱國殺而不去其官殆為此也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𣏌伯匄卒孝公卒弟文公姑容立
  孝公晉平公母舅也悼夫人䘮之平公不徹樂非禮也
  夏邾畀我來奔
  畀我殆以見逐而來未必與庶其同叛此與昭二十七年邾快奔同
  葬𣏌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
  按慶虎雖譛黄於君而致其出奔然亦罪不至死故虎稱國殺而不去其官寅書及見虎累寅寅本無罪也
  陳侯哀之弟黄自楚歸于陳
  歸易詞書自楚歸罪黄既奔夷狄之國又藉夷狄之力以歸自此遂當國用事黄之去就於是皆不正矣
  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胡傳欒氏晉室之世臣故盈雖出奔猶繋於晉復入者甚逆之辭為其既絶而復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當是時權寵之臣各以利誘其下使為之用至於殺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聞語欒孺子者則或泣或歎以為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盈從之遂入絳乗公門若非天棄欒氏又有范鞅之謀晉亦殆矣原其失在於錮之甚急使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是以至此極春秋備書之以見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其為後世鑒豈不深切著明也哉 王氏經世按納欒盈者齊也不稱所自譬如盜賊潜入之爾盈將不利於宗國非晉臣矣而猶繫於晉彼晉之世臣逐非國討而出於柄臣范鞅之私意也曲沃欒氏邑也然則曷為不言叛非叛者也刼衆以敵君直亂而已矣彼先入于曲沃帥曲沃之甲以入絳至於乗公門矢及君之屋敗於范氏之徒而旁失魏氏舒之助然後奔于曲沃則其先書復入于晉而後書入于曲沃何也曲沃非其有也入于曲沃則入于晉矣故自齊入曲沃自曲沃入絳而惟書復入于晉自晉奔曲沃而後書入于曲沃也曲沃人願為之死則其入于絳也曲沃有奉焉其退而奔也曲沃有受焉書曰入深惡之也曲沃即沃桓叔所封嘗以傾晉而其民為之隠曰我聞有命不敢以告人今為欒氏之私邑復感其私恩莫知有君臣之分逆順之理當是時强家得衆皆以厚施於民使知有私家而不知有公室晉欒氏之曲沃魯季氏之費衛孫氏之戚春秋所書以為後世戒其亦深切著明矣
  秋齊侯伐衛遂伐晉
  林堯叟此其書遂何齊始伐盟主也自袁婁以來齊世從晉於是始叛則晉伯衰而諸侯貳矣晉之衰諸夏之憂也 髙氏曰此齊侯背澶淵商任沙隨之盟因晉有欒氏之亂而助之以報十八年之役也十八年諸侯同圍齊者魯之故也齊之所以數伐魯者衛之故也故先伐衛以試之晉不之問於是遂伐晉齊莊既伐同盟又伐盟主禍亂之成著於此矣
  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雍榆晉地今衛輝府淇縣東有雍城淇縣即古朝歌朝歌在今淇縣之西本衛地後乃兼併於晉爾
  林堯叟次而後救匿其救之之形也救而先次宣其救之之聲也 屬詞書救晉者為次雍榆言故實不成救也 按朝歌尚在衛東去晉甚逺次而不進本畏齊强也其意則欲以遏齊歸師自文爾
  己夘仲孫速卒
  仲孫速孟莊子也 幼子羯奪其兄秩而嗣立是為孟孝伯 汪氏曰魯自仲遂殺適立庶公室於是乎失政魯卿自季孫宿以私意廢長立幼於是家臣效尤孟氏之豐㸃廢秩立羯叔孫氏之竪牛殺孟丙而立舍皆托廢立以擅其權而三桓微矣作俑之禍其流弊可勝言哉
  冬十月乙亥臧孫武仲紇出奔邾
  季氏私考臧孫紇許之庶子是為武仲奪嫡臧為而立魯之奸邪也當時季孫宿之賢不及仲孫速而紇為季孫所愛仲孫所惡則其人之不善可知矣速特以父時同列之臣不加黜逐孔子稱孟莊子之孝不改父之臣此其一也故臧孫亦曰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石猶生我疢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及仲孫速卒而孟氏之家臣果譛於季氏而以亂逐之紇本小人見逐宜也仲孫羯父死甫兩月而忍于害父同列其有愧于莊子多矣 私考又云臧孫紇奔邾之後自邾如防以求為後魯人不立其子而立其兄臧為紇既不得所請則遂致防奔齊魯之處此於國體未失也故自防奔齊不書 杜氏曰阿附季氏為之廢長公鉏立少以取奔亡書奔罪之 家氏曰季孫之納邾盜也臧紇所與言者賞盜之説為何如今乃以媚道自結於季孫亦何異於盜季孫自亂已之嫡庶復亂人之嫡庶又蔽罪臧紇而逐之紇固有罪宿之恣睢不度亦甚矣
  晉人殺欒盈
  此與後此良霄之殺皆稱人以其稱兵犯國非士師之所能治而必以國人討之也皆不書大夫以其在位而復入為亂非其大夫也
  齊侯襲莒
  因伐晉還襲莒以十八年莒子同諸侯圍齊故也
  二十有四年
  春叔孫豹如晉
  賀克欒氏也
  仲孫羯帥師侵齊
  為晉報焉以前此救不力懼晉見疑也
  夏楚子伐吴
  自㑹向後中國不與吴㑹者十年見諸樊不及其父為楚所輕嗣位以來於是兩見伐矣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齊崔杼帥師伐莒
  汪氏曰齊莊之襲莒身傷臣獲未伸其志故雖與莒平而復伐之然已既失信將何以保人之信於己乎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犂比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儀夷儀本邢地衛滅邢後遂為衛邑髙氏曰自盟于柯陵之後齊有輕晉之心㑹齊侯環卒而光新立乃受盟于澶淵及商任隨沙之㑹晉失其令齊於是復貳明年乃伐衛遂伐晉又再加兵於莒晉侯為是故㑹于夷儀帥十二諸侯之師將以討齊然㑹而不伐是有畏也國勢不競衆志不一也曰水不克者特辭不能伐爾下書崔杼伐我西鄙盖知晉之無能為也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以救齊也 廬陵李氏曰蕭魚之後楚兵再至鄭而無功則以悼公之餘澤也 按楚之無功於伐鄭也非由子産當國事能有備歟
  公至自㑹
  陳鍼宜咎出奔楚
  陳討慶氏之黨故宜咎奔楚 宜咎陳大夫鍼子八世孫也其後在楚為箴尹宜咎
  叔孫豹如京師
  是時榖洛闘毁王宫而齊侯叛晉求媚於天子故為王城郟於是豹如京聘且賀焉 屬詞自成至哀五君惟襄是年豹一如京昭末年叔鞅一葬景王而止中國無伯則諸侯復散不復知有王室而王室亦絶意於諸侯矣然説春秋者惟知朝聘不行為有罪抑豈知聘問亦非諸侯事天子之禮乎盖聘問者上之所以交乎下非下所以事上也
  大饑
  胡傳是年秋有隂沴之災而冬大饑盖所以振業之者有不備矣故書之以為戒
  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以報孝伯之師也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髙氏曰崔杼不能防閑其妻以淫于家反不絶其妻而行大逆於君齊莊背諸侯之盟數行侵伐崔杼因民之忿遂以宣淫之故弑之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犂比邾子滕子薛伯小邾子于夷儀
  胡傳晉本為報朝歌之役來討及㑹夷儀既聞崔杼之弑則宜下令三軍建而復斾聲於齊人問荘公之故執崔杼以戮之謀於齊衆置君以定其國示天討之義則方伯連帥之職修矣今乃知賊不討而受其賂則是與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貶云孫氏曰莊公背澶淵之盟加兵晉衛信不道矣晉再合諸侯將伐齊齊人弑莊公以求成逆之大者晉不能討之以定齊國之亂曷以宗諸侯哉宜乎大夫日熾自是卒不可制也故書崔杼之弑以著其惡 髙氏曰晉㑹諸侯以伐齊齊以莊公既弑為解因納賂以求成焉故不書伐夫以義㑹諸侯而以姦終之有以知晉平之不競矣
  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
  左傳初陳侯㑹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怨之故子展子産入陳 髙氏曰去秋夷儀之㑹楚與陳蔡許三國同伐鄭今嵗復㑹于夷儀鄭慮楚之復來也故先帥師入陳以奪其心觀左氏所載入人之國未有若子展子産之有禮者也故春秋無貶辭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今東昌府茌平縣有重丘即此
  齊成故也 胡傳崔杼既弑其君矣晉侯受其賂而許之成故盟于重丘特書曰同
  公至自㑹
  衛侯入于夷儀
  杜氏曰晉愍衛衎失國使衛分之一邑 胡傳衛侯蔑其冢卿失國出奔固不為無罪矣然有世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有歸道焉則其義猶未絶也故止書其爵而不名及寗喜弑剽復歸于衛然後書名此聖人俟其改過遷善不輕絶人之意也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舒鳩偃姓子爵國
  楚不能制吴而委罪於舒鳩有導吴殘我之意也而滅之其罪難免矣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
  先是入陳陳示服而鄭還師然未得成也故再伐之必得成乃已 季氏私考是嵗公孫舍之既入陳而公孫夏又伐陳盖子産用事而示之以强也去年楚子率蔡陳許三國伐鄭而陳尤為楚致力左氏所謂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是已夫楚之侮鄭以其不敢敵耳於時子産方强政治以為鄙我亦亡故以報陳為事一嵗而再加兵焉雖兵出於忿而亦謀國自强之術自是楚雖不能無討而亦以服鄭為難不得不從弭兵之議矣 王氏經世按晉為盟主得陳而不能保復棄之於楚而使鄭修其怨興兵以再伐其國私取平焉鄭之憤則洩矣伯主之義安在乎子産對晉之辭皆曲而强為文餙不類其平日之言恐傳者傅㑹之過也陳侯鮑卒而陳亂公子佗殺太子免而代之佗即五父然則五父簒賊爾鄭莊公奉而立之是助簒賊也其又可以為功乎諸侯伐而不討征伐之權出於天子諸侯奉其命而行敵國無相征之義而以唯罪所在各致其辟為先王之命何其無忌憚也大國之地多數圻矣信非侵小不至然則皆欲效之可乎又以戎服授捷為城濮之命定王於鞏朔之獻齊捷也則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禁淫慝也今鄭無王命擅興以侵小而以其捷私相獻其為奸先王之禮又大矣且鄭文公戎服輔王以受楚捷而子産今以將事于晉是以王事晉也乃自謂不敢廢王命不亦重誣乎左氏乃謂士莊伯不能詰非不能詰也是時晉政偷矣趙文子謂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兵可以少弭盖志於合和南北以苟無事非復昔者同外楚之心故於鄭之伐陳聽其所為而已觀春秋一嵗再書伐陳而諸侯之散已見於此矣
  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門于巢卒遏即諸樊也巢吴楚間小國廬江六縣有居巢城 諸樊卒弟餘祭立
  胡傳巢南國也其言門于巢卒者吴子將伐楚引師至巢攻其門而使之啓巢人射諸城上矢中吴子而卒非吴子之自輕而見殺也 門于巢者攻其門而使之啓也 按入其門乃攻其門使之啓爾非既入其門而巢人射之也何氏假道之説榖梁飾城請罪之説皆非
  二十有六年
  春王二月辛夘衞甯喜弑其君剽
  殤公弑獻公復歸衛 衎豈成剽者乎其不葬宜也胡傳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乎於衎則
  殖也出之喜也納之於剽則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奕棋之不若也不思其終亦甚矣故聖人特正其為弑君之罪劉氏曰不與剽之立則其曰甯喜弑其君剽何甯氏君之甯氏殺之是以稱弑焉出衛君而立剽者甯殖也則何為於喜加弑焉見喜之受命於殖而殺剽也
  衛孫林父入于戚以叛
  晉人以兵戍之衛人攻戚殺晉戍三百人 屬詞衛侯衎無禮不君定姜知其必敗衛國故卒見出于貴戚大臣而剽之立也晉人又為戚之㑹以定之湨梁以來無役不從也既而晉侯又使人逆衎於齊使衛與之夷儀此剽之所以弑歟夫剽列於諸侯之㑹七則其弑史固以君書與鄭子儀異矣故衛侯之歸特謹其日辛夘至甲午間二日而一弑一歸則書日之義豈不著乎以衛臣弑君納君之罪不可不討而晉為盟主不能正名討罪以定宜為君者惟始終寘力於孫氏使君臣之教不明其事不可不詳此其所以書弑書歸與鄭之皆不書者異也 髙氏曰獻公之奔也林父實逐之今甯喜弑剽將納獻公故林父懼而入于戚以叛叛甚於奔前此諸大夫有不利於己則奔而已未有若林父之叛者故書叛自林父始是時林父以戚入于晉晉人戍之不書以戚入于晉者正名其惡也
  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
  胡傳按左氏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者著其據土背君之罪也臣之禄君實有焉專禄以周旋戮也衛侯出奔齊入于夷儀皆以爵稱今既復歸而得國矣乃書其名何也衛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於心衡於慮久矣此生於憂患之時而一旦得國失信無刑猶夫人也則是困而弗革雖復得國猶非其國也此見春秋俟人改過之深而責人自棄之重欲其强於為善之意也
  夏晉侯使荀吴來聘
  荀吴荀偃之子晉為孫氏故召公將討衛也
  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澶淵近戚地盖以討衛而疆戚田也 屬詞凡公與外大夫盟君臣同歃故諱公以逺耻若㑹則君臣各在其位故直書以見其失而已 家氏曰晉自悼公奬大夫以伉其君而下陵上替之禍㡬遍於中原晉亦坐受其弊今林父據邑叛君而止獻公取衛田以益林父平固甚愚亦何利而為此由晉之諸臣各為私計羽翼諸侯之大夫使之交起為亂以為彼剖分宗國之地而其君不悟良可喟也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
  胡傳譛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嫡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結内援者以為之助然後愛惡一移父子夫婦之間不能相保者衆矣尸此者其誰乎晉獻之殺申生宋公之殺痤直稱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 家氏曰宋寺人伊戾内連宫禁外結大臣共造䜛而殺太子宋平公尋知其子之無罪僅烹一伊戾而芮棄之寵愛向戍之權任不為之衰更立棄之子為太子此人道之大變春秋謹而識之榖梁所謂目君以著其惡者也傳者稱痤美而狠佐惡而婉婉者巧於自結狠者踈於内交佐日以親痤日以疏以至於死故居近君之地者自處為難隋煬(「旦」改為「𠀇」)所以傾勇其事似之勇則痤也楊素則左師也獨孤后惡其子楊素從而陷之及隋文疾革乃悟則已無及由明不足以察姦内外相煽而為䜛故也
  晉人執衛甯喜
  盖執于㑹非討其弑君討其攻戚而殺晉戍也 家氏曰喜可執坐林父之訴而執之則悖矣
  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靈公卒子悼公立
  許靈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果卒
  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
  汪氏曰蕭魚而後楚三伐鄭十八年公子午不得志於鄭二十四年諸侯救之此年諸侯不救楚得以逞盖是時晉平昏庸大夫專恣覇業怠矣楚是以知晉之不在諸侯而復為此舉也鄭雖未服於楚明年晉楚為成而中國諸侯皆朝楚矣𣗥澤之役四國之君皆至今此許獨不與者靈公卒於楚國弱不能以兵㑹也
  葬許靈公
  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克之子來聘
  景公即位通嗣君也 晏嬰雖欲輔景公為政而未可以有為故先勸其君以息争修睦使崔慶悦於和衆安民此慶封之所以聘魯也
  夏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衞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
  陳氏曰晉楚始同主夏盟也以諸侯分為晉楚之從而交相見於是始則是南北二伯也天下之大變也髙氏曰此㑹楚意也楚人患吴而結諸夏也諸侯
  之大夫不詳其故始徇其弭兵之名遂㑹于宋而與之盟自是蠻貊莫辯而諸國俛首兩事晉楚桓文數十年之功業一朝而壊之百姓雖暫免於兵革之苦而天下之大勢遂大潰而不可收矣彼向戍者又豈足知天下之大計哉 王氏經世按是時晉楚皆厭兵矣故向戌得迎兩國之意而和合為此舉也告于小國而喜躍勇赴告於齊秦而齊秦許之是可以見人情之所在矣戰國之世衡人專搆諸侯使相攻伐而從人則合東方六國為從以擯秦從人之意向戌之意也 季氏私考趙武朔之子盾之孫也是為文子趙武始用盖在晉悼公初年以韓厥欲為趙氏立後也夫趙盾弑逆之賊其世宜絶而武其嫡孫何以得立盖趙衰之勲不可無後而趙宗得罪同括子孫必無有存者故復立武耳於衰則賞延於世於盾則罰不及嗣之意也况悼公初年當大臣危疑之時烏得不以此安巨室之心乎屈建字子木屈瑕之後與屈完同族公孫歸生字子家石惡買之子孔奐其孔寧之後歟
  衛殺其大夫𡩋喜
  王氏經世按使衎出非得罪於民歸為國人所納則舉無不順首誅孫氏次問𡩋喜可也今乃舍孫之在戚而患喜之專昧輕重之所在矣畔政由之信棄納我之惠其所為不足道也或曰孫氏挾晉以抗君獻公因無如之何曰使衎出非得罪於民國人思之國人納之出入不制於强臣則命討亦不制於大國矣當時使甯喜因國人之欲納公也為公弑剽公討之可也今也政由甯氏祭則寡人由是以得歸也𡩋喜專公患之由是以行殺也微甯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公亦自知其不直也故春秋之書法如此 髙郵孫氏曰喜弑剽而納衎衎反國而復用之既而以其私殺之喜雖有罪而衛侯殺之不以其罪矣
  衛侯之弟鱄出奔晉
  今舊滄州西北四十六里中有大樹名木門即鱄所託處 按稱弟罪衛侯是也取榖梁之説以為鱄之去合乎春秋則恐不然此説王氏經世得之其説以為當時𡩋喜不願盟而願得子鮮之一言則宜審於義以言求可復於後可也乃從公政由𡩋氏祭則寡人之言言不近於義矣後來公卒殺喜固政由寗氏之一言為之也至於兄弟無絶道魯叔肹所以見取於春秋子鮮初决於去以兾公之感悟或勸公立𡩋氏後以求無負於喜而與世叔儀等夾輔公庶公之能改也乃再三留而不止至於坐亦終其身不向衛也不亦甚乎故知叔肹所以見取於春秋則知鱄之去未合於春狄矣書名書奔殆亦非美詞也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胡傳此一地也曷為再言宋宋之盟合左師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而楚屈建請晉楚之從交相見自是中國諸侯南向而朝楚及申之㑹蠻夷之君簒弑之賊大合十有一國之衆而用齊桓召陵之禮宋左師鄭子産皆獻禮焉宋世子佐以後至遂辭而不見伐吴滅頼無敢違者聖人至是哀人倫之滅傷中國之衰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故㑹盟同地而再言宋者貶之也 季氏私考晉自夷儀再㑹諸侯皆擕澶淵之㑹僅得魯宋鄭曹四國而已趙武新執晉政計無所施而向戌者宋大夫之達於政者也以為晉覇無為則宋受楚患幸已善於楚令尹屈建則欲有以紓之故為弭兵之説以告於晉適契趙武之謀而楚欲與晉為匹重違向戍之議亦見許焉是以晉楚同主夏盟也魯衛曹宋者晉之從也蔡陳鄭許者楚之從也㑹分二主而其從交相見焉晉覇不競授楚以同主諸夏之權自是中國諸侯南向朝楚而楚亦遂自主㑹于申其勢益强莫敢違矣然則宋之㑹盟中國之衰而晉之罪也其先晉據實也説者以為楚人衷甲争先而晉惟以信為本故以晉為先則誤矣 汪氏曰説者稱于宋弭兵盖是時晉楚皆怠於出師是以偶有六七年之安靖然楚人衷甲苟非伯州犁之言則趙孟為宋襄之執矣况魯帥師而取鄆晉帥師而敗狄兵亦未嘗戢也楚圍既讀舊書未㡬簒國大合諸侯伐吴滅頼安在其能弭兵也哉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八年春無氷
  夏衛石惡出奔晉石惡甯喜之黨
  石惡衛之世臣已預諸侯之事而其父石買嘗為孫林父立剽之故而伐曹者也衛侯既殺甯喜有後言此衛侯之所忌者而惡又以用事之臣宗强黨附尤衛侯之所深疑者也是以見逼而奔耳左氏以為討甯氏之黨則何待於二年之久意者以其嘗黨孫林父而猶懷二心乎
  邾子來朝
  邾自晉執其君魯取其田益微弱矣至是悼公來朝
  秋八月大雩
  仲孫羯如晉仲孫羯即孟孝伯
  告將為宋之盟故如楚也
  冬齊慶封來奔
  家氏曰盧蒲癸王何莊公之倖臣也殺慶舍逐慶封而戮崔杼莊之弑也倖臣與之俱死者十人今為之討賊亦倖臣也身為國君以倖臣為羽翼莊固可鄙矣而卿大夫無能為君討賊復讐者而倖臣乃能之亦卿大夫之恥也 季氏私考是時崔氏亡矣崔杼何以不書死自縊也其子崔明何以不書奔未為大夫也慶封者崔杼之黨崔氏亡則慶宗無所恃矣然非慶則不能亡崔故欲亡崔者必先間慶慶封荒淫嗜酒剛愎寡謀為蒲盧嫳所愚而不知尋自及也夫蒲盧嫳者蒲盧癸之族而癸則莊公之黨不忘報讐者也嫳寵於慶而癸得行其謀矣故因其家亂以慶攻崔崔氏安得不亡乎嫳謂杼為君讐天棄則封必不肯以君讐自居而癸復得歸為慶所用此嫳謀所以為出於癸也癸既事慶因嬖報讐於是慶氏亦繼崔氏而亡矣夫癸本莊公私暱小人特假此以為名爾而癸之謀晏嬰亦似與聞焉不然其事近於國亂無政當景公之世何恃而敢為乎故嫳伐崔而國人助之癸伐慶而陳鮑助之則以晏嬰有足恃焉故也乗亂去奸不勞已力期年之内二族皆亡可謂善於謀國矣但杼封二逆未嘗明正典刑則亦不得為討賊耳然封至魯不久畏齊奔吴非晏嬰以正治國則亦安能杜其復入之望哉
  十有一月公如楚
  諸夏之君旅見於楚始於此 屬詞是時晉楚合成盟于宋請晉楚之從諸侯交相見公遂朝楚而及陳鄭許送楚康之葬于西門之外自是晉覇日衰而華夷相亂矣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靈王崩景王立
  乙未楚子昭卒康王卒子熊麇立是為郟敖
  胡傳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則閏月之騐也然不以閏書見䘮服之不數閏也齊景公葬書閏月明殺恩之非禮也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
  胡傳外為夷狄所制以俟其葬而不得歸内為强臣所逼欲擅其國而不敢入故特書所在以存君也屬詞榖梁謂吴楚之君不書葬避其僣號也盖以為筆削之㫖今知不然者當時諸侯雖屈於楚亦以小事大而已魯號秉周禮何至書其僣號韓宣子觀於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使書吴楚僣號謂之周禮可乎由此知胡文定所謂恐民之惑而避其號是聖人削之者非也 按左氏楚人使公親襚説恐非先是公行及漢聞楚䘮欲還則康王卒在公未至前公至當已殯禭所以衣尸既殯豈容又使公親禭乎要是止公送葬則有之左氏又載公親襚時使巫以桃茢先祓殯此以君臨臣䘮之禮魯亦豈敢行此故知左氏之説皆非也 屬詞古者諸侯嵗正月朔日以禮祭于宗廟謂之朝正其或公在外不得行禮而大臣攝行必以公在外告于廟而史書于䇿故今公在楚傳曰釋不朝正于廟此魯史之法也魯君屢以正月在晉而經不書者魯君朝伯主而在中國猶云可也襄公正月在楚以諸夏之君而朝夷狄昭公正月在乾侯以國君而見屈於强臣皆人道之變故特書之此筆削之義所謂略常以明變也
  夏五月公至自楚
  庚午衛侯衎卒獻公卒子襄公惡立
  閽弑吴子餘祭餘祭卒弟夷昧立改名餘昧
  胡傳左氏以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吴子觀舟閽以刀弑之亦邇怨之失也 家氏曰春秋所以書言禍生於所忽也吴之諸君往往輕以蹈禍遏卒於巢餘祭死於閽僚死於專諸春秋之書良以垂戒示後焉耳
  仲孫羯㑹晉荀盈罃次子齊髙止厚之子宋華定弱之弟衛世叔儀子太叔之後鄭公孫段子豐之子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𣏌
  晉平公為其母悼夫人故也 胡傳晉平公𣏌出也故合諸侯之大夫以城𣏌古之建國立家者必親九族然有父族而後及母族有母族而後及妻族此葛藟之詩所為次也晉主夏盟令行中國平公不能修文襄悼公之業尊奬王室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輕棄諸姬可謂知本乎平王惟不撫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所以降為國風不得列于雅也城𣏌之役亦不待貶絶而可見矣 季氏私考𣏌在雍丘即今開封府𣏌縣也其地東近於宋西近於鄭西南近於陳許今陳許以南既皆服楚而宋鄭之地則楚之所争也𣏌在二國之間足以通往來之路苟為楚得則南連陳許楚可長驅北方矣夫𣏌國小城惡城未繋於必争故楚之所急常在宋鄭而𣏌又以王者之後於宋尤親宋猶自强足以交楚而𣏌亦依以為安焉盟宋之後宋既事楚則𣏌無所庇不可不慮矣晉平因而城之則𣏌得恃以固終春秋後乃始與宋俱亡得非有頼於兹城歟故𣏌之城本為中國計或者念母私情亦屬其間爾然晉平公不能修徳睦隣攘夷安夏使楚人畏懼不敢北轅而區區以城𣏌為務則亦末矣
  晉侯使士鞅來聘士鞅即范獻子
  拜仲孫羯之如且拜城𣏌也
  𣏌子來盟
  季氏私考𣏌子來盟又欲降而稱子也左氏以為晉使司馬女叔侯來治𣏌田非也是時晉平公合諸侯城𣏌而𣏌人因欲降從子爵仍附魯貢故來請盟魯襄公既許之矣然明年澶淵之㑹猶使𣏌自列於諸侯則以魯責賦之厚故也故昭六年益姑之卒猶稱𣏌伯至十三年平丘之㑹晉昭公亦不聽其稱子而自是終春秋之世𣏌復稱伯矣書此見𣏌之不能自强也而魯人不能庇𣏌以䘏所無使困於供貢焉徒盟亦何益哉
  吴子使札來聘
  屬詞吴子餘祭欲窺上國故來聘未至魯而吴子弑於閽魯後雖服於吴然有職貢而無聘 季氏私考自夀夢之卒至王僚之弑凡四十七年皆季札所厯之嵗也則札當夀夢時尚甚年少而諸樊餘祭皆輕死為勇者也故一則取死於伐一則見弑於閽而國威不振者終二君之世要其行事似非知禮義者所為未必肯讓札也况又不能正終必非先有遺命其次傳及弟盖由國家多難羣臣議立長君爾及夷末初季札始用猶未為卿未能有勞於國惟導其君以通好上國言辭有文故季札以知禮稱而溢美歸之矣夫夷末之死札辭為君亦或有之但久居臣位事僚終身則未見其有强立固避之狀而諸樊子光亦未見其有争心也故王僚代父夷末以立而得遂成為君者十有二年觀弑僚稱國則大臣不服而與國人共廢之之辭也其時人心欲推立札札必不肯自污而延陵之逃實在於此是札之辭國以此而得名矣札既不立則位必之光此羣臣之所為也而光何預於弑乎若札者即其㓗身獨善亦一清修之士也然以貴戚舊臣人望所屬國亂而不能定人君弑而不能討賊徒知守節竟廢大倫非所謂輕千乗之國而蹈道則未者邪此固春秋之所不與也但來聘不稱公子者未為卿也其稱名者大夫之恒辭爾胡康侯乃謂因其辭國生亂而貶之則過矣夫札之辭國在聘魯二十九年之後而貶之於二十九年之前無乃加非其罪而輕於絶人與 西亭辨疑春秋之法中國事常詳外夷事常略其不稱公子者略也傳以為貶過矣按札之讓國繋一事之可否吴之入聘關夷夏之盛衰春秋之志謹其大者而已程氏端學曰季札讓國在聘魯三十年後孔子安得預去公子而貶之邪春秋即此事而論此事之義未嘗因此事而論他事之善惡也
  秋七月葬衛獻公
  齊髙止出奔北燕髙止髙厚子也北燕姬姓之國召公奭之後今燕國薊縣是也北燕始見經即今順天府
  季氏私考崔杼死而止始與政事使從城𣏌之役必其人貪慾專功故因其歸而去之左氏傳曰髙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專故難及之是已盖晏嬰為政明於用舍能去不肖而立賢也止去而立敬仲之曾孫偃傳曰良敬仲也敬仲即髙徯則用賢之效可知矣
  冬仲孫羯如晉
  報士鞅之聘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
  楚知吴已聘魯其報公之朝而來聘懼失魯也 因公如楚楚康卒郟敖立今薳罷來聘以聘報朝也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景公弑靈公般立
  季氏私考蔡般弑父遂立為君矣訃以疾卒故魯人㑹葬如常左氏所載景公淫而不父之事無以考其必然但般本意實欲急於得國爾春秋時凡臣弑君子弑父必關利害乃動邪心或以奪位或以專權或以見疑或以被逼皆非有權力者不敢為也及其弑也非遇忠臣死節亦未有不諱其事者如其事情隠微形迹稍宻則遂以疾訃不使人知或稍彰聞不能自掩則或加以淫或加以虐或云遇賊竊殺或云遇急自縊皆以邪説文奸若謂其君當死然者諸侯苟聞其事則亦以文奸之説歸惡於君而人亦不以為非矣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
  按伯姬歸宋在成九年至是已四十年併其未嫁之年而數之計已不下六十宜亦知所輕重矣當夫火勢剥膚以生為重奚必聽於傅姆而後避哉宵雖下堂於義亦無害也况經文書宋災而曰宋伯姬卒則災乃在其國中而非後宫迫切之地如僖二十四年之西宫災也何以必其為逮火而死乎當時盖以伯姬為賢因附㑹其説而後儒遂妄傳其事爾故程端學氏曰死適與災同日榖梁之説妄意之也此論得之矣
  天王殺其弟佞夫佞夫靈王子景王弟
  莊二十二年殺王子頺僖二十五年殺王子帶皆不書二王子之亂其殺之必告諸侯史無不書之理而孔子削之以天子討亂臣而罪人斯得矣不書可也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不知也景王立
  而殺侫夫失親親之義矣故特書之 王氏經世云靈王崩儋括欲立佞夫佞夫不知景王立儋括圍蒍佞夫不預則佞夫無罪也王之恩素篤罰有章而尹劉諸人敢以無罪殺其介弟乎且括亂而免則是所忌在佞夫爾故書王殺以見忍親失刑雖天子不免焉而况其下乎
  王子瑕奔晉
  屬詞桓十八年周公黑肩欲弑莊王而立王子克王殺黑肩王子克奔燕既以天子討有罪不書則子儀出奔以非其罪也儋括欲立佞夫佞夫不知而景王殺之瑕括廖奔晉瑕廖盖與括同謀者故殺佞夫既以非其罪書則瑕書奔者以佚賊也景王之討罪有愧於莊王矣季氏私考靈王之崩王子瑕之徒多附佞夫者至是景王疑佞夫之植黨而殺之書殺其弟見其無親親之恩也王子瑕者盖必靈王之弟儋括之叔先儒以為景王子非也若謂瑕為景王之子豈有儋括欲立佞夫而瑕反背父以黨逆之理乎儋括既為罪首與瑕同時奔晉何為經舍首惡而獨録瑕也果為儋括欲立佞夫則殺佞夫不當遲至二年之久而括亦不得免於戮矣求之於經理有不可通者故傳註之説不可盡信而直以王子瑕為佞夫之黨可也奔不書出者盖失職之臣非居禄位而奔也而瑕覬覦非望以陷佞夫於死罪亦著矣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季氏私考良霄汰侈嗜酒則害於國政宜去者也雖與公孫黑有争為其所惡然必亦當國者主之而後能逐公孫黑必不敢因其醉而攻之也故子皮推亡固存之語當在伯有未奔之前非因既奔乃始聚謀也盖奔者有罪見逐之名則出於當國者所主可知許者鄭之讐適讐國將以因其力也自許者許有奉焉不言復者未絶其位也不言叛者但與同列争權求復其位未至於叛君也良霄見逐於國本無大訶而田里未收義猶可復今乃藉讐兵以復國不既為亂乎此則國有常刑矣故其殺也不稱大夫盖先絶於仕籍以罪討爾稱人以殺者駟氏乗良霄之亂即率國人急攻而殺之不待歸獄於國也此與晉人殺欒盈義同是時子皮當國故其政事如此此子産所以不主彊直也歟子皮即罕虎左氏序此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亦或太過以經正傳斯可矣 當時良霄因争而去位尚未絶求復當自有道今結許而來用兵以入焉則非矣故直書鄭人殺良霄見其為衆所欲殺亦所當殺也胡氏謂將以滅國則斷之過矣季氏説近是
  冬十月葬蔡景公
  蔡君前此如哀如穆如莊多不葬而蔡景弑於子昭十一年靈公般戕於楚哀四年昭公申殺於盜彼能禮葬其君則魯皆㑹其葬而不敢忽時蔡方從楚畏楚故重其與國如此也 西亭辯疑三十年夏蔡世子般弑其君固至是始葬諸侯見弑而不書葬者或因其國亂或不以葬期來告或告而不往㑹也是時蔡屬楚魯方事楚因往㑹葬而史書之以此知公羊傳謂賊不討不書葬者非矣
  晉人齊人宋人衛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㑹于澶淵宋災故
  既而皆無歸於宋 胡傳蔡世子般弑其君天下之大變人理所不容也則㑹其葬而不討宋國有災小事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更宋之所䘮而歸其財則可謂知務乎叔孫豹晉趙武而下皆諸侯上卿執國之政者也三綱國政之本至於淪絶無父與君是禽獸也禽獸逼人雖得天下弗能一朝處矣今世子弑君三綱淪絶禽獸逼人則與之同羣而不恤有國者不戒于火自亡其財苟其來告弔之可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駐于澶淵而謀更其所䘮尚為知類也乎以為未之察也可謂不智苟察此而不謀則亦不仁矣是故諸國之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又特言㑹之所為以垂戒後世其欲人之自别於禽獸之害也可謂深切著明矣或曰夫穆叔趙孟向戍子皮皆諸侯之良也而所謀若是何也世衰道微邪説交作以利害謀國家而不知本於仁義也久矣是以至此極孔子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乎 季氏私考澶淵之㑹城𣏌之諸國也因宋災而謀更所䘮爾魯不與者叔弓已往弔也前此隣國有災皆未嘗謀而於宋災獨謀者以宋起弭兵之議而中國頼焉故也弔災䘏隣諸侯常禮遣一使往焉足矣而大合十二國謀之不亦過乎當時蔡般弑君未嘗謀討而獨謀宋災先儒以為不知類者此也趙武方執晉政而所謀於諸侯者如此意其為人必仁厚有餘而才智不足者也覇業自此而益衰其有以夫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廬陵李氏曰襄公在位三十一年當其初立外則晉悼之伯方務綏睦親隣内則季孫行父仲孫蔑叔孫豹皆賢大夫故魯國自事伯外皆無他虞奈何自五年季文子卒後武子繼之專權肆欲城費而私邑張作三軍而公室卑入鄆而君命不行於是諸大夫則而象之城成郛而孟氏强矣城防而臧氏亦强矣悼公既沒齊邾交伐魯之不振益甚盖以兵權分於三家故也至其末年乃俯首南面而朝於楚雖晉伯之失使然而魯之人望亦末矣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盖宣成以來已然而實甚於襄公也先儒李氏曰仲孫之用事者五叔孫之用事者四季孫之用事者十則三卿專政之形成齊人伐我者七邾人伐我者二莒人侵我者四則隣國交争之禍起雖享國長久倚晉為重已階削弱之端此襄公生亂而不悟其變也斯言得之矣 王氏經世何休曰公朝楚好其宫歸而作之故名之云爾按左氏言公作楚宫穆叔曰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宫也此非人臣之言且公淹恤於楚豈得已哉何欲楚之有作其宫不過慕其制而效之爾然楚宫必詭異非所當作也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西亭辯疑左綿趙氏曰公薨而子野卒此與莊公薨而子般卒文公薨而子赤卒何異均未成君均不書地均不書葬而子般子赤俱以為弑而子野獨以為毁何也于時季氏之專尤非慶父公子遂之比此必子野賢季氏忌之弑野而立昭以毁言于朝而世不察爾不然不地不葬文與般赤同文同則其義不應異也
  己亥仲孫羯卒
  冬十月滕子來㑹葬
  癸酉葬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宻州
  此傳趙匡以為之字誤作以字展輿因國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左氏則謂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之作以左氏誤矣昭元年展輿出奔傳胡氏以為為弑君者所立立乎位而不能討賊故展輿不稱爵今但言莒人弑皆實録也傳不可信直當考㨿經文為是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事義全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三  明 姜寳 撰
  昭公上名稠襄公子母齊歸在位二十五年孫于齊在外八年凡三十二年薨于乾侯 威
  儀恭曰昭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共王子康王弟齊國弱佐子宋向戍衞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子皮子罕孫許人曹人于虢虢今靈寳縣
  虢鄭地按滎陽虢都也此云鄭地則滎陽為近之公子一段分明為辨公羊貶招之説而發録疑云春秋以諸侯之弟稱公子者多矣何待至此而後發不得以屬通之例耶故知胡氏不稱弟之説尤無謂不足信據也 季氏私考虢之㑹鄭為地主也是時楚公子圍執政而晉與通好也同主諸夏而交見其從皆循㑹宋故事但各守舊約而不盟耳趙武所謂以信為本者力不能敵而甘為人下之辭也豈真仁人之心哉自是楚益横而莫能制趙武不能辭其責矣按先晉自是記事之體當然此等處皆直書而義
  自見㑹虢之是非與㑹宋同所謂尋宋之盟而請讀舊書加於牲上可見未嘗盟也趙武能以信為本而先之之説恐非
  三月取鄆鄆莒邑在青州府沂水縣是為東鄆
  王氏經世云書伐莒是以討賊予魯也不書伐而書取則收奪而已矣 按取鄆出自季孫所為故不書伐而書取自是罪之之詞非諱也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
  胡傳書曰弟者罪秦伯也夫后子出奔其父禍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愛望人父以能友責人兄父母有愛妾猶沒身敬之不衰况兄弟乎兄弟翕而後父母順矣故不曰公子而特稱秦伯之弟云 季氏私考諸侯地方百里者出車千乗其正卿始得百乗爾后子尚未為卿雖富安得遽有千乗逺從且人臣見逐於君雖欲竊貲懼有追奪故士㑹奔秦荀伯以同僚故為之送帑及其器用財賄見其不易能也安有自雍及絳入反歸取酬幣者哉后子多其車乗棄國適讐幾於叛矣雖有自文之辭何足以為善也而乃謂之令圖天贊天豈助惡徳者歟后子兄歿始歸此理所有但司馬侯所以過譽后子者或其為利所沒欲説其君以必納耳然實怙奸之言也而左氏遂真以后子為賢非矣 按書弟見秦伯為兄寡恩以致其弟出奔胡氏後段説是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悼公卒子莊公穿嗣
  晉荀吴帥師敗狄于大鹵
  季氏私考左氏以狄為無終羣狄而杜預氏謂大鹵為太原晉陽縣皆非也盖無終即山戎不應稱狄且在太原東北二千里許安得至此而鹵者地不生物之謂不可以言原竊意大鹵地當近狄狄在今廣平府北境宋地理志曰地雜斥鹵今其地尚有斥澤沙河之名此其所為鹵也狄自僖公時勢甚强悍而又有赤狄為導故雖西距晉陽五百里而敢逺至于箕為晉所敗至宣公時晉滅赤狄拓地既廣遂漸圖狄故至狄地設伏而敗之交剛交剛近沙澤之地其亦斥鹵之相連者歟自是狄勢漸衰而荀吴復即其地敗之於大鹵猶交剛之志也 胡傳其過在毁車崇卒以詐誘狄人而敗之非王者之師爾使後世車戰法亡崇尚歩卒爭以變詐相髙日趨苟簡皆此等啓之矣書敗狄譏之也
  秋莒去疾宻州長子自齊入于莒
  按去疾未立而書莒去疾與齊小白同見當有莒之詞也其不稱公子程氏曰凡義當承國者名繫國而不稱公子以殊於大夫胡氏不禀命之説非也
  莒展輿宻州次子出奔吴
  胡傳展輿莒子也曷為不稱爵為弑君者所立既立乎其位而不能討賊則是與聞乎故也斯不可以有國矣 按展輿已立乎位而不稱爵見不當為君之詞曰莒展輿見其為莒之展輿而非莒之君所謂與陳佗同者是也
  叔弓帥師疆鄆田
  季氏私考疆者正鄆田之界不使莒得侵之必用師備莒也
  葬邾悼公
  齊景公立齊魯之好復通邾子亦來朝故始㑹其葬
  冬十有一月已酉楚子麇卒葬于郟謂之郟敖
  季氏私考黄震氏曰經書卒而傳稱圍縊殺之經傳不同當以經為正今按春秋為誅亂臣討賊子而作弑君大惡也豈以偽訃而得免乎公子圍若果弑君春秋豈有諱而書卒之理且殺其二子亦事之大者安得併沒其實乎 西亭辨疑據子夏傳靈王䖍與令尹圍本是兩人而郟敖之卒實以疾非以弑也諸儒附㑹或曰以瘧疾赴也春秋弑君之賊未必肯以弑父顯告諸侯春秋知其弑則書弑矣何獨於圍而從告乎或曰以申之㑹故為中國諱也商臣弑父使椒聘魯魯人受之春秋曷不為魯人諱而顧為列國諱乎或曰圍弑君而立恐其惡聞更名䖍商臣弑父校之弑其兄子者其惡何如不聞商臣更名衛州吁齊無知皆不更名豈皆不畏惡之播聞者乎夫聖如孔子髙弟如子夏有經與傳乃不足信而唯信左氏乎左氏載慶封之言以為圍弑兄子而代之者亦非也
  楚公子比出奔晉
  按楚國之得立常在少者是時或有欲立之心因靈王立而不安其身也故出奔
  二年春晉侯使韓起來聘
  韓宣子為政而聘與國 季氏私考韓起厥之子也是為宣子晉自趙武與楚狎主夏盟諸侯由此不專事晉矣韓起代武為政欲致諸侯故親來聘魯惜乎人心已散而德又不足以服人卒不免於示威平丘耳
  夏叔弓如晉
  昭公之世三家益專公不為政其臣五如晉此報韓起之聘也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黒
  季氏私考公孫黑字子晳公子騑之子公孫夏之弟也黑好在人上專肆憤心啓良霄之亂致㳺楚之爭誠足以害國事矣至謂其將作亂不過羣族之搆言耳罪狀未明可以無死者也是時子産當國苟以黑為不肖去之可矣乃使吏數其罪而以國法殺之不亦過乎故不去其大夫夫子産不以親親保全孰謂其為政專尚寛哉 按是時子産當數其罪而廢之或出之不當遂致之死不去大夫而以國殺言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則鄭伯與子産誠過矣所謂罪累上者此也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致少姜之襚 按晉以少姜非伉儷辭公未為不是公見辭乃復亦未為不是只當時不當親往不當失禮妄動所謂恭不近於禮不能逺恥辱者公也胡氏之説反似成少姜為適矣不可從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成公卒子悼公寜立
  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
  滕前此未有㑹其塟者襄公六年滕成始來朝與襄同晉悼之盟㑹且又來奔䘮於是魯亦遣大夫㑹其葬終春秋皆㑹其葬矣
  秋小邾子來朝
  小邾本魯附庸故雖從晉㑹列於諸侯而常來朝魯以此
  八月大雩
  冬大雨雹
  北燕伯欵出奔齊
  季氏私考北燕姬姓伯爵國幽州薊縣是其地也召康公奭周之支族食邑於召武王滅紂封召公於北燕 胡傳按左氏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書曰北燕伯欵出奔齊罪之也春秋凡見逐於臣者皆以自奔為文正其本之意也而垂戒逺矣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
  胡傳雹戾氣也隂脇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季孫宿襲位世卿將毁中軍專執兵權以弱公室故數月之間再有大變申豐者季氏之孚也不肯端言其事故暴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朝歸咎藏氷之失夫山谷之氷藏之也周用之也徧亦古者本末備舉燮調之一事耳謂能使四時無愆伏凄苦之變雷出不震無菑霜雹則亦誣矣意者昭公遇災而懼以禮為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雹之災也庶可禦也不然雖得藏氷之道合于豳風七月之詩其將能乎 劉氏曰夫申豐言聖王在上無雹可也言雹之為災由藏氷故非也魯雖藏川池之氷未為不藏氷如五帝以前未有藏氷之時豈長雨雹乎且豐之為人姦佞人也黨於季氏不敢端言其罪故推雹災歸之藏氷欲以諂媚强臣抹摋災異此與張禹谷永何異哉所以使昭公死於外者未必非此人也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申今信陽州申國地謀吳也季氏私考杜元凱曰徐在下邳僮縣東南今鳯陽府泗州北五十里有徐城是也頓在陳州之南今項城縣界内胡在漢汝隂縣西北今潁州西北二里有胡城沈即漢汝南郡平輿縣故城在今汝寜府東汝水南淮夷在今淮之南北詩宣王率彼淮浦以省徐土則主淮北言召虎浮江漢以伐淮夷則主淮南言皆一人所有之地也申即漢南陽郡宛縣申伯舊封國時已屬楚今南陽府南陽縣也 季氏私考楚之所懼者吴也楚欲窺中國則恐吴擬其後故晉與吳合而楚不敢北圖矣自㑹宋以來晉楚同好而楚無晉規於是遂自為主而大合其所與之諸侯于申焉淮夷向無預㑹而亦至者以其為東諸侯通吳之道而徐頓胡沈居淮上流亦要地也則斯㑹盖為拒吴計耳左氏以為楚子使椒舉如晉求諸侯恐未必然盖盟宋㑹虢楚皆與晉同覇晉既甘心讓楚矣何必再求諸侯而盡及近淮小國邪夫齊魯曹衛諸國是時皆已通吴而其道由淮以往此楚之所急在淮也故特私與屬國為謀以斷吳通中國之道而晉自此亦不得通使於南方矣若其為㑹而用齊桓召陵之禮蠻夷妄自尊大以臨其屬國固宜有之矣 按㑹吴殊㑹以中國先自為㑹而後㑹吴也若淮夷則直同㑹而已何必殊㑹為文耶 楚書爵見諸國之君皆來而楚子親臨焉屬詞所謂志其强者是也
  楚人執徐子
  按史記札使北過徐還而掛劒徐君之墓可見吳通上國道必由徐今執徐子為其不能閉吳通上國之道為貳已也 屬詞此申之㑹也徐既世事楚而又服於吳徐子又吳出也故楚人執之
  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吳因申㑹以伐吳不言諸侯者鄭徐滕小邾宋不在列故也
  執齊慶封殺之
  季氏私考齊慶封以襄二十八年奔魯齊讓而又奔吳吳雖與之朱方使居之然未仕其國故猶繫之齊楚伐吳而慶封在焉以其為齊通吴之使也故殺之非為討賊也慶封之罪楚未必知雖知之亦未必以為討也然曰慶封則誠以其人為有罪耳狥軍之説恐亦未必然
  遂滅頼
  頼即漢汝南郡褒信侯國廢城在今汝寧府光州息縣東北頼本近楚之國必依違吴楚之間而不能自立者也故楚乗伐吳而滅之
  九月取鄫
  季氏私考取鄫不繋之伐國則鄫本自為國也其非滅為莒屬明矣鄫素屬魯曷為取之始以為己邑耳
  冬十有二月乙夘叔孫豹卒
  季氏私考豹以日卒正終于位也左氏謂牛置虚命徹則過矣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
  胡傳按左氏舍中軍卑公室也初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于公然則三軍作舍皆自三家公不與焉公室益卑而魯國之兵權悉歸于季氏矣兵權有國之司命三綱兵政之本原書其作舍而公孫于齊薨于乾侯定公無正必至之理也已則不臣三綱淪替南蒯叛陽虎專季斯囚而三桓之子孫微矣亦能免乎書曰舍中軍微詞以著其罪也不言其故孔氏曰初作三軍季氏盡征之並不入公室也叔孫氏臣其子弟以一家之内有父子兄弟四品以父兄之稅入公子弟之稅入已大率半屬公半入已孟氏則於子弟中取其半或取子或取弟大率三分歸公一分入已十二分其國民三家得七公得五國民不盡屬公公室已卑矣今舍中軍四分公室三家自取其税而隨時獻公公室彌卑矣初云作三軍今不云舍三軍者初作時三家各毁其乗足成三軍今此唯舍中軍之屬屬上下二軍季氏因叔孫家禍退之使同孟孫獨取其半為專已甚又擇取善者是專之極故傳言擇二以見之 作三軍時猶是三家得其七公得其五至是則公室止有貢而無復有民矣
  楚殺其大夫屈申
  劉氏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屈申之累上柰何楚人讐吴而疑屈申謂屈申貳於吳也而殺之然屈申之為人臣也國亂不能去北面而事冦讐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公如晉
  汪氏曰昭公如晉凡七至晉而見止者一及河而不至者五惟此年得善往返然以莒人之訴㡬不免於辱盖昭公習於威儀之節而不知禮之本是以晉平公雖稱其善於禮猶欲止而討之也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今莒州地
  季氏私考牟婁本紀邑為莒所取防兹莒二邑名杜元凱曰城陽平昌縣西南有防亭姑幕縣東北有兹亭按平昌城在今安丘縣西南六十里姑幕城在今諸城縣西十五里牟婁則在防兹之間而南界於莒今皆𨽻青州牟婁防兹入於魯則地與諸城聯屬矣又云及者有别之辭地而言及所以别彼此也盖
  牟婁莒取於𣏌者也防兹莒本封地也而聖人正疆理之意見矣苟謂不以私邑累公邑則於取讙及闡例可以通乎 家氏曰庶其牟夷邾莒之盜也季孫宿魯之盜也襄二十一年公如晉庶其以地來奔季氏納之今公如晉在行牟夷復以地來奔季氏又納之季氏乗魯君之出招納邾莒之叛人叛邑以為己之私有不曰魯之内盜可乎襄公如楚還及方城季孫宿取卞使人以告公懼不敢入㡬欲適諸侯今公在晉而宿所為復爾盖置其君於陷穽罟獲之地將使晉人執之而已得以遂其竊國之計意如逐君之謀實兆於宿矣
  秋七月公至自晉
  按公在晉而季氏納牟夷晉以莒愬欲止公罪固不在公也故范獻子不可乃歸公
  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
  莒師至魯地為追討牟夷也故魯人敗之
  秦伯卒景公卒子哀公立史失其名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入𣗥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朱方今丹徒棘櫟麻楚東鄙三邑亳縣東北有棘亭新蔡縣東北有櫟亭 徐始稱王楚後稱王吳越因遂稱王伯翳之子若木封於徐穆王命徐子掌徐夷得朱弓赤矢乃稱偃王楚熊渠始稱王吳夀夢稱王越勾踐稱蠻王 季氏私考越姒姓子爵國夏少康之庶子封於㑹稽今紹興府古越州也二十餘世至允常盖此時越稱人微者來㑹耳蔡陳許頓沈徐在吳北素服楚威而越在吳南能為吳患楚子合此七國以伐吳夾攻之術也吳欲北與楚争則恐越人之擬其後而吳自此不易報楚矣是時季札仕吳能逺通上國而不能近結越人亦未見其謀國之善也然吳自襄十四年至是凡四受楚兵飬銳既久而州來之滅長岸雞父之兵漸𡚒起焉至於栢舉則一戰及郢矣然則以兵侮人者豈非自侮之道邪李亷氏曰此為楚通越制吴之始
  六年春王正月𣏌伯益姑卒文公卒弟平公郁釐立
  葬秦景公
  景公之卒魯始往㑹其塟以南北之從交相見自此也
  夏季孫宿如晉
  按季氏私考謂君歸則臣往乃當時事伯之禮如此抑强臣所借以自結納於伯國也左氏以為拜莒田恐非抑或為納牟夷之故恐晉討及已而往晉欲止公而於宿反不之問也非又以晉卿者為宿地歟
  葬𣏌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衞
  胡傳左氏曰宋寺人栁有寵太子佐惡之華合比請殺之栁聞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合比於是華亥欲代為右師乃與栁比從為之徴公使代之宋公寵信閽寺殺世適痤而父子之恩絶逐華合比而君臣之義睽刑人之能敗國亡家亦可畏矣猶有任趙髙以亡秦信恭顯十常侍以亡漢寵王守澄田令孜以亡唐而不知鑒覆車之轍者不亦悲夫凡此類直書而義自見矣 家氏曰伊戾與栁所以譛太子與右師皆坎用牲埋書以售其險謀後先如出一轍而華亥之比栁與向戍之比伊戾適亦相似而平公不知悟也嗟夫閹宦禍人國家必外廷臣與之合而其譛乃售伊栁戍亥之事後世往往有之可不戒哉
  秋九月大雩
  楚薳罷帥師伐吴
  薳罷字子蕩時為令尹 楚䖍至是三伐呉矣制吳將以得志於中國也使無乾谿之弑其禍豈但已乎
  冬叔弓如楚
  是時晉益不競楚圍驕侈求諸侯于晉以㑹申而魯不至於是使叔弓聘明年薳啓疆來召公公遂親往朝楚
  齊侯伐北燕
  王氏經世左傳將納簡公按晉人納㨗菑于邾則書弗克納此納北燕伯亦不克而還不書者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非奉少奪長之比但齊景受賂而退故止書伐耳
  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
  胡傳我所欲曰及不得已曰暨當是時昭公結婚强吳外附荆楚其與齊平無汲汲之意乃齊求于魯而許之平也故曰暨至定公八年魯再侵齊結大國之怨見復必矣其與齊平非不得已乃魯求於齊而欲其平也故曰及平者聖人之所貴然或以賄賂而結平或以臣下而擅平或以附夷狄而得平或以侵犯大國而急於平則皆罪也攷其事而輕重見矣廬陵李氏曰禮記曰戎容暨暨果毅貌也襄公之世齊數伐魯景公初立使慶封來聘而不書魯報則魯盖無汲汲於齊可知矣又曰按左氏注暨齊平者齊求於燕而與之平盖杜氏從許惠卿之説也今推之經例暨齊平之文正與及齊平及鄭平句法相似而下文又有叔孫涖盟正與叔還涖盟之事相類且左氏下文明説燕人行成而上文又以為齊求之文法自相背故服䖍亦疑之今若截齊求之也四字正解齊魯之平而以癸巳以下方終齊燕事則兩得之矣盖左氏本無誤而許惠卿之誤也
  三月公如楚
  屬詞楚靈章華之召公不敢不往晉既以諸侯予楚魯不能拒也
  叔孫舍如齊涖盟
  許氏曰始暨齊平故盟以結好穀梁曰内之前定之辭謂之蒞外之前定之辭謂之來 季氏私考舍左氏作婼豹之庶子也是為昭子豹卒距此二十七月舍始見經則其初未嘗與政其亦庻㡬能行三年之䘮者歟舍以賢稱盖本於此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衞侯惡卒襄公卒子靈公元立
  九月公至自楚
  汪氏曰自如楚今七越月危公之意可見矣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
  宿文子之子武子也
  子紇嗣是為悼子悼子卒未見於經豈未為大夫抑或卒在武子之前而其子意如即以孫繼祖為平子歟
  十有二月癸亥葬衞襄公
  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
  陳哀公元妃生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廢疾招過殺偃師而立留哀公憂恚而死 按哀公以憂恚而速死則有之左氏以為縊杜氏以為自殺恐未然 王氏經世孔氏曰招與公子過共殺偃師而立公子留及楚殺干徵師留出奔鄭招乃歸罪於過而使陳人殺之及楚師來討又推過為首得免重責焉不死而放之於越是以招為從罪也若其從招之詐如楚之意則宜書過殺偃師今書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是仲尼知其深意以招為首也今按稱弟以殺世子叔父之親加戕于國儲君貳之重以立庶孽致楚滅陳其惡甚矣哀既有世嫡又屬其嬖孽於二公子戕其國本哀自為之也書曰陳侯斥君之辭餘如孔氏説
  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哀公卒是年楚滅陳十三年楚平王復封陳惠公吳立按哀公雖欲立留然不謂招遽殺偃師也故憂恚而死
  叔弓如晉
  賀虒祁也
  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
  陳以殺偃師而立公子留干徵師赴于楚且告有立君故楚人執而殺之
  陳公子留出奔鄭
  留招所立也
  秋蒐于紅
  自根牟至於商衛革車千乗皆三家之師也自是而屢蒐三家所以耀武焉爾是故桓莊之狩必言公昭定之蒐不言公矣 王氏經世此三家既分公室假蒐禮以數軍實隂擇其材勇之士以强私黨耳春蒐者獵之淺秋獮者獵之深此秋而行蒐禮姑淺獵而寡獲示不貪於從禽其實則數軍實而已諸家非時之論殆未盡其情也 王氏曰根牟魯東界商宋地魯西界與宋衛接境則其地亦廣矣四蒐皆書大而此獨不稱大者首著公不得與而歸惡於三家也此年蒐紅十一年大蒐比蒲二十二年昌間定十三十四年比蒲 屬詞是時三家分魯假春蒐之禮以耀武示强又與非時非地之蒐不同故悉書之定十四年比蒲之蒐經書邾子來㑹公則凡大蒐皆公在可見而不書公者師乗非復公有史不虚餙也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
  臨川吳氏曰按哀公屬留於招與過故招過同殺太子二人之罪均也招畏國人公論懼楚人來討故歸罪於過而欲免已人其可欺乎 季氏私考國亂無政歸罪於公子過而衆殺之歸罪於過者以立留之罪歸之盖將以自解於楚也公子招賣國之情於是乎見矣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孔奐公子招之黨
  按楚子志在取陳故不能正其罪而殺招之黨孔奐失其用刑之輕重而亦不顧如此謂奐與楚通謀以滅陳而旋以不忠見戮非也楚子豈能及此乎 季氏私考偃師之殺奐亦預焉故併見殺楚師既入陳而始討殺偃師之罪其志本在滅國豈真為討賊哉招專權亂國自知有不赦之罪必有二心於楚故以殺偃師之罪歸孔奐而已反為從得免於死其賣國賣友之情具可見矣放者覊置之而不使得復國也是時楚越方通故放之於越
  葬陳哀公
  屬詞哀公卒塟於輿嬖殺馬毁玉加絰於顙而逃豈有㑹塟之事盖楚既滅陳以放陳子招殺陳孔奐塟陳哀公來告而書 黎氏曰書塟陳哀公非謂我往㑹而書時陳已滅矣國為楚師所據魯豈於其塟而使臣往㑹之盖楚入陳自以其君在殯因取而塟之與莊四年齊侯塟紀伯姬同彼目齊者盖上文無齊滅紀之文故下文云爾今已書楚師滅陳則下云執公子招殺孔奐塟哀公皆䝉上文云
  九年春叔弓㑹楚子於陳
  季氏私考八年叔弓如晉已貳楚矣至是楚子滅陳告魯使㑹塟且言將親臨其地盖欲致魯也叔弓不得已而往㑹之亦見魯之不立矣
  許遷于夷
  汪氏曰夷一名城父本陳地楚滅陳遂遷許於此季氏私考夷即城父本陳之閒地在淮北晉屬譙郡在今鳯陽府亳州東南七十里成十六年許已遷葉至是楚以葉為方城外蔽欲兼有其地故遷至夷耳
  夏四月陳災
  胡傳凡外災告則書今楚已滅陳夷於屬縣使穿封戍為公矣必不遣使告於諸侯言亡國之有天災也何以書於魯國之䇿乎當是時叔弓與楚子㑹于陳則目撃其事矣雖彼不來告此不往弔叔弓使畢而歸語陳故也魯史遂書之耳仲尼作經存而弗革者盖興滅國繼絶世以堯舜三代公天下之心為心異于孤秦罷侯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歸民心合天德也榖梁以為存陳得其㫖矣按王氏經世以為陳未嘗滅非也盖經文明書楚滅後公子吳歸陳實由棄疾封之安得謂楚未滅陳乎季氏私考又謂叔弓春㑹楚子而陳災在夏未嘗目擊其事按春不言月而陳災在夏四月則叔弓此時尚或在陳未可知即不在陳或聞之於途次歸而語其故亦未可知也故知當從胡傳為是
  秋仲孫貜如齊
  羯之子也是為孟僖子 報襄末年慶封之聘也叔孫舍如齊以暨齊平故往蒞盟而非聘今始聘云
  冬築郎囿
  屬詞昭公擁虚器而築囿盖三家分魯而以此娛其君惜乎昭公安之而不悟也䇿書實錄其鑒戒昭矣定公築蛇淵囿同
  十年春王正月
  夏齊欒施來奔
  季氏私考施公孫竈之子公孫欒之孫施嗜酒多怨同列惡之故出奔此晏嬰為政而去不肖也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
  胡傳前已舍中軍矣曷為猶以三卿並將乎當時三軍固在其曰舍之者特欲中分魯國之衆為己私耳以為復古則誤矣是知雖舍中軍而三卿並將舊額固存矣 王氏經世按舍中軍是借三軍復古之名以掩中分魯國之實耳其平居也四分其民季氏擇二二子各一至其出軍則季氏專將一軍身為元帥而孟仲各將一軍之半以為之副此所以雖曰舍中軍而三卿帥師蓋舊額固存也八年蒐于紅自根牟至於商衛革車千乗邾人告吳曰魯賦八百乗則魯軍制非能復古可見矣叔孫婼居守故叔弓所將者叔孫氏之兵也取郠不書公見討於平丘故諱之季氏私考按魯之三軍既掌於三家矣叔孫不預而叔弓代將者見舍中軍在豹卒之後乃季氏所欲自專而舍則不欲專掌其軍也故獨居守不出此舍之所以為賢歟自舍外其後非三家不將兵矣
  戊子晉侯彪卒平公卒子昭公夷立
  九月叔孫婼如晉葬晉平公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平公卒子元公佐立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
  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
  蔡般嘗弑父故書名以明當見殺䖍以蠻夷肆欺詐欲殺般而滅其國明非討罪兩皆有罪之辭也
  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
  王氏經世按楚奉孫吴討陳名將定其國陳人聽命而遂縣之今又誘殺蔡般而圍其國其辭於人人必曰是討其弑君也春秋深惡之故名䖍於誘般殺之上言罪與般等耳夫般弑其君諸侯與通㑹盟者十三年于兹以楚子為之㑹主也以弑君之賊同惡相求諸侯非惟力不能討亦勢不敢討矣今楚得陳又欲舉蔡故為此詐諼固惡人之常態也是烏可於十三年之後以倡義致討責之懐惡之人哉楚子未暇治也而責其討般胡氏之義踈矣 季氏私考以棄疾圍蔡繼之楚䖍誘殺蔡侯之下見楚欲滅蔡之謀本主於䖍也棄疾特不當為䖍盡力耳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
  季氏私考歸胡女歸氏者齊歸也齊歸乃襄公之夫人而子野昭公皆其所出也其始至不見於經者為公子時娶也左氏以襄夫人為敬歸而齊歸乃其娣非矣
  大蒐于比蒲
  季氏私考黄震氏曰諸家皆以大蒐為越禮非也謂譏昭公居母䘮而蒐亦非也兵已不屬昭公矣趙鵬飛氏曰大蒐田獵之名三家數軍實以傾民心非為供家廟賔客充君庖也
  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
  季氏私考汪克寛氏曰自邾倚齊靈屢致兵於魯魯藉晉覇之力溴梁祝柯兩執邾子又取其田既而魯納庶其畀我之奔邾受臧紇之奔讐隙益深至同盟重丘齊晉既睦襄二十八年邾君來朝昭元年魯㑹悼公之塟是以此盟祲祥以脩好也
  秋季孫意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衞北宫佗鄭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憖
  王氏經世按蔡世子有與楚義不同生堅守不下其志亦可閔矣厥憖合天下之兵畏而不敢救遣使丐請於楚卑辱已甚夫宋之盟以弭兵召諸侯故諸侯從楚致其背盟肆暴欲逞無厭於陳蔡晉不能以義責之而反以姑息含忍兾保前好豈不悖哉春秋備書諸國之大夫罪之也胡氏謂心欲救蔡而力弗加春秋恕其不能而不求其備失聖人之意矣 襄陵許氏曰蔡能嬰城堅不下楚此易助也厥憖合天下之兵畏不敢救遣使請命示之不能使楚益驕有以量中國之力而卒取之此韓起之罪也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
  按叔向以為有三年之䘮而無一日之慼此公之罪其以為君有大䘮國不廢蒐不忌君者此則三家之罪也總之以殆其失國專指公則非矣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王氏經世按楚誘蔡侯般而殺之其世子有痛父飲血誓不與讐賊俱生被圍八月抗敵不下力盡勢竭終不肯屈服故為賊䖍所執而虐用之怒其拒師之久也有之於世子之道得矣故書之以閔而賢之也有受命居守父殺國圍窮迫之中捍敵不暇固未暇立乎其位則世子者其本稱也公羊以為未踰年之君非矣又謂不君靈公不成其子尤非也不羮城定陵西北有不羮
  十有二年春齊髙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
  齊景貪而無信以燕君與燕人市然後納諸燕邑季氏私考杜元凱曰偃髙傒𤣥孫陽即唐燕别邑中山有唐縣今按唐縣屬直𨽻保定府北燕伯播越于外至是十年藉齊之力僅能納於别邑盖為强臣所拒不能得國也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簡公卒子定公寜立
  夏宋公使華定來聘
  通嗣君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昭公如晉者再五年十五年如晉至河乃復者五二年是年為十二年十三年二十一年二十三年 屬詞晉平末年再如晉辭弔少姜一不納三朝晉昭再不納再朝晉頃復不納則以晉政多門而魯之土地人民皆三家有之晉人謂公不能為有無也據昭十二年左氏謂南蒯公子憖謀季氏憖告公而遂從公如晉晉人以取郠故辭公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子仲還及郊奔齊使晉人但以莒故二子何懼之甚唯季孫覺二子之謀恐公愬已于晉故私屬晉人使不納公此二子者所以叛且奔也後公孫于齊再如晉次于晉地之乾侯而晉終不肯助公返國則由晉大夫知有季氏而不知有公故也 家氏曰魯受莒之叛臣叛邑敗其師伐其國又取其地然皆季氏之所為明年晉人執意如亦知罪之所在而公每至晉輙為所卻豈晉之諸臣曲為季氏之地公有辭而不能以自伸歟
  五月葬鄭簡公
  三月而塟以楚方滅蔡而國有大䘮懼生變故也
  楚殺其大夫成熊成熊即成虎
  左傳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初或譛成虎於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書曰楚殺其大夫成虎懐寵也 家氏曰䖍以猜忌信䜛殺無罪之大夫故以累上之辭書之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齊憖字子仲襄公弟
  季平子立而不禮于南蒯故蒯與憖謀之既告公而憖遂從公如晉及郊聞費叛遂奔齊 髙氏曰季氏之臣南蒯將去季氏而立憖不克而以費叛憖遂奔齊是以君子譏其妄而哀其志也
  楚子伐徐
  徐吳姻國楚疾吳故遷怒於徐既執其君而又伐其國為其通吳而不閉道也
  晉伐鮮虞季氏私考鮮虞子姓國狄之别族也在今真定府新樂縣漢志所謂中山新市縣有鮮虞亭中山今為定州其東南為下曲陽今之晉州也是為鼓子國下曲陽之西南為肥子國在中山新市南三百餘里後漢下曲陽屬鉅鹿郡鉅鹿本治廮陶縣即今順德府平鄉縣也按地理志云下曲陽有鼓聚故狄鼓子國則中山鉅鹿之地皆狄區杜氏以鮮虞肥鼓皆為白狄别種失之矣白狄自為一種在今延綏葭鹿之地與中山鉅鹿相去甚逺安得同為一種也 晉陽城在今太原府樂平縣東五十里狄之諸國其西南則邢衛其東北即冀燕皆先王封國而羣狄得以雜處其間皆先王所置使之並生而漸中國之化者也狄雖為患今亦衰矣而鮮虞未見侵擾何以伐為晉之為此不過闢土服逺之計而自此狄地漸為晉有矣晉以號舉者以詐用兵亦狄道據實而書見其異於中國也 屬詞晉雖不競猶稱盟主楚合諸侯于申伐吳滅陳誘蔡侯般殺之滅蔡而晉人方以詐滅肥伐鮮虞甘心於羣狄故伐鮮虞稱國責其棄中國於楚聽其吞滅非復諸侯之盟主也
  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
  王氏經世按南蒯之叛雖以不見禮之故然其謀一則曰歸其室於公一則曰我以費為公臣盖亦不平季氏之所為而不忘乎公室未始欲以邑附他國也故後雖以費入齊而君子不名其叛惟於此書圍費則其罪之在季氏可見矣公山弗擾以費叛召子欲往夫子若往豈使弗擾效順於季氏而已哉反之正必使公室與季氏與家臣各安其所是春秋書圍費堕費之意也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乾谿杜元凱以為在譙國城父縣南按城父在今亳州東南七十里本陳之夷邑盖楚滅陳以乾谿為南北要地而築章華臺於此以時駐師游觀焉漢志汝南郡下所載城父縣故夷有章華臺註云有乾谿在縣南者即其地也
  季氏私考比稱公子本楚卿也自晉者因晉力也歸者易辭内有應也歸不言復其位未絶也此去國十三年矣位猶未絶何也見楚䖍以兄弟故而不收其田里不繫纍其族屬則猶存卿禮於義未絶耳歸于楚者歸至其國之辭也若未至其國則當書楚公子比自晉歸弑其君于乾谿不得以至國之辭言矣又云楚䖍暴蔑小國虐殺大臣而又築章華之臺三年不成國人怨之羣失職者皆有亂心觀從本蔡故臣志尤不靖而䖍又常至章華荒於逸樂人莫以告也晉昭嗣世承父乆衰欲合諸侯衆皆畏楚厥憖之㑹計無所施故乗楚有隙而奉公子比以歸則羣小開門延納而即鼓衆以至乾谿道自蔡都而觀從在蔡亦從亂焉棄疾時為蔡公倉卒不能禁止孫辭自溷使惡黨不疑則或有之但棄疾素有才智又握重兵必非亂衆所能刼持而觀從以亡國遺纍勢亦孤立豈能倡亂於蔡公之側故楚䖍之弑公子比倡亂而弑也其歸晉人奉之而歸也則主此謀者專在晉矣考之書法其義自見左氏乃曰觀從召子干子晳强與之盟入襲蔡公因四族之徒以入楚蔡公使殺太子禄公子比為王公子黑肱為令尹公子棄疾為司馬先除王宫使觀從從師於乾谿告之曰先至者復其田里師及訾梁而潰楚子縊于申亥氏如此則弑䖍由亂衆而所恃以為主者棄疾也比特為人所脅耳於法應書楚人弑君以著衆亂之實豈得專歸大惡於比且比之歸本因晉力而國中應之傳載叔向之言曰去晉而不送則與經文書自晉之意不合矣又曰歸楚而不逆則與經文書歸之意不合矣太子禄既為棄疾所殺則大事也亦應與陳公子招殺陳世子偃師同例烏得沒而不書也故凢左氏之説類多輕聽傳聞君子於此亦信其可信者而已矣
  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
  季氏私考比稱公子卿而未君也比弑䖍而即見殺其未君可知但曰公子比而不成之為君則有罪之辭也棄疾雖不能止奸禦亂然實未嘗預弑䖍也隨能以賊討比雖云假義亦可以免矣比之死棄疾之所手刃左氏以比為自殺非也上文正比弑君之罪而於此特書公子棄疾殺公子比與棄疾之能討賊也棄疾若果立比為王而已為司馬於法自應書棄疾弑其君比矣烏得隠晦其辭而曲為之説乎 又云棄疾代䖍而立是為平王左氏曰棄疾即位名曰熊居豈以舊名人所常稱而既為君則不欲復用邪熊居既立既施舍寛民宥罪舉職復封陳蔡修好邊疆志在息兵不輕用武終其世諸夏帖然雖嘗殺戎蠻戰長岸未免爭强然蠻性無常而易亂則北方利害之所闗吳兵無故而逺來則東境安危之所繫猶為靖國計耳視陵虐中華暴蔑小國者異矣雖其用意本欲自私非亦楚君之賢者歟按棄疾未嘗立比為王盖比自立爾比為王而稱公子乃有罪之詞棄疾殺比而得稱公子則亦討有罪之詞胡氏以為歸獄棄疾誅其意在於代比而非討之者非也
  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平丘平丘在今開封府陳留縣西北九十里張氏曰晉平主盟内惑於寵嬖以女色蠱其心外崇建宫室以侈麗誇諸侯故楚䖍盡召諸侯肆為宗主吞滅親姻坐視不救及平公卒昭公立而楚䖍斃乃幸楚亂欲立威以服諸侯而不知大勢已去徒治親暱本末倒置内外離心諸侯益貳此平丘之㑹所以益隳覇業也 季氏私考晉平公時與楚並主夏盟自宋虢二㑹以來晉多讓楚繼以熊䖍暴虐遂無忌憚晉之失諸侯盖已久矣豈為成虒祁之故哉昭公嗣位欲復覆圖而又畏楚强不敢大合厥憖之㑹救蔡不能晉亦無如之何矣不得已而奉公子比以歸假手殺䖍以除中國之患而昭公始得大合諸侯劉子亦預假王臣以為重盖仍成襄時尹子單子㑹盟諸侯故事也據左傳㑹以取郠故而將討魯盟以投壺故而將服齊則恐未必然耳盖魯之伐莒於經本無取郠之書齊之代興於傳徒有投壺之戲安可據以為平丘㑹盟之實哉若夫諸侯既散而欲示以威此則勢之所必至也但不能修德以一人之心而徒恃甲車之盛則何以使人心服邪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
  家氏曰自晉楚為成晉之君臣自謂天下無事媮惰苟安無復自强之志楚由是竊覇權虎視中夏晉君臣鼠伏而不敢出㡬二十年今楚䖍罪盈惡稔自底覆亡晉昭乃復為㑹于平丘號召諸夏是㑹也齊不肯受盟晉人治兵邾南大陳戎馬脅而與之盟晉亦可鄙甚矣書同盟譏王臣不當下同列國之盟且譏晉人不當以兵脇諸侯而與之同盟是所謂一書再譏也
  公不與盟
  季氏私考去年昭公如晉至河乃復魯以南蒯子仲之憂正卿未往致謝此晉人怒魯之本也邾莒自㑹虢以來亦未與晉通好至是晉合諸侯而以威責貢邾莒無以諉罪乃乗晉怒魯而曰我之不供魯故之以晉於是乎拒公使不與盟且執季孫意如以歸夫以貨財之故而威之所加先及於魯雖人望弗恤焉何以使諸侯有固志哉戴溪氏曰桓文之覇先屈意交魯今昭公欲復覇最先治魯晉之盟主止於此亦理勢然也
  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
  汪氏曰沙隨不見公則執行父平丘公不得與盟則執意如晉人固知季氏之專魯政矣惜乎汨於私欲但知以覇令威魯而不能以覇政治季氏是以徒能辱魯君而季孫得逭其討由晉之諸卿專權而芘强家故也
  公至自㑹
  吳澂氏曰公雖不與盟然已與㑹矣故以㑹致
  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
  髙氏曰楚靈不道暴滅陳蔡而平王始依陳蔡之靈藉以發難今既得位遂復陳蔡以暴其功暴靈之惡而歸恩於己以説中國春秋不言歸自楚者見二國之復乃自當復非夷狄得滅而復之也
  冬十月葬蔡靈公
  陸淳氏曰國復乃塟凡三十有一月
  公如晉至河乃復
  王氏經世按先是公子憖欲去季氏以告公而從公如晉事雖不遂公之欲除季氏明矣季氏見執而公復如晉人皆以為請季孫而譏其失進退之義以吾觀之公之意殆謂此除季氏之機也邾莒之事托於請之隂欲以明之然晉之執意如本以我之不共魯故之以之一言而已未暇深問相犯之曲直也晉之大夫亦魯之季氏豈有為魯討不臣之事哉
  吳滅州來
  傳曰蠻夷屬於楚者吳盡取之則州來夷國也屬於楚者也 髙氏曰成六年吳入州來盖本楚屬也至是取之春秋詳楚伐吳畧吳伐楚而志其甚者滅州來是也吳人以州來封季子之後又以遷蔡焉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晉
  胡傳其始執之為乏邾莒之供而非有扶弱擊强之義也其終歸之為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而非有不能救蔡為夷執親之悔也然則晉人喜怒皆以利發其勸沮皆以利行違道甚矣
  三月曹伯滕卒武公卒子平公頃立
  夏四月
  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著丘公卒子郊公立是年奔齊著丘之弟庚輿立是為共公胡傳卒自外録者也莒人來赴故魯史書其卒葬自内録者也魯人不往是以闕其塟若意如者其傲狠修怨敢施於昭公與莒子及其在晉聞除舘西河則恐懼逃歸如一匹夫何也小人無禮喜怒勇怯不中節皆若是耳苟不逺之其能國乎
  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慼國人弗順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輿蒲餘侯惡公子意恢而善於庚輿郊公惡公子鐸鐸因蒲餘侯而與之謀曰爾殺意恢我出君而納庚輿許之 時莒君卒大臣各專廢立至於相殺如此而莒著丘公不足善其身後可見矣 左傳蒲餘侯兹夫殺公子意恢郊公奔齊公子鐸逆庚輿於齊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吳子夷昧卒姪王僚立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胡傳縁先祖之心見大臣之卒必聞樂不樂縁孝子之心視已設之饌必不忍輕徹故去樂而卒事其可也宗廟合禮者常事不書苟以為可則春秋何書乎此記禮之變而書之也
  夏蔡朝吳出奔鄭
  季氏私考朝吳名蔡卿公孫歸生之子歸生父字子朝而吳以王父字為氏朝吳之奔以罪黜也蔡平公之歸也未必吳能復之當時必有以忤楚平王方救患詰姦亦同惡焉故啖叔佐曰凢奔皆惡也不然則吳乃平王所信蔡侯豈敢逐之其奔鄭鄭方從晉可以知吳有所避矣 王氏經世按朝呉於蔡亦有功於平王費無極害之者害其寵也朝吳安於下位似非貪寵利者惜乎復蔡之後不蚤自謀焉推朝吳之心内不忍逺於其君外不敢自踈於楚王有此兩難則勿居其位可也張子房韓讐已報不頼漢寵翩然物外得其道矣朝吳有功兩國見信兩主而身兩事焉此費無極所以來位下之言在其上者所以生及難之慮楚王所以信速飛之謗也費無極固巧於䜛然在君子亦豈可不審於自處乎書朝吳出奔以名利累其心以至於此亦見吳之不智也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鼓人以城叛鼓地在今真定府晋州
  季氏私考左氏載荀呉圍鼓以鼓子鳶鞮歸其事經文所無晉於鮮虞伐之又伐盖本以殄滅為期者也此皆廣地之計豈有不納叛不受降之心者耶左氏好為迂談説盖不足信也
  冬公如晉
  左氏曰平丘之㑹故也 臨川吳氏曰平丘之㑹公不與盟大夫被執公既往朝而不見納辱亦甚矣至此又往朝焉盖畏大國不敢以辱為耻也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三
<經部,春秋類,春秋事義全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四   明 姜寳 撰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
  季氏私考徐逺齊之國也而齊侯親將伐之何名哉盖齊欲通呉而道為所閉耳觀齊景公涕出而女於吳則齊固與吳通者也申之㑹楚合淮夷執徐子所以斷吳之道也淮夷既不可伐則伐徐而已矣雖勤兵逺略非為國之道而姻邦使絶勢亦有所不得已焉耳不然晏子相齊方以君顯豈宜無以諫止哉按徐非逺齊之國伐以通吳説則是
  楚子誘戎蠻子殺之今汝州為周王畿地亦即戎蠻子邑也州西南有蠻中聚季氏私考戎蠻戎之别種其稱戎蠻猶赤狄之有潞氏甲氏留吁舒之有舒蓼舒庸舒鳩也杜元凱曰河南新城縣有蠻城即今南陽府汝州西南蠻中聚也西踰伊闕則為陸渾之戎矣以地在申葉許鄭之西而南界楚之白羽故楚誘蠻子而殺之左氏謂楚以蠻子無質豈非為其從晉乎誘而後殺不易屈也楚子號稱賢君而誘殺戎蠻子此其為夷狄歟
  夏公至自晉
  汪氏曰昭公去年冬如晉今夏書至踰三時而始返雖不書晉人止公考其時則微傳而事著矣 胡傳左氏曰公如晉平丘之㑹故也至是始歸者晉人止公其不書諱之也昭公數朝于晉三至于河而不得入兩得見晉侯又欲討其罪而止旃其困辱亦甚矣公安於危辱無激昻勉勵之志諱而不書深貶之也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廬陵李氏曰晉昭立於昭公之十年在位日淺僅有厥憖平丘之㑹其餘則再伐鮮虞而已先儒李氏曰晉至平昭伯事陵遲隳廢春秋所書皆録變之大者也孟子曰晉平公之於亥唐弗與共天位弗與治天職也政在侈家賢者雍棄此其所以削弱不亢歟平公五盟六㑹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晉祁午數當時之功如此然内有變而不知外有患而不悟尚何有功足云哉方桓公之初每患伯權大强而王政弱文襄以後王政不必論矣惟恐伯權之不能强也權者大物也上不能制而授之下則下强而上弱中國不能制而授之夷狄則夷狄强而中國弱家有千金之利已弗能受呼庸人而分之雖三尺之童弗為豈有尊為邦君而授權於大夫此溴梁之㑹平公所謂内有變而不知者也人欲自毁藩籬揖仇讐於廡下而與之干櫓此不待智者而知其不可豈有身主夏盟而授權於夷狄此宋之盟平公所謂外有患而不悟者也盖世有苟道自便者媮於及身之謀而忘後日之害平公則謀出於身而害見乎身何其謬歟溴梁之事諸侯在㑹而大夫實主載書是委權以與之也荀偃一怒而十二國興戎後五年欒盈之變作曲沃之民惟主欒氏不知公室晉㡬分國而並立矣宋之盟晉主夏盟而挈諸侯以畀楚是棄權以假之也虢之㑹再讀舊書後八年楚靈㑹于申實用齊桓召陵之典晉盖十年無與國之事矣此皆身致之也至於昭公之政則又微矣僅一㑹大夫一盟諸侯方楚䖍辱於乾谿諸夏庶㡬復伯為晉君臣者改物厲志憤悱警懼以率舊烈猶恐不逮今也四方未觀德而虒祁崇侈以啓貳列國未聞信而邾南盛兵以示汰平丘雖曰同盟齊敢拒令鄭敢爭承衛病蒭蕘之擾魯困蠻夷之訴坐視諸侯之去而不之顧况能駕敵國哉宜乎晉之卑也
  九月大雩
  季孫意如如晉
  臨川吳氏曰卿供塟事畏晉也
  冬十月葬晉昭公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秋郯子來朝
  季氏私考郯自襄七年朝魯乆不來矣今以魯結婚於呉而娶孟子焉郯畏呉故來求庇也
  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
  陸渾本居秦晉之西北在荒服之外自僖之二十二年晉乃與秦遷之于伊川侵逼王畿則是晉人始謀不臧之過也今也與楚爭强掩其不備而滅之盖不足以贖前過矣又何褒之有哉 王氏經世晉非為王室除患乃因其貳楚而隂襲之使非萇𢎞先見戎備素警則為王室之震驚也大矣書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罪之也無王命動大衆掩戎狄之不備不顧郊甸之震驚言滅則是利而取之非攘之也凡此數者皆不待貶絶而見矣
  冬有星孛于大辰
  胡傳大辰心也心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後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適庶將分爭也後五年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歴數載而後定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
  楚人及呉戰于長岸
  胡傳言戰不言敗勝負敵也楚地五千里帶甲數十萬戰勝諸侯威服天下本非呉敵也惟不能去䜛賤貨使費無極以䜛勝囊瓦以貨行而䇿士竒才為敵國用故日以侵削至雞父之師七國皆敗栢舉之戰國破君奔㡬於亡滅呉日益强而楚削矣是故為國必以得賢為本勸賢必以去䜛賤貨為先不然雖廣土衆民不足恃也考其所書本末强弱之由其為後世戒明矣 季氏私考長岸杜元凱以為楚地盖呉兵至楚境而楚禦之水戰也言戰不言敗勝負敵也趙鵬飛氏曰呉屢受楚兵襄二十五年呉雖伐楚
  門于巢卒兵亦未及楚也今王僚始為長岸之戰其後楚日削而呉日張矣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平公卒子悼公午立
  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
  季氏私考公羊傳曰何以書記異也異其同日而俱災也劉原父曰四國同日而災非人所能為也
  六月邾人入鄅鄅小國姒姓禹之後也今沂州北有鄅城
  秋葬曹平公
  冬許遷于白羽今内鄉縣季氏私考白羽即析本楚西北鄙地今南陽府鄧州内鄉縣也十五年楚平王復遷邑許自夷還居葉此自葉遷也夷本閒曠無人之地許人遷焉及墾治可居則楚人於此城章華臺而有之故又為之遷白羽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
  胡傳按左氏宋公伐邾圍蟲取之而經不書圍與取何也初鄅人藉稻邾人襲鄅盡俘之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於邾邾子反其夫人而舍其女夫人宋向戍之女也故向寧請師圍蟲取之盡歸鄅俘此所謂聲罪執言之兵歸鄅之俘其善意也故書伐邾而釋其取邑之罪此善善長惡惡短之義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王氏經世張洽問於朱子左氏曰許悼公瘧飲世子之藥公羊曰止進藥而藥殺也此可以見悼公之死於藥矣當時之事雖未有明文洽嘗觀近世治瘧者以砒霜鍛而餌之多愈然不得法不愈而反殺人者亦多矣悼公之死必此類也不然當時所進非必死之藥止偶不嘗而已則公羊何以謂之藥殺進藥而藥殺可不謂之弑哉朱子曰胡文定通㫖中引曾吉父説如律中合御藥誤不如本方造御舟誤不堅固之類已有此類矣止所以稱弑以此 西亭辨疑許悼公疾飲世子止之藥而卒盖以藥弑之也不然止何奔晉也奔者懼罪而逃亦猶魯閔公薨而夫人孫于邾之類是也按三傳皆謂世子止以不嘗藥而書弑且為之辭皆妄也歐陽子之辨詳矣
  己夘地震
  秋齊髙發帥師伐莒
  季氏私考髙發偃之子也莒與齊宻邇而不事齊庚輿又以郊公在齊之故尤不相能齊欲服諸侯當自莒始盖欲逐庚輿而歸郊公以為利故伐之此齊景窺晉衰而為鄟陵爭覇之端也 王氏曰齊景爭覇之心不下於僖桓而徒計近功汲汲焉有事於徐莒以晏子之賢為之輔佐而亦不能有所匡正則所謂以其君顯者何足稱哉
  冬葬許悼公
  季氏私考蔡般許止以子弑父事在宫中尤為隠秘則深沒其迹而以疾卒成䘮一如常禮故蔡景許悼皆以塟書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
  季氏私考㑹稱公孫國卿也髙閌氏曰㑹子臧之子盖公羊之説而左氏無之未足信也㑹距子臧辭立時已五十五年宜亦老矣未必以罪致奔而况子臧之風久猶未泯曹悼公豈遽逐其子邪意必别一公孫耳按悼公即位甫及三年以㑹為强臣而逐之則强於政治者之所為似非暴君薄待子臧之後者由是觀之㑹豈子臧之子哉
  秋盜殺衞侯之兄縶
  季氏私考宗魯知齊豹之謀而不以告其主誠為食姦受亂盖不義犯非禮然能以死自明但可責其不學無術耳與手刃殺人者宜不同科説者乃因仲尼責宗魯之言而歸獄宗魯則聖人用刑顧可舍首惡不誅而治不幸陷罪之人乎左氏序此多失其真如孟縶之殺本秋事也而傳乃序於七月之前公子朝褚師圃之奔以罪見逐也殺宣姜以子弑母也皆事之大者而不見於經安可盡據以為實邪竊意孟縶必為靈所寵而怙勢以凌羣臣故齊豹軰使人刺殺之非衆亂也胡氏家氏之説皆過信左氏矣惟榖梁與孫張三家不失經義今載於後榖梁傳曰盜賤也其曰兄母兄也目衛侯衛侯累也然則何為不為君也曰有天疾者不得入乎宗廟兩足不能相過齊謂之綦楚謂之踙衛謂之輒孫明復曰盜者微賤之稱以衛侯之母兄而盜得殺之衛侯無政刑也張洽氏白縶疾而廢靈公得立則所以事其兄使全其身者必無所不用其至親愛之而使不得有為於其國舜所以盡恩於兄弟也靈公受國於有疾之兄乃聽其無禮於大夫且俾之預於政使盜賊竊發兄死身危故書盜殺衛侯之兄縶以深罪之也
  冬十月宋華亥合比弟向寧向戍子華定華弱弟出奔陳季氏私考君子違不適讐國陳宋之讐也故三大夫皆往奔焉則欲依陳以為亂而宋其危矣
  十有一月辛夘蔡侯廬卒平公卒子朱嗣明年朱奔而隠太子之庶子東國立是為悼公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夏晋侯使士鞅來聘
  頃立而通嗣君 屬詞晉自景而後始來聘魯文襄之伯雖受魯朝聘而不報
  宋華亥向寜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
  胡傳按左氏初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三大夫謀曰亡愈於死先諸乃誘羣公子殺之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刼公取太子及其母弟以為質公怒攻之華向奔陳至是入于南里以叛凡書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衛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晉有入于蕭者而不言宋此獨言宋南里何也戚與朝歌及蕭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則宋國城内之里名也傳稱華氏居廬門南里以叛而宋城舊鄘及桑林門以守是華氏與宋分國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繋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脅其君已甚之詞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八月乙亥叔輒卒叔弓之子伯張
  冬蔡侯朱出奔楚
  季氏私考左氏傳曰費無極取貨於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於楚今按楚人懼無極而出朱是朱之奔為國人所逐也朱曾祖靈公般為楚所戕祖世子有為楚所用而朱往奔焉豈其所欲哉亦懼楚之殺已信乎其往愬也朱奔楚而楚之强暴見矣 公羊以朱作東而謂東即東國非也朱去而不復者也 楊士勛氏曰諸侯奔死於他國例不書卒觀二十三年東國之書卒則東國必非朱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報士鞅之聘也晉將伐鮮虞故辭公汪氏曰晉即伐鮮虞豈妨於邦交之禮况是年晉實未嘗有事於鮮虞盖士鞅始來聘時以從鮑國牢禮加四牢而終不恱故今托辭以拒公爾
  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
  十九年髙發伐莒矣莒猶不服故景公親將以伐之
  宋華亥向寜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胡傳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刼其君取其太子母弟為質又求助於呉楚蠻夷入披其國都以叛此必誅不赦之賊也宋宜竭力必討之於内諸侯宜協心必救之於外楚子宜執叛臣之使而戮之於境今楚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戍怠於救患固請逸賊而宋又從之則皆罪也故晉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曹大夫皆畧而不書其曰自宋南里者譏宋之縱釋有罪不能致討出奔楚者不待貶絶而亢不衷奬亂人之惡自見矣
  大蒐于昌間
  前此兩蒐書不時也此蒐時矣而書主刺大夫盛強公失其政兵戎是講而禮防不興也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𦵏景王王室亂王初愛朝將立焉未及而崩諸大夫爭立君帥兵以相攻於是大亂 不曰京師而言王室主乎王之私家而言也以嫡庶並爭亂在家室而不當以京師言也 胡傳景王寵愛子朝使孽子配嫡以本亂者其言王室譏國本之不正也本正而天下定矣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今鞏縣西北有皇亭由湟水而名湟即皇也胡傳猛無寵於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劉單其曰以者能廢立之也按左氏景王太子壽以昭十五年卒至是八年矣猛與匄皆其母弟禮無疑於當立然久而未立者王愛庶子朝欲立以為嗣未果而王崩故諸大臣競立君諸王子争欲立以正則有猛以寵則有朝猛雖正而無寵其威不足以懾羣下朝雖寵而不正其分不足以服人心二子廢立皆恃大臣强弱而後定者也故特稱曰以景王之弱其後嗣輕其宗社之罪亦著矣易曰王居無咎稱居于皇者明其有土當得位之稱也
  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胡傳猛未踰年何以稱王示當立也既當立矣何以稱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見居尊得正又以别乎諸王子也再書劉子單子之以王何也春秋詞繁而不殺者必有美惡焉劉子單子盖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專國柄者也書而未足故再書于䇿以著上下舛逆為後世之深戒也 王氏經世王猛在䘮不稱子而稱王明正也書名者别子朝也居于皇入于王城而書猛别嫌也皇城天子都而子朝之黨在焉故言入入者難詞也公羊云其言入何簒辭也榖梁云入者内弗受也皆妄 季氏私考王城在今河南府城唐苑内漢為河南縣即武王定鼎郟鄏處周公營此以為都洛誥所謂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者也自平王東遷以來天子世世居之乃周之京師也不言京師而曰王城者京師衆大之稱自王室之亂國内無主王族逃奔臣民離散子朝勢孤乆不得立僅守一空城耳則不得謂之京師矣故王城者無主之辭也入者難辭子朝尚存亂兵相拒故耳及猛入而子朝始奔私邑則於書入之義始合
  冬十月王子猛卒
  按猛未逾年言崩則似已成尊之王言薨則似五等邦君故寧稱卒如此 臨川呉氏曰子上加王字者表其為天王未踰年之子以别於諸侯未踰年之子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舍如晉
  為武城人取邾師邾愬於晉晉人來討而往聽命也
  癸丑叔鞅卒
  晉人執我行人叔孫舍
  髙氏曰晉雖以取邾師為罪而執行人其實則為士鞅來聘以魯為卑已故也
  晉人圍郊
  以子朝在焉故也 胡傳按左氏晉籍談荀躒帥師軍于侯氏箕遺樂徴濟師軍其東南正月二師圍郊郊子朝邑也既不書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微之也所謂以其事而微之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晉為方伯不奔問官守省視器具徐遣大夫往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晉人圍郊而罪自見矣屬詞子頺之亂虢鄭成復辟之功子帶之亂晉文成復辟之功雖其績甚偉然皆臣子之分所當為故皆不書子朝之亂晉籍談荀躒以十月帥師納王于王城而王師敗績于郊十一月王子猛卒敬王即位十二月晉師軍于隂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閏月晉箕遺樂徴右行跪濟師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于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春正月二師圍郊郊鄩潰王使告間遂還亂未弭而王告間必二卿不親兵師不肅也明年三月晉侯使景伯涖問周故于介衆乃辭子朝不納其使則前是豈無觀望之罪乎既而徴㑹于諸侯則曰明年㑹于黄父謀納王則又曰明年其怠於勤王如此故經書圍郊居狄泉立子朝以著其罪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
  東國因朝于楚而卒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昔也魯弔去疾之䘮庚輿嘗有好於我故以為託而來奔焉 胡傳左氏曰庚輿虐而好劔苟鑄劔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逐之庚輿來奔齊人納郊公三代之得失天下仁與不仁而已矣苟無仁心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於魯幸矣入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之也郊公出入皆不書微之也
  戌辰呉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雞父杜預云安豐縣有雞備亭在其南即此安豐今夀州南有安豐鄉乃故安豊縣也今為霍丘縣
  滅非滅國之滅謂身死而全軍敗沒之稱獲則見擒於戰陣之稱也 胡傳吳伐州來楚令尹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而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戰於鷄父鷄父似當在鍾離西州來東是時呉將伐州來而尚未至故禦在鍾離而戰在鷄父也與呉戰曷為不書楚令尹既䘮楚師已熸六國先敗楚師遂奔是以不書楚也諸侯之師曷為略而不序頓胡沈則其君自將蔡陳許則大夫帥師言戰則未陳也言敗績則或滅或獲其事亦不同也故總言呉人以詐取勝於前而以君與大夫序六國於後胡沈書爵書名書滅者二國之君㓜而狂不能以禮自守役屬於楚悉師以出一敗而身與衆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滅者若曰非有能滅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猶梁亡自亡也鄭棄其師自棄也齊人殱于遂自殱也或曰滅或曰獲别君臣也君死曰滅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獲秦晉戰于韓原獲晉侯是也大夫生死皆曰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呉獲陳夏齧死也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雖顛沛必於是也其義行而亂自熄矣 獲時亦是生獲獲後乃死爾若戰而死為死事之臣恐不當言獲矣
  天王居于狄泉季氏私考狄泉杜元凱曰洛陽城内大倉西南池水也時在城外今洛陽故城在河南府城東洛水北即成周也其時成周自為一城而狄泉在其西南云居于狄泉可見不在成周故城内也至二十二年城成周然後遶狄泉入城内耳 按是時敬王欲入成周而成周人黨子朝故未得入欲入王城先儒謂子朝黨多在王城不知劉單已在王城矣當不復有子朝黨於此而敬王之立必自有擁之者亦非劉單所奉以為主也故亦不得入王城而居狄泉盖畏劉單之專制而姑居此以待事定至晉納王入成周子朝奔楚後諸侯之城成周也然後擴而大之併狄泉亦入成周城内於是遂即此為王都定居焉而不復遷居前此之王城矣左氏謂敬王為劉單所立其以王如劉為避子朝也説俱未為信然
  尹氏名固立王子朝
  按子朝久未得立以人心不服而前此有劉單挾猛以相抗也今猛卒而劉單敗敬王雖立然勢未張於是始自郊入尹依尹氏得立焉其立盖於舊都故不言地意者因敬王在狄泉藉尹氏大族為援遂乘間以入王城爾陳氏曰敬王居狄泉在王城之東謂之東王子朝在王城之西謂之西王書曰天王居于狄泉黜子朝也 胡傳立者不宜立也王猛當立而未能立故稱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當立又能立矣故直稱居于狄泉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奪正以賤妨貴基亂周室不當立者也故特稱立而目尹氏尹氏天子之卿也王朝公卿書爵而變文稱氏者見世卿之擅權亂國為後戒也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
  胡傳昭公兩朝于晉而一見止五如晉而四不得入焉今此書有疾乃復殺恥也以周公之胄千乗之君執幣帛修兩君之好而不見納此正憂患疢疾有德慧術智保生免死之時也而安於屈辱甘處微弱無憤恥自强之心其失國出奔死於境外其自取之哉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
  孟僖子也子何忌嗣是為孟懿子 貜將死召其臣謂之曰吾聞孔丘聖人之後也必屬説與何忌使事之學禮焉故孟懿子與南宫敬叔師事孔子
  叔孫舍至自晉
  胡傳大夫執而致則名此獨書其姓氏何賢之也叔孫舍以禮立身而不屈於强國以忠事主而不順於强臣此社稷之衛魯之良大夫也使昭公稍有動心忍性强於為善之意舉國以聽豈其死於乾侯觀意如之稽顙於昭子叔孫之以逐君責意如其事可見矣故舍至自晉特以姓氏書其死也公雖在外而特書日以卒之所以表其節為後世勸也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𣏌伯郁釐卒平公卒子悼公成立
  冬吳滅巢
  胡傳巢楚之附庸書呉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呉滅巢著入郢之漸四隣封境之守既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境國都之守既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書明此為有大國之大罪外取滅皆書明見取滅者之不能有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寳三以土地為首 巢吳楚間小國劉氏以為伯爵國是也文十二年楚人圍巢後遂從楚杜氏註楚邑非也 季氏私考州來及巢皆楚東屬國而近吳界上呉欲凌楚所必爭之地也而况襄二十五年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巢又呉之世讐乎吳自夀夢卒後累被楚兵遏及餘祭之輕死寡謀宜其終身不振矣夷末圖治國力日振亦不急於復怨直待楚平王之怠始滅州來至於王僚亦勇於闘長岸雞父之兵相繼而起尋又滅巢漸恢楚境夷末所養之鋭其在今日乎楚平王智謀才略不下於僚然而兵䪺境蹙漸非呉敵豈非委政費無極等小人用事國政日非而姑欲厭戰以息民也栢舉之大敗巳蠱於此矣
  葬𣏌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舍如宋
  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 汪氏曰季孫行父之如陳公孫兹之如牟嬰齊之如莒皆因聘而娶托公命以濟其私然皆自逆其妻也今意如遣公室之正卿為已逆婦專恣甚矣昔也討私邑使公室之卿圍之今也娶巳妻使公室之卿逆之則名雖為臣而實行魯君之事尚何待昭公孫齊而後專魯哉
  夏叔詣鞅子㑹晉趙鞅成之子武之孫宋樂大心祁黎族兄衞北宫喜佗之子鄭㳺吉祖公子偃字子游故以為氏即子太叔公孫蠆之子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胡傳按左氏鄭子太叔如晉范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王室之不寧大國之憂晉之恥也吾子其早圖之獻子懼乃徴㑹於諸侯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將納王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劉蚠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之衆召伯奐南宫嚚𠂀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㑹于黄父凡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知邪不勝正久矣然則黄父之㑹王事也而無美辭何也王室不靖亦惟友邦冢君克修厥職以綏定王都非異人任亦何美之有免於譏貶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體也 季氏私考敬王既立召集諸侯時政在大夫故諸卿為㑹夫乆而方謀謀而即散使敬王三年居外始入成周則諸大夫不能急定王都亦可見矣然十國咸集皆知有周而輸粟具戍之令猶足以係屬國人他日成周之城實基於此視前年晉人圍郊之氣勢不同矣非敬王得位以正能服人心諸國安能無異議如此哉
  有鸜鵒來巢
  西亭辨疑按羅氏爾雅翼鸜鵒江以南皆有但不踰濟生本巢居亦非穴處此義在非所有而有不以巢為義也逐君之兆亦太泥 張氏曰邵子曰天下將治則天地之氣自北而南天下將亂則天地之氣自南而北禽鳥之類得氣之先者也鸜鵒不踰濟而至魯豈非氣自南而北之驗哉當此之先楚雖為中國患而齊晋猶足以抑之自此之後晉覇不競呉楚越皆以南夷迭主夏盟諸侯斂衽事之馴至大亂則知鸜鵒來巢之祥不特昭公出奔之兆而巳
  秋七月上辛上旬之辛大雩季辛下旬之辛又雩
  辛者郊之日也大雩而用辛可見其祭帝矣
  胡傳左氏以再雩為旱甚聖人書此者以志禦災之非道而區區於禱祠之末也昭公之時雨雹地震四見於經旱乾為虐相繼而起有鸜鵒來巢異之甚也季辛又雩災之甚也考諸列位則國有人焉觀諸天時則猶有眷顧之心未終棄也若反身修德信用忠賢災異之來必可禦矣昭公至是猶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於禱祠之末將能勝乎故特書此以為後世鑒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胡傳内出奔稱孫隠也次于陽州待齊命也以君伐臣曷為不勝魯自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作三軍盡征其一舍中軍兼有其二民賦入於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帥師取卞也不以聞軍政在其手專矣行父片言而東門氏逐南蒯一動而公子慭奔魯之羣臣亦無敢忠於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㓙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正身率德擇任忠賢待時馴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羣小謀之其及也宜矣 按意如之無君甚矣豈肯有登臺之請請察罪於沂上請囚于費請以五乗亡乎即有之亦是詐情知公必不能勝而姑為是説以相欵爾至於叔孫舍仲孫何忌皆賢大夫舍方不欲舍中軍何忌方居䘮學禮未與國事寧肯縱其司馬陷西北隅以救季氏寧肯殺郈昭伯以伐公徒盖當時季氏自文其奸有此一種議論而左氏誤信傳聞故輕載於史傳如此要未足為信據也季氏私考云意如忿然逐君無復臣禮此易明之惡也而傳皆歸咎於公若季氏本無罪者大失是非之正矣
  齊侯唁公于野井今濟南府禹城縣有野井
  季氏私考公知齊人不拒而漸進以至于野井齊果出逆而唁之亦可以見景公能不失禮矣景公自守之君也何以責其能定魯哉而况公初至之時齊亦未能遽為謀也先儒謂譏其無納公之實盖要其終而言耳
  冬十月戊辰叔孫舍卒
  王氏經世按平子雖有異志改立君其所未敢也昭子而在則納公之事昭子以身任之通外内安衆心必克有成而後巳此固昭子之心也何至遂祈死而自裁乎此年春昭子在宋樂祁已知其將死則昭子實夀終耳季氏逐君為之徒者衆矣昭子謀歸安衆而後納公盖欲安定季氏伐公徒之衆也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二家同情使叔孫不如闞亦必不能助公以伐季氏而可望以誅鬷戾乎愚按叔孫氏於公伐季氏時决無陷西北隅救季氏事已辨之於前矣即其司馬鬷戾有此亦决不出舍意王氏經世以為三家同情恐未然大段意如在當時權勢已盛舍欲助公以伐之恐力有所不能李氏亷欲其正鬷戾之罪而誅之恐亦力所不能也惟欲謀安衆而後納公此最䇿之善者惜乎天奪之速而不克遂其志爾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元公卒子景公頭曼立 今開封府𣏌縣城中有曲棘里
  胡傳按左氏宋元公為公故如晉卒于曲棘曲棘宋地也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或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樂祁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魯君失民久矣然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顧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惡者也其賢於當時諸侯逺矣故雖卒于封内而特書其地以别之也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胡傳鄆魯邑也直書齊侯取之何也齊不自取而為公取鄆使居之也昭公出奔經書次于陽州見公於魯未絶而季氏逐君為不臣及書齊侯取鄆則見公已絶於魯而逐於季氏為不君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宗廟之典籍者也已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則不君矣 季氏私考齊侯取鄆取之為已有以居公也公不能取故齊取之取邑則田在其中矣及二十九年鄆潰而鄆田遂非魯有觀定十年齊人來歸鄆田可以見鄆田之在齊也故取繫於齊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
  胡傳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稱也昭公失國出奔而稱居于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稱居于鄭敬王未入而稱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於天下率土之濵莫非其臣非諸侯所敢擅也諸侯之於封國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專也故諸侯避舍以待巡守而大夫專邑是謂叛君曰居于鄆其為防也至矣 季氏私考公來居鄆曰至自齊則公盖自野井入齊國都齊既取鄆而始來居耳若本未至齊則當書至自野井與至自乾侯同例矣王葆氏謂公自野井來居于鄆非也
  夏公圍成
  季氏私考成者孟氏之邑也在魯北鄙費在魯東南而距成為逺郈在魯西北而與成為鄰公方在鄆則又近於郈南者也三家之中叔仲賦常不闕自公失國以來費倚季孫專横而又逺絶不復能治矣雖郈成近鄆亦皆效尤不服公閔叔孫舍舊忠猶愛於郈而郈以近故亦畧親焉惟成賦之不共則公之所責備者也於是親發鄆衆越郈以圍之以求遂所欲夫孟氏世忠公室而成亦素馴特以刼於季氏而仲孫何忌服䘮未預國政故不暇治其私邑耳然方受學仲尼必明於事君之禮公若感之以誠待之以禮使得盡力於君臣之間或能改革意如之惡以共張公室况於成乎公不知出此輒震以威畏强臣而獨誅有禮何以服民使臣哉公之所以終於客死者亦其自取也私考又按梁丘據受季孫貨而説齊侯使不納公其事不可謂無但景公方信用晏子必不為據言所動其所以不納公者亦由其本無逺志而又見公甚失人心故但居之於鄆使不失所則自以為盡職矣於景公又何深責焉若謂使公子鉏帥師從公圍成晏子必不勸君為此而亦不合於經公圍成之書也 西亭辨疑經不書齊公子鉏則公自圍成而已矣
  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鄟陵地名即成六年齊取之鄟當在齊魯界上
  季氏私考按此盟盖昭公欲齊納已勸之以糾合也而景公志不及逺雖集諸小國不過為參盟而已實不能謀納公也景公爭覇之略止於如此矣
  公至自㑹居于鄆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平王卒子壬立是為昭王改名軫
  平王長子建費無極譛出奔宋至是令尹子常以太子壬弱母又非嫡欲立王之庶弟子西子西不從乃立壬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胡傳其曰成周云者黍離而次不列于雅降為國風之意而景王寵愛庶孽弱其世適之罪著矣 季氏私考敬王自居狄泉至此三年矣而始得入于成周者以子朝倚尹氏為援而成周人又黨子朝以拒之也觀左傳稱王子朝入尹而成周人戍尹可知矣故書曰入入者難詞也敬王能自樹立不為權臣所以舍王城而入成周將於此别立基焉既立而王子朝奔楚王室遂定亦可謂賢矣特以威權久去勢已倒持雖有一二親臣亦皆權謀餘習故其初政雖有可觀而其後亦遂不振惜哉 東萊吕氏曰漢河南縣即郟鄏周武王遷九鼎周公營以為都是為王城洛誥所謂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者漢洛陽縣周公營下都以遷殷頑民是為成周洛誥所謂卜瀍水東亦惟洛食者也 文武都豊鎬是西京名為宗周周公營東都于洛陽是東京東京之旁又置一邑曰成周遷殷頑民于此子朝之亂其餘黨多在東京之王城敬王畏之故定都成周也趙氏錄疑臨川呉氏曰王城曰東都盖以鎬京為周之西都東對西而言也成周曰下都盖以王城為洛之上都下對上而言也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胡傳取國有五利寵居一焉子朝有寵于景王為之黨者衆矣卒不能立至于奔楚何也是非有出於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愛是亦不可以私惡非卒歸於公而止矣景王寵愛子朝將蘄於見是而天下卒不以為是疎薄子猛將蘄於見非而天下卒不以為非徒設此心兩棄之也王猛子朝之際危亦甚矣春秋詳書為後世戒可謂深切著明也哉 季氏私考尹氏為卿卿本子爵而序于召伯毛伯之上則二伯乃大夫之字杜元凱謂伯為爵者非也以王子朝奔楚見子朝制在三臣卒至於敗而三臣迷誤子朝之罪著矣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公每如齊求納而不能也故復居鄆
  夏四月吳弑其君僚
  季氏私考左氏以為公子光使專諸刺僚也夫光既臣僚矣則宜以光為首惡而經曷為稱國以弑也稱國以弑者國人之所欲共廢而衆殺之之辭也 僚越光而代札國之大臣及臣民皆欲弑僚而還國於光也故稱國弑
  楚昭殺其大夫郤宛郤氏宛名盖必晉郤氏仕楚為卿者
  季氏私考按左氏費無極譛郤宛令尹子常召鄢將師而告之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郤宛聞之遂自殺稱國者假國法以殺之也不失其大夫則非有先絶仕籍之罪矣凡書殺大夫者必有關於大故郤宛之殺意者以平王時屢不得志於吳而歸咎郤宛乎
  秋晉士鞅宋樂祁犂喜之子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
  胡傳按左氏扈之㑹謀納公以賂故不克納而諸國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於納公者宋衞之大夫也受賂而不欲納公者獨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略也以此見聖人取舍之大情而輕重審矣 汪氏曰此年㑹扈本非謀討意如但謀納昭公耳士鞅受意如之賄而弗克納然廢天討矣春秋序于扈之大夫而無貶辭盖以籍秦致諸侯之戍于周猶能踐戍周之言故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悼公卒弟聲公野立
  快來奔
  家氏曰庶其畀我來奔季孫宿始納之今邾快又來奔意如復納之宿意如世濟其兇不君其君又誘人之臣使之叛其君而已為之逋逃主罪可勝誅乎快邾之賤者不足録也春秋所以録之而無所遺誅季氏之無君也三十一年黑肱以濫來復受之而不疑推其無忌憚之心亦何所不至春秋詳書之非誅叛人實譏季氏也
  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晉次于乾侯今廣平府成安縣
  孫氏曰公一年如齊者再皆不見禮故如晉也公既不見禮於齊又不得入于晉其窮辱如此
  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定公卒子獻公蠆立
  六月葬鄭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悼公卒子頃公結立
  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以乾侯至不得見晉侯故也齊侯使髙張偃之子是為昭子來唁公
  胡傳遣使來唁淺事也亦書于經者罪齊侯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也昔狄人廹逐黎侯黎侯寓于衞衞人弗恤黎之臣子勸其君以歸而賦式微其一章曰微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是謂微君之故若昭公見逐出奔而齊莫之討淹恤日乆而齊莫之納微君之故矣其二章曰微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是謂微君之躬若齊侯設禮以享而使宰獻遣使來唁而稱主君微君之躬矣諸侯失國託於諸侯禮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齊之先世嘗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魯為隣境甥舅之國也昭公朝夕立於其朝曾不能陳師境上討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豈得禮乎 汪氏曰齊侯始親唁猶有恤患之意今使髙張來而弔其至晉不見受且比公於大夫適以耻公而已奚益哉
  公如晉次于乾侯
  按左氏載平子每嵗買馬歸之於乾侯與昭公黜務人而立公衍為太子夫公在外何暇易太子此事無有也歸馬之事出於詐容有之盖欲齊晉知其事君如在國而然猶然前此登臺之請皆欲自文其奸以欺人爾
  夏四月庚子叔詣卒
  髙氏曰叔詣欲納公而卒
  秋七月
  冬十月鄆潰
  胡傳民逃其上曰潰自是昭公削迹於魯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處鄆四年民不見徳亡無愛徵至於潰散豈非昏迷不返自納於罟獲陷穽之中其從者又皆艾殺其民視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潰歟然則去宗廟社稷出奔而猶不惕然恐懼蘄改過以補前行之愆也自棄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書以為後世戒 屬詞昭公見出於季氏齊侯取鄆以居公四年於此矣公如晉次于乾侯而鄆潰者季氏誘鄆人脅使逃散則公不得復居魯地乃大夫據國叛君之事故特書之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鄆潰而公無所容矣故寄居于乾侯 胡傳公去社稷于今五年每嵗首月不書公者在魯四封之内則無適而非其所也至是鄆潰客寄乾侯非其所矣嵗首必書公之所在者盖以存君不與季氏之專國也而罪臣子譏諸侯之意具矣 呉澄氏曰居猶吾土也曰在者非吾土矣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頃公卒子定公午立
  秋八月葬晉頃公
  鄭游吉弔且送塟魯時昭公在乾侯不得通于晉必季孫遣使以吊䘮送塟也代君行事其不臣甚矣
  冬十有二月呉滅徐徐子章羽奔楚
  季氏私考左氏稱章羽斷其髪携其夫人以逆呉子則是降也既降胡為而又奔哉盖奔者不為呉人所得而避難竊走之名也舉重而言則但當書降今書奔楚則必未降呉也其書名特以屈服於楚故耳何必附為降呉之説哉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季孫意如㑹晉荀躒盈之子罃之孫于適歴
  襄昭之際大夫無君之禍晉人為之也 意如出君晉人不能討使荀躒召意如至適歴欲其奉公以歸胡傳意如出君不事專有魯國晉實主盟不能致
  討而寵以㑹禮不亦悖哉或曰季孫事君如在國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過也則非矣行貨齊晉使不納公禱於煬宫求君不入及其復也猶欲絶其兆域加之惡諡安在乎事君如在國猶曰未知其罪乎齊晉不能誅亂禁姦悖君臣之義不知其從自及也陸淳以謂逐君之臣晉不之罪而反與為㑹書曰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荀躒之為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得春秋所書之意矣 季氏私考按適歴非晉都也意如至此待命耳是時晉定公初立有嗣覇之志觀成周之城召陵之㑹可見矣故以師納公之意不可謂無使非士鞅取貨而私於季孫則昭公豈至於客死晉侯堕其術中而反使荀躒出㑹何以為盟主此伯業所以卒不能復也歟 汪氏曰意如之練冠麻衣跣行卑詞伏罪皆外餙詐偽以欺晉晉定既惑於范鞅之巧言而知躒亦堕其計而不悟非惟奉命與之好㑹又導之叛逆而不恤魯君有汲汲求哀之請不亦甚乎
  夏四月丁巳薛伯穀卒獻公卒子宣公定立
  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
  季氏私考晉定本欲納公特為士鞅所沮則但言唁之而已此按齊景公故事必使荀躒者荀躒方與意如㑹則同情矣不欲使他人得私於公耳此士鞅之謀也
  秋葬薛獻公
  冬黑肱以濫來奔濫城在今滕縣東南
  季孫當國盖以類而至也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公在乾侯取闞杜元凱曰闞魯地在東平須昌縣東南有闞城按須昌即今東平州
  取闞不言公蒙上文也鄆潰而公寓乾侯無所仰給故取闞 闞者魯羣公墓之所在
  夏吳伐越
  季氏私考趙鵬飛氏曰吳將報楚越楚之與也故先伐越然不若姑結其心以離楚黨今先伐越故入郢未返而越亦入吳矣其結怨連禍始此
  秋七月
  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貞子之子起之孫髙張宋仲㡬衞世叔申儀之孫國參子産之子曹人莒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城成周
  奉天子之命以紓諸侯之戍也 屬詞據傳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夫魏舒以國卿干盟主之位尋諸侯平丘之盟於王都禮樂征伐自大夫出其弊至此故狄泉之盟與魏舒皆削而不言 季氏私考敬王以正得國而又能自樹立故既入成周即於此定都不復返王城以劉單羣族在焉逺惡黨也成周之城非為城圯以其狹小不足以容衆故擴而大之如狄泉本在城外今則遶入城内矣工役大興侯邦咸集非敬王輯和人心豈能協一如是書此以見王澤之未竭而晉定之覇猶能率諸侯也成周既城新都定焉則後遂謂之京師矣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胡傳昭公在外八年終以客死為天下笑何也魯自季友受費以為上卿至於意如專執國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獲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駒言不見聼計不行也不能復國宜矣故春秋詳錄其所因為後世戒 廬陵李氏曰昭公在位二十四年居鄆四年客乾侯三年乃魯國衰惰不振之君也當其初年居䘮無慼容而父子之親䘮娶妻以同姓而夫婦之倫乖立國立身之本皆無矣季氏之禍雖積習於成襄之世然取鄆而不能正納牟夷而不能卻大雩大雨雹天戒屢見而不知警舍中軍蒐于紅軍政盡失而不能收卒之得罪於伯主則五如晉而不得入十三國同盟而不得與昭公果何以保其國哉當是時齊有陳氏晉有六卿與三家聲勢相倚迭為輔車宜昭公之不入也史墨之言其論魯事則善矣毋乃速三晉為諸侯之勢乎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事義全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五   明 姜寳 撰定公名宋襄公庶子昭公弟安民大惠曰定
  元年春王三月晉人執宋仲㡬于京師
  西亭辨疑公榖欲發定無正之義乃分春王二字為一節晉人執宋仲㡬為一節胡氏因之致使經義反晦况定公即位于六月戊辰此時位尚未定春秋豈可預責其罪邪盖是年正月無事三月⿺辶商有執宋仲㡬事故書之其義責晉非責魯二節合㸔自明 按定公無正似難以不書正月上見盖正月無事則連至三月有事而始書定不承國於先君自是其無正處然聖人未必借不書正月以發其義如此也 王氏經世按周衰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唯號與祭僅存城成周諸侯之大夫猶相帥以從王事得變之正者也晉人執宋仲㡬于京師猶以王事討有罪亦變之正者也其歸諸王吏與自治皆不可知但既執于京師則不可復云歸之京師以大義而論則以王事執有罪固視其他之擅命者不同矣春秋不應舍仲㡬而專苛責晉人也然則稱人蓋全之也稱君則不在㑹稱臣則嫌於與之專執也
  夏六月癸亥公之䘮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胡傳昭公之薨已越葬期猶未得返至于六月癸亥然後䘮至而定之即位乃在是月之戊辰盖遲速進退為意如所制不得專也春秋詳書非為後法乃見諸行事為永鑒爾 季氏私考昭公既薨魯羣臣必當即議立君矣以左氏考之則昭公生務人及公衍二子從在乾侯雖有其人則亦季氏之所忌不敢復入矣公子宋以昭公母弟雖亦從公在外然於季孫無忌子家覊所謂貌而出者也故䘮至壊隤而宋先入正為國久無君也意如必欲抑使聽已所為故不以時定位意如之於昭公禮皆從薄如葬則太速祔則太遲是也豈為喪紀而君宋於五日之後哉况昭公喪自外歸殮事已畢何待五日而後殯乎不過假此以持宋而市已掖立之恩耳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昭公薨半年餘始以其喪歸歸及踰月而遽葬魯臣子既無禮且無恩矣當時如仲孫何忌學禮於聖門而亦聽意如專制如此可慨也
  立煬宫
  胡傳煬公伯禽之子其曰立者不宜立也喪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 季氏先禱於煬宫求君不入至此又謂煬公以弟繼考公猶定公以弟繼昭公也盖既欲報己之私而又欲掩己之失故立煬宫其非禮固不待言也
  冬十月隕霜殺菽
  胡傳榖梁子曰菽舉重也舉難殺者而言他苖亦傷可知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象則刑罸不中之應
  二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
  王氏經世孔氏曰雉門公宫南門之中門也釋名云觀謂之闕周禮象魏鄭衆云象魏闕也劉熈釋名云闕在門兩旁中央闕然為道也崔豹云蓋為二臺於門外作樓於上然則其上縣法象其狀魏魏然髙大謂之象魏使人觀之又謂之觀也是觀與象魏闕一物而三名也觀與雉門俱災則兩觀在雉門之兩旁矣何氏曰門為主觀為飾 季氏私考雉門象魏之門兩觀在雉門外之兩旁禮天子五門雉門當中其外為庫門而臯門在庫門之外其内為應門而路門在應門之内魯有庫雉路三門殺於天子周禮閽人疏曰魯有三門雉門有兩觀為中門陳祥道氏曰諸侯有臺門無兩觀魯有兩觀為周公故也明堂位曰庫門天子臯門路門天子應門正以魯之庫門臨外當天子臯門之位路門在内當天子應門之位未嘗言門制之僣天子也而疏以為二門制似天子非矣魯門之僣天子特在多立一雉而又旁設兩觀耳
  秋楚人囊瓦伐吳經書楚吴七止此
  左傳桐叛楚吳子使舒鳩氏誘楚人許為伐桐於是囊瓦伐吳吳敗之獲楚公子繁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胡傳書新作者譏僣王制而不能革也雉門象魏之門其外為庫門而臯門在庫門之外其内為應門而路門在應門之内是天子之五門也子家駒以設兩觀為僣天子是非諸侯之制明矣夫撥亂反正者必本諸身身正者物必正春秋於僣君必書者必正之意也使定公遇災而懼革其僣禮三家陪臣雖欲僣諸侯執國命其敢乎習舊而不知以為非何以禁季氏之脅其主矣故特書新作以譏之也 王氏經世書新作侈而大之也災自雉門延及兩觀魯人修之理合先門門者出入處也乃及兩觀門飾各㨿實而書公榖强生義以為主災者兩觀以為災自兩觀始殊妄矣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意如以公初立使事晉晉為來者薄而往者厚也故嘗辭公公以晉人辭之故明年因㑹而請盟于臯鼬
  二月辛夘邾子穿卒莊公卒子隠公益立
  夏四月秋葬邾莊公
  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㧞
  邾子益新立求好於魯故何忌與之盟邾以先君時嘗與何忌同城成周今求盟蓋亦將有托焉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惠公卒子懐公栁立
  三月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衞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
  胡傳按左氏書伐而經書侵楚者楚為無道慿陵諸夏為一裘一馬拘唐蔡二君三年而後遣蔡侯既歸請師于晉晉人請命于周大合諸侯天子之元老在焉若能暴明其罪恭行天討庶㡬哉王者之師齊桓晉文之功褊矣有荀寅者求貨于蔡侯弗得遂辭蔡人晉由是失諸侯無功而還書曰侵楚陋之也 永嘉吕氏曰召陵之㑹晉可以復伯而失其機也夫蔡陳鄭許頓胡盖服役於楚者也而皆與於㑹則病楚而歸晉也晉自平丘以來不能㑹諸侯者二十四年今而上致劉子下合十七國之君以為此㑹齊桓之師不如是之盛也然齊桓之師書曰伐楚盟于召陵晉定之師書曰㑹于召陵侵楚侵淺事也晉合十七國之君以㑹于召陵徒能侵楚而已是不足與有為也晉自是無復宗諸侯之望矣 王氏經世陳氏曰是役劉子為之也劉子定内難復辟于周而楚納子朝故合諸侯以侵楚也明年王人殺子朝于楚不可謂之無功然而書侵者侵淺事也不敢深犯紀實耳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胡傳蔡侯視楚猶沈視蔡也昭公拘於郢三年而後反非以國小而弱乎沈雖不㑹召陵未有大罪惡也而恃强殺之能無公孫翩之及哉故書滅沈書殺之以著蔡罪 王氏經世按沈不㑹于召陵者與楚故也與楚故不受晉令而晉使蔡逞忿焉夫求貨於蔡而蔡𢹂假羽旄於鄭而鄭貳大合諸侯以伐楚不能損楚之毫毛而潜踪略境事既陋矣又肆虐於逺弱之小國蔡屢為楚所滅不思己之視楚猶沈視蔡也而藉晉威以肆為不道又如此故書滅書殺以著其罪也
  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今襄城縣東南有成臯城即此非汜水縣之成臯也胡傳定公之立上不請於天王下不告於方伯而受國於季孫意如故三年朝晉至河而復今㑹諸侯求為此盟書公及者内為志也召陵之㑹必序不序十有八國之諸侯則無以見侵楚之陋臯鼬之盟序與不序非義所繫則以凡舉可也 程子曰公受國於季氏因不獲見于晉而懼則此盟公意也故書公及
  𣏌伯成卒于㑹
  臯鼬之諸侯即㑹伐楚之諸侯召陵為伐楚而盟而不言卒于師者不成乎伐楚也
  六月葬陳惠公
  許遷于容城
  此與葉夷白羽凡四遷畏鄭逼也
  秋七月公至自㑹
  不致侵楚譏無功而還也
  劉卷卒劉卷即劉蚠
  屬詞劉文公㑹諸侯于召陵故來赴往弔盖其身佩周室安危繫諸侯之合散與王子虎同其報送之禮有不容己者不可以常禮論也
  葬𣏌悼公
  楚人圍蔡
  召陵侵楚由蔡昭公所為而又滅沈以剪楚與故楚人圍蔡
  晉士鞅衞孔圉帥師伐鮮虞孔圉即孔文子仲叔圉也
  王氏經世召陵之役荀寅謂無損於楚而失中山故兹蔡圍不救而伐鮮虞
  葬劉文公
  廬陵李氏曰天子三公稱公曾為三公而有土為畿内諸侯者亦曰公皆以其地配公字言之若祭公周公州公之類是也天子卿大夫有封為畿内諸侯者皆曰子温子劉子單子尹子之類是也然周末畿内諸侯卒皆諡公如成肅公單平公皆然春秋因劉文公之葬特書以志其僣耳生稱劉子卒稱劉卷葬稱劉文公皆聖人謹嚴之筆也而何氏注公羊乃以其稱公之故而謂劉子本外諸侯入為天子大夫故上繫采邑下繋本爵其説無据不可從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
  季氏私考楚人者圍蔡之楚人也蔡圍已解故蔡侯得去國而以吴子遇於柏舉戰不在蔡矣故不言救蔡戰言楚人而敗言楚師盖楚聞吴兵將至而使嚢瓦帥師出禦及見圍兵先敗而大衆遂奔嚢瓦因懼誅而奔鄭左氏序此以唐侯為預伐嚢瓦為預戰則與經文不合何足信哉嚢瓦即子常時為令尹公子貞之孫也貞字子嚢故瓦以王父字為字 按吴書爵見吴子親行書以吴子見請于吴之易以形請于晉之難胡傳此意是但謂稱子為善伐楚解蔡圍成伯討之功則過矣不稱救以戰于楚地非為救蔡而戰故不言救亦非為救大矣而不以予吴也
  庚辰吳入郢郢是都今荆州文王所遷
  屬詞凡入國曰國入邑曰邑未有入國而言邑者此入國矣而言邑何也中國諸侯皆王者所封無自號其國者自號其國者必外域也是故赤狄嘗自號其國曰潞以歸稱潞子得從其自號以配爵滅稱赤狄潞氏不得從其自號以名國故滅不言潞言滅潞則與三代建國無辨矣此史氏之法也戰稱楚人敗稱楚師入稱郢特筆之義盖取諸此楚之先熊繹事周至成王始以子男之田封諸荆山入春秋至莊公末年猶稱荆僖元年伐鄭始稱楚蓋荆其本號楚乃僣王後所自改之號也春秋書楚事凡所以謹華夷之辨者無不致其嚴矣惟始終稱楚無異詞盖非入滅皆得以號舉也於是蔡侯以呉子戰敗楚師書入郢而不言入楚以其叛周自立僣天子大號以争諸侯不得與三代建國無辜見入者同文也是故吴子得稱子楚嚢瓦書人而入書日許蔡侯以復世讐而吴之入郢亦不與陵弱暴寡之師例論也春秋别内外至是無遺法矣 屬詞楚為中國患有自來矣而始終受其荼毒者唯蔡為甚自齊桓晉文之盛而不能加兵於其國都雖劉文公合十八國之師于召陵而不能一問其罪卒之攄中國神人之積忿者吴也是以聖人特詳焉戰言吴子而入舉號者一役再有事則從其恒稱也雖然此一役也如所謂漢陽諸姬滅國可興惜乎吴無君臣不足以居其功而晉衰已甚劉卷既卒無能起而收之者春秋徒致意焉而已爾按此説是也胡氏順天命奉天討之説似未妥盖
  一事而兩有予奪若自相矛盾然恐非春秋之㫖也
  五年春王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夏歸粟于蔡
  蔡侯與諸侯同盟于臯鼬而能以吴子敗楚師入郢時吴尚在楚魯以同盟故歸粟于蔡將以悦於吴也
  於越入吴
  季氏私考越與楚通故昭三十二年吳伐越以治楚黨至是吳入楚而越亦乗虚入吳髙閌氏曰吳伐楚越乃乗其士卒罷敝掩入其國至十四年又敗吳哀十三年再入吴若為楚復讐者是以君子惡之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胡傳内大夫有罪見討則不書卒意如何以書卒見定公不討逐君之賊以為大夫全始終之禮也定雖受國於季氏苟有叔孫婼之見不賞私勞致辟意如以明君臣之義則三綱可正公室强矣今苟於利而忘其讐三綱滅公室侵陪臣執命宜矣故意如書卒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耳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不敢婼之子即成子也子州仇嗣是為武叔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以前此伐而不服故今又圍之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㳺速子太叔吉之子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斯執元公成立
  屬詞晉之世伯而許服於楚至是吴入郢鄭人因楚敗而滅許哀元年許男從楚圍蔡盖楚復封之也
  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
  自宣之季年凡伐不言公魯無君將者八十年矣至是書公侵鄭則以公山不狃侯犯陽虎之専也盖陪臣方以三桓之専兵為口實而亦欲竊取兵權爾故諸卿不復帥師而自是恒以公將本非公室能張以陪臣專恣故每託公以出師也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季桓子為獻鄭俘陽虎强使孟懿子往報夫人之聘晉人兼享之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
  晉為宋人不來聘而執宋使其實以晉政多門而貨賄䜛慝汩昬於其間故也 胡傳稱人以執非伯討也祁犂聘于晉主趙簡子飲酒焉獻楊楯六十執非無名何以非伯討也使范趙方睦皆有獻焉則弗執之矣執異國行人出於列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家分晉而靖公廢為家人豈一朝一夕之故哉
  冬城中城
  汪氏曰是時盖陽虎欲去三家故託於懼齊鄭將挾公以自固耳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何忌不言何闕文也
  髙氏曰昭公三十年鄆潰遂貳於齊至是二卿圍而欲復取之盖陽虎欲傾季氏以謀政也季仲圍而曰陽虎者虎專季氏季氏專魯也仲何為哉
  七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齊侯鄭伯盟于鹹
  季氏私考是時齊鄭皆與魯為讐齊鄭盟鹹將致衛以危魯也而衛人不至則兩君特相盟而已見諸侯散而不能為主也
  齊人執衞行人北宫結以侵衞
  季氏私考齊鄭盟于鹹徴㑹于衛而衛不至盖齊人讓之而衛使行人北宫結往謝齊遂執之是時景公耄而妄動亦晏嬰已去位而用事非其人爾不然豈得謂以其君顯耶
  齊侯衞侯盟于沙今元城縣有沙城地近水者曰澤逺水者曰沙
  大雩
  齊國夏惠子帥師伐我西鄙
  髙氏曰齊叛晉與鄭盟故為鄭伐我且報二卿之圍鄆
  九月大雩
  冬十月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
  公至自侵齊
  趙鵬飛氏曰非苟報西鄙之伐亦以鄆之在齊也
  二月公侵齊
  三月公至自侵齊
  再侵以為未得志故也
  曹伯露卒靖公卒子伯陽立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此報公春之再侵也
  公㑹晉師于瓦今衛輝府胙城縣東北有瓦亭
  胡傳按左氏晉士鞅荀寅救魯則其書公㑹晉師何也春秋大法雖師次于君而與大夫敵至用大衆則君與大夫皆以師為重而不敢輕也故棐林之㑹不言趙盾而言晉師瓦之㑹言晉師而不書士鞅於以見人臣不可取民有衆專主兵權之意陳氏厚施於齊以移其國季孫盡征於魯以奪其民皆王法所禁也春秋之義行則不得為爾矣 季氏私考定公因齊伐西鄙親至於瓦以待晉師之救比其至也則齊兵已退故晉救不書夫魯大國也三家合力豈不足以禦齊特以此時政在陪臣制於陽虎故門庭之冦不能即却而使公逺出境外求晉出師已非謀國之道矣况晉方好賄覇業已隳師出後期無濟於事又何足恃以為安乎則不若與齊平之為善矣 按晉卿來救魯公逆而㑹之於瓦救不書齊師已去也
  公至自瓦
  秋七月戊辰陳侯栁卒懐公卒子閔公越立
  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衞
  去年鄭始叛晉盟齊于鹹衛始叛晉盟齊于沙於是侵鄭衛又明年及齊平雖魯亦叛晉矣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陳懐公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衞
  晉故也
  冬衛侯鄭伯盟于曲濮
  二君欲叛晉故同為此盟以固其謀
  從祀先公盜竊寳玉大弓
  不言從祀為誰見事由陽虎而不可詳若曰於從祀先公之時而盜遂竊取分器云爾 按此舉杜氏以為正閔僖之位次馮氏以為昭公始得從祀於太廟又有謂桓公以隠為攝皆當有以正之謂從為順而季氏私考至謂孔子仕魯誠足以感季桓子得禮正先公之祀皆非也此説惟西亭辨疑得之謂宗廟之祭卿大夫從先公非一公也魯自昭公去國意如實攝行廟祭其家臣陽虎軰得從祀焉因從祀時見有先世所藏寳玉大弓遂竊取之後知不可且無益而復還於公所謂得之於堤下是也按從祀即今制五品以上得陪祭之謂陽虎雖陪臣而久以大夫自處其得從祀者此也因從祀而竊寳玉大弓既而還於公故又得寳玉大弓三句實一串事諸説紛紛皆支離之論也謂之盜謂之竊聖人盖難於明言而既有以指斥之卑鄙之矣
  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獻公卒子聲公勝立
  得寳玉大弓
  六月葬鄭獻公
  秋齊侯衞侯次于五氏晉地在今廣平府邯鄲縣
  季氏私考白盟沙以來衛人叛晉晉志不忘討衛而衛與齊合將欲備之此所以有五氏之次歟 任氏曰此伐晉也不書伐而書次者晉實大國未敢輕伐始盟于沙中次于五氏又次于垂葭又次于蕖蒢至哀元年而後伐其欲有所逞也久矣
  秦伯卒哀公卒子惠公立
  冬葬秦哀公
  十年春王三月及齊平
  平前再侵之怨我志也
  夏公㑹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夾谷山在今濟南府淄川縣西南三十里山陽即齊魯㑹處
  季氏私考魯既及齊為平於是定公至夾谷而與齊為㑹善魯之能睦隣也 左氏載萊人劫魯之事此理所無盖孔子相魯其所施為必先有以感格其君臣豈必臨時有待於用武邪劫㑹未見於前時况兩國講好在孔子為相之日乎世儒欲誇孔子之功故附㑹其説耳按何休氏載晏嬰謝過之言理或有之但考晏嬰自襄二十五年崔杼弑君時已用事於齊至是又四十八年則嬰不勝其老矣觀孟子載齊景公為晏子作君臣相悦之樂則似言無不聽者當時稱晏子以其君顯必非偶然然景公自定七年之後結黨稱兵侵伐魯衛類非賢臣輔佐者所為豈嬰時已老不用事而復因孔子以勸齊平魯邪然考左氏以及穀梁家語史記諸書序夾谷事皆盛稱孔子而不及嬰惟何休乃一言之疏以為本於晏子春秋則亦未可信其必然也
  晉趙鞅帥師圍衞
  季氏私考趙鞅復圍衛必欲其離齊黨也而卒不能服徒足以堅齊之從晉衰可知矣
  齊人來歸鄆讙龜隂田
  季氏私考鄆濟西田也此田昭二十五年為齊所取讙汶陽田也此田成八年魯歸于齊龜隂龜山之隂也龜山在今兖州府泗水縣東北五十里漢為博縣北一十五里其北為嬴縣地所謂嬴博之間也㳊水自泰安州萊蕪縣西南出焉龜隂之東北為漢泰山郡牟縣地古根牟國也牟汶出焉牟汶盖即小汶地志在泰安州新泰縣東北三十里源出龍池西南流百里餘入汶河今泰安州西南四十里有徂徠山汶水流經其北小汶水流經其南而西與汶水合於泰山之南流經魯北以至於讙是為汶陽田矣魯在汶南龜隂又在小汶之南即二水之所從出自泰山以南徂徠山以東嬴博之間似皆非魯本封内地盖小國見侵而齊魯之所互爭者也觀其上猶有根牟國在焉其下鑄亡而後以蛇丘名讙焉亦可見矣詩所謂泰山巖巖魯邦所詹者亦㨿後人尊以為望而言耳然則龜隂未歸之前其田嘗為齊得何以不見於經耶疆場之民自相㨿奪互爭未决不以國事録也今魯與齊講㑹夾谷兩相脩睦故歸三田亦中分其地以息爭而已盖濟西之田鄆范之界也汶陽之田讙棘之界也龜隂之田嬴博之界也鄆讙博之近魯者則以來歸而范棘嬴之近齊者則為齊有此歸田之意也大抵齊魯之争多起於疆場之事田分而争息矣又按鄆在魯西讙在魯西北龜隂在魯東北相去頗逺而左氏俱以為汶陽田非也 凡書歸者皆因請而送歸之辭如齊人歸公孫敖之喪齊人歸我濟西田齊人歸讙及闡是也書來歸者皆不期而至之辭如鄭伯使宛來歸祊齊人來歸子叔姬季子來歸之類是也鄆讙龜隂之田齊人心所欲歸者也故書來左氏載孔子使兹無還劫反汶陽田之語此覇者末流之事也惡得以亂聖人純王之學哉胡康侯以為自序其績亦非也上文未有言孔某所為者而何以見其自序績邪凡此類皆㨿實直書而使人比觀以見義者也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季氏私考侯犯宰郈公山不狃宰費皆倚城以自固而陽虎與之為黨所恃以亂魯者也孔子用於魯季桓子信之革心改行陽虎既不能安其位矣則郈費之叛勢所必致也孔子所以處此亦得仲孫何忌之力盖仲孫氏叔季二家之親信者也何忌方受學於孔子能以聖人經國尊君之意諭使信從故先以兵助季孫而處費中間所以感格侯犯與不狃者亦多術矣此孔子之作用也不然叔季二家且不相信安能使叛臣避邑而墮城耶
  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胡傳郈叔孫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書於䇿書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郈則强亦可知矣三家專魯為日已久至是家臣争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二三子知傾公室以自張而不知家𨽻之擬其後也凡此類皆㨿事直書深切著明矣
  宋樂大心出奔曹
  初宋公使大心盟于晉大心辭以疾公信子明之譛謂其不肯適晉將作亂也於是逐桐門右師右師即大心也 季氏私考宋景公寵用桓魋諸卿皆有離心君臣之迹睽矣故聞子明譛大心將亂而遂逐之景公不能禮遇大臣信䜛猜忌固有罪矣而大心以國卿之重挾詐不忠亦安保其不為亂哉書出奔罪之也
  宋公子地出奔陳
  地抶魋而不忌君其罪也故以有罪之詞書出奔
  冬齊侯衞侯鄭㳺速㑹于安甫
  此與十四年㑹于洮皆叛晉以後之事此㑹以衛有晉難故也
  叔孫州仇如齊
  屬詞夾谷之㑹齊來歸田侯犯之叛齊又致郈故州仇如齊其後叔還葬景公盖景公末年更結魯以叛晉也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胡傳按左氏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以與桓魋地怒抶魋奪之魋懼將走公泣之母弟辰曰子為君禮不過出境君必止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之請弗聼辰曰是我誑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書曰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以失二弟無親親之恩暨云者罪辰以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君之義夫暨者不得己之詞又以見仲佗石彄見脅於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節也季氏私考仲佗石彄本無去志但辰以桓魋之逼
  脅使去國而佗彄亦與之同忿故併逐之書曰暨以見弟辰所欲而有强於佗彄也先儒多以仲佗石彄脅辰為説則不當以辰為首惡矣
  十有一年
  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夏四月
  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胡傳出奔陳則稱暨入于蕭以叛則稱及及非不得己之詞得已而不己者也夫事君者可貧可賤可殺而不可使為亂今不得已而輕於去國猶之可也得已不已而果於叛君則無首從之别其罪一施之故不稱暨而稱及四卿在蕭以叛而大心自曹從之其叛可知矣故不書叛而曰入于蕭入逆詞也書自陳自曹者結鄰國以入叛陳與曹之罪亦著矣 季氏私考稱自者因其力也辰佗彄地因陳力而入蕭則從叛可知陳方附楚曹方奸宋故亂臣往依之書自陳自曹而陳與曹之罪亦著矣左氏曰辰佗彄地大心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得其情矣宋景公不能正身修徳民無則焉馴至哀公末年桓魋慿寵效尤而不免於亂矣 按暨之不得已在仲佗石彄及之得已而不已四人同盖暨者以此强彼我所欲之辭及者以此及彼兩相欲之辭也
  冬及鄭平
  季氏私考此平六年侵鄭之怨也昔魯親晉而鄭附齊鄭睦於齊者也魯與齊平而鄭亦平矣既平然後蒞盟竊謂平齊之後魯不復與鄰國争此孔子用魯而勸之以盡脩睦之道也豈為樹黨哉
  叔還如鄭涖盟還叔詣曽孫
  十有二年
  春薛伯定卒襄公卒子比立
  夏葬薛襄公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墮毁也
  郈叔孫氏之邑也叔孫州仇主郈季孫斯墮費以是為二家之願也則以孔子之相魯也 季氏私考按侯犯既避邑奔齊則郈可不假仲孫之力而墮矣然州仇必親帥師者恐餘黨有他變也
  衞公孟彄帥師伐曹彄縶之孫
  此因曹不從齊而衛為齊伐之也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
  季氏私考公山不狃以費叛者也何以不圍觀不狃初欲召用孔子盖猶有善意焉故從容調䕶姑不急攻而先以仲孫何忌助叔孫州仇攻郈圍而又圍及郈墮而後何忌乃助季孫斯以兵臨費則不狃聼命費遂不待圍而墮矣此見不狃猶賢於侯犯也左氏謂仲由為季氏宰將墮費而公山不狃叔孫輙帥費人襲魯而攻公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伐之二子奔齊遂墮費夫仲尼所以黙運於其間者以有何忌也使叔季二氏而無何忌通焉雖子路亦無可為而况於申句須樂頎哉以此知左氏之説非也 王氏經世何氏曰郈叔孫氏所食邑費季氏所食邑二大夫宰吏數叛患之以問孔子孔子曰陪臣執國命采長數叛者坐邑有城池之固家有甲兵之藏故也季氏説其言而墮之書者善定公任大聖復古制弱臣勢也不書去甲者舉墮城為重也 蘇氏曰此孔子之所以聖也孔子以覊旅之臣得政數月而能以治世之禮律衰世之臣墮名都出藏甲而三桓不疑其害已此有不言而信不怒而威者矣 按當時只二家不能制其家臣問於仲尼所墮亦只兩都未嘗墮三都胡氏以為墮三都非也以禮為國可以己之此説則是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黄
  季氏私考黄之盟齊魯睦也盖因孔子用魯政化大行有所感焉而為此然忌而沮之之意已存乎其間矣女樂之歸其在此盟之後歟 屬詞齊景結魯以叛晉既㑹于夾谷而公又㑹之盟卒叛晉則黄盟齊志也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朱子曰費郈之叛荐為叔季害故叔季自欲墮之公歛處父在成方有功於孟氏則孟之不肯墮宜矣季氏私考郈費墮而魯治定及女樂之沮而孔子行於三日不朝之後矣季桓子叔孫武叔相比不欲使孟懿子獨存成城也於是以圍成强公公惑焉而躬圍之夫郈費之墮以其勢强而叛非以其有城也城以保民何害乎當時三家惟孟氏為公臣如獻子莊子僖子以至懿子皆賢大夫也雖以成為私邑而脩職不闕公室頼焉成實不叛何以圍為圍之者叔季二氏之私也不當圍而圍則孟氏有辭矣此成之所以卒不克墮歟書以見定公之輕動也 李亷氏曰按史明年孔子由司冦攝相事至十四年然後行則恐未必然故胡宏氏曰聖人色斯舉矣安有明年由大司冦攝相之事所以必知其無者考㨿經文明年無更敗起廢之事而築囿大蒐絶與墮都之意不侔故也此説似得其實故魯世家亦以攝相與聞國政歸女樂孔子行皆為十二年事也 王氏經世仁山金氏曰按孔子生長於魯至是五十餘年天下之士多從之者魯之君臣豈有不知其賢者而未嘗能用孔子也定公之十年一旦起而用之莫有知其由者論語左氏皆不言其故獨孟子稱孔子于季桓子見行可之仕也而論語謂季桓子受女樂不朝孔子行是孔子此時之行藏係季桓子為用舍也何哉魯自三家四分公室而季氏取其二季氏專魯而魯公無民久矣使魯君而欲用孔子豈能遽奪季氏之權以畀孔子季氏亦豈肯遜己之權以與孔子哉自定公初年季平子卒其家臣陽虎始用事五年執桓子囚之而專魯政辱之於晉陷之於齊師且盟且詛九年又將享桓子而殺之僅而獲免當是時非惟魯國不可為而季氏亦自不可支矣霜降水涸涯涘自見桓子於此亦謀所以為靖亂興衰之計故舉孔子於公而試用之已而政聲四達齊歸侵地於是攝行相事堕三都夫三都者三家强邑也當是時公山弗擾在費而郈侯犯之亂未久也三家之有三都已非公室之便而三都之為三都至是亦非三家之便也故叔孫氏始墮郈繼而季桓子堕費已而孟孫氏不肯堕成也公歛處父之言曰無成是無孟氏也然則無費是亦無季氏也而墮之當是時桓子之心未敢自計其私也夫三都已墮其二則成之不墮固亦未害然亦豈終不克墮哉夫子久之必有處矣既而魯國方治而齊人歸女樂以沮之夫孔子上下之交方固桓子之志未移則一女樂豈足以間之齊人素善謀功利者歸女樂而謂足以間魯之用孔子寧不㡬於兒戯乎是殆必得其間矣季氏權臣也桓子舍已權以聴孔子而墮其名都以彊公室其中豈無介介者顧以衰敗之餘藉之振起為是降心以相從也今紀綱既定外侮既却魯既治矣桓子豈甘於終絀者縱桓子甘之季氏私人必有以為不利者故其信任之意必已漸衰特未敢驟舍孔子而孔子顧亦無隙可行爾故齊人歸女樂以促之夫齊何懼於我而歸女樂於事可疑於禮不正有國者固不可啗此為隣所覘也使桓子而猶孔子之聽豈其受此受之已非矣而又君臣荒淫其中三日不朝此其心術蠱壊不復可與有為而其心固亦已無孔子矣故孔子去之然考之孟子與史記盖為膰肉不至而行也而論語則以為因受女樂盖孔子之行决於此而特發於膰肉爾夫郊之必致膰於大夫禮也孔子何此之待哉待遇之衰必有日矣惟孔子於父母之邦不若是恝又不欲顯其君相之過已知其必不致膰且猶兾其能悔而致膰也既而膰果不致矣使其致膰猶可也而不致是昭然踈郤之也於是而行復何俟哉此夫子出處之本末事情也
  十有三年
  春齊侯衞侯次于垂葭垂葭衛地一名郥氏髙平鉅野縣西南有郥亭鉅野今屬兖州府其西南為曹地
  衛盖懼曹召晉出兵而與齊次以備之且以遥制曹也
  夏築蛇淵囿今兖州府定陶縣界有蛇丘城即此在今寧陽縣北
  讙田歸而築囿於其地見孔子去魯而君臣志荒矣此與受女樂事相類决非孔子為政時
  大蒐于比蒲
  髙氏曰魯既叛晉三桓日懼人之圖已故數蒐
  衞公孟彄帥師伐曹
  伐而曹未服今再伐猶前志也
  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晉陽即太原别名本晉封後為趙氏所㨿趙在平陽府趙城縣
  林氏曰十年鞅圍衛衛懼貢五百家鞅置之邯鄲今欲從午取之而舍諸己邑中也 王氏經世鞅之欲歸衛貢五百家于晉陽也封殖私邑之計也而邯鄲午慮絶衛親奉命不速鞅以午荀寅之甥荀寅范吉射之姻也疑午有二心焉因是而遂殺之二家始禍盖亦有執言矣鞅苟有人臣之禮聽君大夫平其曲直可也而遽入私邑以叛罪豈容誅乎
  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季氏私考荀寅吳之子是為中行文子吉射士鞅之子是為范昭子荀氏本封於荀鄭漁仲曰荀邑在絳州正平縣唐絳州治也士氏本居於范鄭漁仲曰其地在濮州范縣今按濮州乃衛地范之始封不應在此意士氏初本居隨地當近晉而范亦其别名邪盖荀士二氏之私邑在此矣朝歌在今淇縣西二十二里本衛地後服於晉故自朝歌以北皆謂之衛貢但邑非逼取而自服者春秋恒不書耳則朝歌者公邑也胡康侯以為二子所食之私邑則非矣朝歌逺晉不能為亂特欲自保耳非若晉陽之可以為國患也廬陵李氏曰晉六卿二荀氏荀寅中行氏也荀躒
  知氏士氏即范氏也韓氏魏氏趙氏荀士二家自此亡知氏春秋後亡故止韓趙魏三家分晉
  晉趙鞅歸于晉
  胡傳書歸者易詞也韓魏為之請晉侯許之復而寅與吉射去國出奔則無有難之者故其歸為易矣三子之叛其罪一也鞅以有援故得復寅吉射以無助故終叛春秋書鞅歸于晉非與之也以罪晉侯縱失有罪無政刑耳叛逆人臣之大惡始禍晉國之載書既不能致辟於鞅奉行天討以警亂臣又亢不衷狥韓魏之請而許之復無政刑矣其能國乎
  薛弑其君比比弑子惠公夷立又名寅
  胡傳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啖氏曰稱國以弑自大臣也胡氏説本此
  十有四年
  春衞公叔戍來奔衛趙陽出奔宋
  胡傳公叔戍將去南子之黨夫人愬曰戍將為亂故公叔來奔趙陽北宫結皆戍黨也故亦出奔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䘮其大臣之罪著矣戍又以富見惡於衛侯此亦所以來奔也 季氏私考公叔氏戍名公叔文子之子也趙亦氏盖本晉人而仕於衛者按南子固為淫亂而三子不能以義匡君從容開導乃欲謀去其黨是真有挾君為亂之心者也况戍本以富見惡於衛侯則其不得志也久矣故曰凡書奔者皆罪也
  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
  頓欲事晉而絶陳好故也 季氏私考家鉉翁氏曰楚為中國患百有餘年至是始戢諸侯無從楚者而陳也從之不替頓本楚之與國嘗與夏盟召陵之㑹頓子在焉去夷而即華正也陳以盛德之後當荆楚既衰猶此而從之滅國是亦楚而已矣春秋書楚結陳佗人連兵滅頓誅楚而罪陳也
  夏衛北宫結來奔結公叔戍黨
  五月於越敗吳于檇李呉子光卒今嘉興府西南有檇李城
  屬詞夷狄相敗經不書此為吳子光卒見其以敗卒也吳越深謀相報復而越卒亡吳盖於是始 當時吳子輕於伐越玩兵以滅其身越禦吳於檇李檇李吳地盖逺追吳及於此而又用詐謀以敗吳皆不為無罪所謂直書而自見者也
  公㑹齊侯衞侯于牽今濬縣東北有牽城
  季氏私考范中行入朝歌以叛衛之所深幸也而朝歌近在衛西不無隂結之情矣衛方有内難懼晉討朝歌或將生變故合齊魯以㑹于牽盖察其虚實耳而晉實未嘗有兵至朝歌則三國亦遂退矣左氏謂晉人圍朝歌公㑹齊侯救范中行氏經文未嘗書圍書救安可遽謂三國為是而㑹哉
  公至自㑹
  秋齊侯宋公㑹于洮
  季氏私考家鉉翁氏曰自齊景圖覇衛鄭魯既與之同盟宋猶未忍絶晉至是始及齊為此㑹盖始從於齊也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脤爼實也腥曰脤熟曰燔歸脤猶今云頒胙也
  周魯之交止此
  衞世子蒯聵出奔宋
  季氏私考蒯聵衛靈公夫人南子之子也其稱世子立嫡之恒稱也嫡子已立而可輕出乎此靈公之罪也棄父出奔蒯聵預有貶焉盖南子淫亂蒯聵所羞不能為親隠惡以道諭之而憤激過中施為無序迹亦不能無渉於亂也不惟南子惡之雖靈公亦有所不安矣當時羣小畏誅豈無媒孽之者乎故南子譖其將殺已而靈公信之此蒯聵所自取之禍而非有殺母之心然靈公所以信南子者亦由溺於寵愛之私不疑其有淫行如此也傳謂其為南子召宋朝則又過矣張洽氏曰臨江劉氏曰左傳序蒯聵事曰蒯聵欲殺夫人予謂蒯聵雖不善謀安有此事且殺夫人蒯聵獨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惡也如殺其母為惡愈大反不知可羞乎盖蒯聵聞野人之歌其心慙焉則以謂夫人夫人惡其斥己之淫則啼而走言太子將殺余以誣之靈公惑於南子所言必聽從固亦不難逐蒯聵矣此其真也不當如左氏所記及蒯聵出乃奔宋使真有其事宋南子家也蒯聵負殺南子之名又走入其家敢乎哉常山劉氏曰蒯聵出奔春秋不去其世子者衛侯之辜也靈公聽南子之譖謂蒯聵欲殺其母不能為辨明以致其出奔豈非靈公之罪乎自古䜛婦之誣其子多矣觀此言足以知左氏所記乃南子之䜛言而非當時之實録也
  衛公孟彄出奔鄭
  彄蒯聵黨靈公以蒯聵故疑而併逐之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書宋公之弟罪辰失弟道宋公以寵桓魋故失待弟之道見其恩義之兩失自者因其力書自蕭亦所以罪蕭也
  大蒐于比蒲
  按比蒲地多沛澤故於此三蒐焉蒐以國事舉故雖公在而不書公若觀棠狩郎則公自㳺觀而非以國事舉矣以公在故邾子來㑹公當時權在三家蒐本三家為數軍實而舉然未嘗不奉公以行而邾子之來㑹必比蒲地近邾也
  邾子來㑹公
  城莒父及霄
  魯從齊而不從晉懼晉討故城二邑
  十有五年
  春王正月邾子來朝
  以來㑹未成禮故復來朝
  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胡傳胡子豹乗楚之約盡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謂國必自滅而後人滅之非滅之者獨有罪也故胡子豹名 季氏私考楚之滅胡與滅頓同家鉉翁氏曰召陵之㑹頓胡之君皆在曰以侵楚也是後楚有吴患不能報去年滅頓今年滅胡所以報召陵之怨盖不能報之於中國而吞噬小國以快其宿憾也 按楚子親帥師滅胡故書楚子非是有取於此舉而書爵以予之乃君親將之恒稱若胡子豹名則以胡子亦有罪云爾
  夏五月辛亥郊
  壬申公薨于髙寢
  季氏私考路寢正寢也小寢燕寢也在路寢之後而髙寢又在小寢之後亦燕寢也以其下有臺基而制頗髙故謂之髙寢髙寢之後則為後宫矣後宫之中夫人之所居也謂之中宫左為東宫世子居之右為西宫妾媵居之諸侯寢内之制似當如此 廬陵李氏曰定公在位十有五年當其初立受國於季孫意如而不能正其罪其異於桓宣者無幾矣故春秋於元年即不書正月以示正始之義而於意如之卒特書日以著定公尊奬亂臣之惡其辭嚴矣然當其初年陪臣執命國事分崩固無足言但陽虎既奔之後三桓亦微孔子為政綱紀麤立正可以有為之時然竟不能使夫子得遂行其道則魯何頼哉先儒李氏曰㑹于夾谷而致侵田之歸行乎季孫而有墮都之謀雖僅能明禮義之教雉門兩觀之作而僣禮莫之改寳玉大弓之竊而分器莫之保惛於女樂政歸彊家此定公有聖人而不能用也其言得之矣至其末年㑹牽洮城莒父城霄無非助亂勞民之舉魯之益弱宜哉
  鄭罕逹虎之孫帥師伐宋
  杜氏曰宋公子地奔鄭鄭人為之伐宋欲取地以處之
  齊侯衞侯次于蕖蒢宋地
  謀救宋也不果救故書次
  邾子來奔喪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妾辭也此哀公之母不稱夫人以其時哀尚未君又以哀之嫡母在也然則定有嫡夫人其娶與薨皆不見於經其娶在未即位之前薨在春秋絶筆之後歟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來㑹葬丁已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
  戊午日下□乃克葬
  按葬日虞所以寧親也敬嬴日中克葬葬後猶可虞若日下□而葬則失虞之時矣故當為雨具而不為雨止可也若不為雨具而雨不克葬也則寧有待焉葬而虞可也日下□而葬失虞之時不可也
  辛巳葬定姒
  冬城漆
  漆邾庶其以來奔邑城漆盖疑漆貳於邾也 王氏經世昭公之世政在季氏待邾無道亟受其叛人與邑自定公為㧞之盟邾好復脩終其世無犯焉邾人德之故來㑹來朝又奔其䘮禮雖過而情則真大之庇小末世所難定公行之而邾子奔䘮滕侯㑹葬推此以往為善而人不悦附者未之有也定公既薨三桓復啓釁此年兩大䘮之後亟城漆元年伐邾二年取其田七年俘其君卒致吳人來伐齊取讙闡利未得而害隨之謀國如此三桓之罪哀公之昏也魯欲不削得乎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事義全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六   明 姜寳 撰哀公名蔣定公子盖定姒所生恭仁短折曰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王氏經世杜氏曰隨世服於楚不通中國吳之入楚昭王奔隨隨侯免之卒復楚國楚人德之使列於諸侯故得見經定六年鄭滅許此復見者盖楚封之也按入郢者吳也壊宗廟徙陳器撻其父之墓處其
  宫而欲妻其母者亦吴也不能報吴而釋憾於蔡楚既非矣乃胡傳謂蔡宜得報而楚之復讐為可恕不亦悖乎且誘殺侯般而滅其國用隠太子於岡山以一裘之故拘昭侯於南郢數年而後歸蔡之讐楚豈下於入郢使若所為者蔡人親為之始可謂楚宜得報而蔡之復讐為可恕今事出於吴蔡無與也蔡不能報楚而假手于吴出乎爾者反乎爾正可以為强而無道之戒乃以復讐恕之孰謂春秋有是法哉康侯之言為髙宗不復金讐而發也然宋則蔡也金則楚也欲勸其君復讐於夷狄而反恕夷狄之遷虐於中國義則踈矣 書圍蔡則圍者之罪自見其稱爵乃國君自將之恒稱以為恕楚非也
  鼷䑕食郊牛改卜牛
  夏四月辛巳郊
  汪氏曰定公之薨未及小祥而僣行天子之郊禮釋凶服而從吉則為不孝於親矧郊之祭也喪者不敢哭凶服不敢入國門今在䘮而蕆事則為不敬於天一舉而犯三不韙焉春秋書郊之失禮未有甚於此者也宣三年匡王未葬而不郊猶三望雖曰廢郊其罪與哀公等爾
  秋齊侯衛侯伐晉
  伐夷儀不書書次五氏伐河内不書書次垂葭公㑹齊衛于牽帥狄師襲晉戰于絳中猶不書也諸侯之無伯春秋誠有不忍書也必於是而後書春秋盖將終焉是故春秋之初諸侯無王者齊鄭宋魯衛也春秋之季諸侯無伯者亦齊鄭宋魯衛也 季氏私考齊衛五氏垂葭蕖蒢之次本為懼晉出師之故及晉師不出而遂伐之覇統亡矣許翰氏曰晉為盟主而諸侯至於合從以伐之春秋特書以著中國之無覇也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髙氏曰觀定公之末邾之事魯至矣去嵗邾子來奔䘮今逾年而遽伐之盖魯人謀邾利取其田不復知有禮義也季氏私考何忌當孔子用魯時觀其盡力於公室多合禮義及孔子去魯此年遂伐邾六年復伐强家擅兵貪利不能以禮義自克其習非一日矣何忌亦無能改於其德昔之學於仲尼者何如哉
  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季氏私考漷東沂西田在繹山東南盖邾城在繹山之陽即今鄒縣也句繹繹山之曲也杜元凱曰邾地
  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何忌何為而伐之盖三家之中季氏最强叔孫附之邾子所事者二家仲孫氏必有所不悦故何忌因哀公即位邾子不賀執此辭以伐之也夫邾豈誠善事二家者不得已耳而二家貪利之私不能不因何忌之舉而動故三卿同伐邾也其所取漷東沂西田則三家所議共分者也然漷東沂西之田近於季氏之費邑而叔孫之郈在魯西鄙仲孫之成在魯北鄙去邾田為逺懼季孫之强而專其田也故叔仲二家獨與邾子盟於句繹而季孫不與焉其盟邾子亦如後世之立劵約耳先儒以為各盟所得而季孫獨無非也盖近費之田季孫所利豈以專國强臣肯讓二家而不取乎故邾田之分三家之所同利也沂西言及者盖魯先取邾田自漷水則漷東之田最所切近本其所欲得也而因以及沂西耳
  夏四月丙子衞侯元卒靈公卒蒯聵之子輙立
  季氏私考衛靈公無道之君也主威不立而盜得以殺其兄家政不脩而妻得以逐其子事無名而每興逺役行無信而屢召敵兵觀孔子因其問陳而明日遂行其不足與有為可知矣然而不至於䘮者以有仲叔圉治賔客祝佗治宗廟王孫賈治軍旅三子皆非純臣徒以其才足任使令而可具臣數故倚之以苟自逸然有一蘧伯玉而不能用豈真能任賢者哉其不亡幸爾
  滕子來朝
  哀公新立故也
  晉趙鞅帥師納衞世子蒯聵于戚
  胡傳趙鞅帥師以蒯聵復國而書納者見蒯聵國人之所不受也國人不受而稱世子者罪衛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縁蒯聵出奔靈公未嘗有命廢之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嘗謀於國人數聵之罪選公子之賢者以主其國乃從輙之所欲而君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稱世子也 納于戚内弗受也輙拒父也後十二年而蒯聵入于衛衛侯輙來奔則是輙以拒父而奔也世子正也屬辭比事則輙罪萬世不可掩矣 時晉卿方内叛故趙鞅不能伐衛而納于衛邑與弗克納同 季氏私考蒯瞶本奔宋而趙鞅納之者必因靈公卒而至晉求納也衛人已立輙故蒯聵不得入而但居于戚耳孫明復曰其言于戚者為輙所拒不得入於衛也按定十四年衛世子蒯聵出奔宋今靈公既死輙又已立猶稱曩日之世子見蒯聵當嗣孔子正其名而書之也書之所以為君臣父子之大經也不然貪國叛父之人接踵于世矣髙閌氏曰靈公卒衛人以世子在外遂立其子輙使輙知己之得立者以父為世子故因逆其父而還以位則子道得而亂息矣奈何他人納其父而反拒之耶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鐡丘名今開州有鐵丘即此
  季氏私考按左氏齊人輸范氏粟鄭罕達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于鐵如此則是鄭人為齊致粟於范氏也夫鄭雖與齊合黨盟鹹然安甫一㑹之後鄭亦不與齊通觀鄭罕達伐宋而齊不知宋皇瑗侵鄭而齊不救則可見矣且齊苟有粟欲輸范氏何不遣兵逕致朝歌主衛以為防䕶而乃使鄭越疆代送邪盖鄭本叛晉幸其有范中行之亂或將以兵助二逆而趙鞅者范中行之仇也聞有鄭師則邀擊而敗之耳鄭不量力而欲與覇國争雄且以黨叛名其敗宜矣 按趙鞅此師即納蒯聵之師也遇鄭師于鐵知其助范中行而來故邀擊而敗之季氏之説是也
  冬十月葬衞靈公
  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避楚仇也蔡殺其大夫公子駟王氏經世初武王封叔度於汝南上蔡蔡叔以叛被誅成王復以封其子及平侯卒徙于新蔡至昭侯乃徙九江下蔡即州來是也 季氏私考州來本楚屬國而為吴所滅則吴邑也蔡欲恃吴以抗楚故遷州來則遷州來蔡之本意也左氏以為吴人如蔡納聘而師畢入則當書吴人襲蔡蔡亦不當以自遷為文矣然先王封國當效死弗去棄而從吴豈謀國之善哉公子駟議必主於不遷未為失䇿也乃以其志在從楚而寘之死故不去其大夫
  三年
  春齊國夏衞石曼姑帥師圍戚
  胡傳主兵者衛也何以序齊為首罪齊人與衛之為惡而黨之也 屬詞蒯聵在戚而國夏曼姑圍戚齊人助子圍父也故雖有齊卿主兵而不繋戚於衛以蒯聵居戚故也戚不繫衛則輙不當有國父不可圍而齊人黨逆之罪重矣自夫子為正名之論當時髙弟如子路猶不能無疑脩春秋時蒯聵猶在戚也盖靈公嘗欲立郢而卒不立者知蒯聵在晉晉人必將納之郢雖立猶不立也而衛人立輒以拒父衛為無父之國矣是故蒯聵出入皆稱世子而戚不繫衛以鄭世子忽宋彭城鄭虎牢三特筆比而觀之春秋之法明矣 髙氏曰曼姑為子圍父逆亂人倫莫甚於此齊國夏帥師助之故為惡首齊於晉為仇若蒯聵入則衛從晉矣此齊所以助輙也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夘桓宫僖宫災
  胡傳桓僖親盡矣其宫何以存季氏者出於桓立於僖世專魯國之政其諸以是為悦而不毁歟 季氏私考桓僖祧久矣而不祧三家之意也三家尊桓而德僖宜毁而不毁而天譴以災非譴桓僖也譴三家也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
  季氏私考啟陽漢避景帝諱改為開陽汪克寛氏曰沂州臨沂縣有故開陽城臨沂即今沂州也按水經開陽在祊之東南沂水流逕其東故鄅國也昭十八年邾人襲鄅鄅子從帑于邾然則啓陽者鄅之别名如虢之為下陽荆之為楚然非邑也其地在邾之東鄙今沂州南也然祊之西北為費則近於費而季氏之所欲也是時魯方討邾既取漷東沂西之田則邾人不得不以啟陽譲魯矣故城之然猶懼其有變也故二卿帥師並出而以兵威脅焉季氏以叔孫附已故與同城而啓陽之地則實季孫得之矣 西亭辨疑魯伐邾取漷東沂西之田雖與邾盟猶懼其來伐故城啟陽以防邾也
  宋樂髠喜之裔帥師伐曹
  季氏私考曹伯陽奉樂大心入蕭以叛宋方有亂故且從齊盟洮而未暇致討今間齊景公之耄而怠無畏於齊而脩曹之怨樂髠之師宋景志也曹陽背晉故晉不救自是疲於奔命身為虜囚尚誰懟哉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
  斯卒而肥乃庶長子卒後嫡室南孺子生子焉公臣正常以告公使視之則或殺之矣朱子謂康子奪嫡即此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吴
  季氏私考獵既駟黨不附遷議則與蔡昭侯相忤者也故以國法放之于吴所以媚吴也
  冬十月癸夘秦伯卒惠公卒子嗣是為悼公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季氏私考季氏雖與叔孫同城啟陽而實專有其地叔孫必所不悦而季氏費邑在魯東鄙易於制邾必復以其所分叔仲二家漷東沂西之田并收焉邾人但知從强者之令税之所入惟於季氏不復知有二家矣故州仇何忌乗季孫之新立復共圍邾責其背句繹之盟也按季氏未必并收二家田税要是邾以二家私邑相去之逺而漷東沂西之税惟季氏是勤而二家者或不如也故二家不悦責其背盟而圍之爾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
  西亭辨疑豐氏曰蔡文公名申卒于宣十七年是也昭公文公之曾孫也豈同其曽祖之諱乎及觀石經申作由二字形相近或當以石經為正 按蔡侯實翩弑而以盜殺赴國史因而書之左氏以為凡弑君稱君君無道也悖謬矣春秋凡言弑君不以君有道無道異詞所以正弑逆之罪也古今自湯武外君孰可弑弑君者亦孰可輕縱乎胡氏謂蔡侯無以守身而自衛夫人得而害之説亦未然謂盜得而害之則可盖因其以盜殺赴而書即借盜殺以警為君如蔡侯者爾
  蔡公孫辰出奔吴
  季氏私考蔡昭公之弑雖不知主名而公孫辰為正卿必蹤跡可疑者也故因成公欲討而奔吴陳傅良氏曰書盜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吴則辰與聞乎殺矣
  葬秦惠公
  宋人執小邾子
  宋以小邾事魯而執之盖因齊景圖伯無成而亦有志於争權也
  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季氏私考蔡成公討弑父之賊而以公孫姓公孫霍為同謀也然姓霍皆國卿罪状未明而殺之豈足以服人心乎故不去其大夫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
  晉主夏盟為日久矣不競至此春秋所惡故書歸于楚為楚執之之詞蠻子不名則屈服之詞而晉稱人則使人執之之詞所謂直書而罪自見者也胡氏罪之外之京師楚之説俱未然 屬詞楚雖敗亡之餘羣臣能輯睦以事其君晉外失諸侯而强臣内訌自知非楚敵也是以執蠻子歸于楚
  城西郛
  備晉也
  六月辛丑亳社災
  亳社殷社也諸侯有之以為廟屏所以戒亡國亡國之社有屋使不得上通於天所謂不受天陽也以屋故災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項公卒子隠公虞母立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國亂故緩
  葬滕頃公
  五年春城毗
  備晉也
  夏齊侯伐宋
  汪氏曰定十四年齊侯宋公㑹于洮距此六年未有釁端而景公忽興師以伐宋豈以宋人伐曹執小邾恃强凌弱故託是討之以圖霸歟
  晉趙鞅帥師伐衞
  家氏曰蒯聵以父伐子晉趙鞅為之伐衛若私于蒯聵必求其入亦非春秋所許也况實以范氏之故而納蒯聵以為名乎
  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
  張洽氏曰景公在位五十八年前有晏嬰後有孔子晏嬰告之以陳氏將竊其國孔子告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亦知説而從之矣而卒不能用及大臣以未有太子告之反使之姑謀樂而勿憂無君卒致死肉未寒子弑國亂曾未十年陳恒弑簡公而移其社稷真范祖禹所謂治愈久而政愈弊年彌進而德彌退者景公之卒葬書于春秋豈不為享國日久而曽無逺慮者之戒歟季氏私考當時稱晏子以其君顯至其晩年興兵結怨大異往時意晏子必已老不在位自㑹夾谷之後亦遂謝世邪然則景公之善惡係於晏子之存亡者也難以言自立矣
  冬叔還如齊
  弔且㑹葬也
  閏月葬齊景公
  荼以非次而立故速葬
  六年春城邾瑕
  季氏私考瑕邾邑也故繫之邾按後漢志任城亢父註縣北有邾瑕城今考亢父在濟寧州南六十里當近泗水其東則漆閭丘之地也邾瑕謂之瑕必與魯負瑕連界而得名負瑕即瑕丘盖在今兖州府滋陽縣東南界上而邾瑕在其南豈漢時割入亢父邪汪克寛氏曰邾瑕如魯濟之類魯有負瑕故稱邾以别之髙閌氏曰瑕邾邑魯未嘗取於邾而遽城之見魯之迫邾也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先是鮮虞納荀寅於柏人今鞅之伐盖治范氏之亂也
  吴伐陳
  髙氏曰陳楚與也吴之入楚使召陳侯陳侯不來吴人怨之元年侵陳今復伐陳修怨也陳自是與吴成
  夏齊國夏及髙張來奔
  襄陵許氏曰陳乞將立陽生乃先逐國髙國髙奔而後陳乞弑君之謀得肆矣
  叔還㑹吴于柤
  以吴在柤故往㑹之始結吴好也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髙氏曰昭王委政嚢瓦寵費無極使賢人誅戮諸侯怨叛入郢之禍宫汙冢發幾不免其身迄得反國而卒于位者國有一申包胥也 廬陵李氏曰左氏載楚昭有死讐之志及其命公子啟為王與不肯移禍於令尹司馬等亦足見昭王之賢又載子西子期子閭之譲國不立亦足見三子之賢故楚不終衰又曰楚子疾卜曰河為𥚢王弗祭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此足以證諸侯不當三望之事
  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
  胡傳陽生曷為不稱公子非先君之子也景公命荼世其國已則簒荼而自立是自絶於先君豈復得為先君之子也陽生不子則曷為繫之齊陽生之不子其誰使之然也不有廢長立少以啓亂者乎父不父則子不子以陽生繫之齊著亂之所由生也 王氏經世以天倫言則陽生長荼㓜以父命言則荼受命陽生不受命直諸天王則國陽生之國也此所以以國氏也不直諸天王而自為簒奪則是不有其先君之命也不有其先君之命是自絶於先君而不得為先君之子也此所以不稱公子也里克中立所以成亂而非始謀觀從召比雖始禍而非當國陳乞兼之况身弑荼而其子田常再弑簡公終盜齊國豈常弑比乎 髙郵孫氏覺曰陽生入齊而陳乞弑君則是陽生與聞乎故也不以陽生首惡者陽生之入陳乞召之荼之弑陳乞為之加陽生以弑君之罪則乞廢立之迹不明書陽生之入而陳乞弑君則乞之惡著而陽生與有罪焉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季氏私考前三年何忌已與州仇並將圍邾意邾田之利仲孫氏所獲不及二家而邾方恃齊事魯多闕故何忌以為名而伐之
  宋向巢成之曽孫帥師伐曹
  髙氏曰樂髠伐之猶未服且為入曹起也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
  季氏私考黄震氏曰齊景既沒宋妄意圖覇故既伐曹而又侵鄭報罕達之師且求諸侯也
  晉魏曼多絳曾孫帥師侵衞
  輙拒其父至今六年矣猶未納也晉不以此致討而為范中行氏加兵焉因五年伐而未服故又侵衛
  夏公㑹吴于鄫
  季氏私考鄫近邾吴夫差至此必略地也故公親往㑹之然邾亦吴之與也㑹吴甫罷而即伐之此邾人之所以奔告于吴而魯遂被伐歟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伐邾乃季孫肥之意時公制於三家非有君將之實也屬詞邾本魯之附庸入春秋已强天王命列於諸侯魯屢渝盟伐之故儀父閲魯三世弗一來朝𤨏亦不朝于莊其後世婚于齊每恃齊以抗魯僖公伐邾者三文公伐邾者一定公以魯宣事齊之故朝魯者再世宣公朝魯者亦再世齊景公立齊魯之好復通邾子亦來朝至隠公益來朝來奔喪事魯愈謹而三家侵奪之不已至此入邾以邾子來則以齊景無能為以死而邾日以弱故也魯既歸邾子吴人執之而立太子革邾子復來奔又奔齊卒在春秋後 王氏經世按伐邾者三家也公雖在行而無與於其事獲則三家享其利討則公受其惡春秋以諱不在公是以直書而不諱也舊説諱為隠其惡若隠其惡何名為直筆乎盖諱避之諱也避其名而遜其辭以示尊敬云爾今言他人之遇屯否罪戾死䘮恥辱則正言之至於所尊所敬則婉順言之此人之情春秋之意也魯自作三軍分公室而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權不在公也蒐于紅不書公兵不在公也襄公還自楚聞季氏取卞至於欲適諸侯地不在公也故納叛人叛邑凡内惡悉書而不諱矣以諱不在公也至於入邾則先言公伐邾下但言入邾猶為遜其辭耳遜其辭而不隠其實聖人待父母國之道也胡氏謂書以邾子來而不諱者欲見後書歸邾子之為能去其惡而與之也其義迂矣
  宋人圍曹
  冬鄭駟𢎞公孫夏曾孫帥師救曹
  髙氏曰曹伯奸宋是以致討然宋之伐曹數矣今又圍之亦已甚矣故貶而人之苟將卑師少豈能圍之乎鄭與曹疎所以救曹非志於義也欲報皇瑗之師也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季氏私考宋人圍曹以鄭救不得志故景公親入其國而以其君歸暴虐甚矣左氏以為遂滅曹執曹伯以歸殺之 按經不書滅書殺恐實未嘗滅未嘗殺也
  吴伐我凡外兵直逼國都言伐我後國書伐同
  家氏曰吴伐我以救邾而書法無褒辭者春秋之貴救貴義也茅成子之請救于吴也動吴子以利吴子悦於利而動是以率師造于魯之城下不責魯以存邾遽受盟而返何救之足言其後吴責報于邾者不已執其君而擾亂其國存亡國者顧如是乎 汪氏曰哀公即位七年加兵於邾者五而且入其國俘其君自入春秋魯恃强陵弱未有若是之甚也此年書吴伐我比事以觀則魯之受伐盖有由矣前此書侵伐必言四鄙見魯之國都猶足為守也至於是年吴兵直抵魯之城下則魯之四竟藩屏蕩然而國不足為國矣哀公之經兩書伐我若曰我能入邾吴能為邾而伐我我能㑹吴伐齊齊能興師而伐我雖㨿事直書而詳味書法亦有反已自咎之意焉 按盟于城下經不書恐未必有此事魯服而後吴退師則有之吴之來伐稱伐我曲在我也言因吴之伐而我當有以反諸已此春秋之㫖也
  夏齊人取讙及闡歸邾子益于邾讙在汶北非魯本封闡在汶南則魯封内地也及者有别之稱今寜陽縣有剛城屯即闡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𣏌伯過卒僖公卒子閔公維立
  齊人歸讙及闡
  按左氏以邾子益為齊出則齊之取讙闡家氏所謂要魯以存邾是也魯重於失讙闡而歸益於邾也此歸邾益之後讙闡所以既失而復得也齊歸讙闡雖非心服而歸然於理為順而歸也此所以雖不書來歸而書歸也左氏以取讙闡為季姬未歸之故與益為齊出之説既已自相矛盾而季氏私考又謂齊取讙闡為欲得邾從已而非真念甥舅之情皆非矣以益來而取我讙闡歸益而亦即歸我讙闡非念甥舅之情而何此亦是人情之常胡氏以為遷善之優改過之大而春秋不諱入邾云云亦過矣
  九年春王二月葬𣏌僖公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今𣏌縣
  季氏私考雍丘𣏌地界於宋鄭之間者左氏以為圍宋雍丘誤矣 趙伯循曰取悉俘之也 李亷氏曰自定十五年以來宋鄭結怨久矣故皇瑗悉力取雍丘之師罕逹悉力取嵒之師盖不勝忿怨以至於此也
  夏楚人伐陳
  陳即吴故也
  秋宋公伐鄭
  汪氏曰鄭雖不義宋覆其師而盡取之亦云㦧矣而又君親帥師以伐其國明年偏師再伐十二年向巢又伐十三年鄭人復取宋師然則宋鄭之喪師皆其自取之也
  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季氏私考邾子益嘗為魯囚何為又來奔邪盖邾又見迫於齊也齊為邾故與魯為仇及邾益歸而讙闡復則齊又責報於邾而邾之强臣歸罪其君無所容身矣故來奔所以愬也
  公㑹吴伐齊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季氏私考公伐齊為邾子益之來奔也邾方附吴而魯怨既釋故公為之㑹吴以報齊也齊之訃亦以國喪告而罷魯吴之師也 按齊陽生實係自卒非弑也請師于吴者乃邾茅夷鴻以為齊請齊辭者亦非也
  夏宋人伐鄭
  許氏曰既取其師伐而又伐惡其修怨不已也
  晉趙鞅帥師侵齊
  季氏私考髙閌氏曰齊帥諸侯以貳晉可以討矣然趙鞅加兵於有喪之國聖人弗與也故書侵異乎士匄矣
  五月公至自伐齊
  季氏私考髙閌氏曰齊魯接境而公㑹夷狄犯之既聞其䘮則遂班師可也所以久而不歸者公之進退制在吴故也
  葬齊悼公
  三月而即葬國亂懼有變也
  衞公孟彄自齊歸于衞
  輙方假齊以拒父彄蒯聵之黨也亦假齊命以歸國與以君命復者異矣
  薛伯夷卒惠公卒
  秋葬薛惠公
  冬楚公子結即子期昭王次弟帥師伐陳吴救陳
  季氏私考趙汸氏曰楚比嵗伐陳爭陳於吴也故吴救陳吴非能以存中國為義者利陳之私於我而已
  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胡傳春秋之記斯師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師之由也垂訓之義大矣 季氏私考此報去年春㑹吴伐齊之役也魯之㑹吴伐齊起於邾子來奔則齊宜以邾為討顧邾方事吴魯必助之且以勝邾不武故尋兵於魯耳專務兵争不義甚矣卒至見獲於艾陵其自取之哉 按定公以前凡伐我者皆言四鄙見疆場猶有警備外兵不易至於國都也自陪臣執命法弛民玩而四境之備不嚴矣
  夏陳轅頗出奔鄭
  季氏私考陳轅頗濤塗四世孫轅頗之奔在楚伐陳吴救陳之後其必志在向楚為衆所惡而見逐也
  五月公㑹吴伐齊
  季氏私考趙鵬飛氏曰魯再㑹吴伐齊招夷以戕中國為惡大矣然公與㑹不與戰吴强魯弱也
  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吴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艾陵齊地盖在嬴博之北國書獲時未必已死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其後不可考矣
  冬十有一月葬滕隠公
  衞世叔齊出奔宋
  季氏私考世叔齊即太叔疾乃世叔儀之孫而申之子也左氏載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通於初妻之娣文子怒將攻之訪於仲尼仲尼不對命駕而行疾奔宋文子使疾弟遺室孔姞是以疾為文子所逐也文子嘗以敏而好學不恥下問為孔子所稱不宜黷倫敗禮如此觀疾適宋即臣向魋則必悖逆之臣而不可以奪妻逐出之罪誣加文子也
  十有二年春用田賦
  胡傳魯自宣公初稅畆後世遂以為常而不復矣至是二猶不足故又以田賦也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之多寡而量其有無使出軍旅之賦是賦出於商賈之里㕓而未始及於農也今用田賦軍旅之征非矣夫二猶不足而用田賦是重困農民而削其本何以為國書曰用田賦用者不宜用也 用田賦者以田多寡出軍賦也 王氏經世用田賦盖托以軍用加歛於田計田而出貨財也大約税畆多乎什一田賦又多乎稅畆矣稅畆私田始有征也用田賦者私田又加征也 李氏曰田主出粟而賦則出於商賈之里㕓今魯以商賈所當出之賦而令農民供之則非古人重本抑末之意矣按魯於是時因逺交强吴役繁費多故又計田而斂取民財以充軍國之用如今田上之軍需也非是以商賈所當出之賦令農民代出之如李氏困農民而寛啇賈之謂也胡氏議弛商賈之征一段説亦欠明計丘而出兵車乃賦之常法今不計丘而計田以
  兵車之名斂貨財故曰用田賦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胡傳昭公不謹於禮欲結好强吴以去三家之權忍取同姓以混男女之别不命於天子以弱其配不見於廟不書於䇿以廢其常典禮之大本䘮矣其失國也宜書孟子卒雖曰為君隠而實亦不可揜矣
  公㑹吴于槖臯槖臯吴地在淮南逡遒縣東南逡遒在今廬州府城東北七十里廢梁縣南三十里
  季氏私考吴既敗齊魯以為德將為之合諸侯以親之故公親至槖臯而與之為㑹非吴請尋盟也秋㑹衛宋于鄖意正為此
  秋公㑹衞侯宋皇瑗于鄖鄖吴地即發陽今揚州府之泰州在古有發繇亭其地也季氏私考此魯致衛宋以從吴也齊景公末年宋衛既皆背齊而魯亦與齊為仇矣魯為吴合宋衛所以為擯齊計爾左氏載子木子貢之言皆虚夸之説也衛人必不敢殺吴行人與辭吴盟而况㑹止三國惡得云㑹吴邪
  宋向巢帥師伐鄭
  季氏私考趙鵬飛氏曰宋鄭之怨於是十三嵗矣雖其兵端起於鄭罕逹然六年之間宋四伐鄭明年鄭罕逹遂取宋師于嵒逞兵不戢亦可戒哉
  冬十有二月螽
  十有三年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嵒
  孫明復曰報雍丘之師也 宋向巢伐鄭圍嵒故罕逹圍宋師而取之
  夏許男成卒元公卒
  公㑹晉侯及吴子于黄池
  按黄池之㑹吴未嘗主盟中國當時晉與吴因魯以結好盖吴之欲通上國將以雄長諸侯是其夙心晉以諸侯多叛而因吴以為重亦所欲也故魯請而二國從之以為㑹吴争長於晉誠有之彼為久已稱王周室又於已為長其勢力又方强盛於晉故實有此意晉董褐復命於吴謂吴奄王東海以淫名聞於天子有短垣而自踰之以此彈壓吴是矣然吴本伯爵晉侯爵晉當先吴而晉自顧勢力則終不能駕吴也故寧遜於吴公許吴先歃晉亞之其實如此而春秋立文則不可先吴以紀又不可冺其實而紀也故書㑹晉及吴言㑹而及則兩大之形昭然而於事亦未為失此所以為春秋之文也公羊以為兩伯孫氏以為主在吴恐皆非季氏私考以為吴不争而譲晉非也西亭辨疑謂吴欲因魯以交中國晉欲交吴以弭兵革之患説得之然以為吴有慕晉求㑹之意而非抗中國亦非也此當從國語先吴之説為長左氏謂為先晉者亦未然 國語吴王夫差既勝齊殺申胥乃起師北征闕為深溝通於齊魯之間北屬之沂西屬之濟以㑹晉公午於黄池越王句踐乃命范蠡率師沿海泝淮絶吴路始率中軍泝江以襲吴入其郛焚其姑蘇徙其大舟吴晉争長未成邊遽至以越亂告夫差於是用王孫雄之謀卒得先歃而歸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子西昭王弟
  髙氏曰楚畏吴之强無如之何故乗吴之出㑹而伐陳
  於越入吴
  胡傳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老氏曰隹兵不祥之器其事好還夫以力勝人者人亦以力勝之矣吴嘗破越遂有輕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驕齊之志既勝齊師復與晉人爭長自謂莫之敵也而越已入其國都矣春秋初書於越入吴在柏舉之後再書於越入吴在黄池之後皆因事屬辭垂戒後世不待貶絶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而可廢乎
  秋公至自㑹
  晉魏曼多帥師侵衞
  髙氏曰蒯聵在戚十有二年矣晉人不能以此討衛乃以范中行故而數興師故書侵 廬陵李氏曰晉事止於此先儒李氏曰讀隠桓之春秋而知王澤之竭也讀昭定之春秋而知伯烈之壊也晉伯復盛於悼公浸衰於平昭而遂廢於頃定夫晉以奕世九君之業豈無積累之功著在中夏至頃定一壊而不可復收嗚呼廢興存亡未有無故而然者也嘗原晉事之顛末而察其所由失矣或曰晉之微也大變在夷狄有楚弗攘有吴弗抑二强並立伯權遂弱自召陵擁十八國之衆不能振旅至于戎蠻之執晉俛焉北面而事楚以京師之禮自吴滅巢滅徐伐陳伐齊晉不能誰何迄乎黄池之㑹吴哆然操方伯之令而下以列國命晉春秋由是絶筆焉則晉之失伯實夷狄之張也曰中國苟合夷狄豈能間乎其端在諸侯之先貳當時以齊景衛靈宋景之君其國皆强戮力周旋何畏於吴楚今也齊景公有抑晉代興之志宋衛魯鄭之君無非攘臂以從齊者也盖晉執行人叔孫婼與邾大夫坐而失魯執宋仲幾樂祁犂而失宋涉佗成何詬衛而失衛荀寅辭蔡而失蔡假羽旄於鄭而失鄭是以齊得以盡取諸侯鄭則與齊盟于鹹㑹于安甫矣衛則與齊盟于沙次于五氏矣魯則與齊㑹于牽宋則與齊㑹于洮矣終而齊侯衛侯且伐晉矣則晉之失伯乃諸侯之離也曰晉國苟治諸侯安得背乎其原在大夫之先叛使六卿諸臣如先大夫之肅皆盡忠以輔公何憂乎齊衛今也强家多門各求封殖而削弱之禍獨歸宗國自趙鞅取衛貢五百家動晉陽之甲自韓不信執宋命卿不顧踐土之盟自魏舒南面涖政敢干政以命大事而趙籍魏斯韓䖍為諸侯之萌已成矣則晉之失伯乃大夫之擅也曰晉之禮義素明則大夫豈得擅乎利勝而義微此上下之所以不奪不饜也范鞅請冠而魯使蒙執趙鞅受楊楯而宋卿賈禍邯郸爭貢而三卿亂國或取季孫之賄而昭公弗納或求蔡侯之貨而伐楚之師徒出或索十牢而吴人藉為口實孟子曰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晉伯之衰又誰咎歟此春秋所以謹義利之辨察天理人欲之分正君臣上下之位而示後世以防微杜漸反本澄源之道也頃公自昭二十一年即位至是凡三十一年至哀公二十年卒
  葬許元公
  九月螽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
  季氏私考文十四年星孛北斗昭十七年星孛大辰皆言孛之所加今東方不言所加之宿者公羊子以為見於旦似矣而未盡也盖雖旦見必有宿可言今曰東方則所加非一宿日乆遍歴東方諸宿不可以宿名也
  盜殺陳夏區夫
  季氏私考夏區夫陳卿盖夏齧之後必主於從吴而不欲從楚者也盜者刺客之名盖楚使人刺之
  十有二月螽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今兖州府嘉祥縣本鉅野澤地世傳獲麟即此
  季氏私考左氏傳曰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孔子曰麟出而死吾道窮矣今按周衰道廢人欲横流亂臣賊子接跡天下撥亂反正以振頺綱此孔子之志也故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道苟不行亂將奚極然鳯鳥不至河不出圖方有吾已矣夫之嘆而祥麟一踣明王將不復興矣於是重有感焉乃作春秋以明王法盖文雖有感於麟而志則不在是也雖無感麟春秋固將作矣 孔子之卒近在獲麟後二年苟非平日所嘗用心則隠後二百餘年之間多有傳聞不實之事豈一朝一夕所能詳哉故制作三年文成致麟之説元凱既斷其妖妄而後儒之辯亦詳兹不復論矣若必謂其感麟而始作則理亦有未盡焉 按夫子欲身見道之行於天下始焉未暇為著述事晩知道終不行也於是刪詩定禮正樂序書賛易兾以垂世教於將來而今遇獲麟麟死則所謂吾已矣夫之歎盖又當有甚於前日矣而魯史其所嘗得於傳聞睹記之真嘗有慨於其心謂其所載之行事乃王法所可寓以垂戒後世者也於是因麟死知王者之不作而修以為經焉杜元凱謂感麟而作是已胡文定乃云經成而麟至本之何休范寗之説以為信然誤矣夾谷相禮而三田來歸以為聖人自序其績然則春秋成而麟至亦謂聖人自述其作經經成之瑞應乎此失春秋之㫖為甚故不得不為之辨如此 按謂春秋感麟而始作誠有未盡盖其平日嘗究心於此而當時史官如左氏軰必嘗與夫子往來論議如魯樂官之相與論樂得以習聞習見其所記之行事與夫䇿書簡牘之大凡必嘗筆之以為書而至於獲麟麟死之時始於一兩年間遂成而出之今之從事著述者每嘗留意於所纂之一書未就也就亦未即出也一旦困有所感取而成之成而遂出之兾以傳之於其身後亦往往有然者何獨於聖人而疑之乎故謂聖人感麟而始作春秋不可謂聖人感麟而始成春秋則無不可也 資中黄氏謂左丘明非傳春秋者傳春秋者盖姓左而失傳其名爾







  春秋事義全考卷十六
  春秋事義全考後䟦
  春秋事義全考乃鳯阿姜太史公所著以行於世者也公少負竒抱博綜羣籍魁南宫歴官大司冦即宦成猶志春秋不輟每公餘輒按經蒐傳齬者駁闕者補積春累秋輯成而名之曰事義全考嘗負笈侍逰吳門得聞其槩乃今李侍御諸君有深契焉卷分十六帙為之剞劂以永世世弼抵金陵始克覩其全每章章讀輙章章嘆曰自漢來譚春秋者亡慮數十家言人人殊即康侯説著頒置黌宫豈無闕齬者有未盡耶士習相沿乆矣疇肯一正之公獨抱遺經索奥典諸所發明炳炳足稱大義有味哉俾傳註之未備者具備考究之未詳者獨詳素王心法昭昭然與海内士共知之以補康侯之未逮者非淺尠也紹往開來詎不為魯史全經一快藉令康侯而作必為公首肯稱謝矣何似亦業是經嘗謬為續義為或問以酬夙志脫也早獲覯焉當安享其成二十年探討之力可勿事矣卓彼先覺示我周行此誠大雅宫商宜奏之清廟以和人神者也如云云瓦缶耳敢列之堂下哉仰企法門方圖退舍第沐公徳教有日誼難黙黙不揣僣次一言敬附之簡末以誌誦法之私云淳安鄭良弼撰











  春秋事義全考後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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