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002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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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二十六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二十七卷
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二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二十七卷《目錄》。

 《順天府部,藝文三》

  《京府箴》          明·宣宗

  御製《東嶽廟碑》略       神宗。

  御製《龍王廟碑》。        同前。

  御製《漷縣景命殿碑》文。     同前。

  《北京新建帝王廟碑》     蕭端蒙。

  《文丞相祠記》        楊士奇

  《諡文信公疏》         韓雍

  《永通橋記》         李時勉。

  《居庸關銘》         劉定之。

  《喜峰口關城興造記》     蕭鎡大。

  《重修開平忠武王廟碑》     王直。

  「重修《順天府記》」        前人。

  《新開運河記》         李賢。

  「敕建弘仁橋碑記」       前人。

  《重修馬神廟記》。        王鏊。

  《修城記》           李時

  併《三河驛記》         李貢

  《新建泃河石橋記》      楊一清。

  涿州重修《張桓侯廟碑》略   陳懿典。

  《重修通州新城記》      李東陽。

  《上方山記》。         劉旻錫

  《月河梵院記》。        程敏政。

  《敕賜廣惠寺記》        前人。

  《重建觀音寺記》        「前人。」

  《順天府題名記》        失名。

  《重修蘆溝河隄記略》      袁煒

  《建文還國》,《辯        王世貞》。

  《建文君葬處辯》       顧起元

  《琉璃河橋隄記》        雷禮。

  《張家灣城記》         徐階。

《職方典》第二十七卷。

順天府部藝文三[编辑]

京府箴          明宣宗[编辑]

奕奕京師,四方所瞻。京尹之職,民庶是諴。周之內史, 漢之三輔。不輕畀人,擇賢以付。國家因之。有尹有丞。 亦有庶寮,用贊厥成。芒芒區域,輦轂其本。王者施仁, 篤近舉遠。爾體于懷,務勤與周。情必上通,澤必下流。 冰清玉剛,準平繩直。毋懾豪右,毋縱奸慝。趙張邊延, 顯顯前規。毋愧古人,祇我訓辭。

御製東嶽廟碑略      明神宗[编辑]

「天下之嶽有五,而泰山居其東。民之所欲,莫大于生, 而東則生之所從始。故《書》稱泰山曰岱宗,以其生萬 物為德,為五岳之尊也。廟而祀神于都城之東,示欲 厚民生也。」乃詔有司治故地於朝陽門外,規以為廟, 中作二殿,前名「岱岳」,以奉東岳泰山之神;後名「育德」, 俾作神寢。其前為門,環以廊廡,分置如官司者八十 有一,各有職掌。其間東西左右特起如殿者四,以居 其輔。神之貴者,皆肖像如其生。又前為門者二,傍各 有祠以享其翊廟之神,有館以舍其奉神之士。廟之 廣深凡若干畝,為屋總若干楹,蓋始于正統十二年 五月,落成于八月,歲時致以香幣,冀神運生生之機 于無窮,亦順民所欲之一也。

御製龍王廟碑        同前[编辑]

畫眉山龍王廟在都城西一舍。其地故有泉潭,相傳 以為龍之所居,即其旁為廟,祀龍王焉。成化壬辰,憲 宗純皇帝禱雨有應,新其廟而勒辭于豐碑。萬曆十 有三年,春夏不雨,麥稼焦枯。以五月往禱于廟,浹旬 之間,嘉澍屢霈,郊野霑足,三農忭舞。爰出內帑金錢 重增葺之,為之記而系以銘曰:「於赫龍王,不顯其光。 『上下帝旁,噓翕無方。為雷為霆,為雲為雨。有開必先, 靡求不與。我求伊何,黍稷稻粱。爾與伊何,千倉萬箱。 眉山之下,龍王之宇。迄用康年,穀我士女』。」

御製漷縣景命殿碑文     同前[编辑]

「朕惟帝王之興,率本母德。華渚洽陽,鍾靈肇慶。載之 《詩》《書》,炳乎盛矣。朕以眇躬御極三十五年。仰憑慈訓, 方內又安。深惟聖母皇太后功德宏茂千古稀聞。順 天府通州漷縣永樂店乃誕育之地,淑氣所鍾,宜有 表章,以示來許。是用躬承慈命,量度經營。」中刱慈聖 景命殿,前門後閣,繚以周垣。樹三坊于門外。左為保 國慈孝華嚴寺,右為護國崇寧至德真君廟,爽闓宏 壯,足以昭地靈。章濬發稱「聖母所為篤念源本之意。 告成之日,慈顏悅豫,朕志用寧。爰敕中官守護,仍各 為文勒石,垂諸永久。以朕涼德,寧敢方古帝王,庶幾 此地之無愧于華渚洽陽,則有聖母之烈。在其垂裕 將千萬年,則景命亦千萬年。朕與內外共祗承之。」為紀其事,并系之詩。《詩》曰:「翼翼京邑,漷水瀠之。璇源遠 濬,載奠坤維。奠靈長樂,歡洽重闈。綿綿景命,百祿咸 宜。睠茲湯沐,啟瑞集禧。周原膴膴,寶殿攸基。重門邃 閣,崇敞逶迤。仁祠左拱,靈宇右麗。甍連棟接鳥革翬 飛。虹祥式闡,慈念載怡。爰及薄海,耀景咸熙。聖母之 德,綏此蒸黎。百千萬祀,永永無隳。」時萬曆三十六年 戊申十月。

北京新建帝王廟碑     蕭端蒙[编辑]

「皇帝御宇,二紀于茲,明禮飭樂,以化天下,損益舊章, 適于中道。既正二郊,造九廟,作明堂,舉大禘,證社稷, 敦先師,懷柔百神,咸秩其祀。」屬以古先帝王之廟遠 在南京,其于崇享之意未備,乃詔于京師立廟,歲時 報祀如常儀。竊惟三恪之禮肇於先王,八君之祀列 之《祭法》,所以欽崇先烈,永其祀事者至矣。自秦而下, 「廢而不講者千年。隋始制為常祀,各廟所都。唐天寶 間,乃以群臣議置三皇、五帝廟各一於京師。高皇帝 定鼎金陵,緣先王之意,采隋、唐之制,立廟雞鳴山陽, 以三皇、五帝、三王、漢、唐、宋及勝國創業諸主祀焉。其 歷代名臣,自風后、力牧而下凡三十七人,各以其序 配食於廟庭。有司歲祀,車駕北徙,坎壇祠廟,更造並 置,悉如南都之故,獨帝王之廟,未有所立。頃歲乃命 司空度基、詹尹諏日,經之營之,以成茲室,蒐百年之 遺典,成一朝之偉觀。臣竊以為茲舉也,四善具焉:崇 德報功,不闕不濫」,宏教也;備物盡文,以褒先世,廣仁 也;同堂而食,選牢而享,茂制也;搜墜補廢,弼我鉅憲, 至明也。有是四者,不「有所述,其奚以示來世?」乃再拜 為之辭曰:明明天子,冠德履仁。粹道沕潏,元化流淳。 創物垂範,登三邁五。制法興王,進退今古。惟其有之, 是以似之。奕奕寢廟,聿崇祀之。有庭其殖,有室其翼。 神其戾止,以享以懌。介我景福,佑我其延。子子孫孫, 勿替歷年。

文丞相祠記        楊士奇[编辑]

北京之有公祠,洪武九年,前北平按察副使劉崧始 建于教忠坊今順天府之右,而作塑像焉。永樂六年, 太常博士劉履節奉上命,正祀典,始有春秋之祭于 有司,歲以順天府尹行事。宣德四年,府尹李庸遵旨 葺而新之。

諡文信公疏         韓雍[编辑]

竊見宋丞相少保信國公文天祥,弱冠立朝,臨危許 國,志專恢復,屢折挫而不移;心切匡時,蹈艱危而不 變。既而國亡被執,繫獄累年。誘之以大用而不從,脅 之以刀鋸而不屈。卒之南向再拜,殺身成仁,收三百 年養士之功,立千萬載為臣之極。有《指南錄》以著其 忠愛,有集杜詩以寄其憂傷。其精忠大節,與日月爭 光與天地悠久誠足以正人心而扶世道也。顧於歿 後贈諡未加實為缺典乞敕禮部翰林院儒臣考議 加以贈諡錄其子孫。并將順天府學之西天祥祠堂 遺像改塑丞相冠服仍令有司春秋祭祀其於綱常 誠非小補。

永通橋記         李時勉[编辑]

「通州城西八里有河,京都諸水會流而東。河雖不廣, 每夏秋之交,雨水泛溢。常架木為橋,比舟為梁,數易 輒壞。」內官監太監李德以聞于上,欲于其地建石橋, 乃命司禮監太監王振往經度之,總督漕運都督武 興發漕卒,都指揮僉事陳信領之,工部尚書王巹會 計經費,侍郎王永和提督之,又命內官監太監阮安 總理之。橋東西五十尺,為水道三券,券與平底石皆 交互通貫,錮以鐵分水石,護以鐵柱,當其衝。橋南北 二百尺,兩旁皆以石為闌,表二坊,題曰「永通橋」,蓋上 所賜名也。又立廟以祀河神。經始在正統十一年八 月,告成于十二月,明年三月立石。

居庸關銘         劉定之[编辑]

帝承天命,朔野是都。坤奠其軸,乾屹其樞。長城為帶, 自天繚繞。中聳雄關,洞城裡表。鐵壁㟏岈,玉峽嶕嶢。 俯壓博厚,仰矗層霄。冠以雉堞,守以虎旅。屏翰神京, 吞攘裔虜。龍旗北伐,鼓行其中。如雷之震,以出太空。 北騎南來,款塞其下。如蟻叩閽,以干天赦。昔秦興役, 庸徒乃居。宋失其防,旄頭長。「曷若皇明,天所綏顧, 不創而因,不嚴而固,一夫當之,萬夫莫前,一世開之, 萬世其傳。攬翠為書,磨崖作碣,勒此銘章,以貽無極。」 《正統己巳》

喜峰口關城興造記     蕭鎡大[编辑]

今上即位之明年,敕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鄒來學,自 山海以西至天壽山以東,千餘里之地,關城屯堡,其 悉疆里之軍務處置,聽以便宜。公拜手稽首畢,因仰 而言曰:「於乎,皇上所以委任者至矣,我何敢不力以 欽承休命。」先是,寇自白羊、紫荊諸關皆失利。公守喜 峰口,親歷邊境,相地之險易,曰:「多寡在人而捍禦之。」 廣斥堠,謹烽燧,寇不敢犯,民用以寧。及有是命,時鎮 守則有尚膳監郁公永,總兵則有都指揮僉宗公勝,

左右參將則有都指揮僉事胡鏞、馬榮。公與之謀曰
考證
「鄉者緩急預備,一時權宜耳。經久之計,當如聖諭。」眾

咸是之。議既克協,乃經營繕治之,不獨喜峰口而已。 其他董家、羅文諸峪,劉家界嶺、一片石諸口,廣者百 餘丈,狹者數百尺,皆築城以障其缺。舊所有者,乃增 高之為門,以便我軍之出入。通水道者則制為水關。 城之外為濠,濠之外為牆,山之峻者削之為壁。谿峪 蹊徑,凡人跡可通者盡築焉。蓋東西千餘里間,營壘 相望,高深堅壯,足以經久,誠所謂金城湯池固也。公 又以為諸關獨喜峰口鉅鎮外蕃,朝廷道所由出,乃 為城樓以示壯觀。樓高四丈,深廣稱之,名曰「鎮遠樓。」 經始於景泰壬申之七月,落成於癸酉之四月。力取 於守禦之卒而兵不知勞;材取於山峪之產,而民不 知費。人見其功之成,而不知其何以為之也。於是其 將吏相與告於宗公曰:「都憲公受上命,疆理而公式 克協心同力,以底於成,不有紀述,其何以示後」宗?公 曰:「然。」乃以書屬翰林編修劉宣,請於予:「古之為天下 者,不病乎其有患,恆病乎其無備,不病乎其無備,恆 病乎難其人。夫事機之來無常,惟預有其備,則雖有 一朝之患,不足為吾害;備不先具,使經理有其人,則 雖弊敗之餘,猶足成吾功。故曰:惟在得人而已。」北邊 當永樂、宣德中承平日久,無事修治。正統以來,蓋頹 隳極矣。聖天子臨御,赫然述中興之業,乃始汲汲於 斯。當此時,受命而往者,肩背相望,雖極一時之選,然 其間苟簡就功者猶或有之。獨公毅然以為己任,而 凡將佐與同事者皆效力相成。故其所建立,堅久不 隳,使國家恃之晏然,無復後顧之憂。此蓋千萬世永 遠之績,豈一時之功也哉?為考其始末之概論著之, 俾為天下國家者知治之責在於得人,而後之任此 者當思所以善繼之也。

重修開平忠武王廟碑     王直[编辑]

正統十二年秋八月,通州守臣李經言:「州城東南隅 舊有廟,以祀開平忠武王常遇春,蓋洪武三年奉敕 建。每歲春秋,守臣以少牢行禮庭下,載在《祀典》。今八 十年矣,修治不繼,日入于敝愳,無以稱朝廷崇德報 功之意,請繕完如法。」制曰:「可。」命工部聚材鳩工,撤而 新之。通州諸衛及州所屬縣,各以丁夫給役。且命總 理通州諸務都指揮僉事陳信督之。命既下,文武吏 士奉承惟謹。財不徵而集,工不召而至。知者效謀,壯 者效力。作正殿,翼以兩廂,前啟三間,旁列廚庫。凡諸 象設,靡不畢備。弘麗廣深,有加于昔。經始于九月己 酉,而以明年四月成。惟王以忠信智勇,佐太祖渡江, 削平東南郡縣,遂議北征。車駕至汴,申命大將軍徐 達,而王為之副。天聲所臨,無思不服。王先至通州,禁 侵暴,務安輯,人不知兵,市不易肆,皆愛戴如父母。遂 收燕都。明年平河東,入秦。元之敗,卒復侵通州,王還 兵拒之,州人免于荼毒,其德王尤深。既率師破開平, 大俘獲而還。至柳河川,以疾薨。柩歸,過通州,州人皆 罷市迎哭。既去而念之不衰,飲食必祭。上思王之功, 而知民之感慕如此,此廟之所以作也。王生為上公, 沒有顯號,而廟祀永久。其在京師尤盛,此特其別祠 耳。

重修順天府記        前人[编辑]

至元中,大都路廨署無定制,至或假民家以庀事。其 後乃市諸民,得地二十畝,為屋以居。我朝有天下,改 大都路為北平府。永樂元年,北京建,又改北平府為 順天府,因故署為治。正統十四年,府尹寧陽王侯賢 諗于眾,改作焉。為正堂、後堂各五間。中堂三間,左為 經歷司,右為照磨所。前為大門,凡三重,各三間。六曹 案牘之舍,庫廐庖湢皆完,崇卑廣狹,各中程度,總為 屋五十八間,以正統十四年三月十三日興工,景泰 三年七月落成。

新開運河記         李賢[编辑]

大河諸衛,歲運三百六十餘艘,直抵薊州,為倉而貯 之,以便支用。往時,由直沽循海道,難免漂蕩覆溺之 患。天順改元,巡狩薊州。諸君深慮此患,詢之父老,云: 「海濱有二沽,一名水套,一名新開沽,相去纔十里,可 以開通,以便運艘。」於是具陳其事。上命右參將都指 揮僉事馬榮、監察御史李敏、工部主事李尚共蒞其 事,迺協謀相度,起薊州寶坻軍夫萬人,於是歲三月 甲午始事,丙午訖功。人以為成功之速,必有神默相 之。遂建天妃宮於新河之左,立石紀其事于旁。

敕建弘仁橋碑記       前人[编辑]

都城之南,一水橫流于巽方,其源由兌而坤而離,四 來沮洳,會而為河,至巽乃大有一津焉,在南苑之左, 去城四十里。凡外郡畿內之人,自南而來者,東西二 途,胥出此渡。車之大而駕者,小而挽者,物類之馱者, 人之有肩負者、騎者、步者,紛紛絡繹,四時不休。有力 者每歲為駕木橋,然寒沍之際,不免涉水,況秋夏漲 即有覆溺艱阻之虞,而人之病涉,莫此為甚。天順癸 未春,皇上聞之,惻然軫念曰:「此先務也,尚可緩耶?」乃 命創建石橋。凡百所需,悉出內帑,而一毫不干于民應用工役,皆以白金傭之,聽其自願而不強也。卜日 興造,人皆踴躍歡欣,爭趨效力,不知其勞。而木石灰 鐵之類,率以萬計,不督而集。橋長二十五丈,廣三丈, 為洞有九,以釃水為欄于兩傍,以障由者。精緻工巧, 無以復加。增岸于南北,以防衝突;為寺為廟,以資維 護。經始于是歲四月十五日,訖功于十一月初一日。 總其事者:內官監太監臣黃順、臣黎賢;董其工者:工 部右侍郎臣蒯祥、臣陸祥。告成之日,上賜名曰「弘仁 橋」;乃命臣賢為撰碑記,用示永久。臣聞古先聖王之 治天下也,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紀綱法度, 細大具舉,而于橋梁道路未嘗不留意焉。觀《夏令》所 謂「除道成梁」,《月令》所謂「開通道路」可見矣。是以利澤 及人,如天地之生萬物,無有不足其分者。恭惟皇上 復位以來,夙夜孜孜,躬理政務,惟恐一民不得其所。 出一令也,必順于人心,行一事也,必合于天理,真無 異于古先聖王之用心矣。今以一津乏濟,聞之惻然, 是即不忍人之心也;為建石橋,以便往來,是即不忍 人之政也。名之曰「弘仁」,蓋弘者,廓而大之也;仁則不 忍人之政也。是橋之建,信乎能弘其仁矣。然歷年之 患,由此而弭;無窮之利,由此而基,又非經世之遠圖 歟?嗚呼!一橋之利尚不遺焉,況其大此萬萬者乎?由 是以知皇上擴充仁道,被于四海;而利澤及人之廣, 信如天地之于萬物矣。故宜大書而特書也。既為之 記,復系以《詩》曰:「大哉元后!作民父母;民之休戚,同其 安否。」所以先王發政施仁,憂勤惕勵,罔或因循。仰惟 我皇博施濟眾,視民如傷;惟樂與共。大綱小紀,乃舉 乃張。有或遺者,于心則惶。都城巽方,有水病涉。惻然 興懷,務遂所愜。不惜內帑,為建石橋。工役之費,民無 秋毫。易危而安,利澤惟久。億萬斯年,厥跡不朽。

重建馬神廟記        王鏊[编辑]

通州。地高寒平遠,泉甘草豐,彌望千里。太宗皇帝詔 作馬神廟,在州之北,地曰壩上,鄉曰安德。旁為御馬 苑,凡二十所。弘治九年三月重葺,十年二月告成。《銘》 曰:「兟兟國馬,于甸之埜。散焉如雲,駢焉如雨。有廟言 言,在潞之陽。始誰作之,自我文皇。有崇其戺,其自今 始。神始降祥,人惟致喜。昔在衛文,亦有魯僖。心維塞 淵,思亦無期。功以才興,亦以惰毀。琢石鑱辭,爰告來 祀。」

修城記           李時[编辑]

正德辛未,河北盜起,摽掠諸州縣,文安荼毒最甚,坐 城之廢故也。歲癸酉,齊東王君來尹是邑,顧而嘆曰: 「民保于城,城關于令,城之廢,民不能生矣。」乃集耆老 諭之,并力交作。興役于甲戌三月,閱明年乙亥秋訖 工焉。城周迴九里,列雉堞,建樓櫓,題其門南曰《來薰》, 北曰拱辰,東曰迎恩,西曰永定。由是文安之民欣欣 賴以無恐。君名鼎,字公實相。是役者,縣丞王景沂也。

併三河驛記         李貢[编辑]

三河縣,東有驛曰公樂,西有驛曰夏店,皆去縣二十 里。使者東西至,以驛在野且隘,恆不止宿,必扺縣宿。 先是巡撫都御史平湖屠公勳請併于縣為三河驛, 為眾議廢格。正德辛未,貢檢舊牘,乃運二驛舊材併 作,成之甚速。由是東西使者至,皆領于驛。縣釋重累, 爰刻銘于石曰:「漁陽之西,潞河之東,有三河縣處乎」 其中,兩驛距縣各二十里,使者不留,必縣是止。前賢 謀國,節財裕人,并二為一,道里亦均。我聞于朝,天子 曰「可經之營之。有堂有廈。昔者候吏,輟食而嗟。今領 于驛,寧有室家。昔者邑民,苦于帳具。今領于縣,有害 斯去。事雖由我,恐蔽前賢。」刻銘于石,冀永歲年。

新建泃河石橋記      楊一清[编辑]

三河縣城南百步有河,即古之泃河也。東通錯橋,西 達金雞塘境,接通、薊往來經由之路,歲治浮橋以渡。 河水泛溢,橋輒壞。僉謂易以石,庶可久,而工役繁,莫 之能舉也。提督東廠御馬監太監張銳,謀于其兄左 都督明,捐金數千,鳩工伐石,屬前大同副總兵指揮 同知趙昶董其事。度之,長三十步,高五尺,廣若干尺, 以正德十年十月工成。

涿州重修張桓侯廟碑略   陳懿典[编辑]

漢車騎將軍張侯專祠在蜀涿州,其所生之鄉州有 廟舊矣。方侯之從先主起也,間關百戰,艱險周旋,身 陷陣瀕危者數矣,而卒矢志興復,九死不回。及與諸 葛亮泝江定蜀,三分鼎建之業,開拓為多,作鎮巴西, 破張郃之眾,曹操逡巡引退,不敢復窺漢川。庶幾哉! 可與關壯繆爭烈矣。而侯氣吞吳魏,方勃勃未已,乃 竟死帳下兵卒之手,其志鬱而未伸,其精爽必有不 可磨滅者,則侯之有廟,以奔走其鄉之父老子弟宜 已。然侯非獨勇烈茂也,蓋亦有君子之風焉。當搶攘 中土,皆從強大就功名,獨侯依先主,共事艸昧。孔明 一出而居其上,黃馬後起與並列,壯繆猶待費司馬 之解而後釋,然侯則退無後言,又嘗降級而釋嚴顏, 此尤雄鷙者所難,而侯獨能之。以勞定國,以死勤事, 侯誠合乎祀典者矣

重修通州新城記      李東陽[编辑]

通州在國初為北平布政司之屬郡。舊有城,自文皇 帝定都以來,肇立京府,並置州衛,東南漕運,歲入四 百萬,析十之三,貯于州城。既久且富,乃于城西門外 闢地為西、南二倉。景泰間,以外警,復築城七里有奇, 環而翼之,為新城。時倉卒規制未備,高止丈餘,視舊 城不及其半。比年磚石剝落,外內出入,可登而越也。 正德辛未,流氛為患,副都御史李貢巡撫其地,深以 為憂,引水而環之三周。已,乃詢諸有司,圖所以禦災 捍患者。上疏言:「天下之治,與其有事而圖,孰若先事 而慮。今番上京軍數千名,方留城守,宜以其隙計工 修築。工部分司有廢磚數十萬,宜借以供用。」上命戶 部左侍郎邵君寶、兵部左侍郎李君浩、工部右侍郎 夏君昂率僚屬往相其宜,悉如所議。君又留罪人所 贖金,為凡百費,用新城舊基,增築五尺,其外為甎,內 實以土,上復為垛牆六尺有咫,而長廣皆如其數。又 為敵臺,其西南為甕城,重門懸橋,皆舊所未有。其為 役,皆分番迭作,人樂趨事,不數月而成焉。于是知州 楊濬、州學正洪異等,謂茲役之重,不可以無述。介吾 妻之從子岳序《班梁》以請于余。余惟天下大計,不外 于兵民。兵共民所賴以生者,必資乎食。茲役也,皆有 賴焉。若所謂先事而備,則李君固言之,即唐李絳所 以告其君者也。顧狃于安逸者,恒以為不足憂,而張 皇者又有所不及謀。比盜賊芟刈略盡,遠近諸司,猶 晏安不復致慮,而李君方矻矻不暇。議者或以多事 為疑,亦獨何哉?予感其事,因敘其始末,為方來者勸, 俾以羨財餘力益增而高焉。其為補豈小哉!是役也, 巡按御史陳君祥、巡倉御史詹君源,實協其謀。董其 事者則分守都指揮黃璽等十餘人。系之《詩》曰:「文皇 建都,治必南嚮;州名曰通,作我東障。高城巍峨,有兵 有民。漕河北來,餉粟雲屯。儲盈庾增,新城是築。有功 弗終,高及其腹。月傾歲頹,寖不及前。窺覘之患,孰防 未然。矻矻臺臣,出治斯土。遭時多虞,實備群侮。陳謨 在廷,惟皇聖明。乃集群議,乃睹地形。營兵如林,時屬 戍守。且練且修,工弗外取,倉有餘粟。鍰有贖囚。斯納 斯出,財弗外求。因城為高,幾倍其半。其周七里,環彼 三面。望之巖巖,即之巉巉。河流在陽,其水潭潭。前有 連城,後有皋壤。越百餘年,既崇且廣。古亦有言,安不 忘危。惟臺有臣,為藩為維。金湯高深,同彼帶礪。守在 四方,傳于萬世。」

上方山記         劉旻錫[编辑]

度蘆溝,循房山而西,到接待亭,一望皆丹崖翠壁,遊 者捨騎扶筇逕旋步折得稍平處,為歡臺。臺前登兜 率門,兩峰壁立,中砌石級,鐵鎖高垂。凡三轉至毘盧 頂。山中為剎,七十有二。寺之古者曰「兜率」,創自隋唐, 多華嚴師遺跡。峰之岐處為朝陽洞,傳有白猿聽經 于此。洞中二泉澄泓,可鑒毫髮。山塢旱龍潭,龍去潭 枯,然纎塵不入。峰最尊者為齊星陀,華嚴于此。「齊星」 曰「摘星」,訛耳。僧巢其巔,下如飛鳥然。按此非全文存其大略山之梗 概已具

月河梵院記        程敏政[编辑]

月河梵院在朝陽關南,苜蓿園之西。苑後為一粟軒, 曾西墅道士所題。軒前峙以巨石,西闢小門,門隱花 石屏。屏北為聚星亭,四面皆闌檻。亭東石盆高三尺, 夏以沉李浮瓜者。亭前後皆石,少西為石橋,橋西雨 花臺,上建石鼓三。臺北草舍一楹,曰「希古。」東聚石為 假山,峰四:「曰雲根,曰蒼雪,曰小金山,曰璧峰。」下為石 池,接竹引泉,水涓涓自峰頂下。池南入小牖,為槐屋。 屋南小亭中庋鸚鵡石,重二百斤,色淨綠,石之似玉 者。凡亭屋池臺,悉編竹為藩,詰屈相通。自一粟軒折 而南,東為老圃,圃之門曰曦先,其北藏花之窖。窖東 春意亭,四周皆榆柳。穿小徑以行,東有板橋,橋東為 彈琴處,中置石琴,上刻曰「蒼雪山人作。」少北為獨木 橋,折而西為蒼雪亭,亭下為擊壤處,有小石浮屠。循 坡陁東上為灰堆山,山有聚景亭,望宮闕歷歷可指。 亭東曰竹塢。下山少南門曰「看清」,結松為亭,踰松亭 為觀瀾處。遠望月河。水自城北逶迤而來,觸斷岸潺 潺有聲,別為短牆以障風雨,曰「考槃榭。」路旋而北門 曰「野芳。」少南為蝸居,東為北山,晚翠樓苑僧道深通 儒書。宣德中,住西山蒼雪庵,賜號圓融顯密宗師。後 歸老,乃營此自娛,自稱「蒼雪山人。」

敕賜廣惠寺記        前人[编辑]

崇文關之東,十里而近,曰深溝,實都城孔道。凡中外 官僚之出入,與計偕之士,輸貢之吏,兵民之漕輓,商 旅之走集,往來之所必經。顧其地卑下,暑霖不時,則 泥淖轉甚,行者苦之。道旁古剎曰「觀音菴」,莫知所從 起。天順初,有釋宗喜來,葺茅居之,浚井以濟人渴,節 縮所有,具畚鍤以崇其基,二十年矣。司禮太監黃公、 司設太監覃公過焉,壯其志而憫其成之艱也。乃各 捐金拓其地,鳩工庀材,而遣人董其役。中為大雄殿 八楹,後為大士殿八楹,左右為伽藍祖師之堂十有六楹。前為天王殿、鐘鼓樓各四楹。輔以長廊,繚以大 墉。為山門三,為石梁二。凡位像之設,經幢之飾,香燈 之供,法所宜有者,咸備罔缺。不踰時而得偉觀于荒 墟灌莽之間。于是覃公具其事以聞,憲宗皇帝賜名 「廣惠寺」,俾宗喜為住持,又以釋弘義為僧錄司右覺 義,兼住持。實成化丁酉春二月八日也。黃公名賜,延 平人,終于西京守備。覃公名文,廣右人,今掌御藥房 兼惜薪司,仍督上林苑及南海子。宗喜嘗居西山,有 戒行,得《附書》。

重建觀音寺記        前人[编辑]

都城西南五里許,曰玉河鄉池水村,中有古剎曰「觀 音寺。」天順壬午歲,鄉之人曰權五合里之善士,延釋 恩祥重作之。為祝釐禳禜之地,成佛殿六楹,將以次 及兩廊,未就而祥逝。越十年矣,風朘雨削,殿復傾圮。 迨成化丁酉歲,而祥之徒德顯,始繼其師之志,盡出 己資,鳩工闢地。佛殿之六楹者,巋然中起,左為伽藍 「堂,右為祖師堂,天王殿峙其前,觀音殿倚其後,外為 山門殿左右為方丈。鐘鼓有樓,庖廚庫藏有所,建子 屋數十楹,居其眾,收民田二百餘畝贍其食。棟宇翬 煥,像設莊嚴,丹堊藻繪,爭雄競爽。經始於某年某月, 訖工於某年某月,落成之日,遐邇畢集,蔚乎粲然,可 與名山福地」相長雄,不徒甲於一鄉而已。恆裕懼其 蹟久而或泯,命其弟善彬因予所善求記。予因訪其 廢興之故,蓋近得石刻於土中,謂金天會七年,梁王 統軍至杭,上謁天竺,禮觀音大士像及大藏經,異之, 因徙而北。有比丘智完率其徒以從,斯寺之所由始 也。石刻於大定十七年九月,考之《史》,梁王為兀朮,實 以天會七年己酉入臨安,是時為宋建炎四年。高宗 遜于海,凡玉帛圖籍盡航之,經像實與之俱。至大定 十七年丁酉,幾五十年矣。世宗賢主,自擬漢唐之盛, 圖功臣于衍慶宮,兀朮預焉。撫時與事,有不勝其感 者矣。予嘗至天竺,見所謂「沉香大士像」者,杭僧率指 為梁時物。以金石刻證之,則已北徙中失于兵燹久 矣,而「杭僧不知也。」嗚呼!自宋之南金,元之入幽冀之 間,變亦極矣。高廟龍興,天下始定于一,文皇繼之而 徙都焉,山川草木,皆獲呈露,以被聖人之澤。況斯寺 近在郊畿,得人焉以起廢,而為祝釐禳禜之地,非甚 幸歟!祥號瑞菴,仕為僧錄;右覺;義;顯號性天,仕為右 善。世裕方領祠部,牒為住持。與彬惓惓,思以文字昭 其師,故予嘉其志而記之如此。

順天府題名記        失名[编辑]

京師古設內史,漢改置京兆尹,其地居轂下,憑城社 者類橫恣抗法。加之五方湊集,因緣為奸,化難格。故 唐宋以來,選尹皆人望,或以親王為之,小事專決,大 事則稟奏受成旨,刑部御史臺無輒駁異。蓋肅清京 師,鎮撫畿甸,必隆重其任有若此。我文皇龍飛北京, 改北平布政司為順天府。於永樂六年,先置尹丞等 官,為都輦重職。延今百有五十三年,典守定於聖謨 者,赫然具在。而年久法弛,事變叢生,一切徵派和買 之類,出於繩限,部臺往往以勢下諉,而一二養望自 全者,凜不敢詰,積為民蠹。間有挺節廷諍,以肅清鎮 撫為己任,則云「生事沽名,九原可作。安得起國初名 京兆,與之論職守也哉?」確山受齋劉公總尹務,鈞陽 潁谷馬公以丞副之,慨然有概於中,思法前修,表京 師。因閱碑刻,多訛逸,復蒐輯增次,具其姓名籍貫及 歷官大略,鐫之於石,請記於余。余惟古之圖容貌,表 室廬官氏,使善者知思而慕之,惡者知指而噍之,凡 以示懲勸,策事功也。況自昔京兆行事得失,載之史 籍,萬世可鏡,又不徒為一時四方取則而已。唐人諺 云:「前尹赫赫,具瞻允若;後尹熙熙,具瞻允若。」言敷政 寬嚴不同,其以治稱一也。又云:「前尹舉其綱而太簡, 次尹綜其目而太密,後尹毀常法而取一時之聲言。 寬嚴失宜,均之」為世所譏。今二公坦易相符,政不務 苛細,而繩檢截然,人方以赫赫熙熙並譽。迺又即其 前刻於石者,時觀省焉。愧予前尹順天,不足為後人 景法,而附記於此,亦竊與載名之榮云。

重修蘆溝河隄記略      袁煒[编辑]

「蘆溝襟帶都城之西。頃年沙洲突起,下流填閼,水失 故道,隤隄決衢,走西南百餘里。」事聞,遣工部尚書雷 禮暨掌工部尚書徐杲相度規畫,條上事宜。上發帑 銀三萬五千,敕太監張崇、侍郎呂光洵、指揮同知張 鐸、御史雷稽古董其役,仍令禮月一往視。經始於嘉 靖壬戌秋九月,報成於癸亥夏四月。凡為隄延袤一 千二百丈、高一丈有奇,廣倍之,較昔修築堅固什伯 矣。於是,臣禮請立石紀其事,乃命臣煒為之記。

建文還國辯        王世貞[编辑]

建文之出奔,王文恪、陸文裕、鄭端簡俱詳載其事。以 為天順中出自滇南,呼寺僧曰:「我朱允炆也。」胡濙名 訪張儠。「其實為我。」眾聞之大驚,以聞。詔傳送入朝, 眾無識者。僧曰:「固也。」太監吳誠俾來驗之,亦不識,曰: 「吾賜汝鵝肉,汝兩手俱有所執,伏於地而口餂之記否?」誠始拜而哭。命居大內,以壽終。葬西山,不封不樹, 而史不及之,豈有所諱耶?薛應旂《憲章錄》則言,正統 十二年,廣西思恩州獲異僧,陞州為府,以知州岑瑛 為知府。瑛初遇老僧於道,從者呵之不避,詰其度牒, 乃楊應能也。曰:「此非吾姓名,吾有所託而逃耳。汝不 聞金川門事乎?」瑛大驚,送至京師,使尚膳太監吳誠 試之。其說如前。攷之《史第》云:正統五年,有僧九十餘, 自雲南至廣西。紿人曰:「我建文也。張天師言:我有四 十年苦,今為僧期滿,宜亟返邦國。」以黃紙為書,「命其 徒清進持詣思恩府。知府岑瑛執送總兵官柳溥,械 至京。會官鞫之,乃言真姓名為楊行祥,河南鉤州白 沙里人,洪武十七年度為僧,歷遊兩京、雲南、貴州,至 廣西。上命錦衣衛錮禁之,凡四踰月,死獄中。其同謀 僧十二人,俱謫戍遼東邊衛。」此事與《應旂紀》相近,然 應旂實借此附會前說耳。其人乃楊行祥,非楊應能 也。建文以洪武十年生,距正統五年當六十四,不應 九十餘也。是時英宗少,三楊皆故臣,豈皆不能識,而 僅一吳?誠識之識之,又何忍下之獄而死戍其同謀 十二人也。且事發於正統五年,非十二年也。思恩固 府,未聞某年陞州為府也。《野史》又載建文詩凡三首, 後二詩不及前之悲切而「自然」,恐皆好事者附會也。 大抵建文出亡與否不可知,僧臘已高,當滅跡以終, 必不作此等詩以取禍,亦必不肯出而就危地。所以 有此紛紛者,止因楊行祥一事誤耳。

建文君葬處辯       顧起元[编辑]

國朝壬午之事,建文皇帝遜位,自鄭海鹽、薛武進皆 以為實。然至正統復出,移入京師大內云云,非載於 紀傳。然余考之《西山》不封不樹之說,毫無髣髴。使當 時果有之,於時禁綱業已漸弛於洪熙之後,何所諱? 而人遂不一志其處也。且以帝之遜為真邪?龍而魚 服矣,鳳而鴻冥矣,何天不可摩而飛,何地不可鍤而 葬,孝康之祀忽諸,又何所戀?戀京師一坏土也。弇州 謂正統復出之說,妄。直據史斷之,其言良為有見。余 又疑靖難師至日,捕官搜姦,爬梳亡遺,當時誰敢指 后屍誑以為帝者?《紀》又載「葬帝以天子禮。」夫禮以天 子陵寢今在何地?既不為置陵守塚,又何云以天子 禮葬乎?此兩說者,姑以意逆之,存疑焉可也。按建文君野史 言之鑿鑿至世貞始辯之而錢謙益復有致身錄考之辯但以國史為據然國史若可信世貞以前 諸臣豈未之見而輕信野史耶並錄聊以存疑

琉璃河橋隄記        雷禮[编辑]

良鄉縣迤南四十里,村名劉李,其地窪下,為積流所 瀦。有河一道,《志》稱「琉璃」,即古聖水。自房山縣龍泉峪 諸泉會合於此,經霸州東注拒馬河入海。時逢潦 散漫,奔潰百餘里。凡陸輓跣馳者,動阻滯不能涉,甚 或四方驛奏,坐視愆期。嘉靖乙亥,皇上駕幸承天,睹 民艱涉,惻然憫之。比鑾回,敕工部尚書臣甘為霖督 修。為霖以病去,不終其事。越歲乙巳,復命侍郎臣楊 麟、內官監太監臣陳準、袁亨建石橋普濟,各以績敘。 然無隄捍禦,每遇溽暑水發,環橋南北盡為巨河,難 以越渡往來,病是者又閱八年矣。會辛酉仲冬事聞 當宁,蒙諭尚書徐杲曰:「良鄉河橋,屢敕大臣督理,水 勢漲,未見東下。茲帑銀八萬兩,爾總領之,勿令外知, 恐民費財也。」呆受命相度,建議修築二隄,專用條石, 中添小橋一座,並設水溝以殺水勢。其各漲丈尺數 目,畫圖貼說以進。臣杲曰:「皇上體上天大德,利澤元 元;吾輩職司橋梁道路,不能先事弭患,致廑聖懷,責 實難辭。況部庫所貯分毫皆皇上財也,敢煩帑藏?具 疏請任事!」荷旨俞允。於是委郎中臣王尚直、員外郎 曾一經同內官監太監臣楊用分理,其規畫悉臣杲 所定。凡為隄南北東西共長五百餘丈。橋一座,長四 丈五寸、闊三丈五尺,高一丈三尺五寸,水溝八道。又 親飭欽定「元恩」「咸濟」坊凡二座。至壬戌孟冬報成,上 遣臣杲懸扁祭謝,并溥賚有差。於是臣杲立石,屬臣 禮頌述聖德,垂示永久。竊謂萬古稱盛治莫過於堯 舜,史臣稱「其仁如天,其德好生」者,以心存溥濟,不忍 一夫一區咨墊而已。而橋梁道路,尤為王政所急。今 我皇福民利濟,常存心於天下,至誠懇切,如元德包 涵。故一關民之病涉,有若己實溺之不容以自已者。 其所以發帑藏、普福緣,不欲勞民費財,真昭格乎穹 昊之表,與堯舜同一揆矣。即今石隄延袤與橋相連, 裒若橫帶使萬國輻輳而至澤及商旅農氓相與歌 忭於途、謳溢於野,不與平成之績萬世同其永賴耶! 是役也,臣禮不過祗奉聖意,率舉職事;而臣杲之調 度區畫,實能為九重分憂,播之無疆;不徒隨事效能 而已。因記其顛末,以告來者。時嘉靖壬戌孟冬,勒石 恭紀。

張家灣城記         徐階[编辑]

自都門東南行六十里,有地曰張家灣,凡四方之貢 賦與士大夫之造朝者,舟至於此,則市馬僦車,陸行 以達都下。故其地水陸之會,而百物之所聚也。嘉靖 癸亥冬,世宗皇帝以有警,詔發營兵戍之。先聲播聞寇不敢犯。然戍者無所據依,晝夜被甲,立勢實不可 以久。甲子春,順天府尹劉君畿因以城請。司空雷公 禮上議曰:「城於戍,便於守固。」世宗報可,敕順天府丞 郭汝霖、通判歐陽昱、內官太監桂琦,以二月二十二 日始事:「財取諸官之贖及士民之助者,木取諸營建 之餘,甎取諸內官廠之積,石取諸道路橋梁之廢且 圮者,夫取諸通州之衛卒及商,若民之饒於貲者。工 既舉而財不時集。」階具以聞。詔光祿「寺出膳羞之餘 金三萬兩貸之。」於是諸臣咸悅以奮,而巡按御史董 君堯封、王君用楨程督加嚴,越三月遂以成告。周九 百五丈有奇,厚一丈一尺,高視厚加一丈,內外皆甃 以磚。東南濱潞河,阻水為險;西北環以壕,為門四,各 冠以樓。又為便門一,水關三,而城之制悉備。中建屋 若干楹,遇警則以貯運舟之粟,且以為避兵者之所 舍。設守備一員,督軍五百守之。而灣之人,南北之縉 紳,中國四夷朝貢之使,歲漕之將士,下逮商賈販傭, 胥恃以無恐。至於京師,亦隱然有犄角之助矣。仰惟 國家建都燕薊,百六十年於茲。乃灣之有城,實自世 宗「遣戍」之詔始。蓋世宗雄才大略,出於天縱;而訏謨 睿算,又得於夙夜,計安天下之心,非偶然者。其功在 社稷,廟稱為世,雖未易以名言,然此固其一也。夫睹 河、洛而思禹,情也,亦義也。今而後登茲城者,於世宗 能無思乎?誠使文武吏士體保固郊圻之意,而殫謀 以殿封疆;兵之守者懷據依之便,居處之安,而竭力 以奮武衛;其在賓旅,愬周防曲護之恩,而「各修厥職, 以供朝廷之事,則庶幾為能思世宗矣。階不敏,敢因 紀成以規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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