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五經語類 (四庫全書本)/卷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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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五經語類卷五十五
  錢唐程川撰
  詩六
  大雅
  文王詩直説出道理
  呉振錄文王
  帝命文王豈天諄諄然命之耶只文王要恁地便是理合如此便是帝命之也
  劉礪錄字用之三山人未詳所聞年歲建别錄十九卷二十卷中
  文王
  問先生解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文王既没精神上與天合看來聖人禀得清明純粹之氣其生也既有以異於人則其散也其死與天為一則其聚也其精神上與天合一陟一降在帝左右此又别是一理與衆人不同曰理是如此若道真有箇文王上上下下則不可若道詩人只胡亂恁他説也不可
  林子䝉錄文王
  在帝左右察天理而左右也古注亦如此左氏傳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所左亦左之之意
  萬人傑錄文王
  馬節之問無遏爾躬曰無自遏絶於爾躬如家自毁國自伐
  襲葢卿錄字夢錫甲寅所聞先生六十五歲池錄二十九卷中
  文王
  問周受命如何曰命如何受於天只是人與天同然觀周自后稷以來積仁累義到此時人心奔赴自有不可已又問太王剪商左氏云太伯不從是以不嗣莫是此意曰此事難明但太王居于夷狄之邦强大已久商之政令亦未必行于周大要天下公器所謂有德者易以興無德者易以亡使紂無道太王取之何害今必言太王不取是武王為亂臣賊子若文王之事則分明是盛德過人處孔子于泰伯亦云至德鄭可學錄文王
  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蹶動也生是興起之意當時一日之間虞芮質成而來歸者四十餘國其勢張盛一時見之如忽然跳起又曰麤説時如今人言軍勢益張
  黃義剛錄緜
  舊嘗見橫渠詩傳中説周至太王辟國已甚大其所據有之地皆是中國與夷狄夾界所空不耕之地今亦不復見此書矣意者周之興與元魏相似初自極北起來漸漸强大到得後來中原無主遂被他取了輔廣錄緜
  倬彼雲漢為章于天周王壽考遐不作人先生以為無甚義理之興或解云云先生曰解書之法只是不要添字追琢其章者以金玉其相故也勉勉我王者以綱紀四方故也瑟彼玉瓚黃流在中豈弟君子福祿攸降此是比得齊整好者也
  滕璘錄棫樸
  詩無許多事大雅精密遐是何字以彚推得之又曰解詩多是推類得之
  李方子錄棫樸
  遐不作人古注并諸家皆作遠字甚無道理禮記注訓胡字甚好
  萬人傑錄棫樸
  時舉説皇矣詩先生謂此詩稱文王德處是從無然畔援無然歆羡上説起後面却説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見得文王先有這箇工夫此心無一毫之私故見于伐崇伐密皆是道理合着恁地初非聖人之私怒也問無然畔援無然歆羡竊恐是説文王生知之資得於天之所命自然無畔援歆羡之意後面不識不知順帝之則乃是文王做工夫處曰然
  潘時舉錄皇矣
  周人詠文王伐崇伐密事皆以帝謂文王言之若曰此葢天意云爾文王既戡黎又伐祟伐密已做得事勢如此只是尚不肯伐紂故曰至德
  呉必大錄皇矣
  問鎬至豐邑止二十五里武王何故自豐遷鎬曰此只以後來事推之可見秦始皇營朝宫渭南史以為咸陽人多先王之宫庭小故作之想得遷鎬之意亦是如此周得天下諸侯盡來朝覲豐之故宫不足以容之爾
  輔廣錄文王有聲
  生民詩是叙事詩只得恁地葢是叙那首尾要盡下武文王有聲等詩却有反復歌咏底意思
  黃義剛錄生民
  問履帝武敏曰此亦不知其何如但詩中有此語自歐公不信祥瑞故後人纔見説祥瑞皆闢之若如後世所謂祥瑞固多偽妄然豈可因後世之偽妄而併真實者皆以為無乎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孔子之言不成亦以為非
  輔廣錄生民
  時舉説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處曰敏字當為絶句葢作母鄙反叶上韻耳履巨跡之事有此理且如契之生詩中亦云天命𤣥鳥降而生商葢以為稷契皆天生之耳非有人道之感非可以常理論也漢高祖之生亦類此此等不可以言盡當意㑹之可也
  潘時舉錄生民
  時舉説既醉詩古人祝頌多以壽考及子孫衆多為言如華封人祝堯願聖人壽願聖人多男子亦此意曰此兩事孰有大于此者乎曰觀行葦及既醉二詩見古之人君盡其誠敬於祭祀之時及其恩義於燕飲之際凡父兄耆老所以祝望之者如此則其獲福也宜矣此所謂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也先生頷之潘時舉錄既醉
  子善問釐爾女士曰女之有士行者銖曰荆公作向后冊云唯昔先王釐厥士女士女與女士義自不同蘇子由曾論及曰恐它只是倒用了一字耳因言荆公誥詞中唯此冊做得極好後人皆學之不能及銖曰曾子固作皇太子冊亦放此曰子固誠是學它只是不及耳子固却是後面幾箇誥詞好國朝之制外而三公三少内而皇后太子貴妃皆有冊但外自三公而下内自嬪妃而下皆聽其辭免一辭即免惟皇后太子用冊
  董銖錄既醉
  繹祭之明日也賓尸以賓客之禮燕為尸者
  游敬仲錄鳬鷖
  干祿百福子孫千億是願其子孫之衆多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是願其子孫之賢楊道夫錄假樂
  舜功問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是勿忘勿助長之意曰不必如此説不愆是不得過不忘是不得忘能如此則能率由舊章
  鄭可學錄假樂
  此詩末章則承上章之意故上章云四方之綱而下章即繼之曰之綱之紀葢張之為綱理之為紀下面百辟卿士至於庶民皆是頼君以為綱所謂不解于位者葢欲綱常張而不弛也
  潘時舉錄假樂
  問第二章説既庶既繁既順廼宣而第四章方言居邑之成不知未成邑之時何以得民居之繁庶也曰公劉始于草創而人從之者已若是其盛是以居邑由是而成也問第四章君之宗之處曰東萊以為為之立君立宗恐未必是如此只是公劉自為羣臣之君宗耳葢此章言其一時燕饗恐未説及立君立宗事也問徹田為糧處先生以為徹通也之説乃是橫渠説然以孟子考之只曰八家皆私百畝同養公田又公羊云公田不治則非民私田不治則非吏似又與橫渠之説不同葢未必是計畝而分也又問此詩與豳七月詩皆言公劉得民之盛想周家自后稷以來至公劉始稍盛耳曰自后稷之後至于不窟葢已失其官守故云文武不先不窟至於公劉乃始復修其業故周室由是而興也
  潘時舉錄公劉
  時舉説公劉詩鞞琫容刀注云或曰容刀如言容臭謂鞞琫之中容此刀也如何謂之容臭曰如今香囊是也
  潘時舉錄公劉
  時舉竊謂每章上四句是刺厲王下六句是戒其同列曰皆只是戒其同列鋪叙如此便是可見故某以為古人非是直作一詩以刺其王只陳其政事之失自可以為戒時舉因謂第二章末謂無棄爾勞以為王休葢以為王者之休莫大于得人惟羣臣無棄其功然後可以為王之休美至第三章後二句謂敬慎威儀以近有德葢以為既能拒絶小人必須自反于己又不可以不親有德之人不然則雖欲絶去小人未必有以服其心也後二章無俾正敗無俾正反尤見詩人憂慮之深葢正敗則惟敗壞吾之正道而正反則全然反乎正矣其憂慮之意葢一章切于一章也先生頷之
  潘時舉錄民勞
  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旦與明祗一意這箇豈是人自如此皆有來處纔有些放肆他便知所以曰日監在兹又曰敬天之怒無敢戲豫敬天之渝無敢馳驅問渝字如何曰變也如迅雷風烈必變之變但未至怒
  楊道夫錄板
  錄中纔有些放肆他便知句葉賀孫錄云這裏若有些違理恰是天知得一般
  道夫言昨來所論昊天曰明云云至游衍此意莫祗是言人之所以為人者皆天之所為故雖起居動作之頃而所謂天者未嘗不在也曰公説天體物不遺既説得是則所謂仁體事而無不在者亦不過如此今所以理㑹不透祗是以天與仁為有二也今須將聖賢言仁處就自家身上思量久之自見記曰兩君相見揖讓而入門入門而縣興揖讓而陞堂陞堂而樂闋下管象武夏籥序興陳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如此而後君子知仁焉又曰賓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而樂闋孔子屢嘆之道夫曰如此則是合正理而不紊其序便是仁曰恁地猜終是血脉不貫且反復熟看
  楊道夫錄板
  時舉説板詩問天體物而不遺是指理而言仁體事而無不在是指人而言否曰體事而無不在是指心而言也天下一切事皆此心𤼵見爾因言讀書窮理當體之于身凡平日所講貫窮究者不知逐日常見得在吾心目間否不然則隨文逐義趕趂期限不見悦處恐終無益
  潘時舉錄板
  時舉説首章前四句有怨天之辭後四句乃解前四句謂天之降命本無不善惟人不以善道自終故天命亦不克終如疾威而多邪僻也此章之意既如此故自次章以下托文王言紂之辭而皆就人君身上説使知其非天之過如女興是力爾德不明與天不湎爾以酒匪上帝不時之類皆自𤼵明首章之意先生頷之
  潘時舉錄蕩
  衞武公抑詩自作懿戒也中間有於乎小子等語自呼而告之也其警戒持循如是所以詩人美其如切如磋
  楊方錄抑
  抑非刺厲王只是自警嘗考衞武公生于宣王末年安得有刺厲王之詩據國語只是自警詩中辭氣若作自警甚有理若作刺厲王全然不順伯恭却謂國語非是
  卲浩錄抑
  抑小序衞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不應一詩既刺人又自警之理且厲王無道一旦被人言提其耳以小子呼之必不肯休且厲王監謗㬥虐無所不至此詩無限大過都不問著却只㸃檢威儀之末此决不然以史記考之武公即位在厲王死之後宣王之時説者謂是這刺尤不是伯恭主張小序又云史記不可信恐是武公必曾事厲王若以為武公自警之詩則其意味甚長國語云武公九十餘歲作此詩其間匪我言耄可以為據又如謹爾侯度注家云所以制侯國之度只是侯國之度耳曰喪厥國則是諸侯自謂無疑葢武公作此詩使人日夕諷誦以警已耳所以有小子告爾之類皆是箴戒作文之體自指耳後漢侯芭亦有此説
  黃㽦錄抑
  先生説抑詩煞好鄭謂東萊硬要做刺厲王緣以爾汝字礙曰如幕中之辨人反以汝為叛臺中之評人反以汝為傾等類亦是自謂古人此様多大抵他説詩其原生於不敢異先儒將詩去就那序被這些子礙便轉來穿鑿胡説更不向前來廣大處去或有兩三説則俱要存之如一句或為興或為比或為賦則曰詩兼備此體某謂既取興體則更不應又取比體既取比體則更不應又取賦體説狡童便引石虎事證且要有字不曳白南軒不解詩道詩不用解諸先生説好了南軒却易曉説與他便轉
  陳淳錄抑
  問雲漢詩乃他人述宣王之意然責已處太少曰然鄭可學錄雲漢
  問崧高烝民二詩是皆遣大臣出為諸侯築城曰此也曉不得封諸侯固是大事看黍苗詩當初召伯帶領許多車從人馬去也自勞攘古人做事有不可曉者如漢築長安城都是去别處調𤼵人來又只是數日便休詩云溥彼韓城燕師所完注家多説是燕安之衆艾説即召公所封燕國之師不知當初何故不只教本土人築又須去别處𤼵人來豈不大勞攘古人重勞民如此等事又却不然更不可曉强説便成穿鑿又曰看烝民詩及左傳國語周人説底話多有好處也是文武周公立學校教養得許多人所以傳得這些言語如烝民詩大故細膩劉子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皆説得好
  林夔孫錄崧高烝民
  黃義剛錄小異
  問烝民詩解云仲山甫葢以冢宰兼太保何以知之曰其言式是百辟則是為宰相可知其曰保兹天子王躬是保則是為太保可知此正召康公之舊職輔廣錄烝民
  仲山甫之德柔嘉維則詩傳中用東萊吕氏説先生曰記得他甚主張那柔字文蔚曰他後一章云柔亦不茹剛亦不吐此言仲山甫之德剛柔不偏也而二章首舉仲山甫之德獨以柔嘉維則蔽之崧高稱申伯番番終論其德亦曰柔惠且直然則入德之方其可知矣曰如此則乾卦不用得了人之資禀自有柔德勝者自有剛德勝者如本朝范文正公富鄭公輩是以剛德勝如范忠宣范淳夫趙清獻蘇子容輩是以柔德勝只是他柔却柔得好今仲山甫令儀令色小心翼翼却是柔但其中自有骨子不是一向如此柔去便是人看文字要得言外之意若以仲山甫柔嘉維則必要以此為入德之方則不可人之進德須用剛健不息
  陳文蔚錄烝民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曰只是上文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便是明哲所謂明哲者只是曉天下事理順理而行自然災害不及其身可以保其祿位今人以邪心讀詩謂明哲是見幾知微先去占取便宜如楊子雲説明哲煌煌旁燭無疆遜于不虞以保天命便是占便宜底説話所以它一生被這幾句誤然明哲保身亦只是常法若到那舍生取義處又不如此論
  陳文蔚錄烝民
  問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有些小委曲不正處否曰安得此只是見得道理分明事事處之得其理有可全之道便有委曲處亦是道理可以如此元不失正特不直犯之耳若到殺身成仁處亦只得死古人只是平説中庸無一理不明即是明哲若只見得一偏便有蔽便不能見得理盡便不可謂之明哲學至明哲只是依本分行去無一事不當理即是保身之道今人皆將私看了必至於孔光之徒而後已
  不知何氏錄烝民














  朱子五經語類卷五十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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