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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禮記義疏 (四庫全書本)/全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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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禮記義疏 全覽1 全覽2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四
  欽定禮記義疏          禮類三禮記之屬提要
  等謹按
  欽定禮記義疏八十二卷乾隆十三年
  御定三禮義疏之第三部也經文四十九篇𨤲為七十七卷附載圖五卷其詮釋七例亦與周官義疏同三禮以鄭氏為専門王肅亦一代通儒博觀典籍百計難之弗勝也後儒所見曽不逮肅之棄餘乃以一知半解譁然詆鄭氏不聞道韓愈所謂不自量者其是類歟然周官儀禮皆言禮制禮記則兼言禮意禮制非考證不明禮意則可推求以義理廣摭羣言於郊社樂舞裘冕車旗尊彛圭鬯燕飲饗食以及月令内則諸名物皆一一辨訂即諸子軼門百家雜說可以𠫵考古制者亦詳徴博引曲證旁通而辨說則頗採宋儒以補鄭注所未備其中庸大學二篇陳澔集說以朱子編入四書遂刪除不載殊為妄削古經今仍録全文以存舊本惟章句改從朱子不立異同以消門户之爭盖言各有當義各有取不拘守于一端而後見
  衡鑒之至精也至于
  御纂諸經易不全用程𫝊本義而仍以程𫝊本義居先書不全用蔡𫝊而仍以蔡𫝊居先詩不全用朱𫝊而仍以朱𫝊居先春秋于胡𫝊尤多所駁正刋除而尚以胡𫝊標題列三𫝊之次惟禮記一經于陳澔集說僅棄瑕録瑜雜列諸儒之中不以冠首仰見
  睿裁精審務恊是非之公尤足正胡廣等禮記大全依附門牆隨聲標榜之謬矣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四 禮類三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凡例
  
  本朝崇尚經術周易折中奉
  聖祖御纂後詩書春秋次第成編兹
  特命儒臣纂修三禮
  欽定折衷於是五經炳備咸正無缺惟禮記經文既多註釋繁富故簡帙逾舊今勒成七十有七卷圖五卷共八十二卷
  一說禮諸家或専尚鄭孔或喜自立說而好排注疏紛紛聚訟兹各虛心體究無所専適惟說之是者從之至於義理之指歸一奉程朱為圭臬云
  一三禮同為聖典而戴記旨非一端必博徵羣籍以求精解確證故自竹書汲冢周秦諸子帝王世紀及史漢等皆在採錄其諸儒由鄭氏而下
  至
  本朝儒家専訓戴經外或註他經或在別說義有當引咸採擇以入案中不另標姓氏其宋元以來或𠞰說雷同蕪蔓冗陋無足𤼵明者皆屏汰不錄
  一經文如玉藻王制諸篇有先後錯簡宜更正者止於注内表明之諸家或未詳究則以案語𤼵之而文仍舊本無専輒改易用昭遵古之義惟月令樂記章句稍有併合分析為便於訓釋也
  一經文字樣間有不同如九齡或作九聆九鈴等竝附出本文下
  一中庸大學二篇自宋大儒編為四書其後俗本禮記遂有止載其目而不列其文者兹仍曲臺之舊以尊全經以存古本兼輯朱註以示準繩而正義等條概置勿用
  一禮經名物度數尤當精審極究辨是非而正異同故注中於郊社樂舞裘冕車旗尊彝圭鬯燕飲饗食及月令紀𠉀之物内則有事之文皆再三考訂研核必求至當而九天六天眀堂大廟鄭王之殊互今古之參差或駁或甄要取歸於不惑其有去古既逺類不可以强通者則從闕疑
  一每經文下講說諸家各以時代為次代同者則以其人之先後為次所引注疏間或先孔後鄭者則因經文之先後次之
  一每經文下釋詁辨析互引旁連說或兼存義有總括先正義次通論餘論次存疑存異次辨正次案次總論如案繫辨正則列在存疑存異後若但𤼵明經義則列在存疑存異前七十七卷統歸畫一
  一先儒稱鄭氏康成稱周程張朱子及稱姓名若某氏某曰等體例亦歸畫一
  一孔疏或釋注或闡經旨各分大小書之與周官儀禮賈疏一例
  一所引注疏或仍其全文或節其要義有刪無增亦無改
  一古注疏每篇目下必有解題著所以名篇之意今自鄭孔外凡諸家有所論說皆採取其要使一篇大旨開卷即明
  一月令一篇諸家所論得失不同今採周書時訓吕不韋書淮南子及唐月令各附於下而以時憲書較當時節𠉀以備參考
  一禮記雖雜成於漢儒然微言大義往往斯在即以檀弓事或𫝊疑明堂位辭多夸越王制與周官孟子各有牴牾亦必詳求義訓不附會亦不武斷
  一校正字體㸃畫無訛一遵康熙字典
  一古六經皆有圖蓋左圖右史所以按驗而便稽考也兹編既成復因禮器三禮諸圖之舊損益為圖并加圖說俾窮經者瞭如指掌














  引用姓氏
  周
  荀氏
  漢
  董氏仲舒 寛夫 廣川
  毛氏萇     趙郡
  司馬氏遷 子長 龍門
  孔氏安國 子國 曲阜
  戴氏徳  延君 譙國
  戴氏聖 次君
  劉氏向  子政
  劉氏歆  子駿
  杜氏子春    緱氏
  班氏固  孟堅 扶風
  賈氏逵  景伯
  仲氏長統 公理 髙平
  鄭氏興  少贑
  鄭氏衆  仲師
  馬氏融  季長 扶風
  許氏慎  叔重
  服氏䖍  子愼
  盧氏植  子幹 涿郡
  何氏休  邵公 任城
  鄭氏𤣥  康成 髙密
  趙氏岐  邠卿一字臺卿
  蔡氏邕  伯喈 陳畱
  髙氏
  應氏劭 仲瑗 南頓一作仲逺
  劉氏熙  成國
  李氏
  田氏
  王氏肅  子邕
  孫氏炎  叔然 樂安
  蘇氏林  孝友 陳畱
  譙氏周  允南 西充
  韋氏昭  𢎞嗣 雲陽
  射氏慈  孝宗
  何氏晏  平叔 南陽
  晉
  杜氏預  元凱 當陽
  孫氏
  郭氏璞  景純 聞喜
  范氏𡩋  武子
  傅氏咸  長虞 義渠
  賀氏循  彥先 山隂
  徐氏邈  仙民 姑幕
  劉氏智  子房 髙唐
  宋
  庾氏蔚之    潁川
  范氏曄  蔚宗 順陽
  梁
  賀氏瑒  徳璉 山隂
  崔氏靈恩   東武城
  何氏𦙍  子季 潛江
  皇氏侃     吳郡一作皇甫
  北魏
  徐氏遵眀 子判 華陰
  李氏謐  永和
  袁氏
  北齊
  熊氏安生 植之 阜城
  隋
  王氏通  仲淹 文中子
  唐
  陸氏元朗 徳眀 吳縣
  魏氏徴  元成
  孔氏穎達 仲達 衡水一作沖逺
  賈氏公彦    洺州
  顔氏師古 籕  萬年
  張氏守節
  杜氏佑  君卿 萬年
  趙氏匡  伯循 河東
  邱氏光庭
  韓氏愈 退之 昌黎
  柳氏宗元 子厚 河東
  成氏伯璵    中山
  宋
  聶氏崇義    洛陽
  孫氏奭  宗古 博平
  邢氏昺  叔明
  歐陽氏修 永叔 廬陵
  曾氏鞏  子固 南豐
  劉氏敞  原父 公是
  劉氏攽  貢父 公非
  司馬氏光 君實 涑水
  王氏安石 介甫 臨川
  何氏洵直
  王氏昭禹 光逺 東巖
  方氏慤  性夫 嚴陵
  馬氏睎孟 彥醇
  劉氏彝 執中 長樂
  李氏格非 文叔 濟南
  陸氏佃  農師 山陰
  劉氏安世 器之 元城
  周子敦頤 茂叔 濂溪
  程子顥  伯淳 明道
  程子頤 正叔 伊川
  張子載 子厚 横渠
  范氏祖禹 淳夫 華陽
  蘇氏軾  子瞻 東坡
  顧氏臨  子敦
  劉氏恕  道原 京兆一作筠州
  黄氏敏求    演山
  黄氏裳  冕仲 延平
  周氏諝  希聖 延平
  吕氏大臨 與叔 藍田
  周氏行已 恭叔 浮沚
  吕氏希哲 原眀 滎陽
  彭氏汝礪 器資 鄱陽
  李氏覯  泰伯 盱江
  晁氏說之 以道 嵩山
  沈氏括  存中 夢溪翁
  楊氏時  中立 龜山
  陳氏祥道 用之 三山
  陳氏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晉之
  胡氏安國 康侯 崇安
  范氏成大 致能 吳郡
  葉氏夢得 少藴 石林
  慕容氏彥逄 叔遇 毗陵
  胡氏銓  邦衡 廬陵
  應氏鏞  子容 金華
  髙氏閌  抑崇 息齋
  程氏迥  可久 沙隨
  程氏大昌 泰之 休寕
  鄭氏樵  漁仲 夾漈
  洪氏适  景伯 鄱陽
  洪氏邁  景盧 容齋
  王氏蘋  信伯 福清
  林氏之奇 少穎 三山
  髙氏文彪    㑹稽
  胡氏寅  明仲 致堂
  胡氏宏  仁仲 五峯
  林氏光朝 謙之 艾軒
  張氏栻  敬夫 南軒
  吕氏祖謙 伯恭 東萊
  朱子熹  元晦 紫陽
  薛氏季宣 士龍 永嘉
  史氏浩  直翁 四明
  陸氏九淵 子静 象山
  陳氏傅良 君舉 止齋
  王氏炎  晦叔 雙溪
  唐氏仲友 與正 金華
  葉氏適  正則 水心
  項氏安世 平甫 括蒼
  黄氏度  文叔 山陰
  鄭氏鍔  剛中 三山
  李氏舜臣 子思 隆山
  黄氏榦  直卿 勉齋
  輔氏廣  漢卿 慶源
  蔡氏沈  仲黙 九峯
  楊氏復  信齋 秦溪
  楊氏簡  敬仲 慈湖一作慈溪
  沈氏清臣 正卿 晦巖
  游氏桂  元𤼵 廣安
  陳氏騤  叔進 天台
  易氏祓  彥祥 山齋一作彥章
  葉氏時  秀𤼵 竹埜
  顧氏元常 平甫 新定
  陳氏淳  安卿 北溪
  林氏椅 奇卿
  沈氏煥  晦叔 四明
  邵氏淵  萬宗 金華一作囦
  徐氏自明 誠甫 永嘉
  戴氏溪  少望 岷隠一作肖望
  祝氏穆  和父
  潘氏植  子醇 浦城
  張氏逸  大隠
  莊氏夏  子禮 永春
  晁氏公武 子止 昭徳
  趙氏汝騰 茂實
  眞氏徳秀 景元 西山一作希元
  魏氏了翁 華父 鶴山
  王氏與之 次㸃 東巖
  范氏鍾  仲和 金華
  嚴氏粲  坦叔 華谷
  黄氏仲炎 若晦 永嘉
  李氏冶  敬齋
  衛氏湜  正叔 崑山
  張氏虙     四明
  陳氏埴  器之 潛室
  劉氏孟冶
  饒氏魯 仲元 魯齋
  王氏應麟 伯厚 深寧叟
  熊氏禾  去非 勿軒
  馬氏廷鸞 翔仲 碧梧
  朱氏申  周翰 建安
  林氏希逸 鬳齋
  黄氏震  東𤼵 慈溪
  陳氏振孫 伯玉 直齋
  家氏鉉翁 則堂 處士
  元
  馬氏端臨 貴與 鄱陽
  敖氏繼公 君善 長樂
  吳氏澄  幼清 臨川
  金氏履祥 吉甫 仁山
  熊氏朋來 與可
  陳氏澔  可大 東匯
  程氏復心    婺源
  陳氏櫟  定宇 新安
  彭氏應龍 翼夫 集齋
  戴氏
  彭氏   亷夫
  虞氏集  伯生 邵庵
  李氏
  彭氏絲  魯叔 魯齋
  明
  劉氏基  伯溫 青田
  王氏褘 子充 金華
  汪氏克寛 徳輔 環谷
  方氏孝孺 希古 正學
  邵氏寳  國賢 二泉
  邱氏濬  仲深 瓊山
  羅氏欽順 允昇 整菴
  吕氏柟  仲木 涇野
  何氏孟春 子元 郴州
  魏氏校  子才 莊渠
  姚氏舜牧 虞佐 承庵一作虞颺
  徐氏師曾 伯魯 魯庵
  季氏本  明徳 彭山
  王氏應電 昭眀 明齋
  鄧氏元錫 汝極 潛谷
  郝氏敬  仲輿 楚望
  吕氏坤  叔簡 新吾
  余氏心純 葵明 黄崗
  王氏圻     洪州
  黄氏乾行   玉巖
  張氏
  楊氏鼎熙    緝庵
  芮氏城  巖尹 溧陽
  秦氏繼宗
  何氏兆清 聖徵 吳中
  湯氏三才 中立 丹陽
  盧氏
  孫氏佖     眉山
  晏氏
  李氏開 去非 小舟
  王氏      石梁
  吳氏
  張氏
  史氏駉孫
  毛氏信卿
  蔣氏君實
  胡氏
  王氏子墨
  董氏
  王氏喬桂
  董氏師讓
  詹氏道𫝊
  董氏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孫氏景南
  徐氏
  李氏
  虙氏
  張氏
  彭氏
  王氏
  許氏
  以上二十四人未詳世次今附於此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目錄
  卷首
  聖制
  綱領
  卷一
  曲禮上第一之一
  卷二
  曲禮上第一之二
  卷三
  曲禮上第一之三
  卷四
  曲禮上第一之四
  卷五
  曲禮上第一之五
  卷六
  曲禮下第二之一
  卷七
  曲禮下第二之二
  卷八
  曲禮下第二之三
  卷九
  檀弓上第三之一
  卷十
  檀弓上第三之二
  卷十一
  檀弓上第三之三
  卷十二
  檀弓下第四之一
  卷十三
  檀弓下第四之二
  卷十四
  檀弓下第四之三
  卷十五
  王制第五之一
  卷十六
  王制第五之二
  卷十七
  王制第五之三
  卷十八
  王制第五之四
  卷十九
  王制第五之五
  卷二十
  月令第六之一
  卷二十一
  月令第六之二
  卷二十二
  月令第六之三
  卷二十三
  月令第六之四
  卷二十四
  月令第六之五
  卷二十五
  月令第六之六
  卷二十六
  曾子問第七之一
  卷二十七
  曾子問第七之二
  卷二十八
  文王世子第八之一
  卷二十九
  文王世子第八之二
  卷三十
  禮運第九之一
  卷三十一
  禮運第九之二
  卷三十二
  禮運第九之三
  卷三十三
  禮運第九之四
  卷三十四
  禮器第十之一
  卷三十五
  禮器第十之二
  卷三十六
  郊特牲第十一之一
  卷三十七
  郊特牲第十一之二
  卷三十八
  郊特牲第十一之三
  卷三十九
  内則第十二之一
  卷四十
  内則第十二之二
  卷四十一
  玉藻第十三之一
  卷四十二
  玉藻第十三之二
  卷四十三
  玉藻第十三之三
  卷四十四
  明堂位第十四
  卷四十五
  喪服小記第十五之一
  卷四十六
  喪服小記第十五之二
  卷四十七
  大傳第十六
  卷四十八
  少儀第十七
  卷四十九
  學記第十八
  卷五十
  樂記第十九之一
  卷五十一
  樂記第十九之二
  卷五十二
  樂記第十九之三
  卷五十三
  雜記上第二十之一
  卷五十四
  雜記上第二十之二
  卷五十五
  雜記下第二十一之一
  卷五十六
  雜記下第二十一之二
  卷五十七
  喪大記第二十二之一
  卷五十八
  喪大記第二十二之二
  卷五十九
  祭法第二十三
  卷六十
  祭義第二十四之一
  卷六十一
  祭義第二十四之二
  卷六十二
  祭統第二十五
  卷六十三
  經解第二十六 哀公問第二十七
  卷六十四
  仲尼燕居第二十八 孔子閒居第二十九
  卷六十五
  坊記第三十
  卷六十六
  中庸第三十一之一
  卷六十七
  中庸第三十一之二
  卷六十八
  表記第三十二
  卷六十九
  緇衣第三十三
  卷七十
  奔喪第三十四 問喪第三十五 服問第三十六
  卷七十一
  閒𫝊第三十七 三年問第三十八
  卷七十二
  深衣第三十九 投壺第四十 儒行第四十一
  卷七十三
  大學第四十二
  卷七十四
  冠義第四十三 昏義第四十四
  卷七十五
  鄉飲酒義第四十五 射義第四十六
  卷七十六
  燕義第四十七 聘義第四十八
  卷七十七
  喪服四制第四十九
  卷七十八
  禮記圖一
  卷七十九
  禮記圖二
  卷八十
  禮記圖三
  卷八十一
  禮記圖四
  卷八十二
  禮記圖五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首
  聖制
  天以隂陽五行化生萬物四時宣其氣百昌欣其榮而於穆不巳之理主宰其中者本至易而無難也地有山川河嶽涵負萬類飛走動息之各安其居𤼵生長養之各順其序而安貞順應之徳根柢其内者本至簡而無繁也樂由天作其極也如乾之易禮以地制其極也如坤之簡是故行綴兆興羽籥作鐘鼔非所謂易也而易在其中几筵升降酌獻酬酢非所謂簡也而簡寓其内本之於中者和而愛則聞其樂者皆知親其親本之於中者和而敬則見其禮者皆知尊其尊尊尊而親親易簡之本也故樂至則無怨禮至則不爭爭則由於不簡也怨則由於不易也豈所語於聖人之揖讓而治天下者耶夫不能極禮樂之至則不能易簡不能易簡則不能化成天下彼淫樂慝禮之日興無論矣即規規於器數儀文之末而不得其本原輒曰我能興禮樂也豈有當哉
  軒轅氏命伶倫取嶰谷之竹斷兩節而吹之以為黄鐘之宫制十二筩以聽鳯之鳴其雄鳴為六雌鳴亦六比黄鐘之宫而準隔八之法以相生六律之義所由昉也六律定而度量衡莫不定焉六律所以為萬事根本而黄鐘又六律之根本也蓋古之聖王其為民之計至深逺矣為之食以救其饑為之衣以禦其寒處之宫室以去其昏墊董之學校以化其澆漓猶恐其相欺也為之斗斛權衡以信之相奪也為之城郭甲兵以衞之司徒修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敎以興民徳大司樂以成均之義敎王胄子與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及凡民之俊秀所以作君作師既富方穀者也然其法天時興地利導人和以興作勞息莫不以六律為之根本授時以厯而厯本於律齊民以政而政本於律是故分至寒暑之各應其時而歲月日時無差也九十分黄鐘之長一為一分各自其十以登於引則度之長短皆得也黄鐘之管容子穀秬黍中者一千二百為一龠十龠則合積而至於斛則量之多寡不忒也一龠之重十有二銖倍之則兩十六兩為斤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則衡之重輕不爽也黄鐘正則六律正六律正則萬事成夫天下至大也萬事至紛也以一人齊萬事執此以往莫之或差也此古昔聖王所以能一道徳同風俗也與
  月令所云來嵗之宜即象魏所布之政也先王治民原不期於朝令而暮改也宋室行新法舉周官一歲五歲三十歲皆有變更之法以附會其說謬矣
  天徳王道其本一也一者何曰心而已聖人言王道必本諸一心然心不可以名象形不可以言語飾不可以事功論不可以鬼神惕蓋敬鬼神而逺之鬼神亦吾心中之一物耳論事功則唐太宗致治之盛幾於成康然於古聖王天徳王道一以貫之者槩乎其未有聞也至於言語名象更為枝蔓其不可以徵心明矣故記言王道亦曰心無為也以守至正
  記曰人情者聖王之田蓋生民有欲無主乃亂上天眷命作之君師君師者所以裁成輔相而治其情者也得其道而理之則其情恊拂其道而驅之則其情亂恊則天下歸心亂則兆民背叛其機甚微而宗社之安危係焉故聖王之治人情猶農夫之治田聖王小心畏懼日昃不遑所以事上帝而畏民碞者凡以治人情而無鹵莽滅裂之患故大順大化淪肌浹髓萬世之業本於此焉夫惟施之也有次第是以其成功大而逺彼不以治理為心而耽晏安者是猶棄田而弗治而霸者假仁仗義以蘄速成者亦猶揠苖助長均為惑之甚矣
  神明而陽乾之屬也鬼暗而隂坤之屬也一陽來復子月天開先王於是乎行郊祀之禮以迓微陽記云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蓋陽氣方倡生物伊始也然禮本於天而成於地乾徳統天併坤而有之使其稍有不恊則於陽氣或悖而不足以𤼵生物之機是故先王欽若昊天對越上帝則風雨節而寒暑時地且受職況百神哉禮者敬而已矣君子敬以直内如松柏之有心禮之用和為貴君子和以應物如竹箭之有筠以竹箭之筠較松柏之心心内而筠外也心為質而筠為文要之外根於内文本乎質君子之居心即所以應物也誠敬之至通於神人以之事天饗帝彼徒以威儀玉帛飾諸外者無其心矣遑問筠哉
  少儀云執虚如執盈入虛如有人蓋敎人主敬之學也夫言主敬敬豈外來哉心與敬二則有時而敬有時而不敬又安能合盈虚有無而一之哉聖人教人常使人反身而誠誠在於身又焉用反此其義正與少儀相𤼵明學者果能與敬合一則能合盈虚有無而一之不見有敬之可主况有不敬之事乎
  鼔無資於五聲五聲不能外鼓以成九奏之諧水無資於五色五色不能離水以成山龍之繪其在於人内而五常外而五倫其相接而為内外之樞以備具乎一身者莫若五官五官不能自治其治之者曰學學之道奈何亦惟推五常之性以接乎五倫之交俾無不得其宜而已夫五官質也雜乎氣質之緣則理欲半之盡其學之之道而恭從明聰睿之徳雖聖賢不是過否則外物之交己私之錮有不可勝言者非如五聲無鼔五色無水徒紊其聲敗其色而已也則夫五官之於學豈不較聲之於鼓色之於水而更重哉
  學記曰先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後海君子之學何以異是滌性命之原返昭曠之本湛湛然出之無窮之府引之不竭之淵所以疏其源也逰之乎詩書之圃行之乎仁義之塗沛然其内充而外達也浩然其日引而月長也優游漸進不舍晝夜而終必至乎大成所以竟其委也雖然疏其源而達其委者又豈有所作為也哉孟子曰如智者若禹之行水則無惡於智矣君子為學無躁進之志也無穿鑿之巧也順之以自然而待之以積久至於一旦豁然貫通則達海之𫝑有莫能禦者矣不然者無萬川之歸又安能不竭於尾閭之洩
  大禮與天地同節大樂與天地同和禮樂相資而成至道内以淑其身外以化其民皆猶二氣之保合獨陰不生獨陽不成也知此則知禮樂不可斯須離矣
  記曰報者天下之利夫君子不言利而天地聖人則以利為四徳之一且以占天下之報者豈不曰報以天下則天下之報即天下之利以天下之利報天下天地聖人何容心乎故物之來者報之因其自然而各當其理各適其性此利之在我者也物之去也報之亦因其自然而各遂其生各觀其成此利之在物者也利在我而無我利在物而因物所謂以天下之報普天下之利也故廓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天地無心以萬物為心聖人無情以萬民為情報者天下之利蓋如是而已矣表記云君子淡以成夫有人已内外之見者不能淡者也君子内不見我外不見人與物無親而無物不親譬之於水無不淡也則無不以淡成也大而江河細而溝澮非水分也人自分也有分則人我立而水之淡終始無分也故曰君子如水水惟無已故以水為水可以水為醴亦可醴水之所成也小人者君子之所曲成也周之王業雖造於太王王季文武而開皇靈承天眷綿寳祚撫萬邦實由后稷敎民稼穡肇祀上帝始之故惟后稷之祀易富亦惟后稷之祀難則也難則維何有后稷之徳與誠則明水之薦可告馨香無后稷之徳與誠則雖燦陳乎蒼璧黄琮備列乎鏞鐘賁鼓吾知神之不享矣古聖人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未有民不和而神降以福者后稷之詳穡事以供粢盛成民者至即所以事神者誠豈猶有致憾於未備哉迨其後周公作禮樂漸至文盛而大羮不和犧尊疏布羃樿杓猶祖述先人之意即以后稷所以事天者事后稷記稱武周為達孝蓋武周之孝自后稷之祀有以啓之矣
  君子求為己則不蘄人之譽求實得則不因有虚名而自止記曰貴玉而賤䃉此物此志也小人之異於君子者有二庸懦無成者猶瓦缶之自棄假名要譽者猶以䃉而亂玉君子依乎中庸温其如玉人不知而不慍遯世而無悶亦如良玉之在璞已耳孔子欲待價而沽蓋求而不能待則玉已自失其美矣可不慎乎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首
  綱領一此篇論本經源流及本經精藴
  漢書藝文志曰禮古經五十六卷經十七篇朱子曰即今儀禮也記百三十一篇朱子曰七十子後學所記也眀堂陰陽三十三篇朱子曰古眀堂之遺事王史氏二十一篇朱子曰七十子後學者曲臺后蒼九篇如淳曰行禮射於曲臺后蒼為記故名曰曲臺記眀堂陰陽説五篇周官經六篇周官𫝊四篇顔氏師古曰即今周官禮也亡冬官以考工記充之
  劉氏歆曰易曰有夫婦父子君臣上下然後禮義有所錯而帝王質文世有損益至周曲為之防事為之制故曰禮經三百威儀三千
  北史儒林傳曰鄭康成為衆經注解易詩書禮論語孝經大行於河北自魏末大儒徐遵明兼通之其後三禮並出遵明之門徐𫝊業於熊安生後生能通禮經者多是安生門人諸生盡通小戴大抵南北所為章句好尚互有不同禮則同遵於鄭氏
  隋書經籍志曰髙堂生𫝊十七篇又有古經出於淹中蘇氏林曰淹中里名也而河間獻王好古愛學收集餘燼得而獻之合五十六篇並威儀之事至宣帝時后蒼最明其業乃為曲臺記蒼授梁人戴徳及徳從兄之子聖沛人慶普三家並立後漢惟曹充𫝊慶氏以授其子褒漢末鄭康成𫝊小戴之學後以古經校之取其於義長者作注為鄭氏學 漢初河間獻王得仲尼弟子及後學者所記一百三十一篇獻之時亦無𫝊之至劉向考校經籍檢得一百三十篇向因第而叙之而又得明堂陰陽説三十三篇孔子三朝記七篇王氏史氏記二十一篇樂記二十三篇凡五種合二百十四篇戴徳刪其煩重合而記之為八十五篇謂之大戴記而戴聖又刪大戴之書為四十六篇謂之小戴記漢末馬融𫝊小戴之學融又足月令一篇明堂位一篇樂記一篇合四十九篇而康成受業於融又為之注今周官六篇古經十七篇小戴記四十九篇凡三種惟鄭注立於國學其餘並多散亡又無師說
  孔氏穎達曰禮記之作出自孔氏但正禮殘闕無復能明故范武子不識殽烝魯君及趙鞅謂儀為禮至孔子歿後七十二子之徒共撰所聞以為此記或錄舊禮之義或錄變禮所由或兼記體履或雜序得失故編而錄之以為記也中庸是子思伋所作緇衣公孫尼子所撰鄭康成云月令吕不韋所修盧植云王制為漢文博士所錄其餘衆篇皆如此例但未能盡知所記之人也 六藝論云今禮行於世者戴徳戴聖之學也戴徳傳禮八十五篇則大戴禮是也戴聖傳禮四十九篇則此禮記是也儒林傳云大戴授瑯琊徐氏小戴授梁人橋仁字季卿楊榮字子孫仁為大鴻臚家世傳業
  唐元行沖傳曰開元中魏光乘請用類禮魏徴傳徴以小戴禮綜彚不倫更作類禮二十篇列於經命行沖與諸儒作疏將立之學張說言戴聖所傳向已千載與經並立不可罷帝然之
  葉氏夢得曰禮家之學五傳弟子分曹教授蓋小戴最為後出而今之言禮者惟小戴為衆所宗此無他六經始出諸儒講習未精且未有他書以證其是非歴時既久諸儒議論既精而又簡書時出於山崖屋壁之間可以為證而學者得以考同異而長短見矣長者出而短者廢自然之理也
  鄭氏樵曰孝經疏曰經禮三百威儀三千禮記說曰正經三百動儀三千禮器曰經禮三百曲禮三千中庸曰禮儀三百威儀三千詳此諸文當時制作本有二書其三百篇者記言官府職掌上下之序其三千者皆委曲升降進退之辭漢世后蒼曲臺雜記數萬言在宣帝時立學官至鄭康成然後訓釋始具至孔穎達賈公彥而後疏始備 孝宣立大小戴禮至平帝時復立逸禮世祖中興易尚書詩禮春秋凡十四博士漢法六經惟立學官然後開弟子員設射策科
  朱子曰案禮儀威儀小戴作經禮曲禮而中庸以禮經為禮儀所謂曲禮則皆禮之微文小節如今曲禮少儀内則玉藻弟子職篇所記事親事長起居飲食容貌辭氣之法制器備物宗廟宫室衣服車旗之等凡所以行乎經禮之中者其篇之全數雖不可知然條而析之亦應不下三千有餘矣 大戴禮冗雜其好處小戴採來做禮記了然尚有零碎好處在
  陳氏振孫曰漢信都王太傅戴徳延君九江太守聖次君皆受禮於后蒼謂大小戴禮者也漢初以來迄於劉向校定中書諸家所記殆數百篇戴徳刪其煩重為八十五篇聖又刪為四十九篇今行於世而大戴實存四十篇意其闕者即聖所刪耶然哀公問投壺二篇與今禮記文不異他亦間有同者以上論本經源流
  司馬氏遷曰洋洋美徳乎宰制萬物役使羣衆豈人力也哉余至大行禮官索隠曰大行秦官主禮儀漢景帝改曰大鴻臚觀三代損益乃知緣人情而制禮依人性而作儀其由來尚矣人道經緯萬端規矩無所不貫誘進以仁義束縛以刑罰故徳厚者位尊祿重者寵榮所以總一海内而整齊萬民也是以君臣尊卑貴賤之序下及𥠖庶車輿衣服宫室飲食嫁娶喪祭之分事有宜適物有節文
  孔氏穎達曰夫禮者經天緯地本之則太一之初原始要終體之乃人情之欲夫人上資六氣下乘四序賦清濁以醇醨感陰陽而遷變故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動性之欲也喜怒哀樂之志於是乎生動静愛惡之心於是乎在精粹者雖復凝然不動浮躁者實亦無所不為是以古聖人鑒其若此欲保之以正直納之以徳義故乃上法圓象下參方載道之以徳齊之以禮禮者體也履也人之所生禮為大也非禮無以事天地之神辨君臣長幼之位是禮之時義大矣哉 禮者理也其用以治則與天地俱興故左傳稱晏子云禮之可以為國也久矣與天地並但於時質畧物生則自然而有尊卑若羔羊跪乳鴻雁飛有行列豈由敎之者哉是三才既判尊卑自然而有但天地初分之後即應有君臣治國但年代綿逺無文以言
  司馬氏光曰禮之為用大矣哉用之於身則動静有法而百行備焉用之於家則内外有別而九族睦焉用之於鄉則長幼有倫而俗化美焉用之於國則君臣有敘而政治成焉用之於天下則諸侯順服而紀綱正焉豈直几席之上户庭之間得之而不亂哉
  曾氏鞏曰夫禮者其本在於養人之性而其用在於言動視聽之間使人之言動視聽一於禮則安有放其邪心而窮於外物哉不放其邪心不窮於外物則禍亂可息而財用可充其立意微其為法逺矣故設其器制其物為其數立其文以待其有事者皆人之起居出入吉凶哀樂之具所謂其用在乎言動視聽之間者也然而古今之變不同而俗之便習亦異則法制度數其久而不能無弊者勢固然也故為禮者其始莫不宜於當世而其後多失而難遵亦其理然也失則必改制以求其當故羲農以來至於三代禮未嘗同也 蓋上古聖人有為耒耜者或不為宫室為舟車者或不為棺椁至於後世有為宫室者不以土處為不可變也為棺椁者不以衣薪為不可易也豈好為相反哉以為人之所既病者不可因也又至於後聖則有設兩觀而更采椽之資攻文梓而易瓦棺之素豈不能從儉哉以為人情之所好者為之節而不能變也由是觀之古今之變不同而俗之便習亦異則亦屢變其法以宜之何必一一以追先王之迹哉其要在於養民之性防民之欲者本末先後能合乎先王之意而已此制作之方也故元樽之尚而薄酒之用大羮之先而庶饈之飽一以為貴本一以為親用則知聖人作而為後世之禮者必貴爼豆而今之器用不廢也先弁冕而今之衣服不禁也其推之皆然然後其所改易更革不至大拂天下之勢駭天下之情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意矣是以羲農以來至於三代禮未嘗同而制作之如此者未嘗異也
  周子曰禮理也樂和也陰陽理然後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萬物各得其理而後和故禮先而樂後
  張子曰禮記如中庸大學出於聖門無可疑者某舊多疑儒行今觀之亦多善處書一也已見與不見耳
  程子曰禮記雜出於漢儒然其間傳聖門緒餘其格言甚多如樂記學記大學之類無可議者檀弓表記坊記之類亦甚有至理惟知言者擇之如王制禮運禮器其書亦多𫝊古意若閒居燕居三無五起之說文字可疑 禮記除中庸大學惟樂記最為近道學者深思自得之禮記之表記其亦近道矣乎其言正古人自灑掃應對以至冠昏喪祭莫不有禮今皆廢壊 禮之本出於民之情聖人因而導之耳禮之器出於民之俗聖人因而節文之耳聖人復出必因今之衣服器用而為之節文其所謂貴本而親用者亦隨時更斟酌而損益之耳 天下無一物無禮樂且置兩隻椅子纔不正便無序無序便乖乖便不和
  陳氏祥道曰先王之法以禮為本其宫室衣服車旗械用有等其冠昏喪祭朝聘射御有儀即器以觀理無非法象之所寓即文以觀義無非道義之所藏使人思之而知所以敎守之而知所以禁奢者不得騁無度之心儉者不得就茍簡之節竒者不得以亂常衺者不得以害正此上下所以辨而民志所以定也
  周氏諝曰天秩有禮自我五禮有庸哉蓋其以欲滅命以人廢天者聖人不庸惟其天秩之所有是乃聖人之所庸者也
  鄭氏樵曰禮本於人情情生而禮隨之古者民淳事簡禮制未有然斯民不能無室家之情則冠昏之禮已萌乎其中不能無交際之情則鄉射之禮已萌乎其中不能無追慕之情則喪祭之禮已萌乎其中自是已還日趨於文燔黍捭豚足以盡相愛之禮矣必以為未足積而至於籩豆鼎俎徐行後長足以盡相敬之禮矣必以為未足積而至於賓主百拜其文非不盛也然即其真情而觀之則籩豆鼎俎未必如燔黍捭豚相愛之厚也賓主百拜未必如徐行後長相親之密也大抵禮有本有文情者其本也享食之文揖遜拜跪其本則敬而已喪紀之文擗踊哭泣其本則哀而已祭祀之文祼獻酬酢其本則誠而已即其本而觀之日用三牲可以為養啜菽飲水亦可以為養襲冒絞紟可以為葬斂手足形亦可以為葬庭實旅百可以為享瓠葉兔首亦可以為享區區之文不患其不該也有其本而無其文尚可以義起有其文而無其本則併與文俱廢矣何謂禮本情而已
  朱子曰有許順之者說人謂禮記是漢儒說恐不然漢儒最純者莫如董仲舒仲舒之文最純者莫如三䇿何嘗有禮記中說話來如樂記所謂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仲舒如何說得到這裏想必古來流傳得此個文字如此
  陳氏澔曰前聖繼天立極之道莫大於禮後聖垂世立敎之書亦莫先於禮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孰非精神心術之所寓故能與天地同其節四代損益世逺經殘其詳不可得聞矣儀禮十七篇戴記四十九篇先儒表章庸學遂為千萬世道學之淵源其四十七篇之文雖純駁不同然義之深淺同異誠未易言也以上論本經精蘊
  綱領二此篇論本經義例及讀經方法
  仲氏長統曰周禮之經禮記之傳禮記作於漢儒雖名為經其實傳也
  陸氏徳明曰此記二禮之遺闕故名禮記
  孔氏穎達曰上自游夏之初下終秦漢之際其間岐途詭說雖紛然競起而餘風曩烈亦時或獨存於是博物通人知今溫古考前代之憲章參當時之得失是以所見各記舊聞錯綜鳩聚以類相附禮記之目於是乎在 注者解書之名但釋義之人多稱為𫝊𫝊謂𫝊述為義或親承聖旨或師儒相𫝊故云傳今謂之注者謙也不敢傳授直注己意而已若然則𫝊之與注各出巳情皇氏以為自漢以前為𫝊自漢以後為注然王肅在鄭之後何以亦謂之𫝊其義非也
  吕氏大臨曰禮記皆孔子門人所傳授之書雜收於遺編斷簡者皆禮之變節也
  胡氏寅曰禮記出於孔子弟子必去吕不韋之月令漢儒之王制其次則經解儒行之類仍博集名儒擇冠昏喪祭燕射相見之禮典以類相從然後可為一書若中庸大學不可附之禮篇至於樂記表記學記坊記燕居緇衣格言甚多當為中庸大學之次禮運禮器玉藻郊特牲之類又其次也
  鄭氏樵曰三禮之學其所以訛異者其端有四有出於前人之所行而後人更之者如墨始於晉髽始於魯廟有二主始於齊桓朝服以縞始於季康以至古者冠縮縫今也衡縫同為一代而異制如此幸而遺說尚存得以推考因革之故設其不存則或同或異無乃滋後人之疑乎有出於聖人之門而傳之各異者如曾子襲裘而弔子游裼裘而弔小斂之奠曾子曰於東方子游曰於西方異父之服子游曰為之大功子夏曰為之齊衰同師於夫子而異說如此況復傳之羣弟子之門人則其失又逺也從而信之則矛盾可疑從而疑之則其說有師承此文義不能無乖異也有後世諸儒損益前代而自為一代之典者如吕不韋作月令蓋欲為秦典故祭祀官名不純於周漢博士欲為漢制故封爵不純於古後世明知二書出於秦漢猶且曰月令為周制王制為商制況三禮之書所成者非一人所作者非一時又烏能使之無乖異也有専門之學欲自名家而妄以臆見為先代之訓者如春秋之末執羔執雁魯人已不自知則禮之所存蓋無幾也秦世灰滅殆盡漢世不愛髙爵以延儒生寧棄黄金以酬斷簡諸儒各述所聞雜以臆見而實未見古人全書故其說以霍山為南岳以大尉為堯官以商之諸侯為千八百國以周之封域為千里者四十九以分陜處内為三公以大宰大宗大卜大士等為六官當時信其古書而無疑後世以其傳久逺而不敢辨又安能使之無乖異乎禮樂之訛以此後世議明堂或以為五室或以為九室或以為十二室議大學或以為五學或以為當如辟雝或以為當如膠庠或以為當如成均瞽宗夫明堂一也而制有三大學一也而名有六此何以使後世無疑哉有古文不通今多緣字以起義者如禮記謂禮者體也義者宜也如此類甚多有隨方訓釋取舍不同者土音不同而訓詁亦異是以熊安生本朔人則多用北音鄭康成本齊人則多收齊音陸徳明本吳人則多從吳音鄭注經字有不安有曰當作當為之語有曰讀作讀如之語而不敢輕改聖賢之字
  朱子曰禮記是解儀禮如儀禮有冠禮禮記便有冠義儀禮有昏禮禮記便有昏義以至燕射之類莫不皆然 儀禮禮之根本而禮記乃其枝葉禮記本秦漢上下諸儒解釋儀禮之書又有他書附益於其間今欲定作一書先以儀禮篇目置於前而附禮記於其後如射禮則附以射義似此類已得二十餘篇若其餘曲禮少儀又自作一項而以類相從若疏中有說制度處亦當採取以益之 問吕祖謙三禮篇次曰儀禮附記上篇士冠禮冠義附士昏禮昏義附士相見禮鄉飲酒禮鄉飲酒義附鄉射禮射義附燕禮燕義附大射禮聘禮聘義附公食大夫禮 覲禮 儀禮附記下篇
  喪服喪服小記大傳服問閒傳附士喪禮既夕禮士虞禮喪大記奔喪問喪曾子問檀弓附特牲饋食禮少牢饋食禮有司徹祭義祭統附禮記篇次曲禮内則玉藻少儀投壺深衣六篇為一類王制月令祭法三篇為一類文王世子禮運禮器郊特牲明堂位大傳與喪小記誤處多當釐正樂記七篇為一類經解哀公問仲尼燕居孔子閒居坊記儒行六篇為一類學記中庸表記緇衣大學五篇為一類以上恐有未安幸更詳之 語録賀孫因問祭禮附祭義如說孝許多如何來得曰便是祭禮難附兼祭義前所說多是天子禮若儀禮所存惟少牢饋食特牲饋食是諸侯大夫士禮兼是只是饋食若天子祭便合有初閒祭腥等事如所謂建設朝事燔燎羶薌意欲將周禮中天子祭禮逐件作一總腦却以禮記附如疏中有說天子皆編出此書所係甚大 小戴記之第一篇曲禮言委曲禮儀之事所謂曲禮三千者也其可隨事而見者已包在經禮三百篇之内矣此篇乃其雜碎首尾出入諸篇不可隨事而見者故合而記之自為一篇而又多為韻語使學者得以諷於口而存諸心蓋曲禮之記也第十二篇内則蓋古經也鄭氏以為男女居室事父母舅姑之法以閨門之内禮儀可則故曰内則今案此必古者學校敎民之書宜以次於昏禮第十八篇學記言古者學校敎人傳道授業之次第與其得失興廢之所由蓋兼大小學言之舊注多失其指第十七篇少儀言少者事長之節注疏以為細小威儀非也第三十一篇中庸程氏以為其書成於子思其言與大學相𤼵明熹聞之先君子常以大學者此篇之户庭而此篇則大學之閫奥也第四十篇投壺第記主人與客燕飲投壺之禮鄭氏以為實曲禮之正篇其事與射相類於五禮屬嘉禮第四十二篇大學程氏以為孔氏之遺書也第四十三篇冠義蓋漢儒所造以釋冠禮之義第四十四篇昏義蓋漢儒所造以釋昏禮之義第四十五篇鄉飲酒義四十六篇射義亦漢儒所造燕義邦國禮聘義邦國禮 凡解釋文字竊謂須只似漢儒毛孔之流畧釋訓詁名物及文義理致尤難明者而其易明處更不須貼句相續乃為得體蓋如此則讀者看註即知其非經外之文却須將註再就經上理會自然思慮歸一功力不分而其玩索之味亦益深長矣
  馬氏廷鸞曰記不隨經注疏各為一書讀者不能遽曉此猶易之彖象文言繫辭各自為書鄭康成所以欲省學者兩讀而為今易也朱文公於禮書之離者合之於易書之合者離之是亦學者所當知也
  熊氏朋來曰漢儒於禮經輒改某字讀為某名如投壺二算為純則純為全就讀為全蓋因儀禮鄉射經文亦有二算為純注曰純猶全也一算為竒竒猶虧也今讀為全不聞讀奇為虧如此類甚多以上論本經義例
  荀氏況曰禮者法之大分羣類之綱紀也故學至於禮而止矣是之謂道徳之極
  張子曰禮記大抵出於聖門二三子之𫝊講解各異故辭命不能無害至於禮文不可不信己之言禮未必勝如諸儒如有前後所出不同且闕之記有疑義亦且闕之就有道而正焉
  程子曰學禮者考文必先先王之意得意乃可以沿革子厚以禮敎學者最善使學者先有所據守
  周氏諝曰禮記雜記先王之法言而尚多漢儒附會之疵此學者所宜精擇
  陸氏佃曰小禮之不謹大禮之所自亡也
  胡氏寅曰禮者其數可陳其義難知非仁且智則不能本人情而約之於中道也故或先王有之而不宜於今之世或古未之有而可以義起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而已
  鄭氏樵曰四十九篇之書雖雜出於諸儒傳記而不能悉得聖人之旨然其文繁其義博學者觀之隨其所入博而約之亦可弗畔未可以其言非盡出於夫子而輕議之也
  朱子曰凡禮有本有文自其施於家者言之則名分之守愛敬之實其本也冠昏喪祭儀章度數者其文也其本者有家日用之常體固不可以一日而不修其文又皆所以綱紀人道之始終雖其行之有時施之有所然非講之素明習之素熟則其臨事之際亦無以合宜而應節是以不可一日而不講且習焉也禮記須兼儀禮讀如冠禮喪禮鄉飲酒禮之類儀禮皆載其事禮記只𤼵明其理讀禮記而不讀儀禮許多理皆無安著處 禮記有說宗廟朝廷說得逺後不切於日用若欲觀禮須就禮記節出切於日用常行者如玉藻内則曲禮少儀看 學者博學而無以約之則非學也何謂約禮是也禮者履也謂昔之誦而說之者至是可踐而履之也然古禮非必有經蓋先王之世上自朝廷下達閭巷其儀品有章動作有節所謂禮之實者皆踐而履之矣則豈必簡策而後傳哉其後禮廢儒者惜之乃始論著為書以傳於世今禮記四十九篇則其遺說己學而求所以約之者不可以莫之習也易曰知崇禮卑禮以極卑為事故自飲食起居洒掃欬唾之間皆有儀節聞之若可厭行之若瑣碎而不綱然惟愈卑故愈約與所謂極崇之知殆未可以差殊觀也夫如是故成性存存而道義出矣此造約之極功也
  項氏安世曰禮記諸篇有相牴牾者蓋諸家各記其師說如本朝諸臣之家喪祭之禮各成一書亦不能以相似也世之好禮者總而集之以資考證可也必欲曲為之說使貫為一家則妄也如檀弓之言喪或以為大功或以為齊衰或以為當使之喪或以為不當使之喪或以為可反或以為不可反如此類甚多惟其各載姓名故後人不以為疑而得置議論取舍於其間未有合為一說而並用之者也自餘諸篇不載姓名則遂以為皆古之成禮也而一切强解而曲通之可乎
  魏氏了翁曰人生而莫不有仁義之性存乎其心經禮三百曲禮三千聖人禀諸天道所以合内外之道而節文乎仁義者也學者誠能即是僅存之禮而推尋之内反諸心隨事省察充而至於動容周旋之會揖遜征伐之時則是禮也將以宅天衷而奠民極豈形器云乎哉
  衞氏湜曰凌節而求躐等而議越見聞以談卓約後學大患也矧會禮之家名為聚訟儻率意以去取其能息同異之辨絶將來之譏乎以上論讀經方法
  綱領三此篇論諸家醇疵及後代禮儀
  范氏蔚宗曰漢興諸儒頗修藝文東京學者亦各名家而章句多者或乃百餘萬言康成括囊大典網羅衆家刪裁繁蕪刊改漏失自是學者畧知所歸王父豫章君李賢注蔚宗祖父𡩋字武子晉武帝時為豫章太守每考先儒經訓而長於康成常以仲尼之門不能過也及傳授生徒並専以鄭氏家法云
  孔氏穎達曰大小二戴共氏而分門王鄭兩家同經而異注爰從晉宋逮乎周隋其傳禮業者江左尤盛其為義疏者南人有賀循賀瑒庾蔚崔靈恩沈重宣皇甫侃等北人有徐遵明李業興李寳鼎侯聰熊安生等其見於世者惟皇熊兩家而已熊則違背本經多引外義又欲釋經文惟聚難義皇氏雖章句詳正微稍繁廣又既遵鄭氏乃時乖鄭義此皆二家之弊未為得也然以熊比皇皇氏勝矣雖體例既別不可因循今奉敕刪理乃據皇氏以為本其有不備以熊氏補焉
  唐書列傳曰孔穎達八歳就學誦記日千餘言闇記三禮義宗劉焯名重海内及請質所疑遂大畏服穎達與顔師古王恭等受詔撰五經義疏凡百餘篇名曰正義王恭講三禮别為義證甚精博
  宋史藝文志曰初禮記月令篇第六即鄭注唐明皇改黜舊文附益時事號御删月令升為首篇集賢院別為之注厥後學者傳之而釋文義疏皆本鄭注遂有別注小疏者詞頗卑鄙淳化初李至復請行鄭注秘閣集議請如至奏
  鄭氏樵曰康成用功於六經深矣而後世獨取周禮禮記毛詩大扺鄭氏學長於禮而深於經制故先注禮而後箋詩至於訓詁又欲以一一求合於周禮不知詩人一時之言不可一一牽合也其注禮記以維申及甫為仲山甫泮宫為頒政敎之宫至箋詩則以甫侯為吕侯頖宫為學宫出於一人而為二說蓋由注禮之時未見毛詩箋詩之時注禮已行不可追改箋詩之時方悟注禮之失安知他日不悟箋詩之失乎
  朱子曰禮記有王肅注煞好大史公樂書載樂記全文注家兼存王鄭如陸農師禮象陳用之禮書亦該博陳氏勝陸氏 鄭康成是個好人考禮名數大有功王肅議禮必反康成 魏徵以小戴禮綜彚不倫
  更作類禮二十篇數年而成太宗美其書錄置内府今此書不復見甚可惜也 二程與横渠多是古禮溫公則大槩本儀禮而參以今之可行者要之溫本較穏若伊川禮則祭祀可用昏禮惟溫公者好
  楊氏復曰先生所定家鄉邦國王朝禮専以儀禮為經及自述家禮則又通之以古今之宜故冠禮則多取司馬氏昏禮則參諸司馬程氏喪禮則本之司馬氏後又以髙氏之書為最善及論祔遷則取横渠遺命治喪則以書儀疏畧而用儀禮祭禮則兼用司馬程氏而先後所見又有不同節祠則以韓魏公所行者為法若夫明大宗小宗之法以寓愛禮存羊之意此又家禮之大義所繫蓋諸書所未及而先生於此尤拳拳也
  晁氏公武曰禮記二十卷漢戴聖纂鄭康成注即所謂小戴者也禮記正義七十卷唐孔穎達等貞觀中奉詔撰禮記外傳四卷唐成伯璵撰義例兩卷名數兩卷雖以禮記為目通以三禮言之劉明素序張幼倫注唐月令一卷唐明皇删定李林甫注序謂吕氏定以孟春日在營室不知氣逐閏移節隨斗建於是重有删定景祐初改從舊文由是別行石經禮記二十卷偽蜀張紹文所書首之以月令議者謂經禮三百曲禮三千毋不敬一言足以蔽之故先儒以為首肆情變亂甚無謂也明道中庸解一卷程顥撰楊中立中庸解一卷楊時撰晁以道中庸解一卷游定夫中庸解一卷芸閣禮記解十六卷吕與叔撰與叔禮學甚精博中庸大學尤所致意也三禮圖聶崇義纂集以鄭康成阮諶等六家圖刊定建隆二年奏之賜紫綬犀帶奬其志學竇儀為之序太常禮書一百五十卷陳祥道撰解禮之名物且繪其象甚精博丁丑三禮辨李心𫝊撰小戴之書疑者一百九十八鄭氏注疑者三百七十五各辨其所以而詳識之
  熊氏禾曰儀禮為六經之一大小戴記如春秋之左氏公穀乃其傳耳自安石廢罷儀禮但以小戴設科自是學者更不知有禮經文公晚年為經傳通解大綱細目具載歴門人黄勉齋楊信齋三世始克成書
  魏氏了翁曰平江衞氏正叔自鄭注孔義陸釋以及百家之所嘗講者會粹成書凡一百六十卷如范𡩋何晏例各記其姓名以聽覽者之自擇
  陳氏振孫曰吕與叔撰表記冠昏鄉飲酒鄉射燕聘義喪服四制凡八篇又有曲禮上下中庸緇衣大學儒行深衣投壺八篇此朱晦庵所傳本刻之臨漳射垜書坊稱芸閣吕氏即其書也方慤禮記解二十卷以王氏父子獨無解義乃取其所撰三經義及字說申而明之其所解文義亦明白馬睎孟禮記解七十卷亦宗王氏朱子曰方馬之解合當參考儘有說得好處不可以其新學而黜之也兼山中庸說一卷郭忠孝撰中庸集解二卷會稽石塾集凡十家之說晦庵為之序大學中庸章句或問各三卷晦庵撰復取石子重所集解删其繁亂名以輯畧曲禮學記口義各二卷戴溪撰中庸說項安世撰禮象十五卷陸佃撰以改舊圖之失陳祥道禮書百五十卷論辨詳博閒以繪畫於唐代諸儒之論近世聶崇義之圖或正其失或補其闕
  衞氏湜曰漢鄭康成因盧植事馬融以禮記融植所考定並為之注唐孔穎達先與朱子奢李善信賈公彥柳士宣范義頵張權等取皇熊二家義疏删定續與前修疏人及周元達趙君贊王士雄等覆更詳審為正義凡七十卷邱氏光庭書四卷摭經典訓釋之不同復以經典證之中山成氏伯璵為禮記外傳四卷吳郡張氏幼倫注凡一百一十條雖舉禮記為目實兼三禮言之宋臨川王安石有禮記𤼵明一卷長樂劉彝七經中義一百七十卷内禮記四十卷李氏格非有精義十六卷隨所見為之義横渠張氏有記說三卷馬氏睎孟有解七十卷延平周氏諝解王制禮運禮器郊特牲玉藻學記樂記祭法祭義祭統經解哀公問仲尼燕居孔子閒居中庸表記大學共十七篇不見於中興館閣書目山陰陸氏佃解禮四十卷又新說四卷嚴陵方氏慤有解義二十卷藍田吕氏大臨有禮解十卷館閣書目止一卷長樂陳氏祥道有講義二十四卷禮書百五十卷禮例詳解十卷案方馬陸三家書坊鋟板傳於世方氏最為詳悉有補初學然雜以字說且多牽合大為一書之累閒有與長樂陳氏講義同者馬氏陸氏皆畧馬氏大學解義與藍田吕氏同朱文公或問以為吕氏今從之陸氏說多可取間有穿鑿亦字學誤之也廬陵胡氏銓有禮記傳十八卷石林葉氏夢得有解禮記十九篇其仲子模過庭錄時有論說新安朱文公中庸大學章句或問之外其他說散見於語錄儀禮經傳通解廣安游氏桂為經學十二卷金華應氏鏞為纂義二十卷慶源輔氏廣取注疏及方馬胡陸諸家倣吕氏讀書記編集間有已說金華邵氏淵解曲禮王制樂記中庸大學五篇以上解義惟方氏胡氏始末全備自餘多不過二十篇或三數篇或一二篇或因講說僅十數篇其他如語錄如文集凡有及於禮經可以開曉後學者裒輯編次粗已詳盡
  陳氏澔曰近世應氏集解於雜記大小記等篇皆闕而不釋噫愼終追逺其關於人倫世道非細故而可畧哉以上論諸家醇疵
  班氏固曰秦燔詩書陳涉之王也魯諸儒持孔子禮器徃歸之及髙帝圍魯魯中諸儒尚講習禮弦歌之音不絶豈非聖人遺化好學之國哉於是諸儒始得修其經學講習大射鄉飲之禮叔孫通作漢禮儀因為奉常諸弟子共定者咸為選首漢興言禮則魯髙堂生
  范氏蔚宗曰光武中興愛好經術先訪儒雅於是立五經博士各以家法敎授禮大小戴太常差次總領焉中元元年初建三雍明帝親行其禮建初中大會諸儒於白虎觀考詳同異肅宗親臨稱制如石渠故事
  歐陽氏修曰自漢以來史官所記事物名數降登揖讓拜俛伏興之節皆有司之事耳所謂禮之末節也然用之郊廟朝廷自搢紳大夫從事其間者皆莫能曉習而天下之人至於老死未嘗見也況欲識禮樂之盛曉然諭其意而被其敎化以成俗乎嗚呼習其器而不知其意忘其本而存其末又不能備具所謂朝覲聘問射鄉食饗師田學校冠昏喪葬之禮在者幾何自梁以來各立一家之學唐初即用隋禮太宗時房元齡魏徵等因隋之禮增以天子上陵朝廟養老大射講武讀時令納皇后皇太子入學太常行陵合朔陳兵大社等是為貞觀禮髙宗時又詔長孫無忌杜正倫李義府李友益劉祥道許圉師許敬宗韋琨等增之為一百三十卷是為顯慶禮其文雜以式令而義府敬宗方得幸多希旨傅會事既施行議者皆以為非詔復用貞觀禮由是終髙宗世貞觀顯慶二禮兼行而有司臨事逺引古義與二禮參考增損之無復定制開元十年以韋縚為禮儀使掌五禮王嵒疏請删去禮記舊文而益以今事付集賢院議學士張說以為禮記不刊之書去聖久逺不可改易而貞觀顯慶禮前後不同宜加折衷詔徐堅李銳施敬本撰述未就而銳卒蕭嵩代銳為學士奏王仲邱撰定一百五十卷是為開元禮由是唐之五禮之文始備而後世用之雖時小有損益不能過也貞元中王涇為郊祀錄十卷元和中韋公肅又錄開元以後禮文損益為禮閣新儀三十卷王彥威為曲臺新禮三十卷又採元和以來王公士民昏祭喪葬之禮為續曲臺禮三十卷嗚呼考其文記可謂備矣以之施於貞觀開元之間亦可謂盛矣而不能至三代之隆者具其文而意不在焉此所謂禮樂為虚名也哉
  宋史禮志曰宋太祖因太常聶崇義重集三禮圖詔詹事尹拙等儒學之士詳定之
  葉氏夢得曰國初循用唐開元禮舊書一百五十卷開寳初始命劉溫叟盧多遜扈蒙三人補緝遺逸通以今事為開寳通禮二百卷又義纂一百卷以𤼵明其旨嘉祐初歐陽文忠公知太常禮院請續編以姚闢蘇洵掌其事為太常因革禮一百卷議者病其太簡元豐中蘇子容復議詳定禮文至大觀中始修之鄭達夫主其事然時無知禮舊人書成頗多牴牾後亦廢
  陳氏祥道曰先王之治以禮為本晚周而下先王之制寖以掃地天下學者亦失其傳故隨武子不知殽烝孟僖子不知相禮范獻子不知問諱曾子不知奠方魯不知尚羔衞不知立市則時之知禮者蓋鮮矣漢興叔孫通之綿蕞禮儀徒規當時之近功而其法失於太卑魯二生之論禮樂必期百年然後興而其言失於太髙賈誼有修禮之議而困於絳灌曹褒有定禮之議而沮於酺敏傅咸極論於晉而誚於流俗劉蕡𤼵策於唐而棄於一時繇漢以來千有餘歳禮之道終不眀禮之事終不行也
  朱子曰六經之道同歸禮樂之用為急遭秦滅學禮樂先壊漢晉以來諸儒補緝竟無全書其頗存者三禮而已周官一書固為禮之綱領至其儀法度數則儀禮乃其本經而禮記郊特牲冠義等篇乃其義疏耳前此猶有三禮通學究諸科禮雖不行而士猶得以誦習而知其說熙寧以來王安石變亂舊章廢儀禮而獨存禮記之科棄經任傳遺本宗末其失已甚而博士諸生又不過誦其虚文以供應舉至於其閒亦有因儀法度數之實而立文者則咸幽㝠而莫知其源一有大議率用耳學臆斷而已
  魏氏了翁曰河間獻王二戴馬鄭相與保殘補壊晉宋隋唐諸儒迭為𤼵揮三禮得不盡亡自正義既出先儒全書泯不復見自列於科目博士諸生亦不過習其句讀以為科録計至金陵王氏又罷儀禮取士僅存周官戴記之科而士之習於禮者滋鮮就戴記而言如檀弓喪禮諸篇既指為凶事罕所記省則其所業僅一二十篇耳茍不得其義則又諉曰此漢儒之說也棄不復講所謂解說之詳僅有方馬陸陳諸家然而述王氏之說者也惟關洛諸大儒上接洙泗之𫝊乃僅與門弟子難疑答問而未及著為全書嗚呼學殘文闕無所因襲驅一世而㝠行焉豈不重可歎哉
  明史禮志曰明太祖初定天下開禮樂二局廣徵耆儒分曹究討洪武二年詔諸儒臣修禮書明年告成賜名大明集禮其書準五禮而益以冠服車輅儀仗鹵簿字學音樂凡升降儀節制度名數纎悉畢具又屢敇議禮臣李善長傅瓛宋濂詹同陶安劉基魏觀崔亮牛諒陶凱朱升樂韶鳯李原名等編輯成集且詔郡縣舉髙潔博雅之士徐一䕫梁寅周子諒胡行簡劉宗弼董彝蔡深滕公琰至京同修禮書以上論後代禮儀
  欽定禮記義疏卷首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一
  曲禮上第一之一
  正義孔氏穎逹曰案鄭目錄云名曲禮者以其篇記五禮之事祭祀吉禮也喪荒去國凶禮也致貢朝㑹賔禮也兵車旌鴻軍禮也事長敬老執贄納女嘉禮也此於别録属制度簡䇿重大分為上下吴氏澄曰曲者一偏一曲之謂中庸言致曲易
  大傳言曲成曲而中老子言曲則全王氏通言曲而當皆同義 張子曰物我兩盡自曲禮入 吕氏大臨曰禮云經禮三百曲禮三千中庸云禮儀三百威儀三千曲禮者威儀之謂布帛有經經禮象之今儀禮是也布帛有緯曲禮象之今禮記是也所載皆孔子門人傳授雜收於遺編斷簡者葉氏夢得曰經禮制之凡曲禮文之目先王之時皆有書與法藏於有司官掌之士習之有司守之周官大史大祭祀與羣執事讀禮書而恊事祭之日執書以次位常大㑹同朝覲以書恊禮事將幣之日執書以詔王小史大祭祀讀禮法至周衰而二者皆亡今禮記曲禮非其書與法之正漢儒雜記其所聞而纂之爾
  存異吕氏大臨曰今所傳儀禮者經禮也其篇末稱記者記禮之變則曲禮也 葉氏夢得曰經禮其常曲禮其變
  辨正朱子曰鄭康成等皆曰經禮即周禮三百六十官曲禮即今儀禮冠昏吉凶其中書儀三千以其有委曲威儀故有二名獨臣瓚曰周禮三百特官名耳經禮為冠昏吉凶盖以儀禮為經禮也而葉夢得曰經禮其常制之凡曲禮其變文之目愚意禮篇三名禮器為勝諸儒之説瓚葉為長盖周禮乃制治立法設官分職之書非專為禮設亦難計其官數以充禮篇之數至於儀禮則冠昏喪祭燕射朝聘自為經禮大目亦不容專以曲禮名之今之儀禮存者十七篇而其𨓜見於他書猶有投壺奔喪遷廟釁廟中霤等禮又古經増三十九篇而明堂隂陽王史氏記數十篇及河間獻王所輯禮樂古事多至五百餘篇或猶有𨓜在其間者大率以春官所領五禮之目約之其初固當有三百餘篇矣所謂曲禮皆禮之微文小節如今曲禮少儀内則玉藻弟子職篇所記事親事長起居飲食容貌辭氣之法制器備物宗廟宫室衣冠車旗之等凡所以行乎經禮之中者其篇之全數雖不可知然條而析之亦應不下三千有餘矣若專以經禮為常曲禮為變則如冠禮之不醴而醮用酒殺牲而有折俎孤子冠母不在之類皆禮之變而未嘗不在經禮篇中坐如尸立如齊毋放飯毋流歠之類雖在曲禮之中而不得謂之變禮其說誤也芮氏城曰此篇所記要在尋常日用居處執事
  接人應物至纖至悉處儀禮固不及載亦非儀禮之所能載也成周盛時禮教洋溢春秋以後日就消亡好禮君子隨所聞見得即錄之名曰曲禮庶乎識小之意云爾或以為偏曲一端或以為細微曲折皆可通
  案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焉故曰禮者天地之經也聖人因天地之自然人心之同然者而列其大綱有五曰吉曰凶曰賔曰軍曰嘉於吉之中分為禋祀實柴槱燎血祭貍沈疈辜肆灌獻饋食祠禴嘗烝則十二於凶之中分為喪荒弔禬恤於軍之中分為師均田役封各五於賔之中分為朝宗覲遇㑹同問視則八於嘉之中分為飲食冠昏賔射燕享脤膰賀慶則六而大目三十有六矣由是節之而冠有三加昏有六禮祭有朝踐饋熟事主事尸繹祭田有蒐苗獮狩師有侵伐治兵振旅喪有復𥫄小斂大斂殯𦵏小祥大祥禫除且有天子諸侯大夫士庶之分此經禮之三百猶可得而數者也至於升降出入周旋之威儀則豈特三千已哉其曰三千亦約舉之辭耳曲禮一書不特指其威儀并指出聖人制禮所以委曲周詳之故并君子行禮所以周旋曲當之源盖古人説禮之微言也
  曲禮曰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毋音無陸氏徳明曰女内一畫禁止意儼魚檢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禮主於敬儼矜莊貌人之坐思貌必儼然安定辭審言語也上三句可以安民 孔氏穎逹曰孝經云禮者敬而已矣鄭氏云曲禮之中體含五禮行禮皆湏敬也若如也思計慮也夫人計慮狀必端慤矜莊之貌如人之思也安定審貌慮之如言然後宣之於口心能肅敬身乃矜莊口復審慎可以安民也 程子曰主一之謂敬無適之謂一 又曰整齊嚴肅則心自一一則自無非僻之干矣 又曰心定者其言安以舒不定者其辭輕以疾案程子定字義與安定辭定字别 真氏徳秀曰毋不敬身心内外不可使有一毫之不敬也其容貌必端嚴而若思其言辭必安定而不遽以此臨民民有不安者乎 朱子曰毋不敬統言主宰䖏儼若思敬者之貌安定辭敬者之言安民哉敬者之效也 徐氏師曽曰毋不敬一語無所不該而又及言貌者以其所關尤切也
  通論范氏祖禹曰學者必務知要知要則能守約守約則足以盡博矣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經禮三百曲禮三千亦可以一言蔽之曰毋不敬存疑孔氏穎逹曰此明人君立治之夲先當肅心謹身慎口之事下文安民哉是君上所行 程子曰此君徳也君徳即天徳也 劉氏彞曰毋不敬則動容貌斯逺𭧂慢矣儼若思則正顔色斯近信矣安定辭則出辭氣斯逺鄙倍矣三者脩身之要為政之夲吕氏大臨曰欲脩其身先正其心敬之謂也脩身者正言貌以禮者也故毋不敬者正其心也儼若思者正其貌也安定辭者正其言也三者正矣則無所往而非正
  案敬字是徹上徹下之道帝王然士君子亦然首句夲包得下二句又必著下二句者以入徳言則存飬渾淪難於著手且於貌言上用力所謂制於外所以飬其中也以成徳言則至徳淵𣹢䖏無可形容於貌言上流露䖏易見所謂有諸中自然形諸外也
  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敖五報反長上聲従縦通樂音洛
  正義孔氏穎逹曰敖者矜慢在心之名心所貪愛為欲飲食男女是也在心未見為志不得自滿六韜云器滿則傾志滿則覆樂者人情所不能已當自抑止不可極為 馬氏睎孟曰敖欲消而絶之欲欲克而止之志欲損而抑之樂欲約而歸於禮也 方氏慤曰心有所放之謂敖有所慕之謂欲有所之之謂志有所湛之謂樂四者生於心而禮節人心者也 徐氏師曽曰長敖則喪徳従欲則敗度志滿則人離樂極則生悲四者皆人情所有而不可過故約之使合於中也
  餘論應氏鏞曰矜己⿰冫麦 -- 凌物為敖而其病根則生乎志滿逐物快己曰欲而其條暢則發於樂極四者蠧心之蟊賊溺身之酖毒學者所宜深戒 黄氏震曰志指其虛大而言樂指其逸樂而言四者敖尤凶徳存疑毛氏信卿曰敖與欲不能盡無不長之從之足矣盖強人以所難則人不堪且將蕩然而莫之止故不若即其情而為之制使行焉自著居焉自安尚何敖欲之有
  存異鄭氏康成曰四者慢遊之道桀紂所以自禍辨正胡氏銓曰四者聖賢所同戒鄭意專指人君非也 楊氏鼎熙曰四不可乃深戒之辭故雖一念之矜便是敖一意之貪亦是欲稍有伐善之心仍是滿偶有燕安之習即是極盖恐積小成大正當省察於所忽也若徒去其太甚而止則非君子克己工夫案四者人情所易溺故亟言不可以見克之必力除之務盡檢身之君子亦惟敬以勝之而已
  賢者狎而敬之畏而愛之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積而能散安安而能遷狎户甲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狎習也近也心服曰畏凡與人交不可以己心之愛憎誣人之善惡積謂已有蓄積見貧窮者則當能𣪚以賙救之安安謂今已安此 之安圖後有害則當能遷 孔氏穎逹曰心雖親幸亦當知其惡雖憎疾亦當知其善安安上安指心下安指䖏 朱子曰人之常情與人親狎則敬弛有所畏敬則愛衰惟賢者乃能狎而敬之是以雖䙝而不慢畏而愛之是以貌恭而情親也己之愛憎或出私心而人之善惡自有公論惟賢者存心中正乃能不以此而廢彼也 徐氏師曽曰愛而知惡小過則規大過則絶不溺愛也憎而知善一言不廢寸長必録不偏惡也財不務自封而吝出安不圗自便而憚改六者皆中道惟賢者主敬功深故察理精而物不能淆充飬熟而情無所溺耳 楊氏𪔂熙曰此舉賢者為法六而字都是轉語狎平居親䁥之人畏尊重嚴恪之意
  通論孔氏穎逹曰愛而知其惡若石碏知子厚憎而知其善若祁奚知解狐積而能𣪚若宋饑樂喜請君及諸大夫貸民粟安安而能遷若齊姜語公子懐與安實敗名 朱子曰賢者狎而敬之如晏平仲善與人交乆而敬之既愛之而又敬之也畏而愛之如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之畏畏中有愛也 胡氏銓曰魏徵云憎者惟見其惡愛者止知其善愛憎之間所宜詳謹春秋傳好不廢過惡不去善
  存疑孔氏穎逹曰見賢者附而近之習其徳藝然朋儕易䙝又當敬之賢有徳行心所畏服必當親愛不可疏之 吕氏祖謙曰湏將狎與敬作一字看畏與愛作一字看方見得親近賢者氣象 劉氏彞曰積其學而能𣪚之政上也積其財而能散之民次也積而不能散下矣國欲安必防其危而遷其徳善以除其危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能遷之謂也 應氏鏞曰安安者随所安而安也安者仁之順遷者義之決 馬氏睎孟曰積而能散以財𤼵身也安安而能遷者義之與比也
  辨正朱子曰上六句文意大同皆蒙賢者二字為文言皆衆人所不能惟賢者乃能之舊注非是
  案經文賢者二字提起盖其辨既精𣹢飬有素所以接於人者皆出於大公䖏於己者不膠於一定末二句亦只是不私財不懐居之意朱子雖安安而能徙義正謂不貪便安而能徙於義非謂今安於義而又當日進也劉應二家似過求深
  臨財毋茍得臨難毋茍免很毋求勝分毋求多難乃旦反很胡懇反分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毋茍得為傷亷也毋茍免為傷義也很鬩也謂争訟也毋求多為傷平也 孔氏穎逹曰臨財茍得入已則傷亷隅難謂有寇仇為人臣子當致身授命以救之很謂小小鬩很當引過歸己不可求勝所分之物人皆貪欲望多入已故戒求多馬氏睎孟曰很毋求勝君子所以懲忿也分毋求多君子所以安分也 朱子曰很毋求勝如與人争鬪分辨曲直便令理眀不必求勝在我也 朱氏申曰很固有勝負之理然務求勝則為鬪很矣分固有多寡之數然必求多則為過分矣 徐氏師曽曰臨財亦有當得者茍得則傷義臨難亦有當免者茍免則害道鬪很非禮且有㤀身及親之禍義利不眀有分外求得之心故皆戒之
  餘論王氏子墨曰得其所當得天下不以為貪免其所可免天下不以為怯至於非所當得君子泊然無欲心非所可免君子毅然無難色待小人以君子何所不容彼很也而求勝之則隘矣得喪窮逹之来我何往而不樂㤀其分而過望之則戚矣是二者其患生於有我有我故與物為敵必至於好勝有我則不知天必至於不安分
  案四毋字皆有裁之以義意上二句嚴之於大下二句謹之於小
  疑事毋質直而勿有
  正義鄭氏康成曰質成也彼已俱疑而已成言之終不然則傷知直正也若不疑則當稱師友而正之謙也 孔氏穎逹曰人多專固未知而為己知故彼疑來問若己亦疑則無得成言之即彼疑而我不疑仍湏謙退勿謂已有此義也 朱子曰两句連説為是疑事毋質即少儀所謂毋身質言語也直而勿有謂陳我所見聴彼決擇不可據而有之專事強辨不然則是以身質言語矣
  餘論徐氏師曽曰凡人有偏心者多執己見而不復思有忌心者懼形已短而不肻屈天下事理夲非一人意見所能盡況於疑事尤不可執己見者乎存異吕氏大臨曰可疑而不疑則道不信可直而不直則道不見我且直之直吾道而已故終日與人辨而不自有也 周氏行己曰君子有同天下之志而無善一己之心故致其大知以釋其疑使天下之疑者不疑質其所疑則天下疑矣推其大直以直其未直使天下之不直者直有其直則天下不直矣 陳氏櫟曰已雖正直不可振而矜之以已直彰彼曲勿有其直可也
  案朱子訓直為我所見而諸説以為直道直名且欲以我之直化人之直不可以我之直彰人之曲俱非確解鄭孔分上句我亦疑下句我不疑甚分明
  若夫坐如尸立如齊夫音扶齊側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如尸視貌正如齊磬且聴也孔疏士虞禮祝闔户牖如食間祭義出户而聴是主人有聴法齊謂祭祀時孔疏祭前齊於適寢中坐而無立今謂祭時立於神前非祭前齊戒之齊 孔氏穎逹曰尸居神位坐必矜莊言人雖不為尸所在坐法必當如尸之坐人之倚立多慢不恭故必湏磬折屈身如祭時之齊吴氏澄曰祭之日為尸者有坐而無立案古立尸殷坐尸周拜妥尸則尸無不坐故坐以尸為法立祭者有立而無坐故立以祭者之齊為法 徐氏師曾曰二者主敬之目存異鄭氏康成曰若夫言若欲為丈夫也春秋傳曰是謂我非夫
  辨正朱子曰劉原父云大戴禮曾子事父母篇曰孝子惟巧變故父母安之若夫坐如尸立如齊此成人之善者未得為人子之道也記者取此六字而若夫二字失於刪去鄭康成以丈夫解之繆
  禮從宜使從俗使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事不可常也 孔氏穎逹曰從宜者前事不可準定貴從當時之宜也使謂臣為君出聘也 應氏鏞曰從宜大而百王百世質文損益之時小而一事一物泛應酬酢之節又曰五方皆有性千里不同風所以入國而必問俗也 吕氏大臨曰禮有不可行者必變而從宜如老者不以筋力為禮貧者不以貨財為禮之類 陳氏祥道曰記曰禮可以義起從宜之謂也又曰入國而問俗從俗之謂也朱子曰宜謂事之所宜若男女授受不親為禮而
  祭與喪則相授器之類俗謂彼國之俗若魏李彪以吉服弔齊齊裴昭明以凶服弔魏盖得此義 戴氏溪曰宜者義也禮與義俱禮不合宜是為非禮之禮俗非流俗之謂風俗各有所尚茍非俗之所安君子不以為禮
  通論戴氏溪曰古之君子其律已甚嚴而酬酢萬物不為崖異怪僻之行故麻冕純儉夫子從衆魯人獵較夫子亦獵較今之君子或好為異世驚俗之舉以取惡納侮是亦不明夫禮之故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從宜若晋士匄帥師侵齊聞齊侯卒乃還春秋善之孔疏魯襄公十九年公羊傳云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大其不伐喪也俗謂牲幣之属從俗所出禮器曰天不生地不飬君子不以為禮 胡氏銓曰使從俗役使人必從俗所便 林氏光朝曰禮從宜大夫無遂事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則為之 吕氏大臨曰敬者禮之常時者禮之變坐如尸立如齊盡其敬禮從宜使從俗適其時也體常盡變則禮逹之天下周旋而無窮也正義朱子曰禮從宜使從俗當又是一書案舊夲與上節合為一今從朱子分之
  夫禮者所以定親疏決嫌疑别同異明是非也夫音扶疏所居反别彼列反
  正義孔氏穎逹曰自此至往敎一節總明人之所行皆當由禮故以禮為目 葉氏夢得曰親疏位也嫌疑情也故言定言決同異事也故言别是非理也故言明禮至於明則禮之逹也 陳氏祥道曰两物相似為疑以此兼彼為嫌 朱氏申曰親疏定則分不差嫌疑決則情不壅同異别則文不雜是非明則理不蔽
  通論孔氏穎逹曰定親疏者五服之内大功以上服麤者為親小功以下服精者為疏決嫌疑者若妾為女君期女君為妾若報之則大重降之則有舅姑為婦之嫌故全不服是決嫌也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引夫子喪顔淵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是決疑也别同異者夲同今異姑姊妹是也夲異今同世母叔母及子婦是也明是非者得禮為是失禮為非若主人未小歛子游裼裘而弔得禮而是曾子襲裘而弔失禮而非但嫌疑同異是非之属在禮甚衆各舉一事為証 吕氏大臨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絶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絶於地為祖父母齊衰期為曾祖父母齊衰三月此所以定親疏也嫂叔不通問嫂叔無服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燕不以公卿為賔以大夫為賔此所以别嫌疑也己之子與兄弟之子異矣引而進之同服齊衰期天子至於庶人貴賤異矣而父母之喪衰疏之服饘粥之食無貴賤一也大夫為世父母叔父母衆子昆弟昆弟之子降服大功尊同則不降此所以别同異也禮之所尊尊其義也其文是也其義非也君子不行也其義是也其文非也君子行之故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衆男女不授受禮也嫂溺則援之以手此所以明是非也 馬氏睎孟曰喪期有逺近之殺宗廟有遷毁之制恩之隆者服之三年而不為厚族之逺者殺於袒免而不為薄定親疎也宗廟之儀迎牲而不迎尸燕飲之禮宰夫為獻主而以大夫為賔所以斷君臣之疑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幣不交不親所以别男女之嫌決嫌疑也
  案周禮以吉禮事鬼神以凶禮哀邦國以賔禮親邦國以軍禮同邦國以嘉禮親萬民則禮有五所包甚廣非特喪禮為然孔氏吕氏舉喪禮言之欲人類推耳其實泛言禮之用也
  禮不𡚶説人不辭費説音悦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𡚶説人為近佞媚也君子説之不以其道則不説也不辭費為傷信君子先行其言而後從之 朱子曰禮有常度不為佞媚以求説於人也不辭費辭逹則不貴於多 毛氏信卿曰禮不能不説人特不𡚶説耳禮不能無辭但不費辭耳説之以道何惡於説辭逹而已何惡於辭 應氏鏞曰皆所以飬其正大簡易之心也 陳氏澔曰求以説人已失䖏心之正況𡚶乎不𡚶説人則知禮矣躁人之辭多君子之辭逹意則止言者煩聴者必厭存疑孔氏穎逹曰禮動不虛若説人之徳則爵之問人之寒則衣之若無爵無衣則為𡚶説為人當言行相副有言無行為辭費 胡氏銓曰不辭費禮雖不可輕費𡚶用亦不可以煩費為辭貴於合禮 呉氏澄曰或謂説人與檀弓税人同謂以物遺人也𡚶説謂不當説而説之辭與不辭貧不辭賤之辭同𡚶以説人而無所揆度是不當用而用也辭以費之多而有所吝惜是當用而不用也
  禮不踰節不侵侮不好狎好舊去聲今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傷敬也 孔氏穎逹曰禮者所以辨尊卑别等級使上不逼下下不僭上故云禮不踰越節度也不侵侮者禮主於敬自卑而尊人故不得侵犯侮慢於人也賢者當狎而敬之若直近而習之不加於敬則是好狎 馬氏睎孟曰喪終三年不敢過哀也一獻百拜不敢過樂也皆不踰節 吴氏澄曰節謂有分限不踰者不可不及亦不可過或嚴而苛由侵刻而至於凌侮是剛惡也或和而流由歡好而至於䙝狎是柔惡也二者亦皆非禮 周氏行已曰居下而犯上則踰上之節居上而逼下則踰下之節侵侮者失人好狎者失已君子居上不驕為下不倍與人不争䖏已必敬
  餘論吕氏大臨曰踰節則長㓜貴賤親疏亂矣啟侵之道也好狎則親䁥慢易之心生矣啟侮之道也儉者自約而不侵人恭者自下而不侮人
  脩身踐言謂之善行行脩言道禮之質也行下孟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踐履也言履而行之言道言合於道質猶夲也禮為之文飾耳 孔氏穎逹曰忠信仁義為夲禮以為文飾行脩者忠信之行脩言道者言合於仁義之道則可與禮為夲也 陳氏櫟曰脩身而能踐其言者方謂之善行躬行之行既脩而所言又合於道此行禮之夲也 朱氏申曰脩身故行脩踐言故言合於道 陳氏澔曰人之所以為人言行而已忠信之人可以學禮故曰禮之質也
  通論應氏鏞曰曲禮三千以敬為首故自安民而下歴陳長敖從欲志滿樂極之戒與夫事賢交衆持已接物之道皆所以脩身善行而為禮之質也不反之於質而徒區區於繁文末節之間亦外焉而已 方氏慤曰樂記以中正無邪為禮之質盖惟行脩言道乃能中正無邪曲禮言其始樂記言其終
  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禮聞來學不聞往教
  正義鄭氏康成曰來學不往教尊道藝也 孔氏穎逹曰凡學之法當就其師處北面服膺不可以屈師親來就已 朱子曰此與孟子治人治於人食人食於人語意相類取於人者為人所取法也取人者人不來而我引取之也禮有取於人所以彼有來學無取人所以我無往教 陳氏櫟曰彼有求道之誠則尊嚴而道可傳我有枉道之教即䙝凟而道終不可傳也
  存疑吕氏大臨曰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學者之道也禮聞來學不聞往教教者之道也取猶致也致於人者我為人所致而教之在教者言之則來學者也取人者我致人以教已在教者言之則往教者也師嚴然後道尊道尊然後民知敬學友不可以有挟況於師乎雖天子不召師況於學者乎
  存異鄭氏康成曰謂君人者取於人謂髙尚其道取人謂制服其身孔疏熊氏云此謂人君招賢之禮取於人既招致賢人當於身上取其徳行用為政教不聞直取賢人授之以位制服而已 朱氏申曰上二句言尊君之禮謂君道當為人取法 楊氏鼎熙曰上以為仕言下以為師言謂皆自重也 胡氏銓曰取於人以身下人舜取於人以為善是也取人謂屈人從已齊王欲見孟子而使之朝是也 戴氏溪曰可以取可以無取之意物所以將禮因物之不至而失禮者有之故行禮者使人取於我不當使我取於人辨正語類問此説如何朱子曰據某所見都只就教者身上説取於人者是人來求我我因而教之取人者是我求人以教取於人者便是有朋自逺方來童蒙求我取人者便是好為人師我求童蒙
  案事有两端故夲文两用禮字提起意只一樣故朱子合言之若鄭謂取人者制服其身則與往教不類朱氏謂君不可取人為法於義尤悖周氏戴氏以取為取財則聖人公溥未必以一人之財給天下之求
  道徳仁義非禮不成
  五義孔氏穎逹曰道者通物之名徳者得理之稱仁是施恩及物義是裁斷合宜言人欲行四事不用禮無由得成 王氏子墨曰仁義之實始於赤子愛親敬兄之際夲與生俱生之物率而行之固無非道存而有之固無非徳然人之得於天者不能無厚薄昏明之小異茍無禮以節文之則或過或不及將有𤼵而不中節者不足以為仁義道徳之至矣 周氏諝曰禮出乎道徳仁義而為之節文者也方其出於道徳仁義則道徳仁義者禮之夲故曰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也及其為之節文則道徳仁義反有資於禮矣故曰道徳仁義非禮不成 徐氏師曽曰此成己之資於禮也
  餘論沈氏煥曰道徳仁義渾然無偏倚之謂成楊墨之仁義去道徳而言之也老子之道徳去仁義而言之也二者皆有𡚁以執一偏不知禮也道徳仁義理一而名二體同而用殊各行於其所當行而不偏於一曲非禮不能也
  教訓正俗非禮不備
  正義孔氏穎逹曰教謂教人師法訓謂訓説義理以此教訓正其風俗非得其禮不能備具 馬氏睎孟曰周之盛時民之祭祀冠婚飲射皆董於鄉閭之吏動作起居無一日而不在於禮此教訓正俗所以非禮不備也 黄氏炎曰率之以身而使傚之之謂教諭之以言而使循之之謂訓 吴氏澄曰為其不知不能而使之效之之謂教因其所知所能而使之馴之之謂訓 陳氏澔曰立教於上示訓於下皆所以正民俗然非齊之以禮則或有教訓所不及者故非禮不備 徐氏師曾曰此教民之資於禮也
  分争辨訟非禮不決
  正義鄭氏康成曰分辨皆别也 吕氏大臨曰理有可否則争情有曲直則訟 朱子曰争見於事而有曲直分争則曲直不相交訟形於言而有是非辨訟則是非不相敵禮所以正曲直明是非故此二者非禮則不能決 吴氏澄曰以力校之謂争以言校之謂訟 戴氏溪曰伯夷降典折民惟刑典禮者折獄之道其功可至於無訟 徐氏師曾曰此治民之資於禮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意論輕重之序慎别淺深之量此分争辨訟所以待禮而決也
  案争者訟之端訟者争之成決者即所分所辨而不淆於两可之謂
  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禮不定
  正義馬氏睎孟曰君臣上下主於義而不可以無分無分則夷而至於亂父子兄弟出於恩而不可以無敬無敬則瀆而至於離此所以待禮而定也 陳氏櫟曰禮逹則分定故非禮則其分不定 吴氏澄曰國之倫君臣為大上下次之家之倫父子為大兄弟次之有分有義有恩有情其尊卑厚薄非禮有一定之制不能定之 徐氏師曾曰上下所包者廣官民僚属在在有之此正大倫之資於禮也
  通論吴氏澄曰所謂道徳者仁義而已矣禮夲乎仁義而仁義又以禮而成此仁義之全於己也教訓之備分辨之決仁義之及於人也教訓以導其善仁也使之不入於不善則仁之義分辨以禁其不善義也使之歸於善則義之仁定君臣上下而人合之義截然定父子兄弟而天属之仁藹然
  宦學事師非禮不親宦胡慢反鄭云學或為御
  正義鄭氏康成曰宦仕也孔疏左傳靈輙曰宦三年矣服䖍云宦學也是學職事為宦也 熊氏安生曰宦謂學仕宦之事學謂習學六藝此二者俱是事師 吕氏大臨曰師弟之分不正則學之意不誠學之意不誠則師弟之情不親而教不行 戴氏溪曰禮主於分分主於嚴然粲然有文以相接乃其所以為親也
  存異吴氏澄曰宦學猶言游學離家逺出臣伏於師如仕宦然有事師之禮然後師友之情親案宦字不可訓游案白虎通云弟子有君臣父子朋友之道故生則敬而親之此事師之在乎親也惟有禮則恩義兼盡所謂無犯無隐就養無方於畏敬之中見愛慕之篤故能傳道授業而解其惑也
  班朝治軍涖官行法非禮威嚴不行朝音潮涖𥠖至切
  正義鄭氏康成曰班次也涖臨也 孔氏穎逹曰朝朝廷也次謂司士正朝儀之位次治軍謂軍旅卒伍各正其部分涖官謂卿大夫士各有職掌 吕氏大臨曰班朝者正朝位也治軍者齊軍政也涖官行法者臨官府以行法令也三者皆所以治衆禮明乎尊卑上下之别則分無不守令無不從 陳氏澔曰威則人不敢犯嚴則人不敢違 徐氏師曾曰非禮則上不敬而下玩之欲其令行禁止不可得矣故曰威嚴不行此治衆之資於禮也
  通論朱子曰下以誠對威嚴則涖官當以威嚴為夲然恐其太嚴又當以寛濟之
  存異陳氏澔曰分職以涖官謹守以行法周禮八法制官府六曰官法謂官府所舉行之法涖官行法乃是一事
  案禮以明體統飭紀律脩職業吴氏澄謂三者皆有其法是也三者有禮則莊敬莊敬則威嚴而易慢之心無自而入此法之所以行也非禮則三者之法皆虚矣故不行
  禱祠祭祀供給鬼神非禮不誠不莊禱都討反供音恭
  正義鄭氏康成曰莊敬也 孔氏穎逹曰周禮都宗人禱祠鄭注云祠謂報賽小宗伯注云求福曰禱得求曰祠 戴氏溪曰禱祠祭祀行禮之時供給鬼神行禮之物 吴氏澄曰祭謂祭地祇祀謂祀天神通言之則享人鬼在其中也禱祠者因事之祭祭祀者常事之祭皆有牲幣之屬以供給鬼神必依於禮然後其心誠實其容莊肅 陳氏澔曰禱以求為意祠以文為主祭以飬為事祀以安為道 徐氏師曾曰此事神之資於禮也
  通論葉氏夢得曰禮自其末推及於其夲則始於道徳自其顯推至於其幽則終於鬼神 吕氏祖謙曰此通前叚只是一箇禮字孝經只是一孝字此類須參求其所以然 吴氏澄曰欲成己者必學而有所事之師欲治人者必在朝在軍在官有所行之法事師而親者充其父子兄弟之仁也行法而威嚴者充其君臣上下之義也明則脩己治人幽則事鬼神於禱祠祭祀而供給鬼神者仁之至義之盡也誠則仁之實於中莊則義之形於外凡此皆禮之所為也
  是以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撙茲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撙猶趨也孔疏節法度也言恒趨於法度 孔氏穎逹曰君子有徳有爵之通稱在貌為恭在心為敬應進而遷曰退應受而退曰讓 黄氏炎曰斂容正色肅然端莊之外著以為恭閑邪主一凛然敬惕之中存以為敬裁抑自居確守持盈之戒以為撙儉約不放常遵中正之規以為節卑以自牧操無欲上人之心以為退推以與人懐不居其有之念以為讓此六者即上所謂禮也君子務此則無往非道徳仁義之周流而教民以至事神各得其宜矣 徐氏師曾曰此章言禮為衆事之紀
  通論張子曰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仁之至也愛道之極也
  存疑吴氏澄曰敬節讓禮之實也實諸内者必徵諸外故於貌之恭而見其敬焉於事之撙而見其節焉於歩趨之退而見其讓焉君子務此三者以明禮也案撙字古訓聚鄭訓趨大約是不敢不及之意故文從尊如執尊者之器奉尊者之手毫不敢忽易也六字平分吴氏説太鑿
  鸚鵡能言不離飛鳥猩猩能言不離禽獸今人而無禮雖能言不亦禽獸之心乎夫惟禽獸無禮故父子聚麀鸚厄耕反鵡音武離𥠖至反猩音生禽獸盧夲作走獸麀音憂
  正義鄭氏康成曰聚猶共也鹿牝曰麀 孔氏穎逹曰猩猩人面豕身能言爾雅云二足而羽謂之禽四足而毛謂之獸又力小可擒捉謂之禽力大須圍守乃𫉬謂之獸通說鳥不可曰獸獸亦可曰禽周禮以禽作六摯卿羔大夫鴈 朱氏申曰鸚鵡能言而無禮故不離飛禽之類猩猩能言而無禮故不離走獸之類設使人而無禮能言其形則人其心則禽獸也黄氏震曰甚言禮之不可無聚麀父子之配無别陳氏澔曰鸚鵡鳥之慧者隴蜀𡽹南皆有之猩猩
  出交趾封谿等䖏
  案考工記天下之大獸五脂者膏者臝者羽者鱗者則羽屬鱗屬亦通謂之獸國語水虞登川禽韋注鼈蜃之屬是水族亦通謂之禽但古有散文有對文易失前禽周禮小禽私之及禽作摯俱散文也與飛鳥對文盧植夲作走獸吴氏澄從之
  是故聖人作為禮以教人使人以有禮知自别於禽獸别彼列反
  正義吕氏大臨曰人之血氣嗜慾視聴食息與禽獸異者㡬希特禽獸之言與人異爾然猩猩鸚鵡亦或能之是則所以貴於萬物者盖有理義存焉聖人因理義之同然而制為之禮然後父子有親君臣有義男女有别人道所以立而與天地參也縦恣怠傲滅天理而窮人欲將與馬牛犬彘無辨是果於自棄而不欲齒於人類者乎 馬氏睎孟曰孟子曰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㡬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曰㡬希者在去存之間爾故曰飽食煖衣𨓜居而無教則近於禽獸此聖人所以作為禮以教人使知獨貴於萬物而不失其良心也 陳氏祥道曰禽獸有知而無義有知故能言無義故未甞有禮於明禮言君子於為禮言聖人與作者之謂聖述者之謂明同意 徐氏師曾曰此章原禮之所由始 戴氏溪曰夫人為物最靈聖人待人至重也而曰與禽獸奚擇甚至以為禽獸之不如聖賢之論廹矣民生之初與禽獸等耳其自知貴重自别異於禽獸者聖人制禮之功也存疑陳氏祥道曰作者為之始為者作之繼 朱子曰陸農師㸃聖人作是句為禮以教人是一句案於聖人作絶句朱子亦偶有取於陸農師之說耳其實不必然也樂記一言然後聖人作為父子君臣以為紀綱一言然後聖人作為鞉鼓椌楬壎篪可皆於作字絶句乎陳氏分作為两訓亦太鑿
  大上貴徳其次務施報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大音㤗施以䜴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上帝皇之世其民施而不惟報孔疏惟思也其次三王之世禮始興焉 孔氏穎逹曰三皇五帝時淳厚不尚往来之禮所貴在徳徳主施但施而不希其反務猶事也三王之時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施則望報以為常事故其禮主尚往來 吕氏大臨曰大上者大道之行天下為公之時也禮有不答而人不非也後聖有作通其變使民不倦由是交際之道興焉 陸氏佃曰施報者往来之情往来者施報之迹 陳氏櫟曰聖人因人報施之情而制為禮尚往来之禮所以使人亹亹不倦於禮之交舉也此往施而彼不来報彼非禮也彼来施而此不往報此亦非禮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禮之設所以縁人情也故曰報者天下之利也又曰禮得其報則樂聖人因人情之所樂而制為往来之禮所以使天下之人亹亹而不倦也夫獻而必有酬酬而必有酢此往来之禮見於燕飲也主人出迎則客固辭客就東階則主人固辭此往来之禮見於際接也服之三年者其報必以期服之期者報亦如之此往来之禮見於喪紀也其往而不來來而不往則禮失其報而為禮者有時而怠矣存疑劉氏彞曰大上者至極之稱猶言大備全徳之人也繫其人不繫其時 吴氏澄曰貴徳者安而行之徳之尚也務施報者利而行之徳之次也此聖人因人情之所樂而制為往来之禮也
  案鄭孔言惟上古大道為公施者不望報故可不尚往来正見後世務施報而禮之必不可少也劉氏謂大上其次繫其人不繫其時吴氏諸説以貴徳為安而行之務施報為利而行之或又謂大上是自然之理其次是勉然之徳此仁與恕之分則似反尊大上而卑施報矣
  人有禮則安無禮則危故曰禮者不可不學也
  正義吕氏大臨曰一人有禮衆思敬之有不安乎一人無禮衆思伐之有不危乎此所以繫人之安危而不可不學者 朱子曰人有施報往來之禮則無忤於物而身安 陳氏櫟曰安生於上下之分定人有禮則分定而安無禮反是此禮所以不可不學也陳氏澔曰禮者安危之所係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無禮而安者也
  存異楊氏𪔂熙曰一説安危俱在心上心在天理上則安在人欲上則危
  辨正朱子曰古人之所以必由於禮但為禮當如此不得不由豈為欲安吾心而後由之也哉若必為欲安吾心然後由禮以接於人則是皆出於計度利害之私而非循理之公心矣 又曰有禮則安無禮則危如云仁則榮不仁則辱初無身心夲末之辨
  夫禮者自卑而尊人雖負販者必有尊也而況富貴乎夫音扶販方萬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負販者尤輕佻志利宜若無禮焉㳺氏桂曰負販之人當勞役之際宜若簡於禮猶
  必有所尊焉長者先而少者後壯者重而老者輕況富貴之人處可以行禮之地乎 方氏慤曰負者惟以力為事販者惟以利為事案詩是任是負負者未必販周禮販夫販婦則販而負者恒多大意指極貧賤者耳 黄氏炎曰禮非有他自卑而尊人逹此恭敬之心而已然是心也人皆有之雖微如負販亦必有尊人之心而況於富貴者乎
  案自卑而尊人實指出禮之為禮處盖讓者禮之實即負販者於勞役之時猶知相讓於路則盡人當卑已尊人可知矣此節見禮非髙逺難行無人不可能亦無人不可學也
  富貴而知好禮則不驕不淫貧賤而知好禮則志不懾好呼報反懾之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懾猶怯惑 孔氏穎逹曰貧者怯惑畏人使心志不遂知禮者持禮而行之故志不懾吕氏大臨曰古之君子不侮鰥寡不畏強禦茍無
  禮以節於内則外物之輕重足以移其常心矣故富貴者知其所當敬則不驕不淫貧賤者知其所自敬則志不懾 馬氏睎孟曰富貴之所以驕淫貧賤之所以懾怯者以内無素定之分而與物為輕重也好禮則有得於内而在外者莫能奪矣 方氏慤曰不驕不淫以禮能有所節也志不懾以禮能有所立也徐氏師曾曰或疑不懾與自卑相戾曰能自卑則
  自反常直故不懾何戾之有
  案此言人之境遇有殊而有禮則安一也好禮即自卑尊人之謂不驕不淫乃富貴之安不懾乃貧賤之安
  人生十年曰幼學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壯有室四十曰強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傳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與耄雖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頤冠去聲艾五盖反耆渠夷反耄忙報反期舊如字今從朱子音朞
  正義鄭氏康成曰名曰幼時始可學也内則曰十年出就外傅學書計有室有妻也妻稱室艾老也孔疏髪蒼白色如艾 朱子曰艾飬也 馬氏睎孟曰艾之為物乆而可療疾五十舊徳可服官政以治人 朱氏申曰艾治也 案老字之文從毛從化艾色蒼白始欲化也耆至也已至化也老則毛化之成若其義則徳成而可以飬人可以治人皆可通指使指事使人也六十不與服戎不親學傳謂傳家事任子孫是為宗子之父孔疏庶子年老亦得傳付子孫而鄭惟云宗子者五宗並是傳祭故指之若家事非相傳之事也耄惛㤀也春秋傳曰老將知耄及之悼憐愛也愛幼而尊老故不加刑期猶要也方氏慤曰人生以百年為期所期者終於此而已 朱子曰期居宜反周匝之義謂百年已周也頤飬也不知衣服食味孝子要盡飬道而已 孔氏穎逹曰檀弓三月為名稱幼十年出就外傅故以十年為節冠禮云棄爾幼志是十九以前為幼二十成人初加冠體猶未壯故曰弱至二十九通名弱三十氣血已定故曰壯三十九以前通曰壯壯乆則強故四十曰強一則智慮強二則氣力強也四十九以前通曰強年至五十氣力已衰堪為大夫得專事其官政耆至也六十至老之境而未全老不得執事但指事使人七十其老已全則傳家事付子孫不復指使也人或八十而耄或九十而耄故並言陸氏徳明曰或作八十曰耋九十曰耄 案詩逝者其耋朱子詩𫝊八十曰耋亦聿既耄朱𫝊九十曰耄則古或原有異稱也悼未有識慮可憐愛年七嵗而在九十後者以其同不加刑故退而次之悼可憐愛耄可尊敬雖有罪而不加刑辟周禮司刺有三赦一曰幼弱二曰老耄若律令未滿八嵗八十以上非手殺人他皆不坐案疏據周禮其義甚明而集解乃云九十有七垂死可悼柯尚遷云九十上下皆可憐愛之境則悼與耄與字何解百年不復知衣服飲食寒煖氣味故人子用心要求親之意而盡飬道也 吕氏大臨曰此備舉自幼至老毎十年一變之節未十年非不學也能食教以右手能言教以唯俞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七年教之男女之别八年教之長幼之序九年教之數日然未就外傅但因事而教之未足名學至十年可以從弟子之職出就外傅乃所謂學也二十始成人則可以勝衣冠故命之以冠既冠始學禮猶以其弱而未可用也故博學不教内而不出三十曰壯血氣定矣故可以有室室家者夫婦之稱也其壯雖可以給政役其材猶未足以備任用故博學無方遜友視志而已四十曰強強則成材矣志慮定而謀事審氣力完而任事果始可為士以事人治官府之小事至五十存於其心者已熟閱於義理者已多可謂成徳更事之人故可命為大夫以長人與聞邦國之大事也人非無蚤成夙知之才也而必如此者飬天下之才至於成就而後用則収功博如不待其成而用之所謂以政學者也害莫大焉六十曰耆耆者稽乆之稱詩云耆定爾功稽乆則將入於老故六十稱耆筋力既衰不足以任勞事可以使人而不可以使於人故六十不與服戎不親學也七十則筋力倦矣聰明衰矣外則致王事於君内則𫝊家事於子不可與事者也耄者老而知已衰悼者幼而知未及雖有罪而情不出於故故不加刑焉百年飲食居䖏動作無所不待於飬 戴氏溪曰聖人制禮以律天下以節人心使人血氣充實志意堅強壯者服其勞老者安其逸未用者無躁進之心當退者無不知足之戒每十年為一節而人心有定嚮矣二十血氣猶未定然趨向善惡判於此故責以成人之禮焉三十有室不至過而失節亦不至曠而失時此古人所以筋力盛夀命長也四十志氣堅定強立不反不奪於利害不怵於禍福可以出仕矣自此以往三十年宣勞於國非若後世強者有時不用少與老者並用至於怠惰廢弛而莫之能振也至於五十更歴世變熟知人情而服官政則明習故事詳審和緩不至於擾民生事矣年至六十㡬於老矣耆之為言有老成可敬之意於斯時也有指畫之勞而無奔走服事之役七十謂之老於此而猶與事接是不知止也然人每顧戀不忍去此聖人所以戒之在得也禮經飬老之禮鄉飲酒之義至九十而止獨曲禮曰百年曰期頤王制曰問百年者就見之夀至百年此亦絶無而僅有也自飬之外無他望焉三代之老上而天子諸侯飬之下而其家能飬之孝弟之風安得不行於天下也 方氏慤曰數起於一止於十天地竒耦之數隂陽生成之理至於是則必更焉故其生每於十年則必異其名至其時則必異其事也 王氏炎曰先王於人每十年而異其名使知盛衰之𠉀以定其血氣異其事使知脩為之方以定其志氣
  通論孔氏頴逹曰此明幼而從學至於成徳始終之行 馬氏睎孟曰自幼弱壯強至於艾者言血氣智慮之變也人血氣智慮加益則所學者宜愈深所任者宜愈大古之君子所以求舊臣而貴老成者以其徳備而多聞也自幼學而至五十道固已具矣加之十年則可以為大臣矣中庸曰官盛任使盖惟大臣可以指事使人也夫勞我以生佚我以老天之道也君子之仕至於七十其遺言餘行可以為法而傳於後世矣故曰老而傳自耄至於期老之極無預於事矣飲食不離寢膳飲從於遊所以致飬也然而三十而有室非必三十而後娶以昏姻之期不可過是過是則為失時四十而仕非必四十而後仕以學而至於四十足以仕矣不足以仕則為不學傳曰貴老為其近於親慈幼為其近於子悼耄之不加刑者此也陳氏祥道曰舜未百年而稱耄期是期之稱非特
  施於百年也禮之所言特其大致而已
  餘論程子曰古之生子能食能言而教之大學之法以知思未有所王便當以格言正論日陳於前雖未暁知且當薫聒盈耳充腹乆自安習若固有之雖以他言惑之不能入也若為之不豫及乎稍長私意偏好生於内衆口辨言鑠於外欲其純完不可得也存疑胡氏銓曰北史熊安生引古説堯年耆艾仲父年艾皆注云七十曰艾義與此違 朱子語類問七十老而傳則嫡子嫡孫主祭如此則廟中神主都用改換嫡子嫡孫名奉祀然父母猶在於心安乎曰然此等也難行且得躬親爾
  辨正朱子曰陸農師㸃人生十年曰幼作一句學作一句下倣此
  案以人生二字提起見人肖形宇宙當思無忝所生也孔疏云七十而傳祭祀之事猶親為之其視濯溉則子孫是古之傳於祭祀未甞不躬親也若改題必俟新主入廟朱子在喪不祭普同一獻不必别議稱呼已有定論矣
  大夫七十而致事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夫七十致其所掌之事於君而告老 孔氏穎逹曰七十曰老在家則傳家事於子孫在官致所掌職事還君明朝廷有賢代已君不使退而自去者尊賢也白虎通曰七十懸車致仕 徐氏師曾曰致仕示知止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有以道去其君而致事孟子致為臣而歸是也有以喪而致事者如閔子要絰服事退而致事是也有以老而致事者大夫七十而致事是也致事者退而家居士相見禮所謂宅者在邦則曰市井之臣在野則曰草莽之臣是也君子難進而易退故七十而致事
  餘論劉氏敞曰古者大夫七十而致事君曰是猶足以佐國家社稷也留之不可失也君雖留之臣曰不可貪人之榮不可慁人之朝不可塞人之路再拜稽首反其室君不強焉義也毋奪其爵毋除其禄毋去其采邑終其身而已矣此古者致事之義也是之謂上下有禮故古之為臣者不四十不祿不五十不爵不七十不致事古之仕者為道也非為食也為君也非為己也為國也非為家也是以時進則進時止則止
  若不得謝則必賜之几杖行役以婦人適四方乘安車正義鄭氏康成曰謝猶聴也君必有命勞苦辭謝之孔疏君若許其罷職必辭謝曰在朝日乆劬勞嵗積其有徳尚壯則不聴耳孔疏不得聴是其有徳尚壯猶堪掌事几杖婦人安車所以飬其身體也安車坐乗若今小車也孔疏四馬之車立乗一馬之車坐乘 孔氏穎逹曰行役謂夲國廵行役事婦人能飬人故許自隨適四方謂逺聘異國時乗安車然此飬老之具在國及出皆得用之行役婦人四方安車則互言之也吕氏大臨曰君優老而尊賢則有不得謝者矣既不許其去則不責筋力以為禮也賜之几杖則雖在君前亦授之詩云肆筵設席授几有緝御是也雖見君亦杖案七十見君去杖君命之則杖故春子曰七十揖杖八十輯杖九十則建杖 方氏慤曰几則憑之以安其體杖則持之以助其力也行役外事也而以婦人焉欲其雖在外猶在内也適四方勞事也而乘安車焉欲其雖服勞而不失其𨓜也馬氏睎孟曰天下之逹尊三大夫兼而有之君得
  不致其愛敬乎於其致事而去必有以勞之於其留而自輔必有以飬之几杖婦人安車者所以飬安其氣體不敢勞以事也所以見尚齒貴爵尊徳之義不嫌其為倨也
  通論熊氏安生曰既不聴致事則祭義云七十杖於朝是也聴致事則王制云七十杖於國八十杖於朝是也
  自稱曰老夫於其國則稱名
  正義鄭氏康成曰老夫老人稱也春秋傳曰老夫耄矣於其國雖君尊異之自稱猶若臣 孔氏穎逹曰自稱為老夫者明君貪賢之故而臣老猶在其朝也吕氏大臨曰大夫老不得謝與他國士大夫言則
  稱老夫所以優之也與己國士大夫言則稱名父母之邦不敢以尊老自居也 馬氏睎孟曰於其國猶曰自名者所以尊君也 陳氏澔曰己國稱名者不敢以尊者自居也
  餘論吕氏大臨曰衛石碏告陳曰老夫耄矣與他國士大夫言也晋荀罃謂荀偃士匄曰牽率老夫以至於此與己國士大夫言也石碏荀罃雖皆列國之大夫未知其老而得謝否也若皆不得謝者則碏可稱而罃不當稱也案左傳桓公立乃老則石碏已得謝矣不得謝尚稱老夫則得謝更可知也若荀罃則圍偪陽時也禮軍容不入國故在軍君命有不受安得以於國稱名例之
  越國而問焉必告之以其制
  正義鄭氏康成曰鄰國來問必問於老者以答之制法度 孔氏穎逹曰越國猶他國也若他國來問己國君之政君雖已逹其事猶宜問於老賢則稱國之舊制以對他國之問也 應氏鏞曰一國有賢衆國所仰故越國而來問文獻不足則言禮無證故必告之以其制言舉國之故事以告之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天子廵狩先見百年者九十者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古之人咨於元老如此其敬以其賢而多聞也則宜有越國而問之矣必告之以其制者盖制出於先王而非先王者無法故告之以其制也
  存異王氏安石曰越國謂老者自有事越在他國他國問之 張子曰越國謂朝中有事在朝不能謀則越國而問退居之老臣也既頼其謀事須盡語以國之事因夲末施為始可與之謀也若不知次序則如之何而取謀 陳氏櫟曰茍他國越疆而問此老者以事焉則必當告老者以其國之制度詳其夲末始可為之謀亦以其老而免其反覆辨難之勞也案越國而問自是他國来問如郯子述官紀子産述黄熊實沈之神孔子述汪㒺氏之守及宋獻公合諸侯之禮鄭獻伯子男㑹公之禮是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一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
  曲禮上第一之二
  謀於長者必操几杖以從之長者問不辭讓而對非禮也長上聲操七刀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從猶就也長者問當謝不敏若曾子之為案孝經孔子問至徳要道曽子辟席而對曰參不敏何足以知之 孔氏頴達曰操執持也几杖俱是飬尊者之物故於謀議之時持就也 吕氏大臨曰問者皆以不能問能以寡問多則少者當問長者今長者反問之少者不辭讓而對則敬不足也 陳氏澔曰謀於長者謂往就長者而謀議所為也長者之前當執謙虚不辭讓非事長之禮
  通論彭氏曰古之飬老乞言授几七十杖於朝八十不俟朝欲言政者君就之國家SKchar禮賢者猶爾况少者乎
  餘論陳氏祥道曰辭者無所受於己譲者有所推於人曽子之謝不敏所謂辭也子路之對率爾非所謂譲也
  凡為人子之禮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在醜夷不争凊七正反省息井切
  正義鄭氏康成曰安定其牀衽省問其安否何如醜衆也夷猶儕也四皓曰陛下之等夷孔疏四皓漢時隐人一東園公二綺里季三夏黄公四甪里先生髙祖令太子擊黥布四皓說建成侯曰諸将皆陛下之等夷莫肯為用孔氏穎達曰冬温夏凊是四時之法昏定晨省一
  日之法晨旦也應臥當齊整牀衽使親體安定之後退至眀旦既隔夜早来視親之安否如何先昏後晨兼示經宿之禮醜夷皆等類之名貴賤相臨則有畏憚朋儕等輩喜争勝負故戒之以不争 方氏慤曰冬則温之以禦其寒夏則凊之以辟其暑昏則定之以奠其居晨則省之以問其安 朱子曰温凊定省雖有四時一日之異然一日之間正當随時随處省察其或温或凊之冝也 朱氏申曰於相儕之衆相抗之等猶且不争則他可知 呉氏澄曰昏定晨省所以養其親在醜夷不争所以安夫親
  通論呂氏大臨曰事親者居上不驕為下不亂在醜不争孝經引此三者此獨云在醜夷不争者上下驕亂之禍為少而醜夷之争多也孝子一出言舉足不敢忘父母茍好勇鬭很以危父毋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則所以養親者安在哉
  呂氏祖謙曰孝子以親之心為心故以親之體為體冬温則當體其温之之理如古人置宻室之類是也夏凊則當體其凊之之理如古人扇枕之類是也昏時則安其父母晨時則雞鳴而起問其安否在醜夷不争此又見孝子涵養之熟頃刻不忘大凡人子在父母前固有孝敬之心不在父母前便移易了故起争心惟養之熟此心常存所以不争
  夫為人子者三賜不及車馬故州閭鄉黨稱其孝也兄弟親戚稱其慈也僚友稱其弟也執友稱其仁也交逰稱其信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賜三命也孔疏公羊云命者何加我服錫者何賜也是命賜相將凡仕者一命而受爵再命而受衣服三命而受車馬孔疏約周禮大宗伯文宗伯一命受軄軄則爵也三命受位鄭云始列位於王朝三命受位即受車馬受車馬而身所以尊者備矣卿大夫士之子不受不敢以成尊比踰於父孔疏以公侯伯卿三命案此言其父為卿而子受車馬則比於父父非卿而子受車馬并踰於父天子諸侯之子不受自卑逺於君孔疏以其父位既尊不得言不敢比踰也不敢受重賜者心也如此而五者備有焉周禮二十五家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僚友官同者執友志同者 孔氏穎達曰周禮大宗伯三命受位受位即受車馬人子受三命之尊謙卑不敢受車馬不云不受而云不及者心不及於此賜也親指族内戚言族外慈者篤愛之名兄弟内外通稱弟者事長次第之名交逰汎交也本資信合故稱信也 吕氏祖謙曰何故爵與服受車馬不受盖外而為卿大夫内而依然是人子爵雖尊在朝廷之上服雖華在朝祭之時用時却不同惟車馬則偪近父母人子之心所不安也雖然大夫不徒行又不可以私廢公在朝不妨但至門不用 吕氏大臨曰五者之稱不同各以其所見言之州閭鄉黨觀其行者也見其所以敬親故稱其孝兄弟親戚貴其恩者也順於父母者親親之愛必隆故稱其慈僚友見其有所譲者也有遜弟之心故稱其弟友者友其徳徳莫盛於孝孝者仁之本故稱其仁交㳺主於信知其誠心於孝故稱其信 朱子曰左氏𫝊叔孫豹聘於王王賜之路豹以上卿無路而不敢乗疑此不及車馬亦謂受之而不敢用耳若尊者之賜又爵秩所當得豈容獨辭而不受之邪陳氏櫟曰孝為百行之原稱其孝者出乎鄉黨州閭之公論則孝弟慈信皆孝者之所兼備故各随所見而稱之
  通論吕氏大臨曰三賜有車馬君之所以𠖥臣也三賜不及車馬子之所以敬親也受位則有車馬之賜矣受位而不及車馬者位在朝廷而車馬入於私門也坊記云父母存饋獻不及車馬盖車馬家之重器也親之所無子不敢以受於人親之所有子不敢以予於人辟親而不敢加奉親而不敢專其義一也事宗子者不以富貴入宗子之家雖衆車徒舍於外以寡約入事宗子猶舍衆車徒於外則事親者車馬之盛宜在所不受也黨正以飲酒正齒位一命齒於鄉里再命齒於父族三命不齒庶子之正於公族雖有三命不踰父兄其所以敬於族人之長者猶如是况於父母乎能如是則事親之意誠矣
  存疑胡氏銓曰賜與也三賜貨財衣服車馬也鄭謂三賜三命非也大宗伯三命受位不言受車馬含文嘉九賜一曰車馬則非三命公羊説九賜之次則四曰車馬亦不在三何由三命受車馬乎又車馬賜由君命君子辭位不辭祿車馬安可辭哉鄭誤矣 呉氏澄曰胡氏盖謂人之所以與人者有三輕則貨財重則衣服最重者車馬為人子者己仕有祿而欲以物與人如貨財衣服猶可白之父而稱尊者之名以與之車馬重物有父在則人子不敢以之與人也三賜不及車馬與坊記饋獻不及車馬同意
  辨正王氏炎曰不敢受重賜者心也而五者備有焉反此則其失亦多是以孝子不敢輕受重賜臨川王氏乃曰若謂人子辭譲而不敢受則百官牛羊倉廪之奉舜未嘗辭其説不然禮者聖人之中制天下可以通行堯之待舜與舜所受於堯非可律於天下也案古者車服所以旌勲庸非有功弗賜也君賜之非更有命弗敢即乗也所以榮君賜而致其敬也其平日所乗依所當得而自造之耳玉藻曰年不順成大夫不得造車馬明常法得自造矣又曰君賜車馬乗以拜賜衣服服以拜賜君未有命弗敢即乗服也明常所乗不待賜矣若以車馬不可不受不受則大夫之有車馬者少將大夫之車馬皆君之賜乎亦難為繼矣記所云三賜不及車馬盖謂宣力國家功效應科於法得賜而辭譲弗受不居其成功本之於君父故為人臣人子之盛節而名譽著聞若此耳諸家之説似有未盡
  見父之執不謂之進不敢進不謂之退不敢退不問不敢對此孝子之行也行下孟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敬父同志如事父 孔氏穎達曰父之執謂執友與父同志者也或故往見或路中相見也 王氏安石曰心存於父者見父之執猶父也呂氏大臨曰進退問答不敢專焉敬之至也見父
  之執猶極其敬况於父乎 陳氏澔曰謂之命之也通論陳氏祥道曰坊記曰睦於父母之黨可謂孝矣又曰於父之執可以乗其車不可以衣其衣廣孝也盖父之同類謂之父黨父之同志謂之父執見父之黨無容孝也此見父之執廣孝也
  餘論呂氏祖謙曰孝子愛親之心推原使之廣𣹢養使之厚若雖知愛親不能推原𣹢養則在親前雖屏氣下色供洒掃應對勞而不怨離父母便驕很傲戾在親前時不多外面驕很多則連親前亦愈薄所以孝子必於親愛之心推廣之𣹢養之見父之執退然躬弟子之職如此則此心廣大
  夫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所逰必有常所習必有業夫音扶告古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告面同爾反言面者從外来宜知親之顔色安否有常有業緣親之意欲知之 方氏慤曰出必告者欲親知其所至之方也反必面者欲親知其所至之時也 陳氏櫟曰人子事親出必告以所之還必見其父母之面有常㳺必有方也有業所學必有正業二者恐貽親之憂辱也 陳氏澔曰逰有常身不他往也習有業心不他用也
  通論戴氏溪曰為人親者無一念而忘其子故有𠋣門𠋣閭之望為人子者無一念而忘親故有出告反面之禮生則出告反面沒則告行飲至事亡如事存也
  恒言不稱老
  正義王氏子墨曰慮動親之感也 黄氏幹曰教人子對父母常言湏避老字一則傷父母之心一則孝子不忍斥言非謂人子自身稱老也 陳氏澔曰恒言平常言語之間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出必告反必面受命於親而不敢專也所逰必有常所習必有業體親之愛而不敢貽其憂也恒言不稱老極子之慕而不忍忘也出入而無所受命是遺親也親之愛子至矣所逰必欲其安所習必欲其正茍輕身而不自愛則非所以養其志也君子之事親親雖老而不失乎孺子慕者愛親之至也孟子曰五十而慕者予於大舜見之矣故髧彼兩髦為孺子之飾茍常言而稱老則忘親而非慕也存疑鄭氏康成曰不稱老廣敬 孔氏穎達曰老是尊稱稱老是己自尊大非孝子卑退之情 李氏曰孝子愛日不以老自稱如曰天子之老寡君之老則稱之不稱於常言而已 黃氏震曰不敢自老𢙢傷親心也
  年長以倍則父事之十年以長則兄事之五年以長則肩随之長知兩反下竝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年長以倍謂年二十於四十者肩随者與之並行差退 孔氏穎達曰此謂鄉里之中非親非友但年長倍已則以父道事之即父黨随行也十年以長謂二十於三十者半倍故兄事之則止差退而鴈行也若二十於二十五者肩随之則齊於鴈行也 呉氏澄曰此謂道路同行長幼之節父事之者王制所謂父之齒随行也謂正當尊者之背随其後而行也兄事之者王制所謂兄之齒鴈行也謂斜出其左右而稍向後如飛鴈之行次也肩随王制所謂朋友不相踰也謂兩肩相並而差退不踰越其肩也 陳氏澔曰此汎言長幼之節
  通論呂氏大臨曰貴老為其近於親也敬長為其近於兄也闕黨童子與先生並行孔子知其欲速成疾行先長者孟子知其為不弟皆不知敬長之義而已張子曰年長以倍則父事之又視其雅素如何若
  本在兄弟之列則止可兄事之而已 應氏鏞曰此言貴老敬長之道凡年長以倍則執父禮以事之不必限以二十也若曰二十崇行孝弟能盡此禮姑自此而始則可爾君子推敬親敬長之心則凡一日之長於我者皆吾所當敬而年有髙下則敬有等差不可毫釐之紊以此反觀於一身之間則幼而名二十冠而字五十以伯仲而常自省焉以此施於九族之内則服有齊斬功緦之異制居有東西南北之異宮食有族食世降之異等而常加謹焉近而推之鄉則五十者立侍六十者坐七十者四豆而鄉之所敬者各不同逺而推之國則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鄉七十杖於朝而國之所敬亦不一所以為文理宻察也朱子語類問年長以倍則父事之這也是同類則
  可曰他也是説得年軰當如此又問如此則不必問徳之髙下但一例如此否曰徳也隐微難見徳行底人也自是尊敬他又問如此則不必問年之髙下但有徳者皆尊敬之曰若是師他則又不同若朋友中徳行底也自是較尊敬他 戴氏溪曰庸敬在兄斯湏之敬在鄉人彼固有等差也 胡氏銓曰此謂鄉里之中父兄之黨也
  案此節説行下節説坐行坐正自相對若不在行路上説則父事兄事不止斯湏之敬恐説不去
  餘論鄭氏康成曰人年二十弱冠成人有為人父之端今四十於二十者有子道内則曰年二十惇行孝弟
  羣居五人則長者必異席長知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席以四人為節因冝有所尊 孔氏穎達曰羣朋友也謂朋友居處法也古者地敷橫席席容四人則推長者居席端若有五人應一人别席因推長者一人異席也 陳氏櫟曰此敬長之義見於坐席之閒者也 魏氏了翁曰羣居之席四人為節禮席則異 呉氏澄曰居謂坐也上文言行而弟長之禮此言坐而弟長之禮因是推之六人則第三人以下共下席其第一第二人居上席也七人則第二第三居上席之下半其第一則居上席之上半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徐行後長謂之弟疾行先長謂之不弟堯舜之道孝弟而已夫孝弟於歩趋徐疾之閒而聖人之道乃始於此者盖達事長之禮無所往而不為順也推其齒而以父兄事之者謂其愈長而愈加敬也長之五年則肩随者不敢與先生並行也其出也不敢與之並行則其居也可以同席乎盖五人之羣當有所長推其長者必異席以敬之古人敬長如此則民之犯上而踰禮者冝鮮矣
  案賔主禮席皆無同坐法此羣居兼飲食講説言之
  為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門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敢當其尊處室中西南隅謂之奥道有左右中門謂棖闑之中央 孔氏穎達曰主猶坐也室户近東南角則西南隅隐奥無事故名為奥尊者居必主奥人子不冝處之一席四人則席端為上獨坐則席中為尊尊者冝獨不與人共則坐居席中卑者不得坐也男女各路路各有中尊者常行正路卑者不得行也門中央有闑兩旁有棖棖闑之中尊者所立故人子不當之而立也 朱子曰古人室在東南隅開門東北隅為窔西北隅為屋漏西南隅為奥人纔進便先見東北隅却到西北隅然後始到西南隅此是至𭰹宻之地 徐氏師曽曰居必別室坐必偏席行必近左右立必𠋣棖闑皆自卑以尊其親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謂與父同宮者也内則曰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宮 孔氏穎達曰四事與父異宮者不禁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宮有命既尊各有臣僕子孫應敬已故也
  辨正應氏鏞曰父子異宮固各有西南隅之奥然親在而自主之亦有不安焉非特以同宮而避之也若同宮則父自主之矣且道路之間豈父之所統哉而行不敢中者盖無往而不寓其敬親之意也
  食饗不為槩食音嗣
  正義鄭氏康成曰槩量也不制待賔客𩜹具之所有孔氏穎達曰大夫士或相往來不制設饗食𩜹具
  由尊者所裁人子不得輙豫限量多少 張子曰凡於父母賔客之奉必極力營辦亦不計家之有無不為槩量為子者不有其身不有私財凡人子為飬又湏使其不知勉强勞苦茍使見其為而不易則亦不安矣 陳氏澔曰食饗如奉親延客及祭祀之類皆是不為概量順親之心而不敢自為概量也
  存疑熊氏安生曰食饗不為槩為傳家事任子孫若不傳家事則子孫無待賔客之事
  辨正游氏桂曰正義引熊氏説未妥盖𫝊家正欲省事方為子孫裁食饗之量是煩尊者也大概為人子假如士庶人朋友相往来茍欲為之設醴必先白父母乃可而設醴之意又當聼於父母也 胡氏銓曰食饗不為概此未傳家事者㮚氏概而不税
  祭祀不為尸
  正義鄭氏康成曰尊者之處為其失子道然則尸卜筮無父者朱子曰尸用無父者為之 陳氏櫟曰尸取主人之子行而已父在而已為尸父將北面事之子所不安故不為也案惟主祭者有北面事尸之禮餘子孫與祭者俱東階之東西面其父在與祭之列即不為尸
  餘論孔氏穎達曰尸用適而無父者非其宗廟之祭則其尸不必同姓石渠論云周公祭天用太公為尸是用異姓也白虎通又云周公祭太山用召公為尸盖天地山川得用公也
  案尸者神像也此尸謂宗廟之尸外祀之尸可異姓宗廟之尸必同姓尸必以昭穆從其類也必以正適不敢以賤者溤吾親也天子尸不以公而以卿諸侯不以卿而以大夫明嫌之義也大夫士尸以無爵者避君也又必擇皆無父者為之不使父拜其子也將祭祀尸服卒者之上服祝從尸主人從祝尸入即席東面而坐祝主西面而立皆拜妥尸遂坐而祭焉則儼然以神道事之矣故父在不為尸亦不敢當尊之意也
  聼於無聲視於無形
  正義鄭氏康成曰視聼恒若親之將有教使然孔疏父母雖無聲無形然常於心想像似見形聞聲謂父母将有教使已然 呂氏大臨曰視聼於無形聲則誠於事親專心致志可知也 方氏慤曰聼於無聲則常若親之有所命也視於無形則常若親之在其前也無聲且聼况聞親之聲乎則召之無諾可知矣無形且視况視親之面乎則顔之無犯從可知矣 陳氏澔曰先意承志也
  通論真氏徳秀曰聼於無聲視於無形此戒慎乎其所不睹𢙢懼乎其所不聞之意乎盖孝子之心惟𢙢纖芥之差湏臾之失故其潛觀黙察至於如此非誠於事親者能若是乎 戴氏溪曰此孝子之極至也念念不置與親為一常若親之在吾前而謦欬於其旁也記曰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聲不絶乎耳自其生也聼於無聲視於無形及其沒也色不忘乎目聲不絶乎耳念慮之積非一日矣 楊氏𪔂熙曰聼不於有聲於無聲視不於有形於無形分眀有潛孚黙喻志意相通意案或云孝子心與親融渾合無閒必待想像之下方似見形聞聲則𢙢鄰於擬議窺測然鄭氏所謂恒若原非擬議窺測也至真氏戒慎不睹𢙢懼不聞則君子存飬之全功戴氏色不忘乎目聲不絶乎耳則就祭祀時説雖理無所不通然不若鄭氏注之親切有味也
  不登髙不臨𭰹不茍訾不茍𥬇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懼辱親也訾音紫闇烏紺切
  正義鄭氏康成曰登髙臨𭰹茍訾茍𥬇為近危辱也孔疏危登髙臨𭰹辱茍訾茍笑人之性不欲見毁訾不欲見笑君子樂然後笑服事也闇冥也不於闇冥之中從事為卒有非常且嫌失禮也男女夜行以燭 孔氏穎達曰茍且也相毁曰訾不樂而笑為茍笑彼雖有是非而已茍譏毁訾笑之皆非彼所欲必反見毁辱也不服闇者不行事於暗中一則為卒有非常二則生物嫌故孝子戒之 呂氏大臨曰身也者親之枝也履不安以危之是危親也行不善以辱之是辱親也登髙臨𭰹危道也茍訾近於讒茍笑近於謟是辱道也服闇者欺人所不見也登危者行險以僥倖也孝子之心將為不善思貽父母羞辱必不果服闇登危是忘親也非特忘之不令之名且將加之是辱親也 方氏慤曰茍訾則為惡於人矣愛親者其可惡於人乎茍笑則為慢於人矣敬親者其可慢於人乎 朱氏申曰不服闇不服闇昧之事不登危不登危險之地𢙢二者為親之辱
  通論陳氏祥道曰聼於無聲一傾耳不敢忘父母也視於無形一舉目不敢忘父母也不登髙不臨𭰹一舉足不敢忘父母也不茍訾不茍笑一出言不敢忘父母也孟子曰事孰為大事親為大守孰為大守身為大聼於無聲視於無形則善於事親矣不登髙不臨𭰹不茍訾不茍笑不服闇不登危則善於守身矣又曰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則不茍訾不茍
  笑不服闇所以全其行不登髙不臨𭰹不登危所以全其體
  案不登危比不登髙臨深進一層髙深有形之危也行險僥倖無形之髙深也行未光明皆属暗昧居非坦易即渉險危故記者特舉孝子以為法
  父母存不許友以死不有私財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忘親也死為報仇讐 孔氏穎達曰家事統於尊財闗尊者故無私財 戴氏溪曰髮膚以上皆親之體豈敢許友以死粒粟縷𢇁以上皆親之物豈敢私有其財髙者輕死卑者重財皆非孝也 陳氏澔曰親在而以身許人是有忘親之心親在而以財專已是有離親之志
  辨正呂氏大臨曰不許友以死者不敢受其託也先儒謂許報讎雖父母沒亦不可也患難相死兄弟之道也詩云鶺鴒在原兄弟急難每有良朋況也永歎又曰兄弟鬩於墻外禦其侮每有良朋烝也無戎朋友以道義相成患難之事無相及故曰無戎也戰國游俠以氣相許結私交報讐怨流俗尚之此先王之所必誅君子謂之不義者也
  餘論黃氏震曰記禮者漢人雜取後世豪侠之言人子髮膚以上皆親之有豈敢私 林氏光朝曰父母存不許友以死戰國閒傳習之語不可以為訓
  為人子者父母存冠衣不純素純之準反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其有喪𧰼也純緣也玉藻曰縞冠𤣥武子姓之冠也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深衣曰具父母衣純以青 孔氏穎達曰冠純謂冠飾衣純謂深衣領緣 呂氏大臨曰人子之服必盡乎孺子之飾者所以説其親也故髧彼兩髦飾其首也衣純以繢以青飾其身也冠衣純以素孤子之服非所以事親也
  孤子當室冠衣不純采
  正義鄭氏康成曰孤子謂年未三十者蚤喪親雖除喪不忘哀也三十壯有室有代親之端不為孤也當室嫡子也 孔氏穎達曰孤子雖除服猶素然深衣云衣純以素嫡庶皆然今當室謂嫡子似庶子不同者但嫡子内理烝嘗外交宗族代親既備嫌或不同故特明之 呂氏大臨曰深衣云孤子衣純以素此云孤子當室冠衣不純采者少而無父者雖人之窮然既除喪矣冠衣猶不改素則無窮也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不忍也豈可獨遂其無窮之情哉故惟當室者行之非當室者不然也深衣之言畧矣
  通論馬氏睎孟曰孟子曰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樂也樂於中者必稱於外冠衣不純素所以為文也孤子當室者謂嫡室也冠衣不純采者異於諸子也盖父之於長子冠於阼以著代也服之三年以稱情也則嫡子之於父其可以不加隆乎 呂氏大臨曰當室謂為父後者問喪曰童子不緦惟當室緦亦指為父後者所謂不純采者雖除喪猶純素也唯當室者行之非當室者不然也
  案儀禮純博寸純以為口緣盖尊者存以多飾為貴故具父母大父母衣純以繢若惟具父母則飾少而純以青故不純素者一堂具慶見天倫之樂事不純采者終身孺慕見至性之篤誠
  幼子常視毋誑誑九况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視今之示字小未有所知常示以正物以正教之毋誑欺 孔氏穎達曰小兒常效習長者長者常示以正事不冝示以欺誑 劉氏彜曰幼子之性純明自天未有外物生其好惡者無所學而不可成也故視之以誠信則誠信篤於其心矣視之以詐偽則詐偽篤於其志矣故曰幼子常視毋誑楊氏時曰人之生也直是以君子無所往而不用
  其直直則心得其正矣古人於幼子常示毋誑所以飬其直也 陳氏澔曰常示之以不可欺誑所以習其誠 徐氏師曽曰幼子之性本無不誠然習於偽則為惡易而為善難常示毋誑然後詐偽不滋而真純可全矣
  通論呂氏大臨曰書曰茲乃不義習與性成則不義非性矣然以不義成性則習有以移之故習不可不慎也古之教子者其始生也擇諸母之慈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為保母教之之慎如此况可示之誑乎
  餘論孔氏穎達曰曽子兒啼妻云兒莫啼吾當與汝殺豕兒聞輙止妻後向曽子説之曽子曰勿教兒欺即殺豕食兒是不誑也 黃氏裳曰禮云士無故不殺犬豕為示幼子小信而干先王大禮哉 呂氏祖謙曰人多謂孟母能示子以信不知買肉以實其信所以為誑也母當直以前言為誑而語之乃買肉以成其誑本是一誑即成兩誑大抵所以䧟於小人者多因要實前言盖實前言三字最是入小人之徑路案常視毋誑兩句對説鄭孔得之陳謂示之以不可欺誑其義一也常示則日見日聞不習於一毫之偽則其誠若固有之矣盖教止於言而示則以意言有盡意無窮也孟母殺猪事朱子小學亦載入然呂氏駁義亦正故附録之
  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傾聼衣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裘太温消隂氣使不堪苦不衣裘裳便易立必正方不傾聼習其自端正 孔氏穎達曰童子非成人之名衣猶著也童子體𤍠不冝著裘又應給役著裳則不便故童子並緇布襦袴内則二十則可以衣裘帛立冝正嚮一方不得傾頭属聼左右 程子曰裘裳成人之服也不衣者不能衣也不帛襦袴不帛則是用布也襦今之襖不衣裘帛則常所衣者襦袴而已 呂氏大臨曰裘裳與冠皆成人之服未成人者服亦有所未偹也立必正所向之方或東向西向或南向北向不使之偏有所向也士相見禮云凡燕見於君必辨君之南面若不得則正方不疑君疑君者謂斜嚮之不正方也不傾聼者頭容直
  通論戴氏溪曰常示毋誑所以養其心也不衣裘裳所以養其體也盖不開其情偽之端以育其正性不傷其陰陽之和以長其夀命此古之成人所以多有徳也立必正方不傾聼則敬以直内無傾邪之患矣方氏慤曰立必正則坐不至於跛矣聼不傾則聼
  不至於淫矣後又言毋側聼者側未至於傾此教童子故責之畧後教成人故責之詳盖不傾則容或側毋側則不傾可知
  長者與之提攜則兩手奉長者之手負劍辟咡詔之則掩口而對長知兩反奉芳勇反辟匹亦反咡如至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提擕謂牽將行奉長者之手習其扶持尊者辟咡詔之謂傾頭與言口旁曰咡掩口而對習其向尊者屏𰚾也 何氏休曰口耳之閒曰咡孔氏穎達曰非惟教之聼立至於歩行亦冝教之
  謂兒長大當扶持長者因牽行之時教之奉長者之手先使學者令習便也豈但在行在𢫎時亦湏教之長者或若負劍兒之時而與之語當傾頭不正向之令𰚾不觸兒亦令見長者所為而後習之童子雖未能掩口而對長者亦教其為之習向尊者屏𰚾也呂氏大臨曰長者與之提擕則兩手奉長者之手以長者之意不可以不承也負劍辟咡詔之則掩口而對以氣之逼人人或惡之也 馬氏睎孟曰就而擕之則奉其手近而詔之則掩口而對者事長之禮盖自幼穉而已知禮譲矣 劉氏曰長者俯與童子語有負劍之狀非真負劍也
  通論方氏慤曰少儀言有問焉則辟咡而對者彼言幼者對之之時此言長者詔之之時詔對雖不同其所以辟咡之容則一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負謂置之於背劍謂挾之於旁胡氏銓曰歐陽子阡表劍汝立於旁 劉氏彜曰長者從童子背後而俯首與之語則童子如負長者然長者以手挾童子於脅下則如帶劍然 黃氏裳曰嬰兒可置於脅下如帶劍者豈能教之對長者禮是長者或負劍不便屈身但偏就近耳而詔之
  案此童子能行能對則非懐抱之童或負之於背帶之於脅可知而劉謂若童子背負長者與長者手挾童子若帶劍負屬童子劍屬長者則又非也盖劍長而室堅不可猝拔必推之背左手下持其室邪俯其身右手從腦旁拔其靶乃出今邪俯其身就童子語形似之非長者真負劍也又負劍乃拔之𫝑黃謂即帶劍亦非
  總論㳺氏桂曰古之人所謂匹夫匹婦皆有孝弟之行非皆生而知之亦由父兄長者教之使有方也欲其長毋誑欺也則自其幼而常視毋誑矣欲其長而知事長洒掃應對進退之節也則自其幼而使之堪忍勞苦給役便易矣欲其長而視聼之正也則自其幼而教之正方不傾聼矣欲其長而扶持供飬也則自其幼而教之提擕奉手之禮矣欲其長而觧事尊者屏𰚾也則自其幼而教之對長者掩口之禮矣凡此不獨自其幼而教之也父兄長者又以己身而先之焉常視毋誑則先以己之無誑示之也辟咡詔之則先以己之辟咡教之也古之教人者茍欲教人先正其身至於教子則尤其所當謹者也
  從於先生不越路而與人言遭先生於道趨而進正立拱手先生與之言則對不與之言則趨而退從才用反下並同拱俱勇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越路與人言尊不二也先生老人教學者拱手為有教使趋退為其不欲與已並行孔氏穎達曰從謂從行時先生師也謂師為先生
  者言彼先已而生其徳多厚也遭逢也疾趋而進就之又不敢斥問先生所為故正立拱手而聼先生之教 吕氏大臨曰弟子之於師聼教聼役而已故正立拱手以待也與言則對不與言則退應對進退不敢專也 戴氏溪曰禮無二敬從先生而越路與人言則敬有所分趋進者懼先生之有教令也趋退者不敢與先生並行也遇而引避雖足致敬而非所以承命也不與言而随行不置亦非所謂承意也通論呂氏大臨曰先生則他人稱之長者則無嫌於自稱 馬氏睎孟曰先生者齒長而有徳之稱古之冠者見於鄉大夫鄉先生鄉飲酒之禮主人就先生而謀賔尊爵貴徳之義也
  存疑胡氏銓曰前云必辭譲而對此云則對畧道路也
  案論語問孝而曰有酒食先生𩜹則先生之稱初惟屬父耳其兼言兄則由父推之謂同為父所生而其生先於我也其以稱師則又由父兄推之謂教我比於生我故自稱亦曰弟子也其以稱大夫致仕者則又由師推之為古致仕大夫士教於鄉里也其以稱鄉人之老者則又推之為其年亦近於父也然此亦必年與徳兼耳若長者則但以年而言 又案相從則歩趋不違所以專致其敬相遇則進退必謹所以曲盡其敬與之言與有所問不同問我立志問我所長故必謙遜乃對若但與言則直對而已無所用謙也胡氏畧道路之説非
  從長者而上丘陵則必鄉長者所視上時掌反鄉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鄉長者所視為逺視不察有所問孔氏穎達曰長者東視則東視西視則西視 戴
  氏溪曰從長者而升髙非以逺覽也所以承教也違長者所視則志在覽物敬長之意失矣况長者欲有所問乎 陳氏澔曰髙而有向背者為丘平而人可陵者為陵鄉長者所視𢙢有問則即所見以對也
  登城不指城上不呼呼火故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指不呼為惑人 陸氏徳眀曰呼號呌也 方氏慤曰不指為其惑人之見也不呼為其惑人之聞也言城者士民之所㑹而聞見者衆故也
  通論戴氏溪曰論語曰車中不疾言不親指在車上猶不可况於登城乎
  案不指不呼非特不駭人亦以自約其不謹也
  將適舍求毋固
  正義鄭氏康成曰適舍謂行而就人舘 孔氏穎達曰舍謂主人家也 陳氏櫟曰將適館舍有求於主人不可有固求必得之心
  存異鄭氏康成曰固猶常也求主人物不可以舊常或時乏無周禮土訓辨地物原其生以詔地求其類張子曰將適舍求毋固固求休息有似厭怠然
  陳氏櫟曰一説將欲退而就舍長者或留之不可固求必退 呉氏澄曰暮而求舍舘一宿而已随所在而安不敢必求適意之所也
  案鄭訓固為常所引周禮亦不類若謂不可以我常如是而求必遂則可耳又經文由適舍而上堂由上堂而入户由入户而即席是適舍者乃自外入非從内出也陳氏謂先生長者未許而固求必退則似身在户内而出就館舍呉氏謂暮而一宿又似旅行投宿𢙢與下上堂入户皆不類
  將上堂聲必揚户外有二屨言聞則入言不聞則不入屨紀具反聞音問又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聲必揚警内人也 陳氏澔曰上堂升主人之堂揚其聲者使内人知之也 徐氏師曽曰複下曰舄單下曰SKchar古者即席則去SKchar不以SKchar踐席 楊氏𪔂熙曰言者聲徹曰聞 又曰此必師弟朋友親戚無擯介將命者
  存疑熊氏安生曰一人之SKchar在户内其户外有二SKchar則三人也下文云離坐離立無往参焉則知户内二人不得参之故知户外二SKchar當有三人 孔氏頴達曰户外二SKchar謂兩人體敵故鄉飲酒賔主皆降脱SKchar堂下以體敵故也若尊卑不同則長者一人脱SKchar户内若内人語聞於户外則非私事外人乃可入也陳氏澔曰三人而所言不聞於外必是宻謀故不入存異孔氏穎達曰無非法之私事乃可入 戴氏溪曰嫌疑者禍之階也故禮者所以别嫌疑而免於人道之患將上堂聲不揚而黙上則人得以疑乎我將入户言不聞而遽入則我有以窺乎人此二者禍之階也
  案此節自是上堂入户之通禮即由外寢入内寢亦然而上他人之堂入他人之户更可知孔氏非法戴氏禍階立論不無太過至户外有二SKchar自謂二人之SKchar熊氏謂户外有二SKchar一人之SKchar在户内則有三人但自外來者不見户内之SKchar又烏知其有無乎至熊引離坐離立無往参以證則義殊別盖離並也彼二人並坐並立我不可出其閒非謂坐與行必不可有三人也孔引脱SKchar堂下以証則事更不同此偶相過非賔主行禮且入室非升堂或卑幼自來主人不必出迎至户同脱SKchar入也
  將入户視必下入户奉扃視瞻毋囬户開亦開户闔亦闔有後入者闔而勿遂奉上聲扃古螢反闔胡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聞則入視必下不干掩人之私也奉扃敬也開亦開闔亦闔不以後来變先勿遂示不拒人 孔氏穎達曰扃所以關𪔂者關户之木亦得稱扃凡當奉扃之時必兩手向心而奉之今入户雖不奉扃木以其手對户若奉扃然言恭敬也初入時視必下不得廽轉廣有瞻視也若户本開則今入者不湏闔若户本闔則今入者不湏開已先入後猶有應入者雖已應闔當徐作闔𫝑以待後入不得遂闔以拒後人 方氏慤曰視以下為敬上於面則傲視近而瞻逺視詳而瞻畧不可囬旋𢙢其掩人之私也 陳氏祥道曰闔之所以敬其主於内勿遂所以敬其人於外
  存異姚氏舜牧曰户之開闔皆主人事也方主迎客而其户或閉必先舉手以開户客亦随身與開之既入主或闔其户客亦舉手與闔之皆致不敢當主之意但𢙢猶有後入者則闔之而勿遂耳
  毋踐SKchar毋踖席摳衣趨隅必慎唯諾踖在亦反摳苦侯反趨七俱反唯云癸反諾努各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趋隅升席必由下也 孔氏穎達曰踐蹋也既並脱SKchar户外其人或多若後進者不得蹋先入者SKchar踖猶躐也席既地鋪當有上下將就坐當從下而升以就已位若𤼵初從上為踖席摳提也趋猶向也隅猶角也既不踖席當兩手提裳之前徐徐向席之下角從下而升已位也唯諾應對也坐定又謹於應對 呂氏大臨曰毋踐SKchar毋踖席敬其物所以敬其人也摳衣趨隅必慎唯諾不敢為賔聼命於先生長者唯所以應也諾所以許也 陳氏澔曰摳衣與論語攝齊同 徐氏師曽曰欲便於坐故摳衣欲示其譲故趨隅此即席之儀也既坐定又當謹於應對無往而非敬也
  通論戴氏溪曰凡升堂者脱SKchar於堂下唯祭則否凡入户者脱SKchar於户外有尊長在則否就SKcharSKcharSKchar𨗇SKchar皆有禮法即席之禮由下以序而升賔客之席讀書之席飲食之席徒坐之席亦有禮法不失尺寸過此則為非禮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慎唯諾者不先舉見問乃應存異孔氏穎達曰玉藻云升席不由前為躐席自是不由席前升與此別鄉飲酒云賔升席自西方注云升由下也升必中席彼謂近主人為上故以西為下也衣裳也 陳氏澔曰趨由席角而升坐也
  辨正朱子曰毋踐SKchar毋踖席此是衆人共坐一席既云當己位上即湏立於席後乃得當己位上盖以前為上後為下也正與玉藻義同鄉飲乃是特設賔席一人之坐故以西為下西自席下之中升而即席與此異也 彭氏曰摳衣則連裳提之訓衣為裳非也總論孔氏穎達曰自從於先生至唯諾眀事師長之禮
  大夫士出入君門由闑右不踐閾闑魚列反閾音域
  正義鄭氏康成曰臣統於君闑門橛閾門限也 孔氏穎達曰門以向堂為正右在東也主人位在門東客位在門西大夫士是臣皆統於君不敢自由故出入君門恒從闑東踐履也出入不得踐履門限一則自髙二則不净並為不敬 陳氏祥道曰門以向内為常由闑右則由闑東也天子適其臣由阼階大夫士出入君門由闑右盖天子無適而不為主大夫士無時而不純臣也故賔客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東盖公事則以公禮入私事則以臣禮入 馬氏睎孟曰由闑右不敢為賔也 朱子曰疏門中有闑兩旁有棖棖如今衮頭相似闑當中礙門者今城門有之古人常掩左扉人君多出門外見人當棖闑之閒為君位又曰只是自外入右邉門中乃君出入之所自内出亦右 陳氏澔曰當門之中闑東為右主人入門而右客入門而左大夫士由右者以臣從君不敢以賔敵主也 陳氏櫟曰闑之右門之東也
  存異饒氏魯曰大門兩旁之木為棖中閒兩扉相合處又有一木常設而不動曰闑東西兩扉君出入則皆由左出以東扉為左入以西扉為左若大夫士出入君門則皆由右出以闑西為右入以闑東為右避君出入處也 湯氏道衡曰君出入皆由左大夫避君出入故由右
  案天子五門郭門謂之𦤎門𦤎門内謂之庫門庫門内謂之雉門雉門内謂之應門應門内謂之路門諸侯三門庫門内謂之雉門雉門内謂之路門詩曰乃立𦤎門𦤎門有伉乃立應門應門將將明堂位言魯庫門天子𦤎門雉門天子應門言其制如之耳書言王出在應門之内春秋書魯雉門災家語言衞有庫門諸書皆無言諸侯有𦤎應二門者鄭注諸侯宮門外曰𦤎門朝門曰應門誤矣至於三朝内朝在路門内所謂圖宗人嘉事之朝每日視朝退聼事於此周禮太僕宰夫所謂掌其復逆論語所謂過位升堂皆在此也治朝亦名正朝在路門外周禮所謂司士正治朝之位玉藻所謂天子皮弁以日視朝諸侯朝服以日視朝者皆在此也其左右則為官府治事之所天子自此而出為應門為雉門諸侯無應門即雉門矣故曰魯雉門天子應門也雉門天子兩觀諸侯一觀魯亦兩觀僭也左宗廟右社稷之門亦在雉門以内故禮運仲尼與於蜡賔事畢出逰於觀之上孔氏謂孔子出廟門往雉門榖梁傳送女母不出祭門諸母兄弟不出闕門范𡩋謂祭門廟門闕門兩觀也自此又出為庫門府庫皆在其門内魯桓僖災而季桓子命蔵𧰼魏曰舊章不可無曰財可為也以府庫與𧰼魏相接也鄭謂廟門在庫門内亦似小誤至於外朝則天子在庫門外諸侯在庫門内而魯一門内外兩向故曰庫門天子𦤎門也詢萬民則在此周禮所謂朝士掌外朝之法小司冦掌外朝之政是也鄭謂外朝在雉門外或就諸侯言則可耳至門以向堂為正東為右西為左故治朝之位以東為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右大僕大右小臣在路門左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召公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王出入必以右也諸侯則西一門常掩謂之賔門惟客至乃啟君臣出入皆於東故曰臣統於君不敢自由也朱子説甚明陳用之饒雙峯之説皆誤
  總論孔氏穎達曰此一節明大夫士出入君門之法
  凡與客入者每門譲於客客至於寢門則主人請入為席然後出迎客客固辭主人肅客而入
  正義鄭氏康成曰每門譲下賔也敵者迎於大門外聘禮曰君迎賔於大門内為席猶敷席雖君亦然固辭又譲先入孔疏聘禮及廟門公揖入於中庭是也若敵則更出迎不敵則不出迎如此得君行一臣行二也肅進也進客為道之 孔氏穎達曰言凡者通貴賤也每門者天子五門諸侯三門大夫二門客敵者主人出門外迎客主人遜不先入自謙下敬於賔也此云凡與客入謂燕也故下文云至寝門謂燕在寝也若相朝饗食皆在廟寝門最内門也主人嚮已應正席今客至内門方請先入敷席者一則自謙示不敢逆設席以招賢二則重謹更冝視之禮有三辭初曰禮辭再曰固辭三曰終辭客已再辭故主人進道客公食大夫禮公揖入賔從是也 陳氏櫟曰肅客而入俯手揖客而入也
  通論孔氏頴達曰聘禮君使卿歸饔餼于賔賔迎于門外及廟門賔揖俱入是敵禮不重出迎者尊主君之命不敢當也聘禮賔見主國大夫及廟門大夫揖入不出迎者尊聘君之命不敢當也案主尊非賔敵故主入為席賔即從入主不出迎此卿與大夫賔主本敵而皆不出迎非主自尊正以尊兩君不敢用敵禮也 呂氏大臨曰每門遜於客者門不一也有大門有寝門若行禮於廟則有廟門敵者則迎于大門之外士冠士昏聘禮賔皆行於廟主人迎賔於大門外是也敵以下則迎於大門之内聘禮公皮弁迎賔於大門内是也肅客謂俯手以揖之周官大祝九拜所謂肅拜也春秋傳曰三肅使者是也杜預云肅手至地
  餘論方氏慤曰寝門在人君則稱路門主人請為席將以行禮也請起事也於主人之將有為則曰請辭止事也於客之不敢當則曰辭 陳氏祥道曰主人於賔迎之無不拜每門每曲無不揖此言迎而不言拜則拜可知每門譲而不言每曲揖則揖可知 劉氏彜曰子男以上相為賔之禮則如諸公司儀之職皆以車迎車送無主人先入為席之事此諸侯大夫士相為賔之禮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入鋪席竟後更出迎客
  案請入為席只是請之之辭客固辭則即俯手肅拜而偕入耳孔疏入鋪席竟後更出迎客𢙢未然
  主人入門而右客入門而左主人就東階客就西階客若降等則就主人之階主人固辭然後客復就西階復音服
  正義鄭氏康成曰右就其右左就其左降下也謂大夫於君孔疏謂他國之大夫也士於大夫也不敢輙由其階卑統於尊不敢自專也復就西階復其正也 孔氏穎達曰降等卑下之客也不敢亢禮故就主人階繼屬於主人 方氏慤曰與主共階則以卑從尊而於禮為殺與主異階則以此敵彼而於禮為亢客若降等則為殺矣故就主人之階 陳氏櫟曰東階在右西階在左客降等則不敢抗禮就西階而殺禮就主人之階從主人後以登卑統於尊不敢以賔自居也通論孔氏穎達曰聘禮公迎賔賔不就主人階公食大夫禮公迎賔賔入門左此皆是降等不就主人階者奉已君之命不可茍下主人故從客禮也若君燕臣命宰夫為主人則主人與賔皆從西階升與此異又聘禮賔面主國大夫賔亦入門右見私事猶謙若降等然 方氏慤曰就主人之階與大夫士出入君門由闑右同義
  主人與客譲登主人先登客從之拾級聚足連歩以上上於東階則先右足上於西階則先左足拾音渉上時掌切下同正義鄭氏康成曰拾當為渉聲之誤也級等也渉等聚足謂前足躡一等後足從之併連歩謂足相随不相過重蹉跌也先右先左近於相鄉敬也 孔氏穎達曰客主至其階又各譲不先升也譲必以三三竟而客不從故主人先登亦肅客之義主人前升至第二級客乃升中較一級故云從之拾級聚足者上階法也連歩以上者上上堂也在級未在堂後足不相過故云連歩渉而升堂故云以上 張子曰拾級聚足此等事但敬事自至如此非著心安排而到通論孔氏穎達曰公食大夫禮公升二等賔升是從之也燕禮大射禮賔先升者公以宰夫為主人賔尊也聘禮君使卿歸饔餼於賔館卿升一等賔從者卿銜主君之命尊也至於賔設醴禮卿賔升一等卿從升者以賔作主人道之也
  存異呂氏大臨曰拾更也射者拾𤼵投壺者拾投哭踊者拾踊皆更為之也拾級者左右足更上也 胡氏銓曰拾級聚足拾掇也拾物必俯言躡等級必俯視地若拾物然 陳氏澔曰先右先左各順入門之左右也
  案拾級若如呂説則不聚足矣顯與經文背胡謂俯視地則東西階賔主不相顧亦非陳謂順其門則不應有就東階諸禮
  總論孔氏穎達曰凡與客入至左足眀賔與主送迎相譲及升堂行歩之法
  帷薄之外不趨堂上不趨執玉不趨堂上接武堂下布武室中不翔薄平博切
  正義鄭氏康成曰帷薄之外不見尊者行自由不為容也入則容行而張足曰趨堂上不趨為其廹也堂下則趨執玉不趨志重玉也聘禮曰上介授賔玉於廟門外孔疏引此証賔於堂下有執玉時不疾趋而為徐趋武迹也迹相接謂每移足半躡之中人之迹尺二寸布武謂每移足各自成迹不相躡行而張拱曰翔不翔亦為其廹也孔氏穎達曰帷幔也薄簾也張足疾趨而行敬也貴賤各有臣吏故其敬處亦有逺近禮天子外屏諸侯内屏卿大夫以簾士以帷臣来朝君至屏而加肅屏外不趨也帷薄外不趨謂大夫士外不趨則内可趨為敬也堂上廹狹故亦不疾趨下階則趨故論語云沒階趨執玉湏慎疾趨則或蹉跌失玉故不論堂之上下皆不疾趨也堂上不疾趨故迹相接每進六寸也 呂氏大臨曰凡見尊者以疾行為敬然有不必趨者帷薄之外非尊者所見可以紓其敬也有不可趨者堂上地廹不足以容歩執玉之重或虞於失墜也 方氏慤曰趨足容也翔手容也堂上不趨則未必不翔室中不翔則不趨可知
  通論孔氏穎達曰爾雅室中謂之時堂上謂之行堂下謂之歩門外謂之趨中庭謂之走大路謂之奔出廟入廟不以趨為文若迎賔則趨以采齊行以肆夏行謂大寝之庭至路門趨謂路門至應門 陳氏祥道曰足在體下曰武緌在冠下亦曰武
  並坐不横肱授立不跪授坐不立肱古横切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横肱為害旁人不跪不立為煩尊者俛仰受之 孔氏穎達曰授立不跪者謂尊者立之時卑者以物授尊者不得跪煩尊者俯受若尊者形短雖卑者得跪以授之 方氏慤曰授立不跪者為煩尊者之俯也授坐不立者為煩尊者之仰也陳氏澔曰横肱則妨並坐者不跪不立皆為不便
  於受者 徐氏師曽曰立與坐皆謂尊者不立謂跪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公食大夫禮贊者坐取𮮐興以授賔授立不坐也聘禮賈人坐取圭不起而授上介君子不以為非禮者賤不足以為禮也 方氏慤曰少儀言受立授立不坐則不特授尊者而然雖受卑者亦然矣 姚氏舜牧曰授立不跪授坐不立則在受者又可知
  案並坐不横肱謂敵體者下二句則皆為尊者言之古人跪與坐皆兩膝著地而有小異者反蹠坐其上而以股就足謂之坐伸腰及其服而挺身直起謂之跪跪以致敬而以物授尊者則禮有不同當尊者立之時則不必跪若當尊者坐之時則又湏跪而不可立皆以便於受者為禮也
  總論孔氏穎達曰此二節眀歩趨授受之儀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
  曲禮上第一之三
  凡為長者糞之禮必加帚於箕上以袂拘而退其塵不及長者以箕自鄉而扱之為去聲糞古夲作𢹔後省帚之手反袂迷世反拘古侯反扱許急反音吸
  正義鄭氏康成曰加帚於箕得兩手奉箕恭也謂初執而往時也弟子職曰執箕膺擖厥中有帚孔疏弟子職管子書篇名擖箕舌也厥其也言執箕之禮以箕舌鄉胷而帚置於箕中也以袂拘謂埽時也以袂擁帚之前埽而卻行之扱讀曰吸謂收糞時也箕去棄物以鄉尊者則不恭 孔氏穎達曰袂衣袂也退遷也當埽時却遷以一手捉帚又舉一手衣袂以拘障於帚前且埽且遷故云拘而退扱歛取也以箕自鄉斂取糞穢不以箕鄉尊者 呉氏澄曰以帚埽地除去塵穢謂之糞
  餘論張子曰古者止是子弟事父母豈有使人而事者故至於糞除皆有禮使父母得以逺厮僕 吕氏大臨曰糞除布席役之至褻者也古之童子未冠為長者役而其心安焉盖古教養之道必夲諸孝弟孝弟之心雖生於惻隐恭敬之端孝弟之行常在於洒掃應對執事趨走之際盖人之有血氣者未有安於事人者也今使知長者之可敬甘為僕御之役而不辭是所以存其良心折其傲慢之氣然後可與進於徳 王氏蘋曰學者湏是下學而上達洒掃應對即是道徳性命之理此章所言糞除之禮試體究此時此心如何體究之斯知上達之理
  存異吕氏大臨曰扱讀如尸扱以柶祭羊鉶之扱謂箕扱於糞如柶扱於鉶也
  辨正陳氏澔曰糞除穢也少儀曰埽席前曰拚義與糞同吕氏讀扱為插音然凡氣之出入嘘則散吸則聚今以收斂為義則吸音為是
  案古人之於㓜學洒掃以習其體應對以正其辭進退以肅其儀循循於出入周旋而不越使身心内外常若有所持循而驕心浮氣由是斂看為長者糞之禮一節其小心敬謹如此故敎弟子者必從是始
  奉席如橋衡奉芳勇反橋居廟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席横奉之令左昂右低如有首尾然孔疏所奉席頭令左昂右低如橋之衡衡横也左尊故昂右卑故垂也但席舒則有首尾卷則無首尾此謂卷席奉之法故注云如有首尾橋井上桔槔衡上低昂 陳氏櫟曰少為長者横奉其卷席左昂右低如桔槔之横也
  存異胡氏銓曰如橋衡取中平而兩頭下 應氏鏞曰橋橋梁也衡即横也或曰平也橋横於水至平而橋之横木尤平奉席者正平無欹其状亦然 朱氏申曰衡權衡也如橋言奉席之髙如衡言奉席之平案古無橋梁名詩無逝我梁在彼淇梁造舟為梁孟子徒杠輿梁是梁或名杠不名橋也史禹山行乘橋亦作檋盖直轅車殷紂鉅橋之粟盖積粟倉士昏禮笲加於橋盖横格架是名橋者皆非梁也史記秦昭王初作河橋則以梁為橋殆自秦始又衡字與横字通用不止權衡故衡字有取於平者如上衡中衡有但取於横者如夏而楅衡卷席必横奉之而微有低昂則低右昂左不必正平亦不能使兩頭屈下則鄭説為是而必改之者反多誤也
  請席何鄉請衽何趾鄉去聲下竝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順尊者所安也孔疏既奉席来當随尊者所欲眠坐也坐問鄉卧問趾孔疏席坐席鄉面也衽臥席趾足也因於隂陽孔疏坐為陽故問面欲何所鄉面亦陽也卧是隂故問足欲何所指足亦隂也皆從所安也
  案士昏禮御衽於奥媵衽良席在東皆有枕北止古文止作趾是卧席常北趾也管子曰俶衽則請有常則否則請以何趾者非常臥之所也又設衽曰衽猶置尊曰尊布筵曰筵必有請者總見弟子致敬而不敢専之意也
  總論孔氏頴達曰凡為長者至為上眀為尊者埽除布席之儀
  席南鄉北鄉以西方為上東鄉西鄉以南方為上正義鄭氏康成曰布席無常此其順之也上謂席端坐在陽則上左坐在隂則上右 孔氏穎達曰此據平常布席如此若禮席則不然案鄉飲酒禮賔席牖前南面主人席阼階上西面介席西階上東面與此不同 吕氏大臨曰南鄉東鄉皆坐在隂南鄉以西為右東鄉以南為右北鄉西鄉皆坐在陽北鄉以西為左西鄉以南為左 應氏鏞曰古人布席於地禮畢則斂而收之四方異鄉盖其堂室之面𫝑或不同則酌地宜其方位之旋轉或不同則順天道順其方之所重為其位之所尊
  案下文若非飲食之客則此乃尋常主客㑹集之席而飲食亦在其中西鄉北鄉主家之席南鄉東鄉則親友異姓之席
  總論邵氏淵曰自此至足毋蹶大率有四始奉席次請席三布席四就席奉席則欲順席之理次請席問其欲坐卧之地次布席則平常之席講問之席各有其儀至就席又有就席之儀賔主之閒安得不敬乎
  若非飲食之客則布席席閒圅丈圅胡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非飲食謂講問之客也圅猶容也講問宜相對容丈足以指畫也孔疏布席中閒相去使容一丈之地文王世子云侍坐扵大司成逺近閒三席席之制三尺三寸三分寸之一三席是一丈也飲食之客布席於牖前孔疏飲食燕饗則賔位在室外牖前列筵南鄉布席不湏相對講説之席不在牖前或在於室丈或為杖王氏肅曰古人講説用杖指畫故或容杖也
  存疑陳氏澔曰兩席並中閒空地共一丈 應氏鏞曰席閒圅丈其地寛則足以揖遜回旋而不至於迫其分嚴則足以致敬盡禮而不至於䙝非若飲食之客徒欲便於勸酬以為懽也
  案閒猶容也圅亦容也鄭注云容丈足以指畫注世子云容三席則得指畫分眀所謂圅丈也孔疏亦云中間相去使容一丈之地盖曰圅曰閒但指中間空地而言非并兩席計之共成一丈也陳氏改之非其質矣
  主人跪正席客跪撫席而辭客徹重席主人固辭客踐席乃坐重直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主人跪正席者雖来講問猶以客禮待之異於弟子客跪撫席者荅主人之親正徹去也去重席謙也再辭曰固客踐席乃坐客安主人乃敢安也講問宜坐 孔氏頴達曰撫謂以手按止之不聽主人之正席也客徹重席者禮器云諸侯三重大夫再重又鄉飲酒禮公三重大夫再重是尊者多卑者少故主人為客設多重席客謙而自徹主人固辭者再辭止客之徹也尊卑有數而客必徹之者既来講説夲以徳義相接不以尊卑為用故雖尊猶自徹也踐猶履也主人止客徹席故客還履席将坐主人待客坐乃坐也 吕氏大臨曰主人敬客故跪正席客敬主人則徹重席主敬客則客辭客敬主則主辭賔主之禮所以荅也 徐氏師曾曰此與下節皆蒙講説之客而言賔主之禮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公食大夫之禮賔卷加席而公不辭大夫相食之禮賔卷加席而主人辭或辭或否以其敵與不敵故也
  案燕禮司宫筵賔於戸西東上無加席小臣設公席於阼階上設加席大射小臣設公席於阼階上西鄉司宫設賔席於戸西南面有加席是席以多為貴也故主人敬客則跪正席客敬主人則徹重席賔主各致其辭而客乃踐席者踐重席也
  主人不問客不先舉
  正義鄭氏康成曰客不先舉者客自外来宜問其安否無恙及所為来故 孔氏穎達曰舉亦問也 陳氏澔曰席坐既定主人先問客乃荅之客不當先舉言也
  將即席容毋怍兩手摳衣去齊尺衣毋撥足毋蹶怍才洛反摳苦侯反齊音咨
  正義鄭氏康成曰怍顔色變也齊謂裳下緝也撥𤼵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貌蹶行遽貌 孔氏穎達曰即就也弟子講問初来就席顔色宜荘不得變動摳提挈也衣謂裳也将就席時以兩手當裳前提挈使起令裳下緝去地一尺恐衣長轉足躡履之 吕氏大臨曰怍者愧赧不安之貌愧赧不安失之野也衣毋撥收斂之不使旁有觸足毋蹶不怱遽使之躓三者謂之行容也統而言雖裳亦衣也
  存疑劉氏彛曰将即席湏詳緩而謹容儀毋使有失而可愧怍坐後更湏整疊前面衣衽毋使撥開又古人以膝坐乆則膝不安而易以蹶動坐而足動亦為失容故戒以毋動管寕坐席𡻕久惟兩膝著處皆穿是足不動故然耳
  案朱子謂此古人為韻語以教小兒則不必故為求深孔氏謂弟子講問初来就席則亦不得混入賔主之禮也徐鉉説文怍心動作也小兒心易動故色易變将即席而不摳衣則坐而下衣必分散足必如蹶蹶謂顛仆也此皆以戒即席将坐之容
  先生書策琴瑟在前坐而遷之戒勿越
  正義鄭氏康成曰在前謂當行之前戒勿越廣敬也孔氏頴達曰策篇簡也坐亦跪也坐名通跪跪名
  不通坐 吕氏大臨曰書策琴瑟之為物先生之所常御也物猶加敬人可知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臣之於君至於路馬不敢齒路馬之芻不敢蹙見几杖則起遭乗輿則下子婦之於父母舅姑至於衾簟枕几不敢傳杖履不敢近弟子之於師至於書策琴瑟不敢越皆因其人而敬之故也於物猶然則凡所愛之人可知矣
  存疑孔氏穎達曰越踰也弟子将行若遇師諸物或當已前則跪而遷移之勿得踰越也
  案越者播散之意坐而遷之必有次序不得凌亂或謂跨之而過恐無此理
  虚坐盡後食坐盡前坐必安執爾顔長者不及毋儳言盡津忍反儳藏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盡後謙也盡前為汙席執猶守也儳猶暫也非類雜也案周禮注立而以物求市曰儳言未及而參錯以進如之孔氏穎達曰凡坐各有法虚空也空謂非飲食坐也盡後而不敢近前玉藻云徒坐不盡席尺是也食坐謂飲食坐也古者地鋪席而俎豆皆陳於席前之地若坐近後則濺汙席玉藻云食齊豆去席尺是也凡坐好自摇動故戒之令必安坐乆坐好異故戒之宜如鄉者毋怍顔容長者正論甲事未及乙事少者不得輒以乙事暫然錯雜之 彭氏汝礪曰坐久或顔色怠慢故戒使執爾顔執有持守之義
  正爾容聽必恭毋𠞰説毋雷同必則古昔稱先王𠞰初交反正義鄭氏康成曰聼先生之言既說又敬孔疏方受先生之道當正已矜荘聼師長之說宜必恭敬𠞰猶擥也謂取人之說以為己説孔疏語當稱師友而言毋得擥取人之説以為己語雷之𤼵聲物無不同時應者人之言當各由已不當然也孟子曰無是非之心非人也孔疏凡為人之法當自立心㫁其是非不得聞他人之語輒附而同之若聞而輒同則似萬物之生聞雷聲無不同應者稱先王者言必有依據孔疏雖不雷同又不得専輒故必法於古昔之正而所言之事必稱先王也 孔氏穎達曰正謂矜荘也顔容通語爾 陳氏櫟曰聼長者言必恭敬雖不當茍同於人又不當茍異於古也此一節言弟子事師長講問之節 陳氏澔曰上言執爾顔謂顔色無或變異此言正爾容則正其一身之容貌也聼必恭亦謂聼長者之言也 楊氏鼎熙曰𠞰説則蹈襲之心勝而少獨得之見雷同則附和之意多而少折衷之詞必字正與二毋字相應
  通論胡氏銓曰𠞰猶抄也襄二十五年崔慶之盟杜預云讀書未終晏子抄荅易其辭是謂𠞰説
  餘論方氏慤曰言古則不止於昔言昔則未至於古若合而言之古亦可謂之昔昔亦可謂之古
  案是節皆就坐之時説正爾容者坐如尸也聼必恭者毋側聼也不𠞰説以掠美雷同以徇人而或好為新竒藐前哲為不足道則又不可故必則法古昔而述先王之實事以證之
  侍坐於先生先生問焉終則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敢錯亂尊者之言 陳氏澔曰問終而後對欲盡聞所問之㫖且不敢雜亂尊者之言也
  請業則起請益則起
  正義鄭氏康成曰尊師重道也起若今摳衣前請也孔疏漢時受學有摳衣前請之法業謂篇卷也益謂受說不了欲師更明説之子路問政請益是也 吕氏大臨曰業謂所學於先生者如詩書禮樂之類是也益謂所問未明或欲卒學或欲少進也有所請必起敬業也敬業所以敬師敬師所以敬道 陳氏澔曰請業者求當習之事請益者再問未盡之藴起所以致敬也通論方氏慤曰孔子與曽參言復坐吾語汝則弟子之於先生有所請必起可知
  父召無諾先生召無諾唯而起唯于癸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唯諾皆應辭唯恭於諾 孔氏頴達曰父與先生呼召稱諾則似寛緩驕慢 吕氏大臨曰弟子之事師猶子事父父召無諾則先生召亦無諾諾者許而未行也唯而起聞召即徃也玉藻曰父命呼唯而不諾手執業則投之食在口則吐之陳氏祥道曰諾者應之緩唯者應之速以道則唯諾無殊以禮則緩速有辨
  通論陳氏祥道曰内則應唯敬對事父之禮也論語曾子曰唯事師之禮也為人臣者君命召在内不俟屨在外不俟車亦唯而起之意也
  侍坐於所尊敬無餘席見同等不起
  正義鄭氏康成曰無餘席必盡其所近尊者之端為有後来者見同䓁不為私敬 孔氏穎達曰先生坐一席己坐一席己必坐於近尊者之端欲得親近先生似若扶持然又備擬先生顧問不可過逺且擬後人之来故闕在下空處以待之也己之同䓁後来任其坐在下空處不為之起以尊敬先生不敢曲為私敬也 方氏慤曰無餘席欲其近而應對之審也同等不起與己無上下之間故也
  通論方氏慤曰經有曰侍先生侍所尊敬侍君子侍長者何也曰先生以敎稱之也曰所尊敬以道稱之也曰君子以徳稱之也曰長者以年稱之也
  存疑吴氏澄曰吕氏以所尊敬三字相屬不若從舊所尊句㫁為是 彭氏絲曰一説侍坐於所尊敬者當坐席之末不可使席有空餘
  案方氏所尊敬為句惟吴氏謂惟敬之故近之以敬字屬下句然舊實未有此㫁句至彭氏所述别說則與注疏全背㫁不可從
  燭至起食至起上客起
  正義鄭氏康成曰燭至異晝夜食至為饌變上客起敬尊者 孔氏穎達曰上客謂尊者之上客尊者見之則起侍者宜從之起食與燭至起則尊者不起劉氏彛曰食至起不敢妨其食也 張子曰非上客則主不起坐者亦不敢私修敬故無二尊也燭至起事之變也始虚坐至設食則起二者皆變於外也下欠伸撰杖屨亦變也故起
  案劉氏謂食至起不敢妨其食是此侍坐者不侍食也張子謂虚坐盡後設食則起而盡前是此侍坐者即侍食也二者皆應有之
  燭不見跋見賢遍反跋駢末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跋夲也燭盡則去之嫌若燼多有厭倦也孔疏跋夲把處也古者未有蠟燭唯呼火炬為燭火炬易盡則藏所然殘夲若積聚殘夲客見之則知夜深慮主人厭倦或欲辭退也 吕氏大臨曰燭者童子所執燭盡則更之不以殘夲示人使客不敢安也存疑劉氏彛曰燭不見跋趾也将至跋而退不敢及其更
  案燭不見跋從鄭説則主人敬客夜飲有當陽之禮從劉説則客避主人火繼非卜晝之常然此燭不見跋為執燭以侍者言從鄭為是
  尊客之前不叱狗
  正義鄭氏康成曰主人於尊客之前不敢倦叱狗嫌若風去之孔疏有尊客而叱狗則似厭客欲去之也卑客亦當然舉尊為甚 吕氏大臨曰狗於尊者之前不敢叱者嫌於客也 方氏慤曰不以至賤駭尊者之聼
  案尊客之前肅容柔聲安得有此不叱狗謂雖狗亦不叱敬之至也
  讓食不唾唾湯卧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唾嫌有穢惡 吕氏大臨曰譲食之際不敢唾者嫌若訾主人食亦不敬也 楊氏鼎熙曰讓食辭讓以食之時
  侍坐於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屨視日蚤莫侍坐者請出矣欠丘劍反撰仕轉反屨紀具反莫與暮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撰猶持也請出以君子有倦意也孔氏穎達曰志疲則欠體疲則伸君子自執杖在
  坐著屦升堂時杖屨在側若倦則自起持之瞻視庭影望日蚤晚也禮卑者賤者請進不請退退由尊者今見尊者為上諸事皆是欲起之漸故侍坐者得請出 吕氏大臨曰君子示以倦則請出不敢勤君子也
  侍坐於君子君子問更端則起而對
  正義鄭氏康成曰起對謂離席而對敬異事也君子必令復坐 孔氏穎達曰更端别事也謂鄉語已畢更問他事 吕氏大臨曰起而對因事有所變而起敬也 朱氏申曰問者異事則對者異儀
  通論陳氏櫟曰君子更前事而别問一端則不敢坐對如曾子侍坐子問至徳要道曾子避席而對子命之復坐是也
  侍坐於君子若有告者曰少間願有復也則左右屏而待間音閑屏必領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復白也言欲湏少空間有所白也屏猶退也隐也 孔氏穎達曰左右避之不得廹也吕氏大臨曰屏而待不敢干其私也間謂閒隙聘
  禮賔曰俟間亦此意也 方氏慤曰少間願有復則機事之欲密者也故左右屏而待焉既屏而又待者防君子之有所召 楊氏鼎熙曰必待者以君子未命退也
  餘論戴氏溪曰夫禮少事長求進不求退故必長者有欲退之意而後少者敢求退焉大抵少者雖勞不憚而長者不可使少勞也少者雖乆立無⿱宀𠮷 -- 𡧱而長者不可使乆坐也
  案此以上雜舉侍坐之禮盖子之侍父弟子之侍師凡於所尊者大略同也
  毋側聼毋噭應毋淫視毋怠荒噭古弔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噭呼號之聲也淫視睇眄也怠荒放散身體也孔疏噭謂聲高急應荅宜徐徐而和也淫謂流移也目當直瞻視不得邪眄怠荒謂放縱不自拘斂 陳氏櫟曰此言通戒敬身者當如是也毋傾側其耳以聼與不傾聼同 陳氏澔曰上言聼必恭側耳以聼非恭也應荅之聲宜和平髙急者悖戾之所𤼵也淫視流動邪眄也怠荒謂容止縱慢存疑鄭氏康成曰側聼耳屬於垣嫌探人之私也孔疏側聼謂壁聼旁人私言也 孔氏穎達曰已下亦侍君子之法案此數節謂人容貌之常皆當敬而不可敖慢邪辟即不侍君子亦當然也鄭以側聼為耳屬於垣恐非正義
  遊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寢毋伏倨音據跛彼義反又波我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跛偏任也孔疏跛謂挈舉一足一足踏地立宜如齊伏覆也孔疏寝卧也卧當或側或仰而不可覆也 孔氏穎達曰箕謂舒展兩足状如箕舌也 朱氏申曰遊宴逰也倨傲也跛足不正也寝毋伏伏則失仰側之莭也 徐氏師曽曰行當恭謹立當整齊坐必斂足寝不如尸皆敬也案徐訓逰為行良是揖者行容之俯逰者行容之仰逰則易倨故戒之
  通論胡氏銓曰坐毋箕尉佗箕踞而坐
  斂髮毋髢髢徒細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髢髲也毋垂餘髮如髲也孔疏古人垂髮以纚韜之不使垂如髲 案纚長六尺以之韜髮安得復有垂餘如髲疑女人以髮多為美故加髢而後以纚韜之男子但取斂髮不得加髢嫌為婦飾也
  冠毋免勞毋袒暑毋褰裳免如字袒徒旱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免去也孔疏冠常著在首不可脱褰袪也皆為其不敬也孔疏雖炎熱不得褰袪取凉 孔氏穎達曰袒露也雖有疲勞之事厭患其衣而不得袒露身體
  通論陳氏祥道曰立毋跛而魯之有司跛倚者禮之所棄坐毋箕而原壤夷俟孔子之所非古之飬老則袒而割牲祭祀則袒而迎牲喪禮以袒踊為孝喪服以袒免為制士虞則鉤袒取黍稷大射則袒決遂執弓然則袒豈先王之所不為以為無故而袒則非禮也盖先王以人不知服飾之為禮也為之冠以旌其首為之屨以重其足為之衣以充其身束則有帶佩則有玉深衣毋見膚絺綌必有表凡惡其無文而已餘論方氏慤曰冠固有時而可免若居喪之類則冠可免矣勞固有時乎可袒若割牲之類則勞可袒矣㳺氏桂曰人之所患在徇其意之所安而不由於
  正人之所安其病有五曰傾邪曰放縱曰惰偷曰倨慢曰輕易側聼淫視傾邪者也怠荒及立而跛冠而免勞而袒暑而褰裳惰偷者也噭應斂髮而髢輕易者也逰而倨坐而箕寝而伏放縱倨傲者也此五者禮之所禁也君子持身未論其他獨於視聼遊行坐立臥起衣冠之際而自克焉斯過半矣
  總論吕氏大臨曰頭容欲直故毋側聼聲容欲静故毋噭應目容欲端故毋淫視氣容欲肅故毋怠荒足容欲重故逰毋倨立如齊故毋跛坐如尸故毋箕正其衣冠故斂髮毋髢冠毋免勞毋袒暑毋褰裳
  侍坐於長者屨不上於堂解屨不敢當階上時掌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屨賤空則不陳於尊者之側不敢當階為妨後升者 孔氏穎達曰長者在堂故屨脱於階下若長者在室則得著屨上堂不得入室解脱也觧屦綦也初升時觧屨置階側 吕氏大臨曰屨云觧者屨有繋也士禮夏葛屨冬白屨案此句誤禮緇布冠𤣥端黑屨皮弁服白屨爵弁服纁屨冬則皮屦可也組綦繋於踵言有繋也 胡氏銓曰不當階自卑㢲也
  存疑林氏光朝曰屦著綦屦之有繋欲足之加斂也觧屨而後登堂不敢凟也古人觧屨則結襪而前徐氏師曽曰此言初至解屦之法
  案古人無所為襪詩邪幅在下則君亦見其邪幅矣左傳帶裳偪舄昭其度也褚師聲子以足疾襪而登席其君怒之欲斮其足則襪非禮服無疾不用可知或謂履字從舟襪字從栰皆取載義韓非子言文王襪繋自結之漢魏人辭賦中所言襪皆指女人似襪薄輕而履重厚襪即屨非今人所謂襪也林氏解屨則結襪而前未知何據
  就屨跪而舉之屏於側
  正義鄭氏康成曰就屨謂獨退也就猶著也屏亦不敢當階孔疏屏退於側不當階也 孔氏穎達曰若獨暫退則先往階側跪舉取之
  案屏於側仍不敢當階與同退鄉長者而屨異盖此一人獨退長者未必視之也
  鄉長者而屨跪而遷屨俯而納屨鄉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得屏遷之而已俯俛也納内也遷或為還孔疏少者禮畢退去則就階側跪取屨移前近既取因俯身鄉長者而納足著之孔氏穎達曰納屨不跪者跪則足鄉後不便故但
  俯也雖不竝跪亦坐左納右坐右納左 徐氏師曽曰此終退納屨之法面鄉長者而著之恐背尊也将屨之時則就階側跪取稍移近前欲便著也方屨之時則不跪而但俯身納之亦便著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禮凡祭於室中堂上無跣燕則有之故特牲少牢饋食自主人以至凡執事皆不脱屨而尸坐亦不脱屨以其侍神不敢燕惰也若夫登坐於燕飲侍坐於長者無不脱屨以其盡歡致親不敢不跣也故在堂則屨不上於堂在室則屨不入於户排闔脱屨於户内者一人而已有尊長在則否然則君屦不下於堂不出於室矣解屨必屏於側取屨必隐辟納屨必鄉長者遷之必跪納之必俯脱之必主人先左賔先右納之必坐左納右坐右納左則屨之脱納皆有儀矣屨之為物有以不脱為敬有以脱為敬鄉飲鄉射禮未畢不脱屨祭祀尸未謖不脫屨此以不脱為敬也及升堂燕私則脱焉此以脱為敬也昔褚師聲子襪而登席其君㦸手而怒之此知脱屨而不知跣也後世人臣脱屨然後升堂此知致敬而不知非坐不脱屦也
  餘論王氏炎曰解屨取屦其事甚小古人至謹如此敬長之心誠一舉足而不敢忘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鄉長者而屨謂長者送之也辨正朱子曰注云長者送之恐非是但謂雖降階出户猶鄉長者不敢背耳案侍坐者羣退則長者亦自送之故必鄉長者而屨不敢背也
  離坐離立毋往參焉離立者不出中閒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干人私也離兩也 孔氏穎達曰見彼或二人併坐或併立恐密有所論已不得輒往參預二人併立當已行路則辟之不得輒當其中間出也 方氏慤曰兩相麗之謂離三相成之謂參彼坐立者兩人而我一人往焉則成為參矣
  案兩相麗之謂離即未必有私而我往參其間亦非慎以持己謙以待人之道故記戒之
  男女不雜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櫛不親授椸羊支反枷與架同正義鄭氏康成曰此以下皆為重别防淫亂也不雜坐謂男子在堂女子在房也椸可以枷衣者 孔氏穎達曰不親授者男女有物不親相授也内則云其相授則以篚無篚則皆坐奠之而後取之 陳氏櫟曰施衣其上曰椸加衣其上曰枷 朱氏申曰以拭物而上下通用者謂之巾以治髮而疎密有節者謂之櫛 陳氏澔曰内則注云植者曰楎横者曰椸枷與架同置衣服之具也巾以涗潔櫛以理髮此四者皆所以逺私䙝之嫌
  嫂叔不通問諸母不漱裳漱悉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通問謂相稱謝也諸母庶母也漱澣也庶母賤可使漱衣不可使漱裳裳賤尊之者亦所以逺别 孔氏穎達曰諸母謂父之諸妾有子者朱氏申曰不通問禮問不敢䙝也 陳氏澔曰不
  通問無問遺之往来也裳賤服不使漱裳亦敬父之道也
  外言不入於梱内言不出於梱梱苦本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外言内言男女之職也孔疏男職在官政女職在織紝不出入者不以相問也孔疏各有限域不得濫預 陳氏櫟曰梱中門限所以限内外也外言不入梱男不言内也内言不出梱女不言外也
  女子許嫁纓非有大故不入其門
  正義鄭氏康成曰女子許嫁繋纓有從人之端也大故宫中有災變若疾病乃後入也女子有宫者亦謂由命士以上也 孔氏穎達曰女子婦人通稱也婦人質弱不能自固必有繋屬故恆繋纓纓有二時一是少時常佩香纓内則云男女未冠笄紟纓是也二是許嫁時繋纓主人入親説婦纓鄭注婦人十五許嫁笄而禮之因著纓是也盖以五采為之其制未聞又内則曰婦事舅姑紟纓以此而言故知有二纓也大故謂喪病之屬女子已許嫁則有宫門列為成人惟有喪病䓁乃可入其門 胡氏銓曰繋纓有固束之義 劉氏彛曰女子許嫁纓所以繋屬其心以著誠於夫氏起其孝義也既許嫁則有姆教之處於梱内之别室男子非有疾憂之故不入其門也 林氏光朝曰内則子生七年則男女不同席不共食於童稚之時而教之逺嫌也婦人十五而許嫁則繋纓笄成人之飾纓許嫁則繋之不入其門者謂許嫁則異宫而處也
  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與同席而坐弗與同器而食父子不同席
  正義鄭氏康成曰女子十年而不出嫁及成人可以出矣猶不與男子共席而坐亦逺别也孔疏兄弟弗與同席而坐者雖已嫁及成人猶宜别席 孔氏穎達曰女子謂己之女男子女子皆是父所生之子男則單稱子女則於子之上加女子二字以别於男子故云女子子也熊氏云兄弟弗與同席同器未嫁亦然 陳氏櫟曰父之姊妹曰姑己之女兄弟曰姊妹己之女曰女子子若已嫁而歸寕還家兄弟弗與同席而坐弗與同器而食通論吕氏大臨曰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以有别也有别者先於男女天地之義人倫之始内則曰禮始於謹夫婦為宫室辨外内男子居外婦人居内深宫固門閽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所以别於居處者至矣非祭非喪不相授器其相授則女授以篚其無篚則皆坐奠之而後取之不雜坐不通乞假内言不出外言不入所以别於往来者至矣道路男子由右婦人由左女子出門必擁蔽其面夜行以燭無燭則止御婦人則進左手所以别於出入者至矣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寝席不通衣裳不同椸枷不同巾櫛不敢縣於夫之楎椸不敢藏於夫之箧笥所以别於服御噐用者至矣姑姊妹女子子天屬也許嫁則非有大故不入其門已嫁而反則不與同席而坐同器而食嫂與諸母同宫之親也嫂叔則不通問諸母則不漱裳妻之母婚姻之近屬也壻見主婦闔扉立於其内壻立於門外東面主婦一拜壻答再拜主婦又拜壻出所以别於宗族婚姻者至矣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幣不交不親必日月以告君齊戒以告SKchar神為酒食以召鄉黨僚友取妻不取同姓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寡婦之子非有見焉則弗與為友所以厚别於交際者至矣男女不雜坐經雖無文然喪祭之禮男女之位異矣男子在堂則女子在房男子在堂下則女子在堂上男子在東方則女子在西方坐亦當然 陳氏祥道曰同藏惟七十可也親授惟喪祭可也通問惟援溺可也内言不出而有所謂出外言不入而有所謂入周官内小臣達王后之好事於四方則内言出於梱矣内宰以隂禮教六宫則外言入於梱矣盖先王制禮惟嫌疑無别而已嫌疑有以别雖内言之出外言之入可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父子不同席異尊卑也 孔氏穎達曰不云姪及父惟云兄弟者姪父尊卑禮殊不嫌也
  辨正吕氏大臨曰父子不同席者此承上女子子已嫁而言父子之間雖男子猶不同席况女子已嫁而反者乎故因而言之 陳氏櫟曰女子子以父視則子也亦不同席而坐今人單舉此句施之父子之同筵者非矣 姚氏舜牧曰詩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則出嫁之女父亦不當與之同席矣
  案不言姪者以父子兄弟親而姪疎其宜逺嫌猶易見耳孔疏姪父尊卑禮殊不嫌全失禮意
  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幣不交不親
  正義鄭氏康成曰男女有媒往来傳婚姻之言乃相知姓名孔疏先湏媒氏行傳婚姻之意後乃知名重别有禮乃相纒固孔氏穎達曰昏禮有六禮二曰問名幣謂聘之𤣥纁束帛先湏禮幣然後可交親也 馬氏睎孟曰非行媒不相知名以逺嫌也非受幣不交不親以致敬也王氏炎曰昏禮納采而後問名故非行媒不相知
  名納吉而後納徴故受幣而後相親愛
  餘論方氏慤曰先王立媒氏以通内外故謂之行媒行者往来有所通之謂也非是而相知名則為褻矣非受幣不交不親者周官凡嫁子娶妻入幣純帛無過五兩於外則以之行禮於内則以之将意行禮於外所以交之也将意於内所以親之也
  故日月以告君齊戒以告鬼神為酒食以召鄉黨僚友以厚其别也齊側皆反别彼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周禮凡取判妻入子者媒氏書之以告君孔疏男女湏辨故歸来則書取婦之年月日以告國君昏禮凡受女之禮皆於廟為神席以告SKchar孔疏受六禮並在廟布席告先祖也明女是先祖之遺體不可専輒許人為酒食以㑹賔客也厚重慎也 杜氏預曰禮逆女必先告祖廟而後行 孔氏穎達曰齊戒謂嫁女之家而取婦之家父命子親迎竝自齊潔但在寝不在廟也夫家若無父母則三月廟見亦是告SKchar神 馬氏睎孟曰明而尊者莫如君書日月以詔之幽而嚴者莫如SKchar神致齊戒以告之近而親者莫如鄉黨僚友為飲食以命之所以備禮而厚其别也 邵氏淵曰日月告君以示不失時齊戒告SKchar神以示不敢専召鄉黨僚友以示同其慶如是而男女之别厚 方氏慤曰鄉黨在私而同國者也僚友在公而同官者也為酒食以召之且以見婚姻之道合乎公私之議也 陳氏澔曰厚其别者重慎男女之倫也
  案周禮媒氏掌萬民之判乃主合婚姻之官非記所謂行媒也行媒者将合婚姻必使媒通言始行納采問名之禮至納吉後行納徴禮必有幣純帛無過五兩五兩用五疋疋四丈從兩頭卷之則五兩為十端每端二丈侈則費不給簡則禮不備曰無過則庶人不必備大夫不可踰也而昏禮成夫然後請期親迎焉故曰非受幣不交不親至日月以告君有位者固然在士庶則告於官即告於君矣若齊戒以告鬼神則鄭惟指女父母謂以先祖遺體許人不敢専輒白虎通謂男不告廟示不必安然左傳楚圍言告於荘共之廟而来鄭忽先配後祖鍼子譏之儀禮父命子親迎曰往迎爾相承我宗事則男亦當先告廟矣記者故謂重厚此男女之别也
  取妻不取同姓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取娶通下同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其近禽獸也妾賤或時非媵取之於賤者世無夲繋故卜之孔疏鄭謂妾賤或非媵者諸侯取一國之女則二國同姓以姪娣媵媵送也妾送嫡行則明知姓氏大夫士取亦各有妾媵或時非此媵類取於賤者不知何姓之後 朱氏申曰取同姓是無别也 邵氏淵曰取妻不取同姓買妾必卜其姓所以重宗也
  通論方氏慤曰昭公之取於呉是失取妻之禮矣晉侯之有四姬是失買妾之禮矣陳司敗鄭子産所以譏之也
  存異熊氏安生曰卜者卜吉凶既不知其姓但卜吉則取之
  案此條鄭注未詳及之熊氏之説孔氏采入為疏後儒因皆夲此為説但上文曰不取同姓此曰不知其姓明以辨姓為重也故卜之者乃卜其姓之同與否耳 又案古天子賜姓諸侯命氏然姓必賜於天子而氏不必皆命於諸侯如魯孔氏以祖孔父字為氏而姓子鄭孔張以祖子孔字為氏而姓姬衛之孔圉則孔氏而姞姓陳之孔寕則孔氏而媯姓氏同而姓異彰彰也其餘或以官為氏如司馬牛然其兄魋或稱向魋或稱桓魋則又以其祖為氏一家而三氏矣盖氏或其人自繋之或他人舉以目之不必皆命於諸侯也故惟門祚最顯者則姓與氏並著其側陋之家有夲無姓而或以其祖之字或以其祖之官或即所居之地以為氏者或夲有姓而式微轉徙忘其姓但記其氏者古人最重婚姻取妻必世家大族未有不知其姓者買妾則不知其姓者有之故卜之如有媯之後将育於姜則亦可因卜而决其與我同姓否也自熊氏但卜其吉凶之説而此義晦矣喪服小記書銘婦人書姓與伯仲若不知其姓則書氏則此時不知其姓必多故為之權禮如此
  寡婦之子非有見焉弗與為友見賢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避嫌也有見謂有竒才卓然衆人所知 孔氏穎達曰寡婦無夫若其子凡庸與其來往則於寡婦有嫌也 陳氏澔曰非有好徳之實則難以避好色之嫌故取友者謹之
  餘論彭氏絲曰不與往来豈徒避嫌亦以礪孤子之徳慧術知禮豈徒然哉
  總論孔氏穎達曰男女不雜坐至弗與為友總明逺嫌之法
  賀取妻者曰某子使某聞子有客使某羞
  正義鄭氏康成曰賀謂不左賔客之中使人往者孔疏謂親朋友有昏已有事礙不得自往而遣人往也羞進也古者謂候為進孔疏古時謂迎客為進漢時謂迎客為候其禮盖壺酒束脩若犬也不斥主人昏禮不賀 孔氏穎達曰昏禮有嗣代之序故不賀此云賀者聞彼昏而致筐篚将表厚意身實不往為賀故其辭不稱賀曰某子使某者此使者辭也某子賀者名使某使自稱名也言彼使我来也聞子呼取妻者為子也不賀故云聞子有客也使某羞者使某将此酒食與子進賔客也 吕氏大臨曰郊特牲云昏禮不賀人之序也賀者以物遺人而有所慶也昏禮嘉禮也然著代以為先祖後人子之所不得已故不用樂即不賀也雖曰不賀然為酒食以召鄉黨僚友則問遺不可廢也故其辭曰聞子有客使某羞舍曰昏禮而謂之有客則所以羞者佐其共具之費以待鄉黨僚友而已非賀也言賀因俗之名 吴氏澄曰此言為彼取妻而致餽遺其辭如此也
  案此節因上言昏取而附記之前章云為酒食以召鄉黨僚友即有客之謂也惟以供具之助為問遺之端使授受皆得其宜而仍不違於禮之不賀此古人措辭之善也
  貧者不以貨財為禮老者不以筋力為禮
  正義鄭氏康成曰禮許儉不非無也年五十始杖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 吕氏大臨曰君子之於禮不責人之所不能備不責人之所不能行禮者敬而已矣心茍在敬財力之不足非禮之訾也 陳氏祥道曰禮非貨財不足以為文非筋力不足以為儀貧者不足於貨財老者不足於筋力於其不足而責之以為禮則不恕矣
  通論吕氏大臨曰潢汙行潦可薦於SKchar神瓠葉兔首不以㣲薄廢禮此不以貨財者也五十杖於家至一坐再至此不以筋力者也又有法之所不得為者有疾而不能行者臨難而不得已者土地之所不有者君子亦不責也王子為其母請數月之喪法之所不得為者也喪禮秃者不免傴者不袒跛者不踊此有疾而不能行者也嫂溺則援之以手同室有鬬被髮纓冠而救之此臨難而不得已也居山不以魚鼈為禮居川不以鹿豕為禮此土地之所不有也凡此皆禮之變也
  餘論陳氏祥道曰古者凶荒則殺禮況貧者乎聘射之禮非强有力者不能行况老者乎
  案此一節眀用禮之宜所謂以權制者也責貧以財則禮廢於貧責老以力則禮廢於老如是在己可以自安在人可以不責
  名子者不以國不以日月不以隐疾不以山川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在常語之中為後難諱也春秋傳曰名終将諱之隐疾衣中之疾也謂若黑臀黑肱孔疏宣二年晉使趙穿迎公子黒臀於周而立之昭元年楚公子黒肱昭三十一年邾黒肱疾在外者雖不得言猶可指摘此則無時可辟 杜氏預曰隠痛疾患避不祥也 孔氏穎達曰以國衛侯晉晉侯周是也甲乙丙丁殷家以為名殷質不諱故也魯僖公名申蔡荘公名甲午者周末不能如禮山川魯獻公名具武公名敖此皆不能如禮者也 陳氏澔曰常語易及則避諱為難
  通論李氏曰魯申繻言不以國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隠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幣蓋諸侯有百官有祭祀有噐幣有牲庶人名之則可也 徐氏師曾曰申繻對魯桓公曰名有五名生為信案杜注若唐叔虞魯公子友徳命為義案杜注若文王昌武王𤼵類命為象案杜注若仲尼首象尼丘取於物為假案杜注若伯魚生君饋之鯉取於父為類案杜注若魯荘公與父同日又曰以官則廢軄案杜注若晉僖侯改司徒為中軍宋武公改司空為司城以畜牲則廢祀以器幣則廢禮此可以補曲禮之闕
  餘論吕氏大臨曰名子者必有所辟以其終将諱也國天子之所封也日月天下之達稱也隠疾者人之所難言也山川者國之望也名之必可言也所難言者不可傳於人故不以隐疾也名之必将諱之諱之必將改之改天子之所封則不敬上改天下之達稱則不同乎俗改國之望則不敬鬼神春秋之時名子之禮廢犯此四禁而莫之恤也 陳氏祥道曰名子之禮世子適子則名之於君庶子衆子則名之於有司大夫士庶之子皆名之於父其名之之禮雖殊而名之之戒則一古人之於命物也猶曰名之必可言也况名子乎魏王昶之名子也以元黙冲虚為稱欲使顧名思義而已
  存疑孔氏穎達曰不以國者不以夲國為名他國即得為名
  案如孔説則魯公名宋衛侯名鄭皆禮所得為而㑹同大與相朝於廟将易其國乎抑不諱乎恐亦非是
  男女異長長知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各自為伯季也孔疏案冠禮加字之時伯某甫仲叔季惟其所當又檀弓云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知女子亦自為叔季者春秋伯姬歸於紀叔姬歸於紀是也 孔氏穎達曰文家稱叔案管叔以下皆稱叔惟末為耼季云質家稱仲嫡長稱伯案若衛共伯庶長稱孟案若魯孟孫 黄氏震曰異長亦示别也 陳氏澔曰各為伯仲示不相干雜之義也
  男子二十冠而字冠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冠是成人矣敬其名 朱氏申曰二十曰弱冠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父前子名君前臣名
  正義鄭氏康成曰對至尊無大小皆相名孔疏鄢陵之戰欒書欲載晉侯鍼曰書退鍼是書之于對晉侯而稱名是於君前臣名其父也 賈氏公彦曰名是受於父母為質字者受於賔為文故君父之前稱名至於他人稱字是敬其名也 陳氏祥道曰家無二長故父前無伯仲之稱國無二上故君前無爵位之稱 吕氏大臨曰事父者家無二尊雖母不敢以抗之故無長幼皆名不敢致私敬於其長也事君者國無二尊雖父不敢以抗之故無貴賤尊卑皆名不敢致私敬於所尊也
  通論胡氏銓曰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宣十五年申犀謂楚王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襄二十一年欒盈謂王行人曰陪臣書皆名其父於君前也於他國君前亦然成三年荀罃謂楚王曰以賜君之外臣首餘論方氏慤曰字緣名生固以敬其名經言廟中不諱與父前子名同意又言君所無私諱與君前臣名同意
  女子許嫁笄而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女子以許嫁為成人 黄氏震曰字以尊名男冠女笄皆成人而字惟君父之前則名陳氏澔曰許嫁則十五而笄未許嫁則二十而筓
  亦成人之道也故字之
  餘論王氏子墨曰男子伯仲叔季之序達於四方女子之長少不出閨闥其各為長宜也既冠成人敬其名而字之宜也而有時乎名之者君父之前尊有所伸則私有所屈也女子之笄猶男子之冠閨門之内亦當敬其名不言許嫁之年不可以豫定也聖人之制禮未嘗不謹其㣲也男女之别居有堂室之分衣有椸枷之異所以為内外之辨亦至矣而必異其長以眀其無所不當别異也
  凡進食之禮左殽右胾食居人之左羮居人之右膾炙處外醯醤處内蔥㳿處末酒漿處右以脯脩置者左朐右末殽户交反胾側吏反食音嗣膾古外反炙張夜反醯呼奚反㳿以至反漿子羊反朐其居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左右皆便食也殽骨體也胾切肉也殽在俎孔疏左傳王享士㑹殽烝下云宴有折俎少牢特牲禮皆骨體在俎胾在豆孔疏公食大夫禮庶羞十六豆有牛胾羊胾食飯屬居人左右明其近也孔疏此𩜹之設羮食最近人外内殽胾之外内也孔疏羮食之外乃有殽胾故膾炙在殽胾外醯醤在殽胾内不得在羮食内也膾炙皆在豆醯醤食之主故近㳿烝蔥也處醯醤之左言末者殊加也孔疏地道尊右則末在左蔥㳿文繼醯醤之下故知在醯醤之左儀禮正𩜹惟有菹醢無蔥㳿故鄭以蔥㳿為殊加也㳿在豆酒漿處羮之右言若酒若漿爾兩有之則左酒右漿孔疏卑客則或酒或漿若尊客則有酒有漿此大夫士與賔客燕食之禮其禮食則宜放公食大夫禮云左朐右末亦便食也屈中曰朐孔疏左朐以中屈處置左也右末以末邉際置右也右手取末際擘食之便脯脩處酒左以燥為陽也 孔氏頴達曰熟肉帶骨而臠曰殽純肉切之曰胾骨是陽故在左肉是隂故在右飯燥為陽故左羮濕是隂故右醯字徐音作醢則醢之與醤兩物各别依昏禮及公食大夫禮醤在右醢在左此醯醤處内亦當醤右醯左也案公食大夫禮宰夫自東方授醯醤公設之鄭注以醯和醤又周禮醯人共齊菹醯物則醯醤共為一物也今此記文若作醯字則是一物醯之與醢其義皆通未知孰是但鄭注蔥㳿云處醯醤之左則醯醤一物為勝以脯脩置者設食竟所湏也脯訓作始始作即成脩訓治脩治之乃成鄭注腊人云薄析曰脯捶而施薑桂曰腵脩 朱氏申曰膾炙異𩜹故處外醯醤食主故處内蔥㳿㣲物故處末酒漿盛禮故處右 彭氏絲曰膾牛羊魚肉聶而切之為膾也炙燔肉也處外處殽胾之外也此加𩜹非主也故在外醯醋也案食禮復設酒漿者盖食畢用漿以滌口用酒以演氣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據此章所陳𩜹與辭遜之節雖與公食大夫禮少有不同其大略無甚異恐此即大夫士與賔客禮之節也公食大夫禮三牲之俎在左庶羞之豆在右俎實皆殽殽骨體也羞豆有胾胾切肉也此則左殽右胾矣公食大夫禮庶羞之豆有膾有炙設於稻南簋西則處外矣公設醯醤於席前則處内矣此其所同也公食大夫禮設黍稷六簋於俎西設鉶四於豆西俎豆南則鉶簋同列矣簋實食也鉶實羮也無左右之别也公食大夫禮飲酒實於觶設於豆東漿飲設於稻西豆東則左稻西則右是左酒右漿不俱在右又無蔥㳿脯脩之品此其所異也鄉飲酒之禮以飲為主故先酌酒以行獻酢食禮以食為主故卒食設酒以酳之不獻也左右内外之設皆便於食因以寓隂陽之義也左氏傳粢食不鑿玉藻云稷食菜羮皆飯也醯醤食之主也公食大夫禮賔将食宰夫自東方授醯醤公設之卒食賔取粱與醤興以降貴食之主也膾炙庶羞也庶羞非正食加𩜹而已為主者在内加者在外此所以分内外也蔥㳿亦加品與膾炙同物故處末末與外皆陽也酒漿與羮同物故處右右隂也若兩有酒漿則左酒右漿酒陽漿隂也脯脩皆胊
  案彭氏燕食禮圖其第一行食左羮右最近人其第二行蔥㳿在左醯醤在蔥㳿之右脯脩又在醯醤之右脯脩皆有朐則胊左末右又酒漿在脯脩之右則酒左漿右較脯脩處稍近人第三行為殽胾則殽左胾右第四行為膾炙則炙左膾右最在外今據鄭注細玩之當是食左羮右醯又在食之左醤又在羮之右蔥㳿又在醯之左酒漿又在醤之右共為一行最近人第二行為殽胾三行為膾炙
  客若降等執食興辭主人興辭於客然後客坐食音嗣正義鄭氏康成曰辭者辭主人之臨已食若欲食於堂下然坐復坐也 孔氏穎達曰降下等也謂大夫為卿之客其品等卑下也執捉也興起也客既卑故未食先執飯起以辭謝主人飯為食主故特執之客既興辭故主人亦起辭止之則客從辭而止乃復坐食也 吕氏大臨曰降等謂大夫於卿士於大夫也但執食興辭而不下堂 陳氏澔曰不敢當主賔之禮故食至則執之以起而致辭於主人
  案凡飲食之禮臣於君則降食於堂下公食大夫禮云賔左擁簠粱右執湇以降是也若賔主相敵無降理公食大夫禮云大夫相食賔執粱與湇之西序端是也惟大夫於卿則欲降而不降此記云客若降等執食興辭是也凡卑㓜食於尊長而尊長賔之其禮皆然陳氏所謂不敢當賔主之禮是也
  主人延客祭祭食祭所先進殽之序徧祭之食鄭如字胡音嗣正義鄭氏康成曰延道也祭祭先也孔疏延客祭者君子得食則種種出少許置在豆間之地以報先代造食之人君子有事不忘夲也客若降等則先祭孔疏敵客則得自祭不湏主人之延道也殽之序徧祭之謂胾炙膾也以其夲出於牲體也孔疏雖同出牲體而祭必次序徧匝祭之公食大夫禮魚腊湇醤不祭也 吕氏大臨曰延客祭者客卑於主人客不敢先必延之而後祭也殽謂骨體如特牲少牢尸飯舉幹舉骼舉肩皆振祭是謂徧祭 朱子曰古人祭酒於地祭食於豆閒有板盛之卒食徹去
  通論陳氏祥道曰古者於爨則祭先炊於樂則祭樂祖将射則祭侯用火則祭司爟用龜則祭先卜養老則祭先老於馬則祭馬祖馬社於田則祭先嗇司嗇於學則祭先聖先師凡此不忘夲也又况飲食之間哉
  存疑鄭氏康成曰主人所先進先祭之所後進後祭之如其次也
  辨正胡氏銓曰祭食祭所先進食飯也黍稷稻粱之屬所先進者則祭之後者不祭若殽之序則徧祭徧皆也 徐氏師曾曰此卑客就食之儀若敵則不必然夫禮要於中而已矣
  案鄭意祭食謂所食之殽胡以飯與殽對舉似胡得之但公食大夫禮黍稷粱稻皆祭此非於君故略與
  三飯主人延客食胾然後辯殽飯扶晚反辯音徧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延客先食胾後食殽殽尊也凡食殽辯於肩食肩則飽也孔疏食胾竟後乃始辯殽辯匝也主人道客令食至飽故食殽得匝也特牲少牢云初食殽次食脊次食骼後食肩辯於肩則飽也 孔氏穎達曰三飯謂三飧也案朝曰饔夕曰飧此三飯不應以飧言飧疑餐字之誤禮食三飧而告飽湏勸乃更食三飯竟主人乃道客食胾也公食大夫禮云賔三飯以湇醤鄭云每飯歠湇以殽擩醤食正𩜹也是三飯但食醤及他𩜹而未食胾也所以至三飯後乃食胾者以胾為加故客三飧前未食之然公食禮三飧竟不云延客食胾與此異案公食大夫君禮也此主賔禮自當有異 賈氏公彦曰公食大夫為禮食故先食殽此大夫士與客燕食故先食胾 吕氏大臨曰既食胾則徧食之所謂辯殽也徧食如尸嚌之是也先儒以此殽為膾炙膾炙禮謂之庶羞非殽也案分言之則羊豕魚腊為正𩜹臐膮炙胾為加𩜹通言之則凡列皆謂之殽所謂徧祭者謂徧舉骨體而祭也胾加豆也客既三飯主人延客食加所以盡其勤也 馬氏睎孟曰飲食惟魚腊醤湇不祭以其非物之盛則餘殽莫不徧祭也飲禮三爵而退食禮三飯而止者不盡人之歡非専為飲食之義也故三飯主人延客食胾然後辯殽盖主人之加禮則義不可辭也
  主人未辯客不虚口
  正義鄭氏康成曰客不虚口俟主人也虚口謂酳也客自敵以上其酳不待主人飽主人不先飽也孔疏虚口謂食竟飲酒蕩口使清潔及安食也用漿曰潄令口以潔清為義用酒曰酳酳訓演言食畢以酒演養其氣客雖食殽已匝不得輙酳盖主人常讓客不自先飽故客待主人辯乃酳 孔氏穎達曰此謂卑客案公食禮雖設酒優賔不得用酳但以漿漱口此是私客故用酒以酳也 吕氏大臨曰降等之客必俟主人徧食殽胾乃敢卒食而酳盖有所待也
  存疑胡氏銓曰疏謂公食之禮雖設酒為優賔不得用酳故鄭注彼云但以漿漱口而已則此虚口安知其酳邪或曰客雖已飽而主人未辯客必㣲有所食若食猶未竟者然
  案客降等若士之於大夫既非均敵又不若大夫之於君其等懸殊故介於二者之閒最宜細㸔進食之序左殽右胾右近人便於食故先胾而後殽又胾純肉為隂卑殽帶骨為陽尊卑先食尊後食也公食大夫酳以漿此私客自當以酒以漿以酒皆可謂之虚口亦不必泥
  侍食於長者主人親饋則拜而食主人不親饋則不拜而食饋羣媿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勸長者食耳雖賤不得執食興辭拜而已示敬也不拜以其禮於己不隆
  通論吕氏大臨曰凡稱侍者少賤之於長者毋敢視賔客也若執弟子職而侍之侍飲侍食侍坐皆然以賔主之義不全故無執食興辭之節也若長者加禮略申賔主之敬而親饋之則拜之而已若不親饋則主人之敬不足亦不必拜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鄉是自為客法此眀侍從尊長為客禮也饋謂進𩜹也已雖侍尊長而主人若自親饋與巳巳則拜謝之而後食也 張子曰從長者而就人食若主人親饋及已則拜而食若不親饋則禮非為我不拜而食不敢當其禮也與雖貳不辭同義徐氏師曾曰侍長者而為客非自為客也故雖少無執食興辭之禮但視主人之施而答之耳
  案上是降等之客此侍食於長者則侍者非客長者亦未嘗客之也此長者即是主人若如孔疏是侍長者而食於人非侍食於長者而長者與主人為二人矣張子徐氏皆從孔疏案侍食於長者與後侍飲於長者句法正同孔後訓長者賜侍者酒則此亦長者賜侍者食耳安得云從長者而為客乎鄭云勸長者食盖子侍父食臣侍君食無不當勸者㸔侍字甚眀
  共食不飽共飯不澤手飯扶晚反下放飯飯黍竝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飽謙也孔疏共食宜謙不輙厭飫為飽謂共羮飯之大器也不澤手為汗手不潔也案陸氏釋文汗下半反夲或作汙今攷釋訓捼莎則從汗為是澤謂捼莎也禮飯以手澤或為擇孔疏古之禮飯不用箸但用手與人共飯手宜潔净不得臨食始捼莎手乃食恐為人所穢 吕氏大臨曰共食者所食非一品共飯者止飯而已凡與人共者必先人而後己厚人而薄己共食而求飽非讓道也古人之飯者以手與人共飯摩手而有澤人将惡之而難言也
  存疑張子曰共飯不澤手必有物以取之不使濡其手共飯雖食共一器必各有器以取之
  案古人飯皆以手下言摶飯其眀徴也惟飯黍用匕耳此共飯夲大槩言之張子乃以飯黍之匕槩之稻粱其説未確
  毋摶飯毋放飯毋流歠摶徒端反上飯如字下飯音反歠川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摶飯謂欲致飽不謙也孔疏取飯作摶則易得多是欲爭飽非謙也流歠大歠嫌欲疾也孔疏謂開口大歠汁入口如水流則欲多而速是傷亷也 吕氏大臨曰食言放羮言流皆貪肆飲食而無容也 朱子曰放飯大飯謂食之放肆而無所節流歠謂長歠飲之流行而不知止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孟子曰放飯流歠而問無齒决齒決之失小而流放之過大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放飯去手餘飯於噐中人所穢也孔氏穎達曰手就器中取飯若粘著手不得拂放
  夲器中當棄於篚無篚棄於㑹㑹謂簋盖也
  案鄭孔說亦可通但如此則非不敬之大與孟子不合
  毋咤食毋齧骨毋反魚肉毋投與狗骨毋固獲咤陟嫁反齧五結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咤嫌薄也齧謂有聲響不敬反魚肉為己歴口人所穢也投骨為其賤飲食之物固𫉬為其不廉也 孔氏穎達曰咤謂以舌口中作聲齧骨一則有聲二則嫌主人食無肉三則齧之口唇可憎也魚肉與人同器若已齧殘不得反還噐中髙氏愈曰已取而復反之病其揀擇少牢禮尸所食之餘肉皆别置於肵俎投致也食肉後毋棄其骨與犬為賤飲食之物案且恐致犬爭驚衆亂席也固𫉬謂與人共食不可専固獨得及爭取也 吕氏大臨曰毋咤食當食叱咤惡無容也毋固𫉬惡必得也 陳氏澔曰毋咤恐似於氣之怒也存異姚氏舜牧曰毋反魚肉謂器中尚有餘不必以箸反掀而盡食之案此讀反為翻古人牲體載之有序無可翻也 鄭氏康成曰欲専之曰固爭取曰𫉬
  案反還也姚讀為翻非是固𫉬只必得之意鄭分専屬固争屬𫉬非
  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飯飯黍毋以箸箸直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飯亦嫌欲疾也 孔氏穎達曰飯𤍠當待冷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去𤍠氣則為貪快傷亷飯黍當用匕故少牢廩人溉匕注云匕所以匕黍稷也彭氏汝礪曰匕今之匙 吕氏大臨曰飯黍以箸惡用非所宜也 陳氏澔曰毋以箸貴其匕之便也
  案黍稷稻粱皆可為飯黍極黏難以手取故或有用箸者箸梜也羮有菜者可用箸飯不可用箸當用匕也孔疏引溉匕注兼稷言誤黍黏稷不黏不必用匕也
  毋嚃羮毋絮羮毋刺齒毋歠醢客絮羮主人辭不能亨客歠醢主人辭以窶嚃他答反絮敕慮反刺七亦反醢音海亨普彭反窶其雨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嚃為不嚼菜亦嫌欲疾也孔疏羮有菜當梜嚼若含而歠吞之是欲速而多又有聲不敬也絮猶調也為其詳於味也孔疏絮謂噐中調和鹽梅是嫌主人味惡也刺齒為其㺯口也口容止孔疏口容欲静止不得刺弄之為不敬歠醢為其淡故亦嫌詳於味也孔疏醢肉醤也醤宜鹹客若歠之則是醤淡也主人兩辭優賔也孔疏客失禮而絮羮則主人謝之云已家不能亨煮故味不調適客失禮而歠醢則主人亦致謝云作醢淡而無鹽故可歠皆以優饒於賔也 吕氏大臨曰毋刺齒取齒閒之餘也醢之味厚非可歠而歠之則味薄可知
  濡肉齒決乾肉不齒決毋嘬炙濡仁朱反乾音干嘬初怪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決猶斷也孔疏濡濕也濕軟不可用手擘故用齒斷乾肉堅宜用手孔疏乾肉脯肉也堅肕不可齒斷故湏用手擘 徐氏師曾曰各有宜也嘬炙為其貪食甚也嘬謂一舉盡臠特牲少牢嚌之加於俎孔疏火灼曰炙若食炙肉先當以齒嚌而反置俎上嘬者不細齧一舉而并食之也餘論馬氏睎孟曰君子於觴酒豆肉之閒未嘗不致謙而養亷也
  卒食客自前跪徹飯齊以授相者主人興辭於客然後客坐卒子恤反齊将兮反相息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謙也自從也齊醤屬也相者主人賛𩜹者孔疏相者謂主人佐助進食者賓以所徹飯齊授之公食大夫禮賔卒食北面取粱與醤以降也興辭不聽親徹 孔氏穎達曰卒食食已也食坐南鄉客食竟起從坐前北面當已坐而跪自徹己所食飯與齊以授相者飯齊食主故也答主人初所親饋者也齊醤菹通名耳此是卑者侍食之禮敵者則否 陳氏櫟曰飯與齊皆主人所親設故客皆親徹謙也 吕氏大臨曰主人興辭於客然後客坐此與客降等執食興辭之義同敵者則不親徹也
  存疑張子曰此錯簡當在前章客不虚口之下
  侍飲於長者酒進則起拜受於尊所長者辭少者反席而飲長者舉未釂少者不敢飲少時照反釂子妙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降席拜受敬也燕飲之禮鄉尊案鄉飲不鄉尊飲字似誤疏不明駁疏例不駁注也盡爵曰釂不敢飲不敢先長者飲也孔疏湏待長者盡爵後少者乃得飲也燕禮曰公卒爵而後飲也孔疏燕禮曰受賜爵者以爵就席坐公卒爵然後飲鄭注不敢先虚爵眀恵從尊者来也然此與燕禮合與士相見及玉藻違士相見及玉藻皆云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後授虚爵二文皆先君卒爵者謂私燕之禮此據燕飲正禮故不同也 案此賜爵乃無算爵時惟公命所賜者非與賔獻酬之爵士相見禮亦略其文 孔氏穎達曰眀侍尊長飲酒法也食竟宜飲酒故次之長者賜侍者酒進至侍者前侍者不敢即飲起而拜受於尊處謂陳尊之所貴賤不同若諸侯燕禮大射設尊東楹之西自北鄉南陳之酌者在尊東西鄉以酌者之左為上尊尊面有鼻鼻鄉君示君専有此恵也若鄉飲酒及鄉大夫燕則設尊房户之閒東西列尊尊面鄉南酌者鄉北以西為上尊時主在阼賓在戸西牖前南鄉賔主夾尊示不敢専恵也今云拜受於尊所當是燕禮而燕禮不言拜受鄉飲亦無此語疑文不具近尊鄉長者故往於尊所鄉長者而拜長者辭少者之起案起當作拜故少者復反還其席而飲賜酒也舉猶飲也 王氏安石曰拜受於尊所此是初進酒時一拜受耳不然則已煩矣 徐氏師曾曰受爵則聽於長者飲酒則後於長者皆敬也案燕禮有賔賓主禮既成下大夫媵爵於公而後公為賔舉旅再媵爵而後公為卿舉旅為大夫舉旅賔媵爵於公而後公為士舉旅至無算爵而後公命賜執膳爵者賜執散爵者則雖拜受執之而不敢飲必公卒爵而後敢飲也鄭引之以証不敢飲之意而不與上反席而飲句違者盖所謂反席而飲特将飲未飲必待長者釂而後敢飲也
  長者賜少者賤者不敢辭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敢亢禮也賤者僮僕之屬孔疏敵者亢而有辭少者賤者則不敢被長者之賜宜即受也 孔氏穎達曰少謂㓜稚吕氏大臨曰辭遜之節行於賔主之際而已體不
  敵則毋敢視賔客 徐氏師曾曰此因上節而并記之盖䝉酒食而言推之凡賜亦當如是
  賜果於君前其有核者懐其核核户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懐核嫌棄尊者物也木實曰果吕氏大臨曰果核當棄重君賜故懐之 徐氏師曾曰不敢棄於地也
  御食於君君賜餘器之溉者不寫其餘皆寫溉古愛反正義鄭氏康成曰重汙辱君之器也溉謂陶梓之器孔疏陶是瓦甒之屬梓是杯杅之屬不溉謂萑竹之噐也孔疏萑葦也是織萑為之器竹是織竹為之器並是筐筥之屬也寫者傳已噐中乃食之也勸侑曰御 孔氏穎達曰君賜餘者謂君食竟以食殘餘賜御者也器可滌溉者不畏汙則於器中食之食訖則滌以還君也其餘不可溉滌之器若不倒寫則浸汙其器壊尊者物也故皆倒寫之 吕氏大臨曰二者皆廣敬也
  總論戴氏溪曰果核餘物也不敢棄君之餘器用㣲物也不敢同君之器所以習臣子恭順之心於人情慢易之際也
  餕餘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餕子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食人之餘曰餕 朱子曰餕餘之物不可祭先祖雖父不以祭子夫不以祭妻不敢以SKchar神之餘復以祭也 陳氏櫟曰雖父於子夫扵妻亦不以餕餘祭之非特不以薦先也 徐氏師曾曰此承上章賜餘而言盖受君之賜當熟以祭惟是餕餘則不祭戒䙝也盖君雖當尊而祭亦當重忠孝兩盡之道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餕而不祭惟此類也食尊者之餘則祭盛之 孔氏穎達曰凡食人之餘及日晚食朝𩜹之餘皆云餕凡食餘悉祭惟父得子餘夫得妻餘則不祭言其卑故也非此二條悉祭 熊氏安生曰父得有子餘者謂年老致事傳家事於子孫子孫有賔客之事故父得餕其餘夫餕其妻餘者謂宗婦與族人婦燕飲有餘夫得食之 戴氏溪曰餕餘不祭與父不祭子夫不祭妻義不相屬父不祭子夫不祭妻各使其子主之示有尊也案以尊臨卑死者之靈必有所不安故當祭則使人攝之也
  辨正朱子曰二句承上面餕餘不祭說如孔子君賜腥則非餕餘雖熟之以薦先祖可也賜食則或為餕餘但可正席先嘗而已祭只是祭祀之祭非飲食必有祭之祭
  案先儒皆以為飲食之祭故難説如廟中餕SKchar神之餘皆祭日中而餕亦祭故此節斷以朱子說為正
  御同於長者雖貳不辭偶坐不辭
  正義鄭氏康成曰御同謂侍食於長者𩜹具與之同也貳謂重殽膳也辭之為長者嫌孔疏御謂侍也侍者雖𫉬殽膳重而已不湏辭其多也所以然者此𩜹夲為長者設耳若辭之則嫌當長者也偶坐盛𩜹不為己孔疏偶媲也或彼為客設𩜹而召已往媲偶於客共食此𩜹夲不為己設故不辭之也一云偶二也若惟獨有己主人設𩜹己當辭謝若與他人俱坐則己不假辭以主人意不必在己也
  通論馬氏曰禮者施報而已主人之禮在我不辭非禮也主人之禮不在我辭之亦非禮也
  存異朱氏申曰御同於長者與長者同御食於君雖貳不辭貳重膳盛禮也禮意施於長者而不在己故不必辭偶坐偶然而坐禮意亦不在己也
  羮之有菜者用梜其無菜者不用梜梜古協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梜猶箸也 孔氏穎達曰有菜鉶羮是也以其有菜交横非梜不可無菜者謂大羮湇也直歠之而已其有肉調者犬羮兔羮之屬或當用匕也
  為天子削瓜者副之巾以絺為國君者華之巾以綌為大夫累之士疐之庶人齕之為去聲副普偪反華胡瓜反累力果反疐音帝齕恨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副析也既削又四析之乃横斷之而巾覆焉孔疏刋其皮而析為四解又横解而以細葛布覆之而進也華中裂之不四析也孔疏諸侯禮降故破而不四析亦横斷之用麤葛巾覆之而進也累倮也謂不巾覆也士不中裂横斷去疐而已庶人不横斷孔氏穎達曰削刊也絺細葛綌麤葛也爾雅曰瓜
  曰華之疐謂脱華處庶人府史之屬齕齧也此削瓜等級非謂平常之日當是公庭大㑹之時 吕氏大臨曰削瓜有等亦以辨上下也自大夫以上皆削故曰為天子為國君為大夫以下不削故曰士疐之庶人齕之累之如裸裎之裸也 方氏慤曰瓜必用巾以奉尊者不敢褻其物也必以絺綌當暑以凉為貴也 湯氏三才曰此亦槩論食瓜之禮食瓜之制先刊皮次半破次四析次横斷次巾覆天子分尊而制獨隆故五者兼有之諸侯有四而又降其一謂麤葛也大夫有三不四析不巾覆然猶削也士只有二不刊皮不四析不巾覆庶人只有一惟以手齕之而同半破即一食瓜而正名定分之意寓焉
  通論劉氏彛曰三代之王於府史胥徒女奚莫不用禮以竭其忠孝之誠也如内饔之割烹外饔之刑膴辟雞宛脾熬母珍捶曲盡精㣲皆有制度而况瓜為時新必薦寝廟也大夫已上皆曰為者有司為之也士庶人不曰為者自為之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
  曲禮上第一之四
  父母有疾冠者不櫛行不翔言不惰琴瑟不御食肉不至變味飲酒不至變貌笑不至矧怒不至詈疾止復故櫛側瑟反惰徒禾反又徒卧反矧本又作哂失忍反詈𥠖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櫛不翔憂不為容也不御憂不在樂不變味憂不在味孔疏猶許食肉但不許多耳變味者少食則味不變多食則口味變也不矧不詈憂在心難變也齒本曰矧大笑則見復故自若常也 吕氏大臨曰孝子之事親也病則致其憂憂在乎心故言動不得如其故也 方氏慤曰言冠者别於童子冠則有時而不櫛可也童子則無冠矣無時而不櫛焉此所以止言冠者不櫛也以憂親之疾而忘其身之飾故也言不惰則以憂勤而不敢惰也琴瑟不御者不以所樂而忘所憂也樂必以琴瑟為言者蓋常御之樂士無故則不去故也物有常味也食肉多品則為變味人有常貌也飲酒過量則或至變貌 徐氏師曾曰翔張拱也御用也不惰或人問疾或已迎醫言之必詳而不敢惰也通論陳氏祥道曰儀禮曰疾者齊養者皆齊則自行不翔以至怒不至詈皆齊之事然此亦中人之制孝子之疏節也文王行不能正履不特不翔而已色憂不特言不惰笑不至矧而已一飲亦一再飯亦再不特食肉飲酒不變味變貌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不惰憂不在私好惰不正之言孔氏頴逹曰惰者惰訛不正之言謂言語戲劇華飾文辭 陳氏澔曰不惰不及他事也
  辨正姚氏舜牧曰言不惰謂其言急切而不敢怠慢也訓不及他事非訓惰訛不正之言尤非
  有憂者側席而坐有喪者専席而坐
  正義鄭氏康成曰側猶特也憂不在接人不布他面席也専猶單也 孔氏頴逹曰憂亦謂親有疾也吉時貴賤有重席之禮若父母始䘮寢苫無席卒哭後苄翦不納自齊衰已下始䘮而有席並不重降居處也 張子曰有憂者心未安故側席䘮已然者坐無容故専席也 陳氏澔曰有憂謂親疾或他禍患存疑吕氏大臨曰側席坐不安也専席不與人共坐也有憂者行不能正履則坐不能安席可知矣䘮不二事則不與人共處可知矣居倚廬非䘮事不言既練居堊室不與人居皆専席之義也 陳氏澔曰側席謂偏設之變於正席也 姚氏舜牧曰側席是不能正席非獨坐一席也専席是另設一席非單設其席也
  案側之訓特如北階止一階而謂之側階也蓋設席必相對故有東向西向南向北向之席今以有憂無暇與人相接故席止在一面若謂必斜其席則古人死且必以正豈有憂即改其度乎席必兩而後為一重居䘮則單席不重也若謂不與人同坐則䘮各有位次其尊卑同疏戚同者安能不與之同坐外人無服者又豈有来此席而同坐者乎
  水潦降不獻魚鼈潦音老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饒多也孔疏或云水潦降魚鼈豐足不饒益其多孔氏穎逹曰此以下明獻遺人物 徐氏師曾曰降下也凡言獻者皆下施於上之辭
  餘論張氏曰水潦降時魚鼈方孕故不取 彭氏曰水潦暴至恐人因取魚鼈傷生故不獻
  存異孔氏穎逹曰盧植庾蔚並以為天降水潦魚鼈難得 朱氏申曰水深則魚鼈難取 陳氏澔曰水涸魚鼈易得不足貴故不獻
  獻鳥者佛其首畜鳥者則勿佛也佛扶弗反陸夲作拂畜許六反正義鄭氏康成曰佛首為其喙害人也佛戾也王氏肅曰謂捩轉其首恐其喙害人 陳氏祥道曰獻鳥必視其性也存疑鄭氏康成曰蓋為小竹籠以冐之畜養也養則馴孔疏馴善也鳥經人養則不喙害人故不用籠 陸氏佃曰佛首以翼佛之若今佛雞鶩矣 朱氏申曰勿佛順其性之有所適也
  案畜禽以籠獻則不然據下執禽左首則不用籠可知且竹籠亦與拂首何渉
  獻車馬者執䇿綏綏音雖
  正義鄭氏康成曰凡操執者謂手所舉以告者也設其大者舉其小者便也 孔氏穎逹曰䇿是馬杖綏是上車之繩車馬不上於堂不可進尊者之前但執䇿綏呈之則知有車馬也
  獻甲者執胄獻杖者執末胄直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甲鎧也胄兠鍪也孔疏謂鎧為甲者言如龜鼈之有甲也 孔氏穎逹曰鎧大兠鍪小小者易舉執以呈之末拄地頭也不淨不可向人故執以自向 吕氏大臨曰便於受獻者之執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少儀云車則說綏執以將命甲若無以前之則袒櫜奉胄
  案竹木皆有夲末凡吉杖皆下末惟喪杖下夲故此謂拄地者為末
  獻民虜者操右袂袂彌弊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民虜軍所𫉬也孔疏謂征伐所𫉬操其右𬒮制之孔疏右袂右邊䄂也以左手操其右袂用右手以防其異心執操互言耳 胡氏銓曰民虜俘𫉬者馘取左而袂操右各制其強力案右手有力操其右袖示已縶服且可防變也
  獻粟者執右契獻米者操量鼓契苦計反量音亮
  正義鄭氏康成曰契劵要也孔疏謂兩書一札同而别之右為尊孔疏以先書為尊量鼓量器名 孔氏穎逹曰粟稻𥹭之屬米六米之等量是知斗斛之數也隠義云東海樂浪人呼容十二斛者為鼓以量米故云量鼓獻米者執器以呈之 吕氏大臨曰古者以契為信居者執左契出者執右契蓋予人粟者執左契以待之取人粟者執右契以合之 朱子曰右契契是合同底物以右為上將獻於人必執其右自取其左 陳氏櫟曰待以右合左而付粟也 彭氏曰帶殻曰粟去殻曰米 徐氏師曾曰粟米皆重貨難舉故但執契鼓以呈之
  通論方氏慤曰趙簡子賦晉國一鼓鐵釋者謂鈞四謂之石石四謂之鼓理或然也
  案荀子曰𤓰桃棗李一本數以盆鼓管子曰釜鼓滿則人槩之王肅注家語曰三十斤為鈞鈞四為石石四為鼓夫五量終於斛而鼓又十二之則量器中鼓為大
  存疑孔氏穎逹曰米可即食為急故獻者執量粟可乆儲為緩故獻者執契
  辨正姚氏舜牧曰米云量則粟亦量粟云契則米亦契蓋互文耳
  獻孰食者操醬齊齊子奚反
  正義孔氏穎逹曰孰食蔥㳿之屬醤齊為食之主執主来則食可知若見芥醤必知獻魚膾之屬也 吕氏大臨曰醤齊者主人親設客親徹食之主也孰食之與醤齊各有所宜所謂不得其醤不食
  獻田宅者操書致
  正義孔氏穎逹曰書致謂圗書於板丈尺委曲書之而致之於尊者也己上諸物可動故不云致而田宅著土故板圖書畫以致之故言書又言致也
  存疑孔氏穎逹曰古者田宅悉為官所賦夲不屬民或有重勲為君上所賜故得有獻 吕氏大臨曰鄭伯假許田春秋譏之此必周衰變禮即采地授之君公傳之先祖亦非己可擅以予人者一説如郈成子分宅以居之之類其曰獻者假人使如有之也此説則得之
  案水潦降已下八節皆獻物之禮首節随天時次節順物性三節已下唯執末為致潔操右為防變餘皆舉要以見古人有一物必有一物之儀如此
  總論陳氏祥道曰獻車馬以至於田宅皆有所執則舉其要也
  凡遺人弓者張弓尚筋弛弓尚角右手執簫左手承弣尊卑垂帨若主人拜則客還辟辟拜主人自受由客之左接下承弣鄉與客並然後受遺云季反弛式㫖反辟上扶亦反下音避弣音撫鄉音向
  正義鄭氏康成曰弓有往来體皆欲令其下曲隤然順也遺人無時已定體則張之未定體則弛之孔疏弓之為體以本為身以角為面筋在外面張之時曲来鄉内故遺人則使筋在上弓身曲向其下其弛之時反張向外筋在曲内角在曲外今遺人角嚮其上弓形亦曲嚮下也弓人云秋合三材冬定體則合三材時亦可獻簫弭頭也謂之簫簫邪也孔疏簫弓頭頭稍剡差邪似簫又謂為鞘鞘簫言相似弣把中孔疏弣謂弓把也帨佩巾也磬折則佩垂授受之儀尊卑一主人拜拜受也辟拜謙不敢當由從也従客之左右客尊之也接下接客手下也承弣却手則簫覆手與孔疏主人既敵故自受拜客既竟従客左而受之主人既還在客左與客並却左手接客左手之下而承弣又覆右手捉弓下頭必知客主俱却左手承弣右手執簫者蓋主人用右手承弣則是倒執弓也鄉與客並謂於堂上則俱南面禮敵者並授孔疏鄉與客並明既拜客竟還前立處與客俱南面而立乃受弓若不敵則不並授 孔氏穎逹曰此以下明授受之宜敵體故稱遺地道貴右故推客居右客覆右手執弓下頭又却下左手以承弓把把當中央而髙兩頭頽下以授主人主人在左弓下頭拄地不淨故自執之以上頭授人示敬也主人將受當賓前而拜客謙不欲當主人之拜故少逡廵以避之不答拜者執弓不得拜也 吕氏大臨曰右手執簫左手承弣者受者便於執也少儀云弓則左手屈韣執弣授受之儀尊卑皆稍磬折故皆垂帨也由客之左吉事尚右以尊賔也接下承弣敬受之也鄉與客並然後受者敵相遺皆南鄉 胡氏銓曰尊卑垂帨獻受皆敬還辟猶退却也 陳氏澔曰還辟之辟猶開也謂離其所立之處 方氏慤曰賔主異等則授受異鄉此賔主敵故鄉與客並也 徐氏師曾曰接下承弣者是時客方承弣不能容手故先以左手接下俟客放手而後承弣次以右手執簫也
  通論孔氏穎逹曰聘禮賔問主國之卿卿北面受幣聘賔南面授幣敵不並授者以聘賔銜聘君之命敬其君命也
  存疑孔氏穎逹曰尊卑謂賔俱是大夫則為尊俱是士則為卑 張子曰尊卑垂帨至地髙下之節也尊卑者髙下也尊者謂賓主卑者謂賓主之侍者尊者磬折則卑者亦當然
  辨正朱子曰賔主雖或一尊一卑然皆當磬折垂帨也 馬氏睎孟曰主佩垂則臣佩委明尊卑俯仰之異也言尊卑垂帨而無上下之異者蓋賓主授受之禮非臣主之際也
  案此只論賔主雖有尊卑而其禮一致耳若如孔氏説則賔主或一大夫一士不皆垂帨顯與經背矣如張子説則賔主行禮安用侍者在旁摹仿乎弓張則筋外而角内弛則角外而筋内簫亦作弰又曰弭詩曰象弭魚服爾雅曰弓無緣者謂之弭左傳曰左執鞭弭是無緣之弓以骨飾其弭也然簫之飾亦有不特以骨者爾雅曰以金者謂之銑以蜃者謂之珧以玊者謂之珪蓋射者男子之所有事故弓之制獨詳而遺人以弓其饋視他物為重故詳其容然垂帨拜辟並受即他物亦當無不然者接下承弣孔疏甚明陳氏澔注主人却左手者謂主人却客左手亦以左手承弣也又覆右手者謂主人自覆右手亦以右手執簫也則客左手先釋弣而後主承弣下字反不分明
  進劒者左首
  正義鄭氏康成曰左首尊也孔疏首劒拊環也客在右主人在左劒以首為尊以尊處與主人也 孔氏穎逹曰進亦遺也言授與人時也通論孔氏穎逹曰少儀云刀却刃授頴頴鐶也春秋傳叔孫之圉人欲殺公若偽不解禮而授劒末杜注以劒鋒末授之以鋒為末則鐶是首也少儀又云澤劒首鄭注澤弄也劒刃不容弄正是劒鐶也
  案古之佩劒者必左唯僕者右帶劒避君也少儀曰劒則啟櫝蓋襲之加夫襓與劔焉夫襓劒衣也博雅作䃿襓以劒置襓上示不敢䙝也左首尊其首也劒首在左則主人右手受劒為便也
  進戈者前其鐏後其刃鐏在困反又作管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鋭底曰鐏孔疏鐏在尾而鈍嚮人為敬也後刃敬也孔疏直刃長八寸横刃長六寸刃下接柄處長四寸並廣二寸用以鉤害人也刃當頭而利故不持向人也 孔氏穎逹曰戈鉤孑㦸也如㦸而横安刃但頭不向上為鉤也 徐氏師曾曰向主人曰前自向曰後不以刃授示不傷人敬也
  進矛㦸者前其鐓鐓徒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兵鐏鐓雖在下猶為首平底曰鐓孔疏㦸兩邊皆安横刃長六寸中刃長七寸半横刃下接柄處又長四寸半並廣寸半鐓矛㦸柄尾平底如鐓柄下也以平向人敬也 孔氏穎逹曰矛如鋋而三亷也㦸今之㦸也亦應並授不云左右而云前後者互文也若相對則前後也若並授則左右也 彭氏曰矛横安兩刃而頭俱鉤向下也㦸横安兩刃一向上而一向下也鐓為矛㦸柄尾
  進几杖者拂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尊者所馮依拂去塵敬也 孔氏穎逹曰前云獻杖執末此云拂之亦互文也或云進几者以彎外授人亦順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少牢禮主人左手縮之以右𬒮進拂几三二手横執几進授尸於筵前此進几之儀案此授尸之禮子事父弟事師或亦然若相遺則未必然也
  效馬效羊者右牽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效猶呈見用右手便也 孔氏穎逹曰此亦是遺人而言效互文也 徐氏師曾曰馬羊豢畜馴而易制故右手牽之
  效犬者左牽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犬齛齧人右手當禁備之孔疏犬好齛齧人故左牽之而右手防禦也少儀云獻犬則右牽之彼是田犬畜犬不齧人此是充食之犬故防之狗犬通名分言之則大者為犬小者為狗爾雅云未成豪曰狗 吕氏大臨曰犬雖豢畜然吠非其主或有噬人之患故左牽而以右制之如臣虜之比
  執禽者左首
  正義鄭氏康成曰左首尊孔疏左陽也首亦陽也左首謂横捧之並授則主人在左故客以鳥首授之也 陸氏佃曰禽若羔鴈之類左首向人焉
  案此執禽與前獻鳥不同即周禮所謂以禽作六摯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鶩工商雞是也故下文繼之云飾羔鴈者以繢士相見禮云摯冬用雉夏用腒左頭奉之即執禽左首之謂也
  飾羔鴈者以繢繢胡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繢畫也孔疏飾覆也畫布為雲氣以覆羔鴈為飾以相見也陳氏櫟曰飾羔鴈者覆以布而繢畫之 朱氏申
  曰卿執羔大夫執鴈以為摯焉飾以繢所以文之也存疑鄭氏康成曰諸侯大夫以布天子大夫以畫孔疏士相見禮云下大夫以鴈上大夫以羔飾之以布不言繢者彼是諸侯之卿大夫卑故但用布此天子之卿大夫尊故畫之也
  辨正陸氏佃曰案士相見禮下大夫以鴈飾之以布言飾則繢可知未必有天子之大夫諸侯之大夫之異
  受珠玉者以掬掬九六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受珠玉以掬慎也掬手中孔疏珠玉若受之置在手中不用𬒮承之恐墜落也 陳氏澔曰謂以兩手共承之也徐氏師曾曰兩手曰掬珠玉重寳受之宜慎故開
  匣而以兩手共承之也
  受弓劒者以𬒮
  正義鄭氏康成曰受弓劒以𬒮敬也孔疏受弓劒者不露手取之用衣𬒮承接以為敬也
  存疑徐氏師曾曰前言受弓接下承弣又似不以𬒮者豈前專受弓而此兼受弓劒與
  飲玉爵者弗揮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其寳而脆 孔氏穎逹曰玉爵玉杯也揮振去餘也左傳奉匜沃盥既而揮之是也陳氏櫟曰洗他爵必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去其餘水惟飲玉爵
  者弗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玉器宜慎也
  餘論吴氏澄曰此因上文受珠玉以掬而并記之也
  凡以弓劒苞苴簞笥問人者操以受命如使之容苴子餘反簞音單笥思嗣反操倉刀反使色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問猶遺也苞苴裹魚肉或以葦或以茅簞笥盛飯食者圜曰簞方曰笥如使之容謂使者孔疏苞者以草包裹魚肉之屬詩曰白茅包之既夕禮云葦包長三尺是也苴者以草藉器而貯物簞圜笥方俱是竹器亦以葦為之問人者謂因問而有物遺之也或自有事問人或聞彼有事而問之悉有物以表其意使者操持此上諸物以進受尊者之命如臣為君聘使受君命先習其威儀進退令如其至所使之國時之儀容故云如使之容也 孔氏穎逹曰凡謂凡此數事皆同 吕氏大臨曰書厥包橘柚錫貢是包兼果實惟衣裳在笥是笥或有衣裳 陳氏櫟曰苴藉也簞以盛飯食笥以盛衣裳問如詩雜佩以問之左氏問之以弓 徐氏師曾曰上言親獻之儀此言為使之儀也使者操持諸物以進受尊者之命即習其威儀進退如至彼之儀容則臨時不至失禮而稱其為使矣
  通論吕氏大臨曰進者以物共尊者之用非獻也效者致之尊者之前使之見非進也聘禮曰小聘曰問問者乆不相見使人問安否以講好因有物遺之義如諸侯之相聘禮則殺之也詩云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如弓劒苞苴簞笥皆可以問人者也使者操是物以受尊者之命如使臣受命於君之容所以敬命也 應氏鏞曰自獻魚鼈至於效犬執禽皆細别其獻物之宜而一物必有一儀也自飾羔鴈至於飲玉爵又畧叙其飾物之文而重其物必重其禮也終則總之曰凡以弓劒苞苴簞笥問人者舉其凡以該上文所列之目也蓋曰獻曰遺曰進曰效雖不同而皆所以為問也當其受命主人之時物雖未至於所遺之家而其執操有儀已若與之相為揖遜周旋而無愧乎使者之容矣
  餘論馬氏曰禮曰無辭不相接也無禮不相見也欲民之毋相䙝也相見以贄為此也卿執羔大夫執鴈而飾之以繢者君子交接之禮以文為貴盖位彌尊而禮彌文也苞苴簞笥物之㣲者也操而遺人必習其威儀進退如使者之容以禮將之也故聘義使者聘而誤主君弗親饗古之人相厲以禮如此
  凡為君使者己受命君言不宿於家為于偽反使色吏反下使者並同正義鄭氏康成曰急君使也言謂有故所問也孔疏鄭注聘禮有故謂災患及時事相告所問或問其臣或問他人 孔氏頴逹曰受命謂受得君命為聘使受君言宜急去不得停留宿於家聘禮既受命遂行舎於郊是也 吕氏大臨曰人臣之義莫大乎敬君敬君莫大乎敬命受君命不宿於家不敢留也 方氏慤曰上曰命蓋主於所使之人下曰言蓋主於所問之事
  通論陳氏祥道曰為人臣者無以有已故将軍受命之日則忘其家臨軍誓衆則忘其親援桴而鼓則忘其身為君使者豈異是哉聘禮所以言釋幣遂行此所以言不宿於家也 鄭氏康成曰聘禮曰若有言孔疏如告糴乞師言汶陽田之類則以束帛如享禮孔疏行享禮畢而又有此言亦必有物將之又加束帛也
  案聘有以常禮行者則言不過述嵗事之常有以有故行者則言如秦伯使西乞術聘魯且言将伐晉事是也以其非一定故聘禮云若有言鄭引此者以見人臣急君命不敢留宿之義
  君言至則主人出拜君言之辱使者歸則必拜送于門外
  正義鄭氏康成曰敬君命也此謂國君問事於其臣孔氏穎逹曰君使初至則出門拜迎君命辱者言
  屈辱尊者之命来也君之使去又出拜送門外則知初至迎亦出門也
  若使人於君所則必朝服而命之使者反則必下堂而受命使人如字朝音潮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謂臣有所告請於其君 孔氏穎逹曰命使者言朝服則君言至亦朝服受之互言也去不下送反而下迎者尊君命也不出門者已使卑於君使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大夫見於國君國君拜其辱况君言至乎孔子問人於他邦再拜而送之况使人於君所乎言拜辱拜送則知朝服而命之亦拜之也 范氏成大曰朝受君言夕舎於郊非必使事如此其急也不敢慢君之命也使人請命於君其往則朝服而遣之其反則下堂而受之非嚴使人也嚴君之命也人君命令所至奔走奉承其震動如此是以聖主兢兢業業不敢忽於出令審之而弗輕發守之而弗䡖變使天下致敬而取則觀聽不惑而後治功可成也
  博聞強識而讓敦善行而不怠謂之君子識音志行下孟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敦厚也 陳氏祥道曰博聞強識知也知常患於不讓敦善行行也行常患於怠知矣而能遜行矣而不怠然後謂之君子蓋聞識自外入善行由中出自外入者易實故處之以虚由中出者易倦故濟之以勤 劉氏彛曰博聞矣強識矣而猶未敢以為能也於是自卑而尊人抑己以崇徳日新力行而無厭怠其所以為君子歟 游氏桂曰多能者常失於傲而為善者常失於茍有得焉而止今也居之以讓加之以不怠謂之君子宜矣
  通論陳氏祥道曰顔子好學而不伐善所謂博聞強識而讓者也三月不違仁所謂敦善行而不怠者也
  君子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歡謂飲食孔疏飲食是會樂之具忠謂衣服之物 孔氏穎逹曰與人交者不宜事事悉受若使彼罄盡則交結之道不全若不竭盡交乃全也 吳氏澄曰飲食之禮所以致其歡樂饋遺之禮所以致其忠誠受其半而辭其半使彼致歡致忠於我之意常有餘而不竭盡不至於使人厭倦而難繼故曰全交謂全其交接之道使可常也
  通論游氏桂曰盡人之歡如虞公求玊於虞叔叔既獻之而又求其寳劒故虞叔遂伐虞公此盡人之歡也楚共王歸知罃而問何以報我知罃不應而楚子責以必報不榖是竭人之忠也就飲食衣服言之若陳敬仲之樂飲而不繼以燭孔子出行不假雨具於子夏亦不盡不竭之一端
  禮曰君子抱孫不抱子此言孫可以為王父尸子不可以為父尸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孫與祖昭穆同 張子曰父於子主於尊嚴故不抱孫自有其父故在祖則可抱非謂為尸而可抱也祭所以有尸者蓋以示敬若接鬼神則室中之事足矣至於事尸分明是孫行反以子道事之則事親之道可以喻矣
  通論朱子曰神主之位東向尸在神主之北古人用尸夲與死者一氣又以生人精神去交感他那精神是㑹附著歆享 孔氏穎達曰天子至士皆有尸宗廟之祭皆用同姓之嫡天子必取孫列之為卿大夫者既醉注云天子以卿謂諸侯入為卿大夫故云公尸諸侯亦然鄭注特牲禮大夫士以孫之倫為尸言倫明非己孫皇偘用崔靈恩義以為大夫用已孫非也天子祭天地社稷山川四方百物及七祀諸侯祭社稷竟内山川大夫有采地祭五祀皆有尸外神不問同異姓但卜吉則可祭殤無尸若新喪虞祭男女各立尸故士虞禮云男男尸女女尸至祔祭後止用男之一尸祭統云設同几是也若祭勝國之社稷則士師為尸異義公羊說祭天無尸左氏說晉祀夏郊以董伯為尸虞夏傳云舜入唐郊以丹朱為尸則祭天亦有尸也案董伯夏之後丹朱堯之子以為配天者之尸則天無尸明矣周禮節服氏郊祀送逆尸亦后稷之尸也存疑孔氏穎逹曰凡稱禮曰者皆禮舊語也祭祀必有尸尸必以孫子孫行並幼弱得抱孫為尸不得抱子為尸曽子問云孫幼則使人抱之無孫則取於同姓可也同姓謂五服外 方氏慤曰君子指所祭之主
  案抱孫不抱子指平日言不指當祭言下兩句是作記者推到後来說見得孫與子其分固殊也大凡禮近則有嫌逺則無嫌故天子不以公為尸而以卿為尸諸侯不以卿為尸而以大夫為尸則不以子為尸而以孫為尸亦是此義張子之意謂君子於生之時為祖者抱其孫而為父者不抱其子故死可以孫行為尸而不可以子行為尸非謂孫他日可為己之尸而抱之也孔氏之意亦謂所祭者之孫可抱為尸昭穆同也子不可抱為尸昭穆異也云爾方氏乃以君子為祭主似祭主抱祭尸不可解矣曽子問篇孫幼則使人抱之使人抱非己抱也蓋大夫士避君尸必取無爵者尸必正適所生必已無父又必無爵求兼此三者而又卜之吉乃用則得其人甚難故或及至幼耳
  為君尸者大夫士見之則下之君知所以為尸者則自下之尸必式乘必以几
  正義鄭氏康成曰下下車尊尸也尸必式禮之也乗以几尊者慎也 孔氏頴逹曰為君尸謂臣為君作尸者已被卜吉君許用者也古者致齊各於其家散齊亦猶出在路及祭日之旦俱来入廟故羣臣得於路見君之尸皆下車而敬之君若於散齊之時在路見尸亦自下車敬之式謂俯下頭也古者車箱長四尺四寸而三分之前一後二横一木下去車牀三尺三寸謂之式於式上二尺二寸横一木謂之較較去車牀五尺五寸於時立乗若平常則馮較詩云倚重較兮是也若應為敬則落手隱下式而頭得俯俛後云式視馬尾是也几上有冪君以羔皮而以虎縁之也 方氏慤曰下謂在車則下之也馮式謂之式猶執杖謂之杖 何氏兆清曰上三句立尸之法為君尸五句敬尸之道尸必式二句是尸自處之道存疑鄭氏康成曰國君或時幼小不能盡識羣臣有以告者乃下之 孔氏穎逹曰廟門之外其尊未伸不敢亢禮不可下車故式為敬以答君也至廟中禮伸則亢故答拜几案在式之上尊者有所敬事以手據之
  辨正王氏安石曰鄭注國君幼小有告者則下之君必有告者不必幼也
  案或疑禮經凡不敢亢禮者有還辟辟拜及三退負序之法今君下尸而尸亦下固疑為屈若君下尸不下而第以式答之恐亦未順意尸必式句専指大夫士言若尸與君當必有辟之之法至不能辟而相值理應先下及君下車自可以辟退之禮處之豈有待君下車而第以式答之之理者攷禮先十日戒尸先三日卜尸卜而吉乃成其為尸此所謂尸必在二日以内成其為尸則尸尊無下車法矣至乗必以几孔謂几在式上恐式上非置几地蓋車上設几以示尊安之意其實坐然後憑几非式時可用也據昏禮婦乗以几注亦以慎之為說賈公彦疏謂登車時也將上車踐以登若王后則履石若尸乗以几之類則乗字明據可正孔疏几在式上之失矣
  齊者不樂不弔齊側皆反樂音洛又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哀樂則失正散其思也 吕氏大臨曰古之有敬事者必齊齊者專致其精明之徳恍惚以與神明交者也樂則散哀則動皆有害於齊也故不樂不弔全其所以齊之志也
  通論方氏慤曰致齊不以哀樂易其心祭則曰樂以迎来哀以送徃何也齊之所謂哀樂者以防外物為主祭之所謂哀樂者以盡内志為主惟能防外物之樂故能盡内志而樂神之来惟能防外物之哀故能盡内志而哀神之徃齊之不哀不樂乃所以致祭之哀樂也
  案鄭孔讀樂為哀樂之樂楊氏梧讀如字攷祭統云耳不聽樂故曰齊者不樂言不敢散其志也則楊得之但樂所以樂弔所以哀其義仍一耳
  居喪之禮毁瘠不形視聽不衰升降不由阼階出入不當門隧瘠秦昔反衰所追反阼才故反隧音遂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其廢喪事形謂骨見隧道也常若親存 孔氏頴逹曰此明孝子居喪之法毀瘠羸瘦也許羸痩不許骨露見也阼階主人之階孝子在喪思慕不忍從父阼階上下若祔祭則同於吉得升阼階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記曰毀不危身為無後也又曰言而後事行者杖而起身自執事者面垢而已君子執親之喪其哀慕之至如不欲生齊疏之服饘粥之食居倚廬寢苫枕塊所以致毀者僅不死而已然先王制禮毀不滅性教民無以死傷生毀瘠形視聽衰幾於滅性矣送死之大事且將廢而莫之行罪莫大焉此君子所以不敢過也君子三年無改於父之道若父存焉而升降不由阼階出入不當門隧執人子之禮而不忍廢也士喪禮既啟柩遷於祖主人從升自西階既葬反哭入升自西階此不由阼階之節也雖天子諸侯在喪稱子亦此義也 方氏慤曰居喪之禮雖哭泣無時然不可以過哀而喪其明雖聞樂不樂然不可以過哀而聵其聰視聽衰則不足以當大事雜記言視不明聽不聰君子病之者以此
  居喪之禮頭有創則沐身有瘍則浴有疾則飲酒食肉疾止復初不勝喪乃比於不慈不孝創初良反瘍音恙勝平聲正義鄭氏康成曰勝任也 孔氏穎達曰不勝喪謂疾不食酒肉創瘍不沐浴毀而滅性者也不留身繼世是不慈也滅性是違親生時之意是不孝也然夲心實非為不孝故言比也 吕氏大臨曰居喪非虞祔練祥無沐浴然頭有創身有瘍必為之沐浴 朱子曰下不足以傳後故比於不慈上不足以奉先故比於不孝
  存疑吕氏大臨曰汎言居喪而不獨父母此所以兼言不慈也
  五十不致毀六十不毀七十惟衰麻在身飲酒食肉處於内衰倉回反處上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致毀以下皆所以養老人五十始衰也 孔氏頴逹曰致極也五十居䘮許毀而不得極六十衰甚都不許毀也 方氏慤曰七十則自衰麻之外與平居無以異飲酒食肉則不必有疾處於内則不居門外之倚廬也 陳氏澔曰七十之年去死不逺略其居䘮之禮所以全其易盡之期通論孔氏穎逹曰魯襄公三十一年經書子野卒傳云毀也
  生與来日死與徃日
  正義鄭氏康成曰與猶數也生數来日謂成服杖以死明日數也死數徃日謂殯歛以死日數也此士禮貶於大夫者大夫以上皆以来日數與或為予 孔氏穎逹曰士卑屈故降不如大夫然惟屈殯日不屈成服杖日者成服必在殯後故也大夫以上成服及殯皆不數死日也 陳氏澔曰成服杖生者之事也從死之明日數之為三日是三日成服者乃死之第四日也
  通論鄭氏康成曰士喪禮曰死日而襲厥明而小歛又厥明大歛而殯則死已三日而更言三日成服杖似異日矣喪大記曰士之喪二日而殯三日之朝主人杖二者相推其然明矣孔疏証明士殯與成服不同日 吕氏大臨曰三日成服杖生者之事也其三日也自死之明日數之故曰生與来日三日而殯死者之事也其三日也自死之日數之故曰死與徃日喪大記云大夫之喪三日之朝既殯主人主婦室老皆杖則生死皆以死之明日數之與士異矣士位卑禄寡不若大夫死事畢而後治生事故成服杖後於殯一日然以来日徃日數之皆可以名三日也 戴氏溪曰死者日逺生者日忘聖人念之故三日而殯死者事也以徃日數三日而食生者事也以来日數其情哀矣聖人察於人情之故而致意於一日二日之間以此教民而猶有朝祥暮歌者
  存疑陸氏佃曰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鄭氏謂士禮貶於大夫非是然則喪大記云士之喪二日而殯左氏曰士踰月外姻至何也曰士卑故主生者之月日言之不嫌也若大夫以上言来日嫌於己蹙此立言之法故君之喪曰五日既殯大夫之喪言三日之朝既殯言既殯非殯之日也亦猶言五日而殯不言朝言朝嫌於己蹙
  案此二句乃以起下文言生者之相與在来日故必弔之以慰其生死者之相與在徃日今則已矣故必傷之以痛其死也若計殯杖之日則注疏說自不可易鄭氏所謂異日謂殯之明日也喪大記士之喪二日而殯者核時刻言之若按日則仍是第三朝也成服杖後於殯日算来是第四日也從来日數起亦恰得三日此士禮也大夫以上皆以来日數者所謂死事畢而後治生事也喪無貴賤盖統論生者不容自已之思至於位祿則士與大夫固有不能一概者不必拘陸氏說
  知生者弔知死者傷知生而不知死弔而不傷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
  正義鄭氏康成曰人恩各施於所知也弔傷皆謂致命辭也 孔氏穎逹曰此論弔傷之法若存之與亡並識則弔辭傷辭兼行若但識生而不識亡則惟遣設弔辭而無傷辭若但識亡惟施傷辭而無弔辭也此皆不自徃而遣使致已之命然弔辭乃使口致命若傷辭當書之於版使者讀之而奠致殯前也 方氏慤曰不知生而弔之近謟不知死而傷之近偽應氏鏞曰弔者禮之恤乎外傷者情之痛於中通論鄭氏康成曰雜記曰諸侯使人弔辭曰寡君聞君之喪寡君使某如何不淑此施於生者說者有弔辭云皇天降災子遭罹之如何不淑此施於死者辭畢退皆哭孔疏雜記行弔之後致含禭賵畢乃臨若不致含禭賵則弔訖乃臨故鄭云弔傷辭畢皆哭 馬氏睎孟曰子張死曽子齊衰而往哭之或曰齊衰不以弔曽子曰我弔也與哉然則傷弔之禮所施固異也案白虎通引檀弓有此文鄭所見檀弓已逸也
  弔喪弗能賻不問其所費問疾弗能遺不問其所欲見人弗能館不問其所舎賻音附費芳味反遺於季反舎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為傷恩也案傷謂無恩之實不問其所欲己物或非其所欲將不與也案不與則虚此問矣見人見行人也館舍也 王氏安石曰不問者辭口恵而實不至也 吕氏大臨曰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所問不由於誠不如勿問之 陳氏澔曰以貨財助喪事曰賻此三事不能則皆不問者以徒問為可愧也通論方氏慤曰表記言有客不能館不問其所舎則知人謂行人耳儒行言孔子至舎哀公館之者以此
  賜人者不曰來取與人者不問其所欲
  正義王氏安石曰為人飬㢘也 吕氏大臨曰来取人之所難取也所欲人之所難言也賜之而難取問之而難言非所以惠人之道也 陳氏澔曰賜者君子與者小人
  案賜君子而曰来取非所以重君子也君子寧去之而不来矣與小人而問其欲彼欲易饜乎是啟其貪矣
  適墓不登壟助𦵏必執紼壟力勇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壟冢也墓塋域登壟為其不敬也𦵏喪之大事紼引車索也 孔氏穎逹曰自此至君側一節雜記吉凶舉動威儀之事繩屬棺曰紼屬車曰引引紼亦通名助𦵏本非為客正助事耳故宜執紼 呂氏大臨曰壟非所登也助𦵏執紼必有事也弔於𦵏者必執引若從柩及壙皆執紼
  通論呂氏大臨曰諸侯之禮曰寡君有宗廟之事使一介老某相執紼則助葬者雖諸侯亦執紼
  臨喪不笑
  正義鄭氏康成曰臨喪宜有哀色 呂氏大臨曰臨喪非笑所也 陳氏祥道曰臨喪不笑與望柩不歌入臨不翔當食不歎皆所以言哀樂喜愠之情不相雜也
  揖人必違其位
  正義鄭氏康成曰禮以變為敬 孔氏穎逹曰位謂己之位於位而見己所當敬者則當離己位而向彼遥揖燕禮君降階爾卿大夫注爾近也揖而移近之眀雖君臣皆須違位而揖也
  望柩不歌入臨不翔當食不歎柩音舊
  正義鄭氏康成曰望柩入臨哀傷之無容樂也食或以樂非歎所也 孔氏穎逹曰入臨人之喪不得趨翔為容 陳氏澔曰不歌與不笑義同惟食忘憂非歎所也
  鄰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舂書容反相去聲殯必刃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相謂送杵聲不相不巷歌所以助哀也
  餘論呂氏大臨曰無服之喪至誠惻怛當與天下同之况鄰里乎 陳氏澔曰五家為鄰相者以聲音相勸相蓋舂人歌以助舂也二十五家為里巷歌歌於巷也 方氏慤曰除喪而後祥故未祥之前通謂之有喪啟殯而後𦵏故未𦵏之前通謂之有殯於鄰言有喪舂不相則有殯更可知於里言有殯不巷歌則容或相舂矣鄰近而里逺喪期逺而殯期近故哀不能無輕重淺深之别焉
  存異胡氏銓曰孫卿書多言成相漢藝文志有成相雜詞十一篇樂記云治亂以相鄭云即拊也又非送杵聲矣蘇氏云謳謡名案本文明言舂不相是送杵聲也不必汩而亂之
  適墓不歌哭日不歌
  正義鄭氏康成曰墓非樂所哭日哀未忘故皆不歌孔氏穎逹曰哭日謂弔人日也論語云子於是日
  哭則不歌
  送喪不由徑送𦵏不辟塗潦臨喪則必有哀色執紼不笑辟音避紼音弗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由徑不辟塗潦所哀在此也臨喪執紼及下介胄諸事其貌皆宜與事相配 楊氏簡曰送喪為生者送𦵏為死者不由徑謂從喪而送不由徑道而會也不辟塗潦謂柩車渉塗潦送死者哀情重從之無所辟也 陳氏祥道曰情者色之實色者情之文情之得失存乎内則色之得失見於外故喪必有哀色則哀之情可知執紼不笑則憂之情可知
  臨樂不歎
  正義馬氏睎孟曰傳曰所樂而憂猶有憂而樂君子之憂樂各有所當故臨樂不歎 陳氏澔曰亦為非歎所也
  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
  正義鄭氏康成曰介甲也 孔氏穎逹曰介胄則戎容暨暨使形勢髙岸有不可犯之色以稱其服也馬氏睎孟曰兵革以威克愛也
  故君子戒慎不失色於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色厲内荏貌恭心很非情者也孔氏穎逹曰此句并結前義故者承上起下之辭君子接人凡所施用並使心色如一不得色違於心案鄭注别義不如孔疏為確 呂氏大臨曰色必稱其服情必稱其色内外相顧所謂不失色於人也 陳氏祥道曰君子之顔色無所苟而已矣惟無所苟故為色不同而莫不中禮斯不失色於人矣宜君子於此戒慎而不敢忽也 方氏慤曰色之得失在己乃云於人何也蓋色則已與人相通故必以人為言焉
  案此章是悉數君子動必以禮也禮無不敬故以戒慎二字作總結
  國君撫式大夫下之大夫撫式士下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撫猶據也據式小俛崇敬也乘車必正立孔疏乘車駟馬之車既並立乘故為敬時俯俛據式 孔氏穎逹曰謂君臣俱行君式宗廟則臣宜下車言大夫則士可知若士為大夫之臣亦如大夫於君也 呂氏大臨曰下之敬重於式所敬皆降一等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周官輿人言髙三尺三寸為式髙五尺五寸為較馮較則言其常撫式則致其敬國君大夫士名位不同則禮亦差等矣
  禮不下庶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遽於事且不能偹物也 張氏逸曰非是庶人都不行禮以其遽務不能偹之故不著於禮文有事則假士禮行之 孔氏穎逹曰禮謂酬酢之禮不及庶人勉民使至於士也 游氏桂曰庶人不廟祭則宗廟之禮所不及也庶人徒行則車乘之禮所不及也庶人見君子不為容則朝廷之禮所不及也不下者謂其不下及也案孔止以酬酢言不如此説該備存異陳氏澔曰或云此謂相遇於途君撫式以禮大夫則大夫下車大夫撫式以禮士則士下車庶人則否故云禮不下庶人也 黄氏裳曰謂大夫士所乘皆天子命車乘車之禮不為庶人而下若國君見黄髮庶人而撫式則大夫士不必下之皆式之而已案孔疏引白虎通禮為有知制刑為無知設則文法自與刑不上大夫句相對陳黄二氏牽上文下字非正解而黄尤誤大夫士與君並式可乎
  刑不上大夫上時掌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與賢者以犯法孔疏與猶許也許賢者犯法則非進賢之道其犯法則在八議孔疏周禮一議親二議故三議賢四議能五議功六議貴七議勤八議賔輕重不在刑書 孔氏穎逹曰五刑三千之科條不設大夫犯罪之目以大夫必用有徳若逆設其刑則是君不知賢也 呂氏大臨曰庶人愚且賤者也不可以待君子之事責之大夫賢且貴者也不可以待小人之法辱之大夫有罪八議所不赦則刑於隠周官掌囚所謂凡有爵者與王之同族奉而適甸師氏以待刑殺是也
  通論方氏慤曰周官司冦有議貴之辟宗伯不以象示民亦此意也然周官以禮俗馭其民則禮非不下庶人也要之以治貴者為主有甸師氏則刑非不上大夫也要之以治賤者為主在大夫之下庶人之上者則士而已王制言禮樂造士則禮及乎士矣舜典言朴作教刑則刑加乎士矣
  刑人不在君側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怨恨為害也春秋傳曰近刑人則輕死之道孔䟽春秋襄二十九年閽弑吳子餘祭公羊傳閽者何刑人也 呂氏大臨曰古者刑人皆逺之墨者使守門劓者使守闗刖者使守囿髠者使守積刑人而在君側輕身之道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刑人不在君側禮也公家不畜刑人非禮也周禮掌戮墨劓宮刖等非不畜也不近之而已畜之者仁也不近之者智也世衰禮廢而防患之道不謹此吳子餘祭所以見殺於閽齊莊公所以見閒於賈舉也
  案刑人不可在側兼二説一以杜邪佞之門一以防禍患之伏也而防患意較多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
  曲禮上第一之五
  兵車不式武車綏旌徳車結旌綏耳崔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兵車尚威武不崇敬武車亦兵車綏旌盡飾也綏謂垂舒之也徳車乗車結旌不盡飾也結謂收斂之 孔氏穎逹曰此明徳車兵車旌旗之異兵車武車皆革車也取其建戈刃即云兵車取其威猛即云武車旌謂車上旗幡也尚威武故舒散旗幡若垂縿然徳車謂玉路金路象路木路四路不用兵故曰徳車徳羙在内不尚赫奕故結纒其旒著於竿也 游氏桂曰古之制禮者有屈伸之義君子於己徳之羙常隠常謙而於人也無徃而不敬焉徳車結旌所以為謙也盛服而襲所以為晦也此禮樂之至文所從而生也此以屈為禮也若夫用兵禦侮之事獨異於此衆車皆式兵車獨不式衆車皆結其旌兵車獨垂綏其旌服他服皆有温然之容而介胄獨有不可犯之色常人以拜為敬而介胄以不拜為敬此以伸為敬也
  通論方氏慤曰兵車言武之器戎車言武之事革車言武之飾廣車言武之備其為武車則一也路車言徳之羙齊車言徳之和道車言徳之辨斿車言徳之純其為徳車則一也周官道車載旞斿車載旌此則武車徳車並言旌猶司常通謂之九旗也 陳氏祥道曰武欲有為以顯仁故綏旌徳欲無為以藏用故結旌考之於詩車攻曰悠悠斾旌六月曰白斾央央長𤼵曰武王載斾兵車之所建皆曰斾以其綏旌故也庭燎曰言觀其旂采菽曰其旂淠淠泮水曰其旂茷茷載見曰龍旂陽陽閟宫曰龍旂承祀徳車之所建不曰斾以其結旌故也春秋傳曰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斾之是武車之旌以綏為主也周官王乗以朝謂之道車而此謂之徳車是朝祀賔封之車以徳為主故也
  史載筆士載言
  正義鄭氏康成曰史士從於會同各持其職以待事也筆謂書具之屬言謂會同盟要之辭 孔氏穎逹曰自此至各司其局明君以軍行之禮史謂國史書錄王事者王若舉動史必書之王若行往則史載書具而從之不言簡牘而言筆者筆是書之主則餘載可知士謂司盟之士言謂舊事也 崔氏靈恩曰士必載盟會之辭者或尋舊盟或用舊會之禮應須知之故載自隨也 吕氏大臨曰史國史掌為辭命者士史之有司也國史撰述故載筆以書其辭命有司藏書故載言以備其討論二者皆以職從君者也
  前有水則載青旌載舊讀戴胡如字今從胡
  正義鄭氏康成曰載謂舉於旌首以警衆也禮君行師從卿行旅從前驅舉此則士衆知所有所舉各以其類象青青雀水鳥 孔氏穎逹曰王行宜警衛善惡必先知之又軍陳卒伍行則並銜枚無喧聲若有非常不能傳道且人衆廣逺難以周徧故前有變異則舉類示之左傳云前茅慮無是也青旌謂畫為青雀旌上舉示之軍士望見則知前值水也 吕氏大臨曰師行號令非可以言傳也使衆易聞者莫如金鼓使衆易見者莫如旌旗師行之前必逺為斥堠以備不虞故為物色旌旗之上舉而示衆使為之戒自青旌而下皆以物色之類表其事也木色青青雀水之所生也故有水則以青旌象之
  辨正胡氏銓曰載謂載斾舊並音戴非也
  存疑方氏慤曰載謂建之於車而警衆於後也周官言析羽為旌此言青旌則以青雀之羽為之下之鳴鳶飛鴻皆析羽為之也案析羽謂析羽而注於竿旌之首非謂以羽為旌也此言青舉其色下言鳴言飛肖其形亦互文也或青亦飛而鳶旌蒼雁旌白與
  前有塵埃則載鳴鳶埃烏来反鳶悅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鳶鳴則將風 孔氏穎逹曰鳶今時鴟也云鳴鳶者鳶鳴則風生風生則塵埃起不鳴則風不生故畫作開口如鳴時下飛鴻亦作飛象不言旌從可知也
  前有車騎則載飛鴻騎其寄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鴻取飛有行列也 孔氏穎逹曰鴈飛有行列與車騎相似畫飛鴻於旌首而載之使衆見而為防也古人不騎馬經典無言騎者今言騎是周末時禮
  通論陸氏佃曰古稱黄帝以車戰蚩尤以騎戰又齊魯相遇以鞍為几則軍之有騎尚矣
  案春秋傳昭公二十五年左師展將以公乗馬單騎也此騎馬之漸見於經傳者
  前有士師則載虎皮
  正義鄭氏康成曰士師謂兵衆虎取其有威勇也孔氏穎逹曰虎亦兵衆之象若前有兵衆則舉虎皮於竿首 方氏慤曰士貴而卒賤師衆而旅寡言士則舉貴以該賤言師則舉衆以兼寡
  案所過之地或當蒐狩城築師衆聚焉或他國兵旅假道於此古者君行師從卿行旅從則凡君卿出行亦未嘗無師旅之從也陳澔謂士師非所當警備或者禁止暴横之意是以士師為刑官也誤矣
  前有摯獸則載貔貅摯音至貔婢支反貅許求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貔貅亦摯獸也書曰如虎如貔孔疏尚書牧誓文 孔氏穎逹曰摯獸猛而能撃謂虎狼之屬貔貅是一獸亦有威猛若前有猛獸則舉此貔貅欲使衆見以為防也或謂與虎皮並畫作皮於旌也一云並載其皮貔一名豹虎類也爾雅云貔白狐也
  行前朱鳥而後𤣥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摇在上急繕其怒繕鄭讀勁胡如字今從胡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此四獸為軍陳又畫招摇星於旌上象天也 孔氏穎逹曰前明軍行逢值之禮此明軍行象天文而作陳法也前南後北左東右西也朱雀𤣥武青龍白虎四方宿名也軍前宜捷故用雀軍後宜殿故用𤣥武𤣥武龜也龜有甲能禦侮也左為陽陽能𤼵生象龍變生也右為隂隂沈能殺虎沈殺也軍之左右生殺變應如龍虎也軍行畫此四獸於旌旗以標前後左右之軍陳崔靈恩云龍旂九旒雀七旒虎六旒龜蛇四旒招摇北斗第七星也北斗一天樞二旋三機四權此四星為魁五衡六開陽七摇光此三星為杓招摇即摇光也獨云招摇舉指者為主 馬氏睎孟曰先王之征伐非私怒也致天討而已故繪四方之星所以見奉天討之義也 朱子曰龍者陽之中而能變者故能濳而能飛虎者隂之中而能化者故能伏而能躍鳥者陽之極故能飛而不能潛龜者隂之極故能伏而不能躍此所以名四方之宿也招摇者冬夏寒暑以其所建而後成然非所以成寒暑冬夏也有冬有夏其以日月之行乎軍旅者所以飾怒也故招摇在上以繕其怒而已王建日月之大常軍師所以為疾徐進退之節而武功所由成也先王為天吏致天討故行前朱雀而後𤣥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摇在上以應乎天然其得天下也以民故又以交龍為旂熊虎為旗鳥隼為旟龜蛇為旐以順乎人聖人之兵應天順人而已矣 陸氏佃曰急繕謂急之繕之夫怒所以威衆急或易竭無以繕之後將不繼
  通論吕氏大臨曰青龍在左左東方也夀星大火析木之分主之白虎在右右西方也降婁大梁實沈之分主之朱雀在前前南方也鶉首鶉火鶉尾之分主之𤣥武在後後北方也星紀𤣥枵娵訾之分主之以是四物畫之於旗立於軍之左右前後以象天體之周旋也周官司常掌九旗之物名所謂交龍為旂象青龍也熊虎為旗象白虎也鳥隼為旟象朱雀也龜蛇為旐象𤣥武也四方之旗九旗之遺象也置招摇於旗首以象斗之回旋旗之所指則伐之如天之怒也急廹之也繕脩也言作而致其怒也 胡氏銓曰繕完也春秋傳云征繕又鄢陵戰云繕甲兵急完師以出不䘮其威
  存疑鄭氏康成曰繕讀曰勁孔疏急堅也利也
  案東七宿有龍形南七宿有鳥形西七宿有獸形北七宿有龜蛇形故各舉其象而配以方色以為前後左右軍之標識詩所謂彼旟旐斯旂旐央央旟前朱雀旐後𤣥武旂左青龍詩言旐不言旗豈王者之兵以守為重不以殺為尚歟鄭讀繕為勁於他書無據如胡陸二説讀本字可也
  進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
  正義鄭氏康成曰度謂伐與歩數孔疏牧誓武王誓衆云不愆於六歩七歩乃止齊焉四伐五伐乃止齊焉一撃一刺為一伐鄭注尚書云伐謂撃刺也始前就敵六歩七歩當止齊正行列及兵相接少者四伐多者五伐又當止齊正行列也局部分也孔疏軍之左右各有部分軍行須監領故主帥各有所司部分也 吕氏大臨曰各司其局離局姦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進退有度以一衆也書曰左不攻于左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馬之正汝不恭命荀子曰將死鼓御死轡士大夫死行列則可謂有局矣君子有不戰戰必勝凡以此也
  父之讎弗與共戴天兄弟之讎不反兵交遊之讎不同國
  正義鄭氏康成曰父者子之天殺已之天與共戴天非孝子也必求殺之乃止兄弟之讎恒執殺之備交遊之讎不吾避則殺之交遊或為朋友 㳺氏桂曰不共戴天則暴者不敢害人之父母矣不反兵則暴者不敢害人之兄弟矣不同國則暴者不敢害人之交遊矣聖人之意以為無故而殺人者君誅之君誅之不得則子報之子報之不得則兄弟報之兄弟報之不得則交遊報之古者於五典之中而為之朋友非苟然也反兵謂反家取兵不反兵者謂志在復讎須臾不忘常執兵自随以為備也
  通論孔氏穎逹曰此論親疏復讎之法天在上故曰戴言不可與共處於天下也檀弓云父母之讎寢苫枕干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鬭是矣而調人云父之讎辟諸海外者謂孝子之心不許共讎人戴天必殺之乃止調人謂逢遇赦宥王法辟諸海外孝子雖欲往殺力所不能也檀弓云兄弟之讎仕弗與共國而此云兄弟不反兵者盖父母不反兵於普天之下兄弟則不同乎國而已而亦不反兵者則以同體重之也而調人云辟諸千里之外者亦謂會遇赦之法檀弓又云銜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鬭雖同不反兵與父母之讎異矣朋友亦報讎不同國者謂不共五等一國之中也 吕氏大臨曰殺人者死古今之通刑也殺之而義則殺之者無罪故令勿讎讎之則死調人之職是也殺之而不義則殺之者當死宜告於有司而殺之士師之職是也二者皆無事乎復讎也然復讎之文雜見於經傳考其所以得復者必讎人之勢甚盛緩之則不能及故遇即殺之不暇告於有司也亦有法之所已赦或罪不麗於法有司莫得而辟者仁人孝子不得已而行王法亦不得不從而許也然調人猶和之而使避弗避然後執之不失法之信且伸仁人孝子之義報父之讎誓不與讎同生死所以弗共戴天也寢苫不仕以䘮禮自處也手不捨兵雖寢不忘故枕戈也雖市朝不避故不反兵而鬭也居兄弟之讎則殺於父矣仕而不共國則猶可以仕也銜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鬭猶有所避也所與居父讎同者不反兵而已居從父兄之讎則又殺於兄弟矣不為魁主人能則執兵而陪其後主人者其子也從主人而殺之不為戎首也復讎䡖重之義不越是三等而已此皆天屬之讎若以義推之則君之讎眂父師長之讎眂兄弟主友之讎眂從父兄弟而已主者大夫之臣稱其君也友者吾同志也此篇所稱交遊之讎盖友也言交遊而不言從父兄弟互文也 顧氏元常曰二禮載復讎事向頗疑之治平盛世井井有綱紀安有私相報讎之事然天下事亦不可知四海至廣事變萬端豈可以一律論成周所以存此一條亦是沿人之情如父母出於道或被强冦刦盗殺害其子豈容但已在旁必力鬭與之俱死不在旁必尋探殺之而後己此乃人子之至痛追思殆不欲生縱彼在窮荒絶域亦必欲尋殺之以雪父母之𡨚故不與共戴天也然又㸔䡖重如何讎亦非一端如父因事被人擠陷為人子者亦當平心自反不可專以報復為心或被人挟王命以矯殺雖人子之至恨然城狐社䑕不可摇動又當為之飲恨而不容以必報為心也倘不顧事之曲直勢之可否各挟復讎之義以相搆害是亂也
  案古周禮説復讎不過五世所以止殺也公羊復百世之讎就人子而原其心之痛也盖謂父母之讎厯乆難忘要當存此必報之意耳非果百世也
  四郊多壘此卿大夫之辱也地廣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壘力軌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壘軍壁也數見侵伐則多壘荒穢也 孔氏穎逹曰眀食祿宜任其事也四郊者王城四面皆有郊近郊五十里逺郊百里諸侯亦各有四面之郊里數随地廣狭故云四郊卿大夫任當軍帥若有威徳則無敢見侵尸禄素餐冦戎充斥郊坰故多軍壘罪各有歸故為卿大夫之恥辱地采地士邑宰為君邑宰必宜地民相得若使地廣而荒廢民散而流移亦邑宰之恥辱也 陳氏祥道曰不言國君之辱者盖主危臣辱主辱臣死言國君之辱則臣之罪不特辱而已
  通論馬氏睎孟曰先王之時賢者使之出長而國之謀議繫焉能者使之入治而民之事功繋焉卿大夫之辱以不能折衝禦侮故也士之辱以不能使之樂事勸功故也昔衛𤼵在衛社稷不辱季梁在随楚兵不加子罕在宋晉覘知其不可伐莊子在卞齊人忌而不敢過盖賢者之在人國也有智以先人仁以感人勇以服人鄰國之兵自不敢至四郊豈其多壘乎郎之戰公叔禺人曰君子不能為謀士不能死則四郊多壘亦士之辱蒍掩為政於楚書土田井衍沃子産為政於鄭民歌之曰我有田疇子産殖之則地荒不治亦卿大夫之辱記所言特其所主者而已
  臨祭不惰惰徒卧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惰為無神也朱子曰無神謂神不在也 孔氏穎逹曰臨祭須敬鬼神饗徳怠惰則神不歆
  通論馬氏睎孟曰孔子於齊則慎周之諸侯在廟肅肅則不惰可知
  祭服敝則焚之祭器敝則埋之龜筴敝則埋之牲死則埋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焚之必已不用孔疏服是身著之物故焚之埋之不知鬼神之所為孔疏牲器之類並為鬼神所用雖敗不知鬼神用與不用故埋之皆不欲人䙝之也孔疏埋之猶在焚之則消所以異也若不焚埋人或用之是䙝慢鬼神之物也 吕氏大臨曰祭服人之所御則焚之陽也牲器龜筴鬼神所用則埋之隂也
  餘論馬氏睎孟曰君子雖貧不鬻祭器雖寒不衣祭服則焚之埋之可知矣
  凡祭於公者必自徹其俎
  正義鄭氏康成曰祭於公助祭於君也 吕氏大臨曰執臣子之敬無敢眂賓客故自徹其俎以出也通論孔氏穎逹曰祭於公謂士助君祭若大夫以上則君使人歸其俎若大夫以下自祭其廟則使人歸賓俎故曾子問云攝主不歸俎明正主則歸也 馬氏睎孟曰特牲饋食禮賓出之後佐食徹阼俎堂下俎畢出康成謂兄弟及衆賓自徹俎而出惟賓俎有司徹歸之夫衆賓祭於士猶自徹其俎則大夫士祭於公其自徹可知大夫士祭於公自徹則大夫祭於大夫不必自徹也 陸氏佃曰言凡則豈特士而已盖大夫亦自徹俎以歸則主人使歸之據大饗卷三牲之俎歸於賓館曰賓館則主人之辭
  卒哭乃諱禮不諱嫌名二名不偏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諱避也生者不相避名衛侯名惡大夫有石惡君臣同名春秋不非卒哭乃諱敬鬼神之名也嫌名謂音聲相近若雨與禹丘與蓲也偏謂二名不一一諱孔子之母名徴在言在不稱徴言徴不稱在 孔氏穎逹曰自此至問諱一節論諱與不諱之事古人生不諱故卒哭前猶以生事之至卒哭後服己受變神靈遷廟乃神事之且言之則感動孝子故諱其名也 劉氏彛曰死而不諱則安忍而忘親二名而均諱則易犯而難避聖人知其然為之諱名之禮使之卒哭而諱所以盡愛敬之心二名不偏諱所以適言語之便
  通論馬氏睎孟曰禮不諱嫌名若曾子不以諱晳而不稱昔者裼裘之類是也
  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逮音代一音大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逮及也謂㓜孤不及識父母恩不至於祖名孝子聞名心瞿諱之由心此謂庶人適士以上廟事祖雖不逮事父母猶諱祖 庾氏蔚之曰諱王父母正應由父所以連言母者婦事舅姑同事父母且配夫為體諱敬不殊故㓜無父而識母者則可以諱王父母也 孔氏穎逹曰王父母謂祖父母也若及事父母則諱祖也若㓜少不及識父母則不諱祖父母也 方氏慤曰父母之言則子之所當從者也逮事父母則親聞父母之言矣故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聞父母之言焉故不諱王父母通論吕氏大臨曰父之所諱子亦諱之雜記曰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與父同諱是也
  存疑張子曰言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此尤非義如先君以獻武諱兩山雖數世祖猶諱也是難於盡信書
  案聞名而心瞿者哀心感故父母之名必諱也其餘諱皆由父母生也故曰子與父同諱母之諱不舉諸其側不諱王父母惟庶人無廟則然身事其廟而可不重其名乎故天子諸侯於始祖亦諱為吾逮事其廟則敬心生也
  君所無私諱大夫之所有公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無私諱謂臣言於君前不避家諱孔疏大夫之諱尊無二也大夫之所則避君諱也 孔氏穎逹曰玉藻云於大夫所有公諱無私諱此承上君所無私諱故略之 方氏慤曰公所無私諱私之尊不伸於公也私所有公諱公之尊無往而不伸也通論胡氏銓曰君所無私諱欒鍼於晉君之前名其父書是也 陳氏祥道曰玉藻云士於君所言大夫沒矣則稱諡若字名士與大夫言名士字大夫則大夫之名亦有衆所當諱者亦公諱也言公諱則君與大夫凡所當諱者皆在其中
  案公諱固謂君諱然大夫易名之典出之於君則亦君所諱矣故大夫之祖父而非大夫則不諱大夫之祖父嘗為大夫而君賜諡者則於君前亦稱諡去位未諡而君字誄之則後於君前亦可稱其字諸侯之大夫雖有諡而稱於天子則亦名如欒盈之稱陪臣書以天子未嘗諡之也陳氏補義甚圓
  詩書不諱臨文不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諱謂其失事正 吕氏大臨曰教學必以詩書有所諱則學者終有惑也文字所以示於衆有所諱則失事之實必有害也
  通論李氏格非曰詩云駿𤼵爾私箕子為武王陳洪範云而邦其昌是文武之名詩書不諱也
  廟中不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廟中為有事於髙祖則不諱曾祖以下尊無二也於下則諱上 孔氏穎逹曰謂祝嘏辭説有事於禰則諱祖以上 吕氏大臨曰廟中不諱父前子名也
  夫人之諱雖質君之前臣不諱也婦諱不出門大功小功不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臣於夫人之家恩逺則不諱質猶對也婦親逺於宫中言則避之 孔氏穎逹曰夫人君之妻夫人本家所諱臣雖對君前言語不為諱也婦諱謂婦家之諱但於婦宫中不言耳門謂婦宫門若於宫外則不諱故臣對君前則不諱也 吕氏大臨曰大功小功不諱者恩䡖也 陳氏澔曰夫人之諱與婦之諱皆謂其家先世
  通論田氏瓊曰雜記母之諱宫中諱妻之諱不舉諸其側此婦諱與母諱同者雜記分尊卑此據不出門大略言之耳
  存異馬氏睎孟曰曲禮言王父母則於己為祖者也雜記言王父母則於父為祖者也於父為祖則於己為曾祖而其服則小功於父為世父叔父姑則於己為從祖祖姑而其服亦小功於父為姊妹則於己為姑而其服則期與大功凡此以父為之諱而諱之是大功小功有所謂諱也大功小功不諱言其不與父同諱者而已
  案禮為曾祖父齊衰三月其齊衰尊尊也小功緦旁親之服不可施於髙曾馬説誤矣
  入竟而問禁入國而問俗入門而問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問禁問俗問諱皆為敬主人也禁謂政教俗謂常所行與所惡也 孔氏穎逹曰竟界首也禁謂國中政教所忌國如今國門内也門主人之門也主人祖先君名宜先知之欲為辟之也 王氏安石曰邑國皆有竟竟内各有禁俗繋於國國殊則有異俗國非特城中而已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禁若孟子言問國之大禁然後敢入是也俗謂其國之禮俗有與他國不同者也問諱賓為主人諱也私諱不出門門之内雖賓亦得諱之所以敬主人也 方氏慤曰范獻子聘於魯而不知先君之諱則入門可以不問其諱乎
  外事以剛日内事以柔日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剛日順其出為陽也出郊為外事春秋甲午祠兵以柔日順其居内為隂孔疏公羊荘公八年甲午祠兵鄭引周禮駁以治為祠之誤此直取甲午証用剛日事耳 崔氏靈恩曰外事用兵之事内事宗廟之祭 孔氏穎逹曰自此至踐之明卜筮及用日之法甲丙戊庚壬五竒為剛乙丁巳辛癸五偶為柔 馬氏睎孟曰師田外祭之類外事也冠昏内祭之類内事也
  存疑陳氏澔曰外事廵守朝聘盟㑹之類内事如宗廟之祭冠昏之禮
  存異孔氏穎逹曰外事郊外之事内事郊内之事郊天在國外應剛日而郊特牲云郊之用辛又社稷是郊内應用柔日而郊特牲云祀社日用甲者郊社尊不敢同外内之義自郊社之外皆用之祭社用甲而召誥用戊者召誥是告祭非常禮也郊之用辛唯夏正郊天及雩大享明堂若圜丘自用冬至五時迎氣各用其初朔之日案月令則以四立之日不以𦍤日 胡氏銓曰春秋郊皆用辛故郊特牲云郊用辛春秋之變禮非古法也社用甲剛日召誥用戊亦剛日即此剛日之謂又春秋升陘之戰用丁未泓之戰用己巳而武王癸亥陳於商郊則非剛也
  案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左傳天子有事於文武祀也論語季氏将有事於顓臾戎也故鄭氏惟以祠兵釋外事其曰出郊即我出我車於彼郊矣之意崔氏亦惟以用兵為外事祭宗廟為内事是也孔氏所謂己非鄭意而胡氏又謂郊社外事春秋郊用辛變禮非古法馬氏補師田皆外事冠昏亦内事猶近之至陳氏又增廵守朝聘會盟皆外事則更逺矣盖治兵之用剛日惟在出兵所謂宜於社而後出也田獵亦以習兵故詩曰吉日惟戊吉日庚午若布陳合戰則不能拘故武王癸亥次於商郊也内祭用柔日惟四時之祭為然特牲禮所謂日用丁巳也若有特告則亦不拘故成王戊辰烝告周公其後至祭天地日月在二至二分所重在隂陽之始隂陽之中不必復以日之剛柔辨隂陽周郊之用辛則以武王克殷辛亥日告於天宗上帝遂以為一代之制所謂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而祈榖大雩皆用之並非春秋變禮若特告則亦不拘故周公營洛丁巳郊戊午社也廵守之出傳無明文朝聘會盟則左傳所載剛柔日皆有之未聞以為外事而必用剛日也
  凡卜筮日旬之外曰逺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䘮事先逺日吉事先近日
  正義鄭氏康成曰旬十日也先逺日者孝子之心䘮事葬與練祥也孔疏葬與二祥是奪哀之義非孝子之所欲但制不𫉬已故先卜逺日示不宜急微申孝心也宣八年左傳卜葬先逺日辟不懐杜註懐思也辟不思親也此尊卑同雖士亦先卜来月下旬吉事祭祀冠取之屬也孔疏少牢云若不吉則及逺日又筮日如初孔氏穎逹曰卜筮日者若大事則先筮後卜周禮
  筮人云即事之漸也左傳僖公二十五年晉卜納襄王哀公九年晉卜伐宋皆先卜後筮春秋亂世不能如禮尚書先言龜從以尊卑言之故先龜也
  案喪事奪哀故先逺日示不忍廹也吉事主敬故先近日示不敢緩也
  通論孔氏穎逹曰周禮大卜作龜之八命一曰征二曰象三曰與四曰謀五曰果六曰至七曰雨八曰瘳筮人掌九筮之名一筮更二筮咸三筮式四筮目五筮易六筮比七筮祠八筮參九筮環案注詳見周禮鄭注周禮古用三代筮龜三筮並凶則止不卜若有一吉猶得卜之 張子曰儀禮筮日只是二筮先筮近日後筮逺日不從則直諏日用下旬逺日盖二筮足以致聽命鬼神之意而祀則不可廢
  存疑孔氏穎逹曰大事卜筮兼用次事唯卜不筮故表記云天子無筮又曰旬之外曰逺某日者案少牢大夫禮今月下旬筮来月上旬是旬之外日也主人告筮者云欲用逺某日此謂大夫禮旬之内曰近某日者案特牲士禮云不諏日注云士賤職䙝時至事暇可祭則筮其日不如少牢大夫先與有司諏日是士於旬初即筮旬内之日是旬之内日也主人告筮者曰用近某日此謂士禮鄭注云謂征伐出師若廵守天子至尊大事惟用卜也小事無卜唯筮筮人掌九筮之名鄭注古人不卜而徒筮者則用九筮是也天子既爾諸侯亦然大夫則大事卜小事筮
  辨正吕氏大臨曰天子無筮指為次事無所據案表記言天子無筮又言天子道以筮彼注道有小事則用筮此疏乃以次事言之攷九筮一筮更注謂遷都邑夫遷都豈小事乎盤庚篇言卜稽未嘗言筮也七筮祠注謂筮牲與日則言卜日卜牲者又多矣故其為大事小事亦大槩言之初不必指定其為何事卜筮或一用或兼用亦在其人耳古人用兵亦有言不疑何卜而不卜者亦有龜焦大凶而反勝者要在心明乎理而以義斷之必拘拘焉謂此當用卜此當用筮不亦末乎又案此文第以吉凶分逺近並不以逺近分貴賤少牢特牲雖有士大夫之分祭則猶是吉事耳若以少牢為先逺日豈大夫吉事反用凶禮耶此説亦不知何據
  曰為日假爾泰龜有常假爾泰筮有常
  正義鄭氏康成曰命龜筮辭龜筮於吉凶有常大事卜小事筮 孔氏穎逹曰卜擇吉日故云為日假因也爾汝也指蓍龜也泰大中之大也欲褒羙此龜筮故謂為泰 馬氏睎孟曰布席謂之為席擇日謂之為日以其有所為故也曰泰者猶羮曰太羮尊曰泰尊皆以其有所尊也事之萬變不一理之是非不一卜筮而體吉則吉體咎則咎故曰有常
  通論孔氏穎逹曰白虎通稱禮三正記天子龜一尺二寸諸侯一尺大夫八寸士六寸龜隂故其數耦說文云天子蓍長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蓍陽故其數竒大夫以上命龜有三涖卜之官以主人所卜事命卜史曰事命一也卜史得命序述涖卜所陳之辭曰述命二也卜人即席命龜云假爾泰龜云云三也命筮有二一事命主人以所為事命筮史一也一述命筮史得命遂述以筮二也士命龜二命筮一 吕氏大臨曰命龜者周官大卜主之命筮人君未聞必筮人主之大夫則筮史命之少牢禮是也案卜之法天子南面冢宰宗伯北面受命卜於廟内冢宰宗伯涖卜門東西面以命大史曰事命龜人奉龜閾外席上西首肆師詔相大史大卜卜師各執事門西東面行立大史以告大卜大卜告卜人曰述命卜人作龜復命之曰命龜此則命龜之辭也諸侯無再述命大夫無述命士則親命卜人卜人命龜而已若君親卜則君北面筮之法大略與卜同筮人即北面命筮
  卜筮不過三
  正義鄭氏康成曰求吉不過三魯四卜郊春秋譏之孔氏穎逹曰一卜不吉而凶又卜以至於三三若
  不吉則止筮亦然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不過三如洛誥曰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澗水東𤄊水西惟洛食我又卜𤄊水東亦惟洛食是也易曰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
  存疑崔氏靈恩曰謂不過三用若大事龜筮並用者先用三王筮次用三王龜始是一也三如是乃為三也初始之時三筮三龜皆凶則止或逆多從少或從多逆少如此者皆至於三也單卜單筮其法惟一用而已 吴氏澄曰一卜不吉雖可再卜再卜不吉雖可三卜然須俟他日然後再卜三卜不可於一卜再卜之日而相因重復以卜盖誠不專且瀆神也筮亦然
  案金縢乃卜三龜是每卜必用三龜筮亦用連山歸藏周易三者皆不吉則止不過三者如卜上丁不吉則卜仲丁不可四卜上丁也但士筮上丁不吉即於此日筮仲丁大夫至上丁日乃筮仲丁若卜尤重於筮三龜皆吉皆凶不再卜兩吉亦可用不再卜惟一吉則改期再卜若如崔氏説則一日卜六龜九龜矣恐非不過三之義如吴氏説則止大夫禮耳士則不然
  卜筮不相襲
  正義鄭氏康成曰卜不吉又筮筮不吉又卜是瀆龜筴也晉獻公卜取驪姬不吉公曰筮之是也 孔氏穎逹曰襲因也重也襲有二義大事則卜小事則筮一也前卜不吉則止不得因而更筮前筮不吉則止不得因而更卜二也若相因不止則神不告
  存異方氏慤曰卜筮不過三三卜之矣而又卜之是卜與卜相襲也三筮之矣而又筮之是筮與筮相襲也
  辨正吕氏大臨曰凡常事卜不吉則不筮筮不吉則不卜大事則先筮而後卜洪範汝則有疑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民謀及卜筮故有龜從筮從或龜從筮逆是龜筮並用也晉卜納襄王得黄帝戰於阪泉之兆又筮之遇大有之睽亦龜筮並用也故知不相襲者非大事也 陸氏佃曰書曰三龜一習吉又曰卜不習吉據此龜襲龜可也若大事先筮後卜筮不吉雖卜可也非所謂襲襲謂若卜筮不吉又卜筮之
  案二句相似而義别此謂三卜皆吉皆凶不得復筮三筮皆吉皆凶不得復卜也若筮有一吉猶得用卜若小事則既筮不可卜大事若先卜亦不再用筮也
  龜為卜筴為筮卜筮者先聖王之所以使民信時日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猶與也故曰疑而筮之則弗非也日而行事則必踐之與音預踐鄭讀善王如字正義鄭氏康成曰弗非無非之者日所卜筮之吉日也 王氏肅曰踐履也卜得可行之日必履而仃之孔氏穎逹曰龜為卜筴為筮解所用也使民信時
  日者解所以須卜筮之義也先聖王者明造制卜筮必聖位兼并也時者四時日者甲乙之屬法典則也令教訓也猶與者説文云皆獸名猶玃屬與象屬二獸進退多疑人多疑者似之故謂之猶與故曰以下引舊語以結之言卜筮以定是非有疑而筮之則人無非之不言卜從可知 邵氏囦曰卜筮之事忽之者以為不足信泥之者以為不可不信記禮者慮人之泥之也則曰不過三不相襲又慮人之忽之也則曰信時日敬鬼神畏法令是又戒其忽也 吴氏澄曰卜筮之用有二占日與占事也用之以占日使民信時日用之以占事使民决嫌疑
  通論吕氏大臨曰周官龜人掌取龜攻龜入於龜室釁之以時用凡卜龜人奉龜以往大卜涖卜眂髙命龜菙氏以明火爇燋燧遂龡其焌契以授卜師卜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火作龜致其墨以示卜人卜人占之其占視其兆大卜掌三兆之法其經兆之體皆百有二十其頌皆千有二百此龜為卜也筴蓍也古者以蓍為筮而揲卦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掛一而揲之以四歸竒於扐是為一變三變成爻以四揲之數七八九六以辨隂陽老少十有八變而成卦凡筮筮人左執筴右抽上韥兼執之受命於主人撃筮述命立筮卦者坐卦以木卒筮書卦於木示主人乃退此所異者不述命坐筮而已其占視其卦大卜掌三易之法其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此筴為筮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踐讀為善孔疏言卜得吉而行事必善也
  案表記一言不違龜筮則王氏讀如字為長
  君車将駕則僕執䇿立於馬前
  正義鄭氏康成曰監駕且為馬行 孔氏穎逹曰此以下明乗車顧式僕御謹敬之事君車君所乗之車也將駕謂始欲駕行時也僕即御車者周禮諸僕皆用大夫士䇿馬杖也别有人牽馬駕車僕執杖監駕立馬前恐馬奔逸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僕御君車之節有五將駕一也已駕二也驅之五歩三也君出就車四也車至大門五也
  案周禮地官保氏養國子以道教之六藝御雖一技而道寓焉况身為君御可不謹乎以下六節自將駕至就道不特可以安君躬抑且可以養君徳僕御需正人信哉
  已駕僕展軨效駕軨厯丁反一音領
  正義鄭氏康成曰展軨具視效駕白已駕也 孔氏穎逹曰已駕駕竟也展眂也軨謂轄頭槥也車行由轄故具眂之效白也僕監眂駕竟而入白君也 張子曰展軨謂周眂一車百物無廢而軨者任重之要故為展眂之主焉至尊將乗慎重當然僕之禮也存疑胡氏銓曰軨車欄也楚辭九辯云𠋣結軨兮長太息又宣帝紀軨獵車注前有曲軨盧氏云車欄之苓不作車邉案楚辭云𠋣軨若非欄何可𠋣乎推此則轄頭并欄皆曰軨也
  案欄不須展此以轄轊為正
  奮衣由右上取貳綏跪乗上時掌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奮振去塵也貳副也跪乗未敢立敬也 孔氏穎逹曰由從也僕入白駕竟先出就車於車後自振其衣去塵從右邉升上必從右者君位在左故辟君空位也綏登車索綏有二一是正綏擬君之升一是副綏擬僕右之升故僕振衣畢取副綏而升也跪乗者僕先試車時君未出未敢依常而立故跪乗以為敬
  通論方氏慤曰正綏少儀所謂良綏貳綏少儀所謂散綏
  存疑胡氏銓曰案春秋傳左并轡則此亦當在於左而右手授綏轉身向後引君登也
  案將中軍則將居中御居左君自將則君居中以懸鼔必於中執枹鼓之者必於中以為司命也上軍下軍將亦居左凡乗車皆主左而御中以六轡皆御兩手分執之不居中則不調也胡氏引郤克以例君殊誤
  執策分轡驅之五歩而立轡悲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調試之 孔氏穎逹曰轡御馬索也車一轅而四馬駕之中央兩馬夾轅者名服馬兩邉名騑馬亦曰驂馬詩云兩服上襄兩驂鴈行鴈行者言與中服相次序也每一馬有兩轡四馬八轡以驂馬内二轡繋於軾前其驂馬外轡并兩服馬各二轡分置兩手故詩云六轡在手也今右手執杖以三轡置空手中以三轡置杖手中故云執策分轡也驅之者試驅行之也五歩而立者跪而驅馬以行五歩即止而𠋣立以待君出盖跪以見敬而立則調試之也
  君出就車則僕并轡授綏左右攘辟攘如羊反又音譲辟音避正義鄭氏康成曰并轡授綏者車上僕所主也左右謂羣臣陪位侍駕者攘卻也或謂攘古譲字 孔氏穎逹曰君出就車則僕并六轡及策置右手中左手取正綏轉身向後引君上也辟逺也君已上車車欲進行故左右侍駕陪位諸臣皆遷卻以避君使不妨車行也
  車驅而騶至於大門君撫僕之手而顧命車右就車門閭溝渠必歩騶舊仕舊反音驟又七須反音趨今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車右勇力之士備制非常者君行則陪乗君式則下歩行 孔氏穎逹曰左右已辟故驅車而進則左右從者疾趨從車行也大門君之外門撫按止也僕手執轡車行由僕欲令駐車故抑止僕手也車右勇士也車上君在左僕人中央勇士在右既至大門出履險阻恐有非常故回頭命車右上車至門閭溝渠而必下車者一則君子不誣十室過門閭必式君式則臣當下也二則溝渠險阻恐有傾覆故勇士亦須下扶持之也僕不下者車行由僕僕下則車無御故也 王氏炎曰驅車則行疾歩馬則行緩門閭必歩恐有衝突也溝渠必歩恐有傾仆也通論方氏慤曰車右即周官之司右是矣盖人之手足左不如右强故車右置勇力之士
  案至大門而車右就車矣但君駕尊嚴必待命而後就之人臣之禮然也 鄭氏對就車訓歩為右下車王氏對車驅謂歩為馬緩行夫君式右下時馬亦未有不緩行者義或兼之又左傳程鄭為乗馬御羣騶屬焉使訓羣騶知禮則騶為君之從車甚明而舊必改讀為驟與趨殊不可解國中不馳而驅之使驟乎大夫不徒行而從君者必旁車而趨乎
  凡僕人之禮必授人綏若僕者降等則受不然則否正義鄭氏康成曰僕與己同爵則不受 孔氏穎逹曰僕人謂為一切僕非但為君僕時也車上僕為主故為人僕必授綏於所升之人也降等謂士與大夫大夫與卿御也僕既卑降則主人受取綏不然僕者敵體則主人宜謙不受也
  若僕者降等則撫僕之手不然則自下拘之拘古侯反又音俱正義鄭氏康成曰撫小止之謙也自下拘之由僕手下取之也僕與己同爵則不受 孔氏穎逹曰僕者雖卑而受其綏不謙猶當撫止其手若不聽自授然後乃受也不降等者既敵不受而僕必授則當卻手從僕手下自拘取之示不用僕授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夫禮有六藝御居一焉故司徒以之教萬民保氏以之教國子詩以執轡如組為賢孔子以執御為能而周官大馭戎僕田僕齊僕之官皆大夫上士為之則御非賤者之事故有以同等為僕者有以降等為僕者有以弟子為師之僕者禮曰若僕者降等則受不然則否此同等降等者為之僕也論語冉有僕樊遲御此弟子為師之僕也
  客車不入大門婦人不立乗犬馬不上於堂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入大門謙也婦人不立乗異於男子犬馬非贄幣也 孔氏穎逹曰客車不入大門者案公食大夫禮云賓之乗車在大門外西方注云賔車不入門廣敬也立𠋣也婦人質弱不𠋣乗異男子也男子𠋣乗婦人坐乗犬馬者賓主相見用充庭實而已非問聘之贄幣故不上堂贄謂羔鴈錦玉之屬乃上堂也 吕氏大臨曰客車不入大門敬主人也婦人不立乗從安也犬馬不上於堂賤畜也 方氏慤曰大門為最外之正門坐乗則安婦人所乗謂之安車者以此
  通論馬氏睎孟曰客車不入大門所以敬主主人出大門迎之所以敬客故覲禮偏駕不入王門墨車龍旂以朝以犬馬獻人則執緤靮而已以馬合幣則逹圭而已奉馬而覲則授人而已皆不上堂之謂也存異馬氏睎孟曰若諸侯不以客禮見則墨車龍旂可以入大門
  案覲禮侯氏乗墨車載龍旂注謂入天子之國車服不可盡同盖諸侯金路象路等並與天子同所謂偏駕也入天子之國則當降等用墨車注以天子之國言則所謂偏駕不入王門者國門非大門也若以為大門則偏駕固不入墨車亦何嘗可入彼經無墨車入門之文疏又謂墨車至門外是墨車至門外不入門之明証也况客禮尊於臣禮豈有客禮則不入不以客禮見者反可入之理
  故君子式黄髮下卿位入國不馳入里必式
  正義鄭氏康成曰式黄髮敬老也下卿位尊賢也卿位卿之朝位也君出過之而上車入未至而下車入國不馳愛人也馳善躙人也孔疏何𦙍云躙躐也車馳則好行刺人入里必式不誣十室孔疏論語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 孔氏穎逹曰此以下明雜敬禮也君子謂人君也人初老則髮白太老則髮黄故見而式敬也人君尚爾則大夫士可知卿位路門之内門東北面位也國中人多馳車則害人二十五家為里里有門必式禮之為敬也通論孔氏穎逹曰迎賔客則樂師注云登車於大寢西階之前反降於阼階之前或下卿位是諸侯禮樂師是天子禮 方氏慤曰黄髮則老之尤者詩所謂黄髮兒齒是矣 馬氏睎孟曰能敬老然後能敬賢能敬賢然後能敬人民昔禹見耕者則式過十室之邑則下孔子見負版凶服者則式見楚狂接輿則下武王式商容之閭魏文侯式段干木之門君子凡在所敬者奚嘗不式且下哉記之所言特其大率而已餘論馬氏睎孟曰傳曰丞相進見御座為起乗輿為下此下卿位之意詩曰維桑與梓必恭敬止此入里必式之意石慶入里門不下車而其父責之張湛望里門則歩君子多之則入里必式者父母國之道也存疑吕氏大臨曰車之所過則門外之朝位也卿立於位以俟君君過之則下非卿之虚位也
  存異吕氏大臨曰入里必式先人之居在焉也案聘享行於廟廟在雉門内則迎賔宜於雉門燕禮行於寢則迎賔宜於路門孔疏此卿位據燕禮君南鄉邇卿是卿位在路門内之東也吕氏則謂門外之朝位不知所指何門若三槐九棘之位則在詢萬民之朝其内乃𮤑門臣猶得以車過而身下之君未至闕早下乎疑是路門外正朝之位其左右皆卿大夫日治事之所故君出過此乃升車入至此即下車以為敬也若内朝之位則宗人嘉事也朝臣有復逆乃入不下卿日朝之位而下卿不常入之位乎
  君命召雖賤人大夫士必自御之御依注五嫁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御當為迓迓迎也君雖使賤人来必自出迎之尊君命也
  通論鄭氏康成曰春秋傳曰跛者御跛者眇者御眇者皆迓也世人亂之
  餘論馬氏睎孟曰春秋洮之盟尊王人雞澤之盟尊單子平邱召陵之盟尊劉子鄄之盟尊單伯盖朝服雖敝必加於上弁冕雖舊必加於首王人雖微必先諸侯所以尊王命也君命召雖賤人大夫士必自御之其意亦若是而已矣
  存異張子曰御謂御車也奉君命而 召雖所召者賤使者當自御之 方氏慤曰自御為之僕也故僕人之禮前經有降等者以此
  案詩百兩御之儀禮媵御沃盥御字並詁迓字鄭注自不可易竟作御車解非方氏証以降等之説更舛降等者謂士降於大夫一等大夫降於卿一等亦非謂貴者自降也
  介者不拜為其拜而蓌拜為于偽反朱子如字蓌子卧反又側嫁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蓌則失容節孔疏蓌挫也戎容暨暨著甲而拜則挫損其威容 朱子曰蓌猶言有所枝拄不利屈伸也通論陳氏祥道曰鄢陵之戰郤至不拜楚使崤之役蹇叔之子不拜其父細栁之屯周亞夫不拜其君可謂知此矣 又曰古者介胄有不可犯之色故介者不拜兵法曰軍容不入國國容不入軍軍容入國則民徳廢國容入軍則民徳弱兵車不式危事不齒介者不拜不以國容入軍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蓌猶詐也 孔氏穎逹曰著鎧而拜形儀不足似詐也
  案鄭讀為去聲而訓蓌為挫言所以不拜者為拜則損其威也如此則不拜矣下拜字何解朱子讀為平聲言介者之不拜非全不拜也特其所為拜者直其身亦不俯其首若有枝拄而不得屈下者然則為字拜字俱有著落左傳三肅使者則此蓌拜即肅拜也注疏又以似詐為説則并非挫損義矣
  祥車曠左乗君之乗車不敢曠左左必式
  正義鄭氏康成曰祥車葬之乗車空神位也乘君之乗車君存惡空其位也 孔氏穎逹曰祥猶吉也吉車謂生時所乗葬時用為魂車車上貴左僕在右空左以擬神也王者五路玉金象木革王自乗一餘四路從行臣乗此車不敢空左空左則似祥車凶也案御者即居左而虚中會同王乘金路猶以革路行案會同必田獵車攻篇是也戎右職云會同充革車注充之謂居左也左必式者不敢自安故恒慿式乘車君皆在左若兵戎革路則君在中案革路而虚中又似革路之祥車故反使右居左盖御者執御雖左不嫌右居左無擊刺之事則有嫌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乘車之禮君處左車右處右僕處中故造車者必慎於左考工記所謂終日馳騁左不楗也器物不敢措之於左月令所謂載耒耜於參保介之御間是也後世虚左以迎皆古之遺制耳此乘車為然兵車則御者在左戎右在右將帥居中昔晉伐齊郤克將中軍解張御鄭緩為右解張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傷手而血殷左輪則御在車左矣此將帥所乗也士卒所乗則左人持弓右人持矛中人御故書戒左不攻於左右不攻於右御非其馬之正言左右而又言御則御在中可知也左傳僖公三十三年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言左右下則御在中不卜可知也宣公十二年楚樂伯曰致師者左射以菆是左人執弓也成公十六年欒鍼為晉侯右曰寡君使鍼持矛焉哀公二年衛太子為簡子右禱曰蒯聵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是右人持矛也盖御無定位右有常處故將帥車則御在左士卒車則御居中右人之持矛雖將帥士卒之車不同而所居常在右所職常持矛也此三人乗車之法也
  僕御婦人則進左手後右手
  正義鄭氏康成曰逺嫌也 孔氏穎逹曰僕在中央婦人在左進左手持轡使形微相背若進右手則近相嚮故後右手以逺嫌也
  御國君則進右手後左手而俯
  正義鄭氏康成曰敬也 孔氏穎逹曰御國君則禮以相向為敬故進右手既御不得常式故但俯俛而為敬也
  國君不乗竒車車上不廣欬不妄指竒居宜反欬開代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出入必正也竒車獵衣之屬孔疏獵車之形今之鉤車是也衣車如鼈而長漢桓帝時禁臣下乗之廣猶𢎞也廣欬為若自矜 孔氏穎逹曰國君不可乗竒邪不正之車車已髙在上而聲大欬似自驕矜又驚衆也妄虚也車上無事虚以手指揮四方並為惑衆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先王之時車不中度不鬻於市盖造車之法軫方以象地盖圓以象天輪輻以象日月盖弓以象星圎者中規方者中矩立者中權横者中衡玉路以象徳之羙金路以象義之和象路以象義之辨革路以象義之制木路以象仁之質凡欲人君俯仰而觀之則思合天地之徳周旋而眂之則思合日月星辰之明出入不踰於規矩權衡言動不離於道徳仁義然後竒邪之志不萌於心而中正之行可律於下所謂器以藏禮禮以出信也非禮之竒車其可乘哉
  餘論胡氏銓曰自五路之外皆竒異之車如漢宣乘軨獵車也
  立視五巂式視馬尾顧不過轂巂惠圭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立平視也案惟婦人不立乗男子皆立故以立之所視為平巂猶規也謂輪轉之度巂或為橤陸徳明曰又作蘂式視馬尾小俛也顧不過轂為掩在後 孔氏穎逹曰車輪一周為一規乗車之輪髙六尺六寸徑一圍三得一丈九尺八寸五規為九十九尺六尺為歩總為十六歩半在車上所視則前十六歩半也馬引車其尾近車闌前車上慿式下頭時不得逺矚但瞻視馬尾轂車轂也若轉頭不得過轂過轂則掩後人私也論語云車中不内顧是也 方氏慤曰立視五巂則不至於逾逺式視馬尾則不至於偪下顧不過轂則不至於掩後 陳氏澔曰立謂立於車上
  通論馬氏睎孟曰周官道右詔王之車儀不廣欬口之儀也不妄指手之儀也立視五巂式視馬尾目之儀也顧不過轂首之儀也立欲平故視五巂式欲俯故視馬尾
  存異胡氏銓曰子巂鳥名車上平視不過五巂猶云不過百雉也雉飛不過三丈則五巂當亦取其飛之逺近為喻孔氏以巂為規案巂音攜不近規也恐非案周禮考工記匠人有五雉七雉九雉之制又左傳都城不過百雉杜注方丈曰堵三堵曰雉一雉之𡓜長三丈髙一丈故取以名子規之飛逺近無定斷以車輪之周為是不得援爾雅巂周陸璣云巂周子規也為証
  國中以策彗卹勿驅塵不出軌彗音遂徐雖醉反卹勿舊讀窣沒今如字正義朱子曰策彗疑謂策之彗若今時鞭末韋帶耳孔氏穎逹曰軌車轍也 姚氏舜牧曰彗掃也卹
  恤也彗掃而加存恤焉勿急策以驅前
  存異鄭氏康成曰彗竹帚卹勿搔摩也 孔氏穎逹曰入國不馳故不用鞭策取竹帚帶葉者為杖形如埽帚故云策彗云卹勿者以策微近馬體不欲令疾也但僕搔摩之時其形状卹勿然車行遲故塵埃不起不飛
  辨正吴氏澄曰彗卹謂掃拂之勿驅謂勿以策策馬令疾行也彗卹句勿驅二字句兩轅中間相去之度為軌馬行不疾則車塵不逺故不出軌也
  案舊説以卹勿釋搔摩欠妥草廬吴氏以勿驅二字為句較是
  國君下齊牛式宗廟大夫士下公門式路馬齊側皆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皆廣敬也路馬君之馬 賈氏公彦曰路大也故人君路門路馬之等皆稱大 方氏慤曰齊牛祭牲也嵗時必齊戒以朝之故謂之齊牛辨正孔氏穎逹曰案齊右職云凡有牲事則前馬注云王見牲則拱而式又引曲禮云國君下宗廟式齊牛鄭注周官與此文異熊氏云此文誤當以周禮注下宗廟式齊牛為正路馬君之馬也敬君故至門下車重君物故式路馬
  案以下二句凖之當以周禮齊右注所引為是
  乘路馬必朝服載鞭策不敢授綏左必式
  正義鄭氏康成曰載鞭策不敢執也 孔氏穎逹曰乘路馬謂臣習儀獨行時也路馬君之車馬臣雖得乗之猶不可慢故必朝服而自御載鞭策者又不敢執杖杖馬故但載杖以行也不敢授綏者君在則僕人授綏今習儀者身既居左自馭而乘雖有車右而不敢授綏與己也左必式者既不曠左故亦居左式而敬之
  歩路馬必中道以足蹙路馬芻有誅齒路馬有誅蹙本又作蹴徐采六反又子六反芻初俱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齒數年也誅罰也 孔氏穎逹曰歩猶行也謂單牽君馬行時必在中道正路為敬也芻食馬草也蹙謂以足蹴蹋之及論量君馬嵗數皆為不敬亦被責罰也 馬氏睎孟曰載鞭策不敢授綏行必中道教其敬君物也蹙路馬有誅齒路馬有誅戒其慢君物也先王制禮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凡以止邪於未形而已
  通論馬氏睎孟曰周官大宰八柄言誅内史八枋言殺此誅所以為殺也宰夫治不以時舉者禁殺戮凡傷人見血而不以告者以告而誅之皆所以為責也然則蹙芻齒馬之誅盖亦責之而已少儀曰有貳車者之乘馬服車不齒觀君子之衣服服劍乘馬勿賈君子尚然况其君乎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六
  曲禮下第二之一
  正義孔氏穎達曰案義與前篇同簡䇿重多分為上下
  凡奉者當心提者當帶奉本亦作捧同芳勇反提徒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高下之節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則襲一節論臣所奉持及俯仰裼襲之節物有宜奉持者有宜提挈者奉者仰手當心提者屈臂當帶帶有二朝服之帶髙於心深衣之帶下於脅此謂深衣之帶以古人恒著深衣故也 吕氏大臨曰奉者承之以兩手提者挈之以一手
  通論馬氏睎孟曰古人以一威儀之肅慢為利害之所召一執玉之俯仰為禍福之所係則凡見於奉提操執行立屈伸之末者其可忽哉邾子執玉髙其容仰子貢以為驕執天子之器則上衡君子以為禮者執主器以髙為貴執己器以下為敬也詩曰奉璋峩峩是奉者必髙故言當心禮曰長者與之提攜是提者必下故言當帶
  執天子之器則上衡國君則平衡大夫則綏之士則提之綏依注音妥
  正義鄭氏康成曰衡謂與心平上衡謂髙於心彌敬也綏讀曰妥妥之謂下於心 孔氏穎達曰此又明臣為君上提奉之禮執持也上髙也衡平也凡衡有二大夫衡視則面為衡此衡謂心也人之拱手當心天子至尊器不宜下故臣為擎奉皆髙於心國君降於天子故臣為奉持器與心齊大夫又降於諸侯故其臣奉器下於心士卑故提之又在綏之下即上提者當帶 方氏慤曰器因人而為貴賤自天子至於士貴賤各有等差故人愈貴而執器者愈恭焉存疑孔氏穎達曰凡常提物尚得當帶今為士提物更在帶下者士卑故厭降在下也
  存異陸氏佃曰衡髙七尺七寸中人八尺則所謂平衡與眉齊矣上衡又少髙焉若今奉御食器上眉是也
  案衡平也心與手齊之謂朱子以上如揖下如授為平衡則衡之以心為準明矣陸以眉言未確鄭謂綏下於心則提下於綏當帶也孔謂更下於當帶亦未確
  凡執主器執輕如不克執主器操幣圭璧則尚左手行不舉足車輪曳踵
  正義鄭氏康成曰主君也克勝也如不克重慎之也操幣圭璧尤重慎之尚左手尊左也車輪謂行不絶地 孔氏穎達曰此明奉持及手足之儀禮大夫稱主此言主上通天子諸侯下含大夫為君者士則不然尊者之器其臣執之宜謹器雖輕小恒如重而不勝故孔子執圭如不勝上介執玉如重是也圭璧瑞玉也尚上也謂執持君器及幣玉則右手在下左手在上曳拽也踵脚後也執器行時不得舉足但起前拽後使踵如車輪曳地行也
  通論方氏慤曰玉藻曰執龜玉舉前曳踵士相見禮曰執玉者則唯舒武舉前曳踵與此同意
  存異方氏慤曰左手不如右强尚左手則下右手可知尚左手所以為容下右手所以致力 吕氏大臨曰人手利於用右以利用者在下防失墜也車輪曳地行歩之慎也
  案吉事尚左手凶事尚右手操幣圭璧皆吉事故尚左如方吕説則當言必用右手非正義也
  立則磬折垂佩主佩𠋣則臣佩垂主佩垂則臣佩委正義鄭氏康成曰君臣俯仰之節𠋣謂附於身小俛則垂大俛則委於地 孔氏穎達曰此明授受時禮立𠋣也佩玉佩也帶佩於兩邊臣身宜僂折如磬之背故云磬折也身既僂折則所帶之佩從兩邊出懸垂於前也君若直立而佩𠋣於身則臣宜曲折故佩垂於前君若折身而佩垂則臣身當彌曲故佩委於地然必待君僂而後臣曲者亦授立不跪之義也吕氏大臨曰凡授受者尊卑皆磬折故垂佩也然臣當加恭於君故有佩𠋣佩垂佩委之差
  通論馬氏睎孟曰玉藻曰足容重手容恭立容徳又曰立容辨卑毋讇曲禮曰立如齊則自奉者當心以至尚左手者手容恭也行不舉足車輪曳踵者足容重也磬折垂佩者立容徳而辨卑如齊也案手容恭足容重者君子之常此則尤重慎之立容徳亦君子之常此又視君以為節所謂立容辨也馬説㣲混
  執玉其有藉者則裼無藉者則襲藉在夜反裼星歴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裼襲文質相變耳圭璋特而襲璧琮加束帛而裼孔疏熊云圭璋特以下明賔主各自為裼襲謂朝時用圭璋特賔主俱襲行享時用璧琮加束帛賔主俱裼 孔氏穎達曰凡衣近體有袍襗之屬其外有裘夏則衣葛其上有裼衣裼衣上有襲衣襲衣之上有常著之服則皮弁服之屬也掩而不開謂之襲若開此皮弁服及中衣左袒出其裼衣謂之裼 賈氏公彦曰凡服四時不同冬襯身襌衫又有襦袴襦之上有裘裘有裼衣裼衣之上又有上服皮弁祭服之等見裼衣者謂袒衿前上服見裼衣也劉氏彝曰此直謂朝聘時耳圭璋璧琮琥璜皆玉
  也執璧琮琥璜則與帛錦繡黼同升所謂有藉則裼禮差輕尚文也執圭璋則特達所謂無藉則襲禮方敬尚質也 陸氏佃曰藉若璧藉以帛琮藉以錦云爾非繅藉也大行人曰公繅藉九寸侯伯繅藉七寸若此者繅藉也小行人曰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若此者藉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藉藻也有藻為文裼見美亦文無藻為質襲充美亦質 孔氏穎達曰凡執玉時必有其藻以承於玉若見美之時必垂藻兩端執玉之人去體上外服以見在内裼衣充美之時承玉之藻不使下垂屈而在手執玉之人掩其上服襲蓋裼衣又曰上公享王圭以馬享后璋以皮皮馬不上堂惟特有圭璋圭璋是寳物不可露見必以物覆襲之故云圭璋特而襲侯伯子男享天子璧以帛享后琮以錦既有帛錦承玉上唯用輕細之物蒙覆以裼之故云璧琮加束帛而裼云亦是者非但人有裼襲玉亦有裼襲之義此皇氏説藉玉之藻鄭註覲禮以韋衣木廣袤如其玉之大小天子以五采畫之諸侯三采子男二采其卿大夫亦二采既畫韋衣於板上又有五采組繩以為繫其組上𤣥為天下黄為地長尺無事但繫玉有事則垂之以為飾若板之藻藉則常有今言無者據垂之也其垂藻之時則須裼屈藻之時則須襲又曰凡享時其玉皆無藉藻故崔靈恩曰初享圭璋特故有藻餘則束帛加璧既有束帛不須藻辨正朱子曰鄭説兩義詞太簡畧指不分明疏家所引皇氏熊氏説始以屈垂言之但所云今言無者據垂之也乃與經文及所説上下文俱相反疑據字下脱一不字至於圭璋璧琮之義則皇氏為失又所引崔靈恩云璧琮既有束帛則不須藻似亦牴牾疑璧琮雖有藻而屈之當為無藉特以加於束帛故從有藉之列而執者裼耳其陸氏但取注後説亦似有理
  案有藉無藉之説有三圭璋特束帛加璧一也屈繅垂繅二也以物覆襲三也圭璋特之説又有二朝聘天子以圭后以璋一也享時六幣圭以馬璋以皮二也以物覆襲之非朱子已詳之矣據朱子以璧琮屈繅為無藉因加帛而從有藉之列是仍不計繅之垂屈而計帛之有無也況據聘禮賈人取圭授宰宰取圭授上介使者執圭反命俱曰垂繅而不聞其裼宰執圭授使者上介受圭出授賈人執圭授賓執璋反命俱曰屈繅而不聞其襲若以上介不襲註盛禮不在已之説解之則使者反命垂繅不裼豈亦得委之盛禮不在已耶故陸氏取鄭後説朱子是之至朝聘及享用圭璋者則當襲享用璧琮者則當裼以聘禮準之自明也 又裼襲之説孔謂裼衣上有襲衣襲衣上有皮弁服之類賈謂裼衣上有皮弁服之類疑賈得之蓋弁服祭服皆直領領之内有左右二衽各屈其衽於内則露裼衣為見美衽左右交則不見裼衣為充美耳若另有一襲衣則由裼而襲必先釋禮衣加一襲衣復加禮衣由襲而裼亦必先釋禮衣去此襲衣仍反禮衣設一更衣之次乃可而禮無文也
  國君不名卿老世婦大夫不名世臣姪娣士不名家相長妾姪丈節反字林丈一反娣大計反相息亮反長丁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雖貴於其國家猶有所尊也卿老上卿也世臣父時老臣 孔氏穎達曰此一節總明稱謂之事世婦謂兩媵次於夫人而貴於諸妾諸侯雖貴猶宜有所敬不得呼卿老世婦之名姪妻之兄女娣妻之妹從妻來為妾也大夫不得呼世臣及貴妾名也家相謂助知家事者長妾妾之有子者士不得呼此二等人名也 熊氏安生曰士有一妻二妾言長妾者當謂娣也 應氏鏞曰古者立國必有世家大族且有世臣大老人君常寵異而尊禮之所以存忠厚養恭敬也國之卿老家之世臣士之家相尊卑不同而輔贊則一敬之而不名所以示外之有所統也若夫内助之賢而舊者如世婦姪娣長妾雖其分不敵於女君其貴實隆於諸御敬之而不名所以示内之有所統也内外有所敬而不名則受其所敬者莫不竭其忠而盡心覩其可敬者莫不知所畏而禀命然後國政家事有所統一而緩急有所𠋣重矣通論吕氏大臨曰古者㓜名男子冠而字女子笄而字所以别長㓜也君之於臣妾雖冠笄亦名惟臣妾之長者不名所以别貴賤也卿老世臣家相皆其貴臣也世婦姪娣長妾皆其貴妾也均臣妾也特異其貴者以禮敬之不敢慢也卿老者即上大夫卿也自天子至於士其臣之貴者皆稱老記曰五官之長曰伯其擯於天子也曰天子之吏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列國之大夫使於諸侯自稱曰寡君之老又諸侯使卿弔於他國辭曰一介老某相執綍此天子諸侯之臣稱老者也
  餘論孔氏穎逹曰大夫不世爵此有世臣者子賢襲父爵者也
  君大夫之子不敢自稱曰余小子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稱曰嗣子某不敢與世子同名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大夫天子大夫有土地者不敢稱曰余小子辟天子之子未除喪之名大夫士之子亦辟其君之子未除喪之名吕氏大臨曰君大夫為天子大夫有土地者其説雖不經見然此章立文之意義當然也蓋辟嗣天子者必天子大夫之子辟嗣諸侯者必諸侯大夫之子也不與世子同名辟僭傚也其先之生則亦不改孔疏案榖梁昭七年傳云何為君臣同名君子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由來也是臣先名君後名同之臣不改也又案雜記云與君之諱同則稱字若先生與世子同名亦當然 孔氏穎達曰此已下明孝子在喪擯者接對賓客之辭大夫士之子諸侯之大夫士之子也世子謂諸侯之適子也通論馬氏睎孟曰詩曰嗟予小子書曰眇眇予末小子皆天子未除喪之稱也蓋天子域中之大故必謙以小子諸侯有繼世之禮故必命以嗣此在下者所以必辟之也禮諸侯在凶服曰適子孤春秋傳曰在喪公侯曰子儀禮士喪服曰哀子某是國君與士之所自稱者如比而已然則春秋之例踰年稱公何耶蓋以臣民之心不可一日無君故踰年稱公以孝子之心三年不忍當故三年稱子衛宣公未葬而嗣子稱侯非禮也晉有小子侯僭禮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焦氏問案春秋君在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既葬稱子無言嗣子某者又大夫之子當何稱張逸答曰此避子某耳大夫之子稱未聞案稱嗣子某或殷禮也案殷禮稱嗣子某未確 王氏安石曰君大夫之子國君及大夫之子也
  君使士射不能則辭以疾言曰某有負薪之憂
  正義鄭氏康成曰射者所以觀德惟有疾可以辭也孔疏士既升朝必宜有徳若不能則是素餐之辱兼辱君不知人誤用已也使士射謂以備耦也孔疏大射君與賓耦卿大夫自相耦又有士御於大夫又司射誓耦卑者與尊者為耦不異侯是士得備預為耦憂或為疾 孔氏穎逹曰某有負薪之憂此稱疾之辭也某士名也負擔也大樵曰薪詩云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庶人子負薪今士云者謙辭黄氏震曰憂言有疾而憂無力擔薪
  通論吕氏大臨曰男子生桑弧蓬矢以射天地四方言射者男子之所有事也故不能射者男子恥之可以疾為辭而不可以不能辭也 馬氏睎孟曰先王之時相尚以射如此庸詎有士不能乎所謂不能者非不能也不善於此而已
  案大射比耦告之命之皆由司射士耦於大夫亦司射命之其得與於比即君使之也
  侍於君子不顧望而對非禮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禮尚謙也不顧望若子路率爾而對 孔氏穎達曰謂多人侍而君子有問若指問一人則一人直對若問多人則侍者當先顧望坐中或有勝已者宜前而已不得率爾先對也 吕氏大臨曰不顧望而對則如恐人之先已若有所爭然 方氏慤曰顧於後有所省望於前有所瞻 應氏鏞曰顧望者從容詳審有察言觀色之意言不輕發必當其可非但謙遜而已
  案不顧望而對則未見顔色而言矣疑所重在君子而同侍者次之
  君子行禮不求變俗祭祀之禮居喪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國之故謹脩其法而審行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求猶務也不務變其故俗重本也謂去先祖之國居他國者其法謂其先祖之制度孔氏穎達曰此一節論臣去本國行禮之事俗者本國禮法所行不務變之從新也 張子曰行禮不求變俗於新國舊俗之法雖未盡善不遽矯變之也蓋懷舊君之恩義不變父母邦之舊法也
  通論熊氏曰王制云脩其教不易其俗又左傳定四年封魯因商奄之民封康叔於殷墟啓以商政封唐叔於夏墟啓以夏政皆因其舊俗也蓋人君務在化民因其舊俗徃之新國不須改也 孔氏穎達曰祭祀之禮不變即夏立尸殷坐尸周旅酬六尸及先求隂陽犧牲騂黒之屬也居喪之服如殷雖尊貴猶服旁親周則以尊降服哭泣之位如殷不重適以班髙處上周世貴正嗣孫居其首皆如其國之故謂故俗也舉此三條餘冠昏之屬從可知 馬氏睎孟曰從俗禮也變俗亦禮也求變俗非禮也君子之於俗可則從否則變宜從而變則為亂常宜變而從則為泥俗周禮本俗六以安萬民易在革則去故在鼎則取新豈故拂民以求變俗哉凡因彼而已君子之不求變俗多矣特言祭祀居喪哭泣之位者以人情於此尤不忍變故也
  案不求變俗矣又曰謹脩而審行則其不忘本國中仍自有道處之與生今反古者不同夫是之謂君子
  去國三世爵禄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若兄弟宗族猶存則反告於宗後去國三世爵禄無列於朝出入無詔於國唯興之日從新國之法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世自祖至孫踰久可以忘故俗而猶不變者爵禄有列於朝君不絶其祖祀復立其族若臧紇奔邾立臧為矣詔告也謂與卿大夫吉凶徃來相赴告也若兄弟宗族猶存謂無列無詔者反告亦謂吉凶也宗後宗子也興謂起為卿大夫從新國之法謂故國與己無恩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明在他國而得變俗者去國謂被黜兄弟宗族謂本國之親宗後大宗之後也已於本國無列無詔然未仕新國宗族猶存兄弟尚在已有吉凶當反還告宗適不忘本也若本國無列無詔而今始仕新國者所行禮悉改從新也 方氏慤曰以傳統而為後故謂之宗後夫於朝猶有列於國猶有詔於家猶有宗與族則彼所以待我者恩好猶未絶也如之何其遽絶之反告之宜矣
  存疑孔氏穎達曰故國猶有列詔者雖仕新國猶行故俗若無列無詔而不仕新國者猶不得從新矣方氏慤曰無列無詔則宗族待我亦可知矣如之何其反告之哉 游氏桂曰古之為天下者以家道為之天子有其宗族以保天下諸侯有其宗族以保其國卿大夫士有其宗族以保其家故其禮皆以宗族之存亡為之輕重也若爵禄無列於朝則君無恩於己矣出入無詔於國則宗族無恩於己矣若此者當變猶不遽變也於其興起為卿大夫之日然後從新國之法焉皆所以重其本之道也
  案孔子相衛司徒敬子之喪用殷禮子游問曰君子行禮不求變俗夫子變俗乎子曰非也喪事吾從其質而已則此上二句似謂君子適他國而行禮固不變他國之俗如所謂禮從宜使從俗禹袒而入裸國者然喪祭之禮猶必脩故國之法而特審以行之不敢忘本亦不敢與彼國大戾也鄭孔以為本國之故俗熊以為彼國之舊俗似熊得之至孔謂故國有列詔雖仕新國猶行故俗恐既起家為彼卿大夫而不從彼國之禮法於君臣之義有未安又案無列無詔而兄弟宗族猶存則猶反告於族禮未盡變也若興則從新不以兄弟宗族猶存而泥舊法矣此中有輕重差等之分焉總以明君子去國之禮厚之至也若呉氏澄於出入有詔於國下入謹脩其法而審行之句於出入無詔於國下補若兄弟宗族猶存則反告於宗後句方謂無列無詔即併無宗族游氏以出入無詔為宗族薄己恐皆未然
  君子已孤不更名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為于偽反諡音示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更名亦重本暴貴不為父作諡子事父無貴賤 孔氏穎達曰名是父所作父死作新名似遺棄其父也諡者列平生徳行而為作美號若父昔賤已今暴貴忽為造諡似鄙薄父賤不宜為貴人之父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已孤不更名有所不忍也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有所不敢也不忍愛也不敢敬也愛敬盡於事親而已古者子生三月妻以子見而父名之斯名也父之所命也親存而有所禀命猶可更也已孤更之輕廢父命孝子之所不忍也父之爵卑不當諡而已之爵當諡以己當諡而作其父諡是以己爵加其父欲尊其親而反卑之非所以敬親也然則周之追王大王王季何也周之王迹基於大王王季文王世世脩徳至武王而有天下武王周公追述其功義起斯禮非後世追王之比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暴貴謂非一等之位若本為士庶今起為諸侯者也 馬氏睎孟曰名雖不可更以字行可也今律有所避忌則行字者聽是也諡雖不可作徳盛者可也武王周公追諡大王王季文王是也
  居喪未葬讀喪禮既葬讀祭禮喪復常讀樂章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禮各於其時 孔氏穎達曰居喪居父母之喪也喪禮謂朝夕奠下室朔望奠殯宫及葬等禮也祭禮謂虞卒哭祔小祥大祥之禮也復常謂大祥除服之後也樂章樂書之篇章謂詩也此上三節事須預習故皆許讀之
  通論張子曰禮在平日豈不常學如祭禮樂章豈必喪終乃學此言者蓋為切於用故至其時又復講求居喪者他書不可觀惟喪祭禮可讀若觀他書却似都忘 陳氏祥道曰非喪而讀喪禮則非人子之情居喪而不讀喪禮不失之過則失之不及未葬而讀祭禮則非孝子之情既葬而不讀祭禮不失之黷則失之怠喪未除而讀樂章則哀不足喪復常而不讀樂章則樂必崩宰予欲短喪孔子以為不仁閔子騫子夏援琴而哀樂各異孔子皆以為君子則喪復常讀樂章先王之中制也
  居喪不言樂祭祀不言凶公庭不言婦女
  正義鄭氏康成曰非其時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斬衰之喪唯而不對齊衰之喪對而不言大功之喪言而不及議小功之喪議而不及樂夫小功之喪議而不及樂況大於此而可言樂乎古者易服而葬周官蜡氏凡大祭祀禁凶服祭義郊之祭喪者不敢哭以為交於神明者不可以凶也又況祭祀可言凶乎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凡欲無相瀆而已又況公庭可言婦女乎
  振書端書於君前有誅倒筴側龜於君前有誅
  正義鄭氏康成曰臣不豫事不敬也振去塵也端正也倒顛倒也側反側也皆謂甫省視之孔疏甫者始也不豫整理今於君前始正之 孔氏穎達曰此明臣當豫事書簿領也不豫拂整龜筴君之卜筮所須也不豫周正皆宜誅責也 方氏慤曰筴有本末故曰倒龜有背靣故曰側倒筴側龜與振書其過非大然皆有誅蓋以羣臣之衆而奉一人之尊不可不謹也抑所以防其漸歟
  龜筴几杖席蓋重素袗絺綌不入公門苞屨扱衽厭冠不入公門書方衰凶器不以告不入公門直龍反袗之忍反苞白表反扱初洽反衽而審反厭於涉反衰七雷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龜筴嫌問國家吉凶几杖嫌自長老孔疏若尸乘以几至廟門及八十杖於朝則几杖得入公門也席蓋載喪車也孔疏喪車蓋也臣有死於公宫可許将柩出門不得将喪車凶物入也車比棺為緩宜停外雜記曰士輤葦席以為屋蒲席以為裳帷孔疏舉士為例卿大夫喪車亦不得入重素衣裳皆素喪服也孔疏臣待放則重素既待放自不得入此謂其私服袗單也孔子當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為其形䙝也孔疏上無衣表則肉露見為不敬苞藨也齊衰藨蒯之菲也問喪曰親始死扱上衽厭猶伏也喪冠厭伏孔疏厭帖無梁纚為五服喪所著也苞或為菲此皆凶服也孔疏服問唯公門有税齊衰鄭注此不杖齊衰五服入公門與否各有差降熊氏云父之喪唯扱上衽不入冠絰衰屨皆得入杖齊衰則屨不得入不杖齊衰衰又不得入大功絰又不得入小功冠又不得入此厭冠謂小功以下之冠大功已上宜得入也方板也士喪禮曰書賵於方若九若七若五孔疏送死者之物通曰賵若九若七等書板行列之數多則九行少則七行五行也凶器明器也此謂喪在内不得不入當先告君耳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明臣物不得入公門者書謂條錄送死物件數目多少百字以上用方板書之故云書方衰孝子喪服也凶器棺材及棺中服器也臣在公宫而死君許其在内殯及将葬之禮故有明器書方須告乃入 吕氏大臨曰几所以馮杖所以扶袗絺綌所以袣袢暑皆燕安之具入公門而用之近不恭也君子不奪人之喪雖入公門無所辟也臣子之義嫌於不祥故舉其重而辟之衰五服之衰也書方衰凶器三者皆為臣妾有死於宫者君亦許之殯而成喪然必告君乃得入也為君使而死公館復私館不復公館者公宫與公所異也明死於公宫者得成喪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先王之時掌蓍龜有官賜几杖有等周官若有祭事則龜人奉龜凡國事筮人共筮龜筮非君命而入公門則是掌筴龜者可以擅卜筮也几杖非尸與七十者而入公門則是人臣可以自長老也周官閽人掌王宫中門之禁喪服凶器不入宫蟜固曰士唯公門説齊衰與此同義然閽人潛服賊器不入宫竒服怪民不入宫少儀曰太白兵車不入廟門玉藻曰非列采不入公門表裘不入公門襲裘不入公門則公門之禁多矣曲禮之所言特其大畧而已 胡氏銓曰龜筴嫌有異謀若南蒯将叛枚筮是也
  存異吕氏大臨曰席所以坐蓋所以禦日與雨 陸氏佃曰先儒謂扱衽於擗踴為妨則扱衽蓋成服之服
  案鄭説席蓋與重素為類是也吕分為二則路門外九室為卿大夫治事之所豈能不席而坐郭門以内雨日皆不蔽乎凡親始死因無衰故扱上衽成服則齊斬矣如陸説豈扱齊斬之衽乎
  公事不私議
  正義鄭氏康成曰嫌若姦也
  餘論馬氏睎孟曰公事而私議則是弼違者可以後言也然季孫使冉有訪田賦於仲尼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何也聖人之於人可與言未嘗不言不可與言未嘗失言季孫之用田賦固非孔子之所能正其私於冉有豈得已哉
  案公事私議若季氏専魯國政不與同列議於公朝而與家臣謀於私室耳若君大夫來訪則直告之非私議也
  君子將營宫室宗廟為先廏庫為次居室為後凡家造祭器為先犧賦為次養器為後無田禄者不設祭器有田禄者先為祭服君子雖貧不粥祭器雖寒不衣祭服為宫室不斬於丘木廏九又反犧許宜反粥音育衣於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宗廟為先廏庫為次重先祖及國之用大夫稱家謂家始造事犧賦以税出牲祭器可假祭服宜自有孔疏人形參差衣服有大小不可假借故先造而祭器之品量同官同可以共有故在後粥賣也丘壟也不粥不衣不斬廣敬也 孔氏穎達曰崇敬祖禰故祭器為先諸侯大夫少牢此言犧謂牛即是天子之大夫祭祀賦斂邑民供出牲牢故曰犧賦養器供養人之飲食器也自贍為私宜後造然諸侯言宗廟大夫言祭器諸侯言廏庫居室大夫言犧賦養器者互言也無田禄者但為祭服有地大夫祭器祭服俱造則先造祭服乃造祭器上言祭器為先者對犠賦養器為先其實在祭服後也通論孔氏穎達曰大夫及士有田禄者乃得造器猶不具唯天子大夫四命以上者得備具若諸侯大夫非四命無田禄則不得造故禮運云大夫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據諸侯大夫言之也熊氏以禮運據天子大夫得造不得具非
  存疑馬氏睎孟曰大王之遷豳也作廟翼翼然後百堵皆興宣王之考室也嗣續妣祖然後築室百堵見古人之營宫室豈嘗不先宗廟哉檀弓曰喪不慮居為無廟也記以士之臣為家相則士亦可稱家周官載師有士田則士之有田禄者亦可以設祭器也胡氏銓曰家謂人家鄭云大夫稱家非也若止謂大夫造祭器則下祭器不踰竟何以兼士乎犧牛也鄭云天子之大夫祭祀賦斂邑民共牲牢故曰犧賦然據禮及孟子惟諸侯得有犧牲大夫豈得有乎禮言諸侯大夫少牢亦不言天子大夫大牢也要之犧賦總言牲耳案詩言以我犧羊是羊亦可言犠
  案宗廟祭器之先後自天子至士當無不然蓋適士二廟官師一廟有廟則得祭而祭器可造矣鄭注以國君及大夫分之孔疏又以互言為説馬氏増士則備矣胡謂人家非也惟士無田則亦不祭即庶士無廟亦不祭也安得盡人造祭器乎又據此記大夫以索牛儀禮大夫止少牢禮則鄭謂用牛者天子之大夫止用羊者諸侯之大夫亦是也
  大夫士去國祭器不踰竟大夫寓祭器於大夫士寓祭器於士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用君禄所作取以出竟恐辱親也寓𭔃也與得用者言𭔃覬已復還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明人臣去國之禮踰越也既放出故祭器不得自隨越竟無徳而出若猶濫用其器是辱親也物不被用則生蟲蠧既不將去故𭔃於同僚令彼得用不使毁敗冀還復用大夫士義皆然也 方氏慤曰祭器不踰竟不敢以君禄所造之器用之他人之國也又不欲使為無用之物故各𭔃於得用之家通論馬氏睎孟曰君之於臣也在竟則有賜環之禮在他國則有幣召之禮故孔子在陳未嘗不思歸魯孟子去齊未嘗不思反予夫豈悻悻然若小丈夫示其必不復哉此祭器所以寓也昔微子去殷抱祭器而之周者抱君之祭器也抱已之祭器不可也抱已之祭器猶不可況春秋之時有載祏而行者有載寳而歸者甚至有以已邑自隨者此君子之所疾也𫝊曰臣之禄君實有之義合則進否則奉身而退若孔悝南宫敬叔孫林父之徒豈知此哉
  大夫士去國踰竟為壇位鄉國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徹緣鞮屨素簚乘髦馬不蚤鬋不祭食不說人以無罪婦人不當御三月而復服鄉許亮反鞮都兮反簚本又作幭莫歴反髦音毛蚤音爪鬋子淺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以喪禮自處也臣無君猶無天也壇位除地為位也案書三壇同墠禮去壇為墠是築土為壇除地為墠二者異也但檀字擅字俱諧聲是亶字原有二音鄭訓除地即壇與墠通徐氏壇音善以此徹猶去也鞮屨無絇之菲也簚覆笭也髦馬不鬄落也蚤讀為爪鬋鬋鬢也不自説於人以無罪嫌惡其君也御接見也三月一時天氣變可以遂去也簚或為冪 孔氏穎達曰此大夫士三諫不從出在竟上大夫則待放三年予環則還予玦便去士則不待放臨去皆行此禮 又曰去父母之邦有桑梓之戀故為壇位鄉國而哭衣裳冠皆素為凶飾也縁中衣縁也吉時用采縁凶喪故徹縁而純素屨以絇為飾凶故無絇也屨又隨裳色今素裳則屨白色也素簚白狗皮為簚也吉則翦剔馬尾為飾凶則不翦而乘之蚤治手足爪也鬋剔治鬚髮也吉則治鬋為飾凶故不翦也祭祭先也食盛𩜹則祭食之先喪凶故不祭也不説人以無罪者善則稱君過則稱已今雖放逐猶不得向人説已無罪也吉時婦人以次侍御今喪禮自貶故不御也自貶三月然後事事反還如吉禮而遂去也三月為一時天氣一變則人情亦宜易也王度記云大夫俟放於郊三年此云三月不同者得玦之後從郊至竟三月之内行此禮也 吕氏大臨曰大夫士去其墳墓𢬵其宗廟無禄以祭故必以喪禮處也大夫以道去而猶未絶者皆服齊衰三月言與民同也今去其君雖非喪也然重絶君臣之義故以心喪自處而期以三月故曰三月而復服也
  通論游氏桂曰古之以凶禮自處者三而喪事不與焉戰勝以喪禮處之凶災以喪禮處之去國以喪禮處之戰勝以喪禮重用兵也凶災以喪禮重天災也去國以喪禮重去本也且非特以喪禮自處也人将以喪禮弔之焉去國則弔之凶災則弔之故去國古人之所大患也棄其君者棄其位棄其宗廟棄其父母之邦此其可悲也明矣 馬氏睎孟曰凡此特自貶而已又不必純之以凶禮也古之去國者其仁至於嚮國而哭其義至於不説人以無罪子鮮之去衛不嚮衛而坐非所謂仁元咺之奔晉則訟其君以求勝非所謂義也案元咺可非子鮮未可貶
  存疑王氏安石曰孔氏云大夫三年待放竟上士不待放恐無此禮孔子屢仕屢去豈常行待放之禮乎案三年待放説本公羊似不可駁
  大夫士見於國君君若勞之則還辟再拜稽首君若迎拜則還辟不敢答拜勞力報反辟婢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見君既拜矣而後見勞也聘禮曰君勞使者及介君皆答拜迎拜謂君迎而先拜之還辟不敢答拜嫌與君亢賓主之禮聘禮曰大夫入門再拜君拜其辱 孔氏穎達曰還辟逡廵也聘禮行聘享私覿禮畢賓出主君送至大門内主君問聘君問大夫竟公勞賓賓再拜稽首公答拜勞介介再拜稽首公答拜蓋勞者主君又别慰勞已在道路之勤故逡巡而退避也聘禮無還辟之文者文不備也君若迎拜謂聘賓初至大門外主君迎而拜之賓是使臣不敢當禮則逡巡不敢答主君之拜故聘禮云賓入門左公再拜賓避不答拜是也大聘使卿大夫為介小聘大夫為賓士為介此大夫中含卿也 吕氏大臨曰還辟再拜稽首以君臣之禮見他國之君也迎拜則還辟他國之君以賓主之禮接已而已不敢亢也 呉氏澄曰還辟謂身旋轉而開闢以遜避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禮莫盛於再拜拜莫重於稽首儀禮周官凡賓主君臣之接也皆以再拜為節特鄉飲禮則主人三拜衆賓一拜而已士相見聘禮至於禮之殺者亦一拜而已再拜所以為盛禮也周官九拜先稽首記曰稽首服之甚孟武伯曰非天子寡君無所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此稽首所以為禮之重也所謂大夫者聘禮之賓也所謂士者聘禮之介也總而言之皆謂之客故周官司儀君勞客客再拜稽首是也然聘禮賓之受几受幣私覿郊勞與歸饔餼皆稽首則記所言稽首一端而已聘禮卿勞賓於郊賓再拜勞者不答拜歸饔餼賓再拜大夫不答拜記所言不答拜亦一端而已
  大夫士相見雖貴賤不敵主人敬客則先拜客客敬主人則先拜主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尊賢也 孔氏穎達曰惟賢是敬不計賓主貴賤雖為大夫而徳劣亦先拜有徳之士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相見貴於相下相下貴於相先士相見禮若先生異爵者請見之則辭辭不得命則先見之然則拜之禮蓋亦若此故主人敬客則先拜客客敬主人則先拜主人也燕禮賓升自西階主人先拜至聘禮賓入大門主君先拜迎則先拜之禮不特大夫士而已記之所言亦一端也
  案先儒以聘燕之禮言究則凡相見之禮當無不然者朱子采入士相見禮
  存疑孔氏穎達曰此謂使臣行禮受勞巳竟次見彼國卿大夫也異國則是同國則否
  辨正朱子曰此未有以見同國異國之辨更詳之下放此
  凡非弔喪非見國君無不答拜者大夫見於國君國君拜其辱士見於大夫大夫拜其辱同國始相見主人拜其辱君於士不答拜也非其臣則答拜之大夫於其臣雖賤必答拜之男女相答拜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禮尚徃來喪賓不答拜不自賓客也國君見士不答其拜士賤也自外來而拜拜見也自内來而拜拜辱也非其臣則答拜不臣人之臣也大夫答其臣之拜辟正君也男女嫌逺别不相答拜故以明之 孔氏穎達曰此論君臣男女相答拜之法禮尚徃來已雖賢徳而必皆相答拜凡拜而不答拜者唯弔喪與士見已君二條耳弔賓本來助執喪事非行賓主之禮士喪禮有賓則拜之賓不答拜是也君不答士拜謂士見巳君君尊不答也聘禮士介四人君皆答拜者以其他國之士故也大夫見於國君謂見他國君也故聘禮云公在門左拜是拜其辱也士見於大夫大夫拜其辱者聘禮賓朝服問卿卿迎於廟門外再拜是也同國始相見主人拜其辱者前是異國此明同國則主人必先拜辱也大夫為君宜辟正君故不辨巳臣貴賤皆答拜也男女宜别或嫌其不相答故明雖别必宜答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弔喪者主人拜賓賓不答少儀曰適有喪者曰比童子曰聽事適公卿之喪曰聽役於司徒諸侯使人相弔辭云寡君有宗廟之事不得承事則凡弔者非以賓客來獨主拜賓之辱而已賓不敢申其敬也
  存異胡氏詮曰左傳哀十二年仲尼弔季孫放絰而拜則喪賓亦拜矣
  案孔子以季孫當服臣為小君之服故以禮徃弔季氏既不服喪孔子亦從主釋服去絰而拜明已非喪賓也胡氏喪賓亦拜非也
  國君春田不圍澤大夫不掩羣士不取麛卵麛音迷卵力管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生乳之時重傷其類 孔氏穎達曰此明貴賤田獵不同國君諸侯也春時萬物産孕不欲多傷殺故不合圍繞取也夏亦當然不掩羣者羣謂禽獸共聚也羣聚則多不可掩取之麛鹿子凡獸子亦得通稱卵鳥卵也春方乳長故不得取 劉氏彝曰春夏蟄蟲孳生雛稚未成雖保息之禮必行而恤物之心猶在 方氏慤曰用大者取愈廣位卑者禁愈嚴圍澤掩羣固四時之田所同禁特以春言之者方孕乳之時尤在所禁故也以其從天子故稱諸侯而已以與其臣故稱國君焉
  通論馬氏睎孟曰王制曰禽獸不中殺不粥於市榖梁曰不成禽不獻則士不取麛卵可知矣王制又曰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與此不同何也蓋諸侯在國則南靣以全君道而與天子同來朝則北靣以存臣道而與天子異則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諸侯㑹王田獵之禮也國君不合圍大夫不掩羣諸侯在國田獵之禮也 李氏格非曰君子之於物也愛之而弗仁故春田不圍澤不麛不卵是故物得其養故春蒐有一𤼵五豵之多冬狩有辰牡孔碩之美而人得以盡其奉上之誠於悉率左右之際先王之田蓋如此也 陳氏祥道曰春秋傳曰惟君用鮮衆給而已是天子諸侯有四時田獵之禮大夫士不與焉故鄭豐卷将祭請田而子産止之也
  歳凶年榖不登君膳不祭肺馬不食榖馳道不除祭事不縣大夫不食粱士飲酒不樂
  正義鄭氏康成曰登成也君大夫士皆自為貶損憂民也禮食殺牲則祭先有虞氏以首夏后氏以心殷人以肝周人以肺不祭肺則不殺也天子食日少牢朔月大牢孔疏周禮膳夫王日一舉大牢鄭惟據玉藻言日少牢者以此言君兼諸侯也諸侯食日特牲朔月少牢除治也不治道為妨民取蔬食也縣樂器鐘磬之屬粱加食也不樂去琴瑟 孔氏穎達曰此一節明凶荒人君憂民自貶退禮也嵗凶水旱災害也盛食必祭周人重肺故食必祭肺嵗凶饑不殺牲也年豐則馬食榖馳道如今御路君馳走車馬之處不除謂不治其草萊也凶年雖祭而不作樂樂有縣鐘磬因曰縣也公食大夫禮設正𩜹後乃設稻粱是以粱為加故凶年去之士平常飲酒奏樂今凶年猶許飲酒但不奏樂也君大夫士各舉一邊而言其實互而相通君尊舉大者而言大夫士卑舉小者言耳
  通論孔氏穎達曰榖梁傳曰一榖不升謂之嗛二榖不升為饑三榖不升為饉四榖不升為糠五榖不升為大祲君食不兼味臺榭不塗弛侯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列鬼神禱而不祀此歳凶大祲也不祭肺食不兼味也不縣禱而不祀也白虎通一榖不升徹鶉鷃二榖不升徹鳧雁三榖不升徹雉兔四榖不升損囿獸五榖不升不備三牲 馬氏睎孟曰大司徒於荒政言弛力眚禮蕃樂則馳道不除弛力也膳不祭肺馬不食榖大夫不食粱眚禮也祭事不縣士飲酒不樂蕃樂也大司樂大凶令弛縣則不縣不特祭事而已於祭事言不縣則膳可知也雜記凶年祀以下牲則祭不特不縣而已言縣則牲可知也司服言大荒則素服玉藻言年不順成君衣布則君不特不祭肺而已言膳則衣可知也大夫以粱為加食君膳不祭肺故大夫不敢食粱士無故不去琴瑟君弛縣故士不敢飲酒以樂凡此皆去備也先王之於凶荒也有珍圭以恤之有委積以待之於闗市則無征於刑貶則有慮大至於移民通財糾守小至於舍禁多昏殺禮猶以為未也故膳不祭肺不食粱不樂而損於自養馬不食榖馳道不除而損於自奉凡欲與民同患而已司徒荒政索鬼神大祝天烖彌祀社稷禱祠祭法雩禜祭水旱詩之雲漢靡神不舉則歳凶莫不祭也司巫大旱則舞雩女巫大烖歌哭而請則祭莫不有樂也然祭則有禱而無祀樂則有歌舞而無縣有禱而無祀郊特牲所謂年不順成八蜡不通榖梁所謂禱而不祀是也有歌舞而無縣曲禮所謂祭事不縣大司樂所謂凡國之大憂令弛縣是也蓋樂雖所以薦鬼神亦所以崇已徳凶年不祭失徳之效也安取於樂乎記曰五榖時熟然後賞之以樂
  君無故玉不去身大夫無故不徹縣士無故不徹琴瑟正義鄭氏康成曰憂樂不相干也故謂災患喪病孔氏穎達曰此明無災者也君謂諸侯也玉謂佩也君子於玉比徳故恒佩玉徹去也無災變則不去樂也此士謂不命之士若命士則特縣也自士以上皆有玉佩上云君無故不去玉則知下通於士也下言士不徹琴瑟亦上通於君也但比徳為重故以君上明之又大夫言縣士言琴瑟亦互言耳但縣勝故大夫言之
  通論吕氏大臨曰君子致禮以治躬致樂以治心養其血氣志慮無所不在於和使放心邪氣不得接焉此樂所以無故而不舍也災患喪病方在所憂故不可參以樂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徴角左宫羽趨以采齊行以肆夏故不去身非特為飾亦有玉聲鏘鳴中於五音近於樂也 方氏慤曰公侯山𤣥大夫水蒼士瓀玫則玉固上下之所通佩也諸侯軒縣大夫判縣士特縣則縣亦上下之所通用也詩言我有嘉賓鼓瑟鼓琴又言琴瑟擊鼓以御田祖則琴瑟亦上下之所通御也經之所言亦隨其輕重而繫之耳
  士有獻於國君他日君問之曰安取彼再拜稽首而后對
  正義鄭氏康成曰再拜稽首起敬也 孔氏穎達曰此一節論大夫士饋獻之事有獻者謂士有物奉貢於君他日别日也安取彼問何處得前所獻之物士卑徳薄嫌其無有也不即問而俟他日者士有貢獻乃自致於外而不敢見恐君答已拜故别日乃見君君得問之也對謂對得物所由也 吕氏大臨曰君之於臣雖名位有等而所以上下相交不閒於貴賤故雖士亦有獻於君焉皆所以達臣子之誠心而不可却也 陳氏祥道曰尊者之賜卑者不敢問問則失於不恭卑者之獻尊者不可不問不問則恐其取之不義
  大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有獻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告君勞之則拜問其行拜而后對
  正義鄭氏康成曰必請必告臣不敢自専也私行謂以己事也士言告者不必有獻也告反而已君勞問必拜亦起敬也問行謂道中無恙及所經過 孔氏穎達曰大夫私行謂非為君行也疆界也既非公事故宜必請也然大夫無外交而此有私行出界或是新來大夫姻婭猶在本國故有私行徃來但不得執交於外耳大夫有徳必能招人餽遺故還必有獻士徳劣故不必有獻但告反而已行還而君若慰勞己之勞苦則已拜之若問其行拜竟而起對大夫士通如此先拜後答急謝見問之恩也 方氏慤曰臣之事君猶子之事親子之事親出必告反必靣故臣之事君出必請反必告焉 陳氏祥道曰古之為臣也無私行出疆之禮告於君而後可也
  案大夫私行出疆若季友如陳葬原仲亦是
  通論陳氏祥道曰聘禮使者歸若有獻則告曰某君之賜也則大夫有獻不特施於私行而已聘禮君使宰賜使者幣則君於大夫之獻不特受之而已聘禮君答拜此不言者君於大夫無所不答拜於士為介則答拜於行則不答
  國君去其國止之曰奈何去社稷也大夫曰奈何去宗廟也士曰奈何去墳墓也國君死社稷大夫死衆士死制
  正義鄭氏康成曰奈何去社稷宗廟墳墓皆臣民殷勤之言國君死其所受於天子謂見侵伐也春秋傳曰國滅君死之正也大夫士死其所受於君衆謂軍師制謂君教令所使為之 熊氏安生曰大夫士不言死宗廟墳墓以宗廟墳墓已私有之為臣事君不可為私事死也君死社稷則其死宗廟墳墓可知但社稷受於天子故特舉焉 孔氏穎達曰奈何猶言如何也大夫士去國皆謂三諫不從及以罪見黜者大夫無社稷故云宗廟士雖無臣民而屬吏止之也士亦有廟辟大夫故言墳墓亦與大夫互言也國君以社稷為主若有寇難則以死衛之大夫當國有寇難必率衆禦之以死為度士雖不得率師若君命使之則唯致死 吕氏大臨曰臣民各止其君使勿去忠厚之至也以社稷宗廟墳墓為言者皆指其所本也先王之建國必為之置社稷使其君守之為土地人民之主此有國者所以以社稷為言也大夫之有宗廟士之保其墳墓義亦猶是大夫士則有以道去其君諸侯有國受之於天子有死而無去也然此去者國滅君死正也苟社稷無隕先君有後則雖有不安其國致位而去特一身去就而已是亦有可去之義禮所以有𭔃公也人臣受命於君有死無二而已君之有社稷受命於天子者也大夫之衆士之制受命於其君者也故人臣敬君莫先於敬命棄命不死不敬莫大焉 方氏慤曰止其去者存乎私情死其事者存乎公義宗廟墳墓身之所自出特在乎私情而已獨國君一以社稷為言者以有國之尊無適而不以公故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禮運云君死社稷無去國之義孝經云士守其祭祀今不云祭祀者明雖去此之彼猶得祭祀但墳墓不隨耳 陳氏祥道曰孟子謂滕文公效死勿去此重去社稷之義也春秋傳曰凡諸侯之大夫違告於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去宗廟此重去宗廟之義也去國則哭於墓而後行此重去墳墓之義也去則以私止之仁也死則以公責之義也存異孔氏頴達曰大王遷邠知君亦有去國之義案去豳者遷國以圖存非去國也若死社稷者窮於無可遷不得不以身徇之不得據大王遂謂君有去國之義
  君天下曰天子朝諸侯分職授政任功曰予一人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子予一人皆擯者辭也天下謂外及四海也覲禮曰伯父實來予一人嘉之 孔氏穎達曰此論天子稱謂之事天下謂七千里外也擯者稱天子以四海難伏宜尊名以威臨之也父天母地是上天之子又為天所命子養下民此尊名也授政謂授所縣象魏之法於諸侯也任功謂使人専掌委任之功若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也不假威稱但自謂予一人言我是人中之一人自謙損也臣下謂之一人所以尊王者也以天下之大四海之内所共尊者一人耳 吕氏大臨曰一人之身而名有異者内外尊卑人神死生之際不可以無别也君天下曰天子言天下者外薄四海兼夷狄之稱也天子者繼天而王者也予一人猶言孤與寡人也書所稱予一人大抵皆告諸侯之言分職授政任功則凡所以命諸侯命諸臣者莫不然也 劉氏彝曰蠻夷之君朝貢於王而擯者稱天子以對之以其不知禮義之所尊而戴者獨天耳朝諸侯謂分土為九州以封五等之國四時各以其職來朝於王六年而後徧也分職謂設六官以法天地四時各専其職以考天下之教而黜陟幽明也授政謂分禮樂之成法致中和於庶民也任功謂建邦之六典以任天下之才而興功立事也凡此三者天子所以役中國之賢才措生民於皇極者也乃尊尚其徳而謙抑自卑是以自稱曰予一人也 方氏慤曰職欲各有所尊故曰分政欲一其所出故曰授功欲能有所勝故曰任分職然後可以授政授政然後可以任功故其序如此蓋所以朝諸侯之事不過是而已
  通論鄭氏康成曰今漢於蠻夷稱天子於王侯稱皇帝 崔氏靈恩曰夷狄不識王化故不稱王不識尊極故不稱皇唯知畏天故舉天子威之 孔氏頴達曰孟京易説周人五號帝大稱一也王美稱二也天子爵號三也大君典盛行異四也大人聖人徳備五也許慎左傳説施於夷狄稱天子於諸夏稱天王於京師稱王杜預謂天子王者之通稱魯成公八年天子使召伯來錫公命莊公元年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無義例 吕氏大臨曰古者於中國稱天王於夷狄稱天子夷狄非王法所能治故不稱天王
  案王者父天母地故謂之天子天子者天之子也詩曰天位殷適書曰有王雖小元子哉諸子皆子而父為後之子惟一人天子者天之元子適子惟此一人故自稱亦曰予一人也孝經曰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告哀公曰事親如事天事天如事親然則君天下而曰天子其量𢎞其意逺矣豈區區以威臨四裔之謂哉
  踐阼臨祭祀内事曰孝王某外事曰嗣王某臨諸侯畛於鬼神曰有天王某甫畛之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祝辭也唯宗廟稱孝畛致也鬼神謂百辟卿士也祝告致於鬼神辭也曰有天王某甫某甫且字也不名者不親往也周禮大㑹同過山川則大祝用事焉畛或為祗 孔氏穎達曰踐履也阼主人階也天子祭祀升阼階内事宗廟是事親事親宜言孝故祝辭云孝王某某為天子名也外事郊社也天地尊逺不敢同親云孝故云嗣王某言此王繼嗣前王而立也至若巡狩徧於方嶽臨視諸侯凡所過山川悉不親往使祝致辭故不稱名而曰某甫云某是天子之字甫是男子美稱猶尼父類也 吕氏大臨曰畛於鬼神者接於鬼神也畛畦畛之相接然與交際之際同義也 又曰鬼神之在諸侯境内者天子不親祀也曰有天王某甫有司不敢名君而告神又不可以無字也
  案父在子不由阼階居喪之禮升降不由阼階故三年喪畢乃曰踐阼天下所歸往謂之王典禮命討皆奉天故曰天王以此稱於侯國之鬼神見幽明無所不統也内事王必稱孝者孝經云愛親者不敢惡於人敬親者不敢慢於人愛敬盡於事親而徳教加於百姓刑於四海故惟孝乃成其為王也稱孝王不稱孝子者天下重器王者大統奉始祖以臨之不敢私其父且繼世而王者不必皆子也故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不曰父祖曽髙廟其所繼者不必皆父祖曽髙也若祖父在殯宫則虞以前稱哀子哀孫卒哭而祔稱孝子孝孫専祭其廟則亦可曰孝子詩曰綏予孝子是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天地社稷祭之郊内而曰嗣王不敢同外内也 孔氏穎達曰鄭謂不敢同外内者若宗廟内事祭辭稱孝山川嶽瀆祭之在外而辭稱嗣今天地社稷既尊祭之在内而用外辭不敢同外内之常例也
  辨正呉氏澄曰宗廟所祭者一家之親内神也故曰内事郊社及山川之屬所祭者天下一國之神皆外神也故曰外事鄭氏以祭於郊内者為内事祭於郊外者為外事非也
  崩曰天王崩復曰天子復矣告喪曰天王登假措之廟立之主曰帝假音遐措七故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王崩史書策辭也天子復矣始死時呼魂辭也不呼名臣不名君也諸侯呼字告赴也登上也立主曰帝同之天神孔疏天神曰帝今號此主同於天神若文帝武帝之類也 孔氏頴達曰自天墜下曰崩王者死如從天墜下故曰崩也復招魂復魄也精氣為魂身形為魄人命終畢精氣離形臣子罔極猶望更生故使人升屋北靣招呼死者之魂令還復身中故曰復也男子呼名婦人呼字令魂識知其名字而還王者不呼名字者一則臣子不可名君二則普天率土一人而已故止呼天子復也告喪謂天王崩遣使報天下萬國王葬後卒哭竟祔於廟立主使神依之也五經異義云主状正方穿中央達四方天子長尺二寸諸侯長尺 崔氏靈恩曰古者帝王生死同稱生稱帝者死亦稱帝生稱王者死亦稱王今廟主曰帝蓋是為記時有主入廟稱帝之義記者錄以為法也 方氏慤曰天王崩者史之所書而以尊大稱之 胡氏詮曰遐逺也竹書紀年帝王沒皆曰陟陟亦登也 呉氏澄曰尊之不敢言其死但言其升陟於遐逺之處猶言其登天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假已也上已者若僊去云耳案三王無帝名司馬遷作夏商本紀俱加帝字惟周本紀不言帝謂後世貶之其説不經吕氏謂遷據世本世本亦從帝乙之名而傅㑹二代未嘗盡稱帝也此言帝者崔氏謂始於作記之時其説誠然登假假讀遐為是上僊乃異氏語非典訓也
  天子未除喪曰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謙未敢稱一人生名之曰小子王死亦曰小子王孔疏嗣王既呼為小子若於喪中而死亦諡為小子王喪質故不變其稱也 孔氏穎達曰適嗣於初喪未忍即受天王之稱云予小子者言我徳狹小也
  通論鄭氏康成曰春秋傳曰以諸侯之踰年即位亦知天子之踰年即位以天子三年然後稱王亦知諸侯於其封内三年稱子也孔疏鄭引春秋文九年公羊傳文證天子三年之内稱予小子也晉有小子侯是僭取於天子號也 呉氏澄曰春秋景王崩悼王未踰年入於王城不稱天王而稱王猛所謂生名之也死不稱天王崩而稱王子猛卒所謂死亦名之也
  存異吕氏大臨曰天子未除喪而沒則其祔也不曰帝而曰小子如晉有小子侯之類蓋其喪當稱子故也予衍文也詩書所載予小子之稱不必未除喪之稱此又承措廟立主曰帝之文而言也則非自稱之辭故知無予字也生死皆名之曰小子王不稱帝不立諡未成為君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六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七
  曲禮下第二之二
  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婦有嬪有妻有妾
  正義孔氏頴達曰自此至曰享總論立男官女官之事后後也言其後於天子亦以廣後嗣也夫扶也言扶持於王也婦服也言其進以服事君子也以其猶貴故加以世言之亦廣世嗣也嬪婦人之美稱可賓敬也妻之言齊也得與夫敵體也妾之言接也以得接見於君子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后以配天子夫人視三公其名與諸侯之妃同世婦視大夫其名與大夫妻同九嬪於昏義視九卿位在世婦上此在世婦下者異代之制也 馬氏睎孟曰昏義言後宫之治故兼天子后言之以備六宫之數而妾不預焉曲禮言後宫之位故止言天子而備六宫之名則雖以后之尊亦曰有后而妾之賤亦預焉
  存異鄭氏康成曰妻八十一御妻周禮謂之女御以其御序於王之燕寝妾賤者 孔氏頴達曰周禮嬪在世婦上又無妾之文今此所陳與周禮雜而不次者或記者雜夏殷而言之 胡氏銓曰隋唐以後皇后而下有貴妃淑妃徳妃賢妃則夫人也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則九嬪也婕妤美人才人各九合二十七是代世婦寳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是代御妻六尚分典乘輿服御則妾也大抵踵周官之制
  案此節當在後天子之妃曰后節下公侯有夫人節上脱簡在此耳妻者齊也敵體之義天子六宫惟后與君齊徳諸侯三宫惟夫人與君齊徳故論語曰邦君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孟子述初命曰毋以妾為妻是左右媵即不得有妻名況女御乎周禮女御不言數鄭注以昏義之八十一御妻實之不知昏禮御妻妻字乃御女之譌文而八十一之數亦遞以三倍加之非確也且鄭注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似夏制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是周制取其數相應豈周公特設此制誇周女寵之盛與夏多士相配耶況周禮惟九嬪言九世婦女御不言數鄭何所據而以八十一妻為周制乎蓋此經文義謂天子有后夫人嬪婦諸侯有夫人世婦以備内官名分甚嚴天子惟后為妻公侯惟夫人為妻餘皆妾耳非謂天子世婦嬪之下又有八十一妻公侯夫人之下又有三婦九妻也
  天子建天官先六大曰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典司六典大音泰
  正義鄭氏康成曰典法也 陳氏澔曰以其所掌重於他職故曰先 孔氏頴達曰大宰一卿以象天時大宰既尊故先列之大宰既法於天故同受大名云六大也上典是守典之典下典是典法之典 葉氏夢得曰六者皆有書故謂之六典六典所以奉天道也天道主之以天官
  案公卿輔弼之臣皆寅亮天職故統謂之天官非周禮之天官六大皆奉天之事大宰即周官之冢宰於職無所不統大宗即周官之宗伯亦謂之天官者典禮皆天秩天叙也大史於周官掌六典八法八則而月令掌天日月星辰之行大祝周禮掌六祝六祈以接神大士周禮無之而此在卜祝之閒故鄭疑為以神仕者大卜周禮掌三易三兆以占吉凶四者皆屬宗伯而皆以為天官者蓋鬼神去人逺而與天通故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此蓋殷時制也周大宰為天官大宗曰宗伯宗伯為春官大史以下屬焉孔疏鄭注大𫝊夏六卿后稷司徒秩宗司馬作士共工此所言上非夏法下異周典故鄭疑殷制也大士以神仕者孔疏知非司士及士師鄉士之等者以下别有司士司寇此與卜祝相連也 吕氏大臨曰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後禮大宗以下皆事鬼神奉天時之官故總謂之天官
  案鄭氏以為殷制者以周制既未合姑以此擬之非謂實有可據也蓋者疑辭則亦以疑存之可耳又此特約舉官制言天子設官有掌天事者則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也有掌民事者則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寇也有掌物用者則六府六工也天事尊故曰典民事繁故曰衆司徒掌教司馬掌兵司空掌役司士掌爵禄以賞善司寇掌刑罰以懲姦而衆無不治矣
  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寇典司五衆正義葉氏夢得曰司徒所奉者地道所掌者邦教有教不可無政故次以司馬有政不可無事故次以司空有政事則財用足人輕於從善而恥於犯法故次以司士正羣臣之版以詔爵禄終以司寇詰邦國之禁以刑暴亂五官各率其屬而治所以奉地道也案天子設官之意莫大乎敬天而勤民上一節首舉治天事者此一節乃舉治民事者五衆者司徒養之則曰民司馬治之則曰兵司空用之則曰役司士升之則曰士司寇涖之則曰隸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周官司士則夏官之屬此别為一官者司士掌羣臣之版及卿大夫士庶子之數則所統者衆與司馬司徒司空司寇畧等矣所以並立為五官也司徒之衆則六鄉六遂之屬是也司馬之衆則六軍之屬是也司空之衆則百工是也司寇之衆則士師司隸之屬是也故曰典司五衆 呉氏華曰以郯子所言少昊氏之官名則曰祝鳩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寇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名與曲禮五官同
  存疑鄭氏康成曰衆謂羣臣此亦殷時制也孔疏知非天下衆人者以經云五衆明官各有所衆如周六官之屬也周則司士屬司馬大宰司徒宗伯司馬司寇司空為六官 孔氏頴達曰立六大以象天之六氣又置五官以象地之五行典司五衆者言用此五官使各守其所掌上之羣衆然此五官亦各有所領羣衆如大宰領大宗以下也而不條出其人者畧也六典五衆者互言也天尊故云典地卑故云衆
  案周禮惟司徒為地官餘以四官分四時不可以地概之且五行生於天而成於地不當第屬之地也
  天子之六府曰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貨典司六職
  正義鄭氏康成曰六府主藏六物之税者司土土均也司木山虞也司水川衡也司草稻人也司器角人也司貨丱人也孔疏司土於周為土均主均平地税之政令司木於周為山虞虞度也主量度山之大小所生之物司水於周為川衡衡平也掌廵行川澤平其禁令司草於周為稻人掌稼種下地及除草萊司器於周為角人掌以時徴齒角於山澤之農供為器用司貨於周為丱人掌金玉錫石之地為之守禁以時取之以供器物金玉曰貨故稱貨人立此六官使各主其所掌職 案若玉府之掌金玉玩好兵器孰非器而専舉一角人若四監之𭣣秩薪柴掌葛掌荼掌染草孰非草而専舉一稻人乎孔亦順鄭為説耳 吕氏大臨曰農以耕事貢九榖則司土受之山虞以山事貢木材則司木受之澤虞以澤事貢水物則司水受之圃以樹事貢薪芻疏材則司草受之工以飭材事貢器物則司器受之商以市事貢貨賄則司貨受之周官司土則廪人倉人之職司木則山虞林衡之職司水則澤虞川衡之職司草則委人之職司器司貨則玉府内府之職所入者乃農圃虞衡工商之民所貢故曰典司六職 王氏安石曰司徒至司土主地事之官也府者物之所聚也 陳氏祥道曰大宰理天道者也司徒以下理人道者也司土以下職地物者也土工以下飭地財者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此亦殷時制也周則皆屬司徒孔氏頴達曰殷既法天地立官又為萬物立府
  天子之六工曰土工金工石工木工獸工草工典制六材
  正義鄭氏康成曰土工陶旊也金工築冶鳧㮚段桃也石工玉人磬人也木工輪輿弓廬匠車梓也獸工圅鮑韗韋裘也惟草工職亡蓋謂作萑葦之器也孔疏考工記陶人為甗旊人為簋即土工也築氏掌為削削謂書刀冶謂煎金石冶氏掌戈㦸故因呼煎金為冶鳧氏世能為鐘以供樂器㮚氏世能為量器謂豆區鬴鍾之屬段氏主作錢鎛田器桃氏為刃刃刀劒之屬此即金工也玉人作圭璧磬人作磬玉及磬出於石故謂石工也輪謂車輪輿謂車牀車難不能一人獨成各有所善故輪輿不同弓能作弓者廬能作戈㦸柲者匠能作宫室之屬者車謂能作大車及羊車梓謂杯勺筍虡之屬此七物並用木故曰木工也圅謂能作甲鎧鮑謂能治皮作甲韗謂考工記韗人為皋陶鼓木謂能以皮冒鼓者韋熟皮為衣及韎韐者裘謂帶毛狐裘之屬考工記韋裘二職存此物並用獸皮即獸工也 孔氏頴達曰既有六府之物宜立六工以作為器物工能也言能作器物者也草工謂以萑葦作盛食之器及葦席之屬也立此六工使典制六府之財物 葉氏夢得曰六者造之於人則曰工見之於用則曰材治天下至於各成其材此先王所以裁成輔相以左右民而治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此亦殷時制也周則皆屬司空陸氏佃曰考工記曰凡攻木之工七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設色之工五刮摩之工五搏埴之工二土工蓋搏埴之工金工蓋攻金之工石工蓋刮摩之工木工蓋攻木之工獸工蓋攻皮之工草工蓋設色之工若以藍為青以䓞為紫以蒨為紅以菉為黄之類是也或曰草讀如字今俗作皂非正也殷人尚質故設色之工謂之草工
  案六材皆當歸之府今六府有土木草而無金石獸六工有土木草而無水器貨者水無藉於人工金獸之材於器貨中兼之也 又案先六大立五官以天下之賢立天下之政而不尸其功設六府考六工以天下之材供天下之用而不私其有則此數節雖未及建官之詳而所為治天治人治物者已提其要百王損益雖殊而大指要莫外此矣
  五官致貢曰享享許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貢功也享獻也致其歳終之功於王謂之獻也周禮太宰歳終則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聽其致事而詔王廢置 葉氏夢得曰功罪不進於上則下之情不通黜陟不行於下則上之權不立故五官各致其貢以通於王六職所分者内事則獻事六大所職者邦治則攷治五官所職者衆則獻功六府所職者物則獻業王於是攷其貢而加之黜陟此所以道揆於上法守於下為治之所以成終成始也故曰五官致貢曰享貢言其造於下而有所進享言其通於上而有所舍
  存異熊氏安生曰五官五等諸侯 孔氏頴達曰五官后一天官二地官三六府四六工五歳終王后之屬致蠶織之功天官以下各獻其職之功
  辨正孔氏頴達曰五官致貢謂上天子之五官司徒以下故下云五官之長曰伯大宰總攝羣職總受五官之貢故不入其數若以五官為后以下則下云五官之長豈有長於后乎熊氏以為五等諸侯亦非也案此結上四節六大不言貢天事無可貢也六府六工不言貢治物原以為民總不越民事中也
  五官之長曰伯是職方其擯於天子也曰天子之吏天子同姓謂之伯父異姓謂之伯舅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於外曰公於其國曰君長竹丈反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五官之長謂為三公者周禮九命作伯孔疏即三公加一命出為分陜二伯者也職主也是伯分主東西者春秋傳曰自陜以東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一相處乎内是或為氏曰天子之吏擯者辭也孔疏擯謂天子接賓之人天子之吏亦當言名記者畧之春秋傳曰王命委之三吏謂三公也孔疏鄭引之證呼三公並為吏之意也稱之以父與舅親親之辭也外自其私土之外天子畿内 孔氏頴達曰自此至曰孤總論二伯及州牧諸侯稱謂畿外之大莫大於二伯故此先言之五官即司徒以下五官也云長者三公無職故不在五官之中伯長也言此二伯為内外官之長是職方者言二伯於是職主當方之事也若擯者傳辭於天子則稱此二伯為天子之吏若三公與王同姓者王呼為伯父伯者長大之名父乃同姓重親之稱也伯舅異族重親之名也異族無父稱故呼為伯舅二伯若與九州及四夷之諸侯言則自謂天子之老係於天子威逺國也外者其私土采地之外也而猶在王畿之内如周公食邑於周嚮國外之人其自稱曰公也其國采地内也與采地内臣民言則自稱曰君既主分陜又在王朝嫌不正為采地君故明之也案於外曰公諸侯之國稱之如宰周公也於國曰君其臣民稱之皆曰我君非其自稱也 方氏慤曰二伯之尊於天子有賔道故傳辭於天子而其人謂之擯也
  通論孔氏頴達曰擯呼在朝三公為天子之吏然玉藻伯曰天子之力臣者謂介傳命稱天子力臣擯者受辭傳於天子則曰天子之吏案晉文公為二伯左傳僖二十八年王曰叔父不稱伯者以州牧之禮命之也昭九年云伯父惠公又云我在伯父猶衣服之有冠冕以晉為州牧又為二伯也周公分陜為二伯詩稱王曰叔父者成王以本親命之也晉文侯仇為伯而尚書云父義和不云伯者親之也
  存異朱氏申曰五官即五等諸侯伯其長也
  案二伯為六官長記不言六官而言五官者大宰尊即為長不待言五官中又命一人為二伯也蓋三公即六卿之兼官而二伯即三公之分職顧命召六卿而召公畢公毛公即三公畢公率東方諸侯召公率西方諸侯即二伯不必三公止論道不分職亦不必一公處内二公處外亦不以東伯尊西伯次也朱氏申以五官為諸侯誤
  總論游氏桂曰古者封建有官有爵有同姓異姓之親曰牧曰伯官也曰公曰子爵也曰伯父伯舅叔父叔舅親也天子之三公及二王之後稱公餘則以國大小列為侯伯子男在四夷有子男而無侯伯此其為爵之法九州各建其牧九牧之職各治其州之諸侯二伯之職分治九州之牧書曰以倡九牧是也九州之牧各擇其賢侯為之而二伯則三公為之此其分職之法也方三代封建之始其所封者非王之父兄子弟則其婚姻也非婚姻則謂之庶姓庶者卑之也其言庶方小侯猶庶姓也國大而爵尊則以伯稱之為二伯者是也國差小而爵差卑則以侯稱之為九州之牧者是也因其國與爵與為伯叔之稱所以皆稱父者假以成王言之當時諸侯所謂文之昭也則其諸父也齊王舅也於周世為婚姻稱父云者皆本其始封而言稱舅云者本其婚姻而言此親親之等也古者君臣之際有親親之道焉有賓主之道焉有君臣之道焉三者並行所謂至文也後世君臣之際尊卑相臨親親之道喪而君臣之恩乖賓主之道喪而君臣之禮廢恩禮交亡所恃者薄而専從事於法矣
  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曰牧天子同姓謂之叔父異姓謂之叔舅於外曰侯於其國曰君
  正義鄭氏康成曰毎一州之中天子選諸侯之賢者以為之牧也孔疏選取賢侯一人 加一命使主一州為牧周禮曰乃施典於邦國而建其牧牧尊於大國之君而謂之叔父辟二伯也亦以此為尊禮或損之而益謂此類也二王之後不為牧外自其國之外九州之中曰侯者本爵也孔氏頴達曰殷曰伯此曰牧據周禮也若入天子
  之國則自稱曰牧牧養也言其養一州之人周禮八命作牧是也伯不言入天子之國者伯不出故不言入耳此不云擯於天子者記者畧之也自稱曰侯若與國内臣民言猶自稱為君也案為牧者必侯故他國稱曰侯其本爵各君其國故其臣民稱之皆曰君亦非自稱也 朱氏申曰九州之長九州各有其長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牧者九州諸侯之長也各有所封之國所謂其國者所封之國也於外者非所封之國也曰公曰侯者以爵稱臣民之辭也曰君者以事稱父與舅以姓同異而别也伯與叔以位尊卑而别也必謂之父與舅尊之親之之辭也覲禮曰同姓大國則曰伯父其異姓則曰伯舅同姓小邦則曰叔父其異姓則曰叔舅則天子所以待天下諸侯大國之禮視三公小邦之禮視九牧也 黄氏震曰叔父叔舅次於内之伯也
  案郊特牲云天子無客禮又曰諸侯不敢祖天子故雖同體屬在昆弟之稱者一以同姓異姓始封之稱稱之曰伯父叔父曰伯舅叔舅而於同姓國之卿大夫但稱伯氏叔氏不稱父於異姓國之卿但稱舅氏不稱伯叔明殺也此正前所謂朝諸侯分職授政任功曰予一人之義
  存疑孔氏頴達曰二王之後不為牧者以其先祖常為天子統領海内恐為牧有専權之心
  案此以私心度先王也二王之後始皆公不以公為牧尊之也王㑹稱夏公殷公杞後自降侯伯耳
  其在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於内自稱曰不榖於外自稱曰王老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九州之外長也天子亦選其諸侯之賢者以為之子子猶牧也入天子之國曰子天子亦謂之子雖有侯伯之地本爵亦不過子是以同名曰子不榖與民言之謙辭榖善也稱王老威逺國也外亦其戎狄之中 孔氏頴達曰選賢者為子不知㡬國立一人卑不得名為牧又不得謂為父舅其本爵不過子男若本爵是男亦謂為子舉其髙者言之也或有多功益土雖加侯伯之地而爵不得進終守子男以卑逺故也不言入天子國不云擯畧之四夷之君去王逺由有歸往之義賢始得為長故以王老為稱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治六鄉以天子六卿治九州以諸侯九牧以強其幹九州之外疆域雖大爵不過子小者入天子國止曰人以弱其枝 葉氏夢得曰四海之外先王所主者畧故曰外薄四海咸建五長使之自長其類而已夷蠻戎狄能自養其類則皆通曰子子言其道足以養人此呉楚雖大亦稱子也
  存異陸氏佃曰公羊傳曰名不若字字不若子
  庶方小侯入天子之國曰某人於外曰子自稱曰孤正義鄭氏康成曰謂戎狄子男君也男者於外亦曰子舉尊言之 孔氏頴達曰庶衆也小侯四夷之君非為牧者也以其賤故曰衆方也若入王國自稱曰某人若牟人介人也六服之内但舉伯之與牧不顯其餘諸侯九州之外既舉大國之子又舉其餘小國者以六服諸侯下文别更具顯 方氏慤曰庶方小侯亦九州之外也以其非長故曰庶方以其非大故曰小雖大不過子而小乃謂之侯者蓋五等之爵通謂之諸侯入天子之國則曰某人則不以其爵稱且賤而畧之也於外曰子則稱之以爵矣以入内則屈出外則伸故也小侯亦有男特舉子以槩之耳於外曰子而不言自稱則人稱之故也自稱曰孤而不曰内外則通内外可知
  通論吕氏大臨曰自稱曰孤又下於王老也春秋楚子稱不榖從其稱也齊桓公對楚屈完稱不榖以自卑之辭答楚也魯弔宋災宋閔公稱孤𫝊曰列國有凶稱孤禮也亦自貶之稱也
  辨正黄氏震曰葉氏以小侯為附庸𢙢非蓋附庸不自達於天子亦無子男之爵
  總論邵氏囦曰五官致貢曰享以下至此皆因其人而定其所稱之名蓋名正則言順言順則事成聖人所以汲汲於此者非較輕重於一言一字之閒也
  天子當依而立諸侯北靣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靣諸侯西靣曰朝依本作扆同於豈反見賢遍反宁徐珍吕反正義鄭氏康成曰諸侯春見曰朝受贄於朝受享於廟生氣文也秋見曰覲一受之於廟殺氣質也朝者位於内朝而序進孔疏此内朝即路門外朝對皋門内三槐九棘之外朝故稱内也若對路寝又為外故文王世子云朝於外朝則以官是也諸侯入廟門更服朝服執贄入應門而行禮故王當宁以待諸侯次第而進故曰序進覲者位於廟門外而序入孔疏其宿受位次在廟門外至上擯進之乃於位次第而入故云序入也王南靣立於依宁而受焉孔疏當依當宁王皆南靣也夏宗依春冬遇依秋孔疏隂陽同各相依也覲禮今存朝宗遇禮亡 孔氏頴達曰此論諸侯四時朝覲宗遇之法依状如屏風以絳為質髙八尺東西當户牖之閒繡為斧文亦曰斧依故覲禮云天子設斧依於户牖之閒鄭注如今綈素屏風有繡斧文所以示威也爾雅云户牖之閒謂之扆設依於廟堂户牖之閒當依而立是秋於廟受覲禮也諸侯來朝至近郊王使大行人皮弁用璧迎勞諸侯亦皮弁從使者入受舍聽命朝之日廟門外同姓西靣北上異姓東靣北上質明諸侯裨冕先釋幣於齊車之行主天子衮冕在廟當依前南靣而立不迎賓諸侯自廟門外位天子使上擯進諸侯諸侯入廟門右坐奠圭玉而再拜所以奠圭玉者卑見於尊奠贄不授也擯者命升西階親授諸侯於是坐取圭玉升堂王受玉是當依而立之時也王既受玉諸侯降階並北靣再拜稽首擯者延之使升成拜是北靣曰覲所以同北靣者覲遇秋冬隂殺之時其氣質斂故并於一處受之不布散也當宁而立此為春夏受朝時也宁者爾雅云門屛之閒謂之宁屛在路門外近應門郭注云人君視朝所宁立處王既立宁諸侯次第而進諸公在西諸侯在東而朝王陽氣文舒而布散故分於兩處也地道尊右故諸公在西受朝竟然後入廟受享也 項氏安世曰朝以行禮覲以獻功行禮則異等威辨儀物盛朝㑹之禮以示衆庶故君於外而立臣分班而見也獻功則南靣而聽治北靣致之故受之於内而一其向也朝者正禮之名覲主於見而已案天子廵守之明歳侯服来朝二歳甸服來三歳男服來四歳采服來五歳衛服來六歳要服來此諸侯述職之事不期而自來者也春朝而圖天下之事秋覲以比邦國之功夏宗以陳天下之謨冬遇以協諸侯之慮時㑹以𤼵四方之禁殷同以施天下之政此天子有命諸侯乃來者也其諸侯之自來者大約東諸侯多於春南諸侯多於夏西秋北冬也周分九服而朝止六服者邦畿之内諸侯即公卿無論任六官者朝夕在廷即無官者亦時有事焉不可以歳計也外諸侯至衛服已曰賓不享其贄矣至要服則來不拒去不追故周官曰六服又曰五服也今周禮盡亡所存止覲禮一篇𢙢亦不可専指秋覲
  通論吕氏大臨曰自此至曰盟言朝覲㑹同聘問盟誓之所以名也古者謂相見曰朝相問曰聘臣見於君子見於親賤見於貴皆謂之朝以朝暮别之則朝見曰朝暮見曰夕以春秋别之則春見曰朝秋見曰覲然考之舜典二月東廵守肆覲東后則春亦曰覲蓋朝覲互名至周始以春秋别之又有夏宗冬遇以備四時之朝又曰春朝以圖天下之事秋覲以比邦國之功夏宗以陳天下之謨冬遇以協諸侯之慮則四者非獨時異事亦異矣此章天子之立有當依當宁之别其朝位有諸侯北靣及諸公東靣諸侯西靣之别則朝覲之禮非獨事異儀亦異矣 陳氏祥道曰古者門皆有屏天子設之於外諸侯設之於内禮臺門而旅樹旅道也當道而設屏此外門之屏也治朝在路門之外天子當宁而立宁在門屏之閒此路門之屏也國語曰王背屏而立夫人向屏此寝門内之屏也魯廟疏屏天子之廟飾此廟門之屏也月令天子田獵整設於屏外此田獵之屏也
  案諸侯分東西靣立以通姓名謂之朝既朝天子乃入廟受覲蓋廟在應門之外雉門之内舊説庫門之内小誤覲禮諸侯前朝受舍於朝注謂舍在文王廟外即此地也是朝亦兼覲覲亦兼朝特春以朝為重秋以覲為重耳若屏之制有築土為之者郭璞所謂小牆當門中即今照牆此不可移徙者也有刻木為之者鄭氏謂刻為雲氣蟲獸孔謂今之罘罳即今應棚此可移徙有事設之無事去之者如田獵之屏亦是也若越王将入呉背屏而立以訣夫人夫人向屏以送王即諸侯路寝門之内屏陳分路門寝門為二亦小誤存異陳氏祥道曰周禮司几筵凡大朝覲王位設黼依依前南鄉覲禮天子衮冕負斧依明堂位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則天子於朝覲未嘗有當宁之禮司士正朝儀之位王南鄉三公北靣孤東靣卿大夫西靣朝士掌建邦外朝之法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靣三槐三公位焉明堂位三公北靣諸侯西靣諸伯東靣諸子東北靣諸男西北靣射人掌羣臣見王之位諸侯北靣焉則諸侯之於朝覲未嘗有北靣之禮記之所言非周制也
  案陳據司几筵及覲禮説謂朝覲未嘗當宁似矣但天子當宁以待諸侯之至故路門之外外屏之内謂之宁宁待也及諸侯至則出外屏之外負扆以受朝則周禮儀禮説為受朝之位此記為待諸侯之位此注特依文為訓故未及依耳不應執一説為定論也至所引明堂位子男皆北靣射人諸侯又北靣覲禮亦數言北靣胡謂諸侯未嘗北靣而以記為非周制耶
  諸侯未及期相見曰遇相見於郤地曰㑹諸侯使大夫問於諸侯曰聘約信曰誓涖牲曰盟郤丘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及至也郤閒也涖臨也坎用牲臨而讀其盟書孔疏盟之為法先鑿地為方坎殺牲於坎上割牲左耳盛以珠槃又取血盛以玉敦用血為盟書成乃歃血而讀書知坎血加書者見僖二十五年左傳又襄二十六年欿用牲加書是也知用耳者戎右云贊牛耳知用左者以馘用左耳也知珠槃玉敦者戎右以玉敦辟盟又玉府共珠槃玉敦是也知口歃血者襄九年左傳云新與楚盟口血未乾是也戎右云贊牛耳又左傳云諸侯盟誰執牛耳然則人君盟當以牛也聘禮今存遇㑹誓盟禮亡誓之辭尚書見有六篇孔疏六篇甘誓湯誓泰誓牧誓費誓秦誓 孔氏頴達曰未至前所期之日及所期之地而忽相見則並用遇禮相接故曰遇謂禮易畧也既及期又至所期之地則其禮閒暇故曰㑹聘問也謂遣大夫徃相存問若用言約束以相見則用誓禮約言語之約束也以不能自和好用言辭共相約束以為信故曰誓若約束而臨牲則用盟禮盟者殺牲㰱血誓於神也誓與盟亦諸侯事
  通論吕氏大臨曰㑹遇聘問誓盟皆諸侯之禮也古者諸侯無事則相朝不相朝則相㑹不相㑹則聘有大事則天子方伯誓之皆所以講信修睦以交四鄰者也盟詛之事其起於衰世乎周官雖有司盟之官疑非治世之事此詩所以非屢盟春秋之書盟所以多譏也時有緩遽則儀有詳畧故㑹禮詳而遇禮畧也問有大小則文有隆殺故諸侯使大夫問於諸侯曰聘小聘曰問也誓有輕重則約有淺深故誓約之淺盟約之深也期而相見曰㑹日有期地有所也郤地者竟上之地也其時緩則禮宜詳也不期而相見曰遇如邂逅適相遇然日無期地無所其時遽則宜畧也公羊傳齊景公之唁魯昭公以人為菑以幦為席以鞍為几以遇禮相見遇禮非皆然也其畧有如此者久無事曰聘聘大禮也小聘曰問禮有殺也約信曰誓古者舉大事以齊衆皆有誓舜征有苖禹誓于師啟伐有扈以誓于師湯誓泰誓費誓秦誓皆有書周官則祭祀師役莫不誓也
  辨正方氏慤曰遇者見而非約故未及期相見曰遇而與周官冬見之遇異矣㑹者衆之所聚故相見於郤地曰㑹而與周官時見之㑹異矣聘言有所與故使大夫問曰聘而與王制比年之聘異矣蓋冬見之遇時見之㑹比年之聘諸侯之所以事天子也未及期之遇與郤地之㑹使大夫之聘諸侯之所以交鄰國也此其所以為異
  諸侯見天子曰臣某侯某其與民言自稱曰寡人正義鄭氏康成曰臣某侯某嗇夫承命告天子辭也孔疏並覲禮文嗇夫司空屬為末擯承命於侯氏末介傳而上上擯以告於天子也音義隱云嗇夫主諸侯所齎幣帛皮圭之禮奉以白於天子也自稱曰寡人謙也於臣亦然孔氏頴達曰自此至寡君之老明諸侯及臣稱謂之法諸侯謂五等諸侯見天子而擯者将命之辭某侯某若言齊侯衛侯下某是名若伯子男則云曹伯許男某也 方氏慤曰某侯所以别其國也繼某侯而又曰某所以别其人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其為州牧則曰天子之老臣某侯某孔疏州牧既尊擯者加天子之老四字
  案此當在九州之長節下統説中國諸侯在州牧之下者前明言五官之長曰伯擯於天子曰天子之吏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牧卑於伯豈有擯於天子反稱天子之老者鄭孔並誤
  其在凶服曰適子孤臨祭祀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曽孫某侯某適音的
  正義鄭氏康成曰凶服亦謂未除喪祭祀稱國者逺辟天子孔疏天子外事言嗣王某謂能繼天徳而立也諸侯不得稱嗣侯但稱曽孫謂是祖父重孫耳 方氏慤曰適子孤者以㓜而無父自稱之也然亦或稱嗣子某故前言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稱曰嗣子某也天子於内事曰孝王則以國所尊者稱之也諸侯於内事曰孝子則以家所卑者稱之也
  案諸侯之子必誓於天子乃稱世子而嗣位則以子繼世者恒多故曰孝子某侯某祭義曰祭稱孝子孝孫以其義稱也諸侯亦有非子而嗣位者如桓之繼隱僖之繼閔先君之主亦必入於考廟則不稱孝子故遷廟禮但曰孝嗣侯某敢用嘉幣告於皇考某侯蓋考者成也成其為君與成其為父同且祫則上臨之以太祖亦不得私其所親而諸侯亦未必世世父子相繼故諸侯五廟亦不以父祖曽髙名之也祭義曰稱曽孫某謂國家也為今之守此土猶以祖之功徳故武王伐紂告所過名山大川曰有道曽孫大田甫田諸詩祭方社田祖皆曰曽孫者天子之卿大夫有采地視諸侯也
  通論孔氏頴達曰適子孤者擯者告賓之辭雜記云相告曰孤某須矣彼不云適子此不云名皆文不具也稱孤稱名者皆謂父死未葬之前故雜記云孤某須矣下則云有葦席既葬蒲席明孤某是未葬也凡諸侯在喪之稱公羊未葬稱子某者荘三十二年子般卒襄三十一年子野卒是也既葬稱子者文公十八年子惡卒經書子卒是也踰年稱君者則僖公十年里克殺其君卓及文公元年公即位是踰年稱君謂臣子稱君也若其君自稱猶曰子故公羊傳文九年諸侯於其封内三年稱子是也案昭十一年楚滅蔡執世子有其時蔡君已死仍稱世子者何休云不許楚之滅蔡猶若君存然文十四年齊商人弑其君舍成舍為君正商人之弑也襄二十九年呉子使季札來聘先君未踰年呉稱子者賢季子故錄之桓十一年鄭忽出奔衛先君既葬而尚稱名者何休云直以喪降稱名無餘罪致貶凡以王事出㑹未踰年皆稱子僖九年㑹於葵丘宋襄公稱子僖二十八年㑹於踐土陳共公稱子定四年㑹召陵陳懷公稱子皆未踰年㑹王事而稱子也若未踰年非王事而稱爵者皆譏耳成四年鄭伯伐許是也以上皆公羊之義也其左氏之義君薨未葬未行即位之禮前稱子某子般子野是也其出㑹諸侯未葬之前稱子故僖九年左氏傳云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葵丘之㑹宋襄公稱子踐土之㑹陳共公稱子是也葬雖未踰年則稱君則晉里克弑其君卓齊商人弑其君舍是也文十八年子惡卒先君葬後稱子者杜預云時史畏襄仲不敢稱君故云子也其王事出㑹則稱爵成四年鄭伯伐許是也案桓十三年經書衛惠公稱侯成十三年經書宋公衛侯此並先君未葬而稱爵者賈服注譏其不稱子杜預云非禮也僖二十五年㑹衛子莒慶盟於洮時先君已葬衛成公猶稱子者杜預云善其成父之志故上繫於父而稱子服䖍亦云明不失子道成十年晉侯伐鄭時厲公父景公患未薨而厲公出㑹稱爵譏其生代父位不子也此皆左氏之義公羊以奚齊僖九年死卓子十年死以卓子踰年故稱君左氏卓子亦九年死但赴告在十年以葬後故稱君左氏公羊二傳不同也公羊以成四年鄭伯伐許非王事未踰年而稱爵譏之也左氏則以鄭伯伐許為王事雖未踰年得稱爵當與公羊異鄭駁異義從公羊義以鄭伯伐許為非禮及公羊未踰年為王事皆稱子即宋襄公稱子陳共公稱子是也左氏未踰年為王事皆稱爵鄭駁異義引宋襄公稱子從公羊説以為稱子禮也
  存疑孔氏頴達曰外事謂社稷山川在封内者也案外神五祀之類皆是不但社稷山川
  死曰薨復曰某甫復矣既葬見天子曰類見言諡曰類正義鄭氏康成曰死曰薨亦史書策辭孔疏若異國史書之則但云卒若告於諸侯則辭當謙退故雜記曰寡君不禄某甫且字孔疏天子曰天子復諸侯不可云諸侯復故且以字曰某甫也既葬見天子曰類代父受國類猶象也執皮帛象諸侯之禮見也孔疏春秋之義三年除喪之後乃見而今云既葬者謂天子廵守至竟亦得見故未執玉帛但執皮帛象諸侯也若未葬未正君臣故雖天子廵守亦不見言諡者序其行及諡所宜使大夫行象聘問之禮也孔疏諡以表徳必由尊者所裁故将葬之前使人請於天子若檀弓云其子戍請諡於君曰日月有時将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是也請諡使大夫不得曰聘而曰類言此類聘問之禮而行也其禮俱亡 王氏肅曰請諡必以其實為諡類於平生之行也 何氏𦙍曰類其徳而稱之如經天緯地曰文也
  存疑陳氏祥道曰夏后氏殯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周人卒哭而致事凡以全父子至恩而已然有父子之至恩亦必有君臣之至義以至恩廢至義君子之所不敢春秋之時晉襄公既祥将伐衛先且居曰效尤禍也請朝王臣從師且居以在喪而不朝王為尤則在喪而朝王其為禮可知也方其朝王也其禮蓋下於先君以皮帛繼子男之君其服蓋皆吉服特不免絰而已以皮帛繼子男以周禮典命推之可知也吉服以書之顧命天子麻冕推之可知也不免絰以記之服問推之可知也類者象也有事於上帝而非事天之常禮曰類於上帝有事於社稷宗廟而非祭享之常禮曰類於社稷宗廟則嗣君之朝王大夫之言諡非朝聘之常禮謂之類宜矣 吕氏大臨曰赴於諸侯則曰寡君不祿謙辭某甫字也復稱字與卿大夫士異矣臣不名君也不稱爵與天子異矣有所降也
  諸侯使人使於諸侯使者自稱曰寡君之老使色吏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繫於君以為尊也此謂諸侯之卿上大夫 孔氏頴達曰玉藻云上大夫曰下臣擯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擯者曰寡大夫此云自稱曰寡君之老則上大夫擯者𫝊辭及自稱於他國亦曰寡君之老稱於已君則玉藻云下臣某 吕氏大臨曰三公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諸侯之卿自稱於諸侯曰寡君之老士大夫家宰亦曰老老長稱也自稱天子之老寡君之老比於家臣之長亦謙辭也陳氏澔曰寡君之老惟上大夫可稱
  天子穆穆諸侯皇皇大夫濟濟士蹌蹌庶人僬僬濟子禮反蹌本又作鶬或作鏘同七良反僬子妙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行容止之貌也聘禮曰賓入門皇孔疏引以證皇是容儀又曰皇且行孔疏又證皇是行時儀容又曰衆介北靣鏘鏘焉案今本作蹌焉凡行容尊者體盤卑者體蹙孔氏頴達曰此論天子至庶人行容之貌穆穆威儀多也皇皇荘盛也濟濟徐行有節蹌蹌者容貌舒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僬僬卑盡之貌庶人無容儀並自直行而已
  通論吕氏大臨曰北幽曰穆則穆穆者雍容深厚之貌孔子曰濟濟者容也逺也則濟濟者修飾齊一之貌書曰笙鏞以閒鳥獸蹌蹌則蹌蹌者翔舉舒揚之貌僬僬雖無可考大抵庶人趨走促數不為容止之貌也尊者容重卑者容輕尊者容舒卑者容遽濟濟之齊一不如皇皇之莊盛皇皇之莊盛不如穆穆之深厚則知尊者重且舒也濟濟之修飾不為蹌蹌之舒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蹌蹌之舒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不為僬僬之促數則知卑者輕且遽也 崔氏靈恩曰凡容下不得兼上上得兼下故詩有濟濟文王其言穆穆魯侯者詩人頌美舉盛以言 陳氏祥道曰詩曰穆穆魯侯則穆穆不特天子而已聘禮曰賓入門皇又曰皇且行則皇皇不特諸侯而已書曰濟濟有衆則濟濟不特大夫而已言語之美穆穆皇皇朝廷之美濟濟翔翔則天子至士亦莫不然蓋其儀各有所當非一端也
  天子之妃曰后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婦人庶人曰妻妃芳非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后之言後也夫之言扶孺之言屬婦之言服妻之言齊 孔氏頴達曰自此至曰某一節論天子以下妃妾及臣子稱謂之法妃配也諸侯以下通有妃義故以妃字冠之特牲少牢是大夫士禮皆云某妃配某氏尊卑通稱也后君也明配至尊為海内小君天下尊之故繼其王言之曰王后也夫人之名惟諸侯得稱論語云邦君之妻邦人稱之曰君夫人是也孺言其為親屬婦言服事其夫婦號亦上下通稱故春秋逆婦姜於齊是諸侯亦呼婦也榖梁傳云言婦有姑之辭服事舅姑故通名婦庶人賤無别稱判合齊體而已通言之則上下通曰妻詩曰刑于寡妻是天子亦曰妻也 吕氏大臨曰天子之妻所以稱后者有繼後之辭合二姓之好以繼聖人之後以為天地社稷宗廟之主則有繼者也夫人帥人之稱也夫人帥其嬪婦以事君故諸侯之妃曰夫人若邦人稱之則曰君夫人言君之夫人也大夫曰孺人士曰婦人喪大記卿之妻曰内子春秋傳趙盾以叔隗為内子是也大夫妻曰世婦士則止曰士之妻而已未聞有孺人婦人之稱況婦人者已嫁之達稱非特士妻之名或古有之考於經𫝊未之有也庶人曰妻妻者貴賤同稱貴者尚文故其名異賤者尚質無所改也 劉氏彝曰后者後也徳配於天子育其嗣息以為之後也周南之序曰闗雎后妃之徳也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然則樂得淑女者其徳也螽斯不妬忌者其行也無思犯禮者其化也躬儉憂勤者其志也故能風天下而正夫婦也
  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夫人自稱於天子曰老婦自稱於諸侯曰寡小君自稱於其君曰小童自世婦以下自稱曰婢子子於父母則自名也此上脱前天子有后一簡正義鄭氏康成曰公侯貶於天子無后與嬪去上中也自稱於天子謂畿内諸侯之夫人助祭若時事見也自稱於諸侯謂饗來朝諸侯之時也孔疏畿内諸侯之夫人助祭於后得接見天子故得自稱老婦言老而服事也時事見謂若獻繭之屬畿外諸侯夫人無見天子之禮小童若示未成人也子名父母所為也言子通男女 孔氏頴達曰言公侯舉其上者餘從可知下於天子不得立后故以敵體一人正者為夫人自稱於諸侯謂他國君也君之妻曰小君而云寡者從君謙也其與夫言自謙稱為小童言無所知也世婦以下降於夫人故並自稱婢子謙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自稱於天子曰老婦婦事舅姑者也諸侯事天子猶子事父則夫人必稱婦也寡小君臣下稱諸異邦之辭猶稱其君為寡君也小童之稱不見於經傳秦夫人告秦伯曰晉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雖夫人亦稱婢子自貶而就下也子之名父母所命敬親之命不敢有他稱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婢之言卑也於其君稱此以接見體敵嫌其當也孔疏接見之時暫有體敵嫌若當夫人然 孔氏頴達曰古者諸侯相饗夫人亦出故得自稱坊記云陽侯殺繆侯竊其夫人故大饗廢夫人之禮知前有夫人饗法也
  存異孔氏頴達曰世婦者謂夫人之姪娣其數二人妻謂二媵及姪娣也凡六人妾者謂六人之外别有其妾知者以上文云天子八十一御妻之外更有妾鄭注云妾賤者不入百二十人數也
  案諸侯之夫人必命於天子子男之妻則命為世婦然於其國統曰夫人優之也猶諸侯於國皆曰君死皆曰公也孔謂夫人之姪娣稱世婦何據乎至謂二媵及娣姪六人為妻尤繆論語曰邦君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可稱此六人皆曰夫人乎何以二媵之娣姪皆稱夫人而適夫人娣姪稱世婦乎蓋孔亦知諸侯一娶九女天子不過十二女而必附鄭氏八十一御妻之説謂諸侯六御妻也夫天子諸侯之降殺如天子六卿諸侯三卿天子六宫諸侯三宫一殺七十五御妻何説耶又案論語稱諸異邦曰寡小君則此自稱於諸侯亦必擯使將命之辭非必與他國君口稱必以相饗實之亦泥公侯之妻命為夫人見天子則自稱老婦伯子男妻命為世婦見天子則自稱婢子禮之等也鄭氏以體敵嫌其當又從御妻妻字生義豈有御女而與君體敵者
  列國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自稱曰陪臣某於外曰子於其國曰寡君之老使者自稱曰某使色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列國大夫亦謂諸侯之卿也三命以下於天子為士陪重也使者謂使人於諸侯也某名也 孔氏頴達曰某士擯者辭也列國五等諸侯也天子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五等之臣唯公國一孤四命耳自卿大夫從三命而下其命等於王之士故入天子之國則擯者稱為某國之士也陪臣者其君已為王臣已今又為巳君之臣故自稱對王曰重臣也
  通論鄭氏康成曰某士者若晉韓起聘於周擯者曰晉士起是也子有徳之稱魯春秋曰齊髙子來盟孔氏頴達曰於外曰子亦擯者辭外謂在他國時也擯者則稱其姓而曰子若此卿為使在他國與彼君語則稱名知者玉藻上下大夫於他國擯皆無稱名之事玉藻又云大夫私事使私人擯則稱名注云私事使謂以君命私行非聘也若晉韓穿來言汶陽之田彼以私事使故稱名與此相當故知使謂使人於諸侯也 吕氏大臨曰此言諸侯大夫之異稱也曰某士某者國名也自稱曰陪臣如管仲平戎於王云陪臣敢辭是也 胡氏銓曰老謂老成人也王朝則有國老五官之長曰天子之老是也諸侯則有卿老國君不名卿老及此是也卿大夫則有家老語云趙魏老是也
  存疑吕氏大臨曰臣子與異邦稱其君曰寡君故自稱寡君之老此云於其邦者䝉於外之辭亦謂異邦也 方氏慤曰使者自稱曰某則特名之也以其為陪臣之使故所稱如此若夫為諸侯之使則亦曰寡君之老
  案已上所載諸稱謂有見於他經他傳者有經傳别無正文者或異或同或合或否皆由傳聞異辭各記所見以理推之可矣不必强為之説
  天子不言出諸侯不生名君子不親惡諸侯失地名滅同姓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子之言出諸侯之生名皆有大惡君子所逺出名以絶之春秋傳曰天王出居於鄭衛侯朔入於衛是也孔疏僖二十四年襄王出居於鄭公羊傳曰不能乎母謂不能以孝事母也荘六年衛侯朔入于衛公羊傳曰犯命也謂朔未為君時與母讒搆世子伋及為君被逐出奔齊王立公子黔牟朔自齊入逐黔牟是犯王命失地滅同姓名亦絶之孔氏頴達曰此論天子諸侯有罪書出名之事天子以天下為家不得言出諸侯南靣之尊不可稱名君子謂策書君子若孔子書經見天子諸侯大惡書出書名以絶之君子不親此惡人故書以罪之也皆據公羊傳義失地名若春秋荘十年荆敗蔡師於莘以蔡侯獻舞歸是也滅同姓名若僖二十五年衛侯燬滅邢是也 吕氏大臨曰天子無外安得而言出然而言出者徳不足以君天下而位號存焉耳天下之逹尊者皆敬之而不名故或稱爵或稱字貴之也非此族則名之賤之也故古之諸侯不生名惟死而告終然後名之然有生名者徳不足以君一國而位號存焉耳故失地名滅同姓名皆以小人待之也 方氏慤曰凡此皆謂史之所書也諸侯言其所以名之惡天子不言所以出之惡者至尊不敢斥也 陳氏澔曰諸侯義莫大於保國仁莫大於親親不能保國而至於失地不能親親而至於滅同姓其名之也宜矣
  通論陳氏祥道曰春秋書天王居於某地者二而不言出諸侯失地而奔者十五滅同姓者三而有不生名者或出居而事有異同或失地滅同姓而罪有輕重故也
  存疑胡氏銓曰春秋衛侯燬名是時天王居鄭衛侯不顧天王在難而滅邢故生名之諸侯出奔為失地名者罪之然文公十二年郕伯奔不名别有指春秋晉滅虢滅虞齊滅紀楚滅䕫是皆滅同姓皆不名則衛燬之名非因滅同姓















  欽定禮記義疏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八
  曲禮下第二之三
  爲人臣之禮不顯諫三諫而不聽則逃之子之事親也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號户刀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顯諌為奪羙也孔疏奪君羙也顯眀也謂眀言其君惡不幾微也逃去也君臣有義則合無義則離子於親至親無去志在感動之 孔氏頴達曰君臣有離合之義則待放而去父子天然理不可逃雖不聽則當號泣而隨之冀有悟而改也不云幾諫者略耳 方氏慤曰仁之於父子義之於君臣義有所不為仁有所不忍臣之於君三諫不聽尚復留是固位也固位者義所不為子之於親三諫不聽苟遂絶則傷恩矣傷恩者仁所不為逃之以全其身義之盡也隨之以感其心仁之至也
  通論孔氏頴達曰案莊二十四年曹羈出奔陳公羊傳云戎將侵曹曹羈諫曰戎衆以無義君請勿自敵也曹伯不可三諫不從遂去之何休云諫有五一曰諷諫孔子是也案定十二年公羊傳云孔子以季氏之强謂季孫曰家不蔵甲邑無百雉之城季孫聞之墮費邑二曰順諫曹羈是也案此即上諫曹君無以敵戎事三曰直諫子家駒是也案昭二十五年公羊傳云昭公將弑季氏子家駒諫曰諸侯僭於天子大夫僭於諸侯久矣是不辟君僭而言之四曰爭諫子反請歸是也案宣十五年公羊傳云楚荘王圍宋子反華元乘堙相對語華元謂子反云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子反謂華元吾軍有七日之糧子反勸楚王赦宋而歸頻諫不聽乃引師去楚王亦歸五曰戇諫百里子蹇叔子是也案僖三十三年公羊傳云秦穆公將襲鄭百里子與蹇叔子諌穆公不從百里子蹇叔子從其子而哭之凡諫諷諫為上戇諫為下又曰檀弓云事君有犯故此論其微事親無犯故此論其犯亦互言耳
  餘論陳氏祥道曰諫不至於三而去則為屑去過三而不逃則為屑就然孔子之於魯百里奚之於虞未嘗諫而去龍逢之於夏比干之於殷則死於諫而不去何也蓋事有輕重勢有可否君子以禮為守以義為衡迹雖不同其道一也
  存異李氏格非曰為人臣之禮無顯諫而洩冶以諫死故書曰陳殺其大夫洩冶稱陳國以殺有罪也洩冶之罪何顯諫也三諫不聽則逃之可也
  案此一節記君親有過臣子處之之異朱子綱目於死諫者例書爵與之以洩冶為有罪而書殺非春秋之旨微子懿親無可去之道其去以存宗祀亦不可據以為三諫而去正法也
  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親有疾飲藥子先嘗之醫不三世不服其藥
  正義鄭氏康成曰嘗度其所堪不服其藥慎物齊也孔氏頴達曰父子相承至三世是慎物調齊矣
  通論呂氏大臨曰孔子之所慎齊戰疾疾者危事也危而不謹取禍之道也况君親之疾乎藥不瞑眩厥疾弗瘳則攻疾之藥未嘗無毒好惡或失其性齊量或失其宜寒𤍠補㵼或反其用小則益病甚則至於喪身為人臣子者不嘗試而用之不忠不孝莫大焉此許世子止以不嘗藥被弑君之名也醫至三世治人多矣用物熟矣功已試而無疑然後服之亦謹疾之道也 方氏慤曰君於平居無事之時其膳也膳夫品嘗之太子親視之亦曰致其謹而已則於有疾之時尤所不可忽也醫之為術苟非祖父子孫傳業則術無自而精術之不精可服其藥乎周官司徒以世事敎能者良以此也雖然經之所言亦道其常而已若失非傳業而或自得於心者未及三世固在所取也故周官醫師以十全為上或傳之非其人雖三世亦所不取也故孔子言無恒之人不可以作巫醫
  儗人必於其倫儗魚起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儗猶比也倫猶類也比大夫當於大夫比士當於士不以其類則有所褻
  通論方氏慤曰禹稷顔囘時不同矣孔子俱以為賢者為其道之倫而儗之也夷惠伊尹迹不同矣孟子俱以為聖者為其心之倫而儗之也子夏以有若似孔子徒儗之以貌而已不知聖賢之徳不倫也公孫丑以管仲比孟子徒儗之以位而已不知王霸之業不倫也
  問天子之年對曰聞之始服衣若干尺矣問國君之年長曰能從宗廟社稷之事矣幼曰未能從宗廟社稷之事也問大夫之子長曰能御矣幼曰未能御也問士之子長曰能典謁矣幼曰未能典謁也問庶人之子長曰能負薪矣幼曰未能負薪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子既不敢言年又不敢斥至尊所能孔疏齒路馬有誅而至尊體貴故臣不可輕言君年及形長短與才技所堪故依違而對但云聞之謙不敢言見也國君以下皆言其能則長幼可知謁請也謂能擯贊出入以事請告也禮四十強而仕五十命為大夫孔疏引此釋所以不問大夫士庶人之身而問其子之義 孔氏頴達曰逺方異域人來不知王年大小問朝廷之臣答之必有禮法古者謂數為若干故儀禮數射算云若干純若如也干求也言事不定常如此求之也國君幼少新立而他人問其臣不言聞之及衣辟天子也國保宗廟社稷故以所保答之問大夫之子者亦他國人問於大夫之臣也天子諸侯繼世象賢其年不定故問其年大夫五十乃爵故不問大夫而問其子舉其所能則長幼可知問士之子問士之屬吏也士賤無臣但以子自典告也案天子元士受地當亦有臣儀禮特牲家有司是也此云無臣蓋指未受地者言庶人謂府史之屬 熊氏安生曰庶人年無長幼亦問其子者順上大夫士言之 陳氏澔曰若如也干字從一從十凡數未定者或如一或如十顔注食貨志干箇也當如此箇數意亦近之 又曰御謂御車也御者六藝之一幼則未能
  通論呂氏大臨曰少儀問國君之子幼則曰能御未能御此章則以能御未能御為大夫之子長幼蓋射御之學無貴賤之異也少儀問大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矣幼則曰能正於樂人未能正於樂人此章言御不言樂者樂舞射御皆在所學少儀以國君之子言御故於大夫之子言樂互文也士有隸子弟則士之子將命典謁其職也 方氏慤曰若干者干猶數也數其多少故曰干約其數故曰若則與投壺所言同義自國君而下貴賤雖各不同莫不有為以用事此重輕尊卑勞逸之别也 陳氏祥道曰社稷之事徳也御才也典謁事也負薪力也徳不足則至於才才不足則至於事事不足則又至於力上下之勢然也叔孫穆子問庚宗婦人之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然則於庶人之子對之以力亦若此也 胡氏銓曰春秋傳曰㑹於沙隨之嵗寡君以生亦是問君之年
  存疑鄭氏康成曰御猶主也書曰越乃御事謂主事者孔疏官有世功子學父業故有御事之因 孔氏頴達曰少儀云問士之子長幼長曰能耕幼曰未能負薪謂士禄薄子以農事為業與此不同者亦有田無田之異此所言是有田者故言典謁案記者各據所見聞故彼此互異不必強為之説也 葉氏夢得曰國君之有土地人民其道主於忠孝故以宗廟社稷為對大夫非有土地人民而其職則帥人而尊上故以能御為對士則無往而不事人故言主典謁庶人則無時而不為人役故言主負薪此禮意存於稱謂之閒也
  存異孔氏頴達曰人君十五而養子是十五以上為長十四以下為幼大夫子卑長幼以二十為限案鄭訓御事為主事陳氏澔訓御六藝之一駁陳者謂御雖藝之一而執役尢卑士子且典謁而大夫子但執御乎且少儀問國君之子長幼長曰能從社稷之事幼曰能御未能御豈國君之子乃執御乎駁鄭者又謂君為政臣從政從猶隨人主則專斷豈長則能從事幼則能主事耶葢君之車惟御最親君不在車不敢曠左則御居君位而式晉公路常以卿大夫適子為之後世凡君所近用皆謂之御則君子之能御大約是可副貳於君大夫子之能御大約是可任用於君也禮王及羣后之子皆入學其敎不外六徳六行六藝可謂國君之子不當執御耶况據駁鄭者説少儀幼者能御理不當以主事言則陳説是也鄭説附存以備一義
  問國君之富數地以對山澤之所出問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祭器衣服不假問士之富以車數對問庶人之富數畜以對數地數畜之數色主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在其所制以多少對宰邑士也食力謂民之賦税 孔氏頴達曰問謂問其臣也云富者非問其多金帛問最所優饒者也不問天子率土之物莫非王有也諸侯止一國故問之數地謂數土地廣狹山澤所出謂魚鹽蜃蛤金銀錫石之屬隨有而對也有宰眀有采地食力謂食下民租税之力祭器衣服不假謂四命大夫也衣服祭服也四命大夫得自造祭器衣服若三命以下有田者造而不備士有地不多亦無邑宰故以車數對畜謂雞豚之屬閭師云凡庶民不畜者祭無牲
  通論應氏鏞曰天子富有四海固不必問其富國君受封於上有常制取賦於下有常奉亦不必言惟山澤所産無常其寳蔵興廢原乎天其封殖浚導資乎人故數其所出以對既見其寳蔵不窮且示其不求多於常賦之外也大夫有家臣受采地曰有宰則見其不親猥務曰食力則見其不爭民利祭器衣服不假則見其不侈於奉已而厚於奉先也士以車數見其命賜之厚庶人數畜見其畜牧之勤君子不苟於求富故財不妄取不驕於居富故財不濫用問對之閒蓋有深意寓焉 游氏桂曰書五福二曰富後世學者以為五福不言貴貴非福也不知先王之制貴者必富賤者必貧富貴貧賤離而為四後世不能制禄之失也古者制公侯伯子男之爵則有公侯伯子男之地之富制大夫之爵則有大夫之地之富制士之爵則有士之車馬之數之富庶人無爵而有田則有雞豚狗彘之富所謂因爵以制其禄以馭其富也後世不然有封君之富而無一級之爵有公侯之貴而或乘牛車者皆失所以制禄之説也此經或受國則以地對或受官則以官對或受器則以器對或有車則以車對有田則以畜對若此者各視其爵以知其禄視其禄以知其富視其富以知其禮古人所以家天下正一統者用此道也
  存疑孔氏頴達曰上士三命得賜車馬副車隨命中士乘棧車無副車
  案副車隨命説不見所據巾車職雖有士乘棧車説而無中士眀文又彼疏謂士無貳車與此疏同然據儀禮既夕記云貳車白狗攝服是士有貳車之眀證也彼疏謂在喪故用之而未能眀其所以用之之故或自為曲䕶之辭也
  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𡻕徧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𡻕徧大夫祭五祀嵗徧士祭其先
  正義鄭氏康成曰祭四方謂祭五官之神於四郊也勾芒在東祝融后土在南蓐收在西𤣥冥在北詩云來方禋祀孔疏引詩論成王年豐報祭招來四方之神禋潔祭祀證四方之義也方祀者各祭其方之官而已五祀户竈中霤門行也 孔氏頴達曰自此至告於宗子論天子以下祭祀尊卑不同并神有廢置之事天地有覆載大功天子主有四海故得總祭天地以報其功 呂氏大臨曰自天子達於庶人皆得祭其先惟於士言者舉輕以眀重且言士有不得祭者也
  案此統言祭祀之禮上可以該乎下下不可以僭乎上也天子自天地至其先無不祭也諸侯則不敢祭天地并四方山川亦不全惟其方與國之山川大夫不及山川士則五祀并有不全者矣
  通論孔氏頴達曰祭山川者周禮兆五帝於四郊四望四類亦如之也祭五祀者春祭户夏祭竈季夏祭中霤秋祭門冬祭行也諸侯既不得祭天地又不總祭五方之神惟祀當方故云方祀祭山川者王制云在其地則祭之亡其地則不祭是也大夫不得方祀及山川直祭五祀而已五祀見月令大宗伯五祀以為五官者以其在五嶽之上此五祀在山川之下又與大夫同祭故知是户竈等士祭其先不言嵗徧者以士祭先祖嵗有四時更無餘神故也 陳氏祥道曰先王之禮尊者事尊卑者事卑宜大者與宜小者别則曲禮天子祭天地至於士祭其先王制天子祭天地至於大夫祭五祀皆所以適其尊卑小大之宜也四方周禮所謂以羽舞舞四方之祭祀以疈辜祭四方百物是也山川周禮所謂以血祭祭五嶽以貍沈祭山林川澤王制所謂名山大川是也諸侯方祀春秋傳所謂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是也山川王制所謂名山大川在其竟内是也於天子言天地則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風師雨師之類舉矣於天子言四方諸侯言方祀則社稷之類舉矣言山川則林澤丘陵墳衍之類舉矣於士言祭先則天子之先王諸侯之先公大夫之先祖舉矣儀禮言士禱五祀則士祭五祀矣此不言者以大夫主於五祀士主於祭先故也方氏慤曰天子言祭天地則知諸侯之祭社稷天
  子言祭四方則知諸侯之方祀為一方天子言祭山川於四方之下則知四方之山川也諸侯言祭山川於方祀之下則亦一方之山川而已大夫言祭五祀則不及山川可知士言祭其先則又不及於五祀可知祭天地則天下之事故於天子言之方祀則一國之事故於諸侯言之五祀則一家之事故於大夫言之祭先則一身之事故於士言之蓋徳有隆殺故所祭之神有大小業有廣狹故所祭之神有逺近也存疑鄭氏康成曰此蓋殷時制也祭法曰天子立七祀諸侯立五祀大夫立三祀士立二祀謂周制也孔疏天子諸侯大夫同云祭五祀既無等差故疑殷制王制大夫祭五祀既有尊卑等級疑是周禮故引祭法五祀解之與此不同是有地大夫祭五祀無地大夫祭三祀也 應氏鏞曰他書論五祀之禮自天子至士大略皆同獨祭法謂天子增至於七而大夫止於二故儒者疑焉然此篇亦謂士祭其先而不及五祀要之當時之士有上中下亦未可槩言由中以及乎上其力可為則禮必備士喪禮之所禱是也在下而未及乎中其力未裕而其禮或闕曲禮與祭法之所言是也其曰士祭其先與王制之所謂庶人祭於寢者等耳亦自天子之至貴等而下之以至下士之至微者歟
  存疑孔氏頴達曰天神有六祭之一嵗有九昊天上帝冬至祭之一也蒼帝靈威仰立春之日祭之於東郊二也赤帝赤熛怒立夏祭之於南郊三也黄帝含樞紐季夏六月土王祭之於南郊四也白帝白招拒立秋祭之於西郊五也黑帝汁光紀立冬祭之於北郊六也王者各禀五帝之精氣而王天下於夏正之月祭於南郊七也四月龍星見而雩總祭五帝於南郊八也季秋大饗五帝於眀堂九也四時迎氣祭五天帝於四郊各以當方人帝配之月令春曰其帝太昊夏曰其帝炎帝季夏曰其帝黄帝秋曰其帝少昊冬曰其帝顓頊眀為配天及告朔而言之其雩祭亦然故月令孟夏云大雩帝命祀百辟卿士既云祀百辟卿士則五方人帝天子亦雩祀之其夏正郊感生之帝周以后稷配之其於眀堂總享五帝以文王武王配之此謂祭天配以人帝也地神有二嵗有二祭夏至之日祭崑崙之神於方澤一也夏正之月祭神州地祗於北郊二也案括地象云地中央曰崑崙其東南方五千里曰神州以此言之崑崙在西北别統四方九州其神州者是崑崙東南一州耳於神州中更分為九州則禹貢九州是也其配地之神孝經緯既云后稷為天地之主則后稷配天南郊又配地北郊則周人以嚳配圓丘亦當配方澤也嵗徧者謂五方之帝迎氣雩祀眀堂及郊雖有重者諸神總也辨正程子曰六天之説起於讖書帝者氣之主也豈有上帝而别有五帝之理此因周禮言祀昊天上帝而後又言祀五帝亦如之故諸儒附此諸説正與今人説六子乾坤之外甚底是六子譬如人之四肢只是一體耳學者大惑也 楊氏復曰天帝一也以一字言則祀天饗帝之類以二字言則格於皇天殷薦上帝之類以四字言則惟皇上帝昊天上帝之類以氣之所主言則隨時隨方而立名如青帝赤帝黄帝白帝黑帝之類其實則一天也前乎鄭康成如鄭衆如孔安國注書並無六天之説鄭康成後出分為六天又皆以星象名之謂昊天上帝者北辰也謂五帝者大微宫五帝座是也夫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草木非地則星象非天天固不可以象求也以象求天是何異於知人之有形色貌象而不知有心君之尊也况又附以緯書如北辰曜魄寳之類尤為不經且鄭注周禮昊天上帝謂即天皇大帝又析月令皇天為北辰曜魄寳上帝為大微五帝前後乖違是以王肅羣儒引經傳以排之然以五人帝為五帝則非也夫有天地則有五行四時有五行四時則有五帝帝者氣之主也易所謂帝出乎震是也果以五人帝為五帝則五人帝之前其無司四時者乎鄭則失矣王亦未為得也夫祀天祀五帝皆聖人制禮之條目非分而為六也天猶性也帝猶心也五帝猶仁義禮智信之心隨感而應者也其實則一天也 又曰四方注疏此一條謂五官之神祭法一條謂山林川谷丘陵之神舞師一條謂四望之神大宗伯一條謂蜡祭四方百物之神月令一條謂四方五行之神大司馬一條謂祭四方之神詳考諸説惟舞師帥而舞四方之祭祀謂四望也其説為近蓋四方即四望而又有不同四望者郊之屬是也四方者四時山川之祀而望祭之如左氏曰望郊之屬是也四方者四時各望祭於其方如天子祭四方嵗徧是也通而言之則同時合祭四方謂之望如舜即位同時告祭曰望於山川嵗二月東廵狩亦曰望秩於山川是也諸侯方祀亦云嵗徧何也諸侯之國雖居一方然國内又各有東西南北亦隨四時望祭於其方也望祭四方則五官之神五行之神山林川澤之神皆在其中矣固不可又分而為四也大宗伯以疈辜祭四方百物亦謂之四方何耶案以血祭祭五嶽以疈辜祭四方百物禮固不同所謂祭四方百物言祭四方之内百物之神耳鼓人鼓兵舞帗舞疏云百物之小神是也非祭四方也
  案祭天有九冬至南郊季秋大饗眀堂二者大祭南郊古制眀堂古亦有之但神農曰天府黄帝曰合宫以合祀天神其在季秋宗祀文王以配上帝則周公以義起耳孟春祈榖仲夏雩祀孟冬祈年及即位而𩔖出征而𩔖廵狩而柴大故而旅皆因事而舉非常祭也南郊北郊天地分祭即位出征廵狩天地合祭蓋王者之事天地與事父母同父母殯宮異尸異几忌日亦分祭廟祭則同尸同几天地以覆載生成論則分故圜丘方澤牲玉皆異以天統地地承天而論則合故凡告祭則同其從祀則南郊主日配月北郊主社配稷祈年祈榖及風雨星辰大社及五岳四瀆山川王社止圻内山川大饗大旅止及五帝不及地祗其配位則圜丘虞夏以黄帝配殷以帝嚳配周初亦以嚳配周公定禮乃定以始祖配祈榖祈年以后稷配也祭地有五北郊亦通名社以祭全載之地當祭之時主社配稷而社不置稷大社祭九州之地王社祭畿内之地皆置稷以為民祈報也祭地大祭一北郊方澤也變祭一大災𩔖社稷也此皆與稷同祭若大封而告於大社出征宜於社歸獻俘於社大㑹同宜於社反釋奠於社日食伐鼓於社不及稷矣巡狩出征與天同告又告社載社主以行大蜡祈禳兼大社王社耕耤止及王社以諸侯亦耕助及其國社也方祀有六迎春東郊迎夏南郊夏季祀中央土迎秋西郊迎冬北郊五者皆分祭秋祭四方報成萬物則合祭也大㑹同而祀方眀則非常祭矣迎氣之祭祭天太暤等五帝而以伏羲配木神農配火軒轅配土金天配金髙陽配水祭天勾芒五神而以重配勾芒黎配祝融勾龍配后土該配蓐收修與熙配𤣥㝠諸侯迎氣則止及五神五臣不及天帝也鄭氏分南北郊與圜丘方澤為二不如王肅南郊即圜丘北郊即方澤之説為確而祖緯書多立之名宜後儒訾其繆妄然如王子雍有五人帝五人臣無天五帝五神亦非篤論蓋有日月即有日月之神有山川即有山川之神烏得謂四時五行獨無四時五行之神乎楊氏謂社即地並無北郊亦不確蓋中國九州固地而全舉之則九州之外皆地此茫茫大地非王者主其祭而誰主之析言之則大社王社固地而州社里社亦地蓋天尊地親父尊母親父為後之子止一人而庶子亦母其母天非天子不敢祭地則里社里正亦得率里人祀之也注疏五帝及崑崙神州諸説先儒辨之詳矣此疏皆本鄭氏周禮注説言之於大雩眀堂諸祭盡舎昊天而祀五帝又造為帝嚳配圜丘武王配眀堂之説俱於古制不符至感生帝之説兩漢以前未聞有此自周禮注創為此説六朝而下歴世遵行祀法大壞聶崇義號稱知禮猶以宋符火徳當祀赤帝為説其他又無論矣
  凡祭有其廢之莫敢舉也有其舉之莫敢廢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其瀆神也廢舉謂若殷廢農祀棄後不可復廢棄祀農也後有徳者繼之不嫌也孔疏農即柱也有農功故曰農棄即后稷也為稷官故曰稷淫祀無福謂妄祭神不饗 孔氏頴達曰此眀祭有常典不可輒擅廢興通論方氏慤曰可以廢而廢之可以舉而舉之者存乎義因所廢而莫敢舉因所舉而莫敢廢者存乎禮蓋禮有經義有權故也孔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諂也在人則為諂於禮則為淫 葉氏夢得曰舉廢皆當於法後固不可改使有不當其可姑仍其失而不之正乎農之功必有不若棄者則農固不得不廢若柱之為社世未有能過之者則雖欲遷而不可故湯特為之作夏社以曉天下此禮所以言有其舉之有其廢之者謂各有名而非苟作者也不然如魯人之祀爰居躋僖公何以書於春秋使後有作者能以禮正之孔子豈不許乎 呂氏祖謙曰淫祀不止叢祠及祀典非正者凡非所當祀如諸侯祭天季氏旅泰山之𩔖皆淫祀也古人初不以福自嫌自後世有徼福之心者多故看得福為可徼耳 呂氏大臨曰廢之莫敢舉如已毁之宗廟已變置之社稷不可復祀也舉之莫敢廢如已脩之墠壇而輒毁已正之昭穆而輒變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如法不得祭與不當祭而祭之者也魯立武宮立煬(「旦」改為「𠀇」)宫是舉其廢也躋僖公是廢其舉也魯之郊禘與祀文王祀爰居祭非其所祭也淫過也以過事神神弗享也故無福福者百順之名也
  餘論陳氏祥道曰周官大宰祭祀以馭其神大祝禁督逆祀命者禮記山川神祗有不舉者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廟有不順者為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夫逆祀命而有所舉則在所禁逆祀命而有所廢則在所督不敬者在所削不孝者在所絀此人臣所以謹常祀而無瀆禮也春秋傳曰不可以閒成王周公之命祀蓋以此也
  案有舉有廢乃先聖王釐正祀典其去取為萬不可易之法故不敢妄為舉廢兩有字中有經制一定之義非漫然廢舉之謂
  天子以犧牛諸侯以肥牛大夫以索牛士以羊豕索所百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犧純毛也肥養於滌也索求得而用之
  通論孔氏頴達曰此皆上兼下下不得僭上左傳云聖王致力於神奉牲曰博碩肥腯是天子得以肥也又公羊帝牲必在滌三月稷牛惟具稷牛有災故臨時得别求之是天子諸侯得有索牛也此大夫士謂天子大夫士也若諸侯大夫即用少牢士則用特牲其喪祭大天亦得用牛士亦用羊豕故雜記云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祔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特牲卒哭成事祔皆少牢是也據此諸侯不得用犧牛祭義云天子諸侯有養獸之官犧牷祭牲必於是取之蓋諸侯對卿大夫亦得云犧若對天子則稱肥耳其大夫牲體完全亦有犧牲之稱故上云大夫犧賦為次但不毛色純耳案楚語觀射父云大者牛羊必在滌三月小者犬豕不過十日此大夫索牛士羊豕既不在滌三月當十日以上但不知其日數耳方氏慤曰天子以犧牛則雖肥而或傷案傷則諸侯亦不用疑當作厖亦在所不用矣諸侯但取其肥而已不必犧也大夫但取其具而已又不必肥也至於士雖索牛亦不得用惟羊豕可也祭義言天子諸侯必有養獸之官故得有犧肥之牛也於大夫言索者以無養獸之官必索而後得之故也
  案天子諸侯大牢禮牛羊豕具大夫少牢禮有羊兼有豕士特牲禮則惟豕耳然天子亦有止用一牛者郊特牲及犆礿也諸侯亦有時止用少牢者易所謂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實受其福也
  支子不祭祭必告於宗子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敢自專謂宗子有故支子當攝而祭者也五宗皆然 孔氏頴達曰支子庶子也祖禰廟在適子之家而庶子賤不敢輒祭之若濫祭亦是淫祀支子雖不得祭若宗子有疾則庶子代攝可也猶宜告宗子然後祭
  通論吕氏大臨曰古者有大宗有小宗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百世不遷者大宗也繼禰繼祖繼曾祖繼髙祖五世則遷者小宗也宗子上繼於祖禰族人兄弟皆宗之其所以主祭祀治宗事如有國有家之重冠笄取妻必告死必赴况於祭乎所宗乎宗子者皆支子也支子不敢祭如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尊者之祭非卑者所敢尸也故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則支子雖貴可以用其禄而不敢專其事也宗子去在他國則支子攝主以祭其禮有殺焉不厭祭不旅不假之𩔖是也其辭曰孝子某使介子某執其常事此所謂必告於宗子言告而後敢行事也 程子曰古所謂支子不祭者惟使宗子立廟主之而已支子雖不祭至於齊戒致其誠意則與主祭者不異可與則以身執事不可與則以物助但不别立廟為位行事而已後世如欲立宗子當從此義雖不祭情亦可安若不立宗子徒欲廢祭適足長惰慢之志不若使之祭猶愈於已也
  存疑吕氏大臨曰宗子旣祭其祖禰則支子不得别祭所以嚴宗廟合族屬故曰庶子不祭祖與禰眀其宗也若已為宗子而弟有子其子欲祭其父必從祖祔食祭於宗子之家乎將就其宫而祭使其子自主之乎從祖祔食祭於宗子之家止謂殤與無後見曾子問及小記蓋殤與無後必宗子主之則是子有不得事其父矣𫝊曰子不私其父則不成為子故兄弟生而異宫所以盡人子之私養及其沒也反不得主其祭於義可乎蓋異宫者必祭於其宫使其子主祭其祭必告於宗子而後行不得而專亦所以眀其宗也宗子有祭必先與焉卒祭而後祭其父故曰支子不祭祭必告於宗子 方氏慤曰言支則知宗之為本言宗則知支之為庶支子不祭公祭也祭必告於宗子私祭也謂祭其先也凡此所以眀其宗重其本而已
  案宗法之正本乎廟廟禮之正視其祭五宗既立族衆屬之一尊支子而祭則宗亂矣故禮首禁之既云不祭矣而又有祭必告於宗子之説故鄭以為攝爾方吕私祭之説非不深體人子至情不知宗子之弟即别子其適子即别子之宗所謂繼禰者為小宗而其兄弟宗之也并於繼祖之宗有不必告矣若髙曾祖則自有繼髙之宗繼曾之宗繼禰之宗豈有宗子存而妄為私祭者况祭有常期物有常品宗子因時告孝牲醴有制支子助祭其旁亦足申其愛慕朱子云支子私祭上及髙曾非所以嚴大宗之正
  凡祭宗廟之禮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剛鬛豚曰腯肥羊曰柔毛雞曰翰音犬曰羮獻雉曰疏趾兔曰眀視脯曰尹祭槀魚曰商祭鮮魚曰脡祭水曰清滌酒曰清酌黍曰薌合粱曰薌萁稷曰眀粢稻曰嘉蔬韭曰豐本鹽曰鹹鹺玉曰嘉玉幣曰量幣鬛力輒反腯徒忽反翰户旦反槀苦老反脡肥頂反薌音香萁音姬韭音久鹹音咸鹺才何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號牲物者異於人用也元頭也武迹也腯亦肥也春秋傳作腯腯充貌也翰長聲也尹正也商猶量也脡直也稻菰蔬之屬也豐茂也大鹹曰鹺今河東云幣帛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祭廟牲幣告神之法凡祭謂貴賤悉然牛肥則脚迹㾗大豕肥則毛鬛剛大羊肥則毛細而柔弱雞肥則其鳴聲長雉肥則兩足開張趾相去疏也兔肥則目開而視眀也自牛至兔八物惟牛云一頭豕以下不云數者皆從其所用而言並宜云若干也尹祭者裁截方正而用之一云正謂自作之論語云市脯不食言不正也槀乾也商量也乾魚商度燥濕得中而用之脡直也鮮魚煮熟則脡直若餒則敗碎不直也清滌者古祭用水謂之𤣥酒言其甚清皎潔也清酌者此酒甚清可斟酌也榖秫者曰黍秫既軟而相合氣息又香故曰薌合薌萁者粱謂白粱黄粱眀粢者稷粟也眀白也此等諸號若一祭並有則舉其大者牲牢酒齊而言不應諸事皆道故少牢禮稱敢用柔毛剛鬛嘉薦普淖是也或惟雞犬或惟魚兔及水酒韭鹽之祭則各舉其羙號故士虞禮祝辭云尹祭也 成氏伯璵曰尊鬼神之用故異其名 陳氏祥道曰凡祭宗廟之禮鼎俎籩豆簠簋所薦必羙其名者謂聖人襲祖先之遺芳體天地之大徳作為政教以和隂陽用正性命萬物各遂其生享其豐厚不敢忘本是以祭祀之禮物羙其名以昭盛徳犬曰羮獻者犬博則湇膏可以充鉶以為獻也粱曰薌萁者白粱黄粱非獨米之香烈可以充君薦神至於萁梗亦有芳薌也嘉蔬者畦畛而種待水以生者皆曰蔬而稻惟其善也量幣者幣帛以將其誠不敢過也不敢不及也 胡氏銓曰古者葱韭皆曰本漢使曰百本䪥五十本葱量度量 項氏安世曰牛豕豚羊雞雉兔皆以其形聲之羙者為號獨犬曰羮獻者其形聲不足言也羮之而獻其味耳薌合以其實之升於量者言薌萁以其稈之登於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者言嘉蔬以其苖之植於地者言眀粢以其飯之盛於器者言然古本無稷曰眀粢一句或與黍同號耳顆大者言其實顆細者言其穂各取其盛者言之脯曰尹祭左胊右末横陳之也槀魚曰商祭槀者不必佳必擇而用之也鮮魚曰脡祭濡魚進尾右鰭左腴陳之也 易氏祓曰易其常名以為羙稱其致羙於牲齍乃所以致敬於鬼神⽰也存疑鄭氏康成曰羮獻食人之餘也萁語辭 孔氏頴達曰羮獻者人將所食羮餘以與犬食之肥則可獻祭鬼神也 吕氏大臨曰醴酒皆有清有糟糟未泲者也既泲為清酒之精者也謂之酌
  案周禮春官大祝辨六號曰神號曰鬼號曰示號曰牲號曰齍號曰幣號牲齍幣與鬼神⽰之號並列則其號重矣雞必振翼乃鳴故曰翰音易翰音登於天是也凡飛鳥趾閒皆無冪故棲於𣗳雉不𣗳宿而趾特疏故名之黍稷皆今小米黍粒圓而大色黄性最黏故曰薌合稷似黍差小性硬色白鑿之潔白故曰眀粢粱榦高於黍味最羙氣最香故曰薌萁粱陸稻稻水稻蔬疏也稻之行列宜疏以透風也犬食人之餘不可謂之羙名萁為語辭説亦未當
  天子死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在牀曰尸在棺曰柩
  正義鄭氏康成曰異死名者為人褻其無知若猶不同然也自上顛壞曰崩薨顛壞之聲卒終也不禄不終其禄死之言澌也精神澌盡也尸陳也言形體在也柩之言究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短折不禄一節論死後稱謂尊卑不同之事生時尊卑著見可識死䕃為野土嫌若輕褻故為制尊卑之名眀其猶有貴賤之異也崩者譬若天形墜壓四海必覩王者登假率土咸知故曰崩薨者崩之餘聲聲逺劣於形壓諸侯之死知者亦局也卒畢竟也大夫是有徳之位仕能至此亦是畢了平生故曰卒也士禄以代耕而今遂死是不終其禄澌是消盡無餘之目庶人生無令譽死絶餘芳精氣一去身名俱盡故曰死凡人初生在地病困而氣未絶之時下置於地復其初生冀脱死重生若其氣絶更還牀上既未殯斂陳列在牀故曰尸白虎通云失氣亡神形體獨陳是也三日不生斂之在棺死事究竟於此故曰柩 劉氏彝曰崩如天之崩則萬物失其所覆也薨陷也如地之陷則一國失其所載也卒終也施徳立義由此而終也禄所以崇道而育徳而身既亡是不禄也死者澌也如冰之消而復為水如雲之盡而復為氣無窮已也人則亡矣其為徳猶存也故立等降以稱其靈則事亡猶事存也 吕氏大臨曰柩久也比化者無使土親膚故在棺欲其久也
  通論胡氏銓曰春秋書天子諸侯大夫之死曰崩薨卒舜陟方乃死天子亦曰死 吕氏大臨曰尊卑之死其名不可以無别敬之至也天子居崇髙之位如山如陵故曰崩詩云山冢崒崩卒終也君子曰終者全而歸之之義也大夫君子也故曰卒不禄傷其不幸之辭也至庶人則窮矣不可有異名曰死自諸侯至於士皆其臣民之稱者若諸侯之薨訃於他國則曰寡君不禄自卑之辭也書於他國之史則曰某侯某卒内外異辭也大夫死訃於同國他國之大夫士皆曰死亦尊卑内外異辭也尸者未大斂柩者已大斂之稱也故喪禮未殯奠於尸已殯奠於柩書名亦曰某之柩所以别也 陳氏祥道曰書於堯舜禹湯曰殂曰落曰死曰沒而已至周乃曰崩則崩薨卒之稱周制也大夫謂之卒而春秋外諸侯亦謂之卒者略於外故也士云不禄而禮諸侯薨訃於諸侯亦謂之不禄者謙於外故也夫有始則有終此性命自然之理也君子曰終與卒同義一草木之槁曰死一禽獸之斃亦曰死小人曰死則與萬物同𩔖而已
  羽鳥曰降四足曰漬死宼曰兵降户江反漬辭賜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降落也漬謂相瀸汙而死異於人也春秋傳曰大災者何大漬也死宼異於凡人當饗禄其後 孔氏頴達曰羽鳥飛翔之物今云降落是死也四足牛馬之屬若一箇死則餘者更相染漬而死故曰漬此鳥獸死異名也死㓂曰兵謂父祖死君之㓂而子孫為名也兵器仗之名言其為器仗之用也故君恆禄恤其子孫春饗孤子是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兵者死於㓂難之稱也有兵死而可褒者如童汪踦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勇於死難者也有兵死而可貶者如冢人凡死於兵者不入兆域戰陣無勇者也
  祭王父曰皇祖考王母曰皇祖妣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妣必履反辟婢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更設稱號尊神異於人也皇君也考成也言其徳行之成也妣之言嫓也嫓於考也辟法也妻所取法也 孔氏頴達曰王父祖父也王母祖母也
  案吕氏大臨曰宗廟祭祀尊而神之有君道焉故皆曰皇也君亦曰辟則臣之所取法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詩曰皇皇后帝又曰皇王維辟天王祔而臣子加之以帝尊之與天同也祖父死而子孫加之以皇夫死而妻加之以辟尊之與君同也周官大祝所謂鬼號此也喪禮未卒哭則以生事之既卒哭則以鬼事之則其稱皇祖考皇祖妣以至曰妣曰嬪皆卒哭之禮也
  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嬪壽考曰卒短折曰不禄
  正義鄭氏康成曰嬪婦人有法度者之稱也曰卒曰不禄謂有徳行可任為大夫士而不為者老而死從大夫之稱少而死從士之稱
  通論鄭氏康成曰周禮九嬪掌婦學之法敎九御婦徳婦言婦容婦功 孔氏頴達曰父母妻生時所稱不言祖及夫者以生時無别稱也考妣嬪謂非祭時所稱也前言宗廟之祭加其尊稱故父母並曰皇也此生死異稱出爾雅文言其别於生時若通而言之亦通也尚書云大傷厥考心又云聰聽祖考之彝訓倉頡篇云考妣延年又云嬪於虞詩云曰嬪於京周禮九嬪並非生死異稱矣 張子曰妣者比也所以配先考之徳妻死曰嬪夫死曰辟嬪者婦人之羙稱不特施之祭祀而已 陳氏祥道曰生曰父曰母曰妻親之也死曰考曰妣曰嬪敬之也生則主親死則主敬生而敬之以考妣嬪之稱亦不害其為親之也吕氏大臨曰壽考曰卒短折曰不禄與大夫曰卒
  士曰不禄之文異者彼論其爵此論其徳也 方氏慤曰壽言數之有所延考言徳之有所成蚤死謂之短中絶謂之折
  天子視不上於袷不下於帶國君綏視大夫衡視士視五步凡視上於面則敖下於帶則憂傾則姦上時掌反綏依注音妥他果反敖五報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袷交領也天子至尊臣視之目不過此綏讀為妥妥視謂視上於袷視國君彌髙也衡平也平視謂視面視大夫又彌髙也士視得旁遊目五步之中也視大夫以上上下遊目不得旁也凡視敖則仰憂則低傾或為側辟頭旁視心不正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天子以下其臣視君尊卑有異之事袷謂朝祭服之曲領臣視天子過袷則慢供奉至尊須承𠉀顔色又不得下過於帶國君諸侯也臣視君不得平看於面當視面下袷上也若大夫之臣視大夫平看其面也士之屬吏視士亦不得髙面下帶而得旁視左右五步也傾欹側也若視尊者而欹側旁視流目東西則似有姦惡之意也庾氏曰國君綏視妥頺下之貌前執器以心為平故以下為妥此視以面為平故妥下於面則上於袷也
  案張子曰視有髙下視髙則氣亢視下則心柔柔其心則聽言敬且信 劉氏彝曰臣之事君敬盡其心則五事罔有弗正然於視瞻苟無等降在禮為愆矣故視於天子諸侯大夫士各不同焉 朱氏申曰敖者陽之所作憂者陰之所伏姦者邪之所生
  通論孔氏頴達曰凡視過髙則敖定十五年邾子執玉髙其容仰高仰驕也視過下則似有憂定十五年魯公受玉卑其容俯卑俯替也 吕氏大臨曰執器有上衡平衡葢奉者主於當心故以當心為衡視者主於視面故以視面為衡執器以髙為敬故卑者彌下視以下為敬故尊者彌下義各有所當也士相見禮凡與大人言始視面中視抱卒視面無改此衡視也大人即大夫若父則遊目毋上於面毋下於帶事親主愛察其色不純以敬故異於君也上於面者其氣驕知其不能以下人矣下於帶者其神奪知其憂在乎心矣視流則容側必有不正之心存於胸中矣此君子之所以謹也
  存疑陸氏佃曰不敢言視天子恭也國君大夫放此綏視以所視綏之逺近為節衡視以所視衡之逺近為節綏視遊目逺於袷矣衡視遊目又逺於綏矣直言士視五步耳與上相備也然則天子國君大夫遊目亦不過此
  案先儒俱以人視天子視國君為説但不知視天子者諸侯耶大夫耶士庶耶豈視君者臣民貴賤一節耶玩本文先以天子視國君視大夫視士視分言之後以凡視總言之疑謂天子之視端凝平正上不上於人之袷下不下於人之帶妥下也國君稍俯下於天子止及心之上大夫又俯上止及心士更俯上及心之下所見之地亦止五步俯仰雖殊而總之不上於面不下於帶則一也蓋袷之髙及耳又上則上於面而敖矣視五步極俯更下則下於帶而憂矣
  君命大夫與士肄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庫言庫在朝言朝肄以二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肄習也君有命大夫則與士展習其事謂欲有所𤼵為也官謂版圓文書之處府謂寳蔵貨賄之處庫謂車馬兵甲之處朝謂君臣謀政事之處惟君命所在就展習之也 孔氏頴達曰自此至以禮一節論臣事君所在皆當謹習其事君命謂君有敎命有所營為也言猶議也 吕氏大臨曰先時豫慮思不出其位皆所以䖍君命也居是位也不敢以侵他事治是事也不敢以有他慮此所以志無所分政無不舉也
  存異劉氏彝曰凡君有命將興作於大事也則大夫與士豫習其所宜以俟旨任期不辱命也故在官者豫治其官言緝版圖文書以待興作也在府者豫治其府言考寳蔵賄貨以待匪頒也在庫者豫治其庫言治車馬兵甲以待徵令也在朝者豫慮於朝言極其謨謀政要也經曰處其位而不履其事則亂也故君使其臣得志則慎慮而從之否則孰慮而從之陳氏祥道曰官者聽治之所在府庫者財器之所蔵朝者政事之所出周禮大府泉府玉府之屬皆言府特大府曰萬民之貢以充府庫蓋以蔵其文書財物則謂之府以其貯車械則謂之庫故天文東壁為文府西奎為武庫此府與庫之辨也
  案官者卿大夫日治事之所在路門外兩旁所謂外有九室九卿朝焉者是也六官之政大率於此行之而劉氏專以緝版圖文書供興作言之固矣府庫蔵物之所在庫門内兩旁周禮有大府玉府内府外府之職而無庫名本篇六府不言庫月令言審五庫之量不言司庫何官是府即庫府以蔵物為名庫即其蔵之之地也大府掌九貢九賦九功之貳以受其入則何所不入頒財以法式授之則何所不出玉府掌王金玉玩好兵器内府掌受貨賄良兵良器凡好賜予則共之外府掌邦布之出入以供財用之幣齎賜予之財用是文武之器用未嘗分貯且記文亦止據現在者言而劉謂在府豫治其寳蔵貨賄以待匪頒在庫豫治其車馬甲兵以待徵令陳氏謂府蔵文書財物為文庫貯車械為武又固矣蓋在官謂治事之時則大臣為要在府謂計其出入㑹要之時在庫則入其物出其物之時乃有司之職非大臣之事也在朝則復逆之時謨謀匡弼皆於是乎在大約在治朝及内朝居多若外朝則閒一舉耳
  朝言不及犬馬輟朝而顧不有異事必有異慮故輟朝而顧君子謂之固在朝言禮問禮對以禮輟竹劣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輟猶止也輟朝而顧心不正志不在君也固謂不達於禮也在朝言禮問禮對以禮謂於朝廷言無所不用禮 孔氏頴達曰異事非常也臣於朝矜荘嚴恪視不流目若忽止朝回顧此非見異事則心有異慮也若無異事異慮忽止朝而顧君子謂此為固陋不達禮也 吕氏大臨曰非所治者皆異事也非所謀者皆異慮也二者非姦則野也故君子謂之固固野陋也君子不逆人以姦也 沈氏煥曰朝廷之上不言功名之大小則問官爵之崇卑利禄之厚薄此何等風俗哉今公卿大夫在朝之士所言者皆禮問者以是對者亦以是可見禮樂眀於上風俗厚矣 吳氏澄曰謂在朝議禮問此一禮則對以此一禮也
  案人臣宜守禮以昭在朝之節在朝所言道揆法守皆是言犬馬則失之鄙鄙非禮也天威不違顔咫尺安敢他顧他顧亦非禮也為言為問為答一以禮為歸則無非禮之失矣
  大饗不問卜不饒富
  正義鄭氏康成曰富之言備也備而已勿多於禮也孔氏頴達曰禮數有常不得豐饒使之過禮 方
  氏慤曰大饗謂王饗諸侯
  通論陳氏祥道曰饗之禮有小大春秋之饗孤子諸侯之饗聘卿與大夫士之相饗非大饗也眀堂之饗帝宗廟之享先王王饗諸侯兩君相見然後謂之大饗先王之於帝也親之與祖考同故均謂之大饗其於賔也敬之與人鬼同故亦謂之饗饗賔之禮所乘則齊車所即則宗廟所用則祭器不蠲則除之凶服則禁之祼以鬱鬯尚以𤣥酒設以庭燎樂則肆夏牲則房烝故大司樂之大饗不入牲其他皆如祭禮春秋傳曰魯有禘樂賔祭用之則饗賔謂之大饗宜矣周官大宰祀五帝祀大神示享先王皆前期十日而卜日又大宗伯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帥執事而卜日春秋書卜郊卜牛而記曰君召牛納而視之擇其毛而卜之又曰眀王祀天地之神眀無非卜筮之用則祭祀無不用卜矣然則不問卜者特饗賔之禮也考之大射燕覲之禮前期有戒而已則饗不問卜可知饗禮几設而不倚爵盈而不飲殽乾而不得食凡以訓恭儉而已則不饒富可知然則饗之為儀其他皆如祭祀之禮而不問卜者如祭祀享日之事也不問卜前期之事也享之備物至於昌𣤶形鹽莫不具焉謂之不饒富者非不富也不饒而已 方氏慤曰大饗經之所言者凡十有一而其别則有五徧祭五帝一也祫祭先王二也天子饗諸侯三也兩君相見四也凡饗賔客五也若月令季秋言大饗帝禮器郊特牲言大享腥所謂徧祭五帝之大饗也禮器又言大饗其王事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所謂祫祭先王之大饗也郊特牲又言大饗尚腵脩所謂天子饗諸侯之大饗也郊特牲又言大饗君三重席而酢仲尼燕居言大饗有四坊記言大饗廢夫人之禮所謂兩君之大饗也雜記言大饗卷三牲之俎所謂凡饗賔客之大饗也此所言大饗不問卜即天子饗諸侯之大饗而已蓋先王之於祭祀無所不問卜在天者則卜日在人者則卜尸在物者則卜牲且謂以人交神幽眀異道非致一以通之則或吉或凶無自而知矣若夫以人交人何卜之有天子饗諸侯不問卜則兩君相見之大饗與凡饗賔客之大饗從可知矣陸氏佃曰問卜謂若嘗之日涖卜來𡻕之芟社之日涖卜來𡻕之稼
  存異鄭氏康成曰祭五帝於眀堂莫適卜也 孔氏頴達曰此大饗總祭五帝其神非一若一一卜其牲日恐吉凶不同總一卜而已若祫之大饗則周禮宗伯享大鬼皆卜不得云不問卜故鄭知祭五帝於眀堂與月令季秋大享帝同也然雩總祭五帝問卜者以雩為百榖求雨非一帝之功故每帝適卜也至於大饗之時𡻕功總畢配以文武祭報其功不湏每帝皆卜故惟一卜 吕氏大臨曰大饗冬日至祀天夏日至祭地也因天地隂陽之至日月素定故不問卜若季秋大饗既無素定之日如冬夏至之比又不問卜是以私褻事上帝不敬莫大焉至敬不壇掃地而祭牲用犢酌用陶匏席用藳秸視天下之物無以稱其徳以少為貴焉故不饒富
  案陳以此大饗為兩君相饗方氏謂王享諸侯則得之鄭以此大饗為祀五帝吕氏改為冬至祭天夏至祭地皆非也考之周禮天地名禋祀五帝名大旅孔子言大饗不足以大旅大旅不足以饗帝眀分為三等祭五帝大旅也饗帝祭天地也則鄭以大旅為大饗吕以饗帝為大饗其誤眀矣周禮大例天神曰祀地⽰曰祭人鬼曰饗故祠禴烝嘗皆曰以享先王四時之閒祀追享朝享皆宗廟之名也餘惟季秋宗祀文王於眀堂以配上帝曰大饗蓋以其祀於眀堂之大廟故被以宗廟之名王饗諸侯諸侯相饗皆於大廟皆用祭器故亦被以宗廟之名然惟禮重而物備始名大饗郊以特牲物不備矣所貴在誠故曰惟聖人為能饗帝易曰聖人亨以饗上帝而大亨以養聖賢故祭天可名饗不可名大饗也若聘禮之饗養老之饗孤子之饗則對燕禮食禮而言與此更相去逺矣
  凡摯天子鬯諸侯圭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之摯匹童子委摯而退野外軍中無摯以纓拾矢可也婦人之摯椇榛脯脩棗栗鬯勅亮反匹依注作鶩音木鴨也椇俱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摯之言至也天子無客禮以鬯為摯者惟用告神為至也童子委摯而退不與成人為禮也説者以匹為鶩野外軍中非為禮之處用時物相禮而已纓馬繁纓也拾謂射韝婦人無外事見以羞物也椇榛木名椇枳也有實今邳郯之東食之案羅氏願曰崔豹古今注云枳椇子一名樹蜜一名木餳實形卷曲核在實外人君燕食庶羞有椇語云枳椇來巢言其味甘故飛鳥慕而巢之又以其形鈎曲故四代之俎商以椇一作枸詩云南山有枸對下楰是苦楸則枸是甘果也榛實似栗而小 孔氏頴達曰鬯者釀黑黍為酒其氣芬芳調暢故因謂為鬯也天子弔臨適諸侯必舍其祖廟以鬯禮於廟神以表天子之至故鄭注鬯人亦然也諸侯謂公侯伯也公侯伯用圭子男則用璧以朝王及相朝聘表於至也不言璧略也羔小羊取其羣而不黨鴈取其𠉀時而行飛有行列雉取性耿介惟敵是赴羔鴈生執雉則死持亦表見危致命也士摯冬雉夏腒也野鴨曰鳧家鴨曰鶩鶩不能飛騰如庶人但守耕稼而已童子見先生或尋朋友既未成人不敢與主人相授受拜伉之儀但奠委其摯於地而自退辟之然童子摯悉用束脩故論語云自行束脩以上謂童子也凡用牲為摯主人皆食之故司士云膳其摯不直云軍中而云野外者若軍在都邑宜依舊禮若非軍中而在野外亦申時物或纓或拾或矢隨所有也舉一隅耳土地無正幣則時物皆可也婦人惟初嫁有摯以見舅姑椇即今之白石李形如珊瑚味甜羙脯搏肉無骨而曝之脩取肉鍜治而加薑桂乾之如脯所以用此六物者椇法也榛至也脯始也脩治也棗早也栗肅也婦人有法始至脩身蚤起肅敬也故后夫人以下皆以棗栗為摯取其蚤起戰栗自正也
  通論孔氏頴達曰白虎通云雉取其不可誘之以食撓之以威死不可畜士行威介守節死義不當移案莊二十四年左傳云女摯榛栗棗脩以告䖍是榛為䖍義又案昏禮婦見舅以棗栗見姑以腵脩其榛椇所用無文
  案吕氏大臨曰賤當事貴少當事長不肖當事賢事之必有養䞇用禽者所以致其養也孤執皮帛諸侯執圭璧孤與諸侯臣之貴者摯亦以禽則偪於下矣皮帛可制以為衣裘圭璧則寳貨因以比徳焉所以異於諸侯而為之等也天子惟告於鬼神用鬯以為摯詩云秬鬯一卣告於文人是也宗伯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國虞書輯五瑞此諸侯之摯獨云用圭者言其略也圭璧既受必反之貴徳而賤貨也書云頒瑞於羣后是也宗伯以禽作六摯以等諸臣虞書亦云三帛二生一死摯此孤卿大夫士庶人之摯也羔鴈雉鶩雖皆可膳之物然先王因之以寓其義卿委蛇委蛇退食自公羔羊之義也大夫陳力就列道合則從不可則去鴈之義也羔鴈以生者卿大夫以道去就不若士死以服事也士執雉者耿介不回以死服事者也 陳氏祥道曰禮云無辭不相接也無禮不相見也欲民之無相褻也又云君子於其所尊不敢質也故貴至於邦君賤至於庶人以至婦人童子相見不依摰不足以為禮摰而不稱徳不足以為義此玉帛禽獸榛栗棗脩之用所以不一也儀禮士於士無辭䞇有還䞇大夫於士無還䞇終辭贄君於其臣則受之於外臣則使擯還之大夫於嘗為臣者亦然士䞇授受於庭貴者授受於堂大夫士於君壻於舅則奠䞇士嘗臣於大夫亦奠䞇童子於所奠則委䞇此禮之殺也周官膳夫祭祀致福者受而膳之以䞇見者亦如之則受之所以納其徳也膳之所以用其徳也若玉帛則非膳夫所受聘禮賔見主君以圭璋不以䞇訝者訝賔不以䞇及賔即館訝將公命乃見之以其䞇賔既將公事復見訝以其䞇 又曰天子無客禮於天下而有䞇禮於鬼神周禮鬯人凡王弔臨共介鬯則天子之鬯以介致之而已天子宗廟之灌以圭瓚巡守之灌以大璋中璋邊璋其執鎮圭以朝日猶諸侯執圭璧以朝君皆䞇瑞也士相見禮下大夫相見以鴈飾之以布上大夫相見以羔飾之以布先儒謂飾以繢天子之卿大夫飾以布諸侯之卿大夫昔魯侯㑹晉師於瓦范宣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於是始尚羔蓋魯禮之失至此乃復正也士相見冬用雉夏用腒雉不飾以布以士卑也不維以索以用死也用死與士死制同意夏用腒與夏宜腒鱐同意周禮庶人執鶩工商執雞此言庶人匹鶩之為物有馴擾而無散遷謂之匹可也士相見禮庶人見於君不為容進退走孟子曰庶人不𫝊䞇為臣則庶人見君無䞇鶩之為䞇特施於下其君者也工商亦然士冠然後奠䞇於君遂以䞇見於鄉大夫鄉先生是未冠不預乎禮也然或賢與多聞不可不進以成人之事故又有童子之䞇焉其制與成人同所以優其徳其委與成人異所以卑其年周官掌客在野在外殺禮君子之為禮不以在野在軍而或廢亦不以物不足而求備故以纓拾矢各適其宜而已然不若備物之為善故曰以纓拾矢可也昏禮婦見舅姑執笲棗栗蓋棗取其赤心榛栗取其堅實脯脩取其正治士昏禮不言椇榛特牲少牢大夫士之祭亦棗栗而已特籩人有棗栗又有榛實蓋具椇榛棗栗者盛禮也 葉氏夢得曰玉有璧有圭圭則鋭而象天用璧則圓而象天體子男亦君人者也有君之體而不足於用故執璧公侯則徳位盛大非不足於用也故執圭羔鴈則物而已矣不可以無飾故飾之以繢布布言其道有以被人而繢言居位之有文章也雉則文眀之物故無所用飾庶人質野則無所事於文也童子則始學者也束脩以見師長委摰而退野外軍中無䞇則無所行也纓拾矢而相見不謂之簡委之而退辟與成人為禮也不謂之簡禮以趨時為大也若夫婦人則其道主於事人其職專於中饋故摰以椇榛脯脩棗栗
  納女於天子曰備百姓於國君曰備酒漿於大夫曰備埽灑
  正義鄭氏康成曰姓之言生也天子皇后以下百二十人廣子姓也酒漿埽灑賤婦人之職 孔氏頴達曰言備王之后妃以下生廣子姓故云百姓也致女於諸侯為辭轉卑詩云惟酒食是議是也埽灑不敢同諸侯彌賤也惟及大夫不及士士卑故也 馬氏睎孟曰納女者嫁女之家謙辭也備百姓者以嗣續為重備酒漿者以祭祀為重備埽灑者以賔客為重通論吕氏大臨曰納女之辭女氏昏辭也不敢以伉儷自期備妾媵之數而已自卑之義也古者因生以賜姓凡賜姓者皆天子之别子其族貴盛堯典所謂平章百姓郊特牲云大廟之命戒百姓是也皆所以廣繼嗣此納女於天子所以謂之備百姓也周官酒人漿人之屬有女酒三十人女漿十有五人吕公納女於髙祖曰臣有息女願為箕帚妾古之遺語也方氏慤曰酒漿者奉祭祀之物不如是不足以配國君故曰備酒漿埽灑者有家之事不如是不足以配大夫故曰備埽灑凡此皆主人之謙辭耳故每言備備者所以備其乏也 陸氏佃曰備百姓則百斯男太姒之事也曰備酒漿諸侯宜有禮樂之事焉曰備埽灑下於夫人有事人之道而已
  存疑鄭氏康成曰納女致女也壻不親迎則女之家遣人致之此其辭也 孔氏頴達曰壻不親迎則女之家三月廟見使人致之
  案昏禮之正皆以男下女故六禮一曰納采二曰問名必先納其采擇之禮而後問女為誰氏出及其長幼將以加諸卜筮也主人對曰吾子有命且以備數而擇之某不敢辭於天子則曰備百姓之數於國君則曰備酒漿之數於大夫則曰備埽灑之數此主人答問名之辭而鄭孔以為既嫁三月之致女説未確














  欽定禮記義疏卷八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九
  檀弓上第三之一
  正義陸氏德明曰檀弓魯人
  存疑孔氏穎達曰鄭目録云名檀弓者以其善於禮故著姓名顯之今山陽有檀氏此檀弓在六國之時以此篇載仲梁子故知是六國時人也案此篇雜出傳聞多不可信檀弓名篇者因其在簡端耳篇中檀弓不再見未必因其善禮著之也劉氏彝曰篇首言子游及篇内多言之疑是其門人所記
  公儀仲子之喪檀弓免焉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聞也趨而就子服伯子於門右曰仲子舎其孫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舎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舎其孫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子游問諸孔子孔子曰否立孫免音問舍音捨下皆同居音姬腯徒本反衍以善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公儀蓋魯同姓孔疏案史記魯相公儀休此子服伯子是魯人故疑同姓也周禮適子死立適孫為後仲子所立非也居讀為姬齊魯間語助也檀弓去賔位案賔入門左入以西為左也今不左而右故曰去賔位就主人兄弟之賢者問之孔疏案賔位隨主人變小歛之前主人未忍在主位有事在西階下賔亦入門西弔於西階士䘮禮君使人禭主人拜送拜賔即位西階下東面是也小歛後尸出堂然後有飾主人位在阼階下西面賔於東階下弔士䘮禮小斂訖男女奉尸侇於堂主人降自西階即位踊襲絰於序東是也檀弓之來當在小歛前知者仲子初䘮即正適庶之位故也子服伯子蓋魯大夫仲孫蔑之𤣥孫子服景伯也孔疏案世本獻子蔑生孝伯孝伯生恵伯恵伯生昭伯昭伯生景伯此云子服伯子者景是諡伯是字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仲子廢適立庶為檀弓所譏之事亦猶行古之道者言餘人有行古之道仲子亦如餘人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先王貴適賤庶使名分正而不亂争奪息而不作故子生則冢子接以大牢庶子少牢冢子未食而見庶子已食而見冠則適子於阼階庶子於房外死適子斬庶子期其禮之重輕隆殺如此以其𫝊重不𫝊輕故也史曰父不祭於支庶之宅君不祭於臣僕之家此適庶之分不可不辨也春秋之時宋宣公舎子與夷立弟穆公穆公又舍子馮立與夷而與夷卒見殺莒紀公黜太子僕愛季佗而卒召禍晉獻公殺世子申生立奚齊而卒亂晉齊靈公廢太子光立公子牙而卒亂齊不察乎此每每趣禍良可悼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故為非禮以非仲子也禮朋友在他邦乃袒免案鄭注士䘮禮云免之制未聞舊說以為如冠状廣一寸䘮服小記日斬衰髻髪以麻免而以布此用麻布為之如今之著慘頭矣自項中而前交於額上却繞紒也文王立武王權也胡氏銓日武王之立以功 陳氏澔曰或以德不以長如大王傳位季歴之意與微子適子死立其弟衍殷禮也案湯崩不立太甲而立外丙仲壬其後又多以弟嗣立故鄭據之為殷禮與伯子為親者隱耳 方氏慤曰檀弓之免非所服而服之也服非所服之服所以譏立非所立之意耳 馬氏睎孟曰檀弓之免子游之麻絰有朋友之道欲正而不可得者故重為之服所以視其親言惟親則有可正之恩就臣之位所以視其臣言惟臣則有可正之義
  案檀弓於仲子據䘮服記不應免鄭氏因有廢適之文謂弓為非禮譏之適庶廢立非細事弓既知當早為救正至以弔服譏之所謂成事不可說者矣乃始問廢立之故何耶就本文玩之弓之來弔似未知仲子之舍孫故怪聞其事趨而就子服伯子問也所以免者酌弔朋友之禮從厚耳如子游之弔裼裘曽子襲裘同母異父昆弟或齊衰或大功從母之夫舅之妻或云無服或云同爨緦此等禮文當時即無一定子游之麻哀檀弓之免似如此䘮服記朋友在他邦𥘵免檀弓免耳未純用他邦無主之禮譏弔之說不足據也史記周本紀不載伯邑考逸周書武王克商自大王大伯王季虞公文王邑考以列升告似伯邑考早卒矣微子世家無腯名此記所云不可考
  事親有隱而無犯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致喪三年事君有犯而無隱左右就養有方服勤至死方喪三年事師無犯無隱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心喪三年左右徐讀佐佑饒如字飬以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隱謂不稱揚其過失無犯謂不犯顔而諫論語曰事父母㡬諫孔疏此指尋常之過若有大𢙣亦當犯顔孝經父有争子則不陷於不義是也左右謂扶持之方猶常也子則然無常人孔疏凡言左右者據僕從之臣立有左右之官位此但是子左右扶持之不常遣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故云無常人勤勞辱之事致謂戚容稱其服此以恩為制也有犯無隱謂既諫人有問其國政者可以語其得失若齊晏子為晉叔向言之孔疏昭三年左傳景公謂晏子曰子近市何貴何賤時景公繁於刑有鬻踊者對曰踊貴屨賤後聘晉與叔向言齊國之政將歸陳氏是既諫得言君之過也孔子不仕昭公諱取同姓而稱丘也過者聖人含𢎞勸奬擥過歸已非實事也若史策書理則不一良史直筆不隱董狐書趙盾是也忠順臣則諱君親之𢙣春秋諱國𢙣之類是也就養有方不可侵官也孔疏成十六年晉楚戰於鄢陵時欒書將中軍欒鍼為晉侯車右晉侯陷於淖欒書將載晉侯鍼曰書退侵官冒也故云然此謂平常小事若君有危難當致死論語能致其身是也方䘮資於事父此以義為制也心䘮戚容如父而無服此以恩義之間為制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事親及事君師之法臣子著服之義致之言至也哀情至極而居䘮禮也方䘮比方父䘮也事師無犯同親之恩無隱同君之義 饒氏魯曰子之於親不分職守事事皆當理㑹無可推託事師如事父故皆無方臣之事君當各盡職守故曰有方
  通論方氏慤曰養言左右則養無不至勤言至死則勤無時已君親與師相湏而後成我之身者䘮之雖各不同所以盡三年之隆一也欒共子曰民生於三事之如一其序先親而後君者内外之分先君而後師者貴賤之等 馬氏睎孟曰無犯者事親之仁也及其變以義終之則不能無犯無隱者事君之義也及其變以仁終之則不能無隐若夫師者所受敎而非敎之者也故無犯則不全君臣之義親其賢愛其道有故而合非天性者也故無隐則不全父子之仁
  季武子成寢杜氏之葬在西階之下請合葬焉許之入官而不敢哭武子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來未之有改也吾許其大而不許其細何居命之哭
  正義鄭氏康成曰武子魯公子季友之曽孫季孫夙孔疏世本公子友生齊仲齊仲生無逸無逸生行父行父生夙自見夷人冢墓以為寢欲文過孔疏武子云合葬非古法從周公以來始有我成寢時謂此冢墓不須合𦵏故夷平之是文飾其過也 孔氏穎達曰聽之葬是許其大哭是細也先儒皆以杜氏喪従外來就武子之寢合葬與孔子合葬於防同又案晏子春秋景公成路寢之⿳亠口⿱冖至 -- 臺逢於阿案古本晏子春秋作何盆成括後䘮並得附葬景公寢中與此同
  通論馬氏睎孟曰聖人盡人道以送死夫婦合葬所以従生者之志詩曰榖則異室死則同穴蓋生雖有禮以限内外之別死未嘗不同所歸葬則同穴附則同壙祭則同几體魄既降魂氣在上先王設為䘮祭之禮聚其散附其離而同之者所以合鬼神立至敎也 劉氏彝曰成寢而夷人之墓不仁也不改葬而又請合焉非孝也許其合而命之哭矯偽以文過也寢者所以安其家乃處其家於人之冢上墓者所以安其先乃處其先於人之階下皆不近人情非禮明矣 方氏慤曰周官墓大夫之職凡争墓地者聴其獄訟當是時豈有夷人之墓以成寢者哉而季氏乃有是事者由周官之法壊故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記此者善其不奪人之恩
  存異陸氏佃曰杜氏請遷於外而合葬之 張子曰杜氏必是殯故取其柩以歸合葬也自伯禽至武子之世多歴年豈容城中有墓
  辨正胡氏銓曰謂善其不奪人之恩非也譏其夷人之墓故為是瑣瑣耳
  案如張子説宜記曰杜氏之殯周法殯於西階夏殷於阼於兩楹此外別無殯法禮士庶人踰月葬小記云未葬主人不釋服此有故必不得已者若停柩衰世之法耳古無此事然如陸氏請遷之說則成寢之先宜遷矣奈何聽其夷耶此事晏子春秋自可徵不必疑也
  子上之母死而不喪門人問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喪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䘮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無所失道道隆則従而隆道汙則従而汙伋則安能為伋也妻者是為白也母不為伋也妻者是不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䘮出母自子思始也䘮如字伋音急正義鄭氏康成曰子上孔子曽孫子思伋之子名白其母出禮為出母期父卒為父後者不服耳孔疏䘮服傳云與尊者為一體不敢服其私親也汙猶殺也有隆有殺進退如禮自子思始記禮所由廢非之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子上不喪出母之事子思既在子上當為出母有服故門人疑而問之道隆則従而隆謂父在為出母宜加隆厚為之著服汙猶殺也謂父卒子為父後禮當減殺不為著服 陳氏祥道曰夫於妻有出之禮子於母無絶之道故不為父也妻不可謂不為子也母為子也母故必䘮不為父也妻故止於期䘮之者恩期年者義
  存疑孔氏穎達曰先君子謂孔子伯魚之母被出死期而猶哭是䘮出母也案說在本章此先君子泛言孔氏以下耳
  存異張子曰出妻不當使子䘮之禮也子於母則不可忘父不使之䘮固不可違父當黙持心䘮若父使之䘮而䘮之聖人處權子思惟循禮而已 朱子曰出母得罪於祖不得入祖廟不䘮出母是正禮孔子却是變禮也又曰子思所答與儀禮都不相應禮為人後者為出母無服只合以此答之 吳氏澄曰子上父在不得為出母服者子思兄死時使其子續伯父主祖與曾祖之祭既主尊者之祭則不敢服其私親不為伯父後而接續主祭者禮大宗無子不立後而但奪宗也何以知子思之有兄曰子思哭嫂案䘮服傳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張子朱子皆據之斷子上不䘮出母為合禮考孔氏疏為後指父沒適子承重主祭者孔知指承重主祭言者小記云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䘮者不祭故也此孔說之確有所據者子上既父在無廢祭之嫌有服明矣朱子又云出母得罪於祖不得入祖廟故無服而以孔子使服出母為變禮是又不分父在父没適子衆子俱不當服矣䘮服齊衰杖期章有出妻之子為母者何耶母出雖得罪於祖然於子猶為親者屬既不當制服則繼母嫁者從為之服報繼父同居者為服不杖期皆不可通也史記孔子世家伯魚八傳至鮒始有弟子襄以上俱單傳哭嫂之說不可據即如其說既不為伯父後而但藉口主祭逃出母之服於義安耶吳氏蓋求其說不得而為之辭者也
  孔子曰拜而后稽顙頽乎其順也稽顙而后拜頎乎其至也三年之䘮吾従其至者顙素黨反頽徒回反頎音懇又音畿 案家語孔子曰上有子張有父之喪公明儀相焉問稽顙于孔子十七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頽順也先拜賔順於事也頎至也先觸地無容哀之至 孔氏穎達曰此論䘮拜之異拜者主人孝子拜賔也拜為賔稽顙為已前賔後已頽然而順序也頎惻隱貌先觸地無容後乃拜賔為親痛深惻隐之至也 朱子曰拜而后稽顙先以兩手伏地如常然後引首向前叩地稽顙而后拜開兩手先以首叩地却交手如常 姚氏舜牧曰順亦従哀中出但先拜猶知禮賔不若先稽顙自致其哀耳故孔子從其至
  通論孔氏穎達曰下檀弓云秦穆公使人弔公子重耳重耳稽顙不拜示不為後也重耳在周時知先稽顙後拜者士䘮禮周禮也云拜稽顙者謂拜之時先稽顙䘮大記云拜稽顙與士䘮禮同 陳氏祥道曰孔子之時禮廢滋久天下不知先稽顙之為重而或以輕為重是猶不知拜下之為禮而或以泰為禮故孔子救拜之𡚁則曰吾従其至救泰之𡚁則曰吾從下 吳氏澄曰拜而后稽顙九拜中此名吉拜輕䘮之拜用此先作稽首一拜後作空手一拜稽顙而后拜九拜中此名凶拜重䘮之拜用此
  存疑鄭氏康成曰拜而后稽顙此殷之䘮拜稽顙而后拜此周之喪拜従其至者重者尚哀戚自期如殷可孔疏知殷周之䘮拜者孔子所論每殷周相對 吳氏澄曰周官九拜今約之為三一曰拜先跪兩膝著地次拱兩手到地乃俯其首不至於地周官謂之空首凡經傳記單言拜字者皆謂此故得専拜之名二曰頓首先兩膝著地次兩手到地乃俯其首下至於手此拜之加重者三曰稽首兩膝著地兩手到地乃俯其首至於地在手之前此拜之最重者稽顙即稽首以其為凶禮故易首為顙以別於吉凡䘮之再拜者先作空手一拜後作稽首一拜
  案大祝九拜注云空首者拜頭至手所謂拜手也疏云空首時引頭至地首頓地即舉故名頓首其至地稽㽞多時則為稽首三者之别如此吳氏以此拜為大祝之空首是矣但以首不至地為空首首下至手為頓首不已戾乎稽首與稽顙固似無別然據賈公彦以稽顙為觸地無容則與稽首别矣烏得以稽首即稽顙耶至先空手後稽首之說則又不免武斷矣辨正馬氏睎孟曰三年之喪喪拜非三年之䘮以吉拜案非三年之䘮者大祀注所謂齊哀不杖以下也鄭氏以為殷拜周拜於經無見
  孔子既得合葬於防曰吾聞之古也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識也於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門人後雨甚至孔子問焉曰爾來何遲也曰防墓崩孔子不應三孔子泫然流涕曰吾聞之古不脩墓識式志反泫胡犬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既得者少孤不知其墓也墓謂兆域今之封塋也土之高者曰墳東西南北居無常處也孔疏謂不恒在鄉若久乃還歸不知葬之處所故不可不封墳記識其處聚土曰封先反當脩虞事也後待封也不應以其非禮也三言之者以孔子不聞脩猶治也 陸氏徳明曰防墓防地之墓也 陳氏澔曰封土為壟曰墳一恐人不知而誤犯一恐已或忘而難尋泫然流涕者自傷不能謹之於封築之時以致傾圯且言古人所以不脩墓者敬謹之至無事於脩也
  通論鄭氏康成曰古謂𣪞時聚土封之周禮也周禮曰以爵等為邱封之度高四尺蓋周之士制孔疏天子之墓一丈諸侯八尺其次降殺以兩知高四尺周之士制者叔梁紇雖為大夫周禮公侯伯之大夫再命與天子中士同云周之士制者謂天子之士也
  存疑庾氏蔚之曰防墓崩者防守其墓備擬其崩也孔氏穎達曰泫然流涕者自傷脩墓違古致令崩
  壊重脩也
  案如孔說是悔其封矣不如陳義為確孔子明言脩墓庾說不可通若以為防守則何為不應至三言之乃泫然出涕耶周官冢人疏引春秋緯天子墳高三仞諸侯半之大夫八尺士四尺孔氏謂天子一丈諸侯八尺其次降殺以兩則大夫六尺士亦四尺二說不同周之四尺當今營造尺二尺五寸
  孔子哭子路於中庭有人弔者而夫子拜之既哭進使者而問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使色吏反覆芳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寢中庭也拜弔者為之主也使者自衛來赴者故謂死之意狀醢之者示欲啗食以怖衆覆棄之不忍食 孔氏穎逹曰此論師資之恩兼明子路死之意狀 陸氏佃曰哭以師友之間進之也 吳氏澄曰哭師於寢哭朋友於寢門外中庭在寢之外寢門之内故謂之師友之間
  通論陳氏祥道曰顔淵之死正命也子路之死非正命也孔子哭顔淵哭其正命之短哭子路哭其非正命之終哭之則同其所以哭之則異孔子哭於中庭視之猶子也有人弔焉而夫子拜之自視猶父也遂命覆醢者非特不忍食之又不忍見之也 游氏桂曰出公雖大惡而子路學於孔子之門有古義焉子路之失失於執古義而不知變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與哭師同親之也孔疏下云師吾哭諸寢今哭於中庭故云與哭師同 王氏安石曰孔子哭子路與師同或者哭弟子之禮當如師猶服之有報乎時衛世子蒯聵篡輒而立子路死之案事在哀公十五年左傳 游氏桂曰琴張聞宗魯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宗魯死於公孟與子路死於出公一也宗魯死孔子以為不足弔子路死孔子哭之如此其哀為子路賢也
  案春秋哀公二年晉鞅納蒯聵於戚十六年蒯聵自戚入於衛中閒皆輙拒父之年公穀兩傳皆有不受父命以尊王父命之說考左氏蒯聵出奔靈公嘗欲立公子郢郢固辭靈公卒夫人曰立郢君命也又固辭且曰有亡人之子輒在遂立輙是輒立無靈公之命也天下無無父之子即蒯聵有命當廢輙即有命當立父可拒乎鄭氏謂蒯聵篡輙而立此就當時輒立為義耳臣子脅滅君父謂之篡若以篡加之父且加之久為子拒之父於理於名恐俱不順春秋誅亂賊於蒯聵出奔反國皆書衛世子不絶蒯聵於衛者正深著輙之惡也若聵為篡而書法如此則春秋之例亂矣孔悝執國政助拒父之子子路為悝宰不能救及於難死之誠好勇無所取材者朱子云子路仕衛之失前輩論之多矣然子路却見不到非知其非義而苟爲者其論甚明游氏以宗魯為比亦似未協宗魯由齊豹事公孟縶齊豹與公孟縶交惡既語宗魯將殺之反許豹行事知難不告以二心事縶成齊豹之惡此於義兩無所可者故曰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子路似不可以此比孔子哭之問故又覆醢自師弟之情如此然輒拒父而孔子受其公養且歴數年蓋聖人體道之大權又别有義
  曽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
  正義鄭氏康成曰宿草謂陳根也為師心䘮三年於朋友期可 孔氏穎達曰曽子孔子弟子姓曾案鄫子之後以國為氏去邑為曽名參字子輿魯人也朋友雖無親而有同道之恩期而猶哭者非在家立哭位以終期年張敷云於一𡻕之内聞朋友之喪或經過朋友之墓則哭期外則不哭也 方氏慤曰師猶父朋友相視猶兄弟以喪父之義䘮師則以喪兄弟之義䘮朋友墓有宿草則期年矣是以兄弟之義喪之也
  子思曰喪三日而殯凡附於身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於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喪三年以為極亡則弗之忘矣故君子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朝之患故忌日不樂亡鄭如字絶句王極字絶句亡作忘向下讀孫依鄭作亡而如王分句今従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三日三月欲其盡心脩備之附於身謂衣衾附於棺謂明器之屬孔䟽棺中物少三日可辦棺外物多三月可就故言日月欲見宜慎也案既夕禮明器之外有用器弓矢耒耜兩敦兩杅盤匜燕樂器甲胄干笮杖笠翣等故云之屬 應氏鏞曰附棺若卜其宅兆邱壤封樹之事不獨明器之屬也終身之憂念其親也忌日不樂謂死日不用舉吉事 孔氏穎達曰此論喪之初死及葬送終之具須盡孝子之情及思念父母不忘之事也三日殯三月葬據大夫士禮 陳氏祥道曰君子於親有終制之喪三年是也有終身之喪忌日是也
  通論方氏慤曰經曰緦小功以為殺期九月以為閒三年以為隆故三年之喪所以為䘮之極也亡則弗之忘矣者死者之形雖亡而生者之心未嘗忘之也忌日不樂蓋終身之憂有見於此 胡氏銓曰終身之憂永慕也内則云終身也者非終父母之身終其身也忌日不樂有戚容忌舉吉事 馬氏睎孟曰君子事親無所不用誠信至明器則備物不可用亦誠信乎蓋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為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為明器之用仁知之道誠信之至者也知此則可以無悔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無一朝之患毁不滅性也孔疏終身念親是不忘之事不得有一朝滅性之患故惟忌日不樂他日則可恐其常毁也 陳氏澔曰冢宅崩毁出扵不意所謂一朝之患或曰殯𦵏皆一時事於此不謹則有悔惟其誠信故無此患
  案此明孝子之孝久而不忘言附於身者必誠必信勿使有悔於三日焉耳矣附於棺者必誠必信亦勿使有悔於三月焉耳矣即服䘮之誠信亦三年以為極而君子有亡則弗之忘者是故君子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朝之患也終身之憂戰戰兢兢如臨如履一息尚存憂未釋也無一朝之患非仁無為非禮無行不以小不誠信或致患也語意與孟子正同但孟子以存心言此專以孝言耳祭義亦云終身之憂忌日之謂以經證經明白易曉而鄭乃謂無一朝之患毁不滅性孔謂恐其常毁故惟忌日不樂則以忌日不樂申無一朝之患與祭義違改故為惟并與本經違矣夫毁之滅性恒在𥘉䘮未有以此慮之三年後者至陳氏冢宅崩毁則葬時誠信足矣豈終身之憂只憂冢宅之崩毁乎
  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殯於五父之衢人之見之者皆以為葬也其慎也蓋殯也問於郰曼父之母然後得合葬於防父音甫衢求于反慎依鄭注作引張子讀如字郰鄹同側留反曼音萬 胡氏銓曰此一經疑在孔子既得合葬於防之前
  辨正陳氏澔曰家語孔子生三𡻕而叔梁紇死少孤及顔氏死夫子成立久矣聖人人倫之至豈有終母之世不尋求父葬之地至母殯而猶不知父墓乎且母死而殯於衢路必無室廬而死於道路者不得已之為耳聖人禮法之宗主而忍為之乎馬遷為野合之誣謂顔氏諱而不告鄭注因之以滋後世之惑且如虞舜瞽瞍之事世俗不勝異論非孟子辭而闢之後世謂何此經雜出諸子所記其間不可據以為實者多矣孟子曰主癰疽與侍人瘠環何以為孔子愚亦謂終身不知父墓何以為孔子此非細故不得不辨
  存疑鄭氏康成曰孔子之父郰叔梁紇與顔氏之女徵在野合而生孔子徵在恥焉不告孔疏野合不備於禮也案家語叔梁紇七十無妻顔父謂三女曰鄒大夫身長七尺武力絶倫誰能與之為妻二女莫對徵在進曰從父所制將何問焉父曰即爾能矣遂以妻之生孔子三歳而叔梁紇卒七十之男始取徵在灼然不能備禮亦名野合若論語野人野哉之類非謂草野而合也但徵在恥其與夫不備禮為妻見孔子知禮故不告五父衢名方氏慤曰左氏傳謂詛諸五父之衢是衢四逹之道也殯於家則知之者無由怪已欲𤼵問端也慎當為引禮家讀然聲之誤也殯引飾棺以輤葬引飾棺以栁翣孔疏𦵏引柩之時飾棺以栁翣其殯引之禮以輤案雜記諸侯行而死於道其輤有裧緇布裳帷輤為赤色大夫布裳帷士葦席以為屋蒲席以為裳帷大夫以下雖無輤取諸侯輤同名喪大記云君龍帷黼荒黼翣二黻翣二畫翣二大夫畫惟畫荒黻翣二畫翣二士布帷布荒畫翣二在上日荒在旁曰惟總謂之栁故云飾棺以栁翣孔子是時以殯引不以葬引 孔氏穎達曰此論孔子訪父墓之事言不知父墓者謂不委曲適知墓之所在不是全不知去處其或出辭入告總望本處而拜今將合葬須正知處所也殯不應在外故稱蓋為不定之辭 張子曰孔子殯母扵五父之衢以在衢故其殯周密有如葬然故人之見之者皆以為葬也其實是殯之周慎故曰其慎也蓋殯也其慎也屬下讀之則意明 馬氏睎孟曰叔梁紇宋人喪葬之制蓋從古墓而不墳此孔子少孤所以不知墓也案孔叢子此說生於魏臣李由之對魏王當時孔子順已斥其造謗誣聖不足據也
  鄰有䘮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喪冠不緌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緌去飾 陳氏澔曰冠必有笄以貫之以紘繫筓順頤而下結之曰纓垂其餘於前者謂之緌
  案䘮服斬衰冠繩纓齊衰以下冠布纓皆不言緌是去飾之事
  有虞氏瓦棺夏后氏堲周殷人棺椁周人牆置翣周人以殷人之棺椁葬長殤以夏后氏之堲周葬中殤下殤以有虞氏之瓦棺𦵏無服之殤堲古作即子栗反翣所甲反長丁丈反殤式羊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有虞氏上陶孔疏考工記陶人造瓦器引之證瓦棺也始不用薪也孔疏易下繋云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今虞氏既造瓦器故云始不用也火熟曰堲燒土冶以周於棺也孔疏堲土為陶冶之形大小得容棺也 陳氏澔曰冶土為甎四周於棺之坎也或謂之土周案曾子問下殤土周葬於園弟子職曰右手折堲孔疏管子弟子職篇云左手秉燭右手折堲引之者證火熟曰堲之義殷人上梓孔疏考工記文引之以證椁也椁大也以木為之言椁大於棺也牆栁衣也孔疏䘮大記注云在旁曰帷在上曰荒帷荒所以衣栁則以帷荒之内木材為栁其實帷荒及木材等總名曰栁故縫人云衣翣栁之材注云栁之言聚諸飾之所聚是帷荒總名栁也 案後孔子之䘮章鄭注飾棺牆置翣云牆栁衣也孔氏曰對下設披設崇設旐之事皆委曲言之故亦委曲觧之其實牆即栁也周人牆置翣注云牆栁者文無所對故直云栁也雜記不毁牆之下注云牆惟裳也皆望經為義故三注不同據此則當時孔本此經注牆栁也無衣字孔此經疏亦引縫人解鄭不注衣之義今有衣字誤也凡此言後王之制文孔疏虞瓦棺夏瓦棺之外加堲周殷梓棺替瓦棺又有木為椁替堲周周又於椁旁置栁置翣是漸文也周葬殤以下不同略未成人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棺椁所起及用棺椁之差 陸氏德明曰十六至十九為長殤十二至十五為中殤八歳至十一為下殤七𡻕以下為無服之殤生未三日不為殤 方氏慤曰椁之於棺如城之有郭也牆以帷柩而周圍如牆翣以飾柩而翼蔽如羽世愈久禮愈備也長殤而下死者愈少則禮愈殺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棺椁以比化牆置翣以為觀美皆所以盡孝子之心無使惡於死而已葬殤有異於成人之禮故皆以少長制之而不為貴賤之等何者天下無生而貴者也
  夏后氏尚黒大事斂用昏戎事乘驪牲用𤣥殷人尚白大事歛用日中戎事乗翰牲用白周人尚赤大事斂用日出戎事乗騵牲用騂驪力知反徐即兮反翰又作䮧胡旦反又音寒騵音原正義鄭氏康成曰夏建寅之月為正物生色黒大事䘮事也昏時亦黒戎兵也馬黒色曰驪爾雅曰騋牝驪牡𤣥孔疏庾人云八尺以上為龍七尺以上為騋六尺以上為馬凡馬皆牝驪牡𤣥獨言騋者舉中見上下也𤣥黒𩔖也殷建丑之月為正物牙色白日中時亦白翰白色馬也易曰白馬翰如孔疏賁卦六四爻周建子之月為正物萌色赤孔疏萌是牙之微細皆據一種之草大汎而言建子始動建寅乃出若薺麥以秋而生月令仲冬荔挺出不在此例日出時亦赤騵駵馬白腹孔疏詩駟騵彭彭傳云上周下殷故周人戎事乘之若其餘事則明堂位云周人黄馬蕃鬛是也王氏安石曰此似見詩有駟騵彭彭遂有乘騵乗翰之別馬以共戎事若皆以一物則可以給戎者鮮矣或者止以此物供貴者則理有可通 孔氏穎達曰此論三代正朔所尚之色不同書傳畧說云天有三統物有三變故正色有三三正記云正朔三而改文質再而覆鄭意舜以十一月為正尚赤堯以十二月正尚白高辛以十三月正尚黒高陽十一月正尚赤少暤十二月正尚白黄帝十三月正尚黒神農十一月正尚赤女媧十二月正尚白伏羲以上未有聞焉以子月陽氣始生物得陽氣微稍變動故為天統丑月物已吐芽惟在地中含養故為地統寅月物出於地人功當須脩理故為人統統者本也天地人之本也必以此三月為正者以此月物生微細又是𡻕之始生王者繼天理物天地人三者所繼不同故正朔不相襲也若孔安國則改正朔惟殷周二代故注尚書湯承堯舜禪代之後革命創制改正易服是從湯始改正朔也通論陳氏祥道曰春秋書大事於大廟傳云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祭義曰夏后氏祭其闇殷人祭其陽周人祭日以朝及闇是以子路之與祭質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以為知禮則大事用日出者祭以朝之質明也祭以朝之質明斂亦如之故曰大事斂用日出 方氏慤曰䘮事凶禮也戎事軍禮也祀事吉禮也不及賔嘉者以非大事故也
  存疑陳氏澔曰禹以治水之功得天下故尚水之色湯以征伐故尚金之色周之尚赤取火勝金也 應氏鏞曰周木徳也而尚赤豈取木所生之色乎案夏道近人而忠故尚黒黒最卑下近人者也殷道駿肅故尚白白最清潔亦色之本也周道文故尚赤赤者文明之至也史記云王者易姓受命必慎始𥘉改正朔易服色義如是矣漢書律厯志三代各據一統天統始施於子半日萌色赤地統受之於丑初日肇化而黄至丑半日牙化而白人統受之於寅𥘉日孳成而黒至寅半日生成而青天始復於子地化自丑畢於辰人生自寅成於申故天統以甲子地統以甲辰人統以甲申此論與孔氏相𤼵其所謂赤而黄而白而黒而青似五行相生為說陳氏應氏又以五行相勝為說又由三統而推五行不足據也
  穆公之母卒使人問於曽子曰如之何對曰申也聞諸申之父曰哭泣之哀齊斬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逹布幕衞也縿幕魯也齊音咨本又作𪗋饘本又作飦之然反粥之六反幕本又作冪音莫徐音覓縿音綃徐音蕭
  正義鄭氏康成曰穆公魯哀公之曾孫孔疏案世本哀公蔣生悼公寧寧生元公嘉嘉生穆公不衍是曽孫也問居䘮之禮曽子曾參之子名申案申字子西幕或為幦 孔氏穎達曰此論尊卑之喪有異同之事有聲之哭無聲之泣並為哀也齊為母斬為父情同故云情厚曰饘希曰粥朝夕食一溢米故曰食也自天子達者父母之喪貴賤不殊 馬氏睎孟曰哭泣之哀齊斬之情饘粥之食乃所以自致者由庻人達於天子無所加損至於幕帟之飾末而已矣而得以隆殺焉此魯衛所以有縿布之辨也李氏格非曰先王之制小斂殯葬所以為死者之
  禮故自天子以至於庶人有等哭泣齊斬饘粥所以盡生者之情故天子逹於庶人一也由前所以立禮由後所以立仁齊斬所以稱情而為之也故曰齊斬之情
  存疑鄭氏康成曰縿縑也讀如綃衛諸侯禮魯天子禮兩言之者僭已久也孔疏周公一人得用天子禮後代僭用之故曾申舉衛與魯俱是諸侯後代不冝異謂魯之諸公不冝與衛異也案周禮幕人掌惟幕幄帟注云在旁曰惟在上日幕帷幕皆以布為之四合象宫室曰幄王所居之悵也帟小幕幄帟皆以繒為之今云天子用綃幕者下文加斧於椁上畢塗屋注云以刺繡於縿幕加椁以覆棺已乃屋其上盡塗之是繡幕加斧文者襯棺之幕在塗之内以覆棺椁也若其塗上之帟則大夫以上有之故掌次云凡䘮王則張帟三重諸侯再重孤卿大夫不重 方氏慤曰衛所存者殷禮故用布幕之質魯所存者周禮故用縿幕之文 陸氏佃曰縿讀如字以縿記帛蓋衛幕用布魯用帛爾雅纁帛縿 游氏桂曰穆公苟欲行禮所謂貴賤一者固當一也所謂天子諸侯異者固當異也禮文之制曽申獨舉幕而不舉其他則其他推是而可知晉文公請隧扵王隧天子葬禮文公於葬獨請隧則其他亦從是而可知也此襄王所以不許以幕而殯則殯禮視幕而相從者皆可知也此曽申所以獨舉其一以見其餘也案縿幕云天子之禮者鄭於下加斧於椁上注云用縿幕刺斧文覆棺故據之耳孔氏難其證亦用鄭此注以為在塗内者其實刺覆棺之衣為斧文未見其為縿幕而諸侯覆棺幕用布經亦無文於義疑也方氏亦想當然言之耳孟注曾西曽子之孫誤
  晉獻公將殺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謂之曰子蓋言子之志於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驪姬是我傷公之心也曰然則蓋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謂我欲弑君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吾何仃如之使人辭於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於死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子少國家多難伯氏不出而圗吾君伯氏苟出而圖吾君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為共世子也重直龍反蓋依注作盍户臘反弑本又作煞音試少詩召反難乃旦反共音恭
  正義鄭氏康成曰驪姬獻公伐驪戎所𫉬女案事在莊公二十八年申生之母早卒驪姬嬖焉獻公信驪姬之譖重耳欲使世子言見譖之意孔疏案僖四年左傳云姬謂太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太子祭歸胙於公公田姬置諸宫六日毒而獻之公祭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太子是驪姬申生之事也蓋當為盍何不也重耳申生異母弟後立為文公孔疏獻公烝於齊姜生太子申生大戎狐姬生公子重耳是異母弟也傷公之心者言其意則驪姬必誅也豈有無父之國者言人有父則皆惡欲弑父者辭猶告也狐突申生之傅舅犯之父也前此獻公使申生伐東山皋落氏案事在閔公二年狐突謂申生欲使之行今言此者謝之也伯氏狐突别氏孔疏狐是總氏伯仲是兄弟之字字伯者謂之伯氏字仲者謂之仲氏故傳云叔氏其忘諸乎又此下云叔氏専以禮許人是一人之身字則别為氏也子驪姬之子奚齊不出者自皋落氏反後突懼稱疾賜猶惠也既告狐突乃雉經孔疏雉牛鼻繩也或謂雉鳥耿介為人𫉬必自屈折其頭而死漢書載趙貫高自絶亢死申生當亦然可以為恭於孝則未之有孔疏春秋左傳云晉侯殺其世子申生父不義也孝子不陷親於不義申生不能自理遂陷父有殺子之惡雖心存孝而於理終非故不曰孝但諡為恭以其順於事父而已諡法敬順事上曰恭
  通論陳氏祥道曰申生於親可言而懼傷公之心於義可逃而謂天下豈有無父之國以至忘其躬之不閱而䘏國家之多難不顧生死之大節而謹再拜之末儀是恭而已非孝也雖然春秋之時如衛輙拒父楚商臣弑君則申生之行蓋可哀而恕之故禮不以申生為不孝而以為恭猶詩不以伋壽為不孝而以為不瑕也 吳氏澄曰孝子之事親如仁人之事天豈敢私有其身而避禍逃死哉申生必殺而後奚齊可立設使申生出奔獻公必謂其結援鄰國以圗他日納已非如鄭之使盜殺子臧必如晉之以幣錮欒盈則負不孝之罪大矣但一出奔即是彰父之惡不待身殺而後為陷父於惡也予嘗謂屈原之忠申生之孝其行雖未合乎中庸其心則純然天理之公畧無人欲之私申生但知順父之為孝屈原但知憂國之為忠而一身之生死不計世之議者其何足以知申生之心哉
  存疑姚氏舜牧曰申生所處地位極難晨牝先杜其諌路有必不可言者女戎先絶其去路有必不可逃者事出不得已而從容就義此人子之至難
  存異胡氏銓曰案春秋自閔二年至僖二十三年狐突事晉未嘗去此云不出記禮者誤
  案先儒論申生惟吳氏澄為當蓋但知尊愛君父絶不為已身有計較商量之想者也如姚氏說似只揣無去路而死者耳非申生之本心於經文語氣亦不合也 又案晉語敗翟稷桑讒言益起狐突杜門不出是伯氏不出有明徵胡氏偶失攷耳
  魯人有朝祥而莫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爾責於人終無已夫三年之喪亦已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踰月則其善也已夫音扶絶句
  正義鄭氏康成曰子路笑其為樂速夫子為時如此人行三年䘮者希抑子路以善彼又復也 孔氏穎逹曰此論大祥除衰杖之日不得即歌之事祥謂二十五月大祥歌哭不同日故仲由笑之夫助語也孔子抑子路善彼人既不當實禮恐學者致惑待子路出後更以正禮言之 陳氏澔曰朝祥旦行祥祭之禮也朝祥莫歌固為非禮特以禮敎哀廢之時而此人獨能行三年之䘮故夫子抑子路之笑然終非正禮恐學者致疑故俟子路出乃正言之其意若曰名為三年之䘮實則二十五月今已至二十四月矣此去可歌之日又豈多有日月乎哉但更踰月而歌則為善矣蓋聖人於此雖不責之以備禮亦未嘗許之以變禮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案喪服四制祥之日鼓素琴不譏彈琴而譏歌者琴以手笙歌以氣手在外而逺氣在内而近也陳氏祥道曰琴自外作歌由中出也
  存疑陳氏祥道曰䘮凶禮也祭吉禮也畢凶禮之喪猶為吉祭之禫未全乎吉也祥歌同日失之太速子路笑之失之太嚴孔子所以恕魯人而抑子路之責人無已也
  案祥之日鼓素琴此自節哀順變之禮豈有於此日歌者夫子云踰月則善正禮也陳氏謂子路之笑失之太嚴似非本指
  魯荘公及宋人戰于乗丘縣賁父御卜國為右馬驚敗績公隊佐車授綏公曰末之卜也縣賁父曰他日不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誄之士之有誄自此始也乘繩證反縣音𤣥賁音奔父音甫隊直𩔖反綏息佳反誄力軌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縣卜皆氏也右謂車右勇力者為之馬驚敗績驚奔失列也戎車之貳曰佐孔疏周禮戎僕掌倅車之政道僕掌貳車之政田僕掌佐車之政則戎車之貳曰倅此云佐者周禮相對為文散言則田獵兵戎皆武事同稱佐車少儀注戎獵之副曰佐是也圉人掌養馬者孔疏昭七年左傳云牛有牧馬有圉是圉人掌馬也白肉股裏肉也孔疏股裏白故謂之白肉非謂肉色白也流矢中馬非御與右之罪士有誄自此始記禮所由失也謝氏枋得曰莊公以義起而誄之後世因之不改則非故記其始 孔氏穎達曰此論魯莊公與士為諡之事乘丘魯地莊公十年夏六月齊師宋師次於郎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請擊之大敗宋師於乘丘齊師乃還朱氏申曰公責卜國而賁父自責馬之馳騁在御
  不在右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末之猶微㢤言卜國無勇也死之二人赴敵而死也孔疏知二人俱死者卜國被責縣賁父自稱無勇既序二人於上即陳遂死於下明俱死也誄誄其赴敵之功以為諡周雖以士為爵猶無諡也殷大夫已上為爵孔疏知周以士為爵者案掌客云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飱饔餼以其爵等為之牢禮凡介行人皆士也而云爵等是士有爵也故鄭注大行人云命者五公侯伯子男爵者四孤卿大夫士知猶無諡者以此言誄自此始故也知殷大夫已上為爵者案士冠禮古者生無爵死無諡於士冠之下記此是據士也士冠是周禮而云古者故知是殷已上 陳氏祥道曰馬驚在御不在右莊公末卜而不末縣記稱縣死而不言卜死何耶莊公之末卜責其輕者以見其重者記稱縣死即其責之所不及者以見其責所及者也 又曰莊公乘丘之戰非義也流矢中馬而敗績非其罪而罪之非智也以成徳之誄而加之未成徳之士使與士䘮同非禮也非義與智貽害於一時其罪小非禮亂法於萬世其罪大記者即其罪大者記之故曰士之有誄自此始也
  辨正吕氏曰釋文作馬驚敗而無績字案乗丘之戰魯勝也無敗績之事當時止是馬驚敗耳𥘉不預軍之勝負也 吳氏澄曰誄者述其功行以哀之之辭如後世祭文之𩔖非諡也
  案古者戰必有卜周官大卜作龜之八命一曰征是也末無也是時公子偃竊出公遂從之故不及卜公因車敗而悔其不卜賁父恥車敗以死赴敵而魯遂因而勝也馬驚御者之事公何以舍御而責右且古無以姓呼臣者又本經縣賁父死耳鄭兼指二人而孔附㑹之未免曲說禮有誄而不諡者如下哀公之誄尼父是也有誄而諡者如下諡貞恵文子是也諡必兼誄而誄不必諡鄭謂誄其功以為諡似未必然殷士不為爵之說鄭注三禮多言之然不見確
  曾子寢疾病樂正子春坐於牀下曽元曽申坐於足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子春曰止曽子聞之瞿然曰呼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曽子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簀曽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變幸而至於旦請敬易之曽子曰爾之愛我也不如彼君子之愛人也以德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舉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沒睆華版反簀音責與音餘瞿紀具反革音急斃音弊
  正義鄭氏康成曰病謂疾困子春曽參弟子元申曽參之子隅坐不與成人竝也華畫也孔疏凡繪畫五色必有光華故云畫簀謂牀笫也孔疏爾雅釋器簀謂之笫睆說者謂刮其節目字或為刮孔疏刮削節目睆睆然好禮記本有作華而刮者 案春官司几筵掌五几五席筵國賔于牖前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儀禮公食記上大夫蒲筵加萑席賈氏曰國賔謂筵孤也筵孤用莞筵繅席卿大夫用蒲筵萑席此孤與卿大夫坐席不同則大夫與士不同可知若卧席經無其文或謂士大夫席制不殊則曽子何必乗疾革易之然不可攷矣爾雅簀為牀笫郭景純以笫為牀板牀板未嘗顯露童子何由知䘮大記設牀襢笫蓋設牀冰上故單其笫以達冰氣若板則無隙氣不能達非板可知毛傳以簀為積朱傳以簀為牀棧笫繋於牀欲易笫當并易牀記但言易簀則非編木之笫也張子疑為簟席陳氏直斷為簟史記范睢傳云卷以簀置厠中司馬貞索隐以簀為葦荻之薄薄織葦為之席織蒲或竹為之是凡可卷俱謂之簀而蒲席不能華睆舊說刮其節目則竹席近之今各存其說以備參攷陳氏澔曰使童子勿言以病困不可動也呼虚憊之聲未之能易已病故也革急也變動也幸覬也彼童子也以徳謂成己之徳息猶安也言苟容取安斃仆也舉扶而易之言病雖困猶勤於禮 孔氏穎達曰此論曽子臨死守禮不變之事 張子曰簀必簟席之𩔖以其可易華而睆必陳之在上顯露也 程子曰曽子易簀須要如此乃安人不能如此者只為不見實理實見得是實見得非必不肯安於此 未子曰季孫之賜曽子之受皆為非禮或者因仍習俗嘗有其事而未能正耳但及其疾病不可以變之時一聞人言而必舉扶以易之則非大賢不能矣此是切要處正在此毫釐頃刻之間
  通論孔氏穎達曰韓詩外傳云曽子仕於莒得粟三秉方是之時曽子重其祿而輕其身親没之後齊迎以相楚迎以令尹晉迎以上卿方是之時曽子重其身而輕其祿既言輕其禄是未為大夫禮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故春秋魯僖公薨於小寢譏即安也成公薨於路寢傳曰言道也已不為大夫當依禮不得寢大夫之簀也 朱子曰易簀結纓未須論優劣但看古人謹於禮法不以死生之變易其所守如此 陳氏祥道曰童子以其非禮而發問事師以義也曾元知其非禮而不忍易事父以恩也小恩不如大義之愈孟子言曽元養口體不易簀其養體之事與
  存疑楊氏慎曰尸子紂棄黎老之言而用姑息之語注姑婦女也息小兒也案姑息猶言姑婦所謂婦人之仁也鄭訓苟容取安亦通
  始死充充如有窮既殯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如有望而弗至練而慨然祥而廓然瞿音句慨古愛反廓苦郭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皆憂悼在心之貌也求猶索物孔氏穎達曰記人因前有死事遂廣説孝子容節也事盡理屈為窮言親始死孝子匍匐而哭之心形充屈如急行道極無所復去也既殯心形稍緩矣瞿瞿眼目速瞻之貌如有所失而求覓之不得也既葬又漸緩矣皇皇猶棲棲也葬後親歸草土孝子心形栖栖皇皇無所依託如望彼人來而人不至也練則轉緩也至小祥但歎慨日月若馳之速也至大祥而寥廓情意不樂而已
  通論方氏慤曰下篇述顔丁之居喪則皇皇於始死慨焉於既葬問䘮則皇皇於反哭所言不同者蓋君子有終身之䘮思親之心豈有隆殺哉先王制禮畧為之節而已故其所言不必同
  邾婁復之以矢蓋自戰於升陘始也魯婦人之髽而弔也自敗於臺鮐始也婁力俱反陘音形髽側瓜反臺音胡鮐音台
  正義鄭氏康成曰戰於升陘魯僖二十二年秋也時師雖勝孔疏傳云我師敗績邾人𫉬公胄懸諸魚門是也死傷亦甚無衣可以招魂敗於臺鮐魯襄四年秋也孔疏案傳冬十月邾人伐鄫臧紇救鄫侵邾敗于狐鮐此云秋舉其初也臺當為壺字之誤也春秋傳作狐鮐案誤狐為壺聲之似又誤壺為臺形之似也時家家有喪髽而相弔去纚而紒曰髽孔疏案士冠禮纚廣終幅長六尺所以韜髮今以凶事故去之但露紒而已禮婦人弔服大夫之妻錫衰士之妻則疑衰與皆吉笄無首素總孔疏䘮服傳云大夫弔于命婦錫衰命婦弔於大夫亦錫衰是大夫之妻弔服錫衰也士妻弔服無文故鄭云疑衰與周禮司服有錫衰緦衰疑衰䘮服注云士之弔服疑衰則知士妻亦疑衰也吉笄無首素總大戴禮文 孔氏穎達曰此論二國失禮之事復必用矢者時邾人志在勝敵矢是心之所好故用所好招魂冀其復反也 陳氏澔曰升陘魯地釋云邾人呼邾聲曰婁故曰邾婁 方氏慤曰矢所以施於射非所以施於復髽所以施於䘮非所以施扵弔因之而不改則非矣
  餘論游氏桂曰先王之世雖用兵臨軍之際未有不由禮者孔子曰殺人之中又有禮焉兩軍交戰殺人要有所止未有若後世之僵尸百萬流血千里而後已者也故死者之家䘮弔之禮猶得行乎其間升陘以前未嘗無戰死者得復以衣而不以矢⿳亠口⿱冖至 -- 臺鮐以前未嘗無戰死而相弔者得弔以衰而不以髽則是殺人之甚必自升陘⿳亠口⿱冖至 -- 臺鮐始記禮者記其失禮之甚也存疑孔氏穎達曰因兵而死身首斷絶不生者應無復法若身首不殊因傷致死復有可生之理則用矢招魂 陳氏澔曰夫以盡愛之道禱祠之心孝子不能自已冀其復生也疾而死行之可也兵刃之下肝腦塗地豈有再生之理復之用矢不亦誣乎
  案復招其魂盡愛之道也死不同而生者不忍其魂之散則一豈以肝腦塗地而廢之
  南宫縚之妻之姑之䘮夫子誨之髽曰爾毋從從爾爾母扈扈爾蓋榛以為筓長尺而總八寸縚吐刀反毋音無從音總扈音户榛側巾反長直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南宫縚孟僖子之子南宫閲也字子容其妻孔子兄女誨敎爾汝也從從謂大高扈扈謂大廣孔疏楚辭招隐云山氣巃嵸兮石嵯峨則從從是高之貌扈扈猶廣也爾雅釋山云卑而大扈爾語助總束髪垂為飾齊衰之總八寸 孔氏穎達曰此論婦人為舅姑服髽與筓總之法䘮服傳云總長六寸謂斬衰也此齊衰長八寸以二寸為差也以下無文亦當然喪服箭筓長一尺吉筓長尺二寸此榛筓亦長尺是斬衰齊衰筓同一尺降吉筓二寸也案大功以下筓無文賈氏公彦曰容差降但惡筓或用櫛或用榛故稱蓋以疑之案䘮服傳惡筓者櫛筓也櫛非木名以栁之木為筓耳玉藻云沐櫛用樿櫛髪睎用象櫛是也樿白理無文櫛筓宜用樿無樿則榛可故曰蓋榛以為筓
  孟獻子禫縣而不樂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獻子加於人一等矣縣音𤣥禫大感反比必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孟獻子魯大夫仲孫蔑孔疏襄五年經書仲孫蔑㑹吴於善道傳云孟獻子是也仲稱孟者慶父之後鄭注論語云慶父輈稱死時人為之諱故云孟氏杜預謂慶父是荘公長庶兄庶長故稱孟可以御婦人矣尚不復寢加猶踰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獻子除䘮得禮之宜也依禮二十八月始作樂吉祭復寢當時人禫祭之後則作樂未至吉祭而復寢今孟獻子既禫暫縣省樂而不作比可以御婦人而不入寢雖於禮是常而特異餘人故夫子善之云獻子加扵人一等不謂加於禮一等也
  通論孔氏穎逹曰祥禫之月先儒不同王肅以二十五月大祥其月禫二十六月作樂下云是月禫徙月樂士虞禮中月而禫是祥月之中也鄭康成則二十七月禫二十八月作樂復常䘮服四制祥之日鼓素琴夫子五日彈琴并此獻子禫縣之屬皆據省樂忘憂非正樂也其八音之樂工人所奏必待二十八月三年問云二十五月而畢者據䘮事終除衰棄杖其餘哀未盡故更延兩月非喪之正也大記禫而内無哭者樂作矣謂禫後方將作樂以釋内無哭者之義非謂即作樂也大記云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閒傳云大祥居復寢者去堊室復殯宫之寢耳又大記云禫而從御謂禫後得御婦人必待吉祭然後復寢也馬氏睎孟曰三年之䘮人子之所自盡而不可以
  死傷生故期而小祥再期而大祥祥則禫言祭有即吉之漸也大祥之祭可以從吉之時而為人子者不忍一朝之閒釋衰絰而被𤣥黄故又有禫以延之雖然祥禫之制施於三年之䘮則其月同施於期之䘮則其月異士虞禮曰二十五月太祥中月而禫此三年之䘮者也父在為母期則哀戚不得致扵三年之中故祥禫異月蓋三年所以為極而致於二十五月者其禮不可過以三年之愛而斷以期者其情猶可伸也夫三年之喪既禫而徙月可以作樂故魯人朝祥莫歌而孔子曰踰月則其善也至於孟獻子既禫而不樂則孔子以為加於人一等矣雜記曰親喪外除故笙歌之樂不作於未禫之前然則孔子既祥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言十日者蓋亦徙月之閒也 朱子曰䘮禮只是二十五月祥便是禫當如王說 又曰今既定制二十七月即此等細瑣處不須尋討自致其哀足矣
  存異陳氏祥道曰記曰禫而内無哭者樂作矣又曰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由此觀之孟厭子過於禮孔子反稱之者非以為得禮也特稱其加諸人一等而已
  案漢儒鄭氏主二十七月據服問中月而禫援中年考校證之謂中月中間一月也魏儒王肅主二十五月據三年問二十五月而畢且援文王受命唯中身謂中月即在此月之中也唐儒王元感謂三年之䘮必三十六月乃畢據䘮服四制三年而祥之文也考之竹書則唐虞以上實是三年以書陟書元中隔三甲子孟子云三年之䘮畢其明證也以書考之則商二十五月張柬之議引書可徴周確是二十五月蓋所謂三年者由期而倍之曰三年者首尾必越三年也鄭以父在為母十一月小祥十三月大祥十五月而禫為據不知母本三年也厭其正服故期而小祥為此餘服使行大祥三年之正服伸矣不得援此復為餘服故本文是月即指祥也而朱子亦謂祥即是禫也但父母之䘮至痛無已古人二十五月而畢亦謂先王制禮不敢過耳今自唐以來久矣二十七月為定於人子之心獨無恔乎則朱子所謂自致其哀者尤不可不深長思也戴徳變除禮今已無其書夫親䘮外除二十五月免喪二十七月復常即在周時亦原無過禮禮蓋免䘮而縣而比御亦賢者之俯而就矣而猶必以不樂不入責其過禮何耶
  孔子既祥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成聲哀未忘也十日則踰月且異旬也五日彈琴十日笙歌除由外也琴以手笙歌以氣 孔氏穎達曰此論孔子除䘮作樂之限祥是凶事用逺日故十日得踰月若其卜逺不吉則用近日雖祥後十日亦不成笙歌以其未踰月也 陳氏祥道曰祥之日可以鼓素琴君子所以與人同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君子所以與人異彈之者禮之不可廢也不成聲者仁之所不忍也
  有子蓋既祥而絲屨組纓組音祖
  正義鄭氏康成曰譏其早也禮既祥白屨無絇孔疏士冠禮冬皮屨夏用葛矣云絲屨者此盖以絲為飾如絇繶純之屬士冠禮白屨緇絇繶純纁屨黒絇繶純鄭注屨人云絇屨頭餙繶是縫中紃純緣也此有子蓋白屨以素絲為繶純也縞冠素紕孔疏既祥素紕當用素為纓未用組今用素組為纓乃禫後之服玉藻云𤣥冠綦組纓知此非綦組纓者綦組為纓當𤣥色為冠既祥𤣥冠失禮之甚不應直譏組纓也有子孔子弟子有若孔氏穎達曰此明除䘮失禮之事 方氏慤曰以絲為屨之絇以組為冠之纓服之吉者也有子服之於既祥則失之早矣然則既祥之屨如之何徹絇而已既祥之纓如之何用素而已 陳氏澔曰此二者皆譏其變吉之速然蓋者疑辭恐記者亦得之傳聞故疑其辭
  死而不弔者三畏厭溺厭于甲反溺奴狄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畏謂人或以非罪攻已不能有以說之而死之者厭謂行止危險之下溺謂不乘橋船不弔以其輕身忘孝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非理橫死不合弔哭之事 方氏慤曰戰陳無勇非孝也其有畏而死者乎君子不立巖牆之下其有厭而死者乎孝子舟而不游其有溺而死者乎三者皆非正命故先王制禮在所不弔 胡氏銓曰畏謂畏避不能死難而終不免於死者 陳氏澔曰先儒言明禮可以治懼見理不明者畏懼不知所出多自經於溝瀆此真為死於畏矣
  通論王氏肅曰孔子畏匡徳能自全也設使聖人卒罹不幸何得不痛悼而罪之乎 陳氏祥道曰怖畏而死則非勇厭溺而死則非智是以戰死而葬者不以翣失伍而死者不入兆域垂堂之坐巖牆之立動而徵病行而招死凡此君子之所不弔者不特此而已宗魯賊於孟縶及其死也琴張不敢弔季氏専政於魯及其死也曽晳𠋣門而歌君子之行無他生不為人之所不敬死不為人之所不弔而已 應氏鏞曰為國而死於兵亦無不弔之理齊莊公於杞梁之妻未嘗不弔也
  餘論游氏桂曰古之君子欲正人之過失不専恃乎刑罰而已使生者有所愧死者有所憾皆所以誅罰之也生有所愧若異其衣冠之𩔖死有所憾若死而不弔之𩔖使人勸勉愧恥不麗於過惡其為道尊而不廹亦後世所不能及也
  存異張子曰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畏厭溺可傷尤甚故特致哀死者不弔生者以異之且如何不淑之辭無所施焉哀有餘而不暇於文也
  案三者之不弔以其死非正命也若因情厚薄因人賢否以致哀戚亦非禮之所禁張子謂哀死者甚故不弔生者以異之恐無此理禮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蓋因情生哀自合如是哭泣之痛豈能施於不知之人此涕之無從也若謂哀死者甚而於生者反漠然豈人情耶
  子路有姊之䘮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聞之遂除之
  正義孔氏穎達曰庾氏蔚之云子路因姊妹無主後猶可得反服推已寡兄弟亦有申其本服之理故於降制已逺而猶不除非在室之姊妹欲申服過期也蓋子路已事仲尼始服姊䘮明姊已出嫁非在室也通論游氏桂曰伯魚母死期而猶哭孔子曰嘻其甚也與此同意人有賢不肖賢者過不肖者不及循其過而為之禮則子路伯魚不知其所終約其不及而為之禮則原壤宰子不可以為訓故禮者通乎賢不肖而為之
  存疑鄭氏康成曰行道猶行仁義
  案行道之人與孟子行道之人弗受同義家語載其說曰行道之人皆弗忍先王制禮過者俯而就之不及者跂而及之
  大公封於營丘比及五世皆反葬於周君子曰樂樂其所自生禮不忘其本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丘首仁也大音泰樂樂並音岳一讀下五教反又音洛首手又反
  通論孔氏穎達曰禮之與樂皆是重本若舜䏻紹堯即名大韶禹治水廣大中國則名大夏王業由質而興則禮尚質由文而興則禮尚文也反葬於周亦重本之意周官冢人云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為左右凡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居後各以其族周公封魯其子孫不反葬於周者以有次子在周世守其采地春秋周公是也鄭作詩譜云元子伯禽封魯次子君陳世守采地 胡氏銓曰禮樂皆以報本為重舜琴思父母之長養是樂其所自生烝畀祖妣以洽百禮不忘本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齊大公受封留為大師死葬於周子孫生焉不忍離也孔疏子孫是大公所生故不忍離其先祖非謂子孫生在于周也五世之後乃葬於齊齊曰營丘孔疏觀經及注則大公之外為五世便是𤣥孫之子服盡亦反者其實反葬止四世知者案世本大公望生丁公伋伋生乙公得得生㾞公慈母慈母生哀公不臣齊世家哀公荒淫被紀侯譖之周周夷王烹哀公亦葬周也哀公是大公𤣥孫哀公死弟胡公靖立靖死獻公山立山死武公夀立若以相生為五世則武公以上皆反葬於周若以為君五世則獻公以上反葬於周未知孰是營丘臨淄縣以水縈遶故曰營丘 案㾞公齊世家作癸公不臣齊世家作不辰君五世反葬當自胡公以上孔云獻公以上誤君子言其反葬似禮樂之義正丘首正首丘也 孔氏穎達曰此一節論忠臣不欲離王室之事大公死反葬於鎬陪文武之墓其子孫比及五世雖死於齊以大公在周故皆自齊反歸周而葬之
  案皇覽吕尚冢在臨淄縣南十里似大公不葬於周矣然大公周公冢現在咸陽文武成康陵附近臨淄或其子孫葬衣冠或後人傅㑹未可以皇覽為據五世反葬之說鄭孔亦意為解之無確據如謂君五世反葬則當自胡公以上據齊世家哀公同母弟山怨胡公與其黨率營丘人襲攻殺之而自立則胡公不死於周水經淄水篇今胡公陵在廣固是不反葬於周也若生五世則武公以上愈無可考周官天司徒以本俗六安萬民二曰族墳墓又諸侯及諸臣葬於墓者授之兆為之蹕均其禁則諸侯子孫得族葬禮有明文而以史記及皇覽諸書攷之則五世反葬又無的據於事疑也
  伯魚之母死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誰與哭者門人曰鯉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魚聞之遂除之期音基與音餘正義鄭氏康成曰伯魚孔子子也名鯉猶尚也嘻悲恨之聲 孔氏穎達曰此論過哀之事期而猶哭則是祥後禫前祥外無哭伯魚在祥外哭故夫子怪其甚也 張子云為母期而猶哭夫子怪鯉何也禮期至練必别有服服練則不哭時伯魚不除且哭故夫子怪之伯魚既聞之遂除其服而不哭也
  存疑孔氏穎逹曰伯魚父在為出母應十三月祥十五月禫或曰為出母無禫期後全不合哭
  案家語本姓篇孔子年十九娶宋亓官氏明年生子鯉素王事記年六十六亓官夫人卒無出妻之文據禮伯魚為母父在降服期十一月小祥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禫禮祥而外無哭者既期猶哭故夫子歎其甚未見其為出母也舊說似誤
  舜葬於蒼梧之野蓋三妃未之從也季武子曰周公蓋袝梧音吾祔音父
  辨正胡氏銓曰考經傳舜但二妃蓋堯二女也事見於書甚明孟子亦云二女果秦博士對始皇帝云湘君者堯二女舜妃也劉向鄭氏亦以湘君為二妃而離騷九歌有湘君湘夫人王逸解云湘君水神湘夫人二妃也山海經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郭璞疑二女者帝舜之后不當降小君謂其夫人因以二女為天帝之女韓子曰璞與逸俱失也夫娥皇為舜正妃女英自宜降曰夫人也故九歌辭謂娥皇為君謂女英為帝子各以其盛者推言之則知舜無三妃也明矣鄭氏乃謂舜不告而娶不立正妃但三妃而已若然SKchar不見於書傳鄭解湘君又何不云三妃而云二妃也 吳氏澄曰堯薦舜攝位廵守等事皆舜代行舜薦禹攝位後當亦然也故温公司馬氏詩云虞舜既倦勤薦禹為天子安得復南廵迢迢渡湘水然則謂舜南廵守而死者妄也
  通論姚氏舜牧曰季武子常云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來未之有改此云周公蓋祔者祔自周公始定其制武子前言以文已之過耳此所云乃禮之正記者並載之正著其前日文過之罪
  存疑鄭氏康成曰舜征有苖而死因留葬焉書説舜陟方乃死蒼梧於周南越之地今為郡帝嚳立四妃孔疏知立四妃者大戴禮帝繋篇云長妃有邰氏之女日姜嫄生稷次妃有娀氏之女曰簡狄生契次妃陳豐氏之女曰慶都生堯次妃陬訾氏之女曰常宜生摯此注用帝繋之文象后妃四星其一明者為正妃餘三小者為次妃孔疏孝經援神契云辰極横后妃四星縱曲相扶祭法云帝嚳能序星辰以著衆明象星立妃也帝堯因焉至舜不告而娶不立正妃但三妃而已謂之三夫人離騷所歌湘夫人舜妃也孔疏帝王世紀云舜三妃長妃娥皇無子次女英生商均次癸比生二女宵明燭光案山海經以為二女此云三者當以紀為正山海經不可用夏后氏増以三三而九合十二人春秋說云天子取十二即夏制也以虞夏及周制差之則殷人又増以三九二十七合三十九人周人上法帝嚳立正妃又三二十七為八十一人以増之合百二十一人其位后也夫人也嬪也世婦也女御也五者相參以定尊卑 祝氏穆曰檀弓云舜葬於蒼梧之野習鑿齒云虞舜葬零陵元和郡縣誌亦云九疑舜之葬也案太史公曰舜南廵行死於蒼梧之野歸葬於江南之九疑山海經云舜之所葬在今道州零陵縣界蒼梧九疑當是兩處後人誤引舜死之地以為舜葬之所耳 陳氏澔曰天子以四海為家南廵而崩故遂葬蒼梧之野三妃後皆不從舜之葬此記者言合葬之事古人未有因引季武子之言謂自周公以來始祔葬也書陟方乃死蔡氏曰史記舜崩於蒼梧之野孟子言卒於鳴條未知孰是今零陵九嶷有舜冢云
  案孟子舜卒於鳴條今安邑有鳴條陌陳留平邱有鳴條亭與此記蒼梧之説皆不合史記云舜崩蒼梧之野葬九疑山則蒼梧在南越矣今淮安海州實有蒼梧山吕覽云舜葬於紀九疑山下有紀邑海州蒼梧山近莒之紀城然九疑距安邑陳留皆數千里海州距陳留亦千餘里豈孟子之謂耶史記云舜南廵崩祭法云舜勤民事而野死淮南子則云征三苖死墨子則云西敎七戎道死南已之市皆說之不可解者然書亦有陟方乃死之文先儒以為如登遐殂落云耳亦似未確山海經載帝王之冢皆重見互出郭璞云聖人久於其位仁化廣及至於殂亡四海若䘮考妣故絶域殊俗之人聞天子崩各自祭醊哭泣起土為冢是以所在有焉理或如此要其確可信者孟子一語耳帝堯四妃無可考即世紀所載但稱取散宜氏耳若舜取堯二女書有明文未聞三妃孔氏引世紀為據而以山海經二女之説不可用攷山海經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此中山經之文也其海内北經云舜妻登比氏生宵明燭光處河大澤又曰登北氏此世紀之說所出但癸比登比登北小異耳古事荒闕不可意度大率如此至虞夏殷周妃嬪之數則鄭氏所據之書殊不足信況如殷增三九之説出於臆度乎
  欽定禮記義疏卷九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
  檀弓上第三之二
  曾子之喪浴於爨室爨七亂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禮死浴於適室孔疏士喪禮死於適室下云甸人掘坎於階間為垼於西牆下新盆槃瓶造於西階下乃浴於適室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曽子見曽元之辭易簀矯之以謙儉也孔疏於爨室是謙無掘坎為垼之事是儉案上反席未安而沒焉得有浴爨室遺語然反席之前足可有言記文不備耳曽子逹禮之人應浴正寝今乃浴於爨室明知意有所為故鄭云矯之也孔氏頴逹曰此論曽子故為非禮以正其子也辨正王氏安石曰此自元申失禮於記曽子無遺言鄭何以知其矯之以謙儉也 陳氏澔曰士喪禮浴於適室無浴於爨室之文舊說曽子以曽元辭易簀矯之以謙儉然反席未安而沒未必有言及此使果曽子之命為人子者亦豈忍従非禮而賤其親乎此難以臆說斷之當𮤑之以俟知者
  大功廢業或曰大功誦可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誦許其口習也 孔氏穎逹曰此論遭喪廢業之事業謂所學習業則身有外營思慮他事恐其忘哀故廢業也誦則在身所為其事稍静不慮忘哀故許其口習或曰者以其事疑然亦恐有或人之言也 陳氏澔曰業者身所習如學舞學射學琴瑟之類廢之者恐其忘哀也誦者口所習稍暫為之亦可然稱或曰亦未定之辭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大功廢業而誦可則大功而上不特廢業而誦亦不可大功而下不特誦可而業亦不廢也康誥於父子則不戒之以弗念天顯於弟則戒之以其天性之厚者無待於戒天性之将薄者不可不戒也禮不曰衰期廢業而曰大功廢業其意如此而已 游氏桂曰古謂習樂者為業春秋𡩋武子曰臣以為肄業及之晉屠蒯曰辰在子卯君徹宴樂學人舍業皆以歌詩言古者國子敎以歌舞歌者雅頌之詩舞者因歌而舞之也少而習業於此故謂之業舎業者舍歌舞之業以為哀也或曰徒可口誦其詩而已
  子張病召申祥而語之曰君子曰終小人曰死吾今日其庶幾乎語魚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申祥子張子太史公傳曰子張姓顓孫今曰申祥周秦之聲二者相近未聞孰是孔疏二國人言申與顓相近故曰未聞孰是案或曰顓孫合聲為申死之言澌也事卒為終消盡為澌 孔氏頴逹曰此論子張将終戒朂其子之事庶幸也言平生以善自脩今日将死庶幾為君子 陳氏澔曰君子行成徳立有始有卒故曰終小人與羣物同朽腐故曰死疾沒世而名不稱謂是也子張至此亦自信其近於君子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曲禮大夫曰卒士曰不祿庶人曰死與此同意書於舜言死春秋於無道之大夫皆曰卒者盖以君子對小人則小人為死通而言之雖君子謂之死可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子張欲使申祥執喪成己志也辨正陳氏祥道曰子張自以庶㡬於君子之終而不為小人之死盖使申祥觀其行以自勵而已孰謂欲使執喪成己志哉
  曾子曰始死之奠其餘閣也與奠田練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容改新也閣庋藏食物孔疏閣架橙之屬人老及病飲食不離寝恐忽湏無常故並将近置室裏閣上也若死仍用閣之餘奠者為時切促急令奠酹不容方始改新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始死奠之所用鬼神所依於飲食故必有祭酹但始死未容改異故以生時庋閣上脯醢以為奠也士喪禮復魄畢以脯醢升自阼階奠於尸東此之謂也案記即牀而奠當腢用吉器鄭氏曰腢肩頭也孔氏曰就尸牀而設之尸南首則在牀東當尸肩頭也未忍異於生故用吉器至小斂奠則用毼豆之䓁為變矣 方氏慤曰人之始死以禮則未暇従其新以情則未忍易其舊故其奠也以閣之餘物
  存異陸氏佃曰閣其餘者幸其更生若有待焉耳大夫七十而後有閣如舊說則死而無閣者何物奠之案分言之則大夫曰閣士曰坫通言之則凡庋飲食之板皆謂之閣土坫之上未甞不用一板也
  曾子曰小功不為位也者是委巷之禮也子思之哭嫂也為位婦人倡踊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嫂悉早反倡昌尚反踊音勇
  正義鄭氏康成曰委巷猶街里委曲所為譏之也為位以親疎敘列哭也稱子思為位善之也禮嫂叔無服有服者娣姒婦小功孔疏鄭注喪服小功章娣姒婦者兄弟之妻相名也長婦謂穉婦為娣婦娣婦謂長婦為姒婦謂據婦年之長幼則不據夫年之大小成十一年左傳云聲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為姒穆姜魯宣公夫人聲伯之母魯宣公弟叔肹之妻是弟妻為姒又昭二十八年左傳子容之母走謁諸姑曰長叔姒生男子容之母伯華之妻也長叔姒是伯華之弟叔肹之妻亦謂弟妻為姒皆不係夫身長㓜也倡先也說者云言思子游之子申祥妻之昆弟亦無服過此以往獨哭不為位 孔氏頴達曰此論無服為位哭之禮時有不為位者既言其失乃引得禮之人以證之子思婦與子思之嫂為娣姒有小功之服故子思之婦先踊子思乃随之而哭陸氏佃曰婦人倡之而後踊逺嫌 張子曰小功
  情疎疎則容為位而後哭情重者始聞喪而哭不暇為位哀甚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無服而為位者惟嫂叔盖無服者所以逺男女近似之嫌而為位者所以篤兄弟内喪之親子思之哭嫂也為位婦人倡踊以婦人相為娣姒之義而不敢以己之無服先之也至於申祥之哭言思亦如子思者盖非禮矣嫂為内喪故可以正哭位婦人有相為娣姒之道故可以倡踊妻之兄弟外喪也而既無服則不可為哭位之主矣記曰妻之昆弟為父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為主由是言之則哭妻之昆弟以子為主異於叔嫂之喪也以子為主則婦人不當倡踊矣
  存疑孔氏頴逹曰此子思哭嫂是孔子之孫以兄先死故有嫂也皇氏以為原憲字子思若然鄭無容不注鄭既不注皇氏非也孔氏連叢云一子相承以至九世史記所說亦同或其兄早死故得有嫂且雜說不與經合不一也
  古者冠縮縫今也衡縫故喪冠之反吉非古也縮所六反縫音逢又扶用反衡注音横華彭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縮従也今禮制衡讀為横今冠横縫辟積多也反吉非古者解時人之惑也喪冠縮縫古冠耳 孔氏頴逹曰殷質吉凶冠皆直縫辟積襵少周吉冠文多積襵而横縫之若喪冠猶疏辟而直縫是與吉冠相反時人因謂古喪冠與吉冠反故記者釋云非古也周世如此耳古者吉凶冠同従縫陳氏祥道曰一幅之材順經為辟積則少而質順緯為辟積則多而文順經為縮縫順緯為横縫
  存疑黄氏敏求曰作記之人謂喪冠直縫吉冠横縫為周公之古禮而衰世喪冠亦皆横縫失禮無別故嘆曰喪冠之反吉非古注義反患喪冠與吉冠異製誤也
  案縮縫横縫此泛舉冠制耳古冠質喪吉皆縮縫周制文吉冠多辟積横縫故喪冠反吉縮縫以別之非古制如此也鄭孔之說本無弊黄氏以此節専論喪冠而謂反吉為復古似與經文語氣不合
  曽子謂子思曰伋吾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禮也過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三日杖而后能起伋音急俯音甫跂邱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子思以曽子為難繼故以禮抑之孔氏頴達曰言先王制禮使後人依而行之三日
  尚以杖扶而起則曽子之言後人難為繼也 陳氏澔曰三日中制也七日則㡬於滅性矣有扶而起者有杖而起者有面垢而已者 秦氏繼宗曰曽子篤實純孝不自覺其過中子思弟也事師無隠故以正對之
  存疑鄭氏康成曰曽子言己以疾時禮之不如孔疏誇已居喪能行禮以疾時人不如己也 案曽子自述居喪己事語子思耳未見其夸己以疾人之不如也鄭孔於此似深文矣
  通論陳氏祥道曰先王制為喪親之禮其服衰止於三年其哭泣止於三月其水漿不入口止於三日使過之者俯而就之不至者跂而及之也若夫以親之恩為㒺極吾之情為無窮徇其情而不節之以禮則在已者不可傳在人者不可繼是戕賊天下之人而禍於孝此曽子所以不為子思取也
  曾子曰小功不稅則是逺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稅他外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據禮而言也日月已過乃聞喪而服曰稅大功以上則然小功䡖不服逺兄弟謂相離逺者聞之恒晚終無服而可乎以己恩怪之 孔氏頴逹曰此論曽子疑禮小功不著稅服之事曽子仁厚禮雖如此猶以為薄故怪之此據正服小功也故喪服小記云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稅之鄭義若限内聞喪則追全服王肅祇服殘日非也
  存疑韓氏愈曰曾子稱小功不稅則是逺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鄭注云以情責情今之士人遂引此不追服小功小功服最多親則叔父之下殤與適孫之下殤與昆弟之下殤尊則外祖父母常服則従祖祖父母禮洽人情其不可不服也眀矣古之人行役不踰時各相與䖏一國其不追服雖不可猶至少也今之人男出仕女出嫁或千里之外家貧訃告不及時則是不服小功者恒多而服小功者恒鮮矣君子之於骨肉死則悲哀而為之服者豈牽於外哉聞其死則悲哀豈有間於新故死哉今特以訃告不及時聞死出其月數則不服其可乎愈常怪此近出弔人見其顔色慼慼𩔖有喪者而其服則吉問之則云小功不稅者也禮文殘𮤑師道不傳不識禮之所謂不稅果不追服乎無乃別有所指而𫝊注者失其宗乎辨正劉氏敞曰至親之恩以期斷其殺止於大功兄弟之恩以小功止其殺止於緦外親之服以緦窮其殺止於袒免聖人之制禮豈苟言情哉亦著其文而已矣大功稅小功不稅其文止於是也兄弟之服不過小功外親之服不過緦其情止於是也因其情而為之文親疎之殺見矣故禮大功以上不謂之兄弟兄弟有加而大功無加無加者親親也有加者報之也親親者稅不親親者不稅是亦其情也且禮専為情乎抑為文乎如専為情也則至親不可以期斷小功不可以不稅如為文也則至親之期斷小功之不稅一也曽子韓子隆於情而不及文失禮之指而疑其說雖然韓子疑之是也小功雖不稅亦不吉服而已矣記曰聞逺兄弟之喪既除喪而後聞之則袒免哭之成踊夫若是奚其吉哉然則袒免成踊其已矣乎降而無服者麻不稅是亦降而無服矣哀之以其麻哭之以其情逾月然後已其亦愈乎吉也
  伯髙之喪孔氏之使者未至冉子攝束帛乗馬而將之孔子曰異哉徒使我不誠於伯髙使色吏反乗繩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伯髙死時在衛未聞何國人使者謂賻賵者冉子孔子弟子冉有攝猶貸也項氏安世曰孔氏之賻賵未至冉有為之代出束帛乗馬也徒猶空也禮所以副忠信也忠信而無禮何傅乎孔疏何傅言不可傅行也忠信在心禮在外貌内無忠信禮何所施案傅一作𫝊 孔氏頴達曰此論禮所以副忠信之事代
  弔非孔子本意是虚有弔禮也若重遣人更弔彌為不可故嘆之 陸氏徳眀曰四馬曰乗 陳氏澔曰十箇為束毎束五兩以四十尺帛従兩頭各卷至中毎卷二丈為一箇束帛是十箇二丈今之五匹也伯髙不知何人意必與孔子厚者冉子知以財行禮不知聖人之心則於誠不於物也雖若自責之心而實則深責冉子矣
  伯髙死於衛赴於孔子孔子曰吾惡乎哭諸兄弟吾哭諸廟父之友吾哭諸廟門之外師吾哭諸寢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所知吾哭諸野於野則已疏於寢則已重夫由賜也見我吾哭諸賜氏遂命子貢為之主曰為爾哭也来者拜之知伯髙而来者勿拜也赴訃同惡音烏夫音扶皇如字為於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赴告也方氏慤曰凡有所赴者必疾趋之告喪不可緩也故亦謂之赴凡有舊恩者則使人告之惡乎哭以其交會尚新也哭兄弟父友不同處別親疎也孔疏兄弟親父友疏兄弟是先祖子孫故哭諸廟父之友與父同志非先祖之親故在門外也哭師友所知不同處別䡖重也孔疏師友為重所知為輕寝已之所居師成就已故哭之在此已猶太也哭於子貢寝門之外本於恩也命子貢為主眀恩所由也知伯髙者勿拜異於正主也孔疏凡喪之正主知生知死来者悉拜今於伯髙相知而来者不拜故云異於正主 陳氏祥道曰禮生於人情之所安義起於禮之所未有君子制義以稱情隆禮以循義則先王於禮之所未有者皆可適於人情而制之也伯髙見由賜故哭諸賜氏為子貢而来知生者也為伯髙而来知死者也知生者弔而不傷故拜之知死者傷而不弔故勿拜之哭於賜氏義也敎子貢之拜不拜禮也
  通論孔氏頴逹曰哭兄弟於廟哭師於寝此殷禮若周禮則雜記云有殯聞逺兄弟之喪哭諸側室若無殯當哭諸正寝奔䘮之師哭諸廟門外是也所知哭諸野依禮而哭也若不依此禮則不可故下云惡野哭者以違禮為野哭也 馬氏睎孟曰兄弟出於祖内所親者故哭之廟父友聨於父外所親者故哭之廟門外師以成己之徳其親視父故哭諸寝友以輔仁親視兄弟故哭諸寝門之外至於所知非朋友之比志不必同方道不必同術故有相趨者有相揖者有相問者有相見者凡此皆泛愛以交之者也故哭諸野君子行禮其審詳於哭泣之位如此者是其所以表微者與
  餘論吴氏澄曰兄弟之喪周之禮哭諸寝而此云哭諸廟師之喪周之禮哭諸廟門外而此云哭諸寝盖孔子所定也孔疏皆指為殷禮孔子惡野哭者而此云所知哭諸野彼之野盖謂國門外之郊野此之野盖謂稍逺於寝門外空閒之地無室屋䖏非郊野之野也
  曾子曰喪有疾食肉飲酒必有草木之滋焉以為薑桂之謂也滋音咨薑居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草木之滋謂増以香味為其疾不嗜食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居喪有疾飲食之事方氏慤曰薑者草之滋桂者木之滋酒肉之外又有草木之滋亦慮其不勝喪而已
  存疑鄭氏康成曰以為薑桂之謂者為記者正曽子所云草木滋者謂薑桂也 陳氏澔曰以為薑桂之謂一句乃記者釋草木之滋亦或曽子稱禮書之言而自釋之與案末句鄭陳二氏各自為說並存疑以備𠫭
  案周官膳夫疏云加薑桂鍜治者為脩不加薑桂以鹽乾之為脯是肉原有不加薑桂者此為有疾而設
  子夏喪其子而喪其眀曽子弔之曰吾聞之也朋友喪眀則哭之曽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曽子怒曰商女何無罪也吾與女事夫子於洙泗之間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於夫子爾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聞焉爾罪二也喪爾子喪爾明爾罪三也而曰爾何無罪與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吾離羣而索居亦已久矣而喪息浪反下喪明喪爾明同女音汝下同洙音殊泗音四
  正義鄭氏康成曰眀目精也朋友喪眀則哭之痛之也子夏曰天乎怨天罰無罪也洙泗魯二水名西河龍門至華隂之地也爾罪一言其有師而不稱師罪二言居親喪無異稱罪三言隆於妻子也吾過矣謝之且服罪也羣謂同門朋友也索猶散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子夏恩隆於子之事子夏喪子曽子已弔今為喪眀往弔故曽子先哭子夏始哭云疑女於夫子者既不稱其師自為談說辨慧聰睿絶異於人使西河之民疑女道徳與夫子相似也子夏魏人故居西河之上
  通論張子曰子夏喪眀必是親喪之時尚强壮其子之喪血氣漸衰故喪眀然曽子之責安得辭也 游氏桂曰古之人所以多君子者以敎法之備而内外交脩之也其居室則父兄敎之其居學則師敎之而平居則朋友敎之惟其敎之備也故其人寡過而徳易以成曽子之責子夏稱其名女其人若父師焉曽子不以為嫌子夏安受其責盖曽子正己以律人愛人以徳而不以姑息君子之道固如此也 姚氏舜牧曰子夏喪眀曽子責之事之有無未可知但據曽子直辭以正過子夏傾心以受責猶是古意盖今世之所無者
  案王充論衡已辨子夏無失明事而鍾惺亦謂辭氣絶不似子輿大抵此篇多屬傳聞其事原不甚確
  夫晝居於内問其疾可也夜居於外弔之可也是故君子非有大故不宿於外非致齊也非疾也不晝夜居於内晝如又反齊側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晝居内似有疾夜居外似有喪大故謂喪憂也孔疏兼言憂者周禮毎云國有大故故皆據寇戎災禍故兼言憂既憂禍難或與臣下在外圖謀亦不暇入内也内正寝之中孔疏知非燕寝者經云非致齊不居於内致齊在正寝疾容或在内寝若危篤亦在正寝 孔氏頴逹曰此論君子居處當合於禮禮斬衰及期喪喪皆中門外為廬是有喪居門外也尋常無事之時晝或入内夜或出外惟致齊與疾無問晝夜恒居於内也此齊在内祭統云君致齊於外夫人致齊於内者對夫人之寝為外内耳晝居於内問其疾不問其齊者齊是為祭之事衆所共知不湏問也 方氏慤曰晝為陽夜為隂君子順陽而動故晝出而接物於外順隂而静故夜入而安身於内此禮之常晝有時居内者則以齊疾致慎而於物不敢接故也夜有時居外者則以大故致憂而於身不敢安故也
  通論李氏格非曰春秋傳曰君子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脩令夜以安身夜宿於外非所以入燕息也晝居於内非所以自强也
  案君子動静有常有故則反常如大故及齊疾雖非常猶之常耳非此則問且弔矣可不謹哉
  髙子皋之執親之喪也泣血三年未甞見齒君子以為難見賢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子皋孔子弟子名柴案史記弟子傳髙柴鄭人泣血言泣無聲如血出孔疏凡人涕淚必因悲聲而出若血出則不由聲今子皋悲無聲其涕亦出故云泣血 吴氏澄曰子皋雖不當哭時黙思其親目亦有淚如血之出也未甞見齒言笑之微孔疏凡大笑則露齒本中笑則露齒微笑則不見齒既云泣血三年得有微笑者凡人之情有哀有樂哀至則泣血樂至則微笑也君子以為難言人不能然也
  通論方氏慤曰經於喪有曰居有曰執有曰為何也盖以身言之則曰居以禮言之則曰執以事言之則曰為其實一也
  存疑孔氏頴逹曰此論子皋居喪過禮之事方氏慤曰君子於此固不以為是然亦不可以為非特以為難而已 吴氏澄曰未甞見齒言其未甞微笑也
  衰與其不當物也寧無衰齊衰不以邊坐大功不以服勤衰七雷反下同當丁浪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當物謂精粗廣狭不應法制惡其亂禮也不邊坐服勤為䙝喪服邊偏𠋣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衰裳升數形制必湏依禮及著服不得為䙝之事衰不當物此語通於五服衰喪服也當猶應也衰以表情若失禮不如無也喪服宜敬坐起必正不可著衰而偏𠋣也言齊衰則斬衰可知大功雖䡖然亦不可著衰服為勤勞之事也齊衰不邊坐大功可也大功不勤則齊衰固不可而小功可也通論陸氏佃曰物若周書所謂朝服八十物七十物是已據此布之精粗非獨升數之不同縷數亦不同矣故曰與其不當物也寧無衰 黄氏幹曰服齊衰而心貌無哀戚之實寧如不服也左傳載晉平公有卿佐之喪而奏樂飲宴膳夫屠蒯入諫曰服以将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以此驗之哀戚者喪禮之實也齊衰制度者外飾之容也若但有制度法則於身而無哀戚豈得合禮而為孝哉
  存疑張子曰齊衰不以邊坐有喪者専席而坐也案張子以専席坐解不邊之義理似可通考雜記齊衰皆居堊室三年之喪廬堊室之中不與人坐喪大記既練居堊室不與人居注云居即坐也據此齊衰無與人共坐之理鄭義似穏先王制服升之多少幅之廣狭制之長短皆有法度此云不當物似非但言其心也孔氏云衰以表情黄說亦在其中如舊解固兩義兼到也
  孔子之衛遇舊館人之喪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貢說驂而賻之子貢曰於門人之喪未有所說驂說驂於舊館無乃巳重乎夫子曰予鄉者入而哭之遇於一哀而出涕子惡夫涕之無從也小子行之說音脫驂七南反鄉許亮反涕音體正義鄭氏康成曰舊館人前日君所使舍己者孔疏知非舊所經過主人者左傳云東道主又云昔吾主於趙氏當云舊主人此云館人是君所使置館舍於己者賻助喪用也騑馬曰驂孔疏說文驂旁馬也在服馬之旁說驂太重比於門人恩為偏頗也遇見也言舊館人恩雖䡖我入哭見主人為我盡一哀是以厚恩待我我為出涕恩重宜有施恵小子行之者客行無他物可易使遂以往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孔子示人行禮副忠信之事
  通論孔氏頴逹曰王度記云天子駕六馬諸侯四大夫三士二古毛詩云天子至大夫皆駕四孔子既為大夫若依王度記則有一驂馬若依毛詩說則有二驂馬顔淵死子哭之慟比出涕為甚而說驂於舊館惜車於顔淵者顔淵之死必甞以物予之顔路無厭故却之耳 輔氏廣曰義之所可則說驂以贈舊館人而不吝義所不可則顔路請車而不従於此可見聖人䖏事之權衡
  餘論張子曰夫子於舊館人之喪遇主人哀而出涕於司徒敬子之喪主人不哀而哭不盡聲為生者哭也哭固有勉强者喪事不敢不勉哀甚不賻則㡬於吝此夫子稱情之事可以為後世法
  孔子在衛有送葬者而夫子觀之曰善哉為喪乎足以為法矣小子識之子貢曰夫子何善爾也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子貢曰豈若速反而虞乎子曰小子識之我未之能行也識式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慕謂小兒随父母啼呼疑者哀親之在彼如不欲還然速疾也哀戚本也祭祀末也孔氏頴達曰此論喪禮以哀戚為本之事父母在前嬰兒在後恐不及之故常啼呼而随之今親喪在前孝子在後亦𢙢不及故如嬰兒之慕也凡人意有所疑則徬徨不進今孝子哀親在外不知神之来否故如不欲還然故如疑也子貢之意葬既已竟神靈湏安豈如速反虞祭安神乎但哀親在彼是痛切之本情反而安神是祭祀之末禮故夫子不許 黄氏震曰我未能行抑已以實彼之可法也 胡氏銓曰善其哀慕虞祭雖遲不害也 陳氏澔曰往如慕反如疑孝子不死其親之至情也子貢以為如疑則反遲不若速反而行虞祭之禮是知其禮之常而不察其情之至矣夫子申言小子識之且曰我未之能行則此豈易言哉
  顔淵之喪饋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彈琴而后食之饋其位反正義鄭氏康成曰饋遺也彈琴以散哀也 陳氏澔曰彈琴而後食者盖以和平之聲散感傷之情也存疑程子曰受祥肉彈琴殆非聖人舉動使其哀未㤀則子於是日哭則不歌不飲酒食肉以全哀况彈琴乎使其哀巳㤀何必彈琴 吴氏澄曰顔淵之死已兩期孔氏彈琴其常事此彈琴適在受此祥肉之後故記者云然而鄭氏以散哀釋之其實孔子不為散哀而彈琴也
  案鄭氏士虞禮小祥注引此文似此是期之小祥攷禮經小祥祝辭曰薦此常事大祥則曰祥事是十三月不得正謂之祥故以小言之凡禮於小祥無單言祥者然以孔子之於顔淵不論大祥小祥而此祭肉来饋便覺可感彈琴散哀未為非也程子說似拘
  孔子與門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學也我則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皆尚左拱恭勇反嗜市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二三子亦皆尚右傚孔子也嗜貪也尚左復正也喪尚右右隂也吉尚左左陽也孔疏案特牲少牢吉祭皆載右胖者地道尊右士虞凶祭載左胖者反吉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拱手之禮 張子曰拱而尚右以右手在上也姊喪俄頃不㤀以是知聖人之能敬 陸氏佃曰二三子纎悉務學聖人如此盖有不應學而學之者未有應學而不學者也
  存疑張子曰此禮恐非三代所有直孔子自為之案鄭氏常引古奔喪凡拜凶喪尚右手吉喪則尚左手注凶喪大功以上吉喪小功以下禮姊妹在室期既嫁降服大功則孔子之尚右禮之正也張子失考耳
  孔子蚤作負手曳杖消揺於門歌曰泰山其頽乎梁木其壊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當户而坐子貢聞之曰泰山其頽則吾將安仰梁木其壊哲人其萎則吾將安放夫子殆將病也遂趨而入夫子曰賜爾来何遲也夏后氏殯於東階之上則猶在阼也殷人殯於兩楹之間則與賔主夾之也周人殯於西階之上則猶賔之也而丘也殷人也予疇昔之夜夢坐奠於兩楹之間夫明王不興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將死也盖寢疾七日而沒蚤音早曳羊世反一作抴消揺又作逍遥頽徒囬反萎與委同紆危反放方兩反阼才故反楹音盈夾又作俠古洽反 謝氏枋得云劉尚書美家蔵禮記梁木其壊下有則吾将安仗五字今案家語及髙麗本皆有此五字應從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作起也泰山衆山所仰梁木衆木所放孔疏衆木榱桷之屬依放横梁乃能存立放依也哲人亦衆人所仰放也以上二句喻之陳氏祥道曰泰山比徳梁木比材萎病也詩云無木不萎子貢覺孔子歌意遂趋而入子言賜来何遲盖坐則望之也又以三王之禮占已夢疇發聲昔猶前也陸氏佃曰疇昔猶言誰昔爾雅云誰昔昔也兩楹之間南面鄉眀人君聽治正坐之䖏孔疏覲禮天子負斧依南面顧命云牖間南郷是天子兩楹治事之䖏也毎日視朝雖在路門外退坐當路寝兩楹也諸侯視朝亦南面知者諸侯一國之尊論語云雍也可使南面夢坐兩楹之間而見饋食是我殷家奠殯之象以此自知将死聖人知命也 孔氏頴達曰此孔子自言将死之意状夏與周並言猶者死既無所知識孝子不忍猶以生禮待之尚在阼而為主在西階而為賔也庾蔚云東階西階平生所行禮之處故云猶兩楹間無此禮故不云猶然禮賔主敵者授受於兩楹之間兩楹又是南面聽朝之䖏庾云生無此禮於義疑也盖夫子夢在兩楹饋食因無南面聽朝之事不得云則猶尊之也以有賔主二事故云與賔主夾之而已時夫子不夢凶奠但奠禮既死未葬柩仍在地未立尸主惟奠停飲食故云奠也 陳氏澔曰孔子湯後故自謂殷人殷禮殯兩楹間孔子以殷人而享殷禮故知将死也自今觀之萬世王祀亦其應矣通論孔氏頴達曰荘子言聖人無夢聖人異人者神明同人者五情五情既同焉得無夢敌文王有九齡之夢武王有夢協之言
  存疑鄭氏康成曰負手曳杖消摇欲人之怪已也孔疏曳杖於後示不復用消揺寛縱示不能以禮自持皆是特異尋常早坐急見人也孔疏君子尋常不自當户歌而入即當户坐故云蚤坐坐不在隠處是急欲見人宗尊也今無眀王誰能尊我為人君
  辨正胡氏銓曰孔子傷時無眀王而道不行以死也孰能宗予謂孰能宗師其道夫子云無臣而有臣為欺天豈肯自謂尊我以為君也 吴氏澄曰聖人徳容至死不變今負手曳杖消揺於門周旋中禮者當不如是聖人樂天知命視死生如晝夜豈自為歌辭以悲其死且以哲人為稱泰山梁木為比自稱若是聖人清明在躬志氣如神生死固所自知又豈待占夢而後知將死盖是周末七十子以後之人将以尊聖人而不知適以卑之也
  案孔子甞以不夢周公卜其衰此以夢卜其死亦事之容有者禮賔主敵者授受兩楹間據此則宗夫子者自是宗師其道如武王東面而立師尚父西鄉道書之言耳若如鄭氏但分土為一國之君則與賔主之禮不相應何宗之有此記雜出傳聞誠難盡信天生徳文在茲聖人當危疑死生之交未甞不舉以自任若此歌辭似淺露與聖人不𩔖負手曳杖消揺亦非終始以禮自持之正道攷曲禮君子之居恒當户鄭氏以為急欲見人故改坐於此則亦誤也
  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曰昔者夫子之喪顔淵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正義鄭氏康成曰疑所服者以無喪師之禮也無服不為衰也弔服加麻心喪三年孔疏喪服朋友麻知師亦麻也麻謂首絰腰帶皆以麻為之 案弔服詳小記諸侯弔異國條 孔氏頴達曰此論弟子為師喪制之禮依禮喪師無服然夫子聖人與凡師不等當特加喪禮故疑所服也
  通論丘氏濬曰若喪父而無服所謂心喪三年也心喪者身無衰麻之服心有哀戚之忱三年之間不飲酒不食肉不御内時至而哀哀至而哭充充瞿瞿至慨然廓然無以異於倚廬之下几筵之側也
  案此章及前章心喪三年似師無服矣下又云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既絰而出何云無服鄭義既主無服又恐礙絰出之文指為弔服加麻而疏家遂有弔服不得稱服之說以求合前章無服之義但天子弔服三等錫衰緦衰疑衰緦衰即緦麻也大夫以上無緦服服止於四士以緦為一服而服五賈氏喪服朋友麻疏云雜記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是知未吉則凡弔服亦當依氣節而除與士緦麻三月同則大夫以上弔服即為無服而士弔服加麻三月即為有服也或云師當齊衰三月齊衰分之尊三月友之例
  孔子之喪公西赤為志焉飾棺牆置翣設披周也設崇殷也綢練設旐夏也置知吏反翣所甲反披彼義反綢吐刀反又直留反旐直小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公西赤孔子弟子字子華志謂章識牆栁衣也牆之障柩猶垣牆障家翣以布衣木如襵與孔疏翣漢禮以木為筐廣三尺髙二尺四寸方兩角髙衣以白布畫雲氣柄長五尺如扇漢謂扇為襵也披柩行夾引棺者孔疏喪大記國君纁披鄭云設之於旁所以備傾虧也崇牙旌旗飾也孔疏旌旗之旁刻繪為崇牙殷湯以武受命恒以牙為飾也綢練以練綢旌之杠此旌葬乗車所建也孔疏既夕禮陳車門内右北面乗車載旜道車載朝服槀車載簑笠故知此旌乗車所建也凡送葬之旌經文不具既夕士禮有二旌一是銘旌初死書名於上曰某氏某之柩葬則入壙二是乗車之旌則既夕禮乗車載旜亦在柩前至柩入壙乃斂乗車之旌及道車槀車之服載於柩車而還言送形而往迎精而返也天子三旌一銘旌司常云大喪共銘旌與士禮同一廞車之旌止則建於遣車之上行則執之以従遣車至壙従眀器納之壙中案士禮既有乗車載旜則天子亦當有乗車載太常至壙仍載之而歸但禮文不具耳此其三旌也諸侯大夫無文熊氏以為大夫以上有遣車即有廞旌並有三旌也旌之旒緇布廣充幅長尋曰旐孔疏古代尚質有虞但注旄竿首未有繒帛夏漸文素錦綢杠又垂八尺之旐周文物大備旂有九等垂之以縿繫之以旃爾雅說旌旗曰素錦綢杠夫子雖殷人兼用三王禮以尊之 孔氏頴達曰此論孔子之喪送葬以素為褚褚外加牆車邊置翣𢙢柩車傾虧而以繩左右維持之此皆周之法也其送𦵏乗車所建旌旗刻繒為崇牙之飾此則殷法又韜盛旌旗之竿以素錦於杠首設長尋之旐此則夏禮也盖兼用三代之飾也
  通論孔氏頴達曰夫子聖人弟子尊之故𦵏兼三代之禮案士喪禮既非聖人亦用夏祝商祝者彼謂祝習夏禮商禮総是周禮也與夫子用三代之禮其義不同夫子用三代之禮不為僭者用其大夫之禮耳必用三代者聖人徳備三代文物故也 陳氏祥道曰門人以孔子有人所不可及之道故報之以人所不可行之禮是雖禮兼三代盖亦稱情以為文而已故子貢六年於其墓孟子不以為非門人三代之厚葬君子不以為過
  案喪大記大夫有畫帷畫荒素錦褚纁紐𤣥紐黻翣畫翣披士喪禮既夕記云乗車載旜則此飾棺三者大夫士皆用之曰夏殷周者特記者推其制所自出以見其制之合古非必以此示其盛也鄭云用三王者謂用三王時所制之禮非謂用三代王者之禮也孔謂用三代大夫之禮亦想當然耳
  子張之喪公明儀為志焉褚幕丹質蟻結於四隅殷士也褚張呂反幕音莫蟻魚綺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丹布幕為褚𦵏覆棺不牆不翣畫褚之四角其文如蟻行往来相交錯蟻蚍蜉也殷之蟻結似今蛇文畫子張學於孔子傚殷禮 孔氏頴逹曰此論孔子弟子送𦵏車飾學孔子行殷禮之事公明儀子張弟子亦為曽子弟子褚覆棺之物大夫以上其形似幄士則無褚今公明儀尊敬其師故特為褚但以幕形而以丹質之布為之所以不牆不翣者用殷禮也畫蟻者殷士𦵏之飾也公眀儀雖尊其師祇用殷法不牆不翣特加褚幕而已
  通論陳氏祥道曰殷禮質周禮文質則厚文則薄子張之時既甚文矣故門人従質以救其弊此易小過用過乎儉孔子欲従先進之意也記曰掘中霤而浴毁竈以綴足及𦵏毁宗躐行殷道也學者行之則喪禮従殷孔門之所尚也
  子夏問於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寢苫枕干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鬭曰請問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與共國銜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鬭曰請問居従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為魁主人能則執兵而陪其後仇音求苫始占反枕之鴆反朝直遥反銜音咸使色吏反従如字又才用反魁苦回反陪歩回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居父母之仇雖除䘮居處猶若喪也干盾也弗與共天下不可與並生也不反兵謂雖適市朝不釋兵也昆弟之仇銜君命則不闘為負而廢君命也魁猶首也天文北斗魁為首杓為末執兵陪其後為其負當成之孔疏負謂闘而不勝 孔氏頴達曰此論親疎報仇之法
  通論孔氏頴達曰兵器不入公門今得持兵者閽人掌中門之禁兵器但不得入中門耳其大詢衆庶在皋門之内則得入也設朝或在野外㦯在縣鄙鄉遂但有公事之䖏皆謂之朝兵者亦謂佩刀以上不必要是矛㦸也曲禮云兄弟之仇不反兵此父母之仇云不反兵者父母與兄弟之仇皆不反兵此兄弟之仇㩀身仕為君命出使不闘二文相互乃足従父昆弟既不為報仇魁首若主人能自報之則執兵陪助其後也 方氏慤曰市朝非戰闘之䖏猶不反兵則無所往而不執兵矣銜君命而使遇之不闘則不敢以私仇妨公事曲禮言交遊之仇而不及従父昆弟此言従父昆弟之仇而不及交遊者盖交遊之仇猶不同國則従父昆弟可知矣於従父昆弟且不為魁則於交遊不為魁可知其言互相備也
  案栁氏宗元駁復仇議云所謂仇者寃抑沈痛而號無告也非所謂抵罪觸法陷於大戮而曰彼殺之我乃殺之不議曲直暴寡脅弱而已周禮調人掌司萬人之仇凡殺人而義者令勿讐讐之則死有反殺者邦國交仇之春秋公羊傳曰父不受誅子復仇可也父受誅子復仇此推刃之道復仇不除害若取此以斷兩下相殺則合於禮矣此議正與經相足
  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羣居則絰出則否
  正義鄭氏康成曰尊師也羣謂七十二弟子相為朋友服子夏曰吾離羣而索居出謂有所之適然則凡弔服加麻者出則變服 姚氏舜牧曰皆絰而出是初喪孔子時所服羣居則絰出則否是初喪以後時所服 陳氏澔曰弔服加麻者出則變之今出外而不免絰所以隆師也羣者諸弟子相為朋友之服也儀禮注云朋友雖無親有同道之恩相為服緦之絰帶亦弔服也故出則免之
  存疑陸氏佃曰二三子盖謂七十子知師之深者也孔子之徒三千不在七十子之列羣者也 張子曰羣居則絰出則否喪常師之禮也絰而出特厚於孔子也
  案家語子夏曰入宜絰而居出則不絰子游曰吾聞諸夫子朋友居則絰出則否喪所尊則絰而出可也文尤眀備則羣謂朋友鄭注甚眀吴澄謂羣字斷句未安失攷耳
  易墓非古也易以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易謂芟治草木 孔氏頴達曰此論墓内不合芟治之事墓謂冢旁之地易謂芟草木不使荒穢不易者使有草木如丘陵然古者殷以前墓而不墳是不易治也
  存異姚氏舜牧曰易墓移易其墓之謂古人立墓惟求安親之體魄後世惑於堪輿家之說有思移易其墓者故記禮者特嚴為之防耳
  案易脩治也即古不脩墓之意姚疑惑於堪輿之說戒其遷徙則古従無遷墓者杜氏之𦵏在季氏寝階下猶不敢遷堪輿家言始於晉郭璞之𦵏經不特周人無此事漢人亦不知有此語也
  子路曰吾聞諸夫子喪禮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也祭禮與其敬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敬有餘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喪主哀祭主敬 孔氏頴逹曰喪禮有餘謂明器衣衾之屬多也祭禮有餘謂爼豆牲牢之屬多也 陳氏澔曰有其禮而無其財則禮或有所不足哀敬則可自盡也此夫子反本之論亦寧儉寧戚之意 吴氏澄曰哀敬言其心禮之本也禮言其物禮之文也禮有本有文本固為重然謂之與其謂之不若此矯世救弊之辭爾
  曾子弔於負夏主人既祖填池推柩而反之降婦人而后行禮従者曰禮與曾子曰夫祖者且也且胡為其不可以反宿也從者又問諸子游曰禮與子游曰飯於牖下小斂於戸内大斂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𦵏於墓所以即逺也故喪事有進而無退曾子聞之曰多矣乎予出祖者推昌隹反又吐回反柩其久反従才用反與音餘夫音扶飯煩晚反牖旱久反斂力驗反阼才故反填池依注作奠徹
  正義鄭氏康成曰負夏衛地祖謂移柩車去載處為行始也推柩而返於載䖏榮曽子弔欲更始也填池當為奠徹聲之誤也奠徹謂徹遣奠設祖奠禮既祖而婦人降今既反柩婦人辟之復升堂矣孔疏既夕禮文以既祖柩車南出階間既空故婦人得降立階間今柩車反還階間故婦人辟之升堂婦人既已升堂柩車未廻南出則婦人未合降也今乃降之者以曾子賢人欲矜誇賔於此婦人也柩無反而反之而又降婦人盖欲矜賔於此婦人皆非也従者怪之且未定之辭 孔氏頴達曰此論負夏氏𦵏禮所失之事案既夕禮啟殯之後柩遷於祖重先奠従柩従升自西階正柩於兩楹間鄭注云是時柩北首設奠於柩西此奠謂啟殯之奠也質眀徹去啟奠乃設遷祖之奠於柩西至日側乃卻下柩載於階間乗蜃車載訖降下遷祖之奠設於柩車西當前束時柩猶北首乃飾柩設披屬引徹去遷祖之奠遷柩嚮外而為行始謂之祖也婦人降即位於階間乃設祖奠於柩西至厥眀徹祖奠又設遣奠於柩車之西然後徹之苞牲取下體以載之遂行此是啟殯之後至柩車出之節也曽子因主人榮已不欲指其錯失既聞子游之答自知已說之非故善服子游多猶勝也言子游所說出祖之事勝於我所說也 方氏慤曰殯以攅於外祖以祭於行葬以蔵於野自飯至𦵏漸而愈逺以義斷恩故有進而無退負夏之喪既祖而填池矣以曽子之弔遂推柩而反之降婦人而後行禮此従者所以疑其非禮也夫祖固有且意以祭於行始方来有繼故耳而曽子遂以為可以反宿則非也自飯於牖下至𦵏於墓與坊記所言皆同 陳氏澔曰從者疑曽子之言故又請問於子游也飯於牖下者尸沐浴之後以米及貝實尸之口中也時尸在室中牖下南首也士喪禮小斂衣十九稱大斂三十稱斂者包裹斂蔵之也小斂在戸之内大斂出在東階未忍離其為主之位也主人奉尸斂於棺則在西階矣掘肂於西階之上肂陳也謂陳尸於坎也置棺於肂中而塗之謂之殯及啟而將𦵏則設祖奠於祖廟之中庭而後行自牖下而戸内而阼而客位而庭而墓皆一節逺於一節此謂有進而往無退而還也豈可推柩而反之乎多猶勝也曽子聞之方悟已說之非乃言子游所說出祖之事勝於我之所說出祖也存異孔氏頴達曰曽子来弔正當主人祖祭之眀旦既徹祖奠設遣奠之時主人榮曽子之来乃徹去遣奠更設祖奠推柩少退而反之嚮北又遣婦人升堂至眀旦婦人従堂更降而後行遣車禮案遣車無所謂禮行遣車禮車字疑奠之訛 胡氏銓曰池以竹為之衣以青布喪行之飾所謂池視重霤是也填與縣同魚以實之謂將行也鄭改填池為奠徹未詳 陸氏佃曰池殯坎也既祖則填之故曰主人既填池孔叢子曰埋柩謂之肂肂坎謂之池是也
  案注又降婦人說本承上婦人復升堂言之謂柩反階間婦人避之升堂而主人又令之降耳孔氏前後說俱眀此獨判升降為二時又誤以曽子行弔禮為遣車禮不但非鄭注義且與降婦人說悖矣又諸經無以殯肂為池者此在既祖之後尤不應言填池也陸氏好為異說此亦其一耳又飾柩一池在祖奠前胡氏移之既祖後亦非且填亦不可訓為縣也
  曾子襲裘而弔子游裼裘而弔曽子指子游而示人曰夫夫也為習於禮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弔也主人既小斂袒括髮子游趨而出襲裘帶絰而入曽子曰我過矣我過矣夫夫是也裼星歴反夫夫上音扶下如字袒徒旱反括古活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曽子盖知臨喪無飾夫夫猶言此丈夫也子游於時名為習禮故曽子疑之子游於主人變乃變曽子遂服是善子游言 孔氏頴達曰此論弔禮得失之事凡弔喪之禮主人未變之前弔者吉服又袒去上服以露裼衣此裼衣而弔是也主人既變雖著朝服而加武以絰又掩其上服若朋友又加帶則此襲裘帶絰而入是也武吉冠之卷也加武者眀不改冠但加絰於武 方氏慤曰掩而襲衣謂之襲裘露而裼衣謂之裼裘以裘在二衣之内故皆曰裘也
  餘論張子曰曽子子游同弔異服必是去有先後各守所聞而往竊疑曽子子游分契與常人殊一人失禮必面相告豈有私指示人而不告之者曽子有子言游軰一時行禮猶有不同盖時已禮壊樂崩故至後世文獻不足尤難行也
  存疑孔氏頴達曰弔者吉服羔裘𤣥冠緇衣素裳又袒上服以露裼衣
  案鄭注謂士弔服疑衰素裳當事亦弁絰庶人弔服素委貌或曰士弔素委貌加朝服鄭非之曰羔裘𤣥冠不以弔何朝服之有而孔言羔裘𤣥冠緇衣何邪
  子夏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不和彈之而不成聲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禮而弗敢過也子張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和彈之而成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至焉見賢遍反予羊汝反和音禾或胡卧反忘音亡
  正義鄭氏康成曰見謂見於孔子作起也樂由人心二者雖情異善其俱順禮也 孔氏頴逹曰此言子夏子張除喪順禮之事 吴氏澄曰和之謂調弦樂由人心琴者樂事也聖人之禮以中為度二子各能損益其情而順於禮善矣
  通論方氏慤曰四制曰祥之日鼓素琴示民有終也先王制禮如此故二三子除喪而見孔子各子之琴胡氏銓曰孟獻子禫縣而不樂夫子善之又夫子
  既祥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則除喪如子夏可也存疑孔氏頴逹曰案家語及詩傳皆言子夏喪畢夫子與琴援琴而弦衎衎而樂閔子騫喪畢夫子與琴援琴而弦切切而哀與此不同疑彼為正盖子夏喪親無異聞閔子騫至孝孔子善之也
  案子夏篤信其情摯子張務外其情浮此記於二賢頗肖至閔子切切而哀理固有之若子夏則當以此記為正喪爾親使民未有聞之説不可據也
  司寇惠子之喪子游為之麻衰牡麻絰文子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敢辭子游曰禮也文子退反哭子游趨而就諸臣之位文子又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敢辭子游曰固以請文子退扶適子南面而立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虎也敢不復位子游趨而就客位為並于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恵子衛将軍文子彌牟之弟恵叔蘭也生虎者孔疏世本靈公生昭子郢郢生文子木及恵叔蘭蘭生虎為司寇氏彌牟木之字也恵子廢適立庶子游為之重服以譏之孔疏子游麻衰乃吉服十五升䡖於弔服而云重服以譏之者據牡麻絰為重也弔服弁絰大如緦之絰一股而環之今用牡麻絞絰與齊衰絰同也麻衰以吉服之布為衰也孔疏詩云麻衣如雪又閒傳云大祥素縞麻衣皆吉服之布也案弔服錫衰十五升去其半疑衰十四升今子游麻衰乃吉服十五升 陸氏佃曰錫衰加麻師之服也麻衰加麻朋友之服也文子辭曰辱與弟游謝其存時也敢辭止之服也子游名習禮文子亦以為當然未覺其所譏子游趨就臣位深譏之也大夫之家臣位在賔後孔疏大夫之賔位在門東近北大夫之家臣位亦在門東而南近門並皆北鄉故鄭注謂在賔後也文子又辭止之在臣位也子游再不従命文子方覺所譏親扶適子虎而辭敬子游也南面而立則諸臣位在門内北面眀矣子游趨就客位所譏行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子游譏司寇恵子廢適立庶得行之事 方氏慤曰牡麻即雄麻所謂枲也
  將軍文子之喪既除喪而后越人来弔主人深衣練冠待于廟垂涕洟子游觀之曰將軍文氏之子其庶㡬乎亡於禮者之禮也其動也中涕他計反洟音夷中竹仲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主人文子之子簡子瑕也深衣練冠凶服變也待于廟受弔不迎賔也孔疏以死者遷入于廟今待弔于廟就死者案士喪禮始死為君命出小歛以後為大夫出是受弔迎賔也今以除服受弔故不迎或曰此非己君之命以敵禮待之故不迎也中禮之變 陸氏徳眀曰自目曰涕自鼻曰洟 孔氏頴逹曰此論居喪得中禮之變越人逺國之人深衣是既祥之麻衣制如深衣練冠未祥之練冠不用既祥之縞冠以始来弔也始死至練祥来弔是有文之禮祥後来弔是無文之禮子游言文氏之子庶㡬能行無文之禮其舉動中於禮之變節也 陳氏祥道曰文子於其非喪非無喪之時能䖏之以非喪非無喪之禮中乎有於禮者之禮未足以為善中乎亡於禮者之禮則善矣 陳氏澔曰将軍文子即彌牟也主人文子之子也禮無弔人於除喪之後者亦無除喪後受人之弔者深衣吉凶可以通用小祥練服之冠不純吉亦不純凶廟者神主之所在待而不迎受弔之禮也不哭而垂涕哭之時已過而哀之情未忘也庶㡬近也子游善其䖏禮之變故曰文氏之子其近於禮乎雖無此禮而為之禮其舉動皆中節矣
  通論孔氏頴達曰縁之以布曰麻衣縁之以素曰長衣縁之以采曰深衣雜記云既祥雖不當縞者必縞然後反服注云有以喪事贈賵来者雖不及時猶變服祥祭之服以受之重其禮也此謂曽来弔祥後為喪事更来者故縞冠衛将軍文子之子則於始来者故練冠也 姚氏舜牧曰夫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識得亡於禮者之禮便知有於禮者有時乎其不必拘故曰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弗為
  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諡周道也絰也者實也掘中霤而浴毁竈以綴足及葬毁宗躐行出于大門殷道也學者行之冠古亂反掘求月反又求勿反霤力救反綴竹力反又竹衛反躐良徹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絰所以表哀戚掘中霤毁竈毁宗眀不復有事於此周人浴不掘中霤𦵏不毁宗躐行毁宗毁廟門之西而出行神之位在廟門之外學於孔子者行之效殷禮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殷周禮異之事人始生三月而加名故云幼名年二十有為人父之道同等不可復呼其名故冠而加字年至五十耆艾轉尊又舍其二十之字直以伯仲别之至死而加諡士冠禮已有伯某甫仲叔季者彼時雖云伯仲皆配某甫而言至五十直呼伯仲爾此皆周道殷以上生號仍為死稱更無別諡堯舜禹湯是也中霤室中也死而掘室中之地作坎一則言此室於死者無用二則以牀架坎上尸於牀上浴令水入坎中也毁竈綴足者一則示死無復飲食二則恐死人冷彊足辟戾不可著屨故用毁竈之甓連綴其足令直可著屨也毁宗毁廟也殷人殯於廟至𦵏出毁廟門西邊墻而出於大門所以然者一則眀此廟於死者無事故毁之方氏慤曰示不復祭享於此二則行神之位在廟門西邊當所毁宗之外若生時出行則為壇幣告行神告竟車躐行壇上而出使道中安穏今柩行向毁宗䖏出仍得躐此行壇如生時也 方氏慤曰絰之所用男子重首婦人重腰皆用其所重非徒為虚名而已故曰絰也者實也
  通論葉氏夢得曰子生三月父名之至冠字而不名所以尊名也五十為大夫有位於朝但曰伯仲而不字所以尊字也禮固有次第士冠禮既冠而字曰伯某甫仲叔季惟其所當伯仲皆在上所以為字者在下如伯牛仲弓叔肸季友之類是也至於五十為大夫但言伯仲而冠之以氏伯仲皆在下如召伯南仲榮叔南季之𩔖是也孔子諸弟子相字未有以伯仲在下者盖皆不為大夫也孔子雖為大夫但稱仲尼哀公誄之曰尼父仲山甫尹吉甫皆周之卿士而山甫吉甫猶通稱或者亦以為重與 陸氏佃曰内則曰五十命為大夫服官政五十以伯仲宜為大夫矣故此以大夫之法記之大夫死諡周道也
  存疑方氏慤曰生以文為尚故名字之制學禮者行周道死以質為尚故喪葬之制學禮者行殷道存異賈氏公彦曰殷質二十為字之時兼伯仲叔季呼之周文二十為字之時未呼伯仲至五十乃加而呼之故檀弓云五十以伯仲周道也是呼伯仲之時兼二十為字而言若孔子生於周代従周禮呼尼父至五十去甫以尼配仲而呼之曰仲尼是也若二十以後死雖未滿五十即呼伯仲如慶父乃荘公之弟桓六年荘公生閔二年慶父死時未五十號曰共仲是死時雖未五十得呼仲叔季也
  辨正朱子曰古者初冠而字便曰伯某父仲某父五十稱伯仲除下兩字猶今人不敢斥尊者呼為㡬丈之類今㸔儀禮賈公彦疏却云既冠之時權以此三字加之實未甞稱到五十方始稱此三字某初疑其不然取禮記看孔疏中正如前說疑孔疏是
  子栁之母死子碩請具子栁曰何以哉子碩曰請粥庻弟之母子栁曰如之何其粥人之母以葬其母也不可既葬子碩欲以賻布之餘具祭器子栁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家於喪請班諸兄弟之貧者碩音石粥又作鬻音育正義鄭氏康成曰具𦵏之器用也何以哉言無其財也粥謂嫁之妾賤取之曰買子栁不従忠恕也賻布謂古者以錢為泉布所以通布貨財孔疏言其流通如水泉不家於喪惡因死者以為利也班諸貧者以分死者所矜也祿多則與鄰里鄉黨 孔氏頴達曰此論不粥人之母及因死為利之事 陳氏澔曰不粥庶弟之母者義也班兄弟之貧者仁也夫粥庶母以治喪則乏財可知而不家於喪之言確然不易古人之安貧守禮盖如此
  通論方氏慤曰無財不可以為恱豈宜粥人之母以葬其親乎無田祿者不設祭器豈宜以賻布之餘具之乎此子栁所以不従子碩之請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子栁魯叔仲皮之子子碩兄孔疏下叔仲皮之子子栁故知子栁是叔仲皮之子子碩請粥庶弟之母故知子碩兄也
  案此注與疏不確子栁是其字後叔仲皮學子栁非皮之子名栁也
  君子曰謀人之軍師敗則死之謀人之邦邑危則亡之正義陳氏祥道曰主危臣辱主辱臣死故謀人之軍師敗則死之社稷存則與存社稷亡則與亡故謀人之邦邑危則亡之思其敗之死則無䡖軍師思其危之亡則無䡖邦邑 應氏鏞曰衆死而義不忍獨生焉得而不死國危而身不可獨存焉得而不亡存疑鄭氏康成曰利已亡衆非忠也言亡之者雖辟賢非義退也 吴氏澄曰亡去也謂去其位也國亡則臣身當與俱亡今方危則他人固有能安之者去位足矣
  案則死則亡語意責重人臣非以尚可亡去開人偷生幸免法也朱子曰君子見危授命仕危邦者無可去之義則謀人之邦邑而至於危可以一避位塞責邪
  公叔文子升於瑕丘蘧伯玉從文子曰樂哉斯丘也死則我欲葬焉蘧伯玉曰吾子樂之則瑗請前蘧又作璩其魚反從才用反又如字樂音洛下同瑗于卷反又于願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二子衛大夫文子獻公之孫名㧞孔疏案世本獻公生成子當當生文子㧞㧞生术為公叔氏瑗伯玉名請前刺其欲害人良田也 方氏慤曰葬之為禮盖生者之所送終非死者之所豫擇擇之且不可又況徇己之樂而忘人之害乎此蘧伯玉有請前之譏也
  存疑吴氏澄曰前猶云豫先也請前請為豫定其所若徇其意實譏非之所謂㢲與之言也
  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孔子曰哀則哀矣而難為繼也夫禮為可傳也為可繼也故哭踊有節弁皮彦反孺而注反傳直専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孺子泣言聲無節陳氏澔曰其聲無長短髙下之節 案言當作有難繼失禮中也孔疏謂此哀之深後人無能繼學之者 陳氏澔曰弁地名案即魯之卞邑
  通論孔氏頴達曰雜記曽申問於曽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何常聲之有與此違者曽子所言是始死之時悲哀志懑未可為節此之所言在襲斂之後可以禮制也
  案孺慕發於心而先王必以禮節之者恐毁不勝喪比於不慈不孝耳學者守禮仍有惻怛肫摯之意寓於其間則善矣
  叔孫武叔之母死既小斂舉者出戸出戸袒且投其冠括髮子游曰知禮古本兩出户陳澔従馮氏改上戸為尸非是
  正義鄭氏康成曰武叔公子牙之六世孫名州仇孔疏世本桓公生僖叔牙牙生戴伯茲茲生荘叔得臣臣生穆叔豹豹生昭子婼婼生成子不敢敢生武叔州仇是公子牙六世孫也毁孔子者尸出戸乃變服失哀節孔疏士喪禮卒斂徹帷主人西面馮尸踊無算括髮袒下云士舉男女奉尸侇于堂喪大記亦云卒小斂主人袒說髦括髮以麻下云奉尸侇于堂是小斂在括髪之後奉尸侇于堂之前主人為欲奉尸故袒而括髮今武叔於奉尸侇之後乃投冠括髮故云失哀節冠素委貌孔疏雜記云小斂環絰公大夫士一也注云士素委貌大夫以上素爵弁而加此絰焉武叔是諸侯大夫當天子之士故云冠素委貌子游曰知禮嗤之也孔疏子游是習禮之人見武叔失禮反謂之知禮故知嗤之也案上出戸謂舉尸者下出戸謂武叔袒括髮以奉尸也斂者舉尸出戸而武叔猶冠随以出戸急思括髮乃投其冠匆遽失節之甚武叔平日好臧否人故子游反言以嗤之
  扶君卜人師扶右射人師扶左君薨以是舉卜依注音僕正義鄭氏康成曰扶君謂君疾時也孔疏知君疾時者以下言君薨以是舉故知也卜當為僕聲之誤也孔疏知當為僕者以卜人無正君之事案周禮大僕職掌正王之服位射人職掌國之三公孤卿大夫之位及王舉動悉随王故知也僕人射人皆平生時賛正君服位者薨以是舉不忍變也周禮射人大喪與僕人遷尸 孔氏頴達曰此論君薨遷尸之人 陸氏徳眀曰師長也謂大僕也或無師字者非也 方氏慤曰扶君舉尸固非二人之所能而二官各以下大夫二人為之且有小臣上下之士非一故以師言之
  通論游氏桂曰傳曰男子不死于婦人之手春秋書人君不薨于路寝則為死不以道故君之疾也以在寝在朝之正服位而従君者扶持之薨則外廷之人共治其喪疾則外廷之人共治其疾所以防微杜漸致謹於疾病之際以正其死道也然此非一日之故盖古者之制婦官序於内而人君哀樂之事得其節僕人射人舉職於外而人君起居之節得其宜故九嬪世婦之屬掌以時御敘於王所宫中之治總以大宰參以六卿人君出入起居常従事於禮故疾病死喪内之人不得與焉此非承先王禮教之隆有不能然者
  餘論朱子曰後世僕射官名用此義也或以射音夜誤
  存疑應氏鏞曰王前巫後史卜筮皆在左右則卜人師扶右乃其切近之職所當然似不必改
  案卜筮雖在左右而周禮遷尸只有僕人射人當以周禮為是士喪禮云士舉男女奉尸侇于堂則舉者不獨二人陸氏以師為長方氏以師為衆君薨必長執其事而衆助之若大夫以下則長但涖之而衆執其事也
  從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為服君子未之言也或曰同爨緦従才用反夫人之夫音扶爨七亂反
  正義吴氏澄曰禮為從母服小功五月而従母之夫則無服為舅服緦麻三月而舅之妻則無服時有妻之姊妹之子依従母家同居者又有夫之甥依舅家同居者念其鞠育之恩故一為従母之夫服一為舅之妻服二夫人謂妻之姊妹之子與従母之夫也謂夫之甥與舅之妻也見其二家有此二人者相為服然禮之所無故曰君子未之言也又記或人之言以為有同居而食之恩則雖禮之所無而可以義起此服也陳氏澔曰有喪而無文可據於是為同爨緦之說以䖏之亦原其情之不可已而極禮之變焉耳
  存異鄭氏康成曰二夫人猶言此二人也時有此二人同居孔疏知同居者以下云同爨緦死相為服者孔疏此相為服何𦙍以為弔服加麻如朋友然非也凡弔服不得稱服故上云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此據緦麻正衰非弔服也甥居外家而非之孔疏以言従母及舅皆是外甥稱謂之辭故知甥也来居在外姓舅氏之家見有此事而非之
  辨正張子曰甥自幼居従母之家或舅之家孤稚恩養直如父母不可無服所以為此服也非是従母之夫與舅之妻相對乃甥為二人者服也
  案不言従母之夫與従母姊妹之子舅之妻與舅女兄弟之子避文冗也相為服報服也禮舅之妻従母之夫皆無服唐貞觀中加舅服小功開元中又加舅妻服緦堂姨舅袒免五代又加姨舅大功宋又加甥婦緦報朱子曰姊妹於兄弟未嫁期嫁大功姊妹雖嫁不降故從母重於舅又曰外祖父母止小功則舅與従母宜緦魏徴反加舅服過矣案父黨之服由父而推故伯叔重於姑母黨之服由母而推故従母重於舅各有義焉無可加損也
  喪事欲其縱縱爾吉事欲其折折爾故喪事雖遽不陵節吉事雖止不怠故騷騷爾則野鼎鼎爾則小人君子蓋猶猶爾縦依注音總折大兮反騷素刀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縦讀如縂領之總總總趨事貌折折安舒貌詩云好人提提陵躐也止立俟事時也怠惰也騷騷謂大疾鼎鼎謂大舒猶猶疾舒之中 孔氏頴達曰此論吉凶趨容之事凶事欲疾吉事欲舒但喪事雖促遽亦當有常不得陵越喪禮之節吉事雖有止住之時然不當怠惰寛慢故喪事騷騷過為急疾則如田野之人急切無禮吉事鼎鼎不自嚴敬則如小人形體寛慢君子之人於喪事得疾之中於吉事得舒之中盖行禮之時眀閑法則志意猶猶然猶猶曉達之貌
  存疑胡氏銓曰縦縦不脩飾貌有遽意折折爾雅詳貌有止意
  存異黄氏震曰縦縦戒其遽而放之舒也折折懲其緩而約之疾也
  案喪事廹易至陵節吉事舒故易怠緩縦縦則直而宻折折則曲而當猶猶則随其緩急而無不與事物相肖也
  喪具君子恥具一日二日而可為也者君子弗為也正義鄭氏康成曰喪具棺衣之屬恥具辟不懐也孔疏宣八年左傳云卜葬先逺日辟不懐也懐思也謂不思念其親今送死百物未即辦具是辟不思親之事也一二日可為謂絞紟衾冒 孔氏頴逹曰此論孝子備喪具之事喪具棺則預造衣亦漸制但不一時頓具故王制云六十嵗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絞紟衾冒死而後制是也 陳氏澔曰恥於早為之而畢具嫌其不以久生期其親也
  喪服兄弟之子猶子也盖引而進之也嫂叔之無服也盖推而逺之也姑姊妹之薄也盖有受我而厚之者也逺于萬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或引或推重親逺別也姑姊妹大功夫為妻期欲其一心於厚之者秦氏繼宗曰婦人既嫁従夫無貳乃心亦是此義 何氏晏曰男女相為服不有骨肉之親則有尊卑之異也叔嫂親非骨肉不異尊卑恐有混交之失故推使無服也 孔氏頴逹曰兄弟之子期姑姊妹出適大功皆喪服經文嫂叔無服喪服傳文己子服期兄弟之子當降服大功今乃服期盖牽引進之同於己子也昆弟相為服期其妻應降服大功今乃無服是推使疏逺之也姑姊妹未嫁時為之厚出嫁後為之薄者盖有夫壻受我之厚而重親之也存疑魏氏徴曰制服縁恩之厚薄也或有長年之嫂遇孩童之叔劬勞鞠養情若所生譬同居之繼父方他人之同爨情義之深淺寧可同日語哉當其生也愛之同於骨肉及其死也則推而逺之求之本源深所未諭生而共居死同行路重其生而䡖其死厚其始而薄其終稱情立文其義安在議請小功五月彭氏絲曰魏氏所舉正與韓愈自幼育於嫂相合 程子曰嫂叔古之所以無服者只為無屬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故叔母伯母之服與叔父伯父同兄弟之子之婦服與兄弟之子同若兄弟則己之屬也難以妻道屬其嫂此古者所以無服以義理推不去也今之有服亦是豈有同居之親而無服者朱子曰守禮經固好然亦有禮之權䖏盖言推而逺之便是宜有服因婦道母道無可安排故推而逺之若果鞠育於嫂他心自不能已如何無服得 吴氏澄曰人有嫂之喪者其父母為之服大功小功其妻為之服小功其子為之服齊衰不杖期豈有己身立於父母妻子之間而獨同於無喪之人者哉雖曰無服亦如弟子為師若喪父而無服孔子為顔淵若喪子而無服爾又如父在為母雖期而釋服猶申心喪至於再期嫂叔無屬不制服當弔服加麻不飲酒不食肉不䖏内如弟子為師父在為母之例其父母妻子之服既除然後吉服如無喪之人也推而逺之者文雖殺而情未甞不隆魏鄭公所議不眀古聖人情文隆殺之深意程子以為無屬是矣而又謂同居豈可無服則亦未免於徇俗也薄猶䡖也厚猶重也姑姊妹未嫁皆服齊衰不杖期既嫁則降服大功盖以既嫁有夫則彼夫為妻齊衰杖期與父在為母之服同是厚之也既有厚之者則在我骨肉之恩可以減殺故薄䡖其服而降為大功也
  案儀禮正經無叔嫂服其記言夫之所為兄弟服妻降一等是古報服大功矣宋初増嫂叔為大功後復降小功黄氏幹脩儀禮通纂則併儀禮記刪之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卷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一
  檀弓上第三之三
  食於有䘮者之側未嘗飽也應氏鏞曰食字上疑脫孔子二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助哀戚也
  通論游氏桂曰子食於有䘮者之側未嘗飽也蓋古禮有是而夫子能行之耳所謂車中不内顧不疾言不親指子於是日哭則不歌皆禮之常非聖人創為之也
  曾子與客立於門側其徒趨而出曾子曰爾將何之曰吾父死將出哭於巷曰反哭於爾次曾子北面而弔焉正義鄭氏康成曰徒謂客之旅以為不可發凶於人之館故出哭於巷次舎也陳氏澔曰謂其人所寓之館舎也禮館人使專之若其自有然
  通論孔氏穎逹曰此論館客使如其已有之事禮䘮主西面今曾子北面弔者案士䘮禮主人西面其賔亦在門東北面此謂同國之賔也今曾子既許其反哭於次舎之處故以同國賔禮北面弔焉
  存疑陳氏澔曰徒門弟子也
  案徒當從注出哭者以館舎統於尊者不敢以已䘮驚也爾次徒之室不於客之正室客非䘮主亦避尊也
  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為也是故竹不成用瓦不成味木不成斲琴瑟張而不平竽笙備而不和有鐘磬而無簨虡其曰明器神明之也知音智味依注音沬亡曷反斲陟角反竽音于和胡卧反簨息允反虡音巨
  正義鄭氏康成曰之徃也死之生之謂無知與有知也為猶行也成猶善也胡氏銓曰謂完備也竹不可善用謂邊無縢孔疏謂竹器邊無縢縁也味當作沬沬靧也孔疏靧靧面証沬有光澤瓦不善沬瓦器無光澤也不平不和謂無宫商之調無簨虡不縣之也孔疏不用格縣掛之横曰簨直曰虡神明之者言神明死者也神明者非人所知故其器如此 何氏𦙍曰不仁不知之間聖人之所難言若全無知則不應用若全有知則亦不應不成故有器不成付之不測之境也孔氏穎逹曰此論生人於死者不可致死致生之
  事聖人為教使人子不死於亡者不便謂無知不生於死者不便謂有知故制明器以神明求之器用竝不精善也 劉氏曰之徃也之死謂以禮往送於死者也往於死者而極以死者之禮待之是無愛親之心為不仁故不可行也往於死者而極以生者之禮待之是無燭理之眀為不知故亦不可行也此所以先王為明器以送死者竹器則無縢縁而不成其用瓦器則麤質而不成其黑光之沬木器則樸而不成其雕斲之文琴瑟則雖張絃而不平不可彈也竽笙雖備具而不和不可吹也雖有鐘磬而無縣挂之簨虡不可撃也凡此皆不致死亦不致生而以有知無知之閒待死者故備物而不可用也備物則不致死不可用則亦不致生其謂之明器者蓋以神明之道待之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不曰神明之器特曰明器者以神之幽不可不明故也周官凡施於神者皆曰明故水曰明水火曰明火以至明齍明燭明竁者皆神明之也蓋其有竹瓦木之所用琴瑟竽笙鐘磬之所樂者明之也所用非所用所樂非所樂神之也宋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甕豈知此哉
  案事死如事生者人子之至情也而神道或異於人道始死之奠猶近於人之及葬則近於神之故凡所以事死皆在人與神之間又以致敬而不敢䙝也
  有子問於曾子曰問䘮於夫子乎曰聞之矣䘮欲速貧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參也聞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參也與子游聞之有子曰然然則夫子有為言之也曾子以斯言告於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於宋見桓司馬自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為桓司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載寳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貨也䘮不如速貧之愈也䘮之欲速貧為敬叔言之也曾子以子游之言告於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曽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於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魯司宼将之荆蓋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貧也問䘮問或作聞䘮息浪反朽許久反為于偽反朝直遥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有子孔子弟子有若也夫子卒後問此庶有異聞也䘮謂仕失位魯昭公孫於齊曰䘮人其何稱孔疏引公羊證失位者稱䘮也昭公孫於齊次於陽州齊侯唁公於野井昭公曰䘮人其何稱有子以貧朽非人所欲故以曽子所答為非君子之言桓司馬宋向戌之孫名魋孔疏世夲戌生東鄰叔子超超生左師眇眇即向巢也魋是巢之弟故云向戌孫也靡侈也敬叔魯孟僖子之子仲孫閲蓋嘗失位去魯得反載其寳來朝於君案家語敬叔以富得罪於定公奔衛衛侯請復之載其寳以朝夫子曰若是其貨也䘮不如速貧之愈富而不好禮殃也敬叔以富䘮矣而又弗改吾懼其有後患也敬叔聞之驚懼謝過循禮施散中都魯邑名案中都地後入於齊名平陸孔子嘗為之宰為民作制孔子由中都宰為司空由司空為司宼將之荆將應聘於楚先之以子夏申之以冉有言汲汲於仕也 孔氏穎逹曰此論䘮不欲速貧死不欲速朽之事有子唯問䘮不問死曽子以䘮死俱為惡事貧朽又事𩔖相似故遂言之 陳氏澔曰將適楚而先使二子繼往者蓋欲觀楚之可仕與否也
  辨正孔氏穎逹曰孔子世家定公九年孔子年五十為中都宰由中都宰為司空由司空為司宼定公十年㑹於夾谷攝行相事此云司宼者崔靈恩云諸侯三卿司徒兼冡宰司馬兼宗伯司空兼司宼三卿之下則五小卿為五大夫司徒之下立二人小宰小司徒司馬之下以其事省立一人為小司馬兼宗伯之事司空之下立二人小司宼小司空今夫子為司空乃小司空從小司空為小司宼也案魯有孟叔季三卿為政又有臧氏為司宼似崔解可依也世家魯定公十四年齊人歸女樂孔子去魯適衛從衛之陳又反於衛過曹適宋適鄭適陳又適衛不見用將西見趙簡子至河又反於衛復行如陳時哀公三年孔子年六十明年自陳遷於蔡楚使人聘孔子陳蔡圍之絶糧於是使子貢至楚楚昭王興師迎孔子將封之子西諫而止是嵗昭王卒孔子自楚反於衛年六十三時哀公六年以此言之失司宼距之楚𡻕月甚逺非謂失司宼之年即之荆謂失司宼之後將往之荆爾方氏孝孺曰仕非欲富為行道也棺椁非欲不朽
  為廣孝也 何氏孟春曰孔子欲仕為行道若謂欲富而瞰且趨焉以求利於蠻夷之國非孔子所為檀弓所載亦傳聞之繆
  案南宫敬叔載寳事未必確然如家語所載一聞聖言驚懼謝過循禮施散正可見古人改過之勇徙義之力
  陳莊子死赴於魯魯人欲勿哭繆公召縣子而問焉縣子曰古之大夫束脩之問不出竟雖欲哭之安得而哭之今之大夫交政於中國雖欲勿哭焉得而弗哭且臣聞之哭有二道有愛而哭之有畏而哭之公曰然然則如之何而可縣子曰請哭諸異姓之廟於是與哭諸縣氏繆音木竟音境焉於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無哭鄰國大夫之禮陳莊子齊大夫陳恒之孫名伯孔疏世夲成子當生襄子班班生莊子伯安得哭之以其不外交也時君弱臣强政在大夫専盟㑹以交接不得不哭言哭有二道以權微勸之也哭諸異姓之廟明不當哭 孔氏頴逹曰此論哭鄰國臣之法陳氏澔曰大夫訃於他國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
  夫某死齊强魯弱不容畧其赴縣子名知禮故召問之脩脯也十脡為束問遺也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故雖束脩微禮亦不以出竟交政於中國言當時大夫専盟㑹之事以與國君相交接也此變禮之由也愛之哭出於不能已畏之哭出於不得已方氏慤曰哭諸異姓之廟者以哭其非所當哭之人故哭於非所當哭之廟也必哭諸縣氏以其禮之所由起故耳
  通論陳氏澔曰哭伯髙於賜氏義之所在也哭莊子於縣氏𫝑之所廹也
  仲憲言於曽子曰夏后氏用明器示民無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曽子曰其不然乎其不然乎夫明器鬼器也祭器人器也夫古之人胡為而死其親乎
  正義鄭氏康成曰仲憲孔子弟子原憲案原憲名憲字思古無加仲於名者或仲氏而名憲與示民無知所謂致死之有知所謂致生之兼用言使民疑於無知與有知曽子連言其不然乎非其說之非也蓋仲憲之言三者皆非此或用鬼器或用人器 孔氏頴逹曰此論不可致意於死人為死為生之事殷不别作明器而即用祭祀之器曾子謂夏代文以鬼與人異故純用鬼器非為無知殷世質以鬼雖與人異亦應恭敬故用祭器貯食送之非為有知周家極文故兼用之然周惟大夫以上兼用士惟用鬼器不用人器也又言古人雖質何容死其親乎若示無知則是死之義也憲言三事皆非而曽子獨譏無知者以夏代尤古譏其一則餘從可知也 陳氏澔曰為其無知故以不堪用之器送之為其有知故以祭器之可用者送之疑者不以為有知亦不以為無知也然周禮惟大夫以上得兼用二器士惟用鬼器也曽子以明器祭器固是人鬼之不同夏殷所用不同者各是時王之制文質之變耳非謂有知無知也若如憲言則夏后氏何為而忍以無知待其親乎 王氏曰仲憲之言皆非曽子非之末獨譏其說夏后明器蓋舉其失之甚者也
  存疑張子曰明器而兼用祭器周之末禮也周禮惟言廞 方氏慤曰明器祭器三代之所兼用蓋處以死生之間而已
  案周禮惟言廞先鄭訓陳後鄭訓藏夫器必先陳之後藏之張子據以為周初不用祭器何也至三代皆兼二器方說更無據
  公叔木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㳺子游曰其大功乎狄儀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聞也魯人則為之齊衰狄儀行齊衰今之齊衰狄儀之問也木依注作朱 案古本齊衰下有三月二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木當為朱春秋作戌衛公叔文子之子定公十四年奔魯孔疏世夲衛獻公生成子當當生文子㧞㧞生朱故知木當為朱也其大功乎疑所服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為同母異父昆弟死者著服得失之事為同母異父昆弟之服䘮服無文乎疑辭也不云自狄儀始者庾蔚云狄儀之前魯人先已行之
  存疑鄭氏康成曰親者屬大功是 孔氏頴逹曰同父同母服期今但同母宜降一等服大功王肅乃云其子降繼父齊衰一等故服大功是以繼父齊衰為期服也 張子曰同母異父之昆弟狄儀服之齊衰是與親兄弟之服同如此則無分别無分别則禽獸之道也是知母而不知父齊衰三月髙曽正服無縁加之異姓或以為大功者亦似太過以小功服之可也
  案家語邾人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因顔克問於孔子子曰同居繼父則從為之服不同居繼父且無服况其子乎是聖人固有定論矣何游夏不聞而各以臆說耶魏髙堂崇曰聖人制禮外親不過緦殊異内外之明理也外祖父母以尊加從母以名加皆小功舅緦而已同母異父之昆弟異族無屬於禮不當有服即同居亦當從同爨緦之例無縁大功乃重於外祖父母也鄭謂親者屬王肅難之言親屬謂出母之身不謂其子極當然王肅謂繼父服齊衰子降一等故大功又非也馬昭駁王言繼父昆弟恩由於母不由繼父張融駁王言繼父同居有子為齊衰三月乃為其子大功非服之差合此數説觀之則以孔子言無服為正
  子思之母死於衛栁若謂子思曰子聖人之後也四方於子乎觀禮子蓋慎諸子思曰吾何愼哉吾聞之有其禮無其財君子弗行也有其禮有其財無其時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
  正義鄭氏康成曰子思孔子孫伯魚之子伯魚卒其妻嫁於衛栁若衛人也見子思欲為嫁母服恐其失禮戒之嫁母齊衰期孔疏嫁母之服䘮服無文案䘮服杖期章云父卒繼母嫁從為之服報則親母可知故鄭約云齊衰期也有禮無財謂時可行而財不足以備禮有禮有財無時謂財足以備禮而時不得行者子思謂時所止則止時所行則行無所疑也䘮之禮如子贈禭之屬不踰主人孔疏若嫁母之家主人貧乏雖有財不得過於主人故鄭謂贈禭不踰主人也 孔氏穎逹曰此論爲出母之喪行禮之事譙周袁準竝云父卒母嫁非父所絶適子雖主祭猶宜服期而喪服為出母期嫁母與出母俱是絶族故知與出母同也
  通論姚氏舜牧曰䘮母有其禮矣致䘮有其財矣然時乎出嫁則與從父而終者異矣此雖有禮與財而亦有不可行者他日子上之母死子思曰為伋也妻者是為白也母不為伋也妻者是不為白也母則此之所謂有其禮有其財無其時君子弗行也其意斷可識矣
  存疑游氏桂曰為嫁母服此後世之禮非先王之正也古之君子嚴於父母男女之别以為禽犢懐母不懐父君子惡之故父在為母期以厭降於父母出嫁而其禮之行有所不備以為母絶於天其尊統於父所以致謹於父之尊也若厚於嫁母而於父不親此禽犢之道謹於禮者之所畏也案嫁母亦有出於不得已而再適者則嫁母之罪不重於出母為出母期禮有明文矣㳺氏持論亦似太過
  辨正吳氏澄曰禮父在為嫁母齊衰期父没為父後者則不服其時子思父伯魚久沒祖仲尼亦沒而其已嫁之母死於衛子思將為之服栁若戒以慎禮毋或厚於情而踰於禮時母嫁之家蓋貧子思雖欲備禮而不可踰䘮主故其心歉然謂吾方恨其不及於禮何事湏慎防其過於禮乎馬氏胡氏皆不曉栁若與子思所言慎字之意
  縣子瑣曰吾聞之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親滕伯文為孟虎齊衰其叔父也為孟皮齊衰其叔父也瑣息果反滕徒登反為于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古謂殷時也上不降逺下不降卑伯文殷時滕君也爵為伯名文 孔氏頴逹曰此論古者著服不降之義瑣縣子名據所聞而言也周禮以貴降賤以嫡降庶唯不降正耳而殷世以上雖貴不降賤上謂旁親族曽祖從祖及伯叔之班下謂從子從孫之流彼雖賤不以已尊降之猶各隨夲屬之親輕重而服之孟虎乃滕伯之叔父而滕伯又孟皮之叔父言滕伯上為叔父下為兄弟之子皆著齊衰是上不降逺下不降卑也 庾氏蔚之曰上下猶尊卑正尊周禮猶不降則知所明者常尊也鄭恐尊名亂於正尊故變文言逺也
  通論朱子曰夏殷而上大概只是親親長長之意到得周來又添得許多貴貴底禮數如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諸父而臣昆弟期之䘮天子諸侯絶大夫降然諸侯大夫尊同則亦不絶不降姊妹嫁諸侯者則亦不絶不降此皆天下之大經前世所未備到得周公搜剔出來立為定制更不可易案畧爵而專稱孟虎孟皮者明非諸侯大夫尊同者也殷道重親故通逺與卑均服之記兩舉上下以盡其義馬氏睎孟謂滕伯為二孟叔父吳氏澄謂二孟為滕伯叔父各執一邊古者不降二句都無著落
  后木曰喪吾聞諸縣子曰夫喪不可不深長思也買棺外内易我死則亦然易以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后木魯孝公子惠伯鞏之後孔疏世夲孝公生惠伯革其後為厚氏世夲云革此云鞏世夲云厚此云后其字異耳但惠伯子孫無名木者故注直云其後買棺外内易此孝子之事非所託孔疏此是孝子所為之事非是父母豫所屬託譏后木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屬子以死事非禮之事孝子居䘮必深長慮買棺之時當令精好斲削内外使之平易后木述縣子之言以語其子 馮氏曰此條重在不可不深長思一句買棺之時内外皆要精好此是孝子當為之事非是父母豫所屬託而曰我死則亦然記禮者譏失言也 方氏慤曰子思曰喪三日而殯凡附於身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於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此喪所以不可不深長思也買棺外内易亦其一端耳
  曽子曰尸未設飾故帷堂小歛而徹帷仲梁子曰夫婦方亂故帷堂小歛而徹帷帷意悲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斂者動摇尸帷堂為人䙝之言方亂非也仲梁子魯人孔疏左傳定公五年魯有仲梁懐故知魯人 孔氏穎逹曰自此至末失也論小斂失禮之事 陳氏澔曰始死去死衣用斂衾覆之以俟浴既復之後楔齒綴足畢具脯醢之奠事雖小定然尸猶未襲歛也故曰未設飾於是設帷於堂者不欲人䙝之也故小斂畢乃徹帷仲梁子謂夫婦方亂者以哭位未定也二子各言禮意言方亂非也 方氏慤曰人死斯惡之矣以未設飾故帷堂蓋以防人之所惡也小斂則既設飾矣故徹帷焉若是則帷堂之禮為死者爾豈為生者哉而仲梁子以為夫婦方亂故帷堂則失禮之意逺矣
  小斂之奠子游曰於東方曽子曰於西方斂斯席矣小斂之奠在西方魯禮之末失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曽子以俗說非又大斂奠於堂孔疏大斂之奠設於室今鄭云堂傳寫誤乃有席末失謂末世失禮之為也孔氏穎逹曰案士喪禮小斂之奠設於尸東無席
  魯之衰末小斂之奠設於西方又有席曽子見時如此將謂為禮故云小歛於西方其歛之時於此席上而設奠矣故記者正之云是魯人行禮末世失其法也 方氏慤曰小斂之奠於東方則孝子未忍死其親之意也
  案小歛畢奉尸侇於堂乃奠於尸東當尸右手如其能食也將大斂徹小斂奠設於序西南當西榮如設於堂不忍使親湏臾無所憑然於西漸神之也大斂既殯乃設席於奥而奠彌神之也曽子謂於西方而又言斂斯席謂此小斂即設席於西皆因末俗之失也秦繼宗謂斂斯席矣是記者語未然
  縣子曰綌衰繐裳非古也綌去逆反繐音歲
  正義鄭氏康成曰非時尚輕涼慢禮 孔氏穎逹曰綌葛也繐布疏者時有䘮者不服麤衰但以疏葛為衰繐布為裳故云非古古謂周初制禮時也 陸氏徳明曰綌粗葛布細而疏曰繐 方氏慤曰古之五服自斬至緦一以麻而各有升數若以綌為衰以繐為裳則取其輕凉而已故曰非古也
  案儀禮䘮服布衰裳牡麻絰卽葛五月又既葬即除之服有繐衰裳繐布細而疏五服不用小功雖輕必待三月變麻始改衰而就葛絰帶而五月今概用綌繐則非禮甚矣
  子蒲卒哭者呼滅子皋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滅蓋子蒲名惟復呼名孔疏冀其聞名而反子皋孔子弟子髙柴野哉非之也 孔氏穎逹曰此論哭者呼名非禮之事野不逹禮也哭則敬鬼神不復呼名此家哭呼名子皋非之乃改也
  杜橋之母之䘮宫中無相以為沽也相息亮反沽音古
  正義鄭氏康成曰沽猶畧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䘮湏立相導之事禮孝子䘮親悲迷不復自知禮節事儀皆湏人相導而杜橋家母死宫中不立相侍故時人謂其於禮為粗畧
  夫子曰始死羔裘𤣥冠者易之而已羔裘𤣥冠夫子不以弔易音亦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以吉服弔䘮 孔氏頴逹曰此論始死易服小斂後不得吉服弔之事蓋養疾者朝服羔裘𤣥冠即朝服也始死則易去朝服著深衣記時有不易者又有小斂後羔裘弔者記人引孔子身行之禮以譏當時多失禮也 方氏慤曰吉服可以養疾而不可以居喪故始死則易之不特䘮者易之弔者亦不服也
  存疑馬氏睎孟曰弔者在小斂之前猶當服羔裘𤣥冠以主人未成服弔者麻絰不敢先也故子游裼裘而弔小斂乃襲裘帶絰而入若夫子之羔裘𤣥冠不以弔者是言小斂之後也
  案家語季桓子死魯大夫朝服而弔子游問而夫子答之雖始死主人未成服而曰易之則必非羔裘𤣥冠也
  子㳺問䘮具夫子曰稱家之有亡子游曰有亡惡乎齊夫子曰有毋過禮苟亡矣斂首足形還葬縣棺而封人豈有非之者哉稱尺證反亡音無惡音烏毋音無斂力騐反還音旋縣音元封依注作窆正義鄭氏康成曰惡乎齊問豐省之比也形體也還葬還之言便也言已斂即葬不待三月縣棺謂不設碑繂不備禮也封當為窆窆下棺也春秋傳作塴人豈有非之不責於人所不能也 孔氏穎逹曰此論送終所須當辦具也稱猶隨也亡無也夫子言各隨其家計豐薄有無蓋禮有節限設若富家有正禮可依不得過之貧家既無財但使衣衾斂於首足形體不令露見而已斂竟便葬但手縣棺而下之同於庶人也 陳氏澔曰䘮具送終之儀物也惡乎齊言何以為厚薄之劑量也毋過禮不可以富而踰禮厚葬也還葬謂斂畢即葬不待日月之期不設碑繂人不非之者以無財則不可備禮也 姚氏舜牧曰稱便是中道便是禮
  存疑王氏安石曰凡禮言封者復土以閉瘞之名爾何用改為窆乎王制庶人不封不樹易以不封不樹為古則周有封樹之制不必下逮庶人
  案古篆封字有□從之土會意即窆字也有圭從土丰諧聲亦作□乃訓髙也後混為一鄭氏始改讀窆以别之孔子葬於防封之崇四尺門人葬孔子三斬板而已封彼封指築墳言古葬者不封謂不築土也周文故有封樹此言縣棺則封自當作窆指下棺言王説非也
  司士賁告於子游曰請襲於牀子游曰諾縣子聞之曰汰哉叔氏專以禮許人賁音奔人名汰又作大音泰
  正義鄭氏康成曰時失之也子游當言禮然言諾非也叔氏子游氏 孔氏頴逹曰此論不可以禮許人之事襲皆在牀當時失禮襲在於地故司士賁告子游子游不據禮答之專輒許諾如禮出於己故縣子譏之汰自矜大也 陳氏祥道曰君子之於言必則古昔稱先王則古昔所以夲其時稱先王所以本其人如此則有所受無所專也司士問襲牀之禮而子游諾之以其不知有所受無所專也 陳氏澔曰禮始死廢牀而置尸於地及復而不生則尸復登牀襲者斂之以衣也沐浴之後商祝襲祭服褖衣蓋布於牀上也飯含之後遷尸於襲上而衣之襲於牀者禮也後世禮失而襲於地則䙝矣司士知禮而請於子游子游不稱禮而答之以諾所以起縣子之譏也汰矜大也言凡有咨問禮事者當㩀禮答之子游專輒許諾則如禮自已出矣是自矜大也 馬氏睎孟曰魂氣歸於天體魄歸於地人之所以死也故始死廢牀欲其近於地不復然後襲於牀
  案楊復儀禮圗云䘮大記有疾病廢牀之文儀禮則無然夲記云乃卒主人啼兄弟哭設牀笫當牖夫既設牀笫於乃卒之後則知疾病時廢牀與䘮大記合然㩀檀弓曽子易簀反席而殁則不廢牀也記所謂設牀即䘮大記所謂含一牀襲一牀與小斂牀笫等皆非常寢之牀也古謂廢牀寢地冀其受氣以生夫人將死斷無藉地氣復生之理且地氣沁侵速之斃耳䘮大記所云古即有之亦不可用
  宋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甕曽子曰既曰明器矣而又實之醯呼兮反醢音海甕烏弄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名之為明器而與祭器皆實之是亂鬼器與人器 陳氏澔曰夏專用明器而實其半虚其半殷人全用祭器亦實其半周人兼用二器則實人器而虗鬼
  通論孔氏穎逹曰此論宋襄公失禮之事案春秋宋襄公卒在僖公二十三年至文公十六年猶有襄夫人在今得云宋襄葬其夫人者蓋襄公初取夫人爾既曰神明之器則當虗也案既夕禮陳明器後云無祭器鄭云士禮畧大夫以上兼用鬼器與人器人鬼兼用則空鬼而實人士既無人器則亦實明器故既夕禮云罋三醯醢屑又云甒二醴酒也若夏后氏專用明器則分半以實之殷人全用祭器則亦分半以虗之周人兼用則亦實人而空鬼
  存疑馬氏睎孟曰此譏其多於禮可也以為明器而不當實之則非矣豈曽子言殷人之禮有祭器而不必實明器與
  案既夕士禮此為諸侯禮有祭器又有明器孔氏實人空鬼之説自不可易襄公百甕當是既實祭器并明器俱實故曽子譏之馬氏非之過矣且殷人全用祭器何明器之可言
  孟獻子之䘮司徒旅歸四布夫子曰可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獻子魯大夫仲孫蔑旅下士也司徒使下士歸四方之賻布時人皆貪夫子善其能㢘孔氏頴逹曰此論䘮不貪利之事孟氏家臣司徒
  敬子禀承主人之意使旅下士歸還四方賻布之餘盖四方賻泉布本助䘮用今既有餘故歸還之熊氏謂此司徒獻子家臣左傳叔孫氏之司馬鬷戾是家臣亦有司徒司馬也
  存疑吴氏澄曰家臣之賤應無稱司徒司馬者熊氏說非皇氏謂歸之君而君使司徒歸之者亦非但如鄭注云旅下士也司徒使下士歸四方之賻布是矣案周官諸大夫之䘮宰夫使其旅帥有司而治之宰夫者冢宰之下大夫也季孫魯國上卿實兼冢宰之職司徒乃季孫之下大夫故其旅得為孟獻子之家治䘮也
  案少牢大夫禮也而有司馬刲羊之文則大夫家有司徒司馬可知吴氏論官制固允而謂季孫之下大夫為孟孫治䘮則未必然
  讀賵曽子曰非古也是再告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䘮禮祖而讀賵賔致命将行主人之史又讀賵所以存録之曽子言非禮 吴氏澄曰案丑䘮禮下篇祖奠畢公賵賔賵其時賵者已致命於柩凡所賵之物書之於方及次日遣奠畢包牲行器之後主人之史讀賵若欲使人一一知之前既致命今又讀之是再告於神也蓋古者但有賵時致命之禮無後來再讀之理故曽子以為非古 陳氏澔曰車馬曰賵所以助主人之送葬也既受則書其人名與其物於方版葬時柩将行主人之史請讀此方版所書之賵葢於柩東當前東西面而讀之古者奠之而不讀周則既奠而又讀焉故曽子以為再告也
  成子髙寢疾慶遺入請曰子之病革矣如至乎大病則如之何子髙曰吾聞之也生有益於人死不害於人吾縱生無益於人吾可以死害於人乎哉我死則擇不食之地而葬我焉遺於季反又如字革紀力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成子髙齊大夫國成伯髙父也孔疏齊有國子世夲懿伯生貞孟貞孟生成伯髙父慶遺入請觀其意也革急也遺慶封之族不食謂不墾畊秦氏繼宗曰謂地不可種五穀以供民食也孔氏頴逹曰此論臨死不忘儉之事國氏也齊有
  國子髙 吳氏澄曰入請入卧内請其遺命也子髙自謂生不能利澤於人是無益於人也若死而葬人所耕墾之地以妨五榖是有害於人矣故擇不可耕墾之地而葬焉其意慊然不自足其言依於謙儉可謂賢矣 陳氏澔曰子髙諡成革亟也大病死也諱之之辭
  通論方氏慤曰子髙之愛人可知矣觀公叔文子樂瑕丘而欲葬則子髙之所得不亦多乎
  子夏問諸夫子曰居君之母與妻之䘮居處言語飲食衎爾衎苦旦反
  存疑鄭氏康成曰衎爾自得貎為小君惻隱不能至孔氏穎逹曰此論臣服小君儀容之事居䖏以下
  是夫子答辭不云子曰者記人畧也 陳氏澔曰君母君妻雖皆小君皆服齊衰不杖期然恩義則淺矣故居其䘮則自䖏如此衎爾和適之貎
  存異陸氏佃曰䘮雖輕惻隐不至則有之未有居之而樂者也子夏失問夫子是以不答
  案家語居處上有如之何子曰五字衎爾下有在䘮所則稱其服而已九字文義甚明當從之
  賔客至無所館夫子曰生於我乎館死於我乎殯正義鄭氏康成曰仁者不厄人 方氏慤曰此言賔客論語言朋友互相備也 應氏鏞曰朋友以義合謂之賔客者自逺方而至也
  案家語至無所館下有死無所殯四字此亦闕文記者約計夫子生平言他國客至有無所館者則夫子曰於我乎館有死無所殯者則夫子曰於我乎殯不忍其無歸覆載生成之心也或曰其至為夫子至也生既館之死亦殯之
  國子髙曰葬也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弗得見也是故衣足以飾身棺周於衣椁周於棺土周於椁反壤樹之哉壤而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皆所以為深邃人難發見之也國子髙成子髙也成諡也反覆也怪不如太古孔疏唐虞以上謂之太古易繫辭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不封不樹今既封樹故曰怪不如太古而反封樹之意在於儉非周禮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重古非今之事子髙之意人死可惡故備以衣衾棺椁欲其深邃不使人知今乃反更封壤為墳而種樹以標之哉言不當封壤種樹也 方氏慤曰壤言封土以為墳樹言種樹以為表
  通論馬氏睎孟曰古於死者衣之以薪葬諸中野而後世聖人特嚴慎終之禮故瓦棺堲周為不足易之以棺椁無使土侵膚被之以栁翣無使人惡於死凡此皆藏之弗得見者也周官冡人以爵等為之丘封之度與其樹數使知位秩之髙下命數之多寡所以遺後世子孫之識非以為觀羙者也封之崇四尺孔子之所不廢而國子髙非之亦異於禮矣
  案子髙自葬不食之地而其言葬也又苐以藏為説視周末文勝之習逺矣或子髙懲當時有石椁三年醯醢百甕大害於禮者故作此語與死欲速朽同意與
  孔子之䘮有自燕來觀者舎於子夏氏子夏曰聖人之葬人與人之葬聖人也子何觀焉昔者夫子言之曰吾見封之若堂者矣見若坊者矣見若覆夏屋者矣見若斧者矣從若斧者焉馬鬛封之謂也今一日而三斬板而已封尚行夫子之志乎哉燕烏田反與鄭如字今作平聲坊音防鬛力輒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封築土為壟堂形四方而髙坊形旁殺平上而長覆謂茨瓦也夏屋今之門廡孔疏夏家之屋唯兩下而已無四阿如漢之門廡其形旁廣而卑斧形旁殺刃上而長孔子以為刃上難登狹又易為功故從若斧者焉馬鬛俗閒名孔疏恐燕人不識故舉俗稱以語之馬騣鬛之上其肉薄封形似之板蓋廣二尺長六尺斬板謂斷其縮也三斷止之孔疏築墳之法安板側於兩邊用䋲約板令立納土板中築之令土與板平斬所約䋲更置於見築土上又載土其中三徧如此其墳乃成旁殺蓋髙四尺其廣袤未聞也詩云縮板以載尚庶㡬也 王氏肅曰言若聖人葬人與則人庶有異聞得來觀者若人之葬聖人與凡人何異而子何觀之有故下備述夫子所言四封之異以慰燕人逺觀之心使以為法也 孔氏頴逹曰此一節論葬夫子封墳之法舎住也燕國人來住子夏家也子夏歴述孔子之言又引今㑹古言今孔子墳止用一日之功儉約如此者是庶㡬慕行於孔子平生所志也孫毓云孔子墓魯城北門外西墳四方前髙後下形似卧斧髙八九尺記似誤者孫所見或後人増益不與原葬同與 陳氏澔曰延陵季子之葬其子夫子尚往觀之今孔子之葬燕人來觀亦其宜也然子夏之意以為聖人葬人則事皆合禮人之葬聖人則未必皆合禮也故語之曰子以為聖人之葬人乎乃人之葬聖人也又何觀焉蓋謙辭也 馬氏睎孟曰古之人封之若堂者四方而髙難為功而易為虧故變之為若坊易為功矣然上平猶不免於虧故變之為若覆夏屋旁廣而卑則難虧矣然必從若斧者功愈易而虧愈難此所貴於儉者也丘封以爵等為度而如此異者不失髙下之制而已矣
  通論陳氏祥道曰孔子以時人之封過泰也故欲從其殺者而已門人以夫子之志於儉也故一日三斬板以行夫子之志而已門人於封則儉於披崇練旐則不儉者儉則行夫子之志不儉則行門人之志行夫子之志所以救時行門人之志所以尊師也存疑鄭氏康成曰與及也 孔氏頴逹曰子夏謂燕人云若聖人葬人及人葬聖人皆用一禮而子逺來何所觀乎
  案與當如王説作平聲鄭注不合語意
  婦人不葛帶
  正義鄭氏康成曰婦人質不變重者至期除之卒哭變絰而已孔疏絰首絰也婦人輕首重要故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齊斬婦人帶要絰也葬後卒哭變麻易葛婦人重要不變所重故不葛帶至期除之卒哭直變絰而已大功以下輕至卒哭並變為葛與男子同 陳氏澔曰禮婦人之帶牡麻結本卒哭丈夫去麻帶服葛帶而首絰不變婦人以葛為首絰易去首之麻絰而麻帶不變所謂不葛帶也既練則男子除絰婦人除帶
  有薦新如朔奠
  正義鄭氏康成曰重新物為之殷奠 孔氏穎逹曰薦新謂未葬中閒得新味而薦亡者如朔奠者謂未葬前月朔大奠於殯宫大奠則牲饌豐也朔禮視大斂士則特豚三𪔂今若有新物及五榖始熟薦於亡者則其禮牲物如朔之奠也大夫以上則朔望大奠士但朔而不望 應氏鏞曰薦新於廟死者已逺則感傷或淺薦新於殯其痛尚新則感傷必重朔祭謂之大奠其禮視大斂薦新亦如之
  存疑應氏鏞曰如者謂男女各即位内外各從事而奠哭之儀如一也是禮之同非其物之同注謂殷奠恐未然蓋經曰如朔奠非為之也
  案士䘮禮既殯有朝夕奠有朔奠及月半奠朝夕奠脯醢朔奠用特豚三𪔂視朝夕奠為盛故曰殷朔望有定期薦新無定期薦新事若微然月令按候載之盖孝子因時怵愴之懐恃此以申故重其禮如此注説未可輕議也况㩀士䘮朝夕奠叙主賔男女之位甚詳朔奠不及哭位其如朝夕哭位可知若苐以如朔奠為男女之位等則朝夕奠亦然何必曰如朔奠
  既葬各以其服除
  正義鄭氏康成曰卒哭當變衰麻者變之孔疏重親各隨所受而變服或有除者不視主人孔疏若三月之親至三月數滿應除者葬竟各自除不待主人卒哭之變也 陳氏澔曰葬而虞虞而卒哭 孔氏穎逹曰既葬謂三月葬竟後至卒哭
  案此既葬統天子諸侯大夫士庶非必大夫三月而葬也除謂變除之節蓋受服亦必去前服故統曰除也鄭注夲該孔疏特舉其一耳
  餘論張子曰今人多歴年所而葬者亦當以改葬之服除蓋古者未葬則主人不除今既除之矣則猶當從改葬服禮改葬服緦久不葬者似難為虞祭以其無几筵也三日而省墓可也
  池視重𩅸重直容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如屋之有承𩅸也承霤以木為之用行水孔疏屋𩅸入此术中又從木中而𩅸於地故此木為重𩅸亦宫之飾也栁宫象也孔疏生時既屋有重𩅸以行水死時栁車亦象宫室以竹為池衣以青布孔疏於車覆鼈甲之下牆帷之上織竹為之形如籠衣以青布以承鼈甲縣銅魚焉今宫中有承𩅸以銅為之 孔氏穎逹曰池者栁車之池也重𩅸屋承𩅸也天子則四注四面皆有重霤諸侯去後餘三大夫唯餘前後二士則唯一在前名之為池以象重𩅸方面之數各視生時重𩅸
  案孝子不忍死其親故䘮器以生時之具奉之帷荒既象屋故必設池以象重𩅸
  君即位而為椑𡻕一漆之藏焉椑蒲歴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椑謂杝棺親尸者椑堅著之言也孔疏謂漆之堅强甓甓然也天子椑内又有水兕革棺𡻕一漆之若未成然藏焉虗之不令陸氏徳明曰令本又作合 孔氏穎逹曰此論人君尊即位得為棺之事君諸侯也言諸侯則王可知人君無少長體尊備物故即位而造棺毎年一漆示如未成也不欲令人見故藏焉
  存疑孔氏頴逹曰鄭注不令一作不合令善也言虗之則不善故藏物於其中一作不合謂不以蓋合覆其上案言棺之藏但虗之不合不以蓋合覆其上非謂必藏物棺中也作令字非
  復楔齒綴足飯設飾帷堂並作父兄命赴者楔悉節反綴竹劣反又竹衛反飯煩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設飾謂遷尸又加新衣 孔氏穎逹曰此論始死之事復招魂也楔柱也招魂後用角柶柱亡人之齒令開使含時不閉也綴足者用燕几綴亡人之足令直使著屨時不辟戾也飯含也設飾謂襲斂遷尸之時又加著新衣也作起為也自復以下諸事並起也赴亦復後之事死者生時有親識之人今死則其家宜使人往相赴告也 陳氏澔曰帷堂堂上設帷也六事一時並起故曰並作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父兄命赴謂大夫以上也士主人親命之孔疏士䘮禮孝子自命赴者 孔氏頴逹曰帷堂謂小斂時也
  案士䘮禮曰乃赴於君主人西階東南面命赴者拜送此赴君之禮也餘無主人命赴之文蓋始死時孝子悲痛迷瞀故諸父諸兄代為命赴君尊故親命而拜送之也鄭誤以士喪禮命赴為凡赴皆然而因以為士大夫尊卑之别非也 又案士䘮禮始死設奠即曰帷堂不待小斂
  君復於小寝大寢小祖大祖庫門四郊
  正義鄭氏康成曰尊者求之備也亦他日所嘗有事孔氏穎逹曰此明人君禮備復處多也君王侯也
  周禮夏采以冕服復於太廟其小廟則祭僕復之小寢大寝則隸僕復之四郊夏采復之諸侯則小臣復馬氏睎孟曰寢所居䖏之地祖所有事之地門所
  出入之地郊所嘗至之地君復必於此者蓋魂氣之往亦未離生時熟習之地也觀此則死生之説可知矣 陳氏澔曰天子之郭門曰皋門明堂位言魯之庫門即天子皋門是庫門者郭門也
  存疑孔氏頴逹曰前曰廟後曰寢爾雅云室有東西廂曰廟無東西廂而有室曰寢小寝謂髙祖以下之寝大寢謂天子始祖諸侯大祖之寝也
  案寝君寢也春秋公薨於小寝周官六寝注云王之大寝一小寢六宫寢為人君居䖏之地故復始於此士䘮禮所謂復者升自東榮中屋是也由宫寝至於廟由廟至於門由門至於郊先近後逺其序如此鄭注周禮隸僕掌五寝掃除糞洒誤為廟寝此疏本其說言之豈有舎其現在居䖏之六寝於廟又先寝後廟之理當以馬氏說為是
  喪不剝奠也與祭肉也與邦角反與音餘
  正義鄭氏康成曰剝猶倮也有牲肉則巾之孔疏士䘮禮小斂陳一𪔂既斂奠於尸東祝受巾巾之是牲肉巾之也為其久設塵埃加也脯醢之奠不巾孔疏始死脯醢醴酒奠於尸東無巾又殯後朝夕乃奠醴酒脯醢如初設不巾是脯醢不巾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祭肉不可露見之事與是語辭謂䘮不倮露奠者為有祭肉也無祭肉即得倮露
  案或云剝者徹之疾也祭肉之徹以疾為敬故詩曰諸宰君婦廢徹不遲惟䘮之奠則藉以依神故朝奠至夕乃徹夕奠至朝乃徹言此䘮之不徹奠者孝子不死其親如待其食而猶未食之至情也與寜比以神道事者之祭肉以疾徹為敬也與玩文似當如此解其說與注别存之以備一義
  既殯旬而布材與明器
  正義鄭氏康成曰木工宜乾腊且豫成材椁材也孔氏頴逹曰此論葬禮湏豫暴之事布班也殯後十日班布告下覓椁材及送葬明器之材士䘮禮筮宅吉左還椁獻明器之材於殯門外是也 王氏安石曰布陳也 陳氏澔曰布者分列而暴乾之也案士䘮禮有獻材獻素獻成三節在筮宅後以已成者言此殯後十日則庀材之始布字三説不同然亦彼此相足蓋惟告下覓材乃能陳布暴乾之也
  朝奠日出夕奠逮日逮音代或大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隂陽交接庶㡬遇之吴氏澄曰隂闇陽明出者由闇而明隂交接陽也及日將入由明而闇陽交接隂也奠者所以聚死者之神死而神混於天地隂陽之中故於天地隂陽交接之際求之 方氏慤曰逮日者及日也於日未没之時為及日矣朝奠以象朝時之食夕奠以象夕時之食孝子事死如事生也
  案此二語當在䘮不剝奠上士䘮禮朝哭先徹𪧐奠乃設朝奠設奠時有燭者以奠設室中雖日出猶闇也
  父母之䘮哭無時使必知其反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使謂既練反必有祭 孔氏頴逹曰禮哭無時有三種一是初䘮未殯之前哭不絶聲二是殯後除朝夕哭之外廬中思憶則哭三是小祥之後哀至而哭或一日二日而無復朝夕之時也此謂小祥後君使之還家當必設祭告親之神令知其反亦出必告反必面之義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或時為君服金革之事
  辨正孔氏頴逹曰禮運云三年之䘮期不使則期外可使也而曽子問云卒哭服金革之事無辟此魯侯有為為之也卒哭而使非正禮也
  練練衣黄裏縓緣葛要絰繩屨無絇角瑱鹿裘衡長袪袪裼之可也縓元絹反緣悦絹反要一遥反絰大結反絇其俱反瑱吐練反衡依注作横華彭反袪起魚反一音丘㩀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黄之色卑於纁縓纁之類明外除也瑱充耳也吉時以玉人君有瑱衡當為横字之誤也袪謂褎緣袂口也練而為裘横廣之又長之又為袪則先時狹短無袪可知裼表裘也有袪而裼之備飾也吉時麛裘玉藻曰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鹿裘亦用絞乎 孔氏頴逹曰練小祥也小祥而著練冠練中衣故曰練也練衣者練為中衣黄裏者黄為中衣裏也正服不可變中衣非正服但承衰而已故小祥而為之黄袷裏也縓緣者縓為淺絳色纁是赤色其色華美黄雖是正色質卑於纁爾雅一染謂之縓三染謂之纁故鄭言纁類也緣謂中衣領及褎緣也裏用黄而領緣用縓者領緣外也明其外除故飾見外也葛要絰者小祥男子去首絰唯餘要葛也繩屨者父母䘮菅屨卒哭受齊衰蒯藨屨至小祥受大功繩麻屨也絇屨頭飾也吉有䘮無角瑱者初䘮無瑱小祥微飾以角為之冬時吉凶衣裏皆有裘吉時則貴賤有異䘮時則同用大鹿皮為之小祥之前裘狹而短袂又無袪小祥稍飾故更横廣又長之且為袪如此三法也裼謂裘上又加衣也為吉轉文故加裼之可也明小祥時外有衰衰内有練中衣中衣内有裼衣裼衣内有鹿裘鹿裘内自有常著襦衣也通論呂氏大臨曰斬疏繐大功小功緦錫皆曰衰䘮正服也練麻皆曰衣䘮變服也至親以期斷加隆而三年故加隆之服者正服當除有所不忍故為之變服以至於再期也斬衰之冠鍛而勿灰錫則緦而加灰錫則事布而不事縷服雖輕而衰在内竊意練衣之升當如功衰加灰事布當如錫有緣與裏當如衣衰則無緣與裏故比功衰則輕功衰卒哭所受比麻衣則重大祥麻衣麻衣吉服也情文之殺義當然也諸侯之䘮慈母公子為其母皆無服使不可純凶而占筮除䘮不當受弔昔之人皆變用練冠以從事則練冠者非正服明矣惟鄭氏功衰為既練之後功衰自是卒哭所受六升之服正服大功七升則六升成布所可為功不可皆為練服案大功降服七升正八升義九升為父既練衰七升故曰功衰若葬卒哭止受以成布六升不得名功衰首絰除矣七升之冠六升之衰皆易而練矣屨而繩矣所不變者要絰與杖而已蓋天地已易四時已變哀亦不可無節故從而多變也 馬氏睎孟曰哀痛至甚則耳無聞目無見也而哀殺則能有聞矣故又為角瑱以充之
  餘論朱子曰菅屨疏屨今不可考今畧以輕重推之斬衰用今草鞋齊衰用麻鞋可也麻鞋今卒伍所著者 吳氏澄曰衣自肩上直垂至下為從袖自衣側旁逹左右為横居䘮之裘其横袖短則左右盡䖏不露見於外練後漸文則横長其袖與吉裘同前裘雖有裼但裼衣之正身而不至袖練後則裼衣掩至袖口可也
  案裘以輕為羙鹿大麑小是鹿裘粗而麑裘精也雖居䘮冬必鹿裘禦寒以保身也至練就此稍加飾焉
  有殯聞逺兄弟之䘮雖緦必往非兄弟雖鄰不往所識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弔
  正義鄭氏康成曰雖緦必往親骨肉也雖鄰不往疏無親也就其家弔之成恩舊也 皇氏侃曰所識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弔此别更起文不連有殯之事孔氏頴逹曰此論哭弔之事所識謂非兄弟又非疏外平生知識往來今若身死其兄弟雖不同居亦就往弔之以死者與我有恩舊也兄弟不同居尚往弔之則死者子孫就弔可知舉疏以見親也 方氏慤曰緦最服之輕者服之輕猶必往况其重者乎同姓之恩隆也鄰最居之近者居之近猶不往况其逺者乎異姓之恩殺也
  存異皇氏侃曰所識者謂識其死者之兄弟是小功以下之親既識兄弟雖不同居者皆一一就弔之案三年之䘮不弔正謂不弔鄉鄰非兄弟之䘮亦不往也雜記三年之䘮雖功衰不弔如有服而將往哭之則服其服而往此經云雖緦必往正謂服其緦而往也又子張死曽子有母之䘮齊衰而往哭之曰我弔也與哉蓋謂哭死而非弔生也則有殯不可弔所識之喪矣當以皇氏不連有殯為是至所識當指死者皇氏謂識死者之兄弟則未然
  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棺束縮二衡三衽每束一柏棺以端長六尺重直龍反被皮寄反厚胡豆反杝羊支反梓音子衽而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尚深邃也諸公三重諸侯再重大夫一重士不重孔疏天子四重上公三重去水牛餘兕杝屬大棺侯伯子男再重又去兕餘杝屬大棺大夫一重又去杝餘屬大 棺也士不重又去屬惟單用大棺也水兕革棺謂以水牛兕牛之革為棺被革各厚三寸孔疏水兕二皮並不能厚三寸故合被之令厚三寸合六寸也此為一重杝棺所謂椑棺也爾雅曰椴杝也孔疏此為二重梓棺二謂屬與大棺也孔疏屬三重大棺四重凡五物周帀也凡棺用能濕之物衡亦當為横衽今小要衽或作漆或作髹孔疏小要其形兩頭廣中央小 陳氏澔曰如今之銀則子不言何物其亦木乎以端題湊其方葢一尺孔疏天子椁材每段長六尺而方一尺天子以下庶人以上鄭注喪大記具之知其方一尺者以庶人四寸之棺五寸之椁椁厚於棺一寸君大棺八寸君謂諸侯則天子之棺或當九寸其椁厚一尺也椁材並皆從下壘至上始為題湊湊鄉也言木之頭相鄉而作四阿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天子以下棺椁厚薄長短之事天子大棺厚八寸屬六寸椑四寸又二皮六寸合二尺四寸上公去水牛之三寸合二尺一寸諸侯又去兕牛之三寸合一尺八寸列國上卿又除椑之四寸合一尺四寸大夫大棺六寸屬四寸合一尺士則不重但大棺六寸故庶人四寸矣二皮能濕故最在裏近尸杝亦能濕故次皮諸侯無革則杝親尸杝棺之外又有屬棺屬棺之外又有大棺大棺與屬棺並用梓故云梓棺二也四者皆周者謂四重之棺上下四方皆周帀也惟椁不周下有茵上有抗席故也古棺木無釘故用皮束合之縱束者用二行横束者三行衽每束一者棺不用釘先鑿棺邊及兩頭合際䖏作坎形以小要連之令固棺束並相對毎束之處以一行之衽連之若豎束之䖏則豎著其衽以連棺蓋及底木使與棺頭尾之材相固也天子椁用柏諸侯松大夫柏士雜木鄭注方相職云天子椁柏黄腸為裏胡氏銓曰以柏木黄心累於棺外謂之黄腸而表以石焉端猶頭也積柏材作椁並葺材頭故曰以端 陳氏澔曰衣之縫合䖏曰衽以小要連合棺與蓋之際故亦名衽陸氏佃曰此不數椁故曰四重
  案椁材天子大夫同而諸侯異者於近别嫌也
  天子之哭諸侯也爵弁絰䊷衣或曰使有司哭之為之不以樂食䊷一作緇一作純同側其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子服士之祭服以哭之明為變也胡氏銓曰諸侯薨在國天子遥哭之故服士服周禮王弔諸侯弁絰緦衰天子至尊不見尸柩不弔服麻不加於采此言絰衍字也時人間有弁絰因云之爾使有司哭之非也哀戚之事不可虛不以樂食蓋在殯斂之間孔䟽鄭以意斷不用樂之期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天子哭諸侯之事遥哭之故不服緦衰而服爵弁䊷衣為之不以樂食此是記者之言非復或人之説也天子食有樂今哭諸侯故食不復奏樂 陳氏澔曰諸侯薨而赴於天子天子哭之 方氏慤曰爵弁其色如爵䊷衣音緇以其色如之
  通論陸氏佃曰禮記無韋弁周官無爵弁韋弁即爵弁也周官無綦弁尚書無皮弁綦弁即皮弁也綦弁爵弁言色韋弁皮弁言物
  案春官司服天子為諸侯緦服此記以為爵弁䊷衣先儒皆以遙哭言之豈臨䘮則弔服遥哭不弔服邪五服之國天子多不能臨䘮則為諸侯緦衰服於何時乎蓋純絲也緦言細如絲則䊷服即緦衰也服問公為卿大夫錫衰以居出亦如之則天子為諸侯緦衰以居出亦如之矣特當事弁絰不當事但弁而不絰耳春秋王室卑則時且有弁而哭者故記者因記之又春官司服疏君為臣弔服既𦵏除之諸侯五月而葬王使人㑹葬則未葬以前皆不以樂食也春秋諸侯之葬或渴或慢則葬期未可必故鄭注殯斂之間言蓋以疑之孔謂鄭以意斷則未確可知已
  天子之殯也菆塗龍輴以椁加斧於椁上畢塗屋天子之禮也菆才官反輴勑倫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菆木以周龍輴如椁而塗之天子殯以輴車畫轅為龍斧謂之黼白黑文也以刺繡於縿幕加椁以覆棺已乃屋其上盡塗之 孔氏頴逹曰此論菆塗為古天子殯法也菆叢也謂用木叢棺而四面塗之故云菆塗龍輴殯時用輴車載柩而畫轅為龍也以椁者題湊菆木象椁之形也斧謂繡覆棺之衣為斧文也先菆四面為椁使上與棺齊而上猶開也以棺衣從椁上入覆於棺故云加斧於椁上也畢盡也斧覆既竟又四注為屋以覆於上而下四面盡塗之 陳氏澔曰案菆塗龍輴是輴車亦在殯中非脱去輴車而殯棺也 吳氏澄曰菆木以周龍輴即所謂椁也鄭氏謂之如椁者釋此椁字所以名為椁之義蓋椁猶郭也外城周於内城者為郭故外棺周於内棺者亦名為椁其義如外城之郭也案此節以菆塗龍輴以椁為句以如也葬時有椁此殯時叢木亦如之下又詳其法言四旁叢木與椁平乃於棺上加斧幬覆於棺上叢木皆題湊中髙四周卑如此既畢而後塗之則成屋之四注矣
  唯天子之䘮有别姓而哭别彼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使諸侯同姓異姓庶姓相從而為位别於朝覲來時朝覲爵同同位孔疏朝覲爵同同位則不分别同姓異姓然覲禮諸侯受舎於廟同姓西面異姓東面者覲禮先公而後侯先侯而後伯是亦爵同同位但就同姓之中先爵尊爾 孔氏頴逹曰此論哭天子之事鄭注周禮云異姓謂王昏姻甥舅庶姓謂與王無親者案周之宗盟異姓為後故哭同姓先異姓後庶姓則尤後也若諸侯則子入卿大夫序入而哭不分同異姓矣
  魯哀公誄孔丘曰天不遺耆老莫相予位焉嗚呼哀哉尼父誄力軌反耆巨支反相息亮反父音甫
  正義鄭氏康成曰誄其行以為諡也莫無也相佐也言孔子死無佐助我處位者 孔氏頴逹曰此論哀公誄孔子之事孔子以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卒天不遺耆老以下誄辭也遺置也耆老謂孔子也嗚呼哀哉傷痛之辭也父字也丈夫之羙稱也 陸氏佃曰㩀左傳所録公誄之曰旻天不弔不憖遺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不脩春秋之辭也今記脩之如此 朱子曰誄者哀死而述其行之辭 陳氏澔曰稱孔丘者君臣之辭 姚氏舜牧曰生不能宗其道於其死也誄之其亦所謂虚辭也與
  存疑鄭氏康成曰尼父因其字以為之諡 孔氏頴逹曰尼諡也案説見戰乗丘且諡法無尼
  國亡大縣邑公卿大夫士皆厭冠哭於大廟三日君不舉或曰君舉而哭於后土厭于葉反大音泰
  正義鄭氏康成曰軍敗失地以䘮歸也厭冠今䘮冠其服未聞后土社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人君為國致憂之事公孤也國既失地是諸侯無徳所招故諸臣皆著䘮冠而哭於君之太廟三日失地為先祖所哀故在廟也臣既於廟三日哭故君亦三日不舉樂又有或者言亦舉樂而自於社中哭之社主土故也庾氏蔚之曰舉謂舉饌周禮膳夫王日一舉案王制云
  天子食日舉以樂
  辨正應氏鏞曰哭於大廟者傷祖宗基業之虧損哭於后土者傷土地封疆之朘削也不舉自貶損也曰君舉者非也
  案周禮大司馬若師不功則厭而奉主車鄭注厭䘮冠也左傳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則哭之服其素服與
  孔子惡野哭者惡烏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其變衆周禮銜枚氏掌禁嘂呼歎嗚於國中者行歌哭於國中之道者 張子曰有服者之䘮不哭諸家而哭於野是惡凶事也所知自當哭於野又若奔䘮者安得不哭於道
  存異孔氏頴逹曰哭非其地謂之野 方氏慤曰子蒲卒哭者呼滅子皋曰若是野哉孔子之所惡者以其如此故家語之文連言之
  辨正陳氏澔曰哭所知於野必設位而帷之以成禮此或郊野之際道路之間哭非其地又且倉卒行之使人疑駭故惡之也孔氏方氏說恐未然
  未仕者不敢稅人如税人則以父兄之命稅始鋭反又吐外反正義鄭氏康成曰不專家財也稅謂遺於人 孔氏頴逹曰此論人子之法税人謂已仕者也雖得遺人亦必當稱父兄以將之 陳氏澔曰未仕者身未尊顯故内則不可專家財外則不可私恩惠也或有情義之所不得已而當遺者則稱尊者之命而行之案孔陳二說對舉乃備故並存之
  士備入而后朝夕踊
  正義鄭氏康成曰備猶盡也國君之䘮嫌主人哭入則踊 孔氏頴逹曰此論君䘮羣臣朝夕哭踊之事嗣君雖先入即位哭必待諸臣皆入列位畢後乃俱踊也士卑最後故舉士入為畢也所入有前後孝子哀深故前入踊必相視以為節故俟齊也
  案士䘮禮朝夕哭門外主人後即位而先入門哭然後賔以次入其踊則又以徹者奠者之升降為節是士入後然後徹與奠以為踊節也
  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縞古老反禫大感反樂音岳
  正義鄭氏康成曰縞冠素紕也徙月樂言禫明月可以用樂 孔氏頴逹曰祥大祥也縞冠素紕大祥日著之故小記云除成䘮者其祭朝服縞冠既禫徙月而樂作禮之正也 方氏慤曰玊藻縞冠素紕既祥之冠是月禫徙月樂者魯人朝祥而莫歌孔子以為踰月則其善者以此
  君於士有賜帟帟音亦
  正義鄭氏康成曰帟幕之小者所以承塵賜之則張於殯上大夫以上幕人職供焉 孔氏頴逹曰賜恩賜也士惟有君恩賜之乃得有帟也
  案天官幕人大䘮共帷幕幄帟綬鄭謂在旁曰帷在上曰幕帟在幕及幄中坐上承塵幄帟皆以繒為之大䘮王禮故帷幕帟具供若士則苐有帷䘮大記所謂塗上帷之是也帟則惟賜而後有之蓋與夷槃賜冰同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一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二
  檀弓下第四之一
  君之適長殤車三乘公之庶長殤車一乘大夫之適長殤車一乘適丁歴反長竹丈反殤式羊反乘繩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下成人也自上而下降殺以兩成人遣車五乘長殤三乘下殤一乘尊卑以此差之庶子言公卑逺之孔疏君對臣之名有地大夫皆有君號公則五等之上又同三公就尊號以卑逺於庶子也 案適長君之正體故特言君庶長皆公子故泛言公傳曰大功之殤中從上案禮年十九至十六為長殤十五至十二為中殤十一至八𡻕為下殤大功中從上小功中從下 孔氏頴逹曰此論諸侯及卿大夫之子送葬遣車之數遣車之形甚小葬柩朝廟畢將行設遣奠竟取所奠牲體臂臑折之為段用此車載之以遣送亡者使人以次舉之如墓置於椁中之四隅雜記云遣車視牢具置於四隅但遣車之數貴賤不同若生有爵命車馬之賜則死有遣車送之諸侯七乘大夫五乘後有明文鄭謂降殺宜兩則天子九乘士三乘也殤未成人未有爵命車馬之賜而得遣車者言其父有之得與子也天子九乘若適子成人則應七乘在長殤而死則五乘中殤從上亦五乘下殤三乘也若庶子成人則應五乘長殤中殤三乘下殤一乘也諸侯七乘則適子成人五乘長殤三乘中殤從上下殤則一乘也公亦諸侯也適長殤旣三乘庶子成人乃三乘長殤則一乘中殤亦從上若下殤則無大夫五乘適子成人三乘長殤降兩故一乘中殤從上亦一乘若下殤及庶殤皆無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案下注云人臣賜車馬乃有遣車三命始賜車馬諸侯大夫再命不合有遣車今大夫適子長殤得有遣車一乘以其身爲大夫德位旣重雖未三命得有遣車鄭注雜記云士無遣車禮天子上士三命得有車馬之賜而云士無遣車者謂諸侯之士及天子中士下士也但喪禮質畧天子之臣與諸侯之臣命數雖殊喪禮不異故鄭云大夫已上乃有遣車文主天子大夫其實兼諸侯大夫也鄭以士無遣車者文主諸侯之士其實亦兼天子中士下士也熊氏云人臣得車馬賜者遣車得及子不得車馬賜者遣車不得及子非也
  案鄭氏周官注謂士無貳車而儀禮士喪明云貳車鄭又以喪禮攝盛為觧引雜記注士無遣車盖因士喪禮不言遣車為説此疏云天子上士有遣車則不得謂士無遣車矣又云以諸侯之士言之則又非天子之臣與諸侯之臣命數雖殊喪禮不異矣又引雜記遣車視牢具周禮大行人牢禮之数非以命数而何且天子之大夫士與諸侯之大夫士命数逈殊而謂喪禮質畧諸侯之臣不異天子之臣不可信也
  公之喪諸逹官之長杖長上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逹官謂君所命雖有官職不逹於君則不服斬孔疏不逹於君謂府史之属不服斬衰但服齊衰三月若近臣閽寺之属雖無爵命但嗣君服斬則亦服斬案喪服傳不以杖卽位 孔氏穎達曰此論臣爲君杖法公者五等諸侯也諸者非一之辭達官謂國之卿大夫士被君命者也此對不達者故云長若遭君喪則備服衰杖不云衰從可知也若大夫之臣得爲大夫君服斬與杖衆臣降其帶屨所謂衆臣爲其君布帶繩屨也
  君於大夫将葬弔於宫及出命引之三步則止如是者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朝直遥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宮殯宮也出謂柩巳在路三命引之凡移九步朝喪朝廟也次他日賓客所受大門外舍也孝子至此而哀陳氏澔曰或出大門至平日待賓客次舍之處孝子哀而暫停柩車則亦如之 孔氏穎達曰此論君弔臣之禮君於大夫之喪將至葬時必親往弔孝子於殯宫及其柩出殯宫之門君命遣引之引者三步則止君又命引之引者三步又止君又命引之引者又三步而止君又命引之柩車遂行君乃退去君或來弔參差早晚不必皆在殯宮或朝廟當發之時或柩巳出大門至平生待賓次舍之處君命引之使行如上來之事 姚氏舜牧曰命引之三步則止者君念大夫平日效勞國家一旦捐館舍出不可不爲之助力故於柩行命引之以致其隆重之禮而猶不忍其行之遽也姑三步則止如是者三焉以致其不忍之情是則君之所以禮大夫者耳
  案禮弔於葬者必執引君尊不親執故命人代爲之以三爲度此又君禮之别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以義奪孝子也三步則止不忍頓奪孝子之情也
  五十無車者不越疆而弔人疆居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氣力始衰 孔氏穎達曰此論衰老不許徒行遠弔之事越疆則道路遙遠弔人又悲感哀戚恐增衰憊也 方氏慤曰五十始衰而老者不以筋力爲禮也
  案此指庶人之五十者言若仕則已為大夫當有車也
  季武子寝疾蟜固不説齊衰而入見曰斯道也將亡矣士唯公門説齊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微及其喪也曽㸃𠋣其門而歌蟜居表反説他活反一作税見賢遍反㸃一作蒧多忝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季武子魯大夫季孫夙案一作宿也強且專政國人事之如君蟜固能守禮不畏之矯失俗也道猶禮也武子無如之何佯若善之表猶明也㸃字晳曽參父𠋣門而歌明已不與也孔疏明已不與武子故無哀戚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季武子強僭蟜固正之之事時人畏武子入其門皆説衰蟜固不説齊衰入見且謂之曰著衰入大夫之門其道将亡絶矣将亡者未絶之辭盖其時嚮餘大夫之門猶有著齊衰者武子謂失禮顯者凡人皆知今説衰失禮之微唯汝君子之人乃能表明之也 陳氏澔曰武子寝疾之時蟜固適有齊衰之服遂衣凶服而問疾武子執政人所尊畏固之爲此欲以易時人之觀瞻據禮而行武子雖憾不得而罪之也若倚門而歌則非矣記者蓋善蟜固之存禮譏曾點之廢禮也
  案季氏僭禮至於說衰私門其橫極矣蟜固當其疾時以齊衰見之以東匯陳氏說爲確長樂陳氏謂示之凶而欲其死豈無服而故爲此服以來乎孔疏以微爲失禮之微正見夙之橫處考武子卒在昭公七年孔子方十七歲曾晳少於子路時止六七齡耳未必有𠋣門而歌事此亦出於傳聞陳氏譏其廢禮亦據記文言之耳 又案三家專魯祿去公室自季武子始作軍城費取卞自封襄公欲適諸侯以避其害其平日作爲一一皆無君之事而容一蟜固以示不敢自同於公門吾誰欺欺天乎有王者作夙也不勝誅矣杜氏墓地攘爲己宮又許葬命哭明已之不惑於妖祥而待人忠厚記中所載二事其爲狙詐如此世所稱姦人之尤者其夙也夫
  大夫弔當事而至則辭焉
  正義鄭氏康成曰辭猶告也擯者以主人有事告也主人無事則爲大夫出
  通論孔氏穎達曰此以下論弔哭之禮大夫尊來弔士則孝子應出下堂迎之若當主人有大小歛殯之事則遣人辭告之以有事不得出也出謂出於庭若未歛以前唯君命出不爲大夫出始喪哀戚甚也若正當小歛而大夫來弔則辭之以有事歛畢當踊之時延大夫入絶踊而拜之若當歛後踊時來則亦絶踊而拜之尊大夫不待事己也大夫退則出送於門外若士來弔雖當歛不告以有事事畢踊後而引士入然後拜之
  案士喪禮大夫有視歛之禮記所謂大夫升自西階階東北面東上是也此云辭者彼大夫先事而至者已曾出拜位在階下升視歛此則當事而至不及視歛故辭之事畢乃入士喪禮旣殯乃拜大夫之後至者盖兼有當事至者在也
  弔於人是日不樂日人一反樂音岳又音洛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子哀樂不同日子於是日哭則不歌
  案是日終竟一日也既弔不樂哀則不樂也未弔不樂樂則不弔也故曰哀樂不同日
  婦人不越疆而弔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通於外 孔氏頴逹曰婦人無外事也 陳氏祥道曰婦人見兄弟可以及閾而不可以踰閾送迎可以及門而不可以出門弔人可以出門而不可以越疆許穆夫人歸唁於衛而不可得則越疆而弔人如之何而可
  行弔之日不飲酒食肉焉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全哀也
  弔於葬者必執引若從柩及壙皆執紼引音㣧壙苦晃反又音曠紼音弗
  正義鄭氏康成曰示助之以力車曰引孔疏引長遠之名車行遠也棺曰紼孔疏紼撥舉之義棺帷撥舉不長遠也從柩贏者孔疏贏餘也謂數外之人 孔氏穎達曰弔葬本爲助執事故必相助引柩車也執引用人貴賤有數何東山云天子千人諸侯五百人大夫三百人士五十人案雜記諸侯執紼五百人周禮大司徒疏謂王喪大司徒帥六卿之衆取千人屬其六引其三百人已下不見所據亦降殺然與若其數足贏餘之人皆散行從柩至壙下棺窆時則不限人數皆悉執紼也 方氏慤曰引在前屬之於車以道柩也紼在旁屬之於棺以弼柩也道柩者唯在路用之而已弼柩者至下棺亦用焉故雖不執引而或從柩及壙亦皆執紼也
  喪公弔之必有拜者雖朋友州里舍人可也弔曰寡君承事主人曰臨臨如字徐音力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拜者往謝之也雖朋友州里舍人謂無主後者承言亦爲執事來陳氏澔曰寡君承事言來承助喪事此君語擯者傳命以入之辭臨言君辱臨其喪也 孔氏穎達曰諸侯臣之喪公來親弔或遣人來弔喪家雖無主後必以次疏親往拜以謝其恩疏親亦無雖死者朋友及同州同里及喪家典舍之人往拜亦可也若有主後則主人自當親拜是以旣夕禮云主人乘惡車鄭注云拜君命也弔曰寡君承事是君來語擯者使傳命之辭弔爲助事故雖君尊亦曰承事也稱寡君應是弔他國之臣承公弔之下則已國之臣以欲供喪事謙也曰臨者主人辭謝之語言君屈辱降臨某之喪若弔士則直稱君故士喪禮君使某弔如何不淑是也
  案喪大記有無後無無主則弔必有拜者明矣拜當合弔時及往拜謝言注特指其一耳
  君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於臣民有父母之恩 孔氏穎達曰君於其臣當特弔於家故喪大記於大夫及士皆親弔之又禮譏蕢尚受弔及杞梁之妻不受野弔是也其或卑小之臣及庶人之等君不豫知其喪造次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也 胡氏銓曰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之若齊侯哭敝無存之類
  大夫之喪庶子不受弔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以賤者為有爵者主 孔氏頴逹曰不受弔不為主人也適子主喪受弔拜賔若適子或有他故不在則雖庶子不敢受弔明已卑避適也士之庶子得受弔
  案無適子則庶子之長者受弔適子不在雖同母之弟亦不受弔知生者弔或有與庶子相識而弔之者亦不敢受使人辭之
  妻之昆弟為父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為主𥘵免哭踊夫入門右使人立於門外告來者狎則入哭父在哭於妻之室非為父後者哭諸異室免音問
  正義鄭氏康成曰哭之適室以其正也子為主親者主之也夫入門右北面辟正主也狎相習知者父在哭於妻之室不以私喪干尊也 孔氏穎達曰此下論哭無服者之事適室正寢也禮女子適人者爲昆弟爲父後者不降以其正故也故姊妹之夫爲之哭於適室之中庭子爲主者甥服舅緦故命已子爲主受弔拜賓也冠尊不居肉袒之上必先去冠而加免故凡哭哀則踊踊必先袒袒必先免故袒免哭踊也夫入門右者夫謂此子之父卽哭妻兄弟者也據妻之爲喪故言夫子旣爲主位東階之下西嚮父入門右近南而北嚮哭也父不爲主若又西嚮便似二主入門右北面示辟爲主之處據申詳之哭言思婦人倡踊則夫入門右亦哭踊也門内有哭則鄉里聞之必來相弔故使人立於門外告語來弔者述所哭之由明爲主在子不關已也若弔者與此亡者曾經相識狎習則當入與共哭此夫若父在則適室由父故但於妻室之前哭之奔喪禮妻之黨哭諸寢蓋寢是大名適室及妻室異室總皆曰寢 吳氏澄曰其夫為妻之兄弟雖無服然亦為之哭已無服故不為主而使子有服者為主也 陳氏澔曰此聞妻兄弟之喪而未往哭時禮也父在已之父也為父後妻之父也 方氏慤曰哭諸異室者以其别於適也
  有殯聞逺兄弟之喪哭於側室無側室哭於門内之右同國則往哭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哭於側室嫌哭殯也哭於門内之右近南者為之變位孔疏以其尋常為主當在阼階東西面今稱門内之右故知近南為之變位猶西面也同國往哭喪無外事也 孔氏頴逹曰哭於門内之右謂庶人無側室者逺兄弟謂異國也若同國則往哭之異國則否以已有喪殯不得嚮他國也
  通論陳氏澔曰側室者燕寝之旁室也門内大門之内也上言有殯聞逺兄弟之喪雖緦必往其亦謂同國與
  子張死曽子有母之喪齊衰而往哭之或曰齊衰不以弔曽子曰我弔也與哉
  正義鄭氏康成曰或人以其無服非之曾子言於朋友哀痛甚而往哭之非若凡弔 陳氏澔曰以母喪之服而哭朋友之喪踰禮已甚故或人止之曾子之意但以友義隆厚不容不往哭之又不可釋服而往但往哭而不行弔禮耳故曰我弔也與哉
  辨正黄氏震曰齊衰者曾子爲母服非爲弔子張而服也往哭者友朋哀痛之情特就因其服而往非以此服行弔禮也諸家乃以曾子爲文過夫曾子豈文過者哉
  案門人於孔子若喪父孔子於顏回若喪子曾子於子張宜若兄弟不容不往哭而又不可釋服而往故卽以母服往哭之然哭以傷之非弔也禮知生者弔知死者傷故曾子曰我弔也與哉使察其意耳孔氏以曾子爲失禮過矣
  有若之喪悼公弔焉子㳺擯由左悼音道
  正義鄭氏康成曰悼公魯哀公之子
  存疑鄭氏康成曰擯相侑喪禮者喪禮廢亡時人以爲此儀當如詔辭而皆由右相是善子游正之孝經說曰以身擯侑 孔氏穎達曰此論擯相之法在主人曰擯在客曰介大宗伯注云出接賓曰擯入詔禮曰相少儀曰詔辭自右鄭云爲君出命也立者尊右傳君之詔辭爲尊則宜處右若於喪事則惟賓主居右而已自居左子游如此是知禮也 方氏慤曰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子游爲擯而由左則尚右故也案此是君弔於臣之禮君弔於臣升降皆自阼階臣不敢有其室也擯爲主人導君以入也由左自阼階也鄭以贊幣自左詔辭自右推之已誤孔以賓主論之云賓主居右而已自居左更誤有氏可以君爲賓乎衛湜本改云推賓居右而已自居左則子游自居於主推悼公爲賓更繆方氏吉尚左凶尚右之說尤無涉豈吉事之擯皆由右乎
  齊穀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為之服榖音告又古毒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榖當為告聲之誤也王姬周女齊襄公之夫人春秋周女由魯嫁卒則服之如内女服姊妹是也天子為之無服孔疏天子無服以尊卑不敵故也嫁於王者之後乃服之荘公齊襄公女弟文姜之子當為舅之妻非外祖母也外祖母又小功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諸侯為王姬著服之事案荘二年齊王姬卒榖梁傳云為之主者卒之案元年秋築王姬館於外下云王姬歸於齊是由魯嫁也君為姑姊妹女子嫁於國君者著大功之服王姬既比之内女故服大功也
  晉獻公之喪秦穆公使人弔公子重耳且曰寡人聞之亡國恒於斯得國恒於斯雖吾子儼然在憂服之中喪亦不可乆也時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圖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辭焉喪人無寳仁親以為寳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為利而天下其孰能説之孺子其辭焉公子重耳對客曰君惠弔亡臣重耳身喪父死不得與於哭泣之哀以為君憂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義稽顙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顯以致命於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顙而不拜則未為後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則愛父也起而不私則逺利也重直龍反儼魚檢反喪息浪反孺如樹反與音預稽音啟顙桑黨反顯依注作韅呼遍反夫音扶下同逺于萬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獻公殺其世子申生重耳辟難出奔是時在翟秦穆公使人就弔之於斯謂在喪代之際也喪謂亡失位孺穉也勸其反國意欲納之舅犯重耳之舅狐偃字子犯寳謂善道可守者又因以為利謂欲反國求為後是利父死也説猶觧也他志謂利心子顯使者公子縶也盧氏云古者名字相配顯當作韅 孔氏頴逹曰此論公子重耳不因父喪以取國之事使者弔重耳既畢又致穆公之命以勸重耳故言且曰者非特弔兼有餘事也得國失國其機恒在喪禍交代之際求之則得不求則失雖儼然端靜在憂戚喪服之中然身喪在外不可久得國之時亦不可失欲重耳圖之重耳入告舅犯舅犯言父死是何等事豈得又因以爲己利天下聞之其誰解說我以爲無罪公子重耳出而對客既叙其弔意謝其欲納之恩又道不可之意言豈復敢於悲哀之外别有他志以辱君之義也穆公本勸重耳反國重耳若欲爲後則當拜謝其恩今不受其勸故不拜穆公以其不拜故云未爲後也所以稽顙者自爲父喪哀號也凡喪禮先稽顙而後拜乃成今直稽顙而不拜故云不成拜也既聞父死勸其反國哀慟而起是其愛父也既起而不私與使者言必無心反國是遠利也陳氏澔曰公子既聞使者之言入以告之子犯犯
  言當辭而不受可也父死是凶禍大事豈可因此以爲反國之利所以不當受其相勉反國之命也爲後者成拜所以謝弔禮之重今公子以未爲後故不成拜也愛父猶言哀痛其父也愛父遠利皆仁者之事故稱之曰仁夫公子重耳
  存異鄭氏康成曰仁親親行仁義案大學鄭注亦云親愛仁道不如朱子訓仁愛其親爲正
  帷殯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穆伯魯大夫季悼子之子公甫靖也敬姜穆伯妻文伯歜之母也禮朝夕哭不帷 張氏逸曰敬姜早寡晝哭以辟嫌帷殯或亦辟嫌表夫之遠色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哭殯不合帷殯之事孝子思念其親朝夕哭時褰徹其帷今敬姜之哭穆伯以辟嫌之故遂朝夕哭不徹帷下文云穆伯之喪敬姜晝哭與此同也 陳氏澔曰敬姜辟嫌而不褰帷自此已後人皆傚之故記者曰非古
  喪禮哀戚之至也節哀順變也君子念始之者也正義鄭氏康成曰始猶生也念父母生已不欲傷其性 孔氏穎達曰此下總論孝子遭喪所爲哭踊復魄飯含重主殯葬反哭虞祔等事居父母喪是哀戚之至極也既爲至極恐其傷性故辟踊有節以裁節其哀欲順孝子悲哀使之漸變所以然君子思念父母之生已恐其傷生也
  案節減也減與除異減從重而輕除從有而無將變有爲無先變重爲輕斯其變也順而易如三月變食粥爲疏食變四升三升爲六升之受服期年又變爲菜果爲功衰大祥而食鹽醬服纖縞如是而後復常三月而變小祥而又變至於三年而除則所待除者無多故亦勉而爲之故曰順變謂順其性而遞變之亦若漸積引導使之不自覺者先王制禮不敢不及亦不敢過節使之然也哀本於天性先王即以天性制之故曰君子念始之者是也曰順變則非奪其情可知
  復盡愛之道也有禱祠之心焉望反諸幽求諸鬼神之道也北面求諸幽之義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復謂招魂鬼神處幽暗望其從鬼神所來北面鄉其所從來也禮復者升屋北面 孔氏穎達曰始死招魂復魄盡此孝子愛親之道也方氏慤曰孝子之事親固有愛之道及其死也猶復以冀其復生故曰盡愛之道也冀其復生所以有禱祠之心幽者鬼神之道望其魂氣自幽而反故曰望反諸幽北爲隂有幽之義故曰北面求諸幽也存異鄭氏康成曰分禱五祀庶幾其精氣之反案行禱五祀在未卒前與復無與鄭合言之誤也
  拜稽顙哀戚之至隐也稽顙隐之甚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隱痛也稽顙者觸地無容 孔氏穎達曰孝子拜賓之時先稽顙而後拜者哀戚之至痛也就拜與稽顙二事之中稽顙尤爲痛之甚也案三年之喪稽顙而後拜稽顙者因賓之來弔而痛已親也拜者因痛已親而感賓之來弔也拜與稽顙皆哀戚之至哀謂哀聲戚謂憂容所以聲容之戚且哀者以其心之愴痛也拜也稽顙也莫不痛心而稽顙之痛較拜爲尤甚焉惟喪有稽顙常行見君惟稽首平敵惟頓首耳
  飯用米貝弗忍虚也不以食道用美焉爾飯扶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尊之也食道䙝米貝美孔疏食道謂飲食之道飲食人所造作爲䙝米貝天性自然爲美 陳氏澔曰實米與貝於死者口中不忍其口之虚也此不是用飲食之道但用此美潔之物以實之焉爾
  通論孔氏穎達曰貝水物古以爲貨天子飯用黍諸侯以粱大夫以稷士以稻天子之士亦以粱其含周禮典瑞大喪共飯玉含玉注含玉如璧形而小是天子用璧又飯玉碎玉以雜米也雜記含者執璧將命是諸侯以璧卿大夫無文成十七年公孫嬰齊夢贈瓊塊注云食珠玉含象則卿大夫用珠也士喪禮貝三依雜記則大夫當五諸侯七天子九何休注公羊云天子以珠諸侯以玉大夫以璧士以貝
  存疑孔氏穎達曰士喪禮飯用沐米
  案士喪禮祝淅米於堂南面用盆管人受潘煮於垼用重鬲此沐米也又曰祝盛米於敦奠於貝北此飯米也孔氏謂飯用沐米誤
  銘明旌也以死者為不可别已故以其旗識之愛之斯録之矣敬之斯盡其道焉耳銘音名旌音精别彼列反識式至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明旌神明之旌也不可别謂形貌不見愛之敬之謂重與奠 孔氏穎達曰孝子思念其親追愛之道故爲重以存錄其神又設奠以盡其孝養之道然亦得總爲明旌之義 方氏慤曰凡銘皆所以為名明旌謂之銘故男子書名焉夫愛之則不忍忘故為旌以録死者之名敬之則不敢遺送死之道所以為盡也 彭氏曰明旌者神明之也有旌則可識可識則可别故曰以死者為不可别已故以其旌識之 陳氏澔曰士喪禮銘曰某氏某之柩初置於簷下西階上及為重畢則置於重殯而卒塗始樹於肂坎之東
  通論孔氏穎達曰士喪禮為銘各以其物又司常云大喪共銘旌注王建大常諸侯建旂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則銘旌亦然但以尺寸易之士喪禮士長三尺大夫五尺諸侯七尺天子九尺 陳氏澔曰不命之士則以緇長半幅䞓末長終幅廣三寸半幅一尺也終幅二尺也是總長三尺
  案鄭以愛敬為重與奠孔意屬上明旌蓋此二語實承上起下明旌録之而重亦録之明旌有敬道而奠尤盡其道也
  重主道也殷主綴重焉周主重徹焉重直容反綴竹劣反又竹衛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始死未作主以重主其神既虞而埋之乃後作主春秋傳曰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綴猶聯也殷人作主而聯其重以縣諸廟去顯考乃埋之周人作主徹重埋之孔疏殷人始殯置重於廟庭作虞主訖則綴重縣於新死者之廟顯考謂高祖也死者世世逓遷至為顯考其重恆在離顯考乃埋其重以既遷無廟也周人作主則埋重既夕禮注埋重於門外道左是也若虞主既練亦埋於祖廟門外之道左 孔氏穎達曰人始死作重猶若木主主者吉祭所以依神在喪重亦所以依神故曰重主道也 方氏慤曰重設於始死之時主立於既虞之後重非主也有主之道爾殷雖作主矣猶綴重亦縣於廟不忍棄之也周既作主矣重遂徹而埋於土不敢瀆之也夫重與主皆所以依神而已或曰重或曰主何也始死而未葬則有柩矣有柩而又設重所以為重也既有廟矣有廟而必立主是為主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主一而已不可二也然則所謂重者安所用哉始死之際未有主以神明為不可一日無所依故作重見人子求神之至焉殷綴之於廟必待親盡廟祧而除之蓋有所不忍然不若周主重徹焉作主則埋之孔子謂殷已慤吾從周此皆慤而不文也
  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惟祭杞之禮主人自盡焉爾豈知神之所饗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齊側皆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哀素言哀痛無飾也凡物無飾曰素哀則以素敬則以飾禮由人心而已 孔氏穎達曰奠謂始死至葬之祭名以其時無尸置奠於地故謂之奠悉用素器所以表主人有哀素之心也遂論虞及卒哭練祥之祭哀則以素謂葬前敬則以飾謂虞後故士虞禮不用素器云此等祭祀之禮既見親終主人自盡致孝養之道焉爾豈知神之所饗須設此祭所以設之者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 馬氏睎孟曰素器若士喪禮有素俎士虞禮有素几也哀素者哀而不文
  存疑吳氏澄曰虞以前親喪未久奠而不謂之祭其哀特甚無心於飾故用素器虞以後親喪漸久卒祔練祥雖猶在喪制之中然已是祭祀之禮敬心加隆非如初喪之素器也其盡禮而漸文豈謂死者真能來饗而然亦自盡其禮以致敬親之心焉爾
  案豈知二字正不敢自必而盡其齊敬十六字當作一句讀所謂以其恍惚與神明交庶或饗之庶或饗之也若以神未必果饗釋之疎矣
  辟踊哀之至也有算為之節文也辟婢亦反踊音勇算桑亂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算數也 孔氏穎達曰撫心為辟跳躍為踊孝子喪親哀慕至懣男踊女辟是哀痛之極至也若不裁限恐傷其性故辟踊有算為凖節文章每一踊三跳三踊九跳為一節士三日而殯凡有三踊初死日襲襲而踊明日小歛踊又明日大歛踊凡三日為三踊也大夫四日而殯初死日一踊明日襲又一踊至三日小歛朝一踊小歛時又一踊至四日大歛朝不踊當大歛時又一踊凡四日為五踊諸侯六日而殯初死日一明日襲一至三日小歛朝一當小歛時又一四日無事一五日一至六日朝不踊當大歛時又一凡六日七踊周禮王八日而殯死日一明日襲一其閒二日為二至五日小歛為二其閒二日又二至八日大歛朝不踊大歛時又一凡八日九踊故云為之節文也故雜記云公七踊大夫五踊士三踊鄭注云士小歛之朝不踊君大夫大歛之朝乃不踊是也 方氏慤曰有算則有節有節則文無節則質故謂之節文
  案哀之至者不自知其哀之至而辟踊先王於不可算者而爲之算要以示哀之有度而無庸過焉耳非欲孝子且辟且記且踊且數亦非令相者祝者爲之握算而推之抑之也
  𥘵括髪變也愠哀之變也去飾去美也𥘵括髪去飾之甚也有所𥘵有所襲哀之節也括觀濶反愠紆運反去羌吕反
  正義孔氏穎達曰袒衣括髪孝子形貌之變悲哀慍恚孝子哀情之變去其吉時服飾是去其華美也去飾雖有多塗袒括髪最為甚也孝子悲哀理應常袒何以有所袒有所襲時者表明哀之限節也哀甚則袒哀輕則襲 方氏慤曰袒則去其衣括髪則投其冠故曰袒括髪變也發於聲音見於衣服而生於隂者此哀之常也及有感而慍而至於辟踊者陽作之也此其變與故曰慍哀之變也 吳氏澄曰此條是釋辟踊及袒括髪之義以哀之至釋辟踊以變釋袒括髪慍又申釋辟踊哀之變則轉釋慍之義也去飾又申釋袒括髮去美則轉釋去飾之義也有算言辟踊之節有所袒有所襲言袒括髪之節辟踊之節言之於始袒括髪之節言之於末者錯亂以為文也
  弁絰葛而葬與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冔况甫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接神之道不可以純凶天子諸侯變服而葬冠素弁以葛為環絰既虞卒哭乃服受服也雜記曰凡弁絰其衰侈袂踰時哀衰而敬生敬則服有飾大夫士三月而葬未踰時周弁殷冔俱象祭冠而素禮同也孔疏居喪著喪冠麻絰身服衰裳是純凶也尋常弁絰以麻為環絰今葬素弁環絰用葛不以麻接神不可純凶也鄭知天子諸侯者以下云有敬心焉日月踰時敬心乃生也素弁謂素帛為弁以葛與弁絰連文故云葛環絰然則要帶仍用麻也天子諸侯既虞大夫士卒哭乃受服蓋大夫已上卒哭與虞其月不同士虞與卒哭同在一月也引雜記者證既服弁絰其衰亦改喪服袂二尺三寸袪尺二寸則葬時既制其衰袂三尺三寸袪尺八寸是改喪服之衰也王制云夏后氏收而祭殷人冔而祭周人弁而祭故鄭知俱象祭冠也士冠禮周弁殷冔夏收
  通論方氏慤曰與神交之道則心主乎敬夫厭冠麻絰居喪之禮也至於葬則以弁易冠以葛易麻者示敬故也子游曰飯於牖下小斂於户内大斂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葬於墓所以即逺也比至於葬則即遠之至矣故以神道交之
  存異陸氏佃曰弁絰葛在下則葛帶也絰仍用麻弁絰葛而葬卿大夫已上禮知然者以下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知之也喪致哀而已葬則有敬心焉弁而葬冔而葬則其敬心益隆 陳氏澔曰敬山川之神不敢以純凶之服交神也
  案上記葛要絰疏云小祥男子去首絰惟餘要葛是變必由首絰始此弁絰葛當如孔說首絰用葛而要帶仍用麻陸謂易要帶而首絰不易非也鄭以天子七月而葬已踰兩時諸侯五月而葬亦踰一時故曰哀衰而敬生若大夫三月士踰月則哀心方重故士喪無弁絰葛之文陸改為卿大夫已上禮似大夫亦然矣又此敬字鄭正從哀字推出謂非其忘哀也與神交謂吾父母未葬奠而不祭以人道待之至葬日虞乃以神道待之耳陳氏謂山川之神大繆下有司釋奠於道左主人已先歸矣孝子何嘗以弁絰葛祭山川之神
  歠主人主婦室老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歠昌悦反又常悦反為於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尊者奪人易也歠歠粥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尊者奪孝子情之法歠者親喪三日之後歠粥之時主人亡者之子主婦亡者之妻室老家之長相此三人並是大夫之家貴者為其歠粥病困故君命食疏食喪大記主婦食疏食謂既殯之後此主婦歠者謂未殯前
  通論陸氏佃曰謂親喪三日之後君命以粥歠焉故曰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據問喪云鄰里為之糜粥以飲食之案士喪君不命故鄰里食之此言君命食之謂大夫已上
  反哭升堂反諸其所作也主婦入於室反諸其所飬也養羊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堂親所行禮之處室親所饋食之處 孔氏穎達曰葬窆訖反哭於廟升堂是親平生祭祀行禮之地主婦入於室是於親所饋食供養之處也此謂在廟也下始云遂適殯宮故知初反哭在廟也
  反哭之弔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於是為甚殷既封而弔周反哭而弔孔子曰殷已慤吾從周封依注音窆窆彼驗反慤苦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哀痛甚也封當為窆窆下棺慤者得哀之始未見其甚也 孔氏穎達曰在廟思想其親而不見故悲哀為甚壙者非親存所在之處今柩至此弔者於此而來哀情質慤故云慤也 方氏慤曰人之始死也則哀其死既葬也則哀其亡其亡則哀為甚矣故反哭之時有弔禮焉問喪曰入門而弗見也上堂又弗見也入室又弗見也亡矣喪矣不可復見已矣故哭泣辟踊盡哀而止矣既封而弔者受弔於壙也反哭而弔者受弔於家也夫弔也者所以弔其哀而已窆雖為哀然不若反哭之哀為甚此孔子所以謂殷為己慤周人弔於家示民不偝也子曰死民之卒事也吾從周其言蓋本諸此 陳氏澔曰賓之弔者升自西階曰如之何主人拜稽顙當此之時亡矣失矣不可復見吾親矣哀痛於是為甚也親之在土固為可哀不若求親於平生居止之所而不得其哀為尤甚也故弔於墓者不如弔於家者之情文為兼盡故欲從周也
  葬於北方北首三代之逹禮也之幽之故也首手又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北方國北也 孔氏穎達曰之幽言葬於國北及北首者鬼神尚幽闇往詣幽㝠故也殯時仍南首者孝子猶若其生不忍以神待之 方氏慤曰三代之禮雖有文質之變至於葬之北方北首則通而行之者皆所以順死者之反乎幽故也
  既封主人贈而祝宿虞尸封讀窆
  正義鄭氏康成曰贈以幣送死者於壙也虞喪祭也孔氏穎達曰既封謂葬已下棺主人以幣贈之時
  祝先歸宿戒虞尸案既夕禮主人贈用制幣𤣥纁束帛也士虞禮記云男男尸女女尸是虞有尸也 方氏慤曰宿亦戒也以事戒之曰戒以期戒之曰宿祭統言宫宰宿夫人與此言宿同義 吳氏澄曰此條言葬後虞祭之事虞不筮尸擇可為尸者宿之 陳氏澔曰柩行至城門公使宰夫贈𤣥纁束既窆則用此𤣥纁贈死者於墓虞猶安也葬畢迎精而反日中祭之於殯宫以安之也尸之為言主也不見親之形容心無所依故立尸而使著死者之服所以使孝子之心主於此也禫祭已前男女異尸異几祭於廟則無女尸而几亦同矣少牢禮云某妃配是男女共尸案虞禮注骨肉歸土魂氣無所不之孝子謂其徬徨三祭以安之葬矣亡矣魂氣之徬徨者杳不可即矣祭以安之使神依乎主而儼然在上斯離者不離矣
  既反哭主人與有司視虞牲有司以几筵舍奠於墓左反日中而虞舍音釋
  正義鄭氏康成曰視虞牲謂日中將虞省其牲也舍奠墓左以父母形體在此禮其神也周禮冢人凡祭墓為尸 孔氏穎達曰此既窆之後事有司脩虞之有司也舍釋也奠置也墓道向南以東為左孝子先反脩虞故有司以几筵及祭饌置於墓左以禮地神也反謂所使奠墓左有司歸也必用日中者是日時之正也士虞禮注云君子舉事必用辰正再虞三虞皆用質明蓋周人尚赤大事用日出故朝葬也 吳氏澄曰既實土則主人迎精而反反哭於廟及殯宮反哭送賓畢主人沐浴畢與有司同省視虞祭所用之牲墓所之有司當主人迎精而反之後代為主人舍奠於墓左以禮地神禮畢乃歸未葬已前每日朝夕哭有奠無祭雖殷奠有盛饌亦不謂之祭也及葬後而虞則有司始謂之祭也 陳氏澔曰士之禮虞牲特豕几所以依神筵坐神之席也席敷陳曰筵案本文兩言有司或佐主人視牲或為主人釋奠各有所司未必待釋奠之有司反而後虞當是謂主人之反因日中而虞必用是日之正故也日中以辰正之說為確故曰是日不出此葬之日或有故如日食之待變者與
  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離力智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弗忍其無所歸也 方氏慤曰弗忍一日離其親故不待明日而後虞也
  是日也以虞易奠卒哭曰成事易音亦
  正義鄭氏康成曰虞後卒哭而祭其辭蓋曰哀薦成事孔疏士虞禮無文稱蓋以疑之成祭事也祭以吉為成 孔氏穎達曰虞祭尚凶祭禮未成今既卒無時之哭惟有朝夕二哭漸就於吉故云成事其虞與卒哭尊卑不同雜記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約此天子七月而葬九月而卒哭雜記又云諸侯七虞大夫五士三則天子九也虞皆用柔日隂取其静最後一虞用剛日陽取其動謂動而將祔也故士虞禮云三虞卒哭他用剛日士三虞卒哭同在一月假令丁日葬葬日而虞則已日二虞後虞改用剛則庚日三虞也三虞與卒哭相接則壬日卒哭也士之三虞用四日則大夫五虞當八日諸侯七虞當十二日天子九虞當十六日大夫已上卒哭去虞校兩月則虞祭既終不得與卒哭相接其虞後卒哭之前剛日雖多不須設祭以正禮既成故也 陳氏澔曰始死小斂大斂朝夕月朔朝祖賵遣之類皆喪奠也此日以虞祭代去喪奠故曰以虞易奠 敖氏繼公曰卒哭卒殯宫之哭也蓋未葬朝夕哭皆於殯宫卒哭之後雖存朝夕之節然於次而不於宫故曰卒殯宫之哭也
  案士虞禮别無卒哭之文雜記云士三月而葬是月也卒哭故先儒疑卒哭即三虞也然雜記上大夫虞用少牢卒哭用大牢是異牲異祭且異月也士三月而葬是月卒哭士三虞止四日孔疏明言士三虞卒哭同在一月又云士虞與卒哭相接如庚日三虞壬日卒哭則卒哭之去末虞中閒越一日安得以三虞即為卒哭乎儀禮記虞卒哭他用剛日鄭謂自三虞至卒哭中閒有他祭亦用剛日謂之他者假設言之其義甚明鄭又言他謂不及時而葬者蓋以不及時而葬中閒更不止越日有祭總謂之他耳非以不及時釋他字義也或疑卒虞後至祔每剛日必祭則太數祔前兩月不祭又太疏不知中有月朔月半及薦新之奠皆所謂他也
  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明日祔於祖父祔音附
  正義鄭氏康成曰卒哭吉祭也祔于祖父祭告於其祖之廟也 孔氏穎達曰士虞禮云卒哭之明日祔于祖父 司馬氏光曰始虞祝辭云適爾皇祖某甫告之以適皇祖所以安之故置祔於卒哭之來日胡氏銓曰既夕禮曰卒哭明日以其班祔蓋周禮也祔猶屬也屬昭穆之次 吳氏澄曰是日卒哭之日虞祭猶是喪祭卒哭始是吉祭故曰是日以吉祭易喪祭明日卒哭之次日祖父謂死者之祖考孫祔於祖昭穆同也 陳氏澔曰祔之為言附也祔祭者告其祖父以當遷他廟而告新死者以當入此廟也卒哭時告於新主曰哀子某來日隮祔爾於爾皇祖某甫及時則奉新主入祖之廟而幷告之曰適爾皇祖某甫以隮祔爾孫某甫孫必祔祖者所謂以其班也畢事虞主復於寢三年喪畢遇四時之吉祭而後奉新主入廟也虞祭閒一日而卒哭與祔則不閒日案是日之祭為吉祭非復前此之喪祭也初虞以漸趨吉至三虞則全吉矣吉祭重敬不似喪祭倉卒簡畧一任悲哀己也三虞之明日祔於祖父有所祔斯有所歸必三虞而後祔者初虞再虞尚惝恍無憑至三虞則魂氣已安故用剛日以成之也孫必祔於祖方氏謂或祔於祖或祔於父誤
  通論程子曰喪須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則三年都無事禮卒哭猶存朝夕哭若祭於殯宫則哭於何處古者君薨三年喪畢吉禘然後祔因其祫祧主蔵於夾室新主遂自殯宫入於廟國語言日祭月享禮中豈有日祭之禮此正謂在三年之中不徹几筵故有日祭朝夕之饋猶定省之禮如其親之存也至於祔祭須是三年喪終乃可祔也
  其變而之吉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末有所歸也比必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末無也日有所用接之 李氏格非曰以生者之情則不忍一日離窮死者之理則不忍一日末有所歸虞祭所以安神也故以一日離言之接祭所以致情也故以不忍一日末有所歸言之存疑孔氏穎達曰上虞卒哭及祔皆據得正禮者耳其變而之吉祭者謂不得正禮變常禮也所以有變者或時有廹促故事有忌諱未及葬期死而即葬者即喪服小記所云赴葬者赴虞者三月而后卒哭彼據士禮而言速葬速虞之後卒哭之前其日尚賒不可無祭謂之為變也之往也謂既虞往至吉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接者謂三虞卒哭之間剛日則連接其祭蓋以孝子不忍親一日無所依歸也此經亦據士若大夫已上赴葬赴虞之後為接祭至當葬之月終虞之祭日乃止其祝亦稱哀薦成事虞禮他用剛日此經謂之變者虞禮謂之他其義一也鄭注虞禮云他謂不及時而葬者
  辨正吳氏澄曰變亦易也接相連不閒也變而之吉即上文所謂以吉祭易喪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即上文所謂明日祔於祖父也言喪祭變而趨吉祭自卒哭始相比逮及祔祭必於此卒哭之日相連接而不閒斷者不忍使親之神一日無所歸也蓋卒哭之末有餞禮送神適祖廟矣翼早急宜就祖廟迎奉其神若用虞祭之例相隔一日而始祔祭則卒哭後祔祭前此一日親之神無所依歸孝子不忍故祔祭必與卒哭之日相連接而不閒日也蓋以神魂離殯宫適祖廟不可使之一日無歸也注疏以變為非常禮之祭謂速葬速虞者於卒哭前再有非常之祭考之經傳未見明據 敖氏繼公曰他者變易之辭不用柔日而别用剛日故曰他
  殷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
  正義鄭氏康成曰孔子善殷蓋期而神之人情也吳氏澄曰殷練而祔者練之次日乃祔於祖廟周人雖於卒哭之後祔祖然祔後練前有朝夕哭仍就殯宫蓋朝夕哭者孝子哀親之不存而哭非謂其神之在此而哭也 陳氏澔曰孝經曰爲之宗廟以鬼享之孔子善殷之祔者以不急於鬼其親也
  存疑呂氏大臨曰禮之祔祭各以昭穆之班祔於其祖既除喪而後主遷於新廟故謂之祔左氏傳云君薨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周人未葬奠於殯虞則立尸有几筵卒哭而祔祔始作主至除喪然後主遷新廟以時而烝嘗禘焉不立主者其祔亦然士虞禮及雜記所載祔祭皆是殷人練而祔則未練已前猶祭於寢有未忍遽改之心此孔子所以善殷辨正朱子曰孔子之言萬世不可易矣况期而神之之意揆之人情亦為𠃔愜但其節文次第今不可考而儀禮之書自始死以至祥禫其節文度數詳焉故溫公書儀亦從之鄭氏說凡祔已反於寢練而後遷廟左氏亦有特祀於主之文則古人之祔固非遂徹几筵也開元禮高氏既非之然如其自為說大祥徹靈座明日祔廟中閒一夕既無所歸矣恐不若且從儀禮也又曰穀梁但言壊舊廟不言遷新主安知非練遷舊主三年納新主耶 又曰必先遷高祖之主於夾室然後可改釁其廟而納祖主必遷祖之主於高廟然後可改釁其廟而納新祔主
  案殷周之禮當以孔子所善為主漢唐諸說當以朱子所論為宗今由夫子所論而參之諸經通之諸說記言喪者不祭左氏言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周禮言王有大故則宗伯攝祭王制言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蓋三年喪殯宫之祭王自主之故言特祀於主宗廟三祫皆宗伯攝之故言烝嘗禘於廟及喪者不祭且春不祫則無從遷廟猶特祀於主必至烝嘗禘之祫乃遷故烝嘗禘乃言於廟也穀梁言練而壊廟是王小祥奉新主祔於祖祔祭竟仍還殯宫宗伯於後第一祫告當遷於羣祖因畱髙祖之主於夾室既遷壊高祖廟復新之以待祖主之入第二祫因遷祖之主入於高廟既遷壊祖廟復新之以待新主之入若諸侯則夏禘一犆一祫其年止二祫耳至三年喪畢乃奉新主入於禰廟然亦必因夏之大禘冬之大烝始與羣祖合食蓋主之必遷者義之公故臨之以大祖而行之以攝祭之宗伯祔者仁之道故祔於祖而行之以嗣位之孝王且因祫而遷則昭穆主皆入大祖之室而因畱當遷之高祖隨諸祧主入於夾室則遷之有禮而無廹促之嫌而後壊廟新廟以次遞遷皆有節文而無急猝之失新主既入廟乃除靈座自不至一日末有所歸故服䖍云三年已前不得遷廟三年喪畢則遭烝嘗行祭而遷廟也若三年喪畢而當春犆則新主未可遽入俟夏祫始行之則靈座雖禫未可除故徐邈云三時皆可祫而服終無常喪畢則隨烝嘗禘之時以祫而杜預遂以為祫禘為遷主之祭范甯謂三年喪畢致新死之主於廟曰禘許愼謂三年喪畢則禘於大廟以致新死者杜佑謂禫祭後乃祫來年禘於羣廟諸說所自來也夫祔之節次如此則練而祔正得其中而周人之卒哭而祔太早矣孔子善殷其從殷哉如此則虞祭不用適爾皇祖之文必至練祭乃用之也
  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所以異於生也喪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難言也茢音列又音例惡烏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桃鬼所惡茢萑苕可掃不祥爲有凶邪之氣也生人則無凶邪 孔氏穎達曰此論君臨臣喪之禮君臨臣喪則以巫執桃祝執茢又使小臣執戈若往臨生者但有執戈無巫祝桃茢之事故云異於生也案喪大記大夫之喪將大歛君往巫止於門外祝先入又士喪禮大歛而往巫止於廟門外祝代之小臣二人執戈先二人後此皆大歛之時小歛及殯更無文明與大歛同也直言巫止無桃茢之文則去桃茢可知也喪大記雖記諸侯禮明天子亦然然人之喪有死散之道人之所惡故難言也又曰天子臨臣喪未襲巫祝桃茢執戈三者具諸侯臨臣喪未襲巫止祝執茢小臣執戈既襲之後歛殯以來天子諸侯同巫止祝代之無桃茢士未襲以前君不親弔大歛君來亦止巫去桃茢 陳氏澔曰君使臣以禮死而惡之豈禮也哉然人死斯惡之矣故喪禮實有惡死之道焉先王之所不忍言也
  存疑劉氏敞曰君臨臣喪以桃茢先非禮也周之末造也事之斯為臣焉使之斯為君焉君臣之義非虛加之也寄社稷宗廟人民焉爾故君有慶臣亦有慶君有戚臣亦有戚君於其臣亦然故臣疾君親問之臣死君親哭之所以致忠愛也若生而用死而棄生而厚死而薄生而愛死而惡是教之背死也苟背死而忘生則不足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施之於人者不變於存亡然後人之視其亡猶存矣則夫桃茢胡為乎諸臣之廟哉
  辨正姚氏舜牧曰死與生自不同惡生於所畏故為之祓除
  案人死斯惡之非惡此死者惡其凶穢之氣也姚氏惡生於所畏一語甚精桃茢執戈正釋人疑畏之心而使君得盡愛盡禮於臣也
  喪之朝也順死者之孝心也其哀離其室也故至於祖考之廟而后行殷朝而殯於祖周朝而遂葬朝直遥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朝謂遷柩於廟 孔氏穎達曰此論殷周死者朝廟之事喪之朝也謂將葬以柩朝廟也夫為人子之禮出必告反必面今將葬以車載柩而朝於廟是順死者之孝心也又死者神靈悲哀棄離其室故至於祖考之廟辭而後行
  通論孔氏穎達曰殷人尚質敬鬼神而遠之死則為神故朝而殯於祖廟周則尚文親雖亡殁猶若存在不忍便以神事之故殯於路寢及朝遂葬
  案殷殯於廟故未殯先朝周殯於寢故朝而後葬此神道人道之别
  孔子謂為明器者知喪道矣備物而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於用殉乎哉殉辭俊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神與人異道則不相傷殺人以衛死者曰殉殆幾也用其器者漸幾於用人也 孔氏頴逹曰此録孔子善古非殷周之事謂夏為明器知死喪之道焉以孝子之事親不可闕故備其器物若似生存鬼神異於人故物不可用孔子既論夏家之是又言殷代之非謂用生者之祭器而供死者近於用生人而殉死人也 方氏慤曰喪之為道所以致之於死生之間明器者若前經所謂竹不成用瓦不成味之類是已
  其曰明器神明之也塗車芻靈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謂為芻靈者善謂為俑者不仁不殆於用人乎哉芻𥘉拘反俑音勇
  正義鄭氏康成曰明器所以神明死者異於生人也芻靈束茅為人馬謂之靈者神之類俑偶人也有面目機𤼵有似於生人孔子善古而非周 孔氏穎達曰既言殷代又將言周用偶人非禮故先言塗車芻靈自古帝王制而有之此不可為用故云明器之道也重言孔子前言用殉是已死之人形貎不動與器物相似故言用殉此言用人謂生人入壙今俑者形貎𤼵動有類生人故云用人周初即用偶人故冢人職言鸞車象人司農注云象人謂以芻為人鄭注引此謂為俑者不仁是象人即俑人也 王氏安石曰生者之器用器非祭器也 黄氏震曰明器備而不可用芻靈似而不為人後世明器改而用生者之器芻靈改而用木偶之人故流而至於用生人殉死者之葬孔子推其漸而哀之 孫氏奭曰埤蒼云木人送葬設闗而能踊跳故名之曰俑象人而用故後有秦穆以子車氏三子為殉 陳氏澔曰塗車以泥為車也案孔謂殷用生器周用俑亦無據觀鄭司農注冢人職象人猶以芻靈釋之可見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三
  檀弓下第四之二
  穆公問於子思曰爲舊君反服古與子思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也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隊諸淵毋爲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禮之有爲舊君於偽反與音餘膝音悉隊又作墜直媿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爲舊君反服謂仕焉而已者穆公魯哀公之曾孫孔疏世本哀公生悼公寜寧生元公嘉嘉生穆公不衍 案穆公名顯盖不衍即顯字二合聲也子思言放逐之臣不服舊君也爲兵主來攻伐曰戎首 孔氏頴逹曰此論不爲舊君著服之事反服寔亦兼三諫未絶及有故出在他國者故下子思云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是也通論孔氏穎逹曰案喪服齊衰三月章爲舊君凡三條其一云爲舊君及君之母妻傳曰仕焉而已者也注云謂老若有廢疾而致仕者兼服其母妻其二大夫在外其妻及長子爲舊國君注云在外待放巳去者傳云妻言與民同也長子言未去也此則大夫不爲服惟妻與長子爲舊君耳其三爲舊君注云大夫待放未去者傳曰大夫去君掃其宗廟言其以道去君而猶未絶也注云以道去君謂三諌不從者言爵祿尚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若已絶則不服也鄭注此言仕焉而已者止取喪服第一條爲正耳然則去仕他國已絶之後不服舊君而雜記違諸侯之大夫不反服則違諸侯之諸侯得爲舊君服者盖謂不便其居或辟宼讐不得在國者如孟子對齊宣王爲舊君反服正與雜記同也鄭注放逐之臣放則宣元年晉放其大夫胥甲父於衛是也逐者春秋諸侯大夫言出奔是也 陳氏祥道曰義起於情之所及而不起於情之所不及禮生於義之所加而不生於義之所不加故因情以爲義而義所以行情因義以爲禮而禮所以行義人臣之去國有爲舊君之服者有不為舊君之服者凡視情與義何如耳 姚氏舜牧曰戎首寇讐之意子思孟子皆有激乎言之欲其君之反悟也君使臣以禮進退之間誠不可不盡其道案儀禮喪服為舊君齊衰三月此疏所引以道去君而未絶説即子夏傳也曰以道去曰未絶則此外原有不為之服者但非為臣者所可藉口也
  悼公之喪季昭子問於孟敬子曰爲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逹禮也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聞矣勉而為瘠則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則食食瘠在益反夫音扶食食上如字下音嗣
  正義鄭氏康成曰昭子康子曾孫名强敬子武伯之子名㨗敬子言鄰國皆知吾等不能居公室以臣禮事君也三臣謂仲孫叔孫季孫氏存時不盡忠喪又不盡禮非也孔子曰䘮事不敢不勉 胡氏銓曰勉而為瘠言中心無哀戚之實而外貌勉强為毁瘠也情實也 陳氏澔曰敬子言我三家不能居公室以臣禮事君四方皆知之矣勉强食粥爲毁瘠之貌我雖能之然豈不使人疑我非以哀戚之真情而處此瘠乎不若違禮而食食也 吳氏澄曰禮父母之喪三日後食粥卒哭始疏食事君方喪三年盖甞與喪父母同故曰食粥天下之逹禮也食食不食粥非也禮小祥則飯素食
  案敬子此語似深憤季氏平日之不臣而其言之悖抑甚矣宜曾子以出辭氣斯逺鄙倍深戒之哉
  衛司徒敬子死子夏弔焉主人未小斂絰而徃子游弔焉主人既小斂子游出絰反哭子夏曰聞之也與曰聞諸夫子主人未改服則不絰
  正義鄭氏康成曰司徒官氏案官氏以官為氏也公子許之後皆以朋友之禮徃而二人異 孔氏穎逹曰此論朋友相弔必𠉀主人改服乃絰之事知是朋友者凡弔者主人成服則客乃服弔絰今主人始小斂未成服而已便出著絰故知有緦之恩随主人變如五服親又與前子游裼裘弔朋友同也凡弔笄絰環絰之屬此雖不云帯凡單云絰則知有帯也如爲師二三子皆絰而出及朋友羣居則絰皆是包帯之文 陳氏澔曰主人未小斂則弔者未改服子夏絰而徃非也子游則中於禮矣
  案士喪禮小斂奉尸侇於堂主人即位踊襲絰於序東是小斂改服也弔者以之爲節
  曾子曰晏子可謂知禮也已㳟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犭? -- 狐裘三十年遣車一乘及墓而反國君七个遣車七乘大夫五个遣車五乘晏子焉知禮曾子曰國無道君子恥盈禮焉國奢則示之以儉國儉則示之以禮遣弃𢧐反乗繩證反个古賀反焉知焉於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禮者敬而已矣有若以其大儉逼下非之及墓而反言其既窆則歸孔疏知既窆者晏子雖為儉約不應柩未入壙則歸故云既窆也不留賔客有事也孔疏既夕禮乃窆主人哭踊無算襲贈用製幣拜稽顙踊如𥘉卒袒拜賔賔出則拜送藏噐加見藏以苞筲加抗席抗木實土主人拜鄉人乃反哭今晏子既窆贈幣拜稽顙踊訖則還不復拜賔及送賔之事此皆是儉失禮人臣賜車馬者乃得有遣車孔疏案士䘮禮無遣車諸侯之士一命而曲禮云三賜不及車馬故諸侯之士無遣車个謂所𮎛遣奠牲體之數也雜記曰遣車視牢具曾子言時齊方奢矯之是也 孔氏穎逹曰此論晏子故為非禮以矯齊之事⿰犭? -- 狐裘貴在輕新而晏子一裘三十年其父晏桓子是大夫諸侯之大夫雖未三命以其位尊得有遣車五乗而晏子止以一乘葬其父有子更舉國君大夫正禮以證之七个五个謂以牲體折為七段五段以七乘五乘遣車載之也 葉氏夢得曰君子言行應乎時猶權衡之應物也齊之奢久矣晏子示以儉葢應時也 吳氏澄曰大夫遣車五乘者所藏多費時久實土晚則反哭遲今晏子止用遣車一乘及墓藏之其禮簡費時不多實土早則反哭早也又曰曾子言禮之本故以其恭敬而謂之知禮有子言禮之文故以其儉不中禮而謂之焉知禮二子之言皆是也然曾子前云恭敬則許其知禮後云示儉則不許其為禮曾子之言未甞偏也 陳氏澔曰曾子以禮以恭敬為本有若以⿰犭? -- 狐裘三十年儉於己也遣車一乘儉其親也禮窆後有拜賔送賔等禮窆訖即歸儉於賔也三者皆儉而失禮大夫以上皆大牢士少牢个𮎛也凡𮎛牲皆取下體每一牲取三體前脛折取臂臑後脛折取骼少牢二牲則六體分為三个大牢三牲則九體大夫九體分為十五段三段爲一𮎛凡五𮎛諸侯分為二十一段凡七𮎛天子分為二十七段凡九𮎛毎遣車一乘則載一𮎛也案孔疏謂諸侯七𮎛每𮎛七个以九體分四十九叚大夫五𮎛毎𮎛五个以九體分二十一叚與此説異但據本文七个七乗五个五乘似陳即以𮎛為个得之或𮎛中分叚如孔説耳曾子主權有子主經是以二端之論不合
  存疑鄭氏康成曰遣車之差大夫五諸侯七則天子九諸侯不以命數喪數略也 孔氏頴逹曰案大行人上公九乘侯伯七乘子男五乘今總云五乘故云䘮數畧
  案遣車之數服䖍云天子十二上公九侯伯七子男五各如命數鄭云䘮禮質略不以命數天子九諸侯七大夫五士三諸侯之大夫士與天子之太夫士同案䘮禮復之人襲之衣皆以命數且雜記明言遣車視牢具周禮餼饔牢腥牢飪牢皆以命數遣車視此非以命數而何
  國昭子之母死問於子張曰葬及墓男子婦人安位子張曰司徒敬子之䘮夫子相男子西鄉婦人東鄉曰噫毋曰我䘮也斯沾爾專之賔為賔焉主爲主焉婦人從男子皆西鄉相息亮反鄉許亮反噫一作意同于其反毋音無斯音賜沾依注音覘𠡠亷反正義鄭氏康成曰國昭子齊大夫夫子孔子也西鄉東鄉夾羨道為位也噫不寤之聲毋禁止辭孔疏昭子不悟禮意禁止子張斯盡也沾讀曰覘視也國昭子自謂齊之大家有事人盡視之孔疏昭子言當更别為禮欲人觀之法其所為也専猶同也案専訓同雖不若陳説之自然亦得備一義並存之時子張相同西鄉非也 孔氏穎逹曰此論葬之在壙男女面位之事 方氏慤曰禮之辨異尤重於男女之際雖䘮紀憂遽之中亦莫不各正其位焉故自始死以至於葬男子則西鄉而位乎東婦人則東鄉而位乎西司徒敬子之䘮夫子為相固嘗行之矣而國昭子徒爲賔主之辨曾無男女之别則其失禮也不已甚乎陳氏澔曰昭子葬其母以子張相禮故問之禮主人男子皆西鄉婦人皆東鄉而男賔在衆主人之南女賔在衆婦之南禮也昭子聞子張之言歎息而止之言我為大夫齊之顯家今行䘮禮人必盡來覘視當有所更改以示人豈宜一循舊禮爾當専主其事使賔自為賔主自為主可也於是昭子家婦人既與男子同居主位而西鄉而女賔亦與男賔同居賔位而東鄉矣此記禮之變
  穆伯之喪敬姜晝哭文伯之喪晝夜哭孔子曰知禮矣文伯之喪敬姜據其牀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以將為賢人也吾未嘗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聲斯子也必多曠於禮矣夫夫音扶
  正義鄭氏康成曰喪夫不夜哭嫌私情勝也以為賢人盖見其有才藝也未嘗就公室言未嘗與到公室觀其行也季氏魯之宗卿敬姜有㑹見之禮内人妻妾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䘮夫不夜哭并母知子賢愚之事曠猶疏薄也言此子平生必疏薄於朋友賔客故未有感戀出涕者上云晝夜哭此不哭者謂暫時也家語云文伯歜卒其妻妾皆行哭失聲敬姜戒之曰吾聞好外者士死之好内者女死之今吾子早夭吾惡其以好内聞也二三婦供祭祀者無加服孔子聞之曰女智莫若婦公父氏之婦知禮矣 方氏慤曰經曰寡婦不夜哭遠嫌之道不得不然曠言虚其道而不行行哭者行哭泣之時也 陳氏澔曰哭夫以禮哭子以情皆中節矣故孔子美之
  季康子之母死陳䙝衣敬姜曰婦人不飾不敢見舅姑將有四方之賔來䙝衣何為陳於斯命徹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䙝衣非上服陳之將以斂也敬姜言四方之賔嚴於舅姑敬姜者康子從祖母孔疏案世本悼子紇生平子意如意如生桓子斯斯生康子肥世本又云悼子紇生穆伯靖靖與意如是親兄弟意如是康子祖穆伯是康子祖之兄弟敬姜是穆伯之妻故云康子從祖母也 秦氏繼宗曰陳䙝衣盖未襲斂之時不飾謂衣䙝衣也婦人生時必飾而後見舅姑今喪則有四方之賔來安可以䙝衣見故命徹之
  案士喪襲斂陳衣褖衣散衣俱非上服此䙝衣當在褖衣散衣之外禮所不當陳者故敬姜斥之耳
  有子與子游立見孺子慕者有子謂子游曰予壹不知夫喪之踊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於斯其是也夫子游曰禮有微情者有以故興物者有直情而徑行者戎狄之道也禮道則不然人喜則斯陶陶斯咏咏斯猶猶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歎歎斯辟辟斯踊矣品節斯斯之謂禮人死斯惡之矣無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絞衾設蔞翣爲使人勿惡也始死脯醢之奠將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見其饗之者也自上世以來未之有舍也爲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於禮者亦非禮之訾也去羌呂反徑古定反陶徒刀反咏音詠猶依注作摇音遥愠紆運反辟婢亦反惡烏路反倍音佩絞户交反衾音欽蔞音栁翣所甲反食音嗣舍音捨訾似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喪之踊猶孺子之號慕也微情謂節哭踊以故興物謂衰絰之制直情徑行謂哭踊無節衣服無制也禮道與夷狄異陶鬱陶也案鬱陶憂之甚而氣不得伸此注誤盖陶和樂之貌詩君子陶陶咏謳也猶當為摇謂身動摇秦人猶摇聲相近舞謂手舞之愠猶怒也戚憤恚也歎吟息也辟拊心踊躍也舞踊皆有節乃成禮無能謂心之無所復能也絞衾尸之飾蔞翣棺之飾周禮蔞作柳將行將葬也葬有遣奠食反虞之祭也舍猶廢也訾病也 孔氏穎逹曰此子游言制禮有節之事有子言我專壹不知夫喪之踊也欲去此踊節直似孺子慕者足矣言孝子之情於此即是何須用哭踊之節微情者微殺也言賢者喪親必致滅性故制使三日而食哭踊有數以殺其内情使之俯就也以故興物者興起也不肖者無哀情故爲衰絰使其覩服思哀起情企及也若直肆已情而徑行之無哭踊節制乃是夷狄之道中國禮道不如是也人喜則斯陶以下極言哀樂之本外境㑹心之謂喜斯語助也陶心初悅而未暢之意情暢則口歌咏之歌咏不足漸至摇動身體乃至起舞足蹈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樂之極也外境違心之謂愠愠斯戚者怒來觸心故憤恚起也憤恚轉深因𤼵吟息歎息不泄故至撫心撫心不泄乃至跳踊奮擊哀之極也今若品節此二塗使踊舞有數則能久長故云此之謂禮品階格也節制㫁也上明辟踊之節此眀飾喪及奠祭之事人身既死形體腐敗以其恐惡之故制絞衾設蔞翣以飾之欲使人勿惡也以其恐倍之故始死設脯醢之奠至於葬將行又設遣奠而送之既葬反哭設虞祭以食之未曽見死者饗食之然自上世以來未有舍此而不為者為使人勿倍其親故也故子之所譏刺於禮有踊節者亦非禮之病害也𥘉有若止譏踊節子游既言生者節哀遂說死者加飾備言禮之節制與夷狄不同也吳氏澄曰孺子慕與前之孺子泣同謂真情而無
  節文也有子以人之哭踊皆其哀慕之真如其情可也有子質厚而禮學疏子游精於禮學故詳言聖人制禮之意以告之過而不為之限節以減殺之俾直伸其情則或甚哀而至毁滅不及而不示之形迹以興起之俾徑㨗而行則或全不哀而反歡嬉此乃戎狄之道也聖人制禮之道則不如此 陳氏澔曰壹猶常也有子言喪禮之有踊我常不知其何為而然我久欲除去之矣今見孺子之號慕若此則哀情之在於此踊亦如此孺子之慕也夫先王制禮使賢者俯而就之不肖者企而及之慮賢者之過於情也故立爲哭踊之節所以殺其情故曰禮有㣲情者㣲猶殺也慮不肖者之不及情也故為之興起衰絰之物使之睹服思哀故曰有以故興物者此二者皆制禮者酌人情而為之也若直肆已情徑率行之或哀或不哀漫無制節則是戎狄之道矣中國禮義之道則不如是也太古無禮或以其死而惡之以其無能而倍之聖人制禮之初意止爲使人勿惡勿倍而已絞衾以飾其體蔞翣以飾其棺則不見死者之可惡矣始死即為脯醢之奠將葬則有𮎛裹牲體之遣既葬則有虞祭之食何嘗見死者享之然報本反始之思自不能已豈復有倍之之意乎先王制禮深意如此秦氏繼宗曰有子之言乃賢者過之之事子游則禮之中也
  存疑孔氏穎逹曰如鄭此禮本凡有九句首末各四正眀哀樂相對中央舞斯愠一句是哀樂相生若舞無節形疲厭倦事與心違所以怒生故曲禮云樂不可極夫喜而不節自陶至舞俄頃而愠生怒而不節從戚至踊踊極則笑故夷狄無禮朝殯夕歌童子任情倐啼歘笑而鄭諸本亦有無舞斯愠一句者鄭又一本云舞斯蹈蹈斯愠凡十句盧本亦有舞斯愠句王本又云人喜則斯循循斯陶與盧鄭不同 陸氏徳明曰舞斯愠一句并注皆衍文 劉氏敞曰案人舞宜樂不宜更愠又不當漸至辟踊此中間有遺文矣蓋本曰人喜則斯陶陶斯咏咏斯猶猶斯舞舞斯蹈矣人悲則斯愠愠斯戚戚斯歎歎斯辟辟斯踊矣自喜而下五變而至蹈自悲而下亦五變而至踊也胡氏銓曰猶若所謂君子葢猶猶之謂
  辨正陳氏澔曰舞斯愠一句終是可疑今且據疏劉氏欲於猶斯舞之下增一矣字而刪舞斯愠三字今亦未敢從
  案本文是論喪之宜有踊而以喜之舞蹈形之㫁以悲喜兩開為是舞斯愠句中脫蹈矣人悲則五字耳况鄭他本又有舞斯蹈無舞斯愠爲據乎若謂中間一句哀樂相生則此孺子之慕豈因舞蹈之過而來下言絞衾蔞翣豈歌舞羽籥之變必用此邪孔疏添踊則笑相對更支
  吳侵陳斬祀殺厲師還出竟陳大宰嚭使於師夫差謂行人儀曰是夫也多言盍嘗問焉師必有名人之稱斯師也者則謂之何大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斬祀不殺厲不𫉬二毛今斯師也殺厲與其不謂之殺厲之師與曰反爾地歸爾子則謂之何曰君王討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師與有無名乎還音旋竟音境大音泰嚭普彼反使色吏反夫差夫音扶差初佳反盍戸臘反與音餘 案洪氏説則兩大宰嚭當作行人儀行人儀當作大宰嚭
  正義鄭氏康成曰吳侵陳以魯哀元年秋孔疏左傳吳子光伐楚使召陳懐公逢滑曰楚未可棄呉未可從懐公不從吴召哀公元年吴克越乃修先君之怨祀神位有屋𣗳者厲疫病也大宰行人官名也孔疏周禮有大宰卿一人又有大小行人 案春秋吴宋有大宰他國無夫差吳子光之子盍何不也嘗猶試也夫差脩舊怨庶幾其師有善名也𫉬謂繋虜之二毛𩯭髮班白欲㣲切之孔疏謂譏切斬祀殺厲故其言似若不審然止言殺厲重人也孔疏若不殺但拘囚之則輕子謂所𫉬民臣矜而赦之又㣲勸之終其意孔疏㣲切之欲吳哀矜又言反地歸子豈無有善名乎是終竟其欲哀矜之意也吳楚僭號稱王 呉氏澄曰夫差内行惡事而外欲得善名故令大宰嚭問陳行人謂衆人稱我此行之師其名謂何名之以殺厲之師者欲吳人耻其名之惡而改悔也吳大宰果有反地歸子之言則陳行人乘其好名之心而甘言誘勸之也 陳氏澔曰陳善於辭令故能救敗亡之禍
  存疑孔氏頴逹曰此太宰嚭與吳太宰嚭名號同而人異也
  辨正洪氏邁曰案嚭乃吳夫差之宰陳遣使者正用行人則儀乃陳臣也記禮者簡䇿差互故更錯其名當云陳行人儀使於師夫差使大宰嚭問之乃善忠宣公作春秋詩引斯事亦嘗辨正云
  顔丁善居喪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殯望望焉如有從而弗及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
  正義鄭氏康成曰顔丁魯人從隨也慨憊貌 孔氏穎逹曰此論孝子居喪哀殺有漸之事皇皇猶彷徨如所求物不得上檀弓云始死充充如有窮謂形貌窮屈亦彷徨求而不得之心彼此各舉其一殯後容貌望望焉如有從逐人後行而不及之上檀弓云既殯瞿瞿如有求而不得與此亦同但始死據内心所求殯後據外貌所求也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者上殯後云從而不及似有可及之理此謂既葬之後中心悲慨如不復可及所以文異也上檀弓云既葬皇皇如有望而不至此謂既葬慨焉如不及亦同也始死皇皇者是皇皇之甚故云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是䡖故云望而不至此既葬則止上檀弓葬後更説練祥故云練而慨然祥而廓然但親之死亡哀悼在心初則爲甚已後漸輕皆有求而不得望而不及但所據有淺深耳殯後雖據外貌亦由哀在内心但稍䡖耳故鄭注上檀弓云皆哀悼在心之貌方氏慤曰皇皇言心無所依望望言身無所企此淺深之别也反而息言葬反而亡於是為甚心與形俱息也 陳氏澔曰始死形可見也既殯柩可見也葬則無所見矣如有從而弗及似有可及之處也葬後則不復如有所從矣故但言如不及其反又云而息者息猶待也不忍決忘其親猶且行且止以待其親之反也盖葬者徃而不反然孝子於迎精而反之時猶如有所疑也 彭氏𢇁曰望望則舒於皇皇慨焉又舒於望望
  案如不及其反而息似當作一句讀謂既葬而歸在途猶如望親之偕反不及其反而欲息以待之所謂其反也如疑之意
  子張問曰書云髙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諸仲尼曰胡爲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聼於冡宰三年正義鄭氏康成曰時人君無行三年之喪禮者子張問有此與怪之也讙喜悅也言乃喜悦則民臣望其長久冢宰天官卿貳王事者三年之喪使之聼朝孔氏穎逹曰此論世子遭喪冢宰聼政之事無逸作言乃雍雍讙字相近義得兩通 方氏慤曰天子之適子曰太子於天子亦稱世子者則以世天下言之耳故稱王以别之 陳氏澔曰言乃讙者命令所布人心喜悅也
  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飲酒師曠李調侍鼓鐘杜蕢自外來聞鐘聲曰安在曰在寢杜蕢入寢厯階而升酌曰曠飲斯又酌曰調飲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飲之降趨而出平公呼而進之曰蕢曩者爾心或開予是以不與爾言爾飲曠何也曰子卯不樂知悼子在堂斯其爲子卯也大矣曠也大師也不以詔是以飲之也爾飲調何也曰調也君之䙝臣也爲一飲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飲之也爾飲何也曰蕢也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與知防是以飲之也平公曰寡人亦有過焉酌而飲寡人杜蕢洗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公謂侍者曰如我死則必毋廢斯爵也至于今既畢獻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謂之杜舉知音智李調左傳作外嬖嬖叔調如字蕢苦怪反飲於鴆反曩乃黨反樂如宇為於偽反匕必季反共音供與音預防音房觶之豉反字林音支
  正義鄭氏康成曰悼子晉大夫荀盈案陳澔集説作荀罃誤罃知武子非悼子也魯昭公九年卒平公晉侯彪也侍與君飲也鼓鐘樂作也杜蕢或作屠蒯安在怪之也杜蕢三酌皆罰紂以甲子死桀以乙卯亡孔疏尚書云甲子昧爽至於殷郊又史記云兵敗紂自焚死是紂甲子死也左傳昭十八年二月乙夘周毛得殺毛伯𬨨而代之萇𢎞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詩云韋顧既伐昆吾夏桀二者同誅昆吾既乙夘亡明桀亦乙夘被放也 案亡亡國也陳澔以為死亦非也王者謂之疾日不以舉樂為𠮷事所以自戒懼雜記曰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是人臣喪重於疾日大師典奏樂詔告也近臣當規君疾憂為一飲一食言調貪飲食褻嬖也防禁放溢也平公聞義則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舉爵於君也毋廢斯爵欲後世以為戒此爵遂因杜蕢為名 皇氏侃曰非刀匕是共非不也杜蕢言各憂其事宰夫不以刀匕是共乃又敢與諫爭越官侵職是以飲也至于今為記之時 孔氏頴逹曰此論君有大臣之喪不得有作樂飲酒之事鼔猶奏也調是嬖䙝之臣唯貪求一飲一食忘君違禮之疾而不諫是以飲之也謂之杜舉表明此爵實杜蕢所舉也案左傳昭公九年文與此小異 聶氏崇義曰三升曰觶 陳氏澔曰桀紂異代之君悼子同體之臣故以為大於子卯詔告也罰其不告之罪也至今晉國行燕禮之終必舉此觶秦氏繼宗曰坐跪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先王制為喪臣之禮於服則衰絰於膳則不舉於樂則弛縣以至與斂徃弔莫不盡禮是以叔弓之卒隱公不與斂仲遂之卒宣公猶繹而萬入君子非之然則悼子之未葬平公飲酒至於鼓鐘其可乎此杜蕢所以升酌而譏之也非杜蕢不能改平公之過於羣臣不言之際非平公不能彰杜蕢之善於後世皆禮之所與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飲酒與羣臣飲也燕禮記曰請旅侍臣燕禮賔入門奏肆夏既獻而樂闋獻君亦如之在寢謂燕於寢孔疏賔初入門奏肆夏也燕禮記云燕朝服於寢故知燕於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作媵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舉也媵送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近得之孔疏燕禮獻君之後行酬之𥘉媵爵者洗象觶升實之序進坐奠於薦南是舉爵於君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媵義得兩通畢獻獻君與賔也案此特偶然飲酒注疏以燕禮言非也燕飲羣臣無二人獨侍之理燕禮賓主獻酢後小臣請媵爵者公命長小臣作下大夫二人媵爵此燕禮之正非因杜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而後有此只晉國君常燕之終耳不必以燕禮附合
  公叔文子卒其子戌請諡於君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衛國凶饑夫子為粥與國之餓者是不亦惠乎昔者衛國有難夫子以其死衛寡人不亦貞乎夫子聼衛國之政修其班制以與四鄰交衛國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謂夫子貞惠文子粥音祝難乃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文子衛獻公之孫名拔或作𤼵案世本衛獻公生成子當當生文子㧞左傳作公叔𤼵㧞字音之似今論語注作公孫枝又㧞字之訛也諡者行之迹有時猶言有數也大夫士三月而葬君靈公也衛國有難謂魯昭公二十年盜殺衛侯之兄縶也時齊豹作亂公如死鳥班制謂尊卑之差也後不言貞惠者文足以兼之 孔氏穎達曰此論請君誄臣之諡法生存之日君呼其名今死將葬故請所以誄行為之作諡易代其名者按諡法愛民好與曰惠外内用情曰貞道德博聞曰文既有道德則能惠能貞故鄭云文足以兼之 方氏慤曰修其班制以與四鄰交非博聞者不能故曰不亦文乎班制者班言上下之序制言多寡之節修其班制故可以與四鄰交衛之社稷得以不辱班制古所有也文子特因其壊而修之耳 陳氏澔曰據先後則惠在前論大小則貞為重故不曰惠貞而曰貞惠 秦氏繼宗曰修其班制修内之政也與四鄰交修外之政也社稷不辱總承上二項班者列國徃來盟會尊卑之班次也以侯國之爵言制者列國用物行禮多寡之數也以朝聘之幣言脩班制何等國體燦然交四鄰何等儀則詳明皆由他心中經緯𤼵出來故曰文
  餘論胡氏銓曰春秋書歸粟譏人臣私惠作福文子不佐其君賑窮而私為粥不可也以死衛君於經傳不見據史鰌勸文子執臣禮則文子嘗不臣矣文子欲葬瑕丘恐不能脩班制
  案古無二諡論語公叔文子子言可以為文未嘗諡貞惠春秋左傳無以二字諡者戰國時周乃有威烈王愼靚王楚有頃襄王秦有孝文王莊襄王一字不足加以二字周之末失也不應此時有以三字諡者又考公子荆字南楚死鳥之難荆衛公以肩受矢後諡曰貞或易名同一時而記者得之傳聞并以屬之文子與文子實無以死衞君事也
  石駘仲卒無適子有庻子六人卜所以為後者曰沐浴佩玉則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䘮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衛人以龜為有知也駘大來反適丁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駘仲衛大夫石碏之族六人莫適立故卜為後者沐浴佩玉則兆言齊潔則得吉兆孔疏掌卜之人謂之也石祁子心正且知禮案祁子衛懿公時人左傳公與石祁子玦曰以此贊國諡法治典不殺曰祁 孔氏頴逹曰此論兆龜知賢知之事所以有卜者昭公二十六年左傳云年鈞以徳徳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居親之喪必衰絰憔悴安有沐浴佩玉者乎言不可 方氏慤曰曲禮曰居䘮之禮頭有創則沐身有瘍則浴是非有創瘍不可沐浴玉藻曰凡帶必有佩玉惟䘮否是非去䘮不可佩玉矣沐浴佩玉是忘親忘禮也惟石祁子不忍為之卜者以求吉為主故經以兆言吉也 陳氏祥道曰五人者有意於得而不兆祁子無意於得而兆故衛人以龜為有知
  陳子車死於衛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葬定而后陳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飬於下請以殉葬子亢曰以殉葬非禮也雖然則彼疾當飬者孰若妻與宰得已則吾欲已不得已則吾欲以二子者之為之也於是弗果用亢音剛又苦浪反養羊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子車齊大夫孔疏左傳昭二十六年及齊師𢧐於炊鼻魯人将擊子車子亢子車弟孔子弟子下謂地下子亢度諫之不能止以斯言拒之已猶止也果決也 孔氏穎逹曰此論殉葬非禮之事子亢既云殉葬非禮也又云妻宰最親當須侍養若得休己不須侍飬吾意欲休己若必須為殉葬則吾欲以妻與宰二子為之陳氏澔曰宰即家大夫也但言非禮未必能止之今以當飬者爲當殉則不期止而自止矣 方氏慤曰以生者而從之於死則不仁於死者而飬之以生則不知非君子之所當為也子亢以義拒之不亦宜乎
  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飬死無以為禮也孔子曰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謂孝斂首足形還𦵏而無椁稱其財斯之謂禮啜昌劣反斂力檢反還音旋稱尺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還猶疾也謂不及其日月 孔氏穎逹曰此論孝子事親稱家有無之事啜菽以菽為粥而啜之吳氏澄曰至貧之家以菽一掬米一二十粒煮湯一盂謂之啜菽飲水更無餘物也速葬無椁材但以衣冠斂首及足形體不露此之謂禮 陳氏祥道曰君子之於親飬在志不在體𦵏在誠不在物苟飬在體不在志則雖三牲不足以為孝在物不在誠則雖醯醢百甕不足以為禮方氏慤曰子路於生曰養於死曰禮則知所謂禮者
  䘮葬之禮孔子變飬言孝主盡其歡言之也盡其歡者存乎情故以孝言稱其財者存乎物故以禮言
  衞獻公出奔反於衛及郊將班邑於從者而後入栁莊曰如皆守社稷則孰執羈靮而從如皆從則孰守社稷君反其國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從才用反羈音基靮丁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獻公以魯襄公十四年出奔齊二十六年復歸於衛孔疏事並見左傳欲賞從者以懼居者栁荘言從守若一有私則生怨靮紖也孔疏左傳云獻公使人責太叔儀故鄭知以懼居者 孔氏穎逹曰此論衛君歸國不合私賞從者之事 方氏慤曰羈以絡馬靮以控馬從君而奔故以執羈靮言之
  通論陳氏祥道曰楚昭王賞從亡而及於屠羊説晉文公賞從亡而辭見守藏者衛獻公厚從亡而及郊將班邑是皆徇於私而不知公蔽於邇而不知逺也盖居者守君之社稷行者執君之羈靮勞逸雖殊而功之所施則一其可厚此而薄彼哉此柳荘所以諫獻公也
  衞有大史曰柳莊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栁荘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徃不釋服而徃遂以襚之與之邑裘氏與縣潘氏書而納諸棺曰世世萬子孫毋變也革本又作急居力反禭音遂縣音元潘普干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革急也請於尸急弔賢者也脱祭服以襚臣親賢也所以以此襚之者以其不用襲也孔疏士喪禮君禭衣不用襲為近尸事䙝也凡襚以斂孔疏庶禭以小歛君禭以大斂與之邑與縣所以厚賢也裘縣潘邑名孔疏裘氏及縣潘氏二邑也孔氏頴達曰此論君急弔臣之事栁莊寢疾其家
  以告公報之曰若疾急雖當我祭必須告也其後栁莊果當公祭之時卒而來告公祭事雖了與尸爲禮未畢故再拜稽首請於尸也按禮君入廟門全為臣請尸得言寡人者是作記者之言也按士喪禮君使人襚不云祭服今得以祭服襚者諸侯𤣥冕祭於廟大夫自𤣥冕以下以俱是𤣥冕故得襚也 黄氏震曰當祭而告疾急則失之遽不釋服而徃襚則近乎䙝獻公為之君子不以為非者恕其有尊賢之心也餘論吳氏澄曰桞莊惟有諫班邑於從者一事可取他無事寔不見其賢否何如其為獻公所親厚安知非以從亡之私愛而然與 陳氏澔曰此雖見國君尊賢之意然棄祭事而不終以諸侯之命服而襚大夫書封邑之劵而納諸棺皆非禮矣
  案曾子問大夫之祭廢者九外喪自齊衰以下皆行以凖君禮則臣既無服其視外喪齊衰何如乃廢祭而徃乎據孔疏云祭事已了與尸為禮未畢則繹祭也正祭後又有繹祭繹而賔尸則專與尸為禮孔云祭事已了豈繹祭畢而賔尸故稱寡人且可徹之而徃乎
  陳乾昔寢疾屬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己曰如我死則必大為我棺使吾二婢子夾我陳乾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禮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殺乾音干屬之玊反夾古浹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婢子妾也尊已不䧟父於不義記者善之 孔氏穎逹曰此論人病時失禮也尊己乾昔子名兄弟言屬子云命輕重之義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成子髙寢疾擇不食之地以自葬孟僖子將死明仲尼之道以敎子曾子將死稱君子之道以敎人皆治命也魏顆之病欲以妾為殉陳乾昔之病欲以婢夾已此亂命也乾昔之子終不從其亂命𬨨秦康公逺矣
  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仲尼曰非禮也卿卒不繹繹音亦去羌呂反籥羊灼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春秋在宣八年仲遂魯荘公之子東門襄仲先日辛巳有事於大廟而仲遂卒明日而繹非也萬入去籥傳曰去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孔疏去其籥舞以吹籥有聲也廢置也留萬舞而不去以萬舞無聲也鄭引宣八年公羊傳文 左氏傳曰有事於大廟襄仲卒而繹非禮也 公羊傳曰繹者祭之明日也其言萬入去籥何存其心焉爾知其不可而為之猶者何通可以已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卿卒重於繹祭之事 吕氏祖謙曰萬舞文武二舞之總名籥舞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謂之羽舞盖文舞吹籥秉翟也萬入去籥者文武二舞俱入於二舞中去吹籥者 方氏慤曰正祭之明日又祭謂之繹繹者如繹絲不絶故也祭禮為吉卿卒為凶正祭不可廢故卿卒不繹而已 陳氏澔曰垂齊地名周謂之繹殷謂之肜言壬午則正祭辛巳日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春秋之法當祭而卿卒則祭之日不可以用樂祭之明日不可以繹故叔弓之卒昭公去樂卒事君子以為禮仲遂之卒宣公猶繹而萬入去籥君子以為非禮 李氏亷曰遂之生不當賜氏而賜氏遂之卒不當繹而繹或進或退一則謹世臣之始一則重大臣之終並行不悖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萬干舞也籥籥舞也
  辨正朱子曰萬者舞之總名武用干戚文用羽籥案左傳考仲子之宮將萬先儒謂婦人之廟不宜獨用武舞是萬兼文武矣左傳楚子元欲蠱文夫人振萬夫人泣曰先君以是舞習戎備也則萬舞又似專爲武舞者按諸經言萬惟楚言振萬或楚去羽用干惟有𤼵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蹈厲之意故加振字以别之而文夫人亦以戎偹為説乎據簡兮詩言萬舞言執籥秉翟則萬舞兼文舞可知
  季康子之母死公輸若方小斂般請以機封將從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魯有初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般爾以人之母嘗巧則豈不得以其母以嘗巧者乎則病者乎噫弗果從般音班封彼騐反碑被皮反噫於其反以鄭作已陳如字其毋鄭讀無吳陳如字又鄭以字句絶吳得字句絶陳通為一句
  正義鄭氏康成曰公輸若匠師方小言年尚幼未知禮也斂謂下棺於椁般若之族多技巧者見若掌斂事而年尚幼請代之而欲嘗其技巧也時人服般之巧魯有初初謂故事也豐碑斲大木爲之形如石碑於椁前後四角𣗳之孔疏四碑於椁前後及兩旁𣗳之角落相望非在椁四角也穿中間為鹿盧孔疏鑿木使空中著鹿盧下棺以繞繂孔疏繂即紼也以一頭繫棺緘一頭繞鹿盧訖人各背碑負紼末頭聼鼓聲以漸却行而下棺天子六繂四碑孔疏周禮大喪屬其六引喪大記君四繂二碑故知天子六繂四碑前後各重鹿盧也孔疏以六繂四碑知有一碑兩紼必上下重加鹿盧知惟前後以南北豎長前後用力深也言視豐碑者時公室僭天子也三家前僭諸侯諸侯下天子斲之形如大楹耳孔疏不似碑形故云如大楹通而言亦謂之碑故喪大記云諸侯大夫二碑也四植謂之桓孔疏説文桓亭郵表木今橋旁表柱也諸侯二碑兩柱為一碑而施鹿盧又䨇植謂之桓諸侯四繂二碑碑如桓矣大夫二繂二碑士二繂無碑以與已字本同孔疏以已二字本同故得假借而用後世二字之義始異毋無也噫不寤之聲孔疏歎般不曉禮意 孔氏穎逹曰此論非禮嘗巧不從之事公輸若之族人公輸般請為轉動機關窆而下棺人將從之時公肩假止而不許曰魯有初始舊禮凡言視者不正相當比擬之辭王制視公侯視伯視子男是也豐大也按禮廟庭有碑故祭義云牲入麗於碑儀禮毎云當碑揖按春秋天子有隧以羨道下棺所以用碑者凡天子之𦵏掘地以為方壙漢書謂之方中先累椁於其方中南畔為羨道龍輴從羨道而入至方中乃屬紼於棺之緘從上而下棺入於椁之中於此之時用碑繂也嘗試也言般欲以人母嘗試己巧事誰有强逼於汝而為此乎豈不得休己者哉又語之曰其毋以人母嘗試己巧則於汝病者乎言不得嘗巧豈於汝有病公肩假乃更噫而傷歎於是衆人遂止皇氏云僭濫之事於禮猶有所似作機巧非也
  存疑吳氏澄曰得字句絶上二句責般謂爾以人之母試巧則爾工人之心豈不快足而自得下二句憫季孫謂其母以試爾之巧者彼孝子之心其亦有虧歉而病者矣二者字下俱有乎字疑惑之辭而不質言也案吳説得字斷其母起得下以字無著 陳氏澔曰一說則豈不得以其母以嘗巧者乎作一句言爾以他人母試巧而廢其當用之禮則亦豈不得自以己母試巧而不用禮乎則於爾心亦有所病而不安乎盖使之反諸心以己度人而知其不可也
  案墨子及國䇿則般乃戰國時人不應康子時已能機封大約此亦傳聞之辭也或曰豐碑文王廟碑桓楹桓宮廟柱
  戰于郎公叔禺人遇負杖入保者息曰使之雖病也任之雖重也君子不能為謀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則既言矣與其鄰重汪踦徃皆死焉魯人欲勿殤重汪踦問於仲尼仲尼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雖欲勿殤也不亦可乎禺音遇又音務重皆當作童字誤也汪烏黄反踦魚綺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郎魯近邑哀十一年齊國書帥師伐我是也禺人昭公之子春秋傳曰公叔務人孔疏公叔務人即公爲遇見也保縣邑小城見走辟齊師將入保罷倦加其杖頸上兩手掖之休息者使謂時徭役任謂時賦税君子謂卿大夫魯政既惡復無謀臣士又不能死難禺人耻之欲敵齊師踐其言鄰鄰里也重皆當為童未冠者之稱姓汪名踦鄰或為談案左傳作嬖僮此談字疑有譌春秋傳曰童汪踦魯人見其死君事有士行欲以成人之喪治之言魯人者死君事國為斂𦵏仲尼善之 孔氏頴逹曰此論童子死難之事公叔禺人逢國人走辟齊師困而止息禺人言以徭役使人病困以賦税責民煩重若上能竭心盡力憂恤在下猶無以負愧今卿大夫不能為謀士又不能致死是自全其身不愛民庶於理不可禺人欲自為致死之事我則既言之矣乃踐其言與鄰之童子汪踦徃赴齊師而死依禮童子為殤魯人見其死寇欲勿殤以成人之喪治之意以為疑問於仲尼仲尼報之言其可不為殤也 陳氏澔曰禺人遇魯人之辟齊師而入保城邑者疲倦之餘負其杖而息於塗禺人乃歎之曰徭役之煩雖不能堪也税斂之數雖過於厚也若上之人協心以禦寇難猶可塞責也令卿大夫不能畫謀䇿士不能捐身以死難豈人臣事君之道哉甚不可也我既出此言矣可不思踐吾言乎於是與其鄰之童子汪踦者皆徃鬬而死於敵魯人以踦有成人之行欲以成人之喪禮𦵏之而孔子善其權禮之當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使之病任之重則無以安民君子不能為謀士不能死則無以禦敵此公叔禺人所以歎息而言之也君子之於人視其人不視其年年雖壯而無成處之以童可也鄭忽之狡童昭公之童心是也年雖稚而有成處之以成人可也汪踦之勿殤是也
  案哀公時政在季氏二子離心冉有一子守二子從公之議已不行迨冉子帥師孟氏佐之似乎一室敵車優矣然踰溝者樊遲用矛者冉有執干戈衛社稷者公爲及踦而三家之徒無與焉者公為之死殉國也汪踦之死亦以衛社稷也而或謂踦無干戈之責輕身赴敵論過刻矣考左傳戰於郊非郎也孔疏戰郊戰郎為一事是郊頭郎邑也
  子路去魯謂顔淵曰何以贈我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于墓而後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謂子路曰何以處我子路曰吾聞之也過墓則式過祀則下
  正義鄭氏康成曰贈送也無君事主於孝哭哀去也展省視之處猶安也居者主於敬 孔氏穎逹曰此論禮敬祀墓之事過墓謂他家墳壟祀謂神位有屋𣗳者居無事主於恭敬故或式或下也他墓且式則已墓當下 方氏慤曰去則哭墓反則展墓所以存乎愛行者之禮過墓則式過祀則下所以存乎敬居者之禮行故曰贈居故曰處 陳氏澔曰哭墓哀墓之無主也不忍丘壟之無主則必有返國之期故為行者言之墓與祀人所易忽也而能加之敬則無徃而不用吾敬故為居者言之 秦氏繼宗曰所哭之墓謂祖考之墓也所過之墓祀則謂古帝王聖賢忠臣孝子之墓祀及國家之正祀耳古人重别其以孝敬相勉也如此
  工尹商陽與陳弃疾追吳師及之陳弃疾謂工尹商陽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諸射之斃一人韔弓又及謂之又斃二人每斃一人揜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與殺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殺人之中又有禮焉射食亦反斃亦作弊婢世反韔勑亮反朝直遥反與音預
  正義鄭氏康成曰工尹楚官名孔疏楚皆以尹為官名弃疾楚公子弃疾也孔疏楚共王之子後立為平王魯昭八年帥師滅陳縣之楚人善之因號焉孔疏左傳晉叔向云弃疾君陳蔡苦慝不作人皆善之因號為陳弃疾至十二年楚子狩於州来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囂尹午陵尹喜圍徐以懼吳於時有吳師陳或作陵楚人聲也商陽仁不忍殺人弃疾以王事勸之斃仆也韔韜也韔弓不忍復射也揜其目不忍視之也不坐不與然則商陽與御者皆士也兵車參乗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曰有禮善之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殺人有禮之事 陳氏澔曰子手弓而可使之執弓也手弓商陽之弓在手也謂之再告之也揜目而不忍視止御而不忍驅有惻隱之心焉商陽自言位卑禮薄如此亦可以稱塞矣孔子謂其有禮以敗北之師本易窮追而商陽乃能節制其縱殺之心也
  案事載家語後尚有子路怫然進曰人臣之節當君大事惟力所及死而後已夫子何善此乎孔子曰吾取其有不忍殺人之心而已視此較眀
  通論孔氏頴逹曰鄭注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此謂凡戰士也若是元帥則在中央鼓下御者在左戈盾亦在右若天子諸侯親將亦居鼔下故戎右云贊王鼔成二年齊侯親鼓之是也若非元帥則皆在左御者在中若非兵車參乘則尊者在左故曲禮乘君之乘車不敢曠左鄭注云君存惡空其位又月令載耒耜於御與車右之間君在左也 陳氏祥道曰大夫於朝則坐於燕則與故其責重士於朝則立於燕則不與故其責輕商陽所殺止於三人者姑以成禮而已
  存疑鄭氏康成曰朝燕於寢大夫坐於上士立於下孔疏朝之與燕皆在乎寢若路門外正朝則大夫以下皆立若其燕朝在於路寢則大夫坐於上如孔子攝齊升堂是也升堂則坐矣燕亦在寢故燕禮云燕朝服於寝又燕禮獻卿大夫之後西階上獻士無升堂之文是士立於下也
  案朝雖大夫無坐理周官三朝之儀可攷而知也惟三公有坐論之理故商陽言之鄭氏第以朝為燕孔氏又以孔子升堂為坐亦曲說
  諸侯伐秦曹桓公卒于會諸侯請含使之襲襄公朝于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請襲魯人曰非禮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桓依注作宣含胡闇反强其丈反拂芳勿反柩其久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魯成十三年曹伯廬卒於師廬諡宣言桓聲之誤也請含以朋友有相啖食之道使之襲非也襲賤者之事朝荆在魯襄公二十八年康王楚子昭也楚言荆者州言之荆請襲欲使襄公衣之荆人欲尊康王故强之巫祝桃茢君臨臣喪之禮孔氏頴逹曰此論諸侯失禮之事荆楚之本號魯荘之世告命皆稱荆至僖元年始稱楚故杜預云荆始改號曰楚 吳氏澄曰其時晉霸厲公主兵使諸侯行襲事盖出於霸令也悔者悔以臣禮强魯君使襲遂致魯君以君禮臨其喪荆自尊而卑魯魯亦自尊而卑荆以報之荆耻於為魯所卑故悔其召辱由己也 陳氏祥道曰荆人以人臣之事待襄公襄公則以人君之事臨荆人豈非自尊而卑人者人必卑之自貴而賤人者人必賤之邪秦王屈趙王以缶而有鼓瑟之辱夫差屈句踐於㑹稽而有姑蘇之恥亦其類也
  存疑胡氏銓曰春秋書楚子此稱王記禮者誤也又曲禮云夷狄雖大曰子此乃稱王首尾矛盾案禮記非一人所作其矛盾甚多況此篇尤屬傳聞人曰康王則記康王而已左傳自楚武王以後無不稱王者述事與書法原不同也
  案士喪禮將大斂棺始入此襲時有柩或疑君禮之異非也古人既𦵏來弔尚請含請襚盖此時楚子已大斂入棺楚人以襲禮最賤故使魯君行襲禮非真尚未襲而使魯君襲遂疑君禮之有異也
  滕成公之喪使子叔敬叔弔進書子服惠伯爲介及郊為懿伯之忌不入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將公事遂入介音界
  正義鄭氏康成曰成公喪在魯昭三年子叔敬叔魯宣公弟叔肸之曾孫叔弓也孔疏世本叔肸生聲伯嬰齊嬰齊生叔老叔老生叔弓進書奉君弔書也惠伯慶父𤣥孫之子名椒孔疏世本慶父生穆伯敖敖生文伯榖榖生獻子蔑 案蔑為慶父曾孫惠伯是蔑之孫是慶父𤣥孫之子也蔑生荘子速及懿伯别為子服氏疑惠伯椒莊子速之子介副也郊滕之近郊懿伯恵伯之叔父春秋傳曰敬叔不入政君命所為故惠伯强之乃入敬叔於昭穆以懿伯爲叔父孔疏此後人傳寫鄭注之誤當云以惠伯為叔父敬叔是桓公七世孫惠伯是桓公六世孫則敬叔呼惠伯為叔父呼懿伯為五從祖 孔氏穎逹曰此論不可以私廢公之事存疑鄭氏康成曰忌怨也敬叔有怨於懿伯難惠伯也孔疏敬叔殺懿伯被懿伯家所怨恐惠伯殺已故難恵伯不敢入也然同在君朝今奉使滕國相隨在路不相畏難入滕始難雖有怨讐恒為防備今入滕國是由主人防備不復在已故難之惠伯知其難已遂開釋之今既君命政令奉使滕國不可以叔父私怨遂欲報仇不行公事也 孔氏穎逹曰叔是氏子者男子通稱故以子冠叔也 方氏慤曰昔孔子對子夏問居昆弟之仇則曰銜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鬭夫叔父之親與昆弟等耳恵伯處之以此豈不宜哉
  辨正劉氏敞曰左傳注云忌怨也敬叔先有怨於懿伯故不欲入滕以惠伯之言而入傳言叔弓之有禮按左傳云及郊遇懿伯之忌先言及郊而後言忌可見是及郊方遇忌也忌字只是忌日懿伯是敬叔從祖適及滕郊而遇此日故欲緩至次日乃入故惠伯以禮曉之曰公事有公利無私忌乃先入而叔弓亦遂入焉
  案自鄭以忌為怨亦止言敬叔有怨於懿伯未嘗言殺也孔疏竟言敬叔殺懿伯何所據乎故㫁以劉氏忌日之説為確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三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四
  檀弓下第四之三
  哀公使人弔蕢尚遇諸道辟於路畫宫而受弔焉曾子曰蕢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禮也齊莊公襲莒於奪杞梁死焉其妻迎其柩於路而哭之哀莊公使人弔之對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君之臣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君無所辱命蕢苦怪反辟音避又婢亦反畫音獲杞音豈奪當作隧徒外反肆音四朝直遥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哀公魯君也畫宫畫地為宫象曽子言行弔禮於野非也魯襄二十三年齊侯襲莒春秋傳曰杞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隧奪聲相近或為兑陳氏澔曰隧狹路也梁即殖也肆陳尸也大夫以上於朝士以下於市執拘也無所辱命辭不受也春秋傳曰齊侯弔諸其室 孔氏頴達曰此論蕢尚不如婦人得禮之事 方氏慤曰弔人於道路之間禮苟從簡事苟從便蓋非禮之禮君子固不以加於人亦未嘗受之於人此曽子所以言蕢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禮也 陳氏澔曰辟讀闢除闢道路畫宫室之位以受弔
  通論孔氏穎達曰周禮鄉士職云協日刑殺肆之三日是陳尸曰肆鄭注謂諸侯大夫士也故襄二十二年楚殺令尹子南尸諸朝大夫既於朝士則於市其天子臣則有爵者皆適甸師氏不在朝故周禮掌囚職云凡有爵者奉而適甸師氏以待刑殺掌戮云有爵者殺之於甸師氏是也天子士宜在朝與諸侯大夫同 陳氏澔曰妻妾執拘執其妻妾也
  孺子䵍之喪哀公欲設撥問於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猶設之顔柳曰天子龍輴而椁幬諸侯輴而設幬為榆沈故設撥三臣者廢輴而設撥竊禮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學焉䵍吐孫反撥半末反椁音郭幬大報反沈又作瀋昌審反中竹仲反又如字學知字或又户敎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䵍魯哀公之少子三臣孟孫叔孫季孫氏猶尚也有若以臣況子也輴殯車也天子畫轅為龍幬覆也殯以椁覆棺而塗之所謂菆塗龍輴以椁也諸侯輴不畫龍孔疏天子之殯載柩于龍輴累材作椁而題湊其木幬覆棺上而後塗之輴形庳下不似龍惟轅與龍相類故鄭知畫轅為龍也諸侯以輴載柩不畫為龍亦累木為椁設木於上以幬之不為題湊直横木覆之亦泥塗其上為榆沈謂以水澆榆白皮之汁以播地於引輴滑也廢去也殯禮大夫菆置西序士掘肂見衽孔疏喪大記文顔柳止其學非禮也孔氏穎達曰此諫哀公不得學僭禮之事顔柳以有若對非其實恐哀公從之故以正禮而言 方氏慤曰為輴之重也故為榆沈以滑之欲榆沈之散也故設撥以發之撥以手撥榆沈而灑於道也 徐氏師曾曰設撥設置撥榆沈之人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撥可撥引輴車所謂紼也紼繫於輴三臣於禮去輴今有紼是用輴僭禮也孔疏喪大記大夫二綍二碑是大夫有綍綍即紼也又注既夕禮云大夫以上始有四周謂之輴是有輴也此云用輴僭禮者此據殯時大記及既夕禮謂朝廟及下棺時大夫以柩朝廟時用輴紼殯時用輁軸不得用輴紼 案喪大記大夫葬用輴注輴當作輇與既夕異 陸氏佃曰禮言天子龍輴以椁則諸侯無椁可知疏謂亦累木為椁非也榆性堅忍所謂不剥不沐十年成轂者然性沈難轉亦所載沈也故設撥以撥輴可知鄭謂撥謂紼亦非也 吳氏澄曰天子之殯外加椁而又有幬諸侯外無椁而亦有幬榆為輴車之輪轂木性本重所載又重為難轉移動故須設撥以撥其輪大夫殯用輁軸其轉動甚易既不用輴則撥無所施徒為虚器無所用也案葬用椁殯不用椁殯樷木周之如椁耳天子象屋四注諸侯不四注以為差陸謂諸侯無椁非至於榆沈陸呉謂以榆木為轂木性沈重本文言榆不言轂何據而知此未可以為必然設撥鄭謂即紼夫棺無不用紼者去紼棺何以行陸呉謂設撥以撥輪夫輪圓轉易行何待撥
  悼公之母死哀公為之齊衰有若曰為妾齊衰禮與公曰吾得已乎哉魯人以妻我齊音咨衰七回反為于偽反與音餘
  正義鄭氏康成曰悼公母哀公之妾妾之貴者為之緦有若譏而問之哀公言國人皆名之為我妻重服嬖妾文過非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哀公為妾著服非禮之事天子諸侯絶旁期於妾無服唯大夫貴妾緦哀公文過謂魯人以我無夫人皆以為我妻不得不服也 秦氏繼宗曰哀公欲以尊寵其所愛而不虞卑其身與辱其宗廟及有若譏之猶為此文過之辭則其失國非不幸也
  季子皋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請庚之子皋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棄予以吾為邑長於斯也買道而葬後難繼也庚古衡反長竹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季子皋孔子弟子髙柴孟氏成邑宰或氏季孔疏以字為氏若子游稱叔氏子路稱季路犯躐也申祥子張子庚償也 孔氏穎達曰髙柴字子皋論語作子羔古字通用子皋見申祥請償故拒之云孟氏不以是犯禾之事罪責於我朋友不以是犯禾之事離棄於我以其小失非大故也斯此也以吾為邑長於此成邑乃買道而葬清儉大過難續也
  通論秦氏繼宗曰買道則沽名後必難繼鄭造漸臺百姓怨之子産執扑而督工亦是此意
  存異鄭氏康成曰皋恃寵虐民非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髙柴非禮之事 方氏慤曰子皋所謂順非而澤也
  辨正劉氏曰觀家語所稱及此經所記泣血三年及成人為衰之事賢可知矣葬妻犯禾亦為成宰時事有無固不可知然犯禾之失小而買道之害大此亦愚而過慮之一端然出於誠心非文飾也鄭方之説過矣
  案為政在大體不在小惠若一犯禾而必償之是煦煦之仁也且使民將責償於君亦傷忠敬之俗子皋此語深達大體亦先王以道立民之意葢晚而見道非復前此質美未學矣觀子路治蒲壺漿施徳夫子責之孔子之馬傷禾使子貢辭焉亦不償也可見申祥請庚之陋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違而君薨弗為服也饋其位反使色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違去也以其恩輕也 孔氏穎達曰違謂三諫不從以禮去者若已有禄雖去仕他國而所仕者敵則猶反服今此未得禄之臣惟在朝時乃服若放出他國而故君薨所仕雖敵亦不反服也陳氏祥道曰孟子曰湯之於伊尹學焉而後臣之
  桓公之於管仲學焉而後臣之方其學焉則賓之而弗臣此所謂仕而未有禄者也賓之而弗臣故有饋焉不曰賜而曰獻其將命之使不曰君而曰寡君若子思之仕魯孟子之仕齊是也違而君薨弗服則在國而君薨為之服矣
  通論李氏格非曰廩人繼粟庖人繼肉不以官定食所謂仕而未有禄者也賓之故有獻而無賜不臣故有聘而無召葢不如是不足以有為也故玉府之職曰掌王之獻玉是王有獻賢之禮也酒誥曰爾事服休服采諸侯之於賢猶不可以不事況得而臣之乎存疑鄭氏康成曰見在臣位與有禄同也君有饋有饋於君也 孔氏頴達曰臣雖仕未得禄而有物饋君及出使他國所稱則並與得禄者同也
  虞而立尸有几筵卒哭而諱生事畢而鬼事始已既卒哭宰夫執木鐸以命於宫曰舍故而諱新自寢門至於庫門鐸大各反舍音捨
  正義鄭氏康成曰諱辟其名也鬼事始謂不復饋食於下室而鬼神祭之孔疏下室謂内寢生時飲食有事處也未葬以脯醢奠于殯又於下室饋設黍稷謝慈云下室之饋器物几杖如平生皇氏謂虞則不復饋食下室於理有疑卒哭之時乃不復饋食於下室也已語辭也舍謂髙祖之父當遷者也庫門宫外門百官所在明堂位曰庫門天子皋門 孔氏穎達曰此論葬後當以鬼神事之禮未葬猶生事之故未有尸既葬親形已藏故立尸以繫孝子之心未葬殯宫雖有脯醢之奠不立几筵大斂之奠但有席而已亦無几也至虞祭更立筵與几相配故士虞禮云祝免澡葛絰帶布席於室中東面右几是也此謂士大夫禮若天子諸侯則葬前有几故周禮司几筵云喪事素几鄭注謂殯奠時也既虞卒哭則生事畢鬼神之事方為始也既執木鐸以命宫中又出宫從寢門至於庫門寢門路門庫門魯之外門也百官及宗廟所在之次咸使知之也魯三門故至庫門耳若天子則至皋門也凡諸侯則皋應路案諸侯三門庫雉路無皋應 陳氏澔曰周禮大喪小喪宰夫掌其戒令故卒哭後使宰夫執金口木舌之鐸振之以命令於宫也其令之辭曰舍故而諱新諱多則難避故使之舍舊諱而諱新死者之名也以其親盡故可不諱
  存疑鄭氏康成曰易説曰易之帝乙為成湯書之帝乙六世王孔疏湯六世孫名祖乙酒誥帝乙則紂父天之錫命疏可同名案鄭據緯謂至六世則孫可與祖同名故不必諱不知湯名履祖乙名滕小乙名斂武乙名瞿紂父帝乙名羨其甲乙皆以生日為字非名也
  二名不偏諱夫子之母名徵在言在不稱徵言徵不稱在
  正義鄭氏康成曰稱舉也雜記曰妻之諱不舉諸其側 孔氏穎達曰此論不偏諱之事 陳氏澔曰二名二字為名也此記避諱之禮 方氏慤曰夫子曰不在顓臾此言在不稱徵也又曰杞不足徵此言徵不稱在也
  軍有憂則素服哭於庫門之外赴車不載櫜韔櫜音羔韔勅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憂謂為敵所敗也素服者縞冠也赴謂還告於國以告喪之辭言之也孔疏左氏傳禍福稱告崩薨稱赴櫜甲衣韔弓衣兵不戢孔疏甲不以櫜戢之弓不以韔戢之示當報也陳氏澔曰甲不入櫜弓不入韔示再用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軍敗當報之事 方氏慤曰戰勝而還謂之凱則其敗謂之憂亦宜矣素服哭於庫門之外則以喪禮處之也必於庫門之外者以近廟門故也葢師之出也受命於祖及其無功則於祖命不能無辱矣故近廟門則哭之案廟在雉門内仲尼與于蜡賓事畢出遊于兩觀之上孔氏曰孔子出廟門往雉門是庫門與廟尚逺
  通論陳氏祥道曰兵法曰若師不勝取過在己周官大司馬若師不功則厭而奉主車臣之取過在己也禮記素服哭於庫門之外君之取過在己也秦穆公之敗於殽素服郊次向師而哭葢其遺禮歟必曰赴車若告喪也赴車不載櫜韔示不忘戰也
  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故曰新宫火亦三日哭正義鄭氏康成曰謂人燒其宗廟哭者哀精神之有虧傷火人火也孔疏左傳云人火曰火天火曰災新宫火在魯成三年 孔氏頴達曰此論哀先人宗廟毁傷之事公羊傳曰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 李氏格非曰言新宫不言宣宫不忍言也春秋書新宫災謂天災也謂人火則不恭大矣故内火皆書災然實人火也 陳氏澔曰先人之室宗廟也魯成公三年災宣公之廟神主初入故曰新宫春秋書二月甲子新宫災三日哭注云書其得禮此言故曰者謂春秋文也
  案公穀二傳皆謂宣主已入其哭為得禮胡傳宣主未入其哭為失禮考宣公薨已二十八月二年冬大烝已入廟公穀是也此經不見譏失禮意
  孔子過泰山側有婦人哭於墓者而哀夫子式而聼之使子路問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憂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於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為不去也曰無苛政夫子曰小子識之苛政猛於虎也重直用反苛音何亦作荷識申志反又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夫子怪其哀甚故式而聼之而猶乃也孔疏而曰然哭畢乃荅之夫之父曰舅 孔氏頴達曰此論苛政嚴于猛虎之事壹者決定之辭 陳氏澔曰聞其哭式而聼之與見齊衰者雖狎必變之意同聖人敬心之所發葢有不期然而然者 方氏慤曰虎之害人也人能逃之政之害人也無可逃之地此所以寧遭虎之累傷而不忍舍其政之無苛也
  魯人有周豐也者哀公執摯請見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夫使人問焉曰有虞氏未施信於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於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於民也對曰墟墓之間未施哀於民而民哀社稷宗廟之中未施敬於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㑹而民始疑苟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以涖之雖固結之民其不解乎摯音志夫音符涖音利又音類解佳買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摯禽摯也諸侯而用禽摯降尊就卑之義下賢也周豐曰不可辭君以尊見卑也士禮先生異爵者請見之則辭已止也重強變賢也時公與三桓始有惡懼將不安故使人問焉周豐言民見悲哀之處則悲哀見莊敬之處則莊敬非必有使之者墟毁滅無後之地也孔疏凡舊居皆曰墟故左傳有莘氏之墟有昆吾之墟皆毀滅無後者㑹謂盟也孔疏左傳有事而㑹不協而盟盟與㑹别此以下云而民始疑司盟云邦國有疑則盟詛之故以㑹為盟也盟誓所以結衆以信其後外恃衆而信不由中則民畔疑之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涖臨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君之臨臣民當以禮義忠信為本之事哀公言虞夏施何政敎而得如此敬信於民豐言民之從君在君身所行不在言也若身之不行言亦無益故殷周作誓作㑹而民始疑畔苟誠也人君之身誠無禮義忠信誠實質慤之心以臨化之雖以言辭誓令堅固結之民其不解散離貳乎周豐此言欲哀公身行誠信而已
  通論孔氏穎達曰尚書夏啟作甘誓左傳云夏啟有塗山之㑹又禹㑹塗山而此言殷周者據身無誠信徒作盟誓而民始離畔者耳非謂殷周作誓㑹也若啟作甘誓禹㑹塗山皆身有誠信於事善也又穀梁傳云誥誓不及五帝盟詛不及三王者五帝三王身行徳義不專用誥誓盟詛故云不及與此不同 陳氏祥道曰誓生於不信㑹生於不敬不信而誓之使信則民始畔不敬而㑹之使敬則民始疑 馬氏睎孟曰先王之制法事為之制曲為之防有不聼者可以棄矣而猶有誓以致其戒故大司徒之制曰以誓敎恤則民不怠有犯命者可以刑矣而猶有盟以聼其政故司盟曰盟萬民犯命詛不信者是以殷周盛時以禮義道民其民始於無犯非禮而終於無思犯禮以忠信遇民其民始於不敢欺而終於不忍欺盟誓之助於敎豈小補哉及其末也無善政以使之逺刑罰而徒作誓故曰民始畔無徳敎以使之畏鬼神而徒作㑹故曰民始疑葢誓之以禮義盟之以忠信末也不脩其本而一之於末民其有不解乎
  案民畔民疑當指殷周末季言若二代盛時正所謂以禮義忠信誠慤之心涖之者何以有此
  喪不慮居毁不危身喪不慮居為無廟也毁不危身為無後也為于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危身謂憔悴將滅性 方氏慤曰君子將營宫室宗廟為先居室為後毁而死君子謂之無子 黄氏震曰不慮居謂以廟為慮不以居室為慮不危身謂恐親之無後不敢以死傷生毁不滅性也 秦氏繼宗曰慮居者愚不肖之不及危身者賢智之過禮貴得中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慮居謂賣舍宅以奉喪
  案鄭注以慮居為賣宅舍未是古者五畝之宅受之於君非己所得賣也或曰慮居謂謀寢處之安
  延陵季子適齊於其反也其長子死葬於嬴博之間孔子曰延陵季子吳之習於禮者也往而觀其葬焉其坎深不至於泉其歛以時服既葬而封廣輪揜坎其髙可隱也既封左袒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骨肉歸復於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無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於禮也其合矣乎長竹丈反嬴音盈深式鴆反廣古曠反揜又作掩于檢反隱於忍反號户髙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季子名札魯昭二十七年呉公子札聘于上國是也季子讓國居延陵因號焉孔疏延陵一名延州來 杜預左傳注季子本封延陵後復封州來案左傳楚子狩于州來以懼呉則延陵非州來嬴博齊地今泰山縣是也孔子往弔之坎不至泉以生恕死也孔疏以生時不欲近泉故死亦不至於泉以生時之意以恕於死者歛以行時之服不改制節也孔疏歛服不更制造是其節也輪從也隱據也封可手據謂髙四尺所示節也孔疏人長八尺低而據之半為四尺所所是不定之辭右還還圍也號哭且言也命猶性也行去也孔氏穎逹曰此論仲尼言季子葬子得禮之事案
  鄭注覲禮云凡以禮事者左袒若請罪待刑則右袒喪禮直云袒不云左右今季子長子之喪而左袒者達死生之命以自寛慰也左袒訖乃右而圍繞其封繞墳三匝號哭且言曰骨肉歸復於土乃自然之性若魂氣則無不之適再言之者愍傷離訣之意 方氏慤曰坎不至泉不至太深歛以時服不至太厚廣輪揜坎不至太大其髙可隱不至太髙左為陽故袒之變吉右為隂故還焉以示凶骨肉為隂則降而聚故言歸復於土魂氣為陽則升而散故言無不之孔子始言習聞其學禮而已終見其能行禮焉故曰合也 陳氏澔曰横曰廣直曰輪骨肉歸復於土為命者此精氣為物之有盡魂氣則無不之者此游魂為變之無方不惟適旅葬之節而又且通幽明之故宜夫子之善之也然為疑辭而不為決辭者葢季子乃隨時處中之道稱其有無而不盡拘乎禮者也辨正呉氏澄曰人之骨肉資坤而成既生之後漸漸長大及其死也歸而藏焉復反於土漸漸朽腐與土為一若其魂氣資乾而始死則游散混於天氣之中無所不之也季子其時奉君命出使而有私喪不敢將其尸柩以歸只得葬於齊地故言死而骨肉歸土乃天命之常人情縱有繫戀不容不葬之土中父子一體死者葬齊生者還呉兩相離訣永不親近深可愍傷然其魂氣則無不之父子一氣能相感通父在於呉則子之魂氣亦在於呉實不疏逺也聊以自寛慰耳右還其封且號者三八字為句是記圍繞之匝數非記其號哭之聲數也季子於子之喪自初死至葬時甚促亦經旬日初死之時哭必盡哀又有再哭三哭朝哭夕哭其哭不止一次矣非但有此既葬還封之一哭也惡得以此而議其哀之不足哉
  邾婁考公之喪徐君使容居來弔含曰寡君使容居坐含進侯玉其使容居以含有司曰諸侯之來辱敝邑者易則易于則于易于雜者未之有也容居對曰容居聞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遺其祖昔我先君駒王西討濟於河無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魯人也不敢忘其祖婁力俱反含胡闇反易以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考公隱公益之曽孫考或為定弔含弔且含也容居欲親含非也含不使賤者君行則親含大夫歸含耳孔疏上曹桓公卒于㑹諸侯請含是親含也雜記諸侯之喪使人弔含贈襚是歸含也言侯玉者時徐僭稱王自比天子使大夫敵諸侯有司拒之易謂臣禮于謂君禮孔疏臣來則行臣簡易之禮君來則行君廣大之禮雜者容居以臣欲行君禮也容居言我祖與今君於諸侯初如是孔疏言我祖駒王與今日徐君稱謂于諸侯自初以來如是稱王非始今日不聞義則服駒王徐先君僭號容居其子孫也濟渡也西討渡河廣大其國魯魯鈍也言魯鈍者自明不妄 孔氏穎達曰此論徐國僭禮之事容居致其君命云寡君使容居親坐行含進侯玉於邾君此是使致詞也其使容居以含者此是記人録語案錄謂錄容居所自言凡行含禮未歛之前以玉實口士則主人親含大夫以上則使人含若既歛已後至殯葬其有含者親自致璧於柩及殯上者謂之親含若但致命以璧授主人主人受之謂之不親含徐自比於大子以邾君為己之諸侯言進侯氏以玉故云進侯玉又言我從先君駒王以來於諸侯無不稱王我若是曉利之人或妄稱先祖之善自言魯鈍朴實不解虚詐惟知不敢忘其祖也 王氏曰坐當訓跪 陳氏澔曰容居言事君者不敢忘其君我奉命如此今不能行是忘吾君也為人子孫當守先世之訓故亦不敢遺吾祖也居葢徐之公族耳且言昔者我之先君駒王濟河而西討無一處不用此稱王之言自言其疆土廣大久已行王者之禮也又自言我非譎詐者乃魯鈍之人是以不敢忘吾祖欲邾人之信其言也此著徐國君臣之僭且明邾有司不能終正當時之僭也
  案鄭注考或為定以考公在春秋後春秋魯昭公三十年呉滅徐徐子章羽奔楚楚沈尹戌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久失國而為寓公尚能行王禮於諸侯乎定公在魯文宣時或有此耳孔氏謂春秋後徐復興强大稱王無據
  子思之母死於衞赴於子思子思哭於廟門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為哭於孔氏之廟乎子思曰吾過矣吾過矣遂哭於他室
  正義鄭氏康成曰子思之母嫁母也門人弟子也嫁母與廟絶族 方氏慤曰他室異室也以有别於正故謂之他以義起之而已 陳氏澔曰伯魚卒其妻嫁於衞之庶氏嫁母與廟絶族故不得哭之於廟存疑鄭氏康成曰子思之母姓庶氏
  辨正王氏安石曰似嫁庶氏而鄭云母姓氏非也案伯魚年五十而卒其妻猶改適乎此等事恐屬傳聞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長服七日國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為棺槨者斬之不至者廢其祀刎其人祝之六反刎勿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祝佐含歛故先服官長大夫士也國中男女庶人也天下服諸侯之大夫也虞人掌山澤之官百祀畿内百縣之祀也為棺槨作棺槨也斬伐也 崔氏靈恩曰此據朝廷之士四制則邑宰之士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天子崩尊卑服杖及葬僃槨材之事祝謂大祝商祝也服服杖也祝先服故先杖子亦三日而杖大夫士服在祝後故五日亦服杖也庶人謂畿内民及庶人在官者服謂齊衰三月必待七日者殯後嗣王成服故民得成服也諸侯之大夫為王繐衰既葬而除之近者不待三月今據逺者為言耳然四條皆云服何以知其或杖或衰案喪大記云君之喪三日大子夫人杖五日既殯授大夫世婦杖喪服四制三日授子杖五日授大夫杖則知三日五日是服杖明矣其七日及三月者惟服而已無杖百祀者王畿内諸臣采地之祀也既殯旬而布材故虞人斬百祀之木可以為周棺之槨者送之也方氏慤曰喪人之冠帶衣裳杖屨通謂之服此所謂服特指杖爾夫杖所以扶病也祝先服者力勞而先病故也言祝先服則子可知官長對祝言則力有勞逸對子言則恩有重輕故五日而後服杖也七日國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言各服其所服之服非謂杖矣葢不特以恩有重輕故服有先後亦以地有逺近而聞訃有早晚故也刎亦剄也自吻下刑之故也呉氏澄曰廢其祀刎其人葢設此辭而令之以見王喪尤重於神祀也如誓師而曰無敢不供汝則有大刑是也非果必廢之刎之也葢祀木者神祇所主豈可斬伐惟為天子采槨木則雖祀木亦斬無或敢占吝者若或占吝不以其木至是不供王喪為大不敬故設廢祀刎人之辭使人不敢慢令也 陳氏澔曰禮制若此未詳其説一云必命虞人致木不用命者然後國有常刑虞人非一未必盡命之也
  案士喪禮三日成服杖則服與杖同日也祝官長國中天下有有服有杖者有有服無杖者故記第以服言之葢言杖不足以槩國中天下言服則四者皆在其中也舊説未發明此義故説禮者多非之要之其義本不可易也
  辨正黄氏震曰天子棺槨未必待逺取諸百祀不至豈神之罪而廢其祀雖人之罪亦何至於死苟其行此民將不勝擾豈所謂死無害於人者耶
  齊大饑黔敖為食於路以待餓者而食之有餓者蒙袂輯屨貿貿然來黔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來食揚其目而視之曰予惟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於斯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曽子聞之曰微與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饑居宜反黔其廉反而食音嗣下奉食同𬒮彌世反輯側立反貿亡救反又音茂又音牟奉芳勇反與音餘
  正義鄭氏康成曰蒙袂不欲見人也輯斂也斂屨力憊不能屨也貿貿目不明之貌嗟來食雖閔而呼之非敬辭從猶就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餓者狂狷之事餓者聞黔敖嗟已無敬己之心於是發怒揚舉其目而視之曰予惟不食嗟來無禮之食以至於此困病曽子言初時無禮之嗟也可怒之而去其終有禮之謝也可返迴而食 方氏慤曰饑主歳言之餓主人言之 呉氏澄曰曾子之言君子之中餓者之操賢者之過也 陳氏澔曰微與猶言細故末節謂嗟來之言雖不敬然亦非大過故其嗟雖可去而謝焉則可食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微猶無也無與止其狂狷之辭姚氏舜牧曰凡人所重者生死也而要準於道義就食本為生也而彼其嗟來則可以無生不可以失節不食嗟來本以重節也而彼既致謝則又不可以輕生此其間道理極微故曽子曰微與其嗟也則可去耳一致謝則可以復食矣惜其人未識此而終守小諒焉以致死也
  邾婁定公之時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嘗學斷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壞其室洿其宫而豬焉葢君踰月而后舉爵弑式志反瞿紀具反斷丁亂反殺如字壞音怪洿音烏豬音誅
  正義鄭氏康成曰定公貜且也魯文十四年即位民之無禮不敎之罪故曰寡人之罪也弑君弑父其罪無赦諸臣子孫孔疏案子孫當指族姓之卑幼在子孫行者皆得殺之孔疏臣之弑君凡在官之人無問貴賤皆得殺此弑君之人子之弑父凡在宫者無問尊卑皆得殺此弑父之人壞其室洿其宫而豬明其大逆不欲使人復處之豬都也南方謂都為豬孔疏都聚也掘洿其宫使水聚積踰月舉爵自貶損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誅弑父之事 陳氏澔曰瞿然驚怪之貌天下之惡無大於此者是以人皆得以誅之無赦之之理君不舉爵以人倫大變亦敎化不明所致故傷悼而自貶耳
  通論彭氏汝礪曰春秋之法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討之不必皆士師也故隱四年書衞人殺州吁于濮公羊傳曰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何休注曰明國中人人得討之
  存異陸氏佃曰凡在官者殺無赦謂弑君者同一官府亦坐焉爾弑父放此鄭氏謂弑父者凡在宫子孫皆得殺之是父子兄弟相殺終無已時也
  辨正呉氏澄曰凡在官凡在宫謂被弑者之羣臣子孫非謂行弑者之羣臣子孫也無赦謂毋令縱逸也宋萬弑閔公縱令出奔陳君子以為宋無臣子也陸農師謂同一官府之人亦坐弑君之罪若不知謀而一府一宫之人皆連坐不亦濫乎
  晉獻文子成室晉大夫發焉張老曰美哉輪焉美哉奐焉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文子曰武也得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是全要領以從先大夫於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謂之善頌善禱奐音喚亦作煥要一遙反京音原禱丁老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文子趙武也作室成晉君獻之謂賀也胡氏銓曰君於臣不當言獻恐趙武諡獻文案春秋時無二諡本文原無君字第當云人皆往賀諸大夫亦往耳諸大夫亦發禮以往輪輪囷言髙大奐言衆多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言祭祀死喪燕㑹於此足矣欲防其後復為此張老心譏其奢也全要領者免於刑誅也晉卿大夫之墓地在九原京葢字之誤當為原孔疏爾雅絶髙曰京廣平曰原京非葬處 案詩于胥斯原乃覯于京同一地也則言其髙曰京言其平廣則曰原耳善頌謂張老之言善禱謂文子之言禱求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文子成室相頌禱之事張老心譏文子宫室飾麗故佯為美之歌謂祭祀奏樂哭謂居喪哭泣聚國族謂燕聚國賓及㑹宗族也始終永足切勿更造作文子覺譏故稽首謝過受諫也北面在堂禮故鄉飲酒賓主皆北面領頸也古者罪重要斬罪輕剄刑先大夫謂文子父祖以其世為大夫故稱父祖為先大夫也案墓大夫云令國民族葬注云族葬各從其親是卿大夫墓地同在一處 秦氏繼宗曰張老之言善於頌文子所荅善於禱也古人達生知命善始要終故頌禱之言切實如此
  通論方氏慤曰發謂以禮落成之也若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是矣葢發與落皆有始意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埋之曰吾聞之也敝帷不棄為埋馬也敝葢不棄為埋狗也丘也貧無葢於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陷焉路馬死埋之以帷畜許六反又許又反為于偽反埋亡皆反封依注作窆
  正義鄭氏康成曰畜狗馴守封當為窆陷謂沒於土路馬君所乘者其他狗馬不能以帷葢 方氏慤曰家語言仲尼將行雨而無葢則貧而無葢可知陷謂沒於土特以首為言者以衆體之所貴也路馬死埋之以帷故魯昭公乘馬塹而死乃以帷裹之 葉氏夢得曰帷葢近於身以為障蔽者犬馬畜於家以為代禦者障蔽者敝不敢棄而代禦者死用以埋之所謂仁之至義之盡也 陳氏澔曰狗馬皆有力於人故特示恩君之乘馬死則特以帷埋之不用敝帷也案家語末句亦孔子語或曰以其類附記之
  季孫之母死哀公弔焉曾子與子貢弔焉閽人為君在弗内也曾子與子貢入於其廏而脩容焉子貢先入閽人曰鄉者已告矣曾子後入閽人辟之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盡飾之道斯其行者逺矣閽音昏為去聲内音訥廏久又反鄉許亮反辟音避𩅸力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閽人守門者脩容更莊飾也子貢先入閽人既不敢止以言下之故曰鄉者已告矣閽人見兩賢相隨彌益恭故辟之也公降等揖禮之也孔氏頴逹曰案喪大記君臨大夫之喪君即位於
  序端卿大夫即位於堂廉楹西北面東上所謂辟位者葢少西逡巡而東面不當北面之位也然君在大夫不得私為二子辟位或是公始入升堂之後卿大夫猶在庭中北面辟位者謂辟中庭少近東耳 陳氏澔曰鄉者已告言先已告於主人矣内𩅸門屋後簷也行者逺猶言感動之大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二子初時不具衣服則閽人拒之二子退而脩容閽人雖愚猶知敬畏二子渉至内𩅸卿大夫皆逡巡辟位公於堂上降階一等揖而禮之君子遂美之云凡人盡其容飾行之可長逺矣辨正彭氏汝礪曰此段恐記者之過弔有一定之容服若曰脩容則其初二子乃不脩容乎 姚氏舜牧曰二子弔於季孫適值君在自當待命而入斯時致肅敬比致弔有加亦臣禮合如此第當時俗人不知者謂為脩容其君子亦當時之號為君子者非知禮之君子也
  案士喪禮君視歛出主人拜送襲拜大夫之後至者賈疏以後至為不得與前卿大夫同時從君入者則君弔時後至者自不得入安有脩容而入之事此記者傳聞傅㑹説也
  陽門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晉人之覘宋者反報於晉侯曰陽門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説殆不可伐也孔子聞之曰善哉覘國乎詩云凡民有喪扶服救之雖微晉而已天下其孰能當之罕呼旱反覘勅廉反説音悦扶服並如字又扶音蒲服蒲北反又作匍匐音同當丁郎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陽門宋國門名介夫甲衞士宋以武公諱司空為司城子罕戴公子樂甫衎之後樂喜也孔疏世本戴公生樂甫衎衎生石甫願繹繹生夷甫傾傾生東鄉克克生西鄉士曹曹生子罕喜覘窺視也孔子善覘國者之知微也救猶助也微猶非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善覘國之事民心皆喜悦若有人伐民必致死故云殆不可伐詩邶谷風之篇言雖非晉之强天下更有强於晉者誰能當之 陳氏澔曰孔子善之以其識治體也扶服致力之義孰能當之甚言人心之足恃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呉起吮一人之疽而鄰敵莫抗段熲裹一人之瘡而西羌頓平然則司城子罕哭一介夫而民説其可伺隙抵巇而伐之哉覘者所以知微也
  案哀不哀有節焉子罕身為大臣一介夫死而哭之哀凡處尊親僚友之喪將何以加之違禮矯情以干國人之説臣之姦者為之賢者必不爾子罕賢者也覘國云云亦非夫子之言案子罕與向戌同時向戌往來晉楚成弭兵之盟而晉宋尤睦晉何事欲伐宋乎覘宋之説妄矣宋皇國父為平公築臺妨於農收子罕諫不聽築者謳曰澤門之皙實興我役邑中之黔實慰我心子罕面黑故云爾於是子罕親執扑以抶其人而謳者止焉人問其故子罕曰宋國區區而有詛有祝禍之本也其正直知大體如是觀此一事介夫之誣可不辨而雪也
  魯莊公之喪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正義鄭氏康成曰閔公吉服不與虞卒哭羣臣畢虞卒哭亦除喪也麻猶絰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禮變所由也莊公閔公父也莊公薨太子般即位慶父賊子般於黨氏閔公年八嵗絰葛絰也諸侯弁絰葛而葬魯有三門庫雉路庫門最在外以從外來故至庫門去絰絰不入衰亦不入可知君身絰用葛士大夫絰用麻亦不入庫門 彭氏汝礪曰國亂臣强遂使君臣之間不敢盡禮如此 陳氏澔曰記禍亂恐迫禮所由廢
  通論方氏慤曰君以葬為節臣以卒哭為節者君先除而後臣敢除也此皆不能三年失禮之甚 呉氏澄曰莊公薨歴十一月始葬時閔公幼弱莊夫人外淫慶父謀簒立不君生君因亦不天死君故不令閔公服父喪三年至閔二年五月距莊公之薨二十二月遽行吉禘後年八月慶父弑閔公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時子般弑慶父作亂閔公不敢居喪葬已吉服而反正君臣欲以防遏之微弱之至也孔氏穎達曰閔公既葬須即位正君臣故既葬而
  除羣臣須行虞卒哭之祭故卒哭乃除之
  案閔公止八歳其絰不入慶父使之也閔公何知即位以正君臣而防遏慶父哉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槨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託於音也歌曰貍首之斑然執女手之卷然夫子為弗聞也者而過之從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聞之親者毋失其為親也故者毋失其為故也壤如丈反貍力知反女如字又音汝卷音權又作拳從才用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沐治也木槨材也託𭔃也謂叩木以作音為弗聞也而過之佯不知也已猶止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孔子無大故不遺故舊之事原壤謂吾遭母喪以來日月久矣不得託𭔃此木以為音聲於是叩木作音而歌非禮之甚從者見其無禮止夫子不須為治槨夫子謂朋友無大故不相遺棄丘聞之與骨肉親者雖有非禮無失其為親之道尚得與之和睦故舊者雖有非禮無失其為故之道尚得往來何以絶之 劉氏曰貍首之斑言木文之華執女手之卷言沐槨之滑膩 葉氏夢得曰方周之末世有妻死鼓盆而歌自以為達如莊周者友死臨尸而歌自以為禮如子皮琴張者葢將以矯世未必出其誠心然如此則人道且絶豈止違禮已哉
  存疑鄭氏康成曰斑然卷然悅人辭也 孔氏穎達曰歌言槨材文采似貍之首夫子手執斤斧如女手拳然柔弱以此歡悦仲尼 陸氏佃曰此其貍首之詩歟所謂大小莫處御於君所其詩中間之詞歟執女手之卷然葢上之所以接下御於君所葢下之所以事上
  辨正呉氏澄曰葢古歌詞而壤歌之耳非當時自作此歌也孔疏紕繆又與曽孫侯氏詩體製各異陸氏合為一篇亦非
  案晉阮籍母卒飲酒一號嘔血哀毁骨立時稱為死孝想原壤亦是此種故為放誕而至性却過人夫子平日與之遊母死又助之沐槨其情義非淺登木一歌殊出意外夫子若為弗聞於此見覆載生成氣象然未到聖人此等人且須逺之恐厭惡禮法四字浸淫及我使喪所守
  趙文子與叔譽觀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誰與歸叔譽曰其陽處父乎文子曰行幷植於晉國不沒其身其知不足稱也其舅犯乎文子曰見利不顧其君其仁不足稱也我則隨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晉人謂文子知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諸其口所舉於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餘家生不交利死不屬其子焉譽音預父音甫行如字又下孟反并必正反植直吏反又時力反知音智退依注作妥他果反勝音升呐如悦反又奴劣反屬音燭正義鄭氏康成曰叔譽叔向也孔疏案叔譽之為叔向春秋傳無考鄭注據韓詩外傳言之 案肸嚮蟲相應聲左傳嚮省為向而此又嚮譌為譽也晉羊舌大夫之孫名肸孔疏羊舌邑名羊舌大夫生職職生肸案列女傳鄰有攘羊者以首餉之大夫妻受而埋之後攘羊事敗及大夫則舌尚在人因號之羊舌大夫作起也陽處父襄公之太傅并專也孔疏并他事為己有是專權之事謂剛而專已為狐射姑所殺孔疏左傳文公六年晉蒐於夷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改蒐於董易其班射姑使人殺處父沒終也植或為特舅犯久與文公辟難至將反國無安君之心及河授璧詐請亡要君以利是也孔疏左傳僖公二十四年重耳反國及河干犯請亡武子士㑹也食邑於隨范字季晉人謂文子知人葢見其所善於前則知其來所舉也中身也鄉射記曰弓二寸以為侯中退柔和貌退或為妥呐呐舒小貌管庫之士府史以下官長所置也舉之於君以為大夫士也孔疏家是士大夫之總稱管鍵也孔疏别言之則鍵是鎖須管是鑰匙散文則一庫物所藏生不交利廉也死不屬其子潔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趙文子知人之事文子謂先世大夫死者甚衆假令生而可作起吾於衆大夫誰可以與歸也凡人利君者多性行偏特不顧其身謀身者多遺棄故舊武子徳行𢎞廣内外周僃故左傳云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無隐情無隠情則利君也家事治則不忘其身也文子退然柔和如不勝衣言形貌卑退也其𤼵言舒小呐呐如不出諸口謂言語卑下也 方氏慤曰退言其弱也進為强退為弱如不勝衣則其弱可知矣管庫之士葢守藏之吏也 陳氏祥道曰太剛則易屈太植則易折植者剛直而自立者也處父并為之其智不足稱矣懷利者有己懷仁者有君舅犯見利而不顧君其仁不足稱矣隨武子則利其君仁也不忘其身與謀其身智也不遺其友義也 陳氏澔曰管庫之士賤職也知其賢而舉之即不遺友之實雖有舉用之恩於其人而生則不與之交利將死亦不以其子屬託之廉潔之至 秦氏繼宗曰管庫之士舉一以類其餘承上文知人而言文子身雖謙退言雖遲鈍而實有知人之明得大臣舉賢授能之體且無市恩之意於所舉之人㢘潔之至也
  通論呉氏澄曰士㑹在秦不見先蔑正是謀身不遺友之一事葢晉使先蔑士㑹迎公子雍於秦既而背之儻士㑹數見先蔑似若有謀秦必生疑於身於友俱有禍害故在秦不見之及士㑹還晉若見先蔑秦必疑先蔑與知士㑹逃歸之情亦將累及先蔑故還晉亦不見之葢惟恐因己之見使秦疑先蔑而後受禍害也幷植二字未詳姑從鄭注并猶專也如子路之兼人植謂剛直挺立如木之植國語作㢘直疑并葢廉字缺損植葢直字増多也
  餘論陳氏祥道曰君子之尚友以一鄉為未足則友一國以一國為未足則友天下以天下為未足則尚論古之人此文子叔譽所以論死者之可作
  存疑孔氏頴達曰不屬其子謂不屬其子於君及朝廷也案孔説太逺與生不交利語不稱
  叔仲皮學子柳叔仲皮死其妻魯人也衣衰而繆絰叔仲衍以告請繐衰而環絰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學户敎反衣依注作齋音咨衰七雷反繆依注作樛居糾反衍以善反繐音歳喪如字末莫曷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叔仲皮魯叔孫氏之族孔疏僖叔牙生武仲休休生惠伯彭彭生皮為叔仲氏學敎也子柳仲皮之子衣衰而繆絰衣當為齋繆讀為不樛垂之樛士妻為舅姑之服也孔疏知為士者以叔仲為氏則非庶人經傳無文則非卿大夫也言其妻雖魯鈍其於禮勝學叔仲衍葢皮之弟告子柳言此非也繐衰小功之縷而四升半之衰環絰弔服之絰時婦人好輕細而多服此者衍既不知禮之本子柳亦以為然而請於衍使其妻為舅服繐衰而環絰衍荅子柳言姑姊妹在室齊衰與婦為舅姑同末無也言無禁我欲其言行也婦以諸侯之大夫為天子之衰弔服之絰服其舅非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子柳失禮之事叔仲皮敎訓其子子柳受父敎而不知禮叔仲皮死子柳之妻雖魯鈍猶知為舅姑身著齊衰首服繆絰謂兩股相交也五服之絰皆然惟弔服環絰不繆耳衍子柳之叔見當時婦人好尚輕細告子柳汝妻何以著非禮之服子柳亦以妻非禮遂請於衍欲令其妻身著繐衰首服環絰衍荅子柳云吾喪姑姊妹亦如斯謂如此繐衰環絰無人於吾而相禁者子柳得衍言乃退使其妻著繐衰而環絰子柳不肻粥庶弟之母非是下愚而不知其非禮明當時皆著輕細者也
  案或謂昔者以下語意似即請者之辭葢衍告子柳以齊衰之服因請改齊為繐而因自以昔者証之其説較為直截或謂皮衍柳俱叔仲彭生子鄭以子柳為皮子誤並存疑
  成人有其兄死而不為衰者聞子皋將為成宰遂為衰成人曰蠶則績而蟹有匡范則冠而蟬有緌兄則死而子皋為之衰成或作鄭音丞蠶七南反蟹户買反緌耳隹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嗤兄死者言其衰之不為兄死如蟹有匡不為蠺之績蟬有緌不為范之冠也范蜂也孔疏蜂頭上有物似冠蟬蜩也緌謂蜩喙長在腹下孔疏似冠之緌孔氏穎達曰此論成人無禮之事成孟氏所食采地即前犯禾之邑也此邑中民有兄死而弟不為兄制服者聞子皋至孝來為成宰恐其罪己乃制衰服故成人譏之言此服是子皋為之非為兄施也 朱氏申曰𢇁之績者必由乎匡之所盛然蟹之有匡非為蠺之績也為背而已首之冠者必資乎緌之所飾然蟬之有緌非為范之冠也為喙而已兄死者必為之服衰然成人之服衰非為兄之死也為子皋而已葢以上二句喻下句也
  通論應氏鏞曰仲尼相而無飲羊縱妻之民楊綰相而有減騶省樂之效風化之機繫於人焉耳蠶績范冠之謠雖以戲夫民之為服者未必出於誠心實以喜子皋之孝足以感不友不悌之俗故周公之告康叔不以弟之大不克恭者為怒而以克敬典者為急分正東郊之責亦以孝友之君陳感悟之其機固不在多也
  樂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惡乎用吾情惡音烏
  正義鄭氏康成曰子春曽子弟子勉强過禮惡乎猶於何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孝子遭喪過哀之事禮不食三日子春悔不以實情勉强至五日言自吾母死而不得吾之實情而勉强為之更於何處用吾之實情乎
  存疑黄氏敏求曰曾子喪親不食七日故子春心慕師道執親之喪五日而後食既而告人曰吾母之喪不盡得吾哀痛之情以報其罔極之恩更於何處盡用吾哀痛之情乎乃悔不及七日之謂也記者載之以旌孝行 陸氏佃曰曽子水漿不入口者七日而不以為悔非勉强故也
  歳旱穆公召縣子而問然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尩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暴人之疾子虐毋乃不可與然則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望之愚婦人於以求之毋乃已疏乎徙市則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諸侯薨巷市三日為之徙市不亦可乎旱音汗縣音懸暴步卜反尩烏光反與音餘徙音死為于偽反可乎可或作善
  正義鄭氏康成曰然之言焉也凡穆或作繆奚若何如也暴尩覬天哀而雨之錮疾人之所哀暴之是虐也巫主接神亦覬天哀而雨之已猶甚也春秋傳説巫曰在女曰巫在男曰覡周禮女巫旱暵則舞雩孔疏楚語觀射父對昭王絶地天通之問云民之精爽不攜貮者明神降之在男曰覡在女曰巫此經云愚婦人據末世之巫也徙市者庶人之喪禮今徙市是憂戚於旱若喪孔疏天子諸侯之喪庶人憂戚無復求覓財利要有急須之物不得不求故於邑里之内而為巷市今徙市若居天子諸侯之喪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旱變之事陳氏澔曰尩者瘠病之人此言酷虐之事非所以感天已疏言甚迂闊也言徙市又言巷市者謂徙交易之物於巷也欲徙市行居喪之禮以自責也縣子以其求諸己而不求諸人故可其説然豈不聞僖公以大旱欲焚巫尩聞臧文仲之言而止案事見僖公二十一年縣子不能舉其説以對穆公而謂徙市為可則亦已疏矣 陳氏祥道曰先王之於旱也内則責諸己外則求諸神責諸己則有成湯之事宣王之行求諸神則巫以女巫舞以皇舞祭以雩禮以牲璧責諸己者本也求諸神則以為文而已穆公不能責諸己又不知求諸神而欲暴尩與巫豈不惑哉市隂也雨隂中之陽也徙市所以助發隂中之陽與周官皇舞女巫同意 姚氏舜牧曰讀雲漢之詩則知君之所以為民請命者當以誠不以文矣文尚不可而況虐尩與巫之甚者乎甚矣後世之君之昏於感格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尩者面鄉天覬天哀而雨之辨正姚氏舜牧曰暴尩者暴此人於日中見其已瘠病若此之可哀祈天一見憫而降澤耳注瘠病之人其面上向云云未確
  案董仲舒請雨書有徙市之説葢旱屬陽而市主隂故王后主立市徙市者謂鼔動隂氣以勝陽使之致雨云耳在春秋時或已有此法故穆公問其如何不亦可乎縣子本意原不以為極當故作僅可之辭耳
  孔子曰衞人之祔也離之魯人之祔也合之善夫祔音附夫音扶
  正義鄭氏康成曰祔猶合葬也離之有以閒其槨中善夫善魯人也祔葬當合 孔氏穎達曰此論魯衞得失衞人離之謂合葬猶生時男女須隔居處魯人則合並兩棺置槨中言異生不須復隔詩云穀則異室死則同穴故善魯之祔也 朱子曰古者椁合衆材為之故大小隨人所為今用全木則無許大木可以為椁故合葬者只同穴而各用椁也 秦氏繼宗曰祔葬即合葬一椁而兩棺共之也然又有離合之分衞人以别物隔判故曰離魯人不用物隔故曰合離之别男女也合之同生死也合之者於人子之情為盡故善魯
  存異陳氏祥道曰衞之俗有存於殷魯之俗一之於周殷之所尚者尊尊故凡昭穆之祔於廟者離之而不親周之所尚者親親故凡昭穆之祔於廟者合之而不尊離之則義合之則仁孔子皆善之
  案諸説俱以此祔為合葬獨陳以為祔廟又以為昭穆之離合殊不可解宗廟昭從昭穆從穆穆不混昭昭不混穆魯衞一也安所據以别魯衞而以為孔子皆善之乎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四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五
  王制第五之一
  正義盧氏植曰漢文帝令博士諸生作此篇 孔氏穎達曰鄭目録云名王制者以其記先王班爵授禄祭祀養老之法此於别録屬制度鄭答臨碩云孟子當周赧王之際王制之作復在其後 葉氏適曰文帝初賈𧨏言當改正朔定官名色用黄數用五而已中年𧨏已死新垣平得用始有作王制廵守封禪之説 項氏安世曰王制之言爵禄取於孟子言廵守取虞書歳三田及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三官取公羊朝聘取左傳其餘必皆有所授蓋文帝合漢初今文博士之傳斟酌增損共為一書將以興王制致太平其書自應與古文諸書不合鄭氏康成無䇿以通之强為之説曰殷制豈非遁辭哉
  通論髙氏文彪曰孟子言周室班爵禄諸侯惡害已而去其籍知天下莫先於此王制所以冠之於首又曰暴君汙吏必慢其經界知天下莫急於此王制所以奠之於終 彭氏絲曰此篇前言爵命田禄中散言六官末言養老三者為經而中閒錯出數節為緯篇末自註前段義 葉氏夢得曰自王者之制禄爵至千里之内以為御分田制禄為詳所以正經界也經界正則榖禄平而封地所以制禄所封有小大而守土之臣必以小大相屬故自千里之外設方伯至下大夫一命言建侯設官尤備所以次之封地也建侯設官才不可不辨故自凡官民材至不及以政皆擇人之法所以次之設官也設官以守乎外天子專治於内𫝑恐不相及故自比年一小聘至一徳以尊於天子皆廵守朝聘之制所以次之擇人也廵守以考績明則陟幽則黜黜不足則加以兵故自賜諸侯樂至出征執有罪皆黜陟之法所以次之廵守也兵不可以無備田獵以習兵故自無事則歳三田至不覆巢所以次之出征也財所以聚人用財不可無節故自冡宰制國用至日舉以樂皆用財之節財用足可以行禮而禮莫大於喪祭故自七日而殯至寢不踰廟皆喪祭之禮所以次之財用足也征稅則取財未及於生財居四民時地利所以生財也故自司空度地至樂事勸功皆生財之道所以次之征稅也冡宰所職者邦治而治所以平邦國司空所職者邦事而事所以富邦國既富之斯教之故自司徒脩六禮及樂正立四教皆教之大成所以次之生財也司徒樂正教以成其材未及辨其材故自司馬辨論官材至不與士齒皆論辨之道所以次之教也司馬所授者邦政而刑所以輔政之不及故自司冦正刑明辟至四誅不以聽所以次之政也刑懲其已然禁止其未然故自圭璋不粥至禁異服識異言皆於未然止之所以次刑也至此治道備事功成矣百官於歳終程功緒而考其廢置故自天子受諫至百官受質皆在於廢置所以次之刑禁也天子受諫於上則有道揆百官受質於下則有法守而道徳一於天下治之所終也然而養耆老以致孝恤孤獨以逮不足則王道之始經界正榖禄平則仁政之始故自休老勞農下於養老恤孤分田制禄詳言之所以成始也王制所論其序如此 孫氏景南曰統諸侯之權自五國有屬長十國有連帥三十國有卒正至二百一十國有州伯豈後世維持郡國者所暇及也舉賢之法論於鄉為秀士升於學為俊士論於大樂正為造士論於司馬乃為進士豈後世選用人才者所暇及也一聽獄也史以獄成告正聽之司冦又聽之王又命三公參聽之王猶三宥然後制刑何謹之至也一受質也司㑹以其成質天子而冢宰受以退三官又以質天子而百官受以退何審之詳也非三代之法其孰能與於此有不免牴牾者如祝史射御醫卜周禮列於六官之屬而射尤最重自天子至士皆有事焉以為不與士齒何耶案作此書者必儀禮已行周禮未出故以鄉相見列諸七教六官無宗伯而司馬亦不言掌兵要其大㫖言公田藉而不稅關市譏而不征山澤入而不禁言圭田言養老恤窮民無告者言省刑罰言設學校多根柢孟子而言班爵則取孟子全文其不言天子一位則以漢承秦後天子甚尊不敢復與公侯伯子男並列為五等其質成之法獨歸重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則因漢法以此為三公欲稍變古以宜今也雖於古聖人制作之精意未必盡當而規模亦整飭可觀且文帝本以新垣平言議廵守封禪而本篇言廵守絶無一言及封禪其學識過叔孫通司馬相如輩逺甚厥後文帝謙譲卒莫之行而此書亦成虛説矣輯禮者取入記中以其去古未逺也而後人徒以其與周禮孟子不合銖銖而稱寸寸而度曾不察其本末豈通儒之論哉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
  正義榖梁氏曰仁義歸徃曰王孔疏身有仁義人所歸徃也 鄭氏康成曰禄所受食爵秩次也上大夫曰卿 班氏固曰禄録也所以收録人才爵盡也盡其才而用之也 孔氏頴逹曰鄭注司禄云禄之言榖年榖豐乃後制禄周禮大司徒以賢制爵以庸制禄禄在爵後此禄在爵前者禄是田財之物班布在下最國之重事須裁節得所王者制度重之故在於先 又曰元命苞云公之為言平也公平正直侯者候也候王順逆伯之為言白也明白於德子者奉恩宣徳男者任功立業大夫者達人謂扶逹於人士者事也皇熊皆云為任職事士既命同而分為三等者士職卑徳薄義取漸進卿大夫位髙徳顯不須細分也卿大夫士不以王朝之臣但取君臣相對也 陳氏祥道曰田不分不可以制禄禄不制不可以定爵先王量財以制用視禄以制爵然後無有餘不足之患故以禄爵為序徐氏師曾曰首句乃一篇之綱領故特揭之 葉
  氏夢得曰禄以詔功爵以詔徳皆王者之事故制其等則自公至於下士爵之名也自天子之田方千里至庻人在官者禄之差也公近天子而爵盛大故必以無私為徳侯伯逺天子而障扞於外欲其有所屈故稱侯伯侯伯長也言其徳足以長人子養也言其道足以養人男任也言其道足以安人五等者臣於天子者也諸侯有國亦人君也有君莫不有臣故近諸侯欲其承上羣而不黨而知進退則曰卿上以忠扶君下以智帥人則曰大夫志有所尚仕有所事則曰士王譬則天也其臣之數則有公侯伯子男有卿大夫士諸侯譬則地也其臣止於卿大夫士附庸雖附於大國不得臣之以地統於天也地統於天則雖其卿大夫士猶不能純臣於諸侯天則統地故雖諸侯為君亦必純臣於天子 熊氏安生曰上五等制爵通於天下下五等施於一國 郝氏敬曰王制説宗孟子而有異者不以天子列於五等尊王也不以國君列於六等尊君也
  通論孔氏頴逹曰周禮設官分職官者管也以管領為名指其所主則謂之職尚書唐虞建官惟百外有州牧侯伯是州牧侯伯亦名官也若細而言之則諸侯非有偏主故學記云大徳不官注謂天子諸侯也諸侯亦稱職朝於天子曰述職也殷以前大夫以上有爵故士冠禮云古者生無爵死無諡周則士亦有爵故鄭注周以士為爵死猶不為諡 馬氏端臨曰周制非二王後不為公故周公太公爵皆為侯詩曰穆穆魯侯齊侯之子是也而春秋有虞公虢公或常為三公子孫因其號歟故天子三公八命卿六命大夫四命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其出封各加一命三公加為方伯九命卿加侯伯七命大夫加子男五命元士出為附庸四命大夫以上徳盛爵命並加士徳未周進命不進爵故附庸猶稱命也子弟及異姓封爵不過侯而有大功徳則進地故齊魯皆以侯而受上公五百里之地若列土侯伯有功徳加一命為牧故春官云八命作牧上公之孤四命卿三命大夫再命士一命次國無孤卿大夫士同小國之卿再命大夫一命士不命周禮爵及命士故云一命受爵有爵命者有職故周禮云一命受職再命受服受服於君不自為然則一命者其服自為之也三命受車馬謂侯伯之卿父在則不受故曲禮云為人子者三賜不及車馬三命之卿有命於天子之禮故周禮云三命受位皆有列位於王朝則小國之卿再命未有列位也三命始受車馬則再命以下車馬自為之若君特賜者不在此例四命受器謂公之孤卿受祭器於公若三命以下皆自為之故記曰有田禄者先為祭器
  存疑孔氏頴逹曰白虎通云卿之言嚮也為人所歸嚮也
  案周禮六官之屬止有中大夫下大夫是天子之卿即上大夫也諸侯之國無中大夫止有下大夫五人是諸侯之上大夫即卿也諸侯三卿者司徒兼冡宰司馬兼宗伯司空兼司冦左傳季孫為司徒叔孫為司馬孟孫為司空其明據下大夫五人者崔氏靈恩云司徒之下置小宰小司徒司空之下置小司冦小司空司馬事省但置小司馬也然魯有夏父弗忌為宗伯豈有禮事即轉小司馬為宗伯如燕射之轉司馬為司正歟又攷白虎通卿之為言章善明理也大夫之為言大扶進人也故傳曰進賢達能謂之大夫士者事也任事之稱故傳曰通古今辨然否謂之士與孔疏訓卿為歸嚮迥異且卿之文從卩與鄉之文從邑者亦迥别葉訓知節得之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於天子附於諸侯曰附庸正義鄭氏康成曰方千里畿内之地以禄公卿大夫元士者也不合不朝㑹也小城曰附庸附庸者以國事附於大國未能以其名通也 熊氏安生曰此以下皆制禄之法 孔氏頴達曰此論天子畿内之田及王畿外五等諸侯之制七十里倍減於百里五十里倍減於七十里故孝經緯云徳不倍者不異其爵功不倍者不異其土故轉相半别優劣也 成氏伯璵曰徳髙者倍其爵功高者倍其土人臣有大勲天子報以土地開國承家也 彭氏絲曰方千里者横千里直千里共一百萬里也案一百萬里者謂方一里者百萬也
  案凡言方非正方也以開方法計之有此數耳如臣瓚謂周西都方八百里每方為百里者八八八六百四十里東都方六百里每方為百里者六六六三百六十里合之則方千里也其餘侯國亦大約因山川之形𫝑大國方百里所謂一同也方七十里有方百里之半方五十里有方七十里之半皆舉其大畧之辭民功曰庸其治民之功因大國以逹於天子或曰庸墉通附庸猶屬城項氏言王莽封諸侯置附城蓋以城為庸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三等之地百里七十里五十里正封也五百里四百里三百里二百里一百里五等則包附庸廣封也正封則尺地莫非其土一民莫非其臣尊者嫌於盛而無所屈故公之地必下而從侯卑者嫌於削而無所立故男之地必上而從子至於廣封則欲上之政令有所統而不煩下之職貢有所附而不費且非諸侯所得擅尊不嫌於太多卑不嫌於太寡故公之地必五百里而異於侯男之地止百里而異於子也 王氏安石曰王制封國三等古者九州之地以及四海之内莫不各有君長苟斥而大之増至百里五百里則所絀廢削滅必多此於人情必不合也或者以商末諸侯各相侵并合為大國至周始裁損就五百里至百里則不當云分土惟三也武王分土惟三周公又何增至五百里耶孟子言周公封魯百里明堂位言封周公方七百里蓋此時魯人已不知始封之大小矣又子産言諸侯一同與孟子合則五百里之言殆不足信 葉氏夢得曰以其地方五百里而去山林川澤取其可食者半則是附庸在其中以其地方百里皆可食之地而山林川澤不在焉則是附庸在其外此魯所以有七百里而孟子亦謂周公封於魯地方百里也詩云錫之山川土田附庸附庸舉其虚封言之所謂七百里也土田舉其實封言之所謂方百里也 汪氏克寛曰周禮大司徒論公侯伯子男之地各以封疆言而其食者或半或三之一或四之一孟子王制所言専主田禄正周禮所謂食者也其食者魯頌所謂錫之土田其封疆魯頌所謂錫之附庸也 陳氏澔曰里數有二分田之里以方計分服之里以袤計分服則計道里逺近以為朝貢之節分田則計田畝多寡以為賦禄之制此所以為均平也
  案虞書言弼成五服至於五千每服一面五百里合兩面千里通五服方五千里又外薄四海咸建五長約五百里王制州方千里則縱廣方三千里周禮九服每服一面二百五十里合兩面五百里通九服四千五百里合王畿千里為方五千五百里則縱廣方七千里鄭因謂唐虞時中國方五千里以合虞書夏衰四夷内侵故疆域最狭止方三千里以合王制周公斥大疆域中國地至方七千里以合周禮職方附㑹可謂宻矣至謂殷時方千里者九周時方千里者四十九其地五倍於殷而又有半周𥘉因殷之舊故公侯猶方百里周公增公之封五五二十五箇方百里如其説則增封一公其左右皆公侯則并其二十四國皆伯則并其四十七八國若子男附庸則所并者將百國矣不知此所并者無罪而盡滅之乎抑遞徙而逺至四裔之外舉其舊國號移而加之彼乎今攷之經禹貢於東言海岱言河濟周職方言其鎮岱山其川河泲案泲古濟字禹貢於西言華山言涇渭周職方於河南言華山正西言涇汭渭洛禹貢於南言衡山言江漢職方同與王制東舉東海南舉衡山西舉流沙疆域畧同惟周職方於北言其鎮醫無閭其澤藪貕養而王制言北不盡恒山疆域稍狭然禹貢云朔南暨以聲教所至言王制皆云不盡以封建侯國言其實相方也蓋州域之分合小大無常而山川之名終古不易故虞肇十二州禹復為九州禹貢與職方山川分屬閒有小異耳烏覩周公所斥大之地五倍於殷有半者歟從古山川之奠成於禹功故周言信彼南山維禹甸之商頌言天命多辟設都于禹之績孟子周人亦言方千里者九齊集有其一言周室班爵禄而曰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又言周公之封於魯太公之封於齊皆方百里也王制所云悉本孟子斷為周法無疑又唐虞與夏皆都冀商界冀豫閒周都雍大抵南之疆域寛而北狹則書五服服各五百里周禮九服服各五百里舉兩面言之耳
  存異鄭氏康成曰此地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孔疏不直舉夏時而云殷所因者下云千七百七十三國少於夏之萬國殷有鬼侯梅伯春秋變周之文從殷之質合伯子男以為一則殷爵三等公侯伯也孔疏公羊傳鄭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辭無所貶異畿内謂之子孔疏夏四百國在畿内國皆五十里殷畿内爵雖為子若作三公則受百里之地六卿則受七十里之地大夫則受五十里之地與夏不同微子箕子皆是畿内采地之爵非畿外治民之君周武王𥘉定天下更立五等增以子男而猶因殷之地以九州之界尚狭也周公攝政致太平斥大九州之界成武王之志封王者之後為公及有功之諸侯大者地方五百里其次侯四百里其次伯三百里其次子二百里其次男百里孔疏大司徒職文所因殷之諸侯亦以功黜陟之孔疏既無大罪不可以絶今日有功則升陟或二百里或三百里於周有過黨紂為惡者皆黜退之或減至七十里五十里或黜為附庸其不合者皆益之地為百里焉孔疏謂不以功過黜陟平常諸侯皆益之地為百里是以周世有爵尊而國小孔疏鄭答張逸云若虞虢之君爵公而地方百里爵卑而國大者孔疏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男二百里皆大於虞虢惟天子畿内不增者以禄羣臣不主為治民也孔疏外土諸侯本主治民須使民利國故湏增益其封 孔氏頴逹曰夏㑹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若不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不得有萬國故知夏爵三等之制如此武成云列爵惟五分土惟三武王𥘉定天下增以子男之爵列爵既五則分土亦意欲五等而地尚狭隘未得廣封周公開斥廣大於先中國方三千里今方七千里乃為五等之封以成武王之意若大司徒職所云也説者因此以為文家五等質家三等然虞夏質而虞書輯五瑞豈三等乎孝經夏制而云公侯伯子男亦不三等也案孝經孔子與曽子言孝安所據而以為夏制
  辨正胡氏銓曰鄭云此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何休云春秋改周之文從殷之質合伯子男為一皆不經也案春秋尊周何嘗變周亦何嘗合伯子男以為一如杞入春秋書侯莊二十七年黜為伯至僖二十三年貶稱子若以伯子男為一何必書侯書伯書子以貶杞明堂位云脯鬼侯天問云梅伯受醢箕子佯狂殷有侯有伯有子亦有男可知是殷亦備五等矣鄭氏乃云微子箕子是畿内采地之爵不得為子男之子則天子三公亦不得為公侯之公乎推此則鄭云殷爵三等者非也夏有塗山之㑹執玉帛者萬國若只三等不得為萬國則鄭云殷所因夏三等又非矣自虞氏五瑞五玉以来制為五等夏殷周因之未有改不可謂虞周有五等殷猶三等也
  存疑葉氏夢得曰周官合山林川澤而言之則謂之地王制止於可食之地則謂之田
  案孟子言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大國地方百里是地與田一也故以五百里兼山林川澤附庸百里為可食之地則可以稱地與稱田異義則不可
  天子之三公之田視公侯天子之卿視伯天子之大夫視子男天子之元士視附庸
  正義鄭氏康成曰視猶比也 朱子曰元士上士也陳氏祥道曰在内者卑其命而禄必視外則名有
  所屈而實有所養在外者崇其命而禄不異乎内則名有所申而實有所守也
  案此以禄之制於畿内者言之其視外諸侯合内外於一體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周禮載師士田任近郊之地案士田先鄭謂士大夫子得而耕之後鄭謂仕者之圭田朱子謂上士中士已有禄此未命之士無禄故受田則已命之士在公邑甸地歟家邑之田任稍地案大夫受地在焉小都之田任縣地案卿受地在焉大都之田任畺地案公受地在焉此所謂視侯伯子男者也士受田寡而近地為可容故任之近郊公卿大夫田多非逺地不足以容故任之縣畺此周采地之别也鄭氏釋大司徒以王制縣内之數為夏之采地曰周則未聞小司徒又曰采地百里之國凡四都五十里之國凡四縣二十五里之國凡四甸既曰未聞而又質言之何據耶 徐氏自明曰先王設官制禄受田相視内外齊一所以制天下偏重之患而使逺近若一也畢公保釐東土衛武入相於周所以出入均勞而内外之輕重不分也故内諸侯之禄必視外諸侯而為之制三公受百里卿受七十里大夫受五十里之地而元士三等亦視附庸而受田夫田者禄之所自出而居官之禄即田也皆有采邑大夫受五十里有功始食采地其子孫得世其禄不得世其官無功則無采地亦與士皆食禄於上以圭田為祭祀耳自三公至元士大者受邑小者受田所謂分田制禄可坐而定於此畧可考矣
  存疑葉氏夢得曰古者三公無常職大夫雖有常職而有卿為之者故三公與六卿其田同視公侯卿與大夫其田同視伯大夫與元士其田同視子男以及附庸孟子舉卑而見尊故止言卿大夫元士王制定其尊卑之序故雖三公無常職附庸不合於天子亦必詳言之也 季氏本曰視者視其所食之禄耳大國君田三萬二千畝卿則視之次國君田二萬四千畝大夫則視之小國君田一萬六千畝元士則視之葢畿外諸侯公用在君十卿禄外畿内之臣公用皆出於天子賦内不必取於其私故視其禄而已足非視其國方百里方七十里五十里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元善也善士命士也 孔氏穎逹曰案周禮注天子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所以皆稱元士異於諸侯也諸侯伯之士雖一命不得稱元士
  辨正方氏慤曰上士稱元士與元子元侯同義惟上士得稱之以其才不特能事人又可以長人故也不言中士下士惟上士得視附庸耳
  案孟子言天子之卿受地視侯大夫受地視伯元士受地視子男此就孟子遞減一等亦酌時宜而將以為漢制也葉氏謂孟子舉卑以見尊王制定其尊卑之序故必詳言之是孟子止聞其畧而漢儒反得其詳耶其誤由鄭以王制為殷制而諸儒又以為周制耳至季氏視其祿非視其國之説於義未恊觀萹末封方百里者九方七十里二十一未嘗不以國土言也
  制農田百畝百畝之分上農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農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祿以是為差也分孟子作糞食音嗣差楚宜反
  正義馬氏睎孟曰百畝以周尺言之六尺為歩歩百為畝 鄭氏康成曰農夫皆受田於公庶人在官謂府史胥徒官長所除不命於天子國君者孔疏官長如冢宰為天官之長大司徒為地官之長太府為府藏之長大司樂為樂官之長其府史胥徒皆得自命之以不在九命之類故知不命也除謂去其舊名籍 賈氏公彦曰王制言下士視上農夫食九人則府食八人史食七人胥食六人徒食五人其官並亞士故號庶人在官 應氏鏞曰上農九人下士視農夫互相積而倍之者三則為中士為上士為大夫自是積而四之則為卿案此舉大國而次國三大夫小國二大夫可知又自是積而十之則為君皆自農而計之也故莫賤於庶人而在官以農為差莫尊扵君而禄亦視其農之所積非特使執役冗賤者不敢遽忘本業而禄秩之厚備物之奉者亦知其本未有不基於農者也 方氏慤曰府史胥徒之類其家亦授之田周禮所謂官田也其位之髙下不可得而詳故禄之髙下亦不可得而定大約多者不過食九人寡者亦不下食五人孟子言百畝之糞此言分者分以均之存乎法糞以治之存乎力法定於上力出乎下互相備也 馬氏睎孟曰上止九人因諸侯下士所視言之下止五人因庶人在官最下者言之
  通論葉氏時曰大抵古者賦禄以田其不可受田者則有稍食王宫之宿衛宫正均其稍食后宫之人民内宰均其稍食至於士庶子及衆庶之在外守城郭溝池者掌固均其稍食馭夫圉師府史之在宫中者校人均其稍食内外朝官吏留治文書者稿人共其冗食若此者所班有常數所給有定貟其禄出於廩人之所藏以待匪頒賙賜而司禄取以頒之宫正内宰等官使均給歟
  存異鄭氏康成曰田之肥墝有五等収入不同 孔氏穎逹曰家有二人至十人為九等一家男女七人以上則授之上地所養者衆也男女五人以下則授之下地所養者少也周禮大司徒上地家七人中地家六人下地家五人謂中地之上中地之中中地之下推之上地之上家十人上地之中家九人上地之下家八人下地之上家四人下地之中家三人下地之下家二人凡九等 陳氏澔曰肥饒者為上農墝瘠者為下農 馬氏睎孟曰周禮有不易一易再易之差三等即九等周官制農田之法此則因制禄言之 季氏本曰一夫百畝非謂一夫一婦佃百畝田也夫盖九夫為井之夫謂百畝之田為一夫之田也百畝之田一人之力止可以耕二十五畝則百畝者四人之力所耕也
  辨正季氏本曰上地中地下地此即古人覈田之法後世量田宜以此為凖盖因田美惡以制其均則瘠田皆與肥等矣而鄭云七人以上授之上地五人以下授之下地則地之肥瘠本未通均而但因人多寡以為差豈不亂疆理而𧺫弊源哉
  案朱子謂農夫受田同此百畝而所𫉬之多寡視其力之勤惰庶人在官者其任有小大其才亦有優絀勤惰之不同故受禄多寡視農夫之五等以為差其義甚眀盖所以必視農夫者禄皆出於民力上無濫與下無虚受而後激勸之道眀自士以上至君卿雖不言以是為差而差自此始出之者甚艱享之者不易禄愈隆責愈重不舉一國之民康乂之愧此君卿之禄而不安若謂田有九等授之必視其口之多寡則自三十受田六十歸田其里居有定而生齒之増耗歲有不同一歳而三兩易不太煩擾乎且庶人在官止計其家口之多寡則卿大夫士其家口豈無多寡而以庸制禄以功奠食之法俱無自而推矣季氏謂一夫非一人百畝為四夫所耕則必不然盖周以百歩為畝至漢景帝時始以二百四十歩為畝桑𢎞羊曰古者制田百歩為畝什而税一先帝哀憐百姓制田二百四十步為畝三十而税一古之百畝止當四十畝又古尺當宋鈔尺六寸四分弱則四十畝止當二十五畝六分若又四分之每人耕田六畝四分父母妻子不皆餒乎孟子言百畝之田匹夫耕之匹夫即一夫四人為夫説何據乎惟其覈田之説則甚善所謂一夫百畝乃周禮所謂不易之地左傳所謂衍沃之地皆舉其最上者以定賦若今以折平定賦也
  諸侯之下士視上農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國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國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班禄尊卑之差 孔氏穎逹曰自下士至小國之君倍禄者皆據無采地者言之大夫以下位卑禄少故大小之國不殊卿與君位重禄尊故禄随國之大小以為節 朱子曰倍加一倍也四四倍之三三倍之十十倍之也 黄氏震曰必本於上農夫者示禄出扵農等而上之皆以代耕者也徐氏曰下士田百畝可食九人中士二百畝可食
  十八人上士四百畝可食三十六人大夫八百畝可食七十二人大國卿三千二百畝可食二百八十八人君三萬二千畝可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國卿二千四百畝可食二百十六人君二萬四千畝可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國卿一千六百畝可食百四十四人君一萬六千畝可食千四百四十人所食之禄皆助法之公田藉庶人之力以耕而収其租士之無田與庶人在官者則但受禄於官如田之入而已案此以禄之制於畿外諸侯之國者言之君夫人公子及女御内官皆有常禄非必實有一二千人食之特其數如此耳
  通論朱子曰君十卿禄君所私用若貢賦賔客朝聘祭享别有公儲 詹氏道傳曰大國為田九百萬畝除山林城郭宫室及民田廬舍公田所入常得五十三萬三千三百畝有竒賦祿五萬一千九百畝餘四十八萬三千三百畝有竒次國公田二十六萬三千三百畝有竒賦禄四萬一千五百畝小國公田一十二萬三千三百畝有竒賦祿二萬九千五百畝餘以供國家調度喪祭賔客之費以備凶荒不測之用徐氏自眀曰春秋以來諸侯擅其國山澤之賦皆自有之無復君十卿禄之制而卿大夫采邑亦多逾制為國生患晉恵公一入國即許里克以汾隂之田百萬丕鄭以負葵之田七十萬在齊桓時伯氏有駢邑三百魯成公時施氏有百室之邑鄭賞入陳之功子産以上卿受八邑宋之盟公與左師邑六十齊慶氏之變公與晏子邑六十晏子辭而復之懼其盈以召禍於先王之制不暇論矣
  案詹氏止以山林城郭宫室三分去一之法推之約田數如此其實各國山林薮澤有多有少不盡同也又詹氏據鄭氏侯國上中下士止各九人推之故禄止此若従徐氏中士三倍上士下士三倍中士合各加士禄二萬三千八百畝
  次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諸侯使卿大夫頫聘並㑹之序也其爵位同小國在下爵異故在上耳 孔氏穎逹曰同是卿則小國卿在大國卿下大國是大夫小國是卿則小國卿位大國大夫上知者以卿執羔大夫執雁卿絺冕大夫𤣥冕卿不得在大夫下也 方氏慤曰三等之國其地與君互降一等故其卿大夫位之所當亦各降一等焉上大夫即卿矣有上中下卿又有上大夫者盖下大夫之上者也
  案命數則大國次國之卿分二等小國一等位序則各分二等大夫對卿言之皆為下而於此又分上下者崔氏靈恩曰小宰小司徒為上小司馬小司宼小司空為下也或云天官秋官無正卿故吴宋宰稱太魯司宼稱大孔子為魯大司宼是小宰小司宼為上存参
  通論徐氏自眀曰於大國之卿不言略之也春秋時列國之卿藉口當小國之君每以臣而敵君偃然主⿱眀皿㑹而不辭扵是垂隴之盟三國之君在焉而士縠専之新城之盟七國之君在焉而趙盾専之未幾而棐林之師四國之君帥師以㑹晉大夫而不以為歉也馴至衆大夫為湨梁之盟以傲其上皆始事之驗也然後知先王不以眀言者正名定分防㣲之意深矣魯成公時晉荀庚位下卿衛孫良夫位上卿皆來⿱眀皿臧宣叔言衛在晉不得為次國而後衛晉衞皆侯爵而以强弱為大小非也其時士大夫雖能言周禮而移於習俗巧為附㑹左氏反以為禮何哉
  其有中士下士者數各居其上之三分
  正義徐氏師曽曰此當在上士二十七人之下錯簡在此謂中士三倍扵上士之數下士三倍於中士之數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居猶當也此據大國而言大國之士為上次國之士為中小國之士為下士之數皆二十七人各三分之上九中九下九以位相當則次國之上士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小國之上士當大國之下凡非命士亦無出㑹之事春秋傳謂士為㣲孔氏穎逹曰次國以大國為上小國以次國為上此文以大國為主以中國小國來當也
  存異方氏慤曰一有一無謂之有後列三等之國止云上士二十七人則知中下之士諸侯或有或無矣其有者各二十七人合為八十一言各與上為三分也 胡氏銓曰士之數國各二十七人三分之上士之數居大半中士下士各居上士之三爾 黄氏震曰其有者不常有之詞中士下士或有之則制禄之數當居上士三分之一 陳氏祥道曰卿大夫則賔也賔以位序故以位言之士則介也介則待之以數而已傳曰名位不同禮亦異數中士之禮居上士之三分下士之禮居中士之三分
  案大國有孤一人卿三人大夫五人合之則九故上士三之而二十七則中下士必視國之大小而逓加或三之或倍之矣故草廬吴氏及吴江徐氏皆以為上二十七人下之脱簡也鄭氏以為頫聘之等今考下大夫五人可分二等則上士二十七人分為三等亦未可知但本文眀言其有中士下士不應又即上士分為中下士也至方氏或有或無黄氏不常有胡氏合中下士得上士小半之説尤不確孟子眀言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若無中下士爵止四等矣本篇亦言上大夫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若無中士下士止三等矣天子六鄉五家之比長即下士六遂為内諸侯食邑故比外諸侯而二十五家之里宰為下士則侯國之中下士亦多矣豈有無中下士與合中下士而僅得上士之半者哉鄭氏言非命士不出㑹則小國之卿與下大夫止一命耳又安有命士出㑹者陳氏言卿大夫為賔士則為介義略可通然聘禮於歸饔餼云士介四人皆餼大牢米百筥設飱則衆介皆少牢安見中士之禮止得上士三分之一下士之禮止得中士三分之一耶恐俱不可從
  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國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國閒音閑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大界方三千里三三而九方千里者九也其一為畿内餘八各立一州大國三十十三公也次國六十十六卿也小國百二十十十二小卿也孔疏定本云十十二小卿重有十字俗本直云十二小卿誤也名山大澤不以封者與民同財不得障管亦賦税之而已 孔氏穎逹曰此論四海之内九州州别建國多少及附庸閒田之法爾雅釋地云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此四海之内謂夷狄之内也一箇千里之方為方百里者百一州惟餘方百里者十得備二十一國附庸者鄭注大司徒云凡諸侯為牧正帥長及有徳者乃有附庸非國皆有也若未封人則謂之閒田名山大澤若以封則諸侯為主民不得取其財物矣故不以封則諸侯不得障塞管領禁民取物但随其所取賦税之而已 李氏覯曰方千里則得方百里者百方百里則得方十里者百方七十里則得方十里者四十九方五十里則得方十里者二十五伯之田倍子男公侯之田倍伯天子之田百倍公侯不如是不足為維持之固也
  辨正朱子曰封國之制只是漢儒立下一箇算法九州之地冀州極闊河南河北皆屬焉雍州亦闊陕西五路皆屬焉若青兖徐豫則疆界有不足者矣設如夏時封建之國至商革命必削其多者以與少者則彼未必服或以生亂又如周王以原田與晉文其民不服至扵伐之盖世守其地不肯遽従他人若封王子弟必湏有空地方可封左氏載齊地蒲姑氏因之而後太公因之若武王不得蒲姑之地即太公亦未有安放處
  案此申言畿外建國之數也當堯之前洪水横流有一可居之地必有千百之人其為之長者即其君也禹平水土然後統為一故禹言弼成五服至於五千咸建五長外薄四海故土姓之錫於是始孔子刪書斷自唐虞唐虞萬國殷初三千至周而千八百國亦日相吞併使然周初滅衛而管叔出監滅霍而霍叔出監成王四年滅奄乃以封魯六年滅唐乃以封晉故孟子言滅國者五十同姓五十之封即其地也故有爵卑而地廣者有爵尊而地狹者有始小而後大始大而後小者所謂列爵惟五分土惟三亦大槩然耳朱子説甚眀文帝時賈生進衆建諸侯而少其力之䇿博士依據孟子欲仿周初建千八百國亦識時之宜者文帝不能行而七國之變作後又摧抑過甚名為諸侯王至不能有寸土臣一民而封建之法遂廢矣
  天子之縣内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朌其餘以祿士以為閒田朌鄭讀為班閒音閑
  正義孔氏頴逹曰此眀天子縣内之國數多少及禄士之法名山大澤畿外有封建之義故曰不以封畿内不世位惟有朌賜故曰不以朌亦與民共財不障管也民取其財物亦入之王府周禮山虞澤虞所掌是也以禄士謂無地之士給之地以當其禄不得為采邑也以為閒田周禮所謂公邑不云附庸縣内諸侯無附庸也
  通論葉氏時曰晏子以齊侯守山林薮澤之利而民疾詛韓獻子以晉欲居郇瑕曰近寳公室乃貧是知山澤之利先王未甞禁民自取之是故名山大澤不以封諸侯而九州山川薮澤之名皆職方之所掌將以弭諸侯之侈心而謹天子之守地也至於山林川澤之利有可與侯國共者則命山師川師辨其物而頒之使致其珍異之貢所以示諸侯之公心而均天下之利源也山海天地之藏山澤國家之寳古先王不與民争利亦不縱民趨利是以大宰以九職任萬民而三曰虞衡作山澤之材則官不以私也地官之屬有山虞令萬民以時斬材澤虞頒其餘於萬民田獵受迹人之令取金玉錫石受丱人之圖羽翮齒角絺綌草貢以至染草灰炭疏材互蜃之物皆山澤之民所得有此謂與民共財既而大宰又以九賦斂財賄而八曰山澤之賦則民不得擅也地官之屬山虞澤虞川衡林衡迹人丱人皆有厲禁齒角羽翮以當邦賦則角人羽人領之絺綌草材以當邦賦則掌葛領之以至掌炭掌染草掌荼掌蜃之類無不以時徴其物此謂禁民取利自齊桓筦山海鹽筴之利始為侯國之利而與民共財之意失漢以山澤租税領少府賦雖私之利猶在民至吴王鑄山煮海而禁民趨利之意失迨孔僅幹天下鹽鐡而山澤變為𣙜利矣徐氏自明曰地雖領於王官而富實藏於郡國財雖
  同於王民而利實歸之公上諸侯自食田税之外餘不敢過而問焉考之周官凡山澤之數司書掌之以計吏治山澤之賦大府掌之以待喪紀九州之川澤山藪職方氏實掌天下之圖而諸侯無所𨽻焉至扵伯禽侯於東魯而錫之山川乃天子之加賜是固異恩而非可以例觀也山虞令萬民斬材有期日則未嘗不與民共之而有司徒禁其不使戕賊而已澤虞使人守其財物以時入於王府則實為民守之而王官時以其職入於王而已推本先王領於王臣之意盖使侯國不得以障管云爾非不與民共財也存疑陳氏祥道曰周禮載師宅田任近郊之地近而狹以祿致仕之臣其禄少也家邑大都小都之田在三百里至五百里之地逺而廣以祿公卿大夫及子弟其禄多也鄭謂三等采邑皆有致仕之田與公卿大夫子弟地相埒恐先王之法不然 胡氏銓曰天子三公則大國餘者六六卿則次國餘者十五二十七大夫則小國餘者三十六觀下言名山大澤不以朌則知此九十三國不盡為公卿大夫之田盖待王别有所朌也鄭乃云為有致仕者副之其餘待封王子弟於經何見且公卿大夫在位則有定貟致仕者安有定數今必限以貟數恐非通論 陳氏埴曰田里之里以方計即井方一里是也道里之里以袤言如二十五家為一里之類是也 季氏本曰一千七百七十三國雖亦臆説然以漢制考之則古田未盡湮晦分數猶可得而眀也今總計漢時天下之地東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一萬三千三百六十八里提封田一萬萬四千五百一十三萬六千四百五頃邑居道路山川林麓三分去一可墾田三千二百二十九萬九百四十七頃定墾田八百二十七萬五百三十六頃曰定墾漢時已墾之實田也曰可墾通計周時井授之田而荒蕪者尚在其中也則所謂公侯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皆指可井之實田而言烏得云山川林麓城池宫室三分去一於其間㢤案此申言畿内建國之數合畿内畿外可建若干國耳非夏非殷亦非周也鄭以為夏已與注書自相矛盾孔又附㑹為殷湯因夏末之餘巧而彌拙矣大約畿外諸侯多因前代畿内則多本朝疏附後先之臣觀周初周召畢榮康叔聃季諸國可見也其後或建國而仍世邑或建國而不世邑或但世其邑而扵其中又有任職不任職之殊要各視其功徳之大小才能之優劣耳成王十年周公致政歸於豐又十一年而薨其食采於周如故也何嘗以致仕不可食三公之邑而别易一地哉又周惟文武之子弟皆有封邑後惟宣王弟友封鄭他如王子虎列於㑹⿱眀皿但稱王叔文公不聞以國號舉則無封邑者多矣陳氏胡氏駁鄭注甚眀而陳謂致仕之田在近郊胡謂虚建此國以待朌恐亦非確論也陳氏謂分服里數以袤計封國里數以方計似已然分服以縱言開方合縦廣言今法田以長五尺濶五尺為一歩道亦以長五尺為一歩二法實一也且二十五家為里乃授民居之里民居疏宻不齊安據以定逺近乎季氏説亦近之而就其所推提封田數亦不合
  存異鄭氏康成曰縣内夏時天子所居州界名殷周皆曰畿大國九者三公三⿰至支 -- 𦤺仕之公三其三待封王之子弟次國二十一者六卿六致仕之卿六又三孤三其六待封王之子弟小國六十三者大夫二十七致仕亦二十七其九亦待封王之子弟三孤之田不副以其無職佐公論道雖致仕猶可即而謀焉 孔氏頴逹曰鄭注益稷夏禹萬國四百國在畿内此惟九十三國湯承夏末所餘國是殷制言縣眀承夏餘也三公在朝有正田今既致仕不可仍食三公采邑身又見存不可全無其地故公卿大夫有正職之田又有致仕副邑也王子弟有同母異母親疏之異故待之亦有三等之差周禮鄉老二鄉則公一人是公雖正職猶列於官孤則不列也
  辨正陳氏祥道曰周禮有在鄉之縣有在遂之縣有采邑之縣有閒田之縣故王畿統謂之縣鄭氏謂縣内夏時所居州界名殷周則皆曰畿非也 陳氏澔曰此鄭氏臆説周制六卿兼公孤則餘田尚多王子弟亦未必能盡有所封也
  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國天子之元士諸侯之附庸不與與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與不在數中也陳氏澔曰元士附庸皆不能五十里故不與 孔氏頴逹曰此總名畿内畿外之數辨正胡氏銓曰鄭謂禹承唐虞初有萬國是則然矣夏末四夷内侵諸侯相併土地減國數少殷湯承之更制中國方三千里之界亦分九州建此千七百七十三國似未然也洛誥傳云天下諸侯來進受命扵周退見文武尸者千七百七十三諸侯又孝經説周千八百諸侯布列五千里内又異義公羊説殷三千諸侯周千八百諸侯與此千七百七十三合鄭不據周而據殷何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六
  王制第五之二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為御共供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此地之田税所給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畿内千里之地田税所供給之事百里之内謂去王城百里四面相距則二百里千里之内謂四面相距為千里去王城四面五百里二者相互也葉氏夢得曰官者天子宗廟社稷賓客燕享有司
  所共也御者乘輿服膳匪頒賜予王所用也君子廉於奉己嚴於事神人猶家造以祭器為先犧賦為次養器為後以奉己為非急也 方氏慤曰以近者與人欲其易給而無勞以逺者奉己欲其難致而有節百里之内非不共御也以共官為主爾千里之内非不共官也以共御為主爾 又曰御者以卑御尊之稱故凡天子所用之物皆謂之御
  存疑鄭氏康成曰官謂其文書財用也御謂衣食孔氏穎達曰言田稅知非口率出泉案周禮關市之賦以待王膳服邦中之賦以待賓客四郊以待稍秣家削以待匪頒邦甸以待工事邦縣以待幣帛邦都以待祭祀山澤以待䘮紀幣餘以待賜予是口率出泉各有所用官府所需卑䙝故用近物進御衣食所須尊重故用遠物此殷法也 陳氏祥道曰周官太府頒財或以地之所便或以地之所宜或以類之所從豈以近者共官逺者爲御乎又太宰之制國用必合王府之財為之調度乃可豈官府之所共止於百里膳服之御必千里乎 劉氏彜曰官謂王國所祿之士大夫言百里之内專以養鄉遂之民而教以三物㧞其賢能以共王官用起政教以倡天下者也御謂王之卿掌政教以御天下之諸侯言千里之内專以養天下之大賢大能用為公卿上大夫以典其六卿之治以御八州之諸侯也
  案古止有田賦未嘗有口率出泉鄭説非也又古人簡質不以簿書為事安見百官所司止文書財用乎亦不若葉氏之正當也劉氏謂教成鄉遂之民可爲王官養大賢為公卿以御諸侯義亦迂曲
  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爲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爲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爲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帥三百三十六長八伯各以其屬屬於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為左右曰二伯長上聲帥色類反卒鄭訓聚讀萃孔讀卒伍之卒陳訓禦卒然之變讀猝從鄭為長
  正義鄭氏康成曰屬連卒州猶聚也孔疏屬是繫屬連是連接卒是卒伍州是聚居皆有聚意伯帥正亦長也孔疏但異其名凡長皆因賢侯爲之殷之州長曰伯虞夏及周皆曰牧孔疏虞書日覲四岳羣牧左傳夏貢金九牧周禮太宰建其牧老謂上公周禮曰九命作伯春秋傳曰自陜以東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 孔氏穎達曰此論畿外設方伯連帥卒正兼二伯之事長諸侯者非賢不可故因其州内賢侯爲之非州外别取賢牧也鄭答張逸云畿内之州不置伯有鄉遂之吏主之伯即牧也故周禮大宰云施典於邦國建其牧立其監是畿外邦國有牧畿内不置牧有八伯也 彭氏汝礪曰千里之外已下以國之體統言八州已下以國之名數言伯即取諸正正即取諸帥帥即取諸長之中八伯各有所統而又上屬於天子之老老謂二伯此先王盛時上下相維而可以長治久安也 劉氏孟冶曰五官之長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既取其德又取其年
  通論陳氏祥道曰古之官有常名有異名内而爲比長閭師族師黨正州長鄉大夫此常名也及任以師田之事則爲軍將師帥旅帥卒長兩司馬公司馬此異名也外而爲公侯伯子男此常名也及寓以連屬之法則爲屬長連帥卒正州伯此異名也王者建萬國以分其土親諸侯以合其人不分其土則守不專不合其人則勢不一上文千八百國分其土也此繼以方伯連帥合其人也古者什伍之法於州鄉則聨其民於師田則聨其徒於宿衛則聨其官故能以中國爲一人而無内患為屬連卒州以聨其國為長帥正伯以聨其人故能以天下為一家而無外虞伯皆稱牧者自内言之則屈於二伯故稱牧曲禮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曰牧是也自外言之則伸於諸侯故稱伯王制謂方伯之國是也 徐氏自明曰先王舉天下以封建諸侯苟無紀綱於其間則强弱有以相吞而大小無以相維故方伯連帥之設所以維諸侯之存亡也文王嘗為殷西伯矣至周盛時諸侯千八百國周召為東西伯分陜而主之太公封於齊亦受五侯九伯專征之命書顧命畢公太保率東西諸侯以入至於蔡仲管叔監牧荆豫案荆州牧蔡仲豫州牧管叔君陳畢公迭居東郊則大為二伯小為八伯咸出於天子之命以統天下之諸侯方伯連帥設於下而禮樂征伐出於上此先王封建之大權也宣王中興此制未冺韓侯在韓申伯在荆布在諸侯以統萬國復古之業於是乎在延及平王牧伯弛職東遷之變唯晉鄭二國是依向使平王因是二國以振牧伯之任則諸侯尚可爲也奈何以文侯之賢而歸之於國以鄭伯之賢而乃奪之政則周之事權於是去矣自是轉相吞滅莫能統紀春秋之際可得而考者百有七十餘國而已春秋之初齊僖衛宣未嘗見其受命而齊僖自以為東伯黎之臣子亦以方伯連帥之職責衛宣蒲之役二國又自相推許而春秋亦記曰胥命蓋是時諸侯莫適所主而望大國之安靖已周室不以為意齊侯自見爲牧伯之後竊取方伯連帥之權而因以爲利耳未幾齊桓晉文踵其餘迹而牧伯不出於王命强大得專行於弱小矣然王使召伯賜齊侯以侯伯之命是猶有待於王命也晉文致天王於踐土而䇿命晉侯爲侯伯君子以爲何異於要而取之况二公之身其親所屠滅者甚衆方之古牧伯比小事大之義果何如哉又其甚者郤犨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將以帥諸侯而使其大夫主之安在其為宗諸侯也
  案公羊傳曰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何以三自陜而東周公主之自陜而西召公主之一相處乎内鄭氏引周召以釋二伯眉山孫氏駁之謂三公自三公二伯自二伯一相處内之説不足信古制有以二伯兼三公者有以三公兼二伯者公羊亦謂三公三人一專治内二分治外耳非謂實指二人一治内一治外也
  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采音菜
  正義鄭氏康成曰曰甸服治田出穀税孔疏禹貢五百里曰甸服百里賦納總二百里納銍及秸粟米皆治田事曰采九州之内地取其羙物以當穀稅曰流謂九州之外夷狄流移或貢或不禹貢荒服之外三百里蠻二百里流 孔氏安國曰采事也百里之内供王事不一 孔氏穎逹曰此總論畿内外九州治田及采取羙物幷九州之外或貢或不之事
  存異孔氏穎達曰殷制中國方三千里面去王城千五百里五百里為畿内千里外采取羙物曰采周制則王畿外面各三千里采取羙物大行人侯服其貢祀物甸服貢嬪物男服貢器物采服貢服物衛服貢材物要服貢貨物殷千五百里為流周則三千五百里為流 蔡氏沈曰禹貢侯服百里采卿大夫采邑所在
  辨正陳氏祥道曰采禹貢所謂侯服百里采流禹貢所謂荒服二百里流 方氏慤曰千里外莫近於侯服而采又侯服之最近者莫逺於荒服而流又荒服之最逺者舉此則綏要之服在其中
  案此節本禹貢而約言之孔氏據禹貢以釋甸之義又不據禹貢以釋采流何邪後人多據蔡氏書傳以駁鄭氏采取羙物之説則公卿大夫王子弟食邑在王畿千里之内未有在畿外者恐蔡亦未為得也今考禹貢侯服百里采二百里男邦三百里諸侯孔注謂采事也男任也百里供王事不一二百里猶任内事至三百里乃專斥𠉀於外似優於蔡至流為流放罪人之地則蔡説可與鄭並存至孔氏所論殷周疆域尤不確若劉敞謂采當作要服二百里蔡之蔡則二百里蔡之文可據百里采之文亦可據而又必改字以為之説何邪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正義孔氏穎逹曰此論天子設公卿大夫元士之數方氏慤曰三公取陽數也卿倍公而三之大夫又
  三之元士又三之位尊者其事約而總位卑者其事詳而分故官之法位愈卑而數愈倍焉以周官言之大宰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下士三十有二人則中下之士互相倍可知而此不言者陽數窮於九九故以八十一元士終焉
  存異鄭氏康成曰此夏制也明堂位曰夏后氏官百舉成數也 陸氏佃曰周官三百六十則夏殷冝二百四十唐虞宜百二十百二十者唐虞三代所不變自餘皆稱事為之非其正也
  辨正胡氏銓曰明堂位夏后氏之官百比此為少書夏商官倍是為二百比此為多鄭以為夏何據也彭氏汝礪曰此實漢博士斟酌建官之法欲以為定制耳
  案三公大師大傅大保也九卿三孤少師少傅少保及六官冢宰司徒宗伯司馬司寇司空也周法三公三孤多六卿兼之實六卿耳三公九卿尚非實數况大夫士以下能一一覈之乎而必求其為夏為殷彌鑿矣
  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國二卿皆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命於天子者天子𨕖用之如今詔書除吏是矣小國亦三卿一卿命於天子二卿命於其君此文似誤脱耳或者欲見畿内之國二卿與孔氏穎逹曰此論天子命諸侯之國卿大夫及士之數 崔氏靈恩曰大國三卿者周制立司徒兼冢宰司馬兼宗伯司空兼司寇之事故左傳云季孫為司徒叔孫為司馬孟孫為司空也三卿命於天子則大夫以下皆其君自命之下大夫五人者取小卿為言司徒之下置小卿二人一小宰一小司徒司空之下一小司冦一小司空司馬之下惟置一小卿小司馬也 陳氏祥道曰三等之國卿數不同大夫士之數則同者卿則合治大夫士則分職故卿數與禄以國之大小為差大夫士之數與禄則同焉而已於大夫言下大夫則知卿之為上大夫也於士言上士則知其有中下也
  通論李氏曰周官大宰職施典於邦國設其參傅其伍陳其殷施則於都鄙立其兩參即三卿也伍大夫也殷上士也兩貳卿也司馬職曰凡制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皆命卿為之則知雖畿外之小國猶一卿命於天子也二卿皆命於其君者畿内之國也畿外舉大國次國以見小國畿内舉公卿以見大夫 彭氏汝礪曰小國二卿則一人兼三官之事大國欲其權不侔上故三卿皆命於天子小國欲其權足制下故二卿皆命於其君 方氏慤曰受命於天子為隆受命於其君者為殺
  通論徐氏自明曰内諸侯祿外諸侯嗣非有輕重而又更出迭入為之諸侯不得久其權也列國之卿命於天子王臣布在諸侯之國而諸侯每𡻕貢士於天子諸侯不得私其人也大國三卿命於天子小國二卿命於其君命其大不命其小聖人控制大邦優假小國之意深矣自周之東上失其柄惟陳女叔魯單伯鄭祭仲説者以為命大夫齊管仲謂天子之二守國髙在是天子所命之卿外私自立者相環也至晉爲伯主多置羣官而天子之命卿其名僅存耳卿以軍將為名而三軍之制一軍有二卿邲之戰實備六卿至於司馬司空反位大夫之列不復卿官矣漢初藩國二千石以上皆漢為置而國事皆隸於傅相文帝之世淮南厲王逐漢所置二千石請自置七國之叛衡山淮南之亂大抵皆私自置官也唐節度留後皆得辟置其賢者既歸之而怙强負固者又得以私姦黨而終成藩鎮之亂亦不識内外之勢矣
  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上監古暫反下監古銜反卷末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使佐方伯領諸侯 孔氏穎達曰此論天子遣大夫往監方伯之事每一州三人三八二十四人崔氏云殷之方伯皆有三人輔之監所領之諸侯 馬氏曰周官乃施典於邦國而建其牧立其監牧之下又立監所謂三監者是也
  存疑陸氏佃曰武王立武庚於邶以管叔蔡叔監之周官曰建其牧立其監然則武庚二王後其牧與鄭謂二王之後不為牧不知何據 應氏鏞曰監之詳無所考先儒以三公之孤四命者當之要亦一人耳大國三卿其二命於天子孤者王朝所遣二卿大國所置而亦命於王朝是所以為三人與書梓材曰王啟監厥亂為民又曰自古王若兹監所從來古矣司寇王朝之臣也而命以監臨則為諸侯之長則為監者不必專遣大夫諸侯既為監則他國亦必聽命而方伯連帥又不必特制與
  案三監監方伯之國疑只是漢置諸侯守相之法而作王制者見其如此因刺諸書取武王命管叔監殷事以實之因管蔡與霍叔三人故曰三監又曰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云云則真漢時法如曹參為齊相而蘇意為楚相等是也後儒信為實然遂欲以三公之孤四命者當之無論止是一人與國三人文不合抑於使其大夫之旨不更繆乎至黄帝二監亦後世增附之言與武庚為牧説等耳未足為據應氏又引梓材王啟監厥亂為民謂為監者不必專遣大夫穿鑿曲傅尤甚
  天子之縣内諸侯祿也外諸侯嗣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縣内選賢置之於位其國之禄如諸侯不得世位外有功乃封之使之世也冠禮記云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 孔氏穎逹曰此論畿内食采邑諸侯不得繼世及外諸侯父死嗣位之事畿内公卿大夫之子父死得食父之采邑不得繼父為公卿大夫故直云禄有罪乃奪之公羊穀梁説云卿大夫世則權幷一姓妨塞賢路經譏尹氏崔氏是也畿内諸侯父死視元士若有賢德乃復父位若畿外諸侯父死未賜爵亦視元士除服則襲父位 馬氏睎孟曰内諸侯禄而有德者亦可以使之出為諸侯外諸侯嗣而有功者可以使之入而為公卿若鄭武公之類是也 黄氏震曰内諸侯使其有地則權移於下而人主孤外諸侯不使專其國則藩屛無助而人主亦孤 李氏曰古者生財有道用財有禮故仕者世禄而有餘然未嘗不教之以盡其材使見於事業惟其有禄也所以異於棄賢者之類絶功臣之世惟其有放黜也所以異於官人以世者也
  通論葉氏夢得曰内之公卿大夫受田視公侯伯子男故通稱為諸侯案此勝於鄭周禮注内諸侯惟三公及王子弟之説
  案古之外諸侯皆自唐虞以來歴千餘年世守其國世有其民其新朝所封不過數十國耳周初蒲姑滅而後齊封奄滅而後魯封唐滅而後晉封其滅者其有罪者也不然舊國無罪而亡先王且有興滅繼絶之典何嘗利其土地人民而奪之乎若外無可封之地即文之四友武之十亂亦止於畿内授之采邑周之周召畢榮皆畿内也其後周公封魯召公封燕别建國而采邑猶世畢公封魏康叔封衛外世國而采邑不世凡祭芮榮外無國而其邑則世皆度其功而差次之其世采邑者賢德才能任以公卿大夫之位大則如康叔為司寇聃季為司空小則如滕叔為卜正毛叔郕叔以親世邑而無官至毛伯有刺厲王詩則又賢而任職矣若宰周公師尹凡以官舉皆任職者也若仍叔之子武氏之子未嘗任職無官可稱有使令之事則亦及之胡傳譏為世官施及童稚誤也蓋畿内九十餘國皆為世禄而任職者止六卿二十七大夫耳豈必人人而官之乎至上士以下則幷不世禄者諸侯之卿大夫雖不世然如齊之髙國則皆受邑於王世其禄亦世其職魯之季氏受費臧氏受防亦世有其邑而季文子之父無逸臧文仲之父伯瓶皆未嘗為大夫則世其禄而不世官亦與天子之世禄法等也其後魯三家晉六卿由世禄而變為世官周之末失使然非古矣
  存疑孔氏穎達曰畿内不世爵而畿外得世者以畿内公卿大夫輔佐於王非賢不可故不世也畿外諸侯常有大功報其勞効又在外少事故得世也此父死子禄者不在九十三國之數雖論夏法殷周亦然案此即畿内九十三國中其世禄者亦以其祖父有功報其勞効而卿大夫任職輔王故祿可世而官不可世畿外世爵亦以國有卿大夫任職輔君非謂侯國少事非賢亦可以為夏法無據也
  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則賜也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之君不過五命卷音衮古本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卷通曰衮三公八命矣復加一命則服龍衮孔疏三公八命身著鷩冕加一命則為上公著衮冕與王者之後同多於此則賜非命服也孔疏制不合加出君特賜非禮法之常謂之褒衣孔氏穎逹曰此論三公以下次國小國之君爵命之數此篇皆王者之制於此特言制者以三公位尊又加一命其事極重故也 朱子曰天子之龍一升一降上公但有降龍以龍首卷然故謂之卷 方氏慤曰王之三公在朝則八命而服七章之鷩冕及其出封加一等乃賜之以九章之衮冕衮雖三公可服非有加則不賜故曰不過九命典命所謂以九為節者也 彭氏汝礪曰次國之君謂侯伯卿在内六命出爲侯伯則賜鷩冕七章之服典命所謂以七爲節也小國之君謂子男大夫在内四命出為子男則賜毳冕五章之服典命所謂以五為節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虞夏之制天子服有日月星辰周禮曰諸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孔疏虞夏之制天子服有日月星辰者皋陶謨云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㑹宗彛藻火粉米黼黻絺繡是也日一月二星辰三山四龍五華蟲六此六者皆畫於衣宗彛七藻八火九粉米十黼十一黻十二此六者皆繡於裳至周豋龍於山取其神登火於宗彞取其明尊神明也而冕服九章一曰龍二曰山三曰華蟲四曰火五曰宗彞皆畫以為繢六曰藻七曰粉米八曰黼九曰黻皆絺以為繡則衮之衣五章裳四章凡九也鷩之衣三章裳四章凡七也毳之衣三章裳二章凡五也希之衣一章裳二章凡三也𤣥者衣無文裳刺黻而已是以謂之𤣥焉衣法天故章數竒裳法地故章數耦周禮司服王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希冕祭羣小祀則𤣥冕鄭引此者證三公一命衮謂周制也周以前則山在衮上不得云一命衮
  辨正鄭氏鍔曰周禮言公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則知自衮冕而上王自有服章無疑衮冕上之章服非日月星辰而何則王服十二章明矣 楊氏曰詳玩司服經文則知有虞作服十二章周亦十二章甚明享先王則衮冕衮冕者繪衮龍於服而冕也享先公饗射鷩冕者繪華蟲於服而冕也蓋服有六而冕則一先鄭謂六服同冕是也祀昊天上帝之服備十二章則繪三辰於服而冕可知也賈公彦云鄭氏九章此無正文鄭竝以意解之則疏家已知其非而不之信矣 林氏之竒曰鄭氏所據不過左氏三辰旂旗之文左氏謂旗有三辰何嘗謂衣無三辰邪况又謂上公九章而王服亦九章將何所别郊特牲云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則十二章備鄭氏謂有日月星辰之象此魯禮也豈有周制以九魯乃加以十二之禮乎 葉氏夢得曰在内嫌於逼天子故其命以八以六以四從隂之數在外有人君之道故其命以九以七以五從陽之數
  大國之卿不過三命下卿再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著次國之卿者以大國之下互眀之孔疏大國之卿不過三命則知次國之卿不過再命大國下卿再命則知下國次卿一命此卿命則異孔疏大國上卿三命下卿再命次國上卿再命下卿一命小國上下卿竝皆一命故云卿命則異大夫皆同孔疏大夫則大國次國小國皆同一命以大國下卿再命差之眀大夫一命又小國大夫一命則次國亦可知矣是大夫皆同也周禮公侯伯之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 孔氏穎達曰此論大小國卿大夫命數不同之事
  通論孔氏穎達曰此夏殷制案周禮公國之孤四命與餘卿不同則知此大國之卿不過三命亦謂孤也大國下卿再命者謂除孤以外之卿就再命之中分為中卿下卿也故前文云次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是也次國之卿再命亦謂上卿執政者若魯之季孫下卿一命亦分為中下二等故前文云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是也小國之卿雖同一命亦分為三等故前文云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其大國次國小國大夫雖同一命當皆分為上下二等文已具於上今總云下大夫者對卿言之 陸氏佃曰周官子男之卿再命今此云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者蓋言畿内小國之卿如此與上小國之卿皆命於君同義
  案本文無次國鄭推之當降大國一等而周禮典命侯伯之卿大夫與公同子男之卿再命大夫一命故孔以為此夏殷制其實漢博士約為此制非周亦非夏殷也
  凡官民材必先論之論辨然後使之任事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祿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論謂考其徳行道藝辨謂考問得其定也爵謂正其秩次禄與之以常食 孔氏穎達曰此論擇賢材任以爵禄之事官其人必先論量考問事已分辨得其定實故云辨雖考問知其實未眀其幹能故任以事事又幹了然後正其秩次除授位定然後與之以禄 陳氏祥道曰任事然後爵之者能者也任官然後爵之者賢者也 馬氏睎孟曰司馬辨論官材論國中之士也凡官民材者兼乎萬民而言之也論國中之士其法詳故考校於中年論萬民之士其法畧故三年然後論之
  爵人於朝與士共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養士遇之塗弗與言也屛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示弗故生也朝音潮屛上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必共之者所以審慎之也書曰克眀徳慎罰屛猶放去也已施刑則放之棄之役賦不與亦不授之以田困乏又無賙餼也虞書曰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是也周則墨者使守門劓者使守關宫者使守内刖者使守囿髠者使守積吴氏澄曰屛之四方者常法也周特擇其雖受刑而情差輕者使之豈人人使之守門關囿積也哉大概記禮者之言各有所據或有異同當以意通之 孔氏穎達曰此論爵人刑人之事皆殷法也周則天子特假祖廟而拜授之洛誥册命周公是也諸侯爵人因嘗祭之日祭統云一獻君降立於阼階之南南鄉所命北面是也周則有爵者刑於甸師氏 周氏諝曰衆不足以知人可以知人者士而已故爵人則與士共之刑人則與衆棄之孟子言國人殺之而不言國人用之以此 葉氏夢得曰公家不畜者示不以國藏惡也大夫弗養者示不以家私惡也士遇而弗與之言者示不以身親惡也
  餘論陳氏祥道曰爵人於朝周官鄉老及鄉大夫羣吏獻賢能之書於王王再拜受之登於天府内史貳之是也刑人於市周官鄉士遂士所謂肆之三日是也命之於廟未嘗不論於朝親者在所隱不可慮之於國人凡此皆周制也
  案此因上民材而言卿大夫尊故爵於廟刑於甸師民材卑故爵於朝刑於市若秀士執技至下大夫則亦不刑於市禮所謂刑不上大夫賈子所云造請室而請罪聞命而自裁也天子諸侯亦不近刑人故春秋以閽殺吴子著戒此三代通法正不必辨其為殷為周也
  諸侯之於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朝音潮
  正義鄭氏康成曰比年每嵗也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孔疏聘禮記曰小聘曰問三介大聘使卿為介有五人其小聘惟三介故鄭知小聘使大夫也朝則君自行然此大聘與朝晉文霸時所制也孔疏昭三年左傳鄭子大叔曰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三嵗而聘五嵗而朝虞夏之制諸侯嵗朝孔疏尚書五載一廵狩鄭注廵狩之年諸侯朝於方嶽之下其間四年諸侯分來朝於京師徧其聘問無文可知周之制侯甸男采衛要服六者各以其服數來朝也孔疏周禮大行人侯服嵗一見甸服二歲一見男服三嵗一見采服四嵗一見衛服五嵗一見要服六嵗一見 孔氏穎達曰此論諸侯遣卿大夫聘問及自親朝之事 陳氏祥道曰朝覲宗遇㑹同君之禮也存頫省聘問臣之禮也諸侯之於天子聘以通好朝以述職通好不欲疎故比年一小聘述職不欲數故五年一朝書與周官先言朝而後言廵守朝於京師者也舜典先言廵守而後言朝朝於方嶽是也存疑王氏安石曰五年一朝疑即方嶽之朝 胡氏銓曰五年一朝鄭據左氏為解不知子大叔之言乃諸侯朝霸主之法非朝天子也文襄不朝京師豈能令諸侯朝天子乎夫襄王狩於河陽晉文帥諸侯朝於王所而已不朝於周也鄭注誤矣
  存異黃氏震曰聘者相往來之名非諸侯於天子之禮
  案疏謂此録王制者記文襄事非虞夏亦非殷而引古孝經注諸侯五年一朝天子天子亦五年一廵守朱子注朝聘以時亦用此説則或古通禮而晉用之耳虞書五載一廵守羣后四朝馬融謂四方朝於方嶽之下鄭改之謂唐虞嵗朝四方以四季月朝京師恐唐虞未必勤諸侯若此蔡又改為廵守之明年東諸侯朝又眀年南諸侯朝又明年西諸侯朝又眀年北諸侯朝亦無的據周禮大行人六服皆言見不言朝而大宗伯春曰朝夏曰宗秋曰覲冬曰遇鄭謂朝禮和宗禮盛覲禮肅遇禮簡孔謂近東者朝春近南者宗夏近西者覲秋近北者遇冬韓侯是北方諸侯近西故曰韓侯入覲不知先王何以寛於東嚴於西盛於南簡於北疏又言侯服朝者東方以秋西方以春南方以冬北方以夏則又變其説矣公羊異義言諸侯四時見天子皆曰朝以朝時行禮也猝而相逢於路曰遇萬斯大謂凡諸侯來受摯於朝皆曰朝受享於廟皆曰覲而覲禮有前朝皆受舍於朝之文似覲未甞不朝諸侯覲於天子為宫方三百歩四門壇十有二尋深四尺似覲又不於廟則疑朝者四時四方諸侯來見之通名而覲宗遇則因事異名朝而為壇以盟曰覲旅而見曰宗其禮隆猝而見曰遇其禮簡也周禮所謂一嵗二嵗自廵守之眀年起數與嵗徧存三嵗徧頫例同謂廵守之眀嵗侯服見二嵗甸服見三嵗男服見四嵗采服見五嵗衛服見所謂五年一朝也六嵗當要服見而要服為夷王者所不治故周官篇首雖言六服承徳而後惟言六年五服一朝不云六服畢朝也其君朝之眀年大夫小聘又眀年卿来大聘又眀年大夫聘又眀年卿大聘又眀年大夫聘又眀年君再朝如此則十二年中君親朝二卿大夫聘四大夫小聘六中庸所謂朝聘以時蓋如此至公羊説謂天子無下聘之義則周禮眀言時聘以結諸侯之好黃氏謂諸侯於天子有朝無聘則周禮明言時聘曰問皆非確論也
  天子五年一廵守守一作狩手又反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子以海内為家時一廵省之五年者虞夏之制也周則十二嵗一廵守 孔氏穎達曰白虎通云所以廵守者何廵者循也守者牧也為天子廵行守土牧民恐逺近不同化幽隱不得其所者故必親自行之謙敬重民之至也所以不嵗廵守何為太煩過五年為太疎因天道三嵗一閏天道小備五嵗再閏天道大備故五年一廵守周十二嵗者象嵗星一周也 朱子曰天子諸侯雖有尊卑然一往一來禮無不答故四方諸侯分四年入覲則天子一廵守以答之又曰若一嵗間行不徧則去一方近處㑹一方之諸侯使來朝也 吕氏祖謙曰天下非一人所能獨治故衆建而為君而諸侯又不能保其常治故又廵其所守不然嵗月易流人心易懈法度易弛上下易隔作新之治豈能久而不變哉 方氏慤曰諸侯非徒守天子之土亦所以守天子之法天子廵之將以脩其法而已
  存疑孔氏穎達曰夏與殷依鄭志當六年一廵守六年者取半一嵗之律吕也
  案夏殷廵守之年諸書無考鄭氏不知何據而孔氏又從而為之辭
  嵗二月東廵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覲諸侯問百年者就見之命大師陳詩以觀民風命市納賈以觀民之所好惡志淫好辟命典禮考時月定日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正之柴仕佳反依字作柴大音泰賈價同好去聲辟僻同匹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岱宗東嶽也柴祭天告至也覲見也老人百年則就見之陳詩謂采其詩而視之市典市者賈謂物貴賤厚薄也質則用物貴淫則侈物貴民之志淫邪則所好者不正 孔氏穎逹曰嵗二月者皆以夏之仲月律厯當其中也二月八月又晝夜分五月十一月隂陽終故取四仲月也岱者言萬物相代於東方宗尊也岱為五嶽之首故為尊也既告至之後為宫加方明於壇天子出宫東門外拜日反祀方明祀方明之後乃以㑹同之禮見諸侯王升立於壇上南面諸公中階之前北面諸侯東階之東西面諸伯西階之西東面諸子門東北面諸男門西北面玉降階南面而見之三揖既升壇使諸侯升公拜於上等侯伯於中等子男於下等見諸侯之後問百年者就見之若未至方嶽於道路有百年者王亦先見之也大師掌樂之官令各陳其國風之詩以觀君政之善惡命典市之官進納物賈之書以觀民之好惡若民志淫邪愛好邪辟之物由在上教之不正此陳詩納賈所以觀民風俗是欲知君上善惡也典禮之官於周則大史也考校四時及十二月之大小時有節氣早晚月有弦望晦朔考之使各當其節又正定甲乙之日隂管之同陽管之律玉帛之禮鼓鐘之樂及制度衣服各有等差當正之使正堯典云恊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文小異而意同也 方氏慤曰春而東廵守夏南秋西冬北所以順天時也必居方嶽之下使諸侯知所趨故也天髙故燔柴以上達山川逺故望而祀之就見百年以乞老者之言也詩所以志詩言之哀樂足以見民風之厚薄民風之厚薄足以知上政之得失故命大師陳詩焉民之所志所好不必皆淫僻觀之蓋所以防其淫僻也王者必頒厯以一天下正朔故廵守則考時月定日考之慮其不一定之欲其無差也律有隂陽禮有隆殺樂有清濁制有大小度有長短衣服有文質未甞同也此所謂同欲其同出於天子則正於一也 陳氏祥道曰柴望先於覲諸侯尊神也見百年先於陳詩納賈貴老也尊神而後貴老貴老而後觀民事之序也陳詩納賈所以觀在下者之所尚考時月至於制度衣服所以觀在上者之所行考時月定日所以和天道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正之所以齊人道也言禮樂制度則衣服舉矣又言衣服者蓋民徳之不一僭亂之所起常在於衣服之間故也 蔡氏沈曰時日之差由於積日故其序先粗後精凡百制度受法於律故其序先本後末
  存疑金氏履祥曰既類而出四嶽又四祭焉數而凟矣本文言柴而望祀於山川蓋柴即望祀所用欲其氣之旁達也 鄭氏康成曰同隂律也
  存異陸氏佃曰東廵守至於岱句宗讀如宗祀文王於眀堂之宗天一而尊故曰宗柴山川卑而衆故曰望秩宗在柴上尊也秩在望下卑也於柴言宗故於望亦言秩若但言類言禋則亦但言望而已
  案周禮大師執同律以聴軍聲則隂律曰同固有據但此文法冝以考時月句定日句同律禮樂制度衣服句與虞書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一例而以正之二字總結上文言考之定之同之總歸於正也
  山川神祗有不舉者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廟有不順者為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有功徳於民者加地進律絀丑律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舉猶祭也不順者謂若逆昭穆孔疏如魯逆祀躋僖公流放也討誅也律法也孔疏釋詁文法謂法度諸事皆是即大行人上公九命繅藉九寸冕服九章建常九斿之等是也 孔氏穎達曰山川是外神故云不舉不舉不敬也山川在其國境故削以地宗廟是内神故云不順不順不孝也宗廟可以表眀爵等故絀以爵禮樂雖為大事非是切急所須故以為不從君惟流放制度衣服便是政治之急故以為畔君須誅討此四罪先輕後重 陳氏祥道曰不敬則無禮不孝則不仁不從與畔則不道無禮未至於不仁不孝未至於不道此所以削地而後絀爵絀爵而後流討也削絀流討而繼之以加地進律者退不肖然後可以進賢故也 馬氏睎孟曰進律者進以爵也若子男以五為節則進之以七侯伯以七為節則進之以九也
  通論應氏鏞曰四廵之禮與舜典所載無甚相逺也然帝舜脩五禮輯五瑞復五器上下交際之儀温温乎其可挹也王制以削絀流討之罰警於先以加地進律之賞誘於後賞罰黜陟之政凜凜乎其甚嚴也夫舜豈全無黜陟哉特其徳勝而不深特乎法焉耳世之淳漓治之煩簡徳之盛衰於此可觀矣 李氏曰先王之政已亡其餘澤已熄鄭人來歸祊而泰山之祀不舉魯躋僖公而宗廟不順杞用夷禮作淫樂而禮樂變易作丘賦聚鷸冠而制度革祭祀不舉而不能削其地宗廟不順而不能絀其爵變禮易樂而不能流革制度而不能討此春秋之所以作也
  五月南廵守至于南嶽如東廵守之禮八月西廵守至于西嶽如南廵守之禮十有一月北廵守至于北嶽如西廵守之禮歸假于祖禰用特假音格禰乃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假至也特特牛也祖下及禰皆一牛 孔氏穎達曰案爾雅釋山云泰山為東嶽郭注在奉高縣西北霍山為南嶽郭注在衡陽湘南縣南今在廬江潛縣西漢武帝以衡山遼曠因讖緯皆以霍山為南嶽故移其神於此其土人皆呼為南嶽華山為西嶽郭注在𢎞農華隂縣西南恒山為北嶽郭注在恒山上曲陽縣西北 方氏慤曰天子之出必造乎禰及其歸也必假於祖禰出而造之所以象生時之必告也歸而假之所以象生時之必面也特一牛也用特以見約焉則廵守之不為煩費可知 黄氏震曰此刺虞書而為之
  通論馬氏端臨曰古者帝王廵守以省方觀民初非遊適然舜必五載周必十二載又以四嶽為戻止之地蓋雖本憂民之心尚有煩民之事故出必有期止必有方 李氏格非曰田僕職曰以田以鄙則王之於都鄙未嘗無廵守而止言四嶽之諸侯者蓋先王之於畿内諸侯也有祭祀以馭其神則山川無不舉祭祀無不順有禮俗以馭其民則禮不得變樂不得易制度衣服不得革矣蓋聖人治之畧則考之詳治之詳則考之畧所以致四海於一堂之上也
  餘論胡氏安國曰其宮室道塗可以預脩故民不勞供給調度可以預備故物不費自秦而後廵逰無度至長吏以不辦被誅民庶以煩勞自厭而廵守之義亡矣故春秋書公朝于王所以所非其所為貶正本之義也
  案十一月北廵守傳言周雖改正廵狩烝享皆自夏焉則周亦以夏正子月北廵守矣而孔子贊易於復言后不省方何邪豈周之廵守自以周正故子月不出而傳者妄與
  天子將出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諸侯將出宜乎社造乎禰類陸徳明作禷造七報反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類宜造皆祭名其禮亡孔疏古尚書説非時祭天謂之類鄭注雖非常祭類正禮而為之歐陽説以事類為之若舜攝位及廵守及征伐各以事類也小宗伯凡天地之大災類社稷宗廟爾雅起大事動大衆必先有事於社而後出謂之宜大祝一曰類二曰造是三者皆祭名 皇氏侃曰行必有主無則主命載於齊車書云用命賞于祖是也今出辭别先從卑起最後至祖取遷主則行若還則先祖後禰不復告天白虎通云天道無内外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天子廵守之禮知此是廵守者以下别云出征也類乎上帝祭告天也宜乎社者廵行方事誅殺封割應載社主云宜者令誅伐得宜社主地又為隂誅殺亦隂也造至也謂至祖父之廟也白虎通云獨言禰何辭從卑不敢留尊者之命至禰不嫌不至祖也諸侯將出謂朝王及自相朝盟㑹征伐之事不得告天故從社始亦載社主也造乎禰者亦告祖及載主也 周氏諝曰類者言雖有事而祈亦類於常禮宜者求其無所不宜故孫炎以宜為求見福佑也造求其有所至也帝者逺人而尊故以禮言之社者近人而卑故以福佑言之禰則親之而已故以所至言之 方氏慤曰前言廵守之歸而不言出此言出而不言歸互相備也馬氏睎孟曰類禮則畧於祭天宜禮則畧於祭地
  通論陳氏祥道曰書曰類于上帝詩曰是類是禡周禮小宗伯兆五帝於四郊四望四類亦如之凡天地之大災類社稷宗廟則為位肆師類造上帝則為位大祝六祈一曰類二曰造類上帝大㑹同造於廟詛祝掌類造之祝號禮記曰天子將出類于上帝造于禰則類者類其神而祭之也造者即而祭之也類之所施或于上帝或于日月星辰或于社稷或于宗廟類之所因或以廵守或以大師或以大災造則或于上帝或于宗廟凡此皆有所祈也不若大旅之有所告而已故大祝六祈有類造而無旅焉鄭康成以宗伯之四類為日月星辰蓋以四類在四郊四望之下而知之也爾雅以詩之是類是禡為師祭蓋以大祝大師類上帝而知之也社稷宗廟非大烖則無類祭上帝非廵守之所至則無造祭廵守於其將出則類上帝於其所至則造上帝大師於其將出亦類上帝於其所至特禡於所征之地而已昔武王伐紂既事而退柴于上帝成王營洛位成之後用牲于郊牛二此蓋類禮也何則書於舜之既受命則類乎上帝湯之既受命則告于上天是既事則必祭祭必以類禮也於舜之既受命言類則湯之既受命而類可知既受命而類則師之既事邑之既成又可知也類造之禮其詳不可得而知要之劣於正祭與旅也觀祀天旅上帝而大宗伯掌之類造上帝小宗伯肆師掌之則禮之隆殺著矣四類日月星辰于四郊則類上帝蓋南郊乎 又曰帝非不可以言造以類為主社禰非不可以言類以造為主
  存疑張子曰類者與旅相似言既祭東方帝則東方山川百神皆從而至祭所謂類者以一類祭也若非時有事於一方則止以其方之百神從祭於一方之上帝故亦言類 彭氏廉夫曰宜于社載社主以行造于禰或亦載父主
  案張子謂若有事於一方則止祭其方之帝之神理或有之而廵守周歴四方則將出必不先類一方也若彭氏載父主之説則㫁不然七廟無虚主載祧主不載禰主文王世子在軍守于公禰以在外親之也非真禰主史記武王載木主號為文王或因公禰之名而誤耳
  天子無事與諸侯相見曰朝考禮正刑一徳以尊于天子朝直遥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事謂征伐孔疏知非䘮者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孔氏穎達曰朝謂常朝雖四時而來朝朝是總名也諸侯相與朝王之時考校禮儀正定刑法專一道徳以尊崇天子不言樂者禮中兼之 方氏慤曰考天子之禮則禮樂自天子出矣正天子之刑則征伐自天子出矣禮樂征伐皆自天子出則諸侯莫有異心故能一徳以尊於天子也
  存疑陸氏佃曰相見主言天子見不見在天子也案古諸侯朝天子天子無不見者陸氏説恐非或曰尊于天子見尊於天子也
  天子賜諸侯樂則以柷將之賜伯子男樂則以鼗將之諸侯賜弓矢然後征賜鈇鉞然後殺賜圭瓚然後為鬯未賜圭瓚則資鬯於天子柷昌六反鼗音桃鈇音斧鉞音越圭一作珪瓚音贊鬯音暢
  正義鄭氏康成曰柷鼗皆所以節樂將謂執以致命圭瓚鬯爵鬯秬酒也得其器乃敢為其事 孔氏穎達曰凡與人之物置其所與大者於地執其小以致命於人將行也謂執以行命柷以節一曲之始其事寛故以將諸侯之命鼗以節一唱之終其事狹故以將伯子男之命也賜弓矢謂八命作牧者宗伯注侯伯有功徳者加命得專征伐當州之内若九命為二伯則得專征一方五侯九伯也若七命以下不得弓矢之賜則尚書大傳所謂以兵屬于得專征伐者此弓矢則尚書彤弓一彤矢百盧弓一盧矢千案尚書今本作盧弓一盧矢百左傳作旅弓矢千於周禮則唐弓大弓合七而成規者賜鈇鉞謂上公九命者賜鈇鉞然後得専討晉文公雖賜弓矢未賜鈇鉞不得專殺故執衛侯歸于京師圭瓚以大圭為柄黃金勺青金外而朱其中鼻寸衡四寸瓚槃大五升口徑八寸下有槃口徑一尺鼻勺為龍口有流前注賜圭瓚亦謂上公九命者若未賜圭瓚則用璋瓚鬯者釀秬黍為酒和以鬱金之草謂之鬱鬯不以鬱和則直謂之鬯而已 馬氏睎孟曰征與殺以致天討弓矢鈇鉞所以致天討之器諸侯必俟天子之賜者臣無有作威所用惟君之所賜而已 周氏諝曰禮獨以鬯為言者僭莫僭於祭鬯者九獻之首芬芳下達於淵泉諸侯道足以首出一國徳足以下達然後賜圭瓚使自為鬯不爾則資鬯於天子示其所以事神明者不足於己而有待於上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魯無弓矢之賜陳恒弑君孔子請討簒逆當征也若鄰國無罪而輒征之則不可案諸侯能和民人則賜樂能征不服則賜弓矢能殺有罪則賜鈇鉞能脩孝道則賜鬱鬯孔謂此賜樂非九錫之樂故伯子男能受之夫古諸侯有是善則賜是物豈必拘於九哉書云搏拊琴瑟以詠堂上之樂也下管鼗鼔堂下之樂也合止柷敔堂上堂下合樂也合樂盛故以賜諸侯堂下卑故以賜伯子男搏拊不賜升歌堂上最尊也
  天子命之教然後為學小學在公宮南之左大學在郊天子曰辟雍諸侯曰頖宮辟璧同頖泮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學所以斆士之宮辟眀雍和也所以眀和天下孔疏謂於此學中習學道藝欲使天下之人悉皆眀達諧和頖之言班也孔疏頖是分判之義所以班政教尊卑異名也 孔氏穎達曰以經文承上諸侯之下故直云天子命之教不云命諸侯
  案詩注云築土壅水之外圓如璧注又云頖之言半也南通水北無也二注不同者此注解其義詩注解其形也案朱子詩傳亦以形名則詩注為確
  存疑鄭氏康成曰尚書傳曰百里之國二十里之郊七十里之國九里之郊五十里之國三里之郊孔疏此伏生多士傳文國城居中四面各半如百里之國則面有五十里以十分之四為郊面五十里則郊二十里若周則司馬法云百里郊天子方千里以百里為郊則諸侯之郊皆計竟大小故鄭注聘禮云逺郊上公五十里侯伯三十里子男十里近郊各半之也此小學大學殷之制孔疏以殷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知左學小而右學大也若周則大學在國小學在郊亦具下文故知非周也朱氏申曰小學以教未成人者言在左則大學在
  右可知大學以教成人者言在郊則小學在國可知辨正張子曰此小學是教國子胄子之幼小者未能入大學則其學在宮之左右天子諸侯所視之大學必在國中無在郊之理此大學即郊學對小學而言大耳非國子胄子俊造所居但國之設學校必均故於四郊為之立學學者之就學無甚逺之差也郊學則鄉遂大夫教之國中大學則天子諸侯所自視者也郊學雖非俊造國胄之所居亦有時而往如行禮於其間使不帥教者觀之 王氏安石曰天下不可一日無教學不可一日廢於天下王制所謂命之教然後為學者何也曰教不可不資之天子資之天子道徳所以一也立諸侯未有不命之教者古之立國也必資禮於天子所謂命之教矣
  案伏生所述猶為近古孔因鄭此殷制之説又引司馬法辨周異於殷夫殷之諸侯大半因夏之舊周之諸侯大半因殷之舊其城郭郊野皆定久矣安見周之郊必異殷之郊且周止據司馬法百里郊一句推之亦初無眀據也大學小學詳辨下文
  天子將出征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禡於所征之地受命於祖受成於學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禡音罵又音伯詩既伯既禱訊又作誶音信馘古獲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禡師祭也為兵禱其禮亦亡孔疏禡祭始造軍法者蓋蚩尤或曰黄帝熊氏以為祭地非也受命于祖告祖也受成于學定兵謀也釋奠禮先師也訊馘所生獲㫁耳者孔疏訊是生獲而可言問者馘是已死而截耳者詩曰執訊獲醜孔疏小雅出車篇又曰在頖獻馘孔疏魯頌泮水篇馘或為國 孔氏穎達曰此論天子出征所祭之事受命於祖謂出時不敢自專有所禀承祖禰皆告以祖為尊故特言祖即前文造乎禰也但前據告行此據以征伐之事故云受命然則受命於祖在造乎禰之前但前文類帝宜社禡於所征之地總説出行之時然後本初時受命受成之事所以文倒也受成於學謂在學謀論兵事好惡可否其謀成定受此成定之謀於學也出師征伐執此有罪之人還反而歸釋菜奠幣於學以訊馘告先聖先師也直云先師文不具耳
  通論周氏諝曰受命非不於禰也以禀於尊者為主受成非不於朝也以謀於衆者為主訊馘之所告非不及廟社也以受成者為主
  存疑鄭氏康成曰釋奠釋菜奠幣 孔氏穎達曰釋菜奠幣案大胥職云春入學舍采合舞文王世子亦云釋菜鄭注禮輕惟釋蘋藻無牲牢無幣帛文王世子又云興器用幣注云以器成告徒用幣無菜亦無牲牢又始立學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是釋奠有牲牢有幣帛無用菜之文此以釋菜解經釋字奠幣解經奠字似以訊馘告但有菜幣無牲牢也於事有疑
  辨正黄氏震曰釋奠即舎采周禮春入學舎采呂覽仲春上丁命樂正習舞舎采文王世子春官釋奠於先師秋冬亦如之用之視學釋奠之禮一也又曰凡始立學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用之始立學釋奠之禮二也此出征反釋奠於學三也其所行之禮皆以采而非菜也蓋贄見必先用幣故事神亦先用幣釋置采帛而奠安神位之前此禮之最重者若菜則菹也物之薄而禮之末故惟士子始入學用之學記曰大學始教皮弁祭菜是也文王世子曰既興器用幣然後釋菜亦謂立學既已興器用幣世子入學亦用菜人無生而貴者耳釋奠與釋菜全不相干鄭氏因月令誤以采為菜遂以士始入學之禮釋此且分釋與奠為二誤益甚矣
  天子諸侯無事則嵗三田一為乾豆二為賓客三為充君之庖乾音干庖歩交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田者夏不田蓋夏時也孔疏夏禹以仁讓得天下又避其夏名故不田此取春秋緯運斗樞文周禮春曰蒐夏曰苖秋曰獮冬曰狩乾豆謂腊之以為祭祀豆實也庖今之厨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覆巢一節論天子以下田獵之事無事謂無征伐出行䘮凶之事獵在田中又為田除害故稱田也鄭釋廢疾曰嵗三田謂以下乾豆三事為田也非脯而云乾者謂作醢及臡先乾其肉故云乾豆是上殺者也二為賓客中殺者也三充君庖下殺者也案穀梁桓四年范𡩋云上殺中心死速乾之以為豆實次殺射髀骼死差遲故為賓客下殺中腸汙泡死最遲故充庖厨又車攻毛傳云自左膘而射之達於右腢為上殺逹右耳本次之射左髀達於右䯚為下殺是亦有三等之殺先宗廟次賓客尊神敬賓之義 方氏慤曰事謂䘮荒之類天子諸侯於無事之嵗然後田則其田也可謂有節矣春蒐夏苖秋獮冬狩則田所行之時也乾豆賓客充君之庖則田所為之事也所行之時有四所為之事有三故曰嵗三田也與易言田獲三品同義公羊氏以夏不田誤矣夫乾豆所以奉神賓客所以奉人充庖所以奉己先神而後人先人而後己故其序如此
  無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禮曰暴天物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敬者簡祭祀畧賓客 孔氏穎達曰暴天物者田獵不以禮殺傷過多是暴害天所生之物以禮田者則下文天子不合圍以下至不覆巢皆是也 馬氏睎孟曰田者所以供祖廟可田而不田故曰不敬田雖以殺為上而殺之中又有禮焉故曰不以禮 黄氏震曰天地生萬物聖人贊之以禮所以輔相天地而交萬物有道也
  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天子殺則下大綏諸侯殺則下小綏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綏鄭讀緌今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合圍掩羣為盡物也綏當為緌有虞氏之旌旗也下謂弊之孔疏 仆於地佐車驅逆之車孔疏驅驅出禽獸使趨田者逆逆要不得令走 孔氏穎達曰天子四時田獵皆得圍但圍而不合若諸侯惟春田不得圍其夏秋冬皆得圍圍亦不合故下曲禮云國君春田不圍澤此諸侯不掩羣者是畿内諸侯為天子大夫故下曲禮云大夫不掩羣此並熊氏説若皇氏則以此為夏殷禮下曲禮為周禮也綏旌旗無斿者周謂之大麾於周則春夏田用綏故鄭答趙商云春夏用大麾秋冬用大常詩傳天子發抗大綏諸侯發抗小綏此抗綏以表天子諸侯之獲也大夫殺則止佐車則天子諸侯殺未止佐車也云佐車止則百姓田獵以此推之則天子殺然後諸侯殺諸侯殺然後大夫殺方氏慤曰佐車止則百姓田獵者蓋尊卑先後之序也 馬氏睎孟曰此田以禮之事也示其有愛物之仁也
  餘論李氏覯曰兵者不祥之器若無故而習是習殺人也故因田而教焉鳥獸亦含血氣若無故而殺是暴天物也故因祭而行焉以彰事神之禮即以作不虞之備
  案鄭諸經改字朱子亦多從本字獨此訾鄭誤而以為正立執綏之綏則不然御車之法御者先升執綏以授乘車者乘車者升則御者釋之而執轡以驅豈有常抗此綏以立者且驅馳之節在轡不在綏也詩韓奕言淑旂綏章注云綏章染鳥羽或旄牛尾注於旂竿之首為表章詩傳天子發抗大綏諸侯發抗小綏是綏即指旌旗言之抗者舉之極髙猶詩言孑孑干旄孑孑干旌言旌可言旄言旂言綏亦可抗即孑孑之貌不必定改為緌耳蓋綏當殺時抗之則殺竟自當下之也獵時車上所建者大綏小綏獵竟獻禽虞人所立者虞旗虞旌兩不相礙孔氏誤以大綏小綏亦以表獲因致胡氏謂旗當立不當仆駁之此以誤致誤若謂夏殷所用周不得用則眀堂位所陳四代服器孰非當時所兼用乎
  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後田獵鳩化為鷹然後設罻羅草木零落然後入山林昆蟲未蟄不以火田不麛不卵不殺胎不殀夭不覆巢獺他逹反又他瞎反豺音柴罻音尉麛又作麑音迷卵力管反殀子表反天烏老反覆音福
  正義鄭氏康成曰取物必順時候也梁絶水取魚者罻小網也昆眀也眀蟲者得陽而生得陰而藏麛卵胎夭未成物重傷之也殀㫁殺也少長曰夭覆敗也孔氏穎達曰月令正月獺祭魚孝經緯云獸蟄伏
  獺祭魚則十月中也是獺一嵗再祭魚此謂十月時正月雖獺祭魚虞人不得入澤梁也月令九月豺乃祭獸夏小正十月豺祭獸則是九月末十月初也鳩化有漸月令季夏鷹乃學習孟秋鷹乃祭鳥其鳩化為鷹則八月時也罻捕鳥網也又爾雅云鳥罟謂之羅草木零落謂十月時月令季秋草木黄落其零落則十月時也故毛詩傳云草木不折不操斧斤不入山林此謂官民總取材木若依時取者則山虞云仲冬斬陽木仲夏斬陰木不在零落時也昆蟲未蟄不以火田謂未十月時也從十月以後至仲春皆得火田故司馬職云春火弊也不麛不卵國語云獸長麛夭鳥翼鷇卵是春尤甚此注云重傷未成物則四時皆然也夭與麛相連故鄭云少長曰夭 彭氏翼夫曰麛鹿子亦凡獸子之通稱不覆巢惡傷其字乳又盡物而取之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昆蟲未蟄不以火田以火伏而後蟄者畢故也然孟春啟蟄而周禮仲春之田有火弊者焚圃草以田可也焚山林以田不可也月令仲春禁焚禮也郊特牲季春出火為焚非禮也春秋時楚子田使齊侯載燧此火田之所用者與
  存疑方氏慤曰獺祭魚蓋孟春之月也豺祭獸蓋季秋之月也魚陰物也其性随陽而上春為陽中魚於是時則易取故獺祭魚而入澤梁者因以為取魚之候也獸陽物也其質乘陰而成秋為陰中獸於是時則可取故豺祭獸而田獵者因以為取獸之候也案方氏獺祭魚據月令似較據孝經緯為確然月令於季春言天子始乘舟薦鮪于寢廟以鮪先至而薦之則是春未必聴民漁也蓋魚春而孕夏乃别孕若春而聴民漁與不卵不殺胎異矣故以孔疏為確
  冢宰制國用必於嵗之杪五穀皆入然後制國用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量入以為出杪音眇量音亮
  正義鄭氏康成曰制國用如今度支經用杪末也小大豐耗謂小國大國豐凶之年各以嵗之収入制其用多少多不過禮少有所殺也通三十年之率當有九年之蓄出謂所當給為孔疏給謂給百官賓客及民人為謂為造國家器服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以樂一節論冡宰制國用及年之豐耗幷䘮祭及所蓄積之法凡制國用多少必計地大小又視年之豐耗若地大年豐則制用多地小年耗則制用少先以三十年通融之法留九年蓄外計見在之物以制國用每年所入分為四分一分擬為儲積三分為當年所用二年又留一分三年又留一分是三年總得三分為一年之蓄通三十年之率當有十年之蓄也此云當有九年之蓄者崔靈恩云三十年之間大畧有閏月十三足為一年故惟有九年之蓄王肅以為二十七年有九年之蓄而言三十者舉成數也未知孰是
  通論劉氏彛曰用地大小者欲知萬民多寡之實也視年豐耗者以裁國家費用之宜也通以三十年所入之數則豐耗在其中矣即其通數以為禮制則三十年之内雖有凶荒國用亦不匱又有九年之蓄在外所以防大凶災保育其民者也 馬氏睎孟曰嵗之杪萬物皆成九賦皆入故周官以九式均節財用必在於九賦之後也國之用在於財財之所出在於地地之所生本於天時地之所出有多寡而天時之所成亦有多寡故曰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蓋禮之大倫以地之廣狹而為常禮之厚薄以年之上下而為變也
  案冡宰掌六典統百官均四海於職無所不統而獨言制國用者承平之世府庫盈餘君心易侈心侈則用奢用奢則斂厚斂厚則民貧民貧則亂作古之冡宰節以九式凡君所用大府司㑹職幣職𡻕皆得據式以争君莫之違也後世乃取惟王不㑹一言以縱欲國服為息四字以朘民是惡知制用足國之道哉
  祭用數之仂䘮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䘮用三年之仂䘮祭用不足曰暴有餘曰浩祭豐年不奢凶年不儉仂音勒又音力
  正義鄭氏康成曰仂算今年一嵗經用之數而用其什一也越紼行事不敢以卑廢尊越猶躐也紼輴車索也孔疏未葬之前屬紼於輴以備火災今祭天地社稷須越躐此紼而往祭所䘮大事故用三𡻕之什一暴猶耗也孔疏物被殘暴則虚耗浩猶饒也陳氏澔曰暴殘敗之義言不齊整浩汎濫之義所謂以羙没禮也 孔氏穎達曰私䘮者是其卑天地社稷是其尊今雖遭私䘮既殯以後若有天地社稷之祭即行之 馬氏睎孟曰國用不止於䘮祭而言䘮祭舉重也䘮用三年之仂祭則用數之仂何也祭有常典而䘮出非常之變也出於非常之變故䘮三年不祭非特哀有所隆而祭亦有所不暇也禮之厚薄與年之上下豐年則用豐年之仂凶年則用凶年之仂豐年而加於仂之外則謂之奢凶年而畧於仂之内則謂之儉乃所以與年之上下也 黄氏震曰不奢不使過於數之仂不儉不使不及於數之仂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天地社稷故有越紼之禮六宗及山川之等卑於天地社稷待䘮終乃祭其宫中五祀在䘮内則亦祭之故曽子問曰君薨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之自啟殯至於反哭五祀之祭不行既葬而祭之但祭時須人既少衆官不皆使盡去不為越紼也天地社稷之祭預卜時日今忽有䘮故既殯越紼行事若遭䘮之後當天地郊社常祭之日其啟殯至於反哭則避此郊社祭日而為之案禮卒哭而祔練而禘於廟此等為新死者而為之則非常祭也其常祭必待三年䘮畢也其春秋之時未至三年而為吉祭者皆非禮也 程子曰越紼則是猶在殯宫於時無由致齊又安能脱䘮服衣祭服此皆難行縱天地之祀不可廢則止可使冢宰攝耳 張子曰惟天地社稷越紼而行事則是未葬則如何祭是時雖欲祭之不可得也若居䘮未祭則因禮有緦不祭之文方䘮之初雖功緦如何可祭又豈可三年廢祖先之祭久而哀殺可齊則便可祭以人情酌之三年之䘮期可祭期之䘮既葬可祭緦功之䘮踰月可祭祭各以其盛服祭罷反䘮服 吕氏大臨曰䘮不貳事則祭雖至重亦有所不可行盖祭而誠至則忘哀祭而誠不至不如不祭之為愈也後人哀死不如古人之隆故多疑於此
  案周禮大宗伯王不與祭則攝位而天官亦有宰祭之文注謂有故則王不祭冡宰宗伯皆可攝之夫故孰有大於王䘮方在殯者參以程子之論則未葬以前天地社稷之祭使冡宰或宗伯攝既葬則親往耳越紼與大輅越席之越同謂輅車之索不用絲而用苧麻也
  存疑方氏慤曰易歸竒於扐以象閏扐者指間也揲蓍而四分之竒歸之指間此所謂扐方四分之一耳數之仂一年所用四分之一也三年之仂三年所用四分之一也
  辨正孔氏穎達曰仂是分散之名考工記以其圍之阞謂三分之一此知為什一者以民税一𡻕之十一謂祭所用亦謂什一也
  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然後天子食日舉以樂溢音亦
  正義鄭氏康成曰菜色食菜之色民無食菜之饑色天子乃日舉以樂侑食
  通論孔氏穎達曰積貯滿九年之後則腐壊當隨時給用 李氏格非曰魯荘公冬大無麥禾臧孫告糴於齊傳曰古者税什一豐年備敗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雖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饑君子非之 又曰先王之治田蕩之以溝均之以遂足以禦凶旱舍之以列瀉之以澮足以禦水溢而猶恃九年之蓄者待天災之盡也先王備水旱者具矣而猶有水旱之患盖天時不可知雖先王之備法猶有不免也 陳氏祥道曰古者天子大䘮大荒大札則不舉天地有烖邦有大故則不舉至於荒政則蕃樂大凶則弛縣然則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然後天子食日舉以樂豈不冝哉 應氏鏞曰此非謂旱乾水溢亦不廢樂也謂既有三十年通制之規模雖凶災而民不病則常時可以日舉樂耳盖雖一飯之頃而不忘乎民也若夫偶值凶年則雖有備而亦豈敢用樂乎
  案三十年之通則是蓄有十年之食故雖有水旱而民無菜色文傳解云有十年之積者王無一年之積者亡正與此相表裏或曰九年之蓄非直謂蓄有九年之食盖指九年耕之所蓄則食僅支三年國無三年之食故曰不足無六年所耕之蓄則是國無二年之食故曰急無三年所耕之蓄則國且無一年之食故曰國非其國也不然有九年六年不具論猶有三年之食而曰國非其國不已甚乎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六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七
  五制第五之三
  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正義鄭氏康成曰尊者舒卑者速春秋傳曰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杜氏預曰言同軌以别四夷之國言同盟同在方嶽之盟諸侯以下不言畢至有来有不来也 孔氏穎逹曰自此至不祭明天子以下殯葬日月不同及衣衾牲器之數天子諸侯位既尊重送終禮物其數既多許其申遂故日月緩也大夫及士禮數既卑送終之物其數簡少義許奪情故日月促也必至三日者冀其更生三日不生亦不生矣左傳云大夫三月士踰月而此總云三月者除死月為三月士三月者數死月正是踰越一月故言踰月耳
  通論劉氏彞曰天子功徳施於四海諸侯功徳洽於一國大夫士恩徳孚於一家庶人恩徳著於其族固有小大之差天子葬者其當朝嵗之諸侯六服㒺有不至或奔喪或㑹葬或㑹於練祥如四時之朝焉其不當朝嵗之諸侯則為位服於其國而遣卿以㑹葬同軌之畢至謂此也七月而葬所以極四海之哀誠也諸侯之葬必五月者相為賓也同盟之諸侯也雖非同盟而為其甥舅姑姊妹之邦也士庶人三月而葬其事具其誠盡矣
  案此以下因上言喪葬而類及之在周則宗伯之掌此不詳也天子之喪在侯服者無不奔也若在賓服則不責其必至矣其有父母之䘮則大君者天下之所同親者人子之所獨君子不奪人之䘮王吏不討可知故左氏説諸侯於天子之䘮但使上卿弔上卿㑹葬者固非而公羊説雖父母䘮亦奔者亦過也
  庶人縣封葬不為雨止不封不樹喪不貳事自天子達於庶人縣懸同封窆同為去聲自天子句鄭屬下節今從王氏屬上句
  正義鄭氏康成曰縣封當為懸窆孔疏鄭知封當為窆者封土無懸係之理窆謂下棺 案窆從之穴㑹意封從之土㑹意篆作□懸窆者至卑不得引紼下棺孔疏士無碑有二繂繋棺下之雖雨猶葬以其禮儀少封謂聚土為墳案封從丰土㑹意篆作□後混為一不封之不樹之又為至卑無飾也孔疏不積土為封不標墓以𣗳卑不須顯異也周禮曰以爵等為丘封之度與其樹數則士以上乃皆封樹孔疏周禮冢人職文彼注王公曰丘諸臣曰封又引漢律列侯墳髙四丈闗内侯以下至庶人各有差檀弓孔子葬母崇四尺注盖周之士其樹白虎通云天子松諸侯柏大夫栗士槐庶人樹以榆栁貳之言二也孔氏穎逹曰許慎云死葬之以禮以雨而葬是不行禮
  通論孔氏穎逹曰公羊說雨不克葬謂天子諸侯也卿大夫臣賤不能以雨止又釋廢疾云雖庶人葬為雨而止則在廟未發之時庶人及卿大夫亦得為雨止若其已發在路及葬則不為雨止也其人君在廟及在路及葬皆為雨止 陳氏祥道曰魯葬定公與敬嬴以雨不克葬而春秋譏之則不為雨止者不特庶人而已
  存異鄭氏康成曰庶人終䘮無二事不使從政也䘮大記曰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辟也孔疏引以証大夫士在喪有二事
  辨正王氏安石曰喪不貳事當連自天子至於庶人為句三年不從政所謂不貳事使一於喪事也金革無辟上使之非也或權制也
  案喪不貳事謂一志於親天子則諒隂不言諸侯居廬未有命戒大夫既葬亦致其事於君士亦三年廢業也庶人縣封至不樹言貴賤之禮制有殊喪不貳事言貴賤之専志則一 又案夲文明以葬不為雨止屬庶人而陳氏又非無據且考喪禮有道車載簑笠之文則君葬雨不止矣戰國䇿有雪甚及牛目而止之事或戰國及秦漢遇雨雪皆止遂以是定制與
  喪從死者祭從生者支子不祭
  正義鄭氏康成曰從死者謂衣衾棺椁從生者謂奠祭之牲器 孔氏穎逹曰盧植云從生者謂除服之後吉祭之時以子孫官禄祭其父祖若喪中之祭虞祔練祥仍從死者之爵故小記云士祔於大夫則易牲又云其妻為大夫而卒而後其夫不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不易牲雜記云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祔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祔皆少牢是喪中之祭仍從死者之禮也鄭云䘮中奠祭得從生者之爵與小記雜記違者小記雜記據生者無官爵故䘮祭用死者之禮若生者有爵則祭從生者之法䘮祭尚爾後吉祭可知奠謂葬前祭謂葬後包䘮終吉祭也鄭必與盧植别者以此云祭從生者䘮從死者相對與中庸大夫士祭與𦵏相對皆祭與䘮連及故祭中兼䘮奠也或云在䘮中祭尚從死者爵至吉祭乃用生者禄耳奠者自吉祭之奠耳 朱子曰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
  通論陳氏祥道曰祭雖從生者而有所謂從死者故父為士子為天子諸侯而其尸服則以士服支子雖不祭而有所謂祭故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則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
  案祭從生者謂適長子也適長為士支子為大夫亦祇以士主祭不以大夫古人極重宗法支子不祭謂不主祭耳其祝辭云宗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則庶子為大夫而以大夫牲可知但主其祭者宗子之為士者耳且云薦其常事則亦常從大夫之爵故曰士攝大夫惟宗子也陳說審矣
  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大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大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於寢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周制七者大祖及文王武王之祧與親廟四大祖后稷也諸侯大祖謂始封之君王者之後不為始封之君廟大夫大祖謂别子始爵者大傳曰别子為祖是也雖非别子始爵者亦然士一廟謂諸侯之中士下士名曰官師者上士二廟寢適寢也 陳氏祥道曰積厚者流澤廣積薄者流澤狹廟而祭之仁之至也以七以五以三以一義之盡也先王於死者常待之以生由士而上生而異宮死則為之立廟庶人則生非異宮死則祭於寢而已通論孔氏穎逹曰周所以七者文武受命其廟不毁以為二祧并始祖后稷及髙祖以下親廟四故為七也若王肅則以為天子七廟者髙祖之父祖為二祧并始祖及親廟四為七周文武受命不遷之廟權禮所施非常廟之數殷之三宗宗其徳而存其廟亦不以為數凡七廟者皆不稱周禮器云天子七廟孫卿云有天下者事七世又云自上以下降殺以兩今使天子諸侯立廟並親廟以四而止則君臣同制尊卑不别鄭必謂天子七廟唯周制者禮器云周旅酬六尸一人發爵則周七尸七廟明矣今使文武不在七數既不同祭又不享嘗豈禮也哉故盧植云二祧謂文武榖梁傳天子七廟漢書韋𤣥成四十八人議皆云周以后稷始封文武受命石渠論白虎通云周以后稷文武特七廟曽子問孔子云七廟無虛主若王肅數高祖之父高祖之祖與文武而九主當有九孔子何云七廟無虚主乎且天子七廟者有其人則七無其人則五若諸侯廟制雖有其人不得過五此天子諸侯七五之異也始封之君謂王之子弟封為諸侯為後世之大祖當此君之身不得立出王之廟則全無廟也諸侯不敢祖天子若有大功徳王特命之則可如魯有文王之廟鄭祖厲王是也此始封君之子得立一廟始封六世之孫始五廟備也若異姓始封如大公之屬𥘉封則得立五廟從諸侯禮也鄭注王者之後不為始封之君廟者以其始封之君非有功徳唯因先代以封之不得為後世之大祖得立此君所出王者之廟也大夫之大祖則諸侯之子始為卿大夫是嫡夫人次子或衆妾之子别異於正君故云别子鄭注雖非别子始爵者亦然者一是别子𥘉雖身為大夫中間廢退至逺世子孫始得爵命則以為大祖别子不得為大祖也二是别子及子孫不得爵命者後世始得爵命自得為大祖三是全非諸侯子孫異姓為大夫者及他國之臣初來仕為大夫者亦得為大祖鄭答趙商云王制所論皆殷制若周制别子始爵其後得立别子為大祖若非别子之後雖為大夫但立父祖曽祖三廟而已随時而遷不得立始爵者為大祖此大夫三廟者天子諸侯之大夫皆同以此及祭法更不别云諸侯之大夫卿即大夫總號也案祭法適士二廟今此云士一廟故知是諸侯之中士下士祭法云官師一廟則天子之中士下士皆二廟也鄭知諸侯中士下士同一廟者以祭法云適士二廟言適士則不得兼中下也庶人之祭謂薦物以其無廟故惟薦而已薦獻不可褻處故知適寢也 程子曰自天子至於庶人五服未甞有異皆至高祖服既如是祭祀亦當如是七廟五廟亦止是祭及高祖大夫士雖或三廟二廟一廟或祭寢廟雖異亦不⿱宀𠮷 -- 𡧱祭及高祖若止祭禰則猶知母而不知父禽獸道也尊禰而不及祖非人道也 馬氏睎孟曰祖以功建故無可毁之禮百世不遷昭穆以親崇故有可毁之禮親盡則祧 朱子曰以諸侯五廟言之周禮建國之神位左宗廟則五廟皆當在公宮之東南其制孫毓以為外為都宮大祖在北二昭二穆以次而南盖大祖之廟始封之君居之昭之北廟二世之君居之穆之北廟三世之君昭之南廟四世之君穆之南廟五世之君廟皆南鄉各有門堂室寢而牆宇四周焉大祖之廟百世不遷自餘四廟則六世之後毎一易世而一遷其遷之也新主祔於其班之南廟南廟之主遷於北廟北廟親盡則遷其主於大廟之西夾室而謂之祧凡廟主在夲廟之室中皆東鄉及其祫於大廟之室中則唯大祖東鄉為最尊之位羣昭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北墉下而南鄉羣穆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南牖下而北鄉案廟室北有墉無牖郊特牲亳社北牖知廟北無牖室南有牖詩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南鄉者取其鄉明故謂之昭北鄉者取其深逺故謂之穆盖羣廟之列則左為昭而右為穆祫祭之位則北為昭而南為穆昭常為昭穆常為穆二世祧則四世遷昭之北廟六世祔昭之南廟三世祧則五世遷穆之北廟七世祔穆之南廟昭者祔則穆者不遷穆者祔則昭者不動此所以祔必以班尸必以孫而子孫之列亦以為序若武王謂文王為穆考成王稱武王為昭考則自其始祔而已然春秋傳以管蔡郕霍為文之昭邘晉應韓為武之穆則雖其世旣逺而猶不易也宗廟之制但以左右為昭穆不以昭穆為尊卑故五廟同為都宮則昭常在左穆常在右而外有以不失其序一世自為一廟則昭不見穆穆不見昭而内有以各全其尊必大祫而㑹於一室然後序其尊卑之次則凡已毁未毁之主又畢陳而無所易唯四時之祫不陳毁廟之主則髙祖有時而在穆或髙之上無昭而特設位於祖之西禰之下無穆而特設位於曽之東也與曰然則毁廟云者何也曰春秋傳曰壊廟之道易檐可也改塗可也説者以為将納新主示有所加耳非盡撤而悉去之也曰然則天子之廟其制若何曰唐之文祖虞之神宗殷之七世三宗其詳不可考獨周制猶有可言然而漢儒之記不同謂后稷始封文武受命而王故三廟不毁與親廟四而七者諸儒説也謂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文武為宗不在數中者劉歆說也雖其數之不同然其位置遷次宜亦與諸侯之廟無甚異者大夫三廟則眂諸侯而殺其二然其大祖昭穆之位猶諸侯也適士二廟則眂大夫而殺其一官師一廟則眂大夫而殺其二然其門堂室寢之備猶大夫也曰廟之為數降殺以兩而其制不降何也曰降也天子之山節藻梲複廟重檐諸侯固有所不得為者矣諸侯之黝堊斲礱大夫有不得為者矣大夫之倉楹斲桷士又不得為矣SKchar為而不降哉獨門堂室寢之合然後可名為宮則其制有不得而殺耳盖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宮生也異宮而死不得異廟則有不得盡其事生事存之心者是以不得而降也後世公私之廟皆同堂異室而以西為上者由漢明帝始漢之始諸廟皆自營之各為一處雖都宫之制昭穆之位不復如古然猶不失獨専一廟之尊至於明帝不知禮義之正而務為抑損之私遺詔蔵主於光烈皇后更衣别室而其臣子不敢有加焉魏晉循之遂不能革而先王宗廟之禮始盡廢矣案北魏清河王懌廟議云古者七廟之堂皆别光武以来異室同堂後漢書祭祀志洛陽髙廟加祭孝宣孝元及太宗世宗凡五帝西京廟成哀平三帝主四時祭於故髙廟則同堂異室不始於漢明矣又攷祭祀志明帝遺詔蔵主於世祖廟更衣朱子則據本紀而言耳降及近世諸侯無國大夫無邑則雖同堂異室之制猶不能備獨天子之尊可以無所不致顧乃梏於漢明非禮之禮而不得以致其備物之孝盖合為一廟則所以尊大祖者既褻而不嚴所以事親廟者又厭而不尊是皆無以盡其事生事存之心而宗廟之禮亦為虚文矣 陳氏祥道曰廟所以象生之有朝也寢所以象生之有寢也建之觀門之内不敢逺其親也位之觀門之左不忍死其親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殷則六廟契及湯與二昭二穆夏則五廟無大祖禹與二昭二穆而已案祭法言夏后氏祖顓頊而宗禹不應謂夏無大祖殷人祖契而宗湯又商書咸有一徳云七世之廟可以觀徳則不應殷止六廟無大祖
  存疑陸氏佃曰國語曰工史書世宗祝書昭穆知廟次昭穆與世次異矣周官小宗伯既掌辨廟祧之昭穆小史又掌奠繫世辨昭穆則明世次先後與廟祧之昭穆異矣至於大祫即依世次與七廟常祀昭穆不同故小史又曰祭祀以書叙昭穆之俎簋若昭穆一定何必辨而叙之
  辨正何氏洵直曰説者謂對父則身為之穆對子則身為之昭其意以為廟次與世次不同故昭穆遷徙無常位右者可移之左左者可移之右殊不知廟次與世次一也廟次雖遷昭穆之班一定不移祖以傳孫孫以傳孫縱厯百世其當為昭當為穆者未之有改也如武王之時廟次以文王為穆至襄王之世凡厯十八君矣猶謂之穆左氏載富辰之語曰管蔡郕霍文之昭邘晉應韓四國武之穆宮之竒謂大伯虞仲為大王之昭虢仲虢叔為王季之穆夫大王文王其子對父皆稱昭曰文王之昭大王之昭王季武王其子對父皆稱穆曰武王之穆王季之穆其為子一也知昭穆為定班而廟次世次未始異也説者引魯語曰工史書世宗祝書昭穆知廟次昭穆與世次異又不然工史所書者帝繫世夲之屬宗祝所書者几筵表著之位自其譜牒則謂之世據其班秩則謂之昭穆則廟次昭穆豈與世次不同乎
  案四廟五廟六廟七廟之説紛紜不一或謂七廟天子之定制或謂實止四廟或謂夏五廟禹與二昭二穆殷六廟湯與契二昭二穆周七廟后稷文武二祧與親廟四然其説皆原於禮緯在西漢時其言始封之君為大祖以下五廟迭毁古之正禮者韋𤣥成等也其言天子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者其正法數可常數者劉歆也至東漢時王肅以為天子七廟是通百代之言則同於劉歆鄭康成以為高祖以下與始祖而五明立廟之正以親為限則同於𤣥成而盧植馬融亦守此議然自康成而後講經議禮者並據王制祭法斥鄭四廟之談伸王七廟之説又據王肅謂高祖之父髙祖之祖與文武二主則周廟宜有九設周之祖宗更有功徳受命如二人者亦當更立廟以祀而必不僅九廟而止理固宜然也
  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礿禴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盖夏殷之祭名孔疏以與周不同而夏殷之祭無文故疑之周則改之春曰祠夏曰礿孔疏周禮大宗伯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禘為殷祭孔疏公羊傳五年而再殷祭春秋僖八年秋七月禘於大廟殷猶大也詩小雅曰礿祠烝嘗于公先王孔疏詩小雅天保篇文王受命已改殷夏祭禘名為礿而詩先礿後祠從便文先烝後嘗以韻句也此周四時祭宗廟之名 孔氏穎逹曰自此至地者一節論天子諸侯大夫四時祭宗廟及祭天地山川之事皇氏侃云礿薄也春物未成祭品鮮薄禘次第也夏物雖未成依時次第而祭白虎通云嘗者新穀熟而嘗之烝衆也孫炎云進也冬時物成可進者衆也 陳氏祥道曰礿禘以飲為主所以順乎陽嘗烝以食為主所以順乎隂
  存疑孔氏穎逹曰郊特牲春禘鄭改讀禴祭義春禘鄭直云夏殷禮不改字以已見郊特牲也 趙氏匡曰禘非時祭之名漢儒見春秋惟兩書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謂之春祭或謂之夏祭耳 陳氏祥道曰殷以長發為大禘言大以見小則夏禘小禘也郊特牲祭義言春禘盖夏禮也 陸氏佃曰春夏以飲為主審諦之時也春可謂之礿亦可謂之禘夏可謂之禘亦可謂之礿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嘗王制曰春礿夏禘是也祠品物少文詞多春之事而已故夏未有言祠者 虙氏曰周官所言春祠夏礿此周禮王制祭統所言春礿夏禘此殷禮郊特牲祭義所言春禘此夏禮也何以知之記曰殷人尚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又曰樂陽氣也又曰殷人先求諸陽則殷祭皆用樂矣郊特牲所言春禘秋嘗而先之以享禘有樂而食嘗無樂則為夏禮非殷禮也春禘既為夏禮則春礿自得為殷禮矣 吳氏澄曰此春夏祭名是記者誤章内礿皆當讀祠禘皆當讀禴
  案周官與詩並周禮祠與禴嘗與烝皆易其序此言春礿夏禘礿猶可言即禴而禘之名迥殊故鄭疑為夏殷禮虙氏又云春禘者夏夏禘者殷盖王制作於漢作者不見周禮而雑采四代禮為之也趙伯循據大傳駁此謂禘大祭非時祭漢儒見春秋惟兩書禘一春一夏故誤則僖公之禘書秋七月漢儒何不見而誤云秋禘與周以重祭賜魯未聞賜晉何左傳晉人言寡君之未禘祀與是周人以大禘為重故改時祭之名而世猶通稱之今但辨禘之有時祭有大祭不必以記駁記也
  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視一作眂
  正義鄭氏康成曰視視其牲器之數孔疏案夏傳其餘山川視伯小者視子男注謂牲幣粢盛爵獻之數非謂尊卑也周禮上公饔餼九牢飪五牢饗九獻豆四十侯伯饔餼七牢飪四牢豆三十二子男饔餼五牢飪三牢豆二十四簋皆十二侯伯無别夏傳侯與伯别不可強合在其地若齊人祭泰山晉人祭河是也孔疏泰山齊魯之界故齊人有事於泰山 朱子曰一家之主則一家鬼神屬焉諸侯守一國則一國鬼神屬焉天子有天下則天下鬼神屬焉 馬氏睎孟曰天地域之最大天子域中所尊故祭天地社稷土榖之神諸侯為天子守土故祭社稷大夫有家故祭五祀在上者可以兼下故天子祭天地社稷五祀在下者不可以兼上故諸侯祭社稷而不得祭天地大夫祭五祀而不得祭社稷古之祀典有功於民則祀之名山大川民所取財用也天子君天下其所報者衆故祭天下名山大川諸侯君一國其所報者寡故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 吳氏澄曰祭法云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盖大夫以下所得祭者民社不得祭國社也
  案鄭注曲禮據月令户竈中霤門行此注據祭法司命中霤門行厲有地大夫祭五無地大夫祭三孔氏申之謂曲禮無差别者殷禮此有差别者周法也曲禮亦明言天子諸侯大夫安見其言無差别乎夫五祀春户木夏竈火夏季中霤土秋門金冬行水於理為當若司命為天星泰厲為外鬼其不當列於五祀甚明不當以彼惑此也
  天子諸侯祭因國之在其地而無主後者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所因之國先王先公有功徳宜享世祀今絶無後為之祭主者 孔氏穎逹曰天子置都之所及諸侯所封之内皆因古昔先王先公所居之地今其地子孫絶滅而無主後者則天子諸侯祭之陳氏澔曰在王畿者天子祭之在侯邦者諸侯祭之 葉氏夢得曰亡國絶世而無主後者雖己廢而不可舉然先王興滅繼絶而因國亦祭者所以見其仁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昔夏后氏郊鯀至杞為夏後而更郊禹晉侯夢黄熊入國而祀夏郊此其禮也孔疏祭法夏后氏郊鯀禮運杞郊禹不郊鯀故鯀無主後然有功猶當祀晉為盟主當代天子攝羣神之祀案左傳子産對叔向言遷閼伯於商丘商人是因遷實沈於大夏唐人是因晏子對景公昔爽鳩氏始居此地季萴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後太公因之彼其先世嘗有功徳於民今無主後則祭之宜也若黄熊之説頗誕而晉祀夏郊亦非禮也不當據以為證
  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犆音特祫音洽
  正義鄭氏康成曰犆猶一也祫合也 孔氏穎逹曰南方諸侯春礿祭竟夏来朝西方諸侯夏祭竟秋来朝北方諸侯秋祭竟冬来朝東方諸侯冬祭竟春来朝各廢一時耳餘三時皆祭也 程子曰諸侯亦祭祫只是祠禴嘗烝之祭為廟煩故每年於四祭之中三祭合食於祖廟惟春則祭諸廟也 陸氏佃曰時祭唯礿犆各於其廟祀之夏禘秋嘗冬烝三昭三穆皆升合食於祖廟所謂三年大祫與此異彼祫之大者也 陳氏祥道曰祭祀之禮有大有小有備有闕天子備而不闕然有所謂闕者大故之時而已諸侯闕而不備然有所謂備者不朝之嵗而已 又曰天子春犆而三時皆祫諸侯亦春犆而秋冬皆祫其異於天子者禘一犆一祫而已 又曰天子言祫禘祫嘗祫烝諸侯言嘗祫烝祫此特變文而已非有異也陳氏澔曰時祭之祫親廟之主升合食三年大祫
  則毁廟之主亦與焉
  存疑鄭氏康成曰天子諸侯之䘮畢合先君之主於祖廟而祭之謂之祫後因以為常天子先祫而後時祭孔疏以經文祫在上天子位尊故先為大禮也諸侯先時祭而後祫孔疏以經文祫在下諸侯位卑取其漸備故先小禮後大禮凡祫之嵗春一礿而已不祫以物無成者不殷祭孔疏夏殷殷祭三周改夏祭曰礿以禘為殷祭也孔疏周殷祭止三魯禮三年䘮畢祫於大祖明年春禘於羣廟自是之後而再殷祭一祫一禘也虞夏之制諸侯嵗朝故四時必廢一祭礿犆互明犆礿文禘一犆一祫下天子也祫嵗不禘 孔氏穎逹曰此論夏殷天子諸侯大祭及時祭之事殷以前不知幾年一祫禮緯云三年一袷五年一禘鄭云百王通義則虞夏殷周皆同三年一祫皇氏謂虞夏祫祭每年皆為又云三時祫者謂夏秋冬或一時得祫即為之不三時俱祫鄭注禘祫志云王制記先王之法祫為大祭祫於秋於夏於冬周公制禮祭不欲數如鄭此言則夏殷三時俱殷祭皇氏之説非也 又曰禘祫大小鄭以公羊傳云大事者何大祫也毁廟之主陳於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大祖故為大事若王肅張融孔晁皆據逸禮以禘為大祫為小鄭不用逸禮 又曰爾雅云禘大祭也謂比四時為大也若左氏及杜氏則皆以禘為三年一大祭在大祖之廟傳無祫文然則祫即禘也 張子曰諸侯春祭髙祖夏祫羣廟秋祭曽祖冬又祫来春祭祖夏又祫秋祭禰冬又祫
  辨正林氏之竒曰禘祫之説諸儒聚訟久矣論年之先後則鄭康成髙堂隆謂先三而後二徐邈謂先二而後三辨祭之小大則鄭康成謂祫大於禘王肅謂禘大於祫賈逵劉歆謂一祭而二名禮無差降又或謂禘以夏不以春祫以冬不以秋矛盾相攻卒無定論鄭氏之說曰魯禮三年䘮畢而祫於大祖明年禘於羣廟自爾以後五年而再殷祭一禘一祫為之説者曰僖公薨文公即位二年秋八月大事於大廟大事祫也推此是䘮畢祫於大祖也明年春禘雖無正文約僖公定公八年皆有禘又可知盖以文公二年祫則知僖宣二年亦皆有祫僖宣二年既有祫則明年是三年春禘四年五年六年秋祫是三年祫更加七年八年并前為五年禘故禘於羣廟也自後三年一祫五年一禘不知當春秋時諸侯僣亂魯之祭祀皆妄舉也諸侯而郊上帝禘始祖罪也大夫而旅泰山舞八佾罪也春秋常事不書其書者皆悖禮亂常之事故書郊者九書禘者二與夫大事一有事二烝二嘗一之類無非記其非禮據僖公以三十二年冬十二月薨至文公二年秋八月䘮制未畢未可以祫也而乃大事焉一惡也躋僖公二惡也經無三年禘祭之文何自知之徒約僖公宣公八年皆有禘而云愈繆矣况宣公八年經書有事於大廟有事則是常制也而以為禘何邪且閔公二年春秋書吉禘於荘公是魯常以二年即禘矣何待三年與八年乎至其言祭之時春秋書大事於秋八月而彼以為冬書閔公之禘於夏四月僖公之禘於秋七月而彼一以為夏既夲魯禮以行祀典而又不用其時是自戾也雖然魯禮誠非矣先王之制可得聞乎曰禘祫之文不詳所可知者禘尊而祫卑矣禮不王不禘或問禘之說夫子答以不知譏魯僖僣也春秋之法所譏在祭則書其祭名不然則否書郊書望書禘則所譏在郊望與禘也若文公之祫則譏其短䘮逆祀不在於祫故曰大事而已何者禘者推始祖所自出之君而追祀之則謂之禘此天子之祭名諸侯無禘禮魯用之僣也若祫則毁廟未毁廟之主皆合食於大祖非惟天子有祫諸侯亦得祫也詳二祭之名則禘尊祫卑可謂明矣先儒據鄭氏説率以祫大於禘是以諸侯之制加天子之制可乎考之經籍禘祫之文可知者此耳至於年數之久逺祭時之先後則經無所據學者當闕其疑 楊氏復曰知禘者禘其祖之所出不兼羣廟之主而唯以其祖配之則禘與祫異不容混矣知大祫兼羣廟之主則自大祖而下毁廟未毁廟之主皆合食於大祖矣
  案先儒説禘紛如聚訟然其義莫如游氏所謂仁人為能享帝孝子為能饗親及朱子所云先王報夲追逺莫深於禘之説最為諦當若禘與祫異及禘尊祫卑則林氏之説確為可據時祭之名春祠夏禴秋嘗冬烝其為周禮確然而三代異物王制雜采三代以為漢法曰礿曰禘夏殷未必無是名也今知此禘是時祭非大祭足矣
  天子社稷皆大牢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士宗廟之祭有田則祭無田則薦庶人春薦韭夏薦麥秋薦黍冬薦稻韭以卵麥以魚黍以豚稻以鴈大如字又音泰少詩照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有田者既祭又薦新孔疏以月令天子祭廟又有薦新如以彘嘗麥先薦寝廟士䘮禮有薦新如朔奠故知也士薦牲用特豚孔疏按儀禮特牲是有地之士用特牲今無地之士薦宜貶降不用成牲故用特豚大夫以上用羔孔疏以諸侯大夫有地祭者用少牢其無地薦者則用羔也言以上則包天子皆用羔也但天子諸侯亦用餘牲不皆用羔所謂羔豚而祭百官皆足詩曰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庶人無常牲取與新物相宜而已孔疏謂相宜者兩物俱有非氣味相宜 陳氏曰春宜豚冬宜鮮此非其時羊宜黍豕宜稷鴈宜麥魚宜苽又非其配但取其多而易得耳 方氏曰韭性温陽類卵隂物也黍麥南方之穀陽類魚豚隂物也稻西方之穀隂類鴈陽鳥也亦有隂陽相配之義 孔氏穎逹曰此論天子諸侯祭用牲牢及庶人所薦之物 賈氏公彦曰羊豕曰少牢牛羊豕三牲具為大牢若一牲不得牢名故郊特牲與特牲皆不言牢也 陳氏祥道曰天子社稷福被天下故用大牢諸侯社稷福止一國故用少牢諸侯社稷少牢而宗廟則大牢者宗廟以仁社稷以義仁則極其隆故與天子同義則有所辨故亞於天子庶人之薦不過致其易得者而已 又曰古者祭必卜日而薦新不擇日祭有尸而薦無尸以至不出神主奠而不祭有時物而無三牲黍稷此薦新之大略也 陸氏佃曰春薦韭春無新榖故也 陳氏澔曰薦雖無時然亦不過四時各一舉而已
  存疑鄭氏康成曰祭以首時薦以仲月孔疏晏子春秋云天子以下至士皆祭以首時故明堂位云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周六月是夏四月雜記云七月而禘獻子為之譏其不用六月也其周禮四仲祭者因田獵而獻禽非正祭也服䖍注桓公五年傳云魯祭天以孟月祭宗廟以仲月非鄭義也大夫士既以首時祭故薦以仲月若天子諸侯禮尊物熟則薦之不限孟仲季故月令孟夏薦麥孟秋薦黍季秋薦稻是也大夫既薦以仲月而服䖍注昭元年傳祭人君用孟月人臣用仲月不同者非鄭義也南師觧云祭以首時者謂大夫士也若得祭天者祭天以孟月祭宗廟以仲月其禘祭祫祭時祭亦用孟月其餘諸侯不得祭天者大祭及時祭並用孟月既無明據義得兩通故並存焉案春秋桓公八年五月烝十四年八月嘗僖公八年七月禘昭公十五年二月禘此等皆不用孟月者以春秋亂世不能如禮故參差不一也 陸氏佃曰天子嘗黍在夏故庶人秋始薦黍天子嘗稻在秋故庶人冬始薦稻由是言之天子孟夏嘗麥庶人薦麥在仲夏矣天子仲春薦韭庶人薦韭在季春矣
  案周禮明言仲夏享礿仲冬享烝是天子祭以仲月矣其祭以仲月取四時之中也明堂位言魯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其所言仲月季月皆是周正魯雖大禘而以季夏避天子也雜記言七月而禘獻子為之則禘當在季夏而魯以孟秋矣故頌魯僖公之詩直云秋而載嘗祭統合之言大嘗禘謂此大嘗即大禘也安見天子與諸侯祭必皆以首時乎
  祭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賓客之牛角尺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無故不食珍庶羞不踰牲燕衣不踰祭服寢不踰廟繭又作蠒公典反握烏角反燕伊見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握謂長不出膚故謂祭享羞不踰牲謂祭以羊則不以牛肉為羞 孔氏穎逹曰玉藻云天子食日少牢朔月大牢諸侯食日特牲朔月少牢則知大夫食日特豚朔月特牲士食日無文朔月特豚 又曰諸侯祭以大牢得殺牛諸侯之大夫祭以少牢得殺羊天子大夫祭亦得殺牛其諸侯及大夫享食賔得用牛也 陳氏祥道曰大禮必簡則小禮必煩簡則内心而貴誠故天地之牛角繭栗煩則外心而貴味故宗廟之牛角握賔客之牛角尺角繭栗非必繭栗也以其過於繭栗則非禮角握非必握也以其過於握則非禮至於角尺亦若是也國語曰郊禘之牛角繭栗禘之牛與郊同不及握也
  存疑張子曰不踰不豐於牲也牲體小而羞掩豆謂之踰牲不謂用羊而不用牛也 葉氏夢得曰庶羞常薦而踰牲嫌於備物燕衣常用而踰祭服嫌於事神寝所常安而踰廟嫌於享親故禮皆不與
  案孔疏據周禮膳夫王日一舉謂周公制禮天子日食大牢諸侯日食少牢玉藻之文恐非也殺牲盛饌曰舉日少牢亦牲也何必日殺一牛然後謂之牲哉楚語天子舉以大牢祀以㑹諸侯舉以特牛祀以大牢舉與祀並言必朔日可知朔日大牢則常日少牢矣不踰牲三説鄭氏為典而葉氏亦該盖庶羞常所食燕衣常所服寝人所居無故不殺以節用而仁亦行乎其中不踰以謹禮而用亦無不節矣
  古者公田藉而不税市廛而不税關譏而不征林麓川澤以時入而不禁夫圭田無征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田里不粥墓地不請藉在亦反廛直連反麓音鹿粥音育
  正義鄭氏康成曰藉之言借也借民力治公田美惡取於此不税民之所自治也孟子曰殷人七十而助古謂殷時孔疏以下或兼虞夏廛市物邸舎税其舎不税其物譏譏異服識異言征亦税也孔疏闗境上門但呵禁非違不税行人之物此夏殷之法周禮國凶札則無門闗之征孔疏周非凶札即征但不知税之䡖重猶譏也麓山足也入猶治也孔疏以時入若獺祭魚然後漁人入澤梁治圭田者不税所以厚賢也此則周禮之士田以任近郊之地税什一用民之力謂治城郭宫室道渠田里墓地皆受於公民不得私也粥賣也請求也 孔氏穎逹曰周禮均人豐年旬用三日中年旬用二日無年旬用一日年嵗不同雖豐不得過三日 陳氏祥道曰藉而不税所以寛農廛而不税所以寛商譏而不征所以寛旅山澤以時入而不禁所以寛萬民又曰商賈惡其盛又惡其衰盛則去夲者衆衰則
  貨不阜通故於其盛則抑之以征衰則寛之以無征凡因時以權之起一人之徭則百畝不舉起十人之徭則千畝不舉先王知其如此故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所以寛之也田里不粥則生者無相兼并而民無憾於飬生墓地不請則死者有所安厝而民無憾於送死藉也廛也譏也時入也夫也圭田也用民力也義也而不税不征不禁無征不過三日仁也頒之田里墓地仁也禁之不粥不請義也 徐氏師曽曰此泛言王政以見今之不然自公田以至墓地不請皆古制也
  存疑孔氏頴逹曰鄭知周制畿内用夏之貢法者載師云以廛里任國中之地以場圃任園地以宅田士田賈田任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賞田牧田任逺郊之地以公邑之田任甸地以家邑之田任稍地以小都之田任縣地以大都之田任畺地鄭注云廛里邑里居也廛民居之區域也宅田致仕者之家所受田也士田自卿以下所受圭田也賈田在市賈人其家所受田也官田庶人在官者其家所受田也牛田牧田畜牧者之家所受田賞田者賞賜之田也公邑謂六遂餘地天子使大夫治之家邑大夫之采地小都卿之采地大都公之采地又司馬云井十為通通為匹馬三十家士一人徒二人通十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計一成百井井有九家百井即九百家而云一成三百家者以此田上中下除宫室塗巷三分之一自餘通率一家受二夫故一成為三百家是一井九家為定無公田也故鄭云以載師職及司馬法論之周制畿内用夏之貢法不税夫者謂郷遂及公邑若采地即為井田税夫與畿外同知畿外用助法者案詩小雅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春秋宣十五年云𥘉税畝傳云榖出不過藉論語云盍徹乎孟子云方里而井井九百畝其中為公田八家皆私百畝知之也然畿外諸侯雖立公田實亦用貢法孟子云野九夫之田而税一即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故鄭云邦國亦異外内耳但郊内地少郊外地多從多言之故云畿外制公田不税夫也又曰畿内無公田故有圭田圭潔白也徳行潔白
  乃與之田此是殷禮周則通士田税什一 吳氏澄曰夫圭田夫田謂餘夫所受二十五畝之田圭田謂卿以下所受五十畝之圭田也無征謂既不税其所受亦不令助耕公田也 陳氏澔曰圭田亦似有功徳者賜之若賜圭瓚
  案此将言司空度地居民之法而先述古制以發端其大指皆夲於孟子其言古者盖自秦漢以遡三代通指夏商周而言孔以圭田上為殷法民力下兼通周禮非也商制八家同井皆私百畝而同養公田故為藉言借民力以耕之周制九夫為井悉以授民而與貢異者貢校嵗以為常周随年之凶豐使民納十畝之入年豐則通其有年凶則通其無故為徹言君民上下相通也商之公田在私田外周之公田即在私田中故孟子云惟助為有公田言惟助有則徹無以明其制之異云雖周亦助見助凶豐相通徹亦凶豐相通明其意之同盖自商𥘉至周厯六百餘年生齒必日繁無田可給不得不變法并以公田授民故曰九夫為井又曰夫三為屋屋三為井此周一井九夫徹與助異之明證也若徹原是助法周又七百餘嵗則人人共曉孟子何用辭費哉自春秋至𢧐國兵争死亡生齒日耗反不免地廣人稀故孟子欲行助法所謂與時宜之也鄭孔謂周制畿内用夏之貢法無公田畿外用殷之助法有公田若内為采邑即有公田與畿外同則斷不然安有一朝定法不自行之而但使邦國行之者乎且周自公劉已徹田為糧安有至武王周公而反盡變畿内為貢法者乎 又案孔陳二説皆與孟子必有圭田異朱子云圭潔也所以奉祭祀也世禄常制之外又有圭田最明又夫字有三解一説即餘夫二十五畝不應叙圭田上恐非一説治圭田之農不征力役又與厚賢無渉盖此夫即一夫受田之稅所謂什一者言圭田五十畝不征五畝之税也
  司空執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澤時四時量地逺近興事任力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壯者之食上度如字下度待洛反量去聲食音嗣
  正義鄭氏康成曰司空冬官卿掌邦事者度丈尺也居民觀其寒暖燥溼孔疏寒暖謂四時燥謂山溼謂川沮澤沮謂萊沛孔疏草所生為莱水所生為沛量地謂制邑井之處孔疏謂平原之地沃衍堪建井邑左傳所謂井沃衍也若山林藪澤之地不堪井邑興事謂築邑廬宿市也孔疏築邑則築城也用力難重故云興事周禮遺人凡國野之道十里有廬三十里有宿五十里有市凡使民寛其力饒其食 孔氏穎逹曰凡國家為役之法老少功程不同老則功少壮則功多今使民之時雖壮者限以老者之功程故曰任老者之事凡廩餼牲體壮者食多老者食少雖老者給以壮者之料故曰食壮者之食 方氏慤曰小而水所止曰沮大而水所鍾曰澤 陳氏祥道曰居民山川沮澤所以辨地宜時四時所以𠉀天氣量地逺近興事任力所以均民力 徐氏師曽曰事即制邑居民之事制邑必興役興役必任民力凡使民三句又承上而言寛恤之政
  案度謂規畫經界之大法山川沮澤勢有髙卑故氣有寒暖燥溼而天時物𠉀亦因有早晚之不同必驗四時物𠉀之異以知隂陽向背之宜而量逺近以居之或宜為民居或宜為都邑民居既定然後民事可興而民之力可任周禮以九職任萬民孰非民事孰非民力四時物𠉀不同則其事之早晚不同非其時雖欲用力於事不可得也後樂事勸功正與此相應恐不指力役之征
  通論鄧氏元錫曰司徒主地司空主事乃制域制宅之法周禮不具盖具在冬官而今亡矣 徐氏師曽曰周禮度地居民屬司徒宋儒改度地居民屬司空據此則得之
  案大司徒掌五地之民數而大司馬掌邦國土地之政故原師職方之屬輔之然土功之事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逺近略基趾揣厚薄仭溝洫具餱糧程有司量功命日則司空之掌而其屬又有以佐之冬官雖亡其畧可知也
  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煖燥溼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者異俗剛柔䡖重遲速異齊五味異和器械異制衣服異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燥素老反齊才細反和去聲械户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因天地寒煖燥溼者使其材藝堪地氣也孔疏材謂氣性材藝言五方之人其能各殊五者居處各須順其性氣材藝使堪其地氣盧植云能寒者使居寒能暑者使居暑也異制謂其形象異俗謂其所好惡異齊謂其性情緩急孔疏性謂禀性自然故孝經説云性者生之質若木性則仁金性則義火性則禮水性則信土性則知情者既有知識當逐物而遷故有喜怒哀樂好惡此經云剛柔輕重遲速天生自然是性也而連言情者情是性之小别者耳剛柔輕重遲速有六鄭惟云緩急者剛輕速縂是急柔重遲縂是緩然亦有柔而速剛而遲者此亦大縂耳異和謂香臭與鹹苦異制謂作務之用孔疏作務所用不同若考工記粤之用鎛胡之用弓車器謂縂用之器械謂兵器何休注公羊傳云攻守之器曰械異宜謂旃裘與絺綌教謂禮義政謂刑禁 孔氏穎逹曰自此至曰譯一節論中國及四夷居處言語衣服飲食不同之事俗謂民之風俗宜謂土地器物所宜脩此禮義教化當随其風俗齊其政令施為當随物之所宜也 馬氏睎孟曰教所以導民俗則因民之所欲也政所以正民而宜者事得其義之謂也 方氏慤曰剛柔言其材輕重言其質遲速言其性凡此不特廣谷大川之間若堅土之人剛弱土之人柔以其材之異齊故也丘陵之民専而長墳衍之民晳而瘠以其質之異齊故也大䝉之人信空同之人武以其性之異齊故也脩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者若封於商墟則啓以商政疆以周索封於夏墟則啓以夏政疆以戎索之類是矣 葉氏夢得曰所謂教者其屬有七具於天而自然者也父子有親兄弟有愛夫婦有别君臣有義長幼有序朋友有信賔客有禮其教成於人而使然也天雖有自然而成乎人者亦必使然故曰脩其教所謂政者其屬有八所用以相養者也衣服有常飲食有節事為有度異别有法度量有權數制有等上所用以防淫者也物之相養雖不可齊淫辟亦不可無禁故曰齊其政 吳氏澄曰以廣谷大川而言則地産有異而其習尚之所安各異其俗故雖進之以七教然亦不改易其所安之俗使之各得以安其所安也以剛柔輕重遲速而言則天禀有異而其身口之所便各異其宜故雖正之以八政然亦不改易其所便之宜使之各得以宜其所宜也此居民材之大凡也 徐氏師曽曰此以下皆言居民之事而此一節則以中國言
  通論李氏格非曰周禮司徒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以相民宅而知其利⿱宀𠮷 -- 𡧱以阜人民以蕃鳥獸以毓草木以任土事此所謂量地逺近興事任力者也以土㑹之法辨五地之物因此五物者民之常而施十有二教焉此所謂脩其教不易其俗也以土均之法辨五物九等制天下之地征以作民職以令地貢以歛財賦以均齊天下之政此所謂齊其政不易其宜也盖司徒辨其物司空任其事所以交相治也
  中國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東方曰夷被髪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蠻雕題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髪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中國夷蠻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五方之民言語不通嗜欲不同逹其志通其欲東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譯推吐雷反被皮義反題大兮反趾音止衣去聲下同粒音立鞮可兮反譯音亦
  正義鄭氏康成曰五方之性地氣使之然也雕文謂刻其肌以丹青湼之孔疏雕刻題額也以丹青雕刻其額亦文身也仲雍居吳越左傳云㫁髪文身漢書地理志云以辟蛟龍之⿱宀𠮷 -- 𡧱故刻其肌以丹青涅之東方南方皆近海故俱文身也交趾足相鄉浴則同川卧則僢不火食地氣暖不為病也不粒食地氣寒少五榖也皆有者其事雖異各自足也寄象鞮譯皆俗閒之名依其事類耳鞮之言知也今冀部有言狄鞮者 孔氏穎逹曰此以下總論四夷中國之異被髪斷髪故也言有不火食亦有火食者西方無絲麻惟食禽獸故衣皮東方北方多鳥故衣羽正北多羊故衣毛凝寒至盛林木又少故穴居五方之民水土各異故言語不通好惡殊别故嗜欲不同帝王立傳語之人逹五方之志傳五万之欲使相領解寄者傳寄外内言語象者放象外内之言狄鞮通傳夷狄之語與中國相知譯者陳也謂陳説内外之言此通傳四方語官也東方謂之夷者風俗通云東方人好生萬物觝觸地而出夷者觝也南方曰蠻者風俗通云君臣同川而浴極為簡慢蠻者慢也西方曰戎者風俗通云斬伐殺生不得其中戎者兇也北方曰狄者風俗通云父子嫂叔同穴無别狄者辟也其行邪辟 陳氏祥道曰𭔃言其寓於此象言其像乎彼鞮言其屨譯言其語凡此皆互見也馬氏睎孟曰志欲者言語之藴言語者志欲之寓
  逹其志通其欲必在於言語之際故古者有道言語之官 徐氏師曽曰此因中國而及四夷也
  總論陳氏祥道曰先王以治治中國以不治治夷狄故於中國則有教以道其志有政以齊其行於夷狄則立之寄象鞮譯而已雖詳略不同順其所安而不強其所不安則一也
  案此極言五方民性之不可推移而各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以明山川沮澤之各有俗宜不可強同居民者當随地以制宜因民之所利而利之也
  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也無曠土無游民食節事時民咸安其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後興學量去聲度待洛反樂音洛
  正義鄭氏康成曰興學立小學大學 孔氏穎逹曰此論居民與地相得及食節事時勸功尊君立學之事食得其節事得其時民樂悦事務勉勵立功尊君親上如此然後可得興學民富而可教也 馬氏睎孟曰邑大而民少則有曠土之患邑小而民多則養不足而有游民之患 陳氏祥道曰先王之於民居之然後養之養之然後教之量地制邑以至必參相得者居之也無曠土以至尊君親上者養之也然後興學教之也盖人之生莫不有親親長長之良心養其良心而不陷溺之則由其親親以至於親上由其長長以至於尊君則尊君親上天地之道也然後興學裁成天地之道也 方氏慤曰食節則無不足之患事時則無不急之務居民之道亦期其如此而已故效至於民咸安其居也樂事則不至於勞苦勸功則不由於勉強尊君則為臣者有遜志親上則在下者無離心上不止於君凡在已上者皆是也教不可一日廢必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後興學者則以至此然後教學之道可致其詳故也制禮作樂必在於治定功成後亦此意 徐氏師曽曰此節結上文以起下章
  存疑榖梁氏曰古者三百歩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公田居一公田為廬井竈葱韮皆取焉 班氏固曰在邑曰廛在野曰里春令民畢出在野冬則畢入於邑 鄭氏康成曰周禮載師以廛里任國中之地廛民之邑居在都城者司馬法王國百里郊三百里野 何氏休曰在邑曰里里八十户 趙氏岐曰公田二十畝八家分之得二畝半以為廬舎則城邑之居亦二畝半廬則各在其田中而邑聚居也 熊氏安生曰計量地土廣狹制四井為邑每邑居三十二家 賈氏公彦曰廛是五畝之宅在國中樹以桑麻
  辨正季氏夲曰公田為廬舎之説起於榖梁而諸儒遂以在邑在野各分二畝半以合孟子五畝之宅若公田之中去二十畝止存八十畝則制禄之時又當割别井二十畝以足百畝之數不惟失先王正經界之意而又以邑處農民亦有不便盖一夫一婦食力之小人也就田斯可以治農桑而死徙無出鄉又同井者之所安也冬則入邑春則出野雖近郊之地住近國中猶以搬運為煩不欲輕動而况逺郊之外必使逺棄田疇徙居國邑人誰樂之且孟子言五畝之宅未甞以為廬舎信南山之詩云中田有廬盖其家各就田中小苫茅舎以為息勞守畝之所不占公田二畆半而正當其中也盖農民所宅必是平原可居之地另以五畝為一處取於便農功通饁餉去田豈宜逺哉故農民之宅與國中之廛迥别農民之宅鄉里也即制里而道其妻子使養老者也國中之廛市廛也但為士旅寄寓之所工商懋遷之區而已管子曰四民者勿使雜處聖王處士就閒燕處工就官府處商就市井處農就田野韋昭謂國都城郭之域惟士工商而已農不在焉此古法之僅存者也若處農在官府市井之閒雜之甚矣
  案量地制邑度地居民二語曲盡居民之道盖邑即今之村落必因地勢之環曲髙平寛廣者為之地勢小則邑小而民居少地勢大則邑大而民居多故論語十室之邑千室之邑一舉其至小一舉其至大而或數十室或數百室無定可知矣孟子所謂五畝之宅大約在此邑中去田亦不甚逺故牆下之桑匹婦蠶之而農事之殷則亦以其婦子饁彼南畝也就邑視田則謂之出就田視邑則謂之入耳若所謂中田有廬則在五畝之宅之外即田畔稍髙處苫小茅舎以便憩息避風雨故曰廬明非宅也曰疆埸明不在公田中也曰有𤓰明不可植桑也此與五畝之宅樹牆下以桑之地迥别惟耕夫在焉故婦女自邑来餉也榖梁謂民居在公田中則據詩中田有廬為説鄭賈謂五畝之宅皆在都城中則據周禮以廛里任國中之地為説班趙合之則以公田二十畝八家分之應各得二畝半知都城亦二畝半為説而不知皆非也若如榖梁謂民居在公田中則惟商助有公田耳夏貢無公田民無居乎如鄭氏謂五畝之宅皆在都城則天子都城方十二里大國都城方九里次國方三里小國方一里舉一國之民入處於此何以容之如班趙謂都城及野各半則周參用貢助國中使自賦者宅止二畝半乎且自國中至近郊五十里逺郊百里更逺而邦甸二百里家稍三百里皆民田所在都城相去逺數百里近亦數十里當春夏之交蠶事正急農事方殷若婦随在田則廢蠶功婦留邑治蠶則農自執㸑若使婦在邑治蠶且餉則豈有隔數十百里而能饋餉者且冬皆入國中則近郊逺郊以及甸稍數百里無一㸑烟人迹乎故知邑之必與地相得民居之必與邑相得則知凡民所聚居皆謂之邑而所授之田即與其邑之居相近斷不可如鄭賈以邑専指君之都城知十室千室皆可謂之邑斷不可如何之以邑必八十户熊之以邑必三十二家為定知制禄皆起於公田之百畝而倍之三之四之十之則斷無以二十畝為廬舎而下士八十畝不得比農夫之百畝若以别井割補則是分田定而制禄正不定也先儒惟季氏國中之廛市廛也農民之宅鄉里也二語辨析甚明古如是今亦如是山川沮澤之地随地皆有邑居而度地居民之法瞭然分田制禄之法亦瞭然矣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八
  王制第五之四
  司徒脩六禮以節民性眀七教以興民徳齊八政以防淫一道徳以同俗養耆老以致孝恤孤獨以逮不足上賢以崇徳簡不肖以絀惡恤辛律反逮音代又大計反絀敕律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司徒地官卿掌邦教者逮及也簡差擇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曰進士一節論司徒脩禮明教上賢絀惡教學升進之事所稟之性有剛柔輕重遲速恐其失中故以六禮節之恐人不得其所故以七教興舉其民使之皆得其所也淫謂過奢侈故以八政禁令之事以防淫淫過之失貴賤同有故不云民道履蹈而行謂齊一所行之道以同國之風俗敬養耆老所以致恭孝之心哀恤孤獨所以逮及不足謂以思意逮及之不足則孤獨者也尊上賢人所以崇奬有徳簡去不肖所以絀退惡人 李氏格非曰民之性無非天也故六禮曰脩脩者言有所因也人之徳無非自得也故七教曰眀明者言有所本也淫者出於民之欲故八政曰齊齊者所以制其過差也 朱氏申曰性不節以禮則易流徳不興以教則易廢齊八政使無過行一道徳使無異趨 方氏慤曰六十曰耆七十曰老耆老在所養則耄期可知無父曰孤無子曰獨孤獨在所恤則鰥寡可知陳氏祥道曰賢者徳之名徳者賢之實惡者不肖之實不肖者惡之名名出於行實係於心由其名以察其實由其行以原其心故尚之而後崇簡之而後絀也 徐氏師曽曰此承上章興學而言司徒掌六鄉之政教以民氣質之性有過不及也於是脩六禮以節之使賢者俯而就不肖者跂而及焉以人倫之徳由物欲而薄也於是明七教以興之感發其良心鼓舞其徳行焉恐其溺於欲則齊八政以防之使知禁戒而不敢放肆恐其入於邪則一道徳以同之使學術歸一而不敢異向教法之詳如此而其所以爲教皆以身先之老吾老以爲孝又合鄉之耆老而養之推極吾心之孝使之興孝也幼吾幼以為慈又合鄉之孤獨而恤之逮及人之不足而使民不倍也身教至矣猶恐資稟有厚薄觀感有淺深又不可無勸懲故率教者上升之以崇其徳所以示勸也叛教者簡去之以絀其惡所以示懲也詳見下文
  通論李氏格非曰六禮冠昏鄉嘉禮也喪凶禮祭吉禮也相見賔禮也周官宗伯掌禮之在上者則有軍禮而冠昏鄉其禮同故五禮此言禮之在民者則冠昏鄉其事異而無軍禮故有六禮父子教之有親君臣教之有義夫婦教之有别長幼教之有序朋友教之有信故曰五教分而言之則父子兄弟其道同而兄弟主於親朋友賔客其事同而賔客主於禮故有七教由七教而詳言之則周官司徒所掌十二教是也八政周官司徒辨其貴賤老幼而有飲食之禁令則政之在飲食也以本俗六安萬民而終於同衣服則政之在衣服也頒職事以登萬民曰學藝曰世事則所謂事為也以土宜相民宅而知其利害則所謂異别也以度教節則所謂度也以儀辨等則所謂制也節必有量等必有數夫禮始於冠本於昏成於䘮祭和於鄉射故六禮以冠昏䘮祭鄉相見為序教先於内而至於外父子兄弟夫婦教之在内者也君臣長幼朋友賔客教之在外者也故七教以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賔客為序政本於民而制於上飲食衣服事為異别因民而立制者也度量數制自上以節下者也故八政以飲食衣服事爲異别度量數制為序鄉師三嵗察辭大行人六嵗協辭奇衺者有禁造言者有刑所以一道徳也五十者養於鄉六十者養於國七十者養於學所以養耆老也鰥寡孤獨者皆有常餼所以恤孤獨也以賢制爵所以尚賢也有不孝不睦不婣之刑以糾不仁有不弟不任不恤之刑以懲不義所以簡不肖也有賢可以尚則教之成也先王之法至於簡不肖則備矣
  存疑孔氏穎達曰此六禮七教並是殷禮周則五禮十二教也
  案周五禮吉凶軍賔嘉十二教祀禮教敬陽禮教讓隂禮教親樂禮教和儀辨等俗教安刑教中誓教恤度教節世事教能賢制爵庸制禄與是互相經緯非有殷周之異也
  命鄉簡不帥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習射上功習鄉上齒大司徒帥國之俊士與執事焉不變命國之右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左命國之左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右如初禮不變移之郊如初禮不變移之遂如初禮不變屏之逺方終身不齒帥音率朝音潮與音預屏音丙
  正義鄭氏康成曰帥循也不循教謂敖狠不孝弟司徒使鄉簡擇以告者鄉屬司徒孔疏六鄉大夫皆司徒統領耆老皆朝于庠將習禮以化之使之觀焉耆老致仕書傳大夫爲大師士爲少師及鄉中老賢者不仕而年老有徳行者朝猶會也此庠謂鄉學也鄉謂飲酒也至中年考校而又不變移之左右使轉徙其居覬其見新人有所化也亦復習禮於鄉學使之觀焉郊則鄉界之外也稍出逺之後中年又為之習禮於郊學逺郊之外曰遂遂大夫掌之又中年復移之使居遂又為習禮於遂之學不變屏之逺方謂九州之外齒猶録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絀惡之事以下皆司徒所掌命此鄉學簡擇不帥教者以告司徒司徒乃命鄉内耆老皆聚會於鄉學之庠乃擇善日於鄉學内為此不帥教之人習其射禮中者在上故云上功習鄉飲酒之禮令老者居上故云上齒欲使不率教之人觀其上功自勵為功觀其上齒則知尊敬長老大司徒帥領國之英俊之士與於鄉射飲酒執行事焉使俊士與之以為榮惡者慕之而自勵習射當在州學習鄉當在黨學今並於鄉學者州屬於鄉雖在州序亦得謂之鄉或鄉居此州更不立州學黨者鄉之屬或鄉所居之黨不别立黨學也此謂初入學一年之終又閒一年而考校之所謂中年考校也不變者右鄉移左左鄉移右亦復習鄉射之禮故云如初不變移之郊者謂五年之時此郊謂近郊也不變移之遂者謂七年之時又不變屏之逺方者謂九年之時九州之外於周則夷鎮蕃也 周氏諝曰司空所以富之也司徒所以教之也既教矣故命鄉簡其不帥者以告於上於庠言朝尊道也於廟言朝尊祖也先王無意於成人之惡常慮其欲改之無地故雖鄉有告其不帥者必行射飲之禮以為之勸導有不變然後移之左移之右移之郊移之遂真不能變然後屏之逺方待不肖其恕如此陳氏澔曰左右對移以易其藏脩遊息之所新其
  師友講切之功庶幾其變也四郊去國百里在鄉界之外遂又在逺郊之外蓋示之以漸逺之意也而猶不變則終不可與入徳矣於是乃屏棄之 徐氏師曽曰必遲之以九年需之以四不變重絶人之意也存疑孔氏穎達曰以逺郊之内六鄉居之其習禮亦鄉大夫臨之逺郊之外為遂不應鄉大夫臨之故遂大夫掌之亦帥國之俊選於遂學而行禮
  案古者六卿各治一鄉謂之鄉大夫六卿聨事在國則冡宰重在軍則司馬重在鄉則司徒重故司徒得以命六鄉即六遂之學亦當統於司徒也觀周禮每鄉卿一人三年大比皆屬鄉大夫遂止中大夫一人惟言教稼穡可見孔謂六遂不應鄉大夫臨之恐非是
  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升於學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論選並去聲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秀士鄉大夫所考有徳行道藝者升之司徒移名於司徒也升之學曰俊士謂可使習禮者學大學也不征不給其徭役孔疏謂供學及司徒細碎之繇役造成也能習禮則為成士 孔氏穎達曰此論崇徳之事大司徒命鄉大夫論量考校此鄉學之人有孝友多才藝秀異之士升於司徒先名惟在鄉今移名於司徒其身猶在鄉學未舉入官也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則身升於大學非惟升名而已征謂力役選士雖升名司徒猶給鄉之繇役俊士雖身升在學猶給司徒繇役若其學業既成已能習禮皆免其繇役者是為造成之士也 方氏慤曰升之司徒曰選士以其猶在所擇故也升之學曰俊士以其皆在所用故也選士之造不征於鄉俊士之造不征於司徒此其别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周禮鄉大夫三年則大比攷其徳行道藝而興賢者能者以鄉飲酒禮興之彼據鄉人故三年一舉此據學者故中年考試殷周所同熊謂中年考校殷禮三年大比周法非也 陳氏祥道曰司徒大軍旅大田役治其衆庶之政令鄉師辨其可任者國中賢者能者皆舍則征於司徒者惟大軍旅大田役而已升於司徒者鄉師之所舍也升於學者又司徒之所舍也周官考校之法書於族師然後校於黨正校於黨正然後考於州長考於州長然後考於鄉大夫鄉大夫與鄉老羣吏獻之於王然後内史詔王以制爵而不言鄉升士於司徒司徒升士於大學蓋司徒言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賔興之則其教而賔興之以鄉三物而已是大學亦司徒之所教也司徒言以徳制爵則民慎徳以庸制禄則民興功是爵禄亦司徒之所制也由是觀之鄉升之司徒司徒升之大學蓋亦周制然矣 董氏師讓曰不征即周禮施舍施弛也舍無所取也司徒掌教亦掌役故施舍屬焉周人役法凡七曰祭祀曰朝覲曰會同曰賔客曰軍旅曰田役曰䘮荒施舍則七事皆免其施舍凡六曰貴曰賢曰能曰服公事曰老曰疾貴有爵位當免服公事當免老疾無力當免賢能雖士亦民何以免貴之也其徳行道藝為鄉老三公所賔禮王世子卿大夫適士所齒讓他日將與共天位治天職而使與庶人伍非待士之體故特免其役以示優異焉考之周制委曲詳盡其目有三一司存不紊二版籍不差三比校不苟六鄉官吏如比長閭胥族師黨正州長鄉大夫上至司徒長貳皆長民之官也學校官吏如小胥大胥樂師諸子小樂正大司樂皆士之官也民之在鄉者六鄉官吏主之既升於司徒則司徒長貳主之既升於學則學校官吏主之各有司存不相闗也鄉大夫當舍者以嵗時入其書大胥掌學士之版司民掌萬民之版民版給役士版不與焉版籍既明胥徒不得為姦也周禮施舍雖寛而考校甚嚴閭胥書之族師書之黨正又書之州長考之鄉師辨之鄉大夫察之然後籍於司徒司徒又命執事以學藝試之然後升於學學官每嵗考校又從而進退之有不帥教者屏之不與士齒則在選造之科而受施舍之恩者亦甚難矣惟司存不紊故無扞格惟版籍不差故無混雜惟比校不苟故無冒濫此不征之法所以經乆可行也
  存疑成氏伯璵曰造成也王子直名造士無俊選名若六卿之子弟本位卑則有俊士選士名取其漸也
  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王大子王子羣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凡入學以齒大音泰適丁歴反造七到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樂正樂官之長掌國子之教虞書曰虁命汝典樂教胄子崇髙也髙尚其術以作教也幼者教之於小學長者教之於大學順此詩書禮樂四術而教以成是士春夏陽也詩樂者聲孔疏詩是樂章詩之文義以樂聲播之故爲聲聲亦陽也秋冬隂也書禮者事事亦隂也互言之者皆以其術相成王子王之庶子羣后公及諸侯入學皆以長幼受學不用尊卑也 孔氏穎達曰此眀習業之事謂樂正當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尊崇此四術以為教謂敷暢義理贊明㫖趣使學者知之順者依順此古昔先王之道以教之造成此士術者是道路之名詩書禮樂是先王之道路也春秋教以禮樂則秋教禮春教樂冬夏教以詩書則冬教書夏教詩以聲對舞則聲為安静舞為鼓動舞為陽聲為隂故大胥云春釋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是也就舞之中奮動甚者屬陽奮動静者屬隂故文王世子云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是也書者言事之經禮者行事之法事為安静故為隂文王世子秋學禮冬讀書與此同也四術不可暫闕春教樂兼有禮秋教禮兼有樂夏教詩兼有書冬教書兼有詩故云皆以其術相成但視其隂陽以為偏主耳 徐氏師曽曰此言國學教人之法詩以理性情書以道政事禮以謹節文樂以和心聲四者入道之路則崇尚之禮樂有度數之習故教之宜於春秋詩書則誦讀而已故教之宜於冬夏王大子以下言所教之人必以齒者禮義相先之地不容不以孝弟為重也 陳氏祥道曰詩者中聲之所止也説志者莫辨焉書者政事之紀也説事者莫辨焉禮之敬文也説體者莫辨焉樂之中和也説樂者莫辨焉崇之為四術使士有所尊立之為四教使士有所從 方氏慤曰天子之子適庶皆與諸侯而下庶子不與隆殺之别也選士方升於司徒亦得與者教無内外之别故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尚書傳曰年十五始入小學十八入大學案大戴禮云古者王子年八嵗而就外舍學小藝焉履小節焉束髮而就大學學大藝焉履大節焉尚書大傳云使公卿之大子大夫元士之適子十有三年入小學見小節踐小義二十入大學見大節踐大義餘子年十五入小學見小節踐小義年十八入大學見大節踐大義説者謂餘子衆子或謂庶士庻民之子也今鄭引大傳惟取餘子二句絶不見王大子王子羣后之大子與卿大夫元士之適子之異殊不分明且承幼者教之於小學句則曲禮云人生十年曰幼學左傳言國君年十五冠而生子可謂幼乎白虎通云八嵗入小學十五入大學朱子於大學序且通貴賤言之蓋䝉養全在幼時故曰少成若天性若至十五則情識已開此時始入小學不已晚耶不特天子諸侯之子豫教宜早即庶人年十六則爲餘夫别授田二十五畆矣其入學僅十五一嵗而已乎 陳氏祥道曰防陽徳者必以隂則春教禮夏教書以春夏陽而書禮皆隂事也防隂徳者必以陽則秋教樂冬教詩以秋冬隂而詩樂皆陽事也大宗伯曰以天産作隂徳以中禮防之以地産作陽徳以和樂防之意與此同然春誦於東序主乎詩夏弦於成均主乎樂秋之瞽宗者禮也冬之上庠者書也則鄭氏謂因時順氣於功易成理或然也蓋防之者成人之事順之者小子之事也
  案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春秋節候平調人之氣體皆舒而習禮者有揖讓之容習樂者有舞蹈之節故於春秋教之為宜詩書須講貫誦數而夏之日永冬之夜永為時乆而功可專故於冬夏教之為宜古人謂讀書在三餘亦近此意也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者蓋春秋教禮樂冬夏教詩書原是先王成法故順而因之不違其時使士易於成業鄭必以春夏為陽詩樂亦陽秋冬為隂書禮亦隂觧之至陳祥道謂防陽徳者必以隂則春教禮夏教書防隂徳者必以陽則秋教樂冬教詩已屬穿鑿至引天産作隂徳以中禮防之之文以相證不更曲而誣乎
  將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不帥教者以告于大樂正大樂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不變王親視學不變王三日不舉屏之逺方西方曰𣗥東方曰寄終身不齒屏必郢反𣗥鄭作僰步黒切周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出學謂九年大成學止也孔疏恐亦中年故明之所簡者謂王大子王子羣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孔疏恐所簡有鄉人故明之案此承上王大子及俊選言之下大樂正之論而升之亦合鄉人在内此不及俊選偶遺之孔疏謂所簡無鄉人誤也大胥小胥皆樂官屬也孔疏周禮大司樂中大夫二人大胥中士四人小胥下士八人王命皆入學亦謂使習禮以化之不變王又親為之臨視重棄賢者子孫也此習禮皆於大學不舉去食樂重棄人也𣗥當作僰僰之言偪使之偪寄於夷戎不屏於南北為其大逺孔疏漢書地理志南北萬三千里東西九千里帝王世紀南北萬三千三百六十八里東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長東西短故云大逺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王子等屏退之事 方氏慤曰衆庶之家易治故考校在三年大比之時世禄之家難化故在學九年大成之後三年之近故必四不變乃屏之九年之逺則二不變屏之可也 周氏諝曰𣗥急也示其雖屏之欲急於悔過寄者寓也示其雖屏之特寓於此耳
  通論陳氏祥道曰周官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春入學釋菜合舞秋頒學合聲小胥掌學士之徴令而比之觵其不敬者廵舞列而撻其慢怠者大胥待致以教之小胥觵撻以贊之則簡不帥教者小胥大胥預有力焉樂師掌國學之政以教國子凡樂官掌其政令聽其治訟則簡不帥教者小樂正亦預有力焉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政凡王之事皆有所令焉則簡不帥教以告於大樂正者小胥大胥小樂正也以之告於王者大樂正也不帥者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而王又親視學與周官鄉士遂士王命三公會其期同意王三日不舉與文王世子不舉為之變同意教之仁也簡不帥義也王親視學與三日不舉仁也終身不齒義也先王之於國子仁之而已其處之以義不得已也
  案記本作𣗥周氏訓𣗥為急是也鄭謂𣗥當作僰又以僰在南詔之東鄙與記西方説不符故以偪近義訓之雖不如從記文作𣗥之妥然亦得備一義並存作餘論可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殷人習禮在於大學即明堂位云瞽宗殷學文王世子云禮在瞽宗殷之大學也若周則大學曰東膠瞽宗不得為周之大學也故鄭注儀禮鄉射云周立四代之學於國而又以有虞氏之庠爲鄉學則周之尋常習禮於殷學之中至九年為王子不變其習禮當於東膠大學然則餘子十八入大學嫡子二十入大學者皆是殷法也若周法立當代大學在公宮左大學即東膠也又立小學於西郊小學即有虞氏之庠其習書於虞氏之學習禮樂於殷之學習舞於夏后氏之學故文王世子云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春誦夏弦大師詔之瞽宗又云禮在瞽宗然詩與禮樂雖各在其學習之至二十入大學之時仍於大學之中兼習四術故此注云習禮皆於大學是周之大學亦習禮也禮既在瞽宗又在大學則其餘亦可知也
  存異黄氏震曰屏之逺方四凶之刑也人之資稟有髙下偶不可教則亦出之於學聽其為庶民而已既出而有犯於有司然後加之罪未晚也遽屏之逺方已甚矣並謂王子不免焉不太甚耶且徳行在平日豈一視學之頃所能變而於此决為已甚之罪耶王制刺六經而作何不曰朴作教刑而以四凶之刑加之不帥教者耶
  案黄氏所云朴作教刑良是然此乃是舉其極耳教之三年中不知多少勸勉懲戒移左移右又三年移郊又三年移遂又三年共歴十二年矣此十二年中經多少良師益友稍有人性豈猶有不孝不弟干名犯義之大惡哉而猶不變乃屏之豈曰偶不可教遂屏之耶若夫國子其所與者皆選士造士也左右前後罔非正人誰與為不善九年出學簡不帥教而命三公九卿皆入學經雖不言年嵗要亦必需之嵗時王親視學亦必需之嵗時必非决之一日之間黄氏所云亦未細審其文義矣孔氏所論學亦恐未然詳見下
  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於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正義鄭氏康成曰升諸司馬移名於司馬也司馬夏官卿掌邦政者進士可進受爵禄也 孔氏穎達曰司馬之職以徳詔爵以功詔禄即知凡入仕者皆司馬主之也但鄉人既卑級節升之故為選士俊士至於造士若王子與公卿之子本位既尊不湏積漸學業既成即為造士於是大樂正總論此造士以告於王升諸司馬也 方氏慤曰造士之秀則於成材之中又秀出者也升諸司馬則將以使之臨政故隸於政官之長也以其成材將使之臨政則可以進於王所故以進士名之
  案書咨伯夷而伯讓蘷龍是典樂即典禮之佐周禮春官大宗伯卿一人小宗伯中大夫二人大司樂亦中大夫二人是大司樂亦大宗伯之佐也作王制者未見周禮因司徒掌六鄉之教樂正掌國學之教故即次之司徒蓋宗伯一官孔孟未嘗言及故也
  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於王而定其論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論力困反其論如字盧昆切任音壬
  正義鄭氏康成曰辨其論官其材觀其所長也定其論各署其所長也官之使之試守也爵之命之也孔氏穎達曰此論用人及居官黜退之事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王必以樂正所論之狀授於司馬司馬得此所論之狀乃更論辨之觀其材能髙下知其堪任何官是凖擬其官以其材故云官材也司馬辨論之後不堪者屏退論量進士之賢者以告于王其告王之時正定其論各署其所長若長於禮者署擬於禮官長於樂者署擬於樂官論擬定然後試之以所能之官堪任此官然後爵命之使有職位然後與之以禄也 呂氏祖謙曰司馬政官以其可使從政一人之身未入仕之前經四級已入仕之後經三級始得禄其考之詳如此 方氏慤曰所謂官若司徒司馬所謂爵若公卿大夫所謂禄若四大夫至倍上士 呉氏澄曰此總言以司徒樂正之所教而成者官之也
  通論劉氏彞曰古者鄉學教庶人國學教國子鄉學所升曰選士不過用為鄉遂之吏而選用之權在司徒國學所升曰進士則命為朝廷之官而爵禄之權在司馬此鄉學教選之異所以為編户世家之别也然庶人之仕進亦有二道可為選士者司徒試用之一也國學則論選之法與國子同二也 陳氏埴曰古者公卿大夫士之子弟以及萬民之子弟生八嵗而入小學教之以幼儀十五嵗而入大學教之以成人之事此大小學之所由建也其謂之國學者即大小學之立於國中以教公卿大夫士之子弟者也其謂之鄉學者即大小學之立於鄉遂以教萬民之子弟者也 陳氏祥道曰周官司徒大軍旅大田役治其徒庶之政令是政事亦在所預非特掌教事而已司馬進賢興功其屬有司士稽士之功徳有諸子掌國之教治是教事亦在所預非特掌政事而已蓋古者之設官也職未嘗不分而分職則責専事未嘗不聨而聨事則職合故論材主於鄉及官之則論以司馬然後無倖進教士主於司馬及其發則教以司徒然後無廢事
  案天子之小學在虎門之左師氏掌之當王宮之正東諸侯在公宮南之左當東南避天子也其鄉學之制則家有塾者小學黨有庠遂有序者則鄉學中之大學也其學官之職則國學掌於大樂正而大胥小胥已下其屬鄉學掌於鄉大夫而州長黨正已下其屬也其教之法則國學樂徳樂語樂舞其凡鄉學六徳六行六藝其目也其論選之法在國學則小胥大胥先簡其不帥教者以告樂正而後樂正論其秀者以告而官之司馬在鄉學則鄉大夫先簡其不帥教者以告司徒而後司徒興其賢者能者而獻其書於王也其仕進之法則自國學出者徃徃為王朝之官謂之適士自鄉學出者大抵為鄉遂之吏所謂庶士也蓋古者世家與編氓有貴賤之分故自少而别異之而仕進亦有二途然編氓之士又有二途也但自鄉升者其位止曰庶士其禄止於代耕其優之止免鄉之徭役蓋自比長至閭胥鄰長至里宰不啻萬計安能悉官於司馬正鄉大夫所謂使民興賢出使長之使民興能入使治之先就補其民之秀者而均以代耕之禄漸出於部伍而爲之長還入其部伍而治其事也若其不願小成則由司徒而復升之國學其論選仕進與國子等矣 又案古者先試以職實能任職然後命之未命以前止受前爵之禄必受命乃進禄也如大夫五十乃命未五十猶是士試大夫止受士禄所謂進賢如不得已也
  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死以士禮葬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不任大夫也 孔氏穎達曰致仕而退死得以大夫禮葬 朱氏申曰廢其事官其官而不事其事也終身不仕貶之於其生士禮葬之貶之於其死 方氏慤曰終身不仕則與民同耳猶以士禮葬之者以曽居大夫之位故也然是法也上不及公卿下不及士舉中以該之也 周氏諝曰大夫廢其事而終身不仕者義也死以士禮葬之者恩也 呉氏澄曰此因上文任官而後爵之之言因及不任其官則黜其爵之事大夫老而致仕者生時雖已不居大夫之位然未嘗奪其大夫之爵也故死時仍得葬以大夫之禮若廢其事而終身不得仕則是大夫之爵已奪故死時亦不得復以大夫禮葬而但以士禮葬之
  餘論胡氏銓曰案春秋大夫有過被黜則不書卒以其卒時非大夫也匡衡楊僕免為庶人李徳裕貶為參軍皆不書薨
  有發則命大司徒教士以車甲
  正義鄭氏康成曰乘兵車衣甲之儀有發謂有軍師發卒 孔氏穎達曰國有軍旅以發士卒是司馬之事王則命大司徒教以乗兵車及衣甲之儀容必司徒者以司徒主衆又主教故與司馬相參也
  通論方氏慤曰司徒掌教司馬掌政是分職而辨之也造士則司馬辨論官材有發則司徒教士以車甲是聨事而通之也 呉氏澄曰此因上文司徒升造士而司馬官其材因及司馬發車甲而司徒教其士之事
  案鄉學所升於司徒者司徒論定即用為鄉遂之吏如六鄉之内比長即下士閭胥即中士族師即上士也六遂之内里宰即下士酇長即中士鄙師即上士若在軍則自比長以上即伍之長旅之師有發若蒐苖獮狩三年治兵皆司徒教之以車甲以論定屬司徒故任事亦屬司徒也若國子造士則庶子授以車甲司馬弗征
  凡執技論力適四方臝股肱決射御凡執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醫卜及百工凡執技以事上者不貳事不移官出鄉不與士齒仕於家者出鄉不與士齒技其綺反或作伎臝一作祼力果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臝股肱謂擐衣出其臂脛使之射御決勝負見勇力也不貳事欲専其事亦為不徳也不與士齒賤也於其鄉中則齒親親也仕於家亦賤故亦不與士齒 孔氏穎達曰執技之事凡有三條上條論課試武夫技藝之事言此既無道藝惟論力以事上故適往四方境界之外則使之擐露臂脛角材力決射御勝負以見武勇中條論執技之人有七祝一史二射三御四醫五卜六百工七射御已言此重云者見其色目也下條論執技之人不得更為貳事欲使専一其所有之事非但欲使専事亦為技藝賤薄不是道徳之事故不許之 方氏慤曰莊子曰能有所藝謂之技則凡執技者不足以徳論之也特論其力而已適四方謂有故而之外也臝股肱所以宣手足之力決射御則決勝負於射御二技尤論其力也祝若周官大祝之類史若周官大史之類以其作辭以事神故曰祝以其執書以事神故曰史射則周官之五射若白矢參連之類御則周官之五御若鳴和鸞逐禽左之類醫則醫師卜則卜師之類百工則土工木工金工石工之類凡此者皆執技之名也不貳事則欲其無異習不移官則欲其有常守出鄉不與士齒者以執技之賤不得與執徳者序長幼也然必出鄉而後不與之齒以鄉黨尚齒故也仕於家則僕而已禮運曰與家僕雜居齊齒非禮也 張子曰臝股肱決射御此執技以有事於外者也若祝史射御醫卜及百工此執技以事君於内者有此二等徐氏師曽曰此所謂技兼祝史射御醫卜而言重
  言射御者因五者而並列之也此皆謂執技之賤人非周禮大祝大史射人馭夫醫師卜師之官也齒列也仕於家謂執技為家臣者不然將季路冉有不與士齒乎
  案上條鄭孔皆一串説疑是三事適四方健行能覘遞者臝股肱能舉重者決射如徹七札決御如輦重如役三者皆論力也又第一條射御専以力言則次條射御兼以巧法言又第三條仕於私家者不齒則仕於君者出鄉與士齒矣
  通論陳氏祥道曰有其能者必有其名有其名者必有其分適四方臝股肱決射御言其能也祝史射御醫卜及百工言其名也出鄉不與士齒言其分也因能以正名正名以眀分先王所以處執技者如斯而已蓋士以徳技以力徳成而上藝成而下先王嚴其分守如此欲人逺恥遷善也然古者教人必以六藝周公以多藝為能孔子不以射御為賤何也古之人志於道據於徳依於仁游於藝可也乃若不知道徳與仁唯藝是從此君子所以賤之也文王世子謂之郊人賤之此執技者不與士齒之意也禮運臣與家僕雜居齊齒非禮此仕於家者不與士齒之意也仕於家者非技也於此言之者因其類也於鄉齒之仁也出鄉不齒義也不於鄉齒之非所以相親不出鄉不齒非所以相辨此禮所以不同
  案作王制者不見周禮夏官及書周官篇故絶不知掌六師九伐四時蒐苖獮狩諸事但見漢時大司馬甚尊一切廢置由之故遂以辨論官材屬之司馬但周禮大司馬掌建邦國之九法其三曰進賢興功以作邦國則亦不可謂辨論官材非司馬本職也
  司寇正刑明辟以聽獄訟必三刺有㫖無簡不聽附從輕赦從重辟婢亦反刺七智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司寇秋官卿掌刑者辟罪也三刺以求民情斷其獄訟之中一曰訊羣臣二曰訊羣吏三曰訊萬民孔疏三訊見周禮司刺刺殺也謂欲殺犯罪之人其一問可殺與否於羣臣羣臣謂公卿大夫士其二問可殺與否於羣吏羣吏謂庶人在官者其三問可殺與否於庶人庶人謂萬姓衆來觀者此三刺雖以殺為本其被刑不殺者亦當問之簡誠也有其意無其誠者不論以為罪附施刑也從輕求出之使從輕赦從重雖是罪可重猶赦之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異言一節總論司寇聽訟刑罰禁止之事謂司寇當正定刑書明断罪法使刑不差二法不傾邪以聽天下獄訟必三刺者言刑法宜謹不可専制必須三刺以求民情㫖意也求民情既得其所犯之罪雖有㫖意無誠實之状則不聽之不論以為罪也若此人所犯之罪在輕重之間可輕可重則求可輕之刑而附之尚書罪疑惟輕是也所犯之罪本非故為而入重罪故赦之時從重罪之上而赦之其意輕故也尚書眚災肆赦是也 方氏慤曰刑正而不偏則所加者無怨辟眀而不隠則所制者無疑辟法也刑出於法而此先刑後辟者以刑得其正然後辟得其明故也李氏格非曰審其輕重之罪所以正刑察其真偽之情所以明辟 蔡氏沈曰簡核其實也苟無情實在所不聽 郝氏敬曰諸大夫左右國人皆曰可殺然後殺之是三刺三訊也比例無正律曰附從輕以防冤雖無實而罪狀已著直指所應得而赦之
  存疑陸氏佃曰若聽訟無簡書可據與無可書之實狀皆不聽也 胡氏銓曰古者刑辟書於簡所謂簡書是也書於簡則有實迹呂刑云無簡不聽 葉氏夢得曰誠則其辭簡偽則其辭煩簡者則聽之案無簡不聽句本之尚書蔡氏核實之訓至矣陸氏胡氏以簡為簡書猶近實葉氏謂誠則辭簡巧偽之人寜不能偽為簡呐耶
  凡制五刑必即天論郵罰麗於事鄭郵與尤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制斷也即就也必即天論言與天意合即或為則論或為倫孔疏倫理也謂就天之倫理即是生殺得中之理郵過也麗附也過人罰人當各附於其事不可假他以喜怒案疏言斷其罪過責罰其身皆依附於所犯之事不可離其本事假别事而爲喜怒也孔氏穎達曰言制刑之時必就上天之意論議輕
  重天意好生又有時以生有時以殺論議時亦當好生使生殺得中 方氏慤曰五刑即墨劓刖宮大辟是也制則制而用之也必即天論則取天理以為之也先王五刑不簡然後正乎五罰五罰不服然後正乎五過則罰輕於刑而過又輕於罰矣此止以郵罰為言者輕且如此其重可知矣其言以郵罰為序者亦先輕以眀之也周官所謂桎梏而坐諸嘉石役諸司空此治五過之法也 陳氏澔曰郵與尤同責也凡有罪責而當誅罰者必使罰與事相附麗則至公無私而刑當其罪矣
  通論陳氏祥道曰先王無意於刑人而刑常貴於從輕故易噬嗑之用獄以明罰為先禮言制刑以郵罰爲主
  凡聽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聰明致其忠愛以盡之疑獄氾與衆共之衆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論力困反量去聲氾又作汎孚劒反比必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權平也意思念也淺深謂俱有罪本心有善惡也盡之盡其情也小大猶言輕重已行故事曰比 孔氏穎達曰原本也凡犯罪之人或子爲父隱臣為國諱雖觸刑禁而非其本惡故聽訟者本其宿情立其恩義為平量之恕而免之意謂思念也又思念論量罪之輕重次序不有越濫又謹慎測度罪人意之善惡淺深之量以分别之使不相亂聽獄之人又當盡悉已之聰眀尋其事之根本致其忠恕仁愛不使嚴酷枉濫以盡犯罪之人情不有屈抑疑獄謂事可疑難斷者也氾廣也已若疑彼罪而不能斷決當與衆庶共論決之若衆人疑惑則當放赦之故書云與其殺不辜寜失不經也比例也言雖疑而赦之不可直爾而放當察案舊法輕重之例以成於事也
  存疑陳氏祥道曰輕重言其罪淺深言其情大小言其辟原父子之情則以恩掩義立君臣之義則以義掩恩悉其聰明則得其情致其忠愛則哀矜而勿喜疑獄與衆共之呂刑所謂胥占是也衆疑赦之呂刑所謂刑罰之疑有赦是也
  存異方氏慤曰親主於愛而已一於愛則刑有所不忍加義主於敬而已一於敬則刑有所不敢及一皆如是豈可以為法之經哉其或於親有所原於義有所立者特從法之權而已故曰以權之也 邵氏淵曰原父子之親則近於愛故必權之以君臣之義則不溺於愛意論輕重之序則近於私故必謹測淺深之量則不流於私悉其聰明則近於密故必致其忠愛而不陷於察
  案必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孔仲達為父隠為國諱疏觧最為精粹如晉伐齊逢丑父免齊侯韓厥獻丑父將以為戮郤獻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此所謂立君臣之義也如漢禁私酤河間劉忳因父病潛釀酒供藥飲為人所告太守問知其狀而免之此所謂原父子之親也意論輕重以下是概言聽訟之法當如此陳祥道謂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恩掩義以義掩恩殊非經㫖方邵二説辭尤支而意不達不可訓也
  成獄辭史以獄成告於正正聽之正以獄成告於大司寇大司寇聽之𣗥木之下大司寇以獄之成告於王王命三公參聽之三公以獄之成告於王王三又然後制刑又作宥
  正義鄭氏康成曰史司寇吏也正於周鄉師之屬孔疏鄉謂鄉士師謂士師屬謂遂士縣士方士之等今漢有正平丞秦所置孔疏漢書百官表廷尉秦官掌刑辟有正左右監宣帝初置左右平鄭見古有正連言平耳周禮鄉師之屬辨其獄訟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職聽於朝孔疏是鄉士遂士縣士職文異謂殊其應死之文書要謂爲其罪法之要辭即囚之狀辨要狀司寇聽之朝王之外朝也左九𣗥孤卿大夫位焉右九𣗥公侯伯子男位焉面三槐三公位焉孔疏是朝士職文周禮朝士掌外朝之法左嘉石平罷民焉罷民犯罪之人𣗥取赤心而外刺槐取懐来人也大司寇聽之𣗥木之下即此外朝也獄成告於王王使三公復與司寇及正共平之重刑也周禮王欲免之乃命公會其期孔疏六鄉之獄王自會之縣野之獄王命六卿㑹之三又當作三宥宥寛也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孔疏此司刺文不識不審也若仇當報甲見乙以為甲而殺之過失若舉刃欲砍伐而軼中人遺忘若閒帷薄忘有人在而以兵矢投射 孔氏穎達曰成獄辭者獄吏初責覈罪人之辭已成定也吏以成辭告於正正得吏告成之辭而又聽察也正聽已竟又以獄成之辭告於大司宼大司寇與公卿在朝槐𣗥之下聽獄訟成以告於王也王既得司寇之告成辭而刑辟不可繆妄故王又命三公與司寇及正更共參準聽之是三公之外共人相參而聽之也王三又者三三事也王得三公之告恐有此三事致罪故令宥之若不當三事故造罪者然後制刑 陳氏祥道曰王以道揆而貴乎寛有司以法守而貴乎嚴寛則天下之所樂嚴則天下之所畏案宥者推其所以致此之故而求所以赦之耳不識者不知其非而誤以為當為此全可矜者也過失者無心而誤蹈於非此猶可諒者也遺忘者昏耄不記憶前事而忽相反此則實有罪而尚非故犯猶當末減者也三者由輕而重所該甚廣不必定指殺人孔氏只舉一以為例耳
  凡作刑罰輕無赦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侀刑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法雖輕不赦之爲人易犯也變更也 孔氏穎達曰此非疑獄故雖輕不赦若輕者輒赦則犯者衆也故書云刑故無小侀是侀體侀體是人之成就容貌容貌一成之後不可變 馬氏睎孟曰一辭不具不足以為刑一體不備不足以為成人故曰侀也侀者成也 陳氏祥道曰無赦則民不至於犯罪盡心則吏不至於濫刑有無赦之法以禁於未然之前有盡心之吏以應於己然之後此民所以畏法而親上也
  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殺作淫聲異服奇技奇器以疑衆殺行僞而堅言僞而辨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疑衆殺假於鬼神時日卜筮以疑衆殺此四誅者不以聽行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析言破律巧賣法令者也亂名改作謂變易官與名之物更造法度左道孔疏盧云左道邪道也地道尊右 案左猶逆也若巫蠱孔疏蠱蟲食器皿之名巫行邪術損壞人心漢江充害戾太子及俗禁孔疏若張竦行避反支陳伯子出避往亡入避歸忌淫聲鄭衛之屬異服若聚鷸冠瓊弁也孔疏左傳僖二十四年鄭子臧好聚鷸冠僖二十八年楚子玉自爲瓊弁玉纓奇技奇器若公輸般以機窆行偽至而澤皆謂虛華捷給無誠者也孔疏史記孔子以誅少正卯假鬼神時日卜筮若今時持喪葬築蓋嫁取卜數文書使民倍禮違制四誅不以聽為其為害大而辭不可習也 方氏慤曰析言則離於理破律則壞於法亂名則失其實改作則反其常若是者皆執左道以亂政也 馬氏睎孟曰淫聲所以惑民聽異服所以惑民視奇技奇器所以惑民心言行偽而不由於誠學順非而不由於是甚者至於堅辨博澤尤有以惑衆心故殺卜筮者先王所以使民信時日畏法令而不以正告則謂之假假於鬼神之幽而信其卜筮之明則有以惑於衆故殺之 邵氏淵曰論其罪雖未至於可殺究其實則蠱民心甚矣故不聽而殺之聖人防微之心也
  案破律改作是假事功以亂治淫聲奇技是假玩好以亂俗行偽學非是假學術以亂教鬼神時日是假術數以亂常四者為害實大故誅不以聽破律改作謂變古人成法如商君開阡陌王莽更易舊縣官制之類執左道如墨子尚同許行為神農並耕之類太公戮華士則堅辨博澤者晏子流楚巫則時日卜筮者鄭但以巧賣法令當破律巫蠱俗忌當左道未盡其義也
  凡執禁以齊衆不赦過有圭璧金璋不粥於市命服命車不粥於市宗廟之器不粥於市犧牲不粥於市戎器不粥於市用器不中度不粥於市兵車不中度不粥於市布帛精麤不中數幅廣狹不中量不粥於市姦色亂正色不粥於市錦文珠玉成器不粥於市衣服飲食不粥於市五榖不時果實未孰不粥於市木不中伐不粥於市禽獸魚鼈不中殺不粥於市闗執禁以譏禁異服識異言中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赦過亦為人將易犯圭璧金璋至戎器皆尊物非民所宜有戎器軍器也粥賣也用器不中度至姦色凡以其不可用也用器弓矢耒耜飲食器也度丈尺也數升縷多少錦文珠玉衣服飲食不粥於市不示民以奢與貪也成猶善也五榖果實未成不利人木伐之非時禽獸魚鼈殺之非時皆不中用故皆不粥於市周禮仲冬斬陽木仲夏斬隂木春獻鼈蜃月令季冬始漁闗境上門譏呵察也孔氏穎達曰言圭璧金璋及犠牲戎器皆是尊貴所合蓄之物非民所宜有防民之僭僞也軍器防民之賊亂也飲食器者既夕禮敦杅之屬布帛精麤者若朝服之布十五升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之類是也廣狹者布廣二尺二寸鄭注周禮引逸廵守禮帛廣四尺八寸鄭云四當為三則帛廣二尺四寸案此句疑誤若不中度數並不粥於市衣服飲食與珠玉連文據華美者不得粥之若尋常飲食則得粥也前言圭璧金璋是貴者之器非民所宜有此錦文珠玉是華麗之物富人合有但不得聚之過多故云不粥於市不示民以奢也飲食不粥者不示民以貪也司闗之官執此戒禁之書以譏察出入之人禁身著異服者又識口為異言之人防姦偽察非違 方氏慤曰首五事禁民之不敬次四事禁民之不法次二事禁民之不儉末三事禁民之不仁 馬氏睎孟曰先王之為政在於明分而貴賤異勢其用不可無差等故圭璧金璋上之所寳也命服命車上之所用也宗廟器犧牲上之祭祀所用也戎器上之所以禦患也凡此皆非下所宜有故皆不粥於市先王之為政在於度量而度量不一先王有所禁故不中度不中量皆不粥於市先王於為政害者使之亡靡者使之微故姦色亂正色錦文珠玊成器衣服飲食皆不粥於市所以去其靡也五榖不時果實未孰木不中伐禽獸魚鼈不中殺皆不粥於市所以去其害也
  通論方氏慤曰周官士師掌國之五禁皆以木鐸徇於朝書而縣於門閭近則徇之使聞逺則縣之使觀在上待之為己盡在下習之為已乆如是而猶犯之宜其不赦矣 又曰戎器不粥而兵車之中度則得粥之者以丘乗出車賦而兵車之粥不可禁故也李氏格非曰周官司市凡偽飾之禁在民在商在賈者在工者皆十有二蓋錦文成器飲食民得以有而不禁圭璧金璋犧牲商得以資賈得以粥而不禁命服命車戎器工得以作而不禁故在民在商在賈在工者皆十二而此言禁則十有四也 呉氏萃曰司市僞飾之禁在民尤先於商賈與工者民不敢用則商賈不敢販工亦不敢造也此民所以安分務本而無奢淫姦偽之習也 李氏覯曰理財之道去僞為先姦偽惡物而可雜亂欺人以取利則人競趨之愚民見其利將日廢業以作無用之物人廢業則本不厚物無用則國不實下去本而上失實禍自此始矣至於侈靡雖不能盡去亦當制節使微少月令曰毋或作為淫巧以蕩上心書曰不貴異物賤用物民乃足此之謂也
  大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天子齊戒受諫大音泰惡去聲齊音齋正義鄭氏康成曰簡記策書也諱先王名惡忌日若子卯 孔氏穎達曰大史之官典掌禮事國之得失是其所掌奉進也鄭注諱謂先王名惡謂子卯忌日其實餘諱惡亦大史奉之故禮運云天子適諸侯而不以禮籍入是謂天子壞法亂紀鄭注云以禮籍入謂大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是亦諱諸侯之祖父誦訓云掌道方慝以詔辟忌注云方慝四方言語所惡是也 陳氏澔曰周官大史典歴代禮儀之籍國有禮事則豫執簡策記載所當行之禮儀并奉所當知之諱惡以進天子重其事故齊戒以受其諫諫猶敎詔也
  通論劉氏彞曰大史之職凡有大禮大事則執簡記以考正其儀天子行禘祫㑹逺祖於大廟則奉其諱日月有可惡而齊戒恐懼以俟天譴則奉其惡日於天子所以佐佑一人惕厲脩徳若天地有大災變三辰失其常度咎徴作於四時札瘥形於四國皆天子所惡也周官大史掌建邦之六典以逆邦國之治掌法以逆官府之治掌則以逆都鄙之治正嵗年以叙事於官府頒告朔於邦國而小史掌邦國之志奠繫世辨昭穆若有事則詔王之忌諱大畧皆同
  存疑鄭氏康成曰嵗終羣臣奏嵗事諫王當所改為也 孔氏穎達曰舊來天子所施之事或有不便須有改為百官以此上諫於王天子以其事重故先齊戒而後受之也
  案此王者左右史之制宗伯之職也上皆言王者治人之事此則王者所以自治董子所謂正心以正朝廷百官者此也鄭孔以天子受諫句屬下節則大史之諫天子不受歟且施為未當則當其時宜據法式而爭矣何待嵗終陳氏集説以屬本節得之今從其説
  司會以嵗之成質於天子冢宰齊戒受質大樂正大司寇市三官以其成從質於天子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齊戒受質百官各以其成質於三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質於天子百官齊戒受質然後休老勞農成嵗事制國用㑹古外反齊音齊勞力報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司會冢宰之屬掌計要者成計要質猶平也平其計要冡宰齊戒受質贊王受之也大樂正於周宗伯之屬市司市也於周司徒之屬從從於司會也百官司徒司馬司空三官之屬也百官受質受平報也休老勞農饗養之也成嵗事斷計要也孔氏穎達曰此論嵗終天子受質及百官質於天
  子休老勞農制國用之事司會總主羣官治要故以一嵗治要之成質於天子質平也謂奏上文簿聽天子平量之也冢宰貳王治事故亦齊戒贊王受羣臣所平之事謂共王論定也大樂正大司寇市三官各以其當司成要隨從司㑹平於天子以周法言之司㑹總主羣官簿書則司徒司馬司空簿書亦司㑹掌之質於天子所以下文司徒司馬司空各質於天子不由司㑹唯大樂正大司寇市三官從司㑹質於天子者司㑹總主治要先質於王若今時先申帳目樂正司宼司市當司事少即徑從司會以質於王其司徒司馬司空總主萬民其事既大雖司㑹進其治要仍須各受質屬官親自質於天子百官齊戒受質者以司徒司馬司空質於天子天子平斷畢當須報於下百官齊戒受天子所平之要然後休老勞農即十月蜡祭飲酒勞農也斷定計要一嵗事成乃制來嵗之國用故云制國用也案周禮注嵗計曰會月計曰要日計曰成彼對文耳鄭總而言之故云成計要也胡氏銓曰大樂正等由司㑹以正於王大司徒以
  下三官不由司㑹者以其總主萬民得自質於王司㑹但進其治要耳
  通論方氏慤曰一嵗之内所質多矣必於嵗之終言齊戒受之者今嵗於是乎幾終來嵗於是乎更始朔易之事將有所平在始和之政將有所布宣既驗者可因為之監未然者可豫為之防也
  存異方氏慤曰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齊戒受質者是蓋各以其類受之也大司徒掌邦教敷五典者也而樂正則崇四術立四教焉故樂正之質則司徒受之司馬掌邦政統六師者也而司宼則詰姦慝刑暴亂焉故司寇之質則司馬受之司空掌邦事居四民者也而司市偽飾之禁在民在商在賈在工者各十有二焉故司市之質則司空受之非各以其類乎不及宗伯者以樂正所立之教兼於禮故也 王氏曰冢宰司徒司馬司宼司空五官皆齊戒受質惟宗伯不與蓋典禮有常無可損益故也案祭用嵗之仂喪用三年仂安得謂禮事無可㑹 陸氏佃曰不言宗伯以大樂正見之也案不言宗伯上文所無也若周禮所載宗伯之事甚多安得以一樂正盡之 馬氏睎孟曰天子以司㑹之成降於冢宰冢宰則齊戒受之 胡氏銓曰先儒云天子平斷畢報於下故百官受天子所質之要非也此謂百官自受在下所質正之要也案質成先自下上後自上下總以互文見意不拘一人也
  案質成之法周禮天官旬終則令正日成月終則令正月要嵗終則令羣吏正嵗㑹小宰贊之大宰受之小司徒嵗終則考其屬之治成小司寇命其屬入會乃政事小司馬小司空文雖闕而無不各考其屬可知三年大計羣吏之治以行黜陟而司㑹則以參互考日成以月要考月成以嵗㑹考嵗成以周知四國之治以詔王及冢宰爵禄廢置故冢宰受司會之質以質天子而五官各考其屬從冢宰以質天子也樂正及市各有所屬而此特别之因前造士闗市而言不言宗伯前文未及也止言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者漢時以此為三公故也而或以此為夏殷制或據周禮以實之而又以樂正司宼司市為司徒三官之屬夫周制司寇為六卿之一而以為司徒三官之屬可乎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八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九
  王制第五之五
  凡養老有虞氏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殷人以食禮周人脩而兼用之食音嗣
  正義鄭氏康成曰兼用之備隂陽也凡飲養陽氣凡食養隂氣孔疏郊特牲文陽用春夏隂用秋冬 孔氏頴逹曰此論虞夏殷周養老不同之事有虞氏以燕禮者盧氏云燕禮脱屨升堂崔氏云殽烝於爼行一獻之禮坐而飲酒以至於醉有虞氏帝道𢎞大故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者崔氏云饗則體薦而不食爵盈而不飲依尊卑為獻取數畢而已夏貴禮敬故以饗禮殷人以食禮者崔氏云不飲酒享大牢以禮食之殷人質素故以食禮皇氏云饗有四種一是諸侯来朝天子饗之則周禮大行人職云上公之禮饗禮九獻其牲則體薦體薦則房烝左傳云饗有體薦二是王親戚及諸侯之臣来聘王饗之禮亦有飯食及酒其酌數亦當依命數其牲則折俎亦曰殽烝左傳云饗有體薦宴有折俎公當饗卿當宴定王饗士㑹而用折俎知王親戚及饗朝廷之臣亦當然也三是戎狄之使来王饗之其禮則委饗也王不親饗但以牲全體委與之是也若夷狄君来則當與中國子男同故小行人職掌小賔小客所陳牲牢當不異也四時饗宿衛及耆老孤子則以醉為度故酒正云凡饗食庻子饗耆老孤子皆供其酒無酌數鄭云要以醉為度食禮者有飯有殽雖設酒而不飲其禮以飯為主故曰食也其禮亦有二一是禮食大行人云諸公三食之禮有九舉及公食大夫禮之屬是也二是燕食謂臣下自與賔客旦夕共食案鄭注曲禮酒漿處右云此大夫士與賔客燕食之禮是也燕禮者凡正饗食在廟燕則在寝燕以示慈恵故也燕禮則折俎有酒而無飯其牲用狗燕安也其禮最輕升堂行一獻禮畢而脱屨升堂坐飲以至醉也燕禮亦有二種一是燕同姓二是燕異姓故鄭箋湛露詩云夜飲之禮同姓則成之庻姓讓則止此燕饗食致仕之老則當用正饗正食正燕之禮以其有賢徳不可以䙝禮待之饗死事之老不必有德又是老人不宜久立當用折俎之饗燕食之食異姓之燕禮也凡飲養陽氣凡食養隂氣者飲是清虚陽氣之象食是形質隂體之義皇氏云春夏雖以飲為主亦有食先行饗次燕次食秋冬以食為主亦有饗先行食次燕次饗一日之中三事行畢義或然也 輔氏廣曰脩者周人總三代之禮而兼取其善者以為一王之禮也
  存疑孔氏頴逹曰周人脩而兼用之者謂周人春夏用虞氏燕禮夏后氏饗禮秋冬用殷人食禮周極文故兼用之也 皇氏侃曰人君飬老有四種一是養三老五更二是子孫為國難而死王養死者祖父三是養致仕之老四是引户校年養庻人之老 熊氏安生曰天子視學之年養老一嵗有七謂四時皆養老四也文王世子云凡大合樂必遂養老注大合樂謂春入學舍菜合舞秋頒學合聲通前為六又季春大合樂天子視學亦養老總為七也國語云王公立飫則有房烝其所云飫即謂饗也立而成禮亦有飯食故舂人云凡饗食共其食米鄭云饗有食米則饗禮兼燕與食也案饗禮酒清人渇而不敢飲肉乾人饑而不敢食安得兼燕食二禮舂人所云米亦共之歸於其館耳
  辨正陳氏祥道曰天子之於老也其所養者三國老庻老死政者之老也嵗養之亦三仲春季春仲秋也周禮羅氏羅春鳥獻鳩以養國老在仲春月令養衰老授几杖在仲秋文王世子云大合樂必遂養老鄭云大合樂謂春入學舍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於是時也天子則視學焉此養於仲春仲秋者也月令季春之末擇吉日大合樂天子親往視之大合樂亦必養老此又養於季春者也若夫簡不帥教出征受成以訊馘告凡天子入學莫不養老又不在嵗養之數也又有死政者之老焉故羅氏獻鳩以養之者國老也司徒以保息養之者庻老也司門以其財養之者死政者之老也若夫外饔酒正稾人所謂耆老者總三者而言之也先王父事三老兄事五更則三老五更乃羣老之尤者而致仕之老固在其間皇氏離而三之誤矣月令無冬夏養老之文周禮禮記特言春養秋食而已熊氏謂養老嵗有七亦誤矣
  案周人脩而兼用之孔疏謂春夏用虞燕禮夏饗禮秋冬用殷食禮拘於飲養陽食養隂之説恐未然也皇侃云先行饗次燕次食一日中行三事析理獨勝盖養既致其敬又欲其安且樂故始則饗而敬之繼乃燕而安之食之而使有醉飽之樂至云春夏以飲為主秋冬以食為主則猶膠於所見耳竊疑養老之燕饗食當與疏所引天子享諸侯来朝来聘及諸公三食燕同異姓之禮有不同特用其名云然否則方養老時執醤而跪袒而割牲他燕饗有其儀乎凡肅賔客祀鬼神曰享於老致敬如賔與神故亦名其禮曰饗居䖏安之為燕養老時不欲煩其拜跪之節以逸其肢體故亦名其禮曰燕飲食以養其厭飫故亦名其禮曰食陳氏謂簡不帥教出征受成凡天子入學莫不養老初無明文
  五十養於鄊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逹於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子諸侯養老同也國國中小學在王宫之左學大學也在郊小學在國中大學在郊此殷制明矣命謂君不親饗食必以其禮致之 孔氏頴逹曰五十始衰故養於鄊學六十漸衰養禮彌厚故養之於小學七十大衰養禮轉重故養於大學至於八十年轉衰弱不堪来學受養君以饗食之禮使人就家致之其受君命之時理須再拜不堪為勞一坐於地而首再至於地也瞽人無目恐其傾倒拜君命亦當如此 陳氏祥道曰年彌髙者養彌厚養彌厚者禮彌敬故五十養於鄊而不従力政六十養於國而不與服戎七十養於學則天子𥘵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 方氏慤曰養於鄊者特尊於一鄊養於國者則尊於一國猶不離於臣道養於學者則有師道焉以其年彌髙而徳彌劭也 陸氏佃曰六十者坐五十者立養於鄊之謂也春養孤子秋養耆老六十養於國之謂也 劉氏彜曰養於鄊者鄊飲酒之禮五十始與於養也六十養於國者有命賙餼老者則及之矣養於學則君就行焉
  存疑孔氏頴達曰此言子孫為國死難而王者養其父祖盧王等以養於鄊者不従力政養於國者不與服戎皆庶人之老非鄭義
  案本文及鄭注皆無死事之老之文恐孔説未確也又陳氏以年言方氏以徳言則其義可通盖庶老之養於鄊者未必盡有徳若國老之養於學則必齒徳俱尊矣有由鄊遞升者有終養於鄊者有不必自鄊升者要視其徳何如耳
  五十異粻六十宿肉七十貮膳八十常珍九十飲食不離寢膳飲從於遊可也粻渉良反離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粻糧也貮副也遊謂出入上觀孔氏頴逹曰自此以下雜記卿大夫士及庶人年老節制在家自養之法随年為品也五十始衰糧宜自異不可與少壯者同六十轉老故恒宿肉在帳下不使求而不得也膳善食也七十恒令善食有儲副不使有闕也八十常使有珍竒羙食九十飲食無時或急求須得故不離於寢羙善之膳水漿之飲從於所遊之䖏可也 方氏慤曰粻則地産以養其隂肉則天産以養其陽膳用六牲而已珍用八物則為貴有膳則肉可知有肉則粻可知異者不必宿宿者不必貮貮者不必常言之䡖重其禮之隆殺也由八十而下飲食或庋於閣而已於寢則亦離焉膳飲止於所居而已於遊固不從焉故必九十然後飲食不離寝膳飲從於遊也
  六十嵗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絞紟衾冒死而后制絞音爻紟其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絞紟衾冒一日二日而可為者孔疏檀弓文 孔氏頴逹曰年既衰老預為送終之具嵗制謂棺也不易可成故嵗制然此大夫以下耳人君即位而為椑不待六十也其槨則死後為之以其𦵏尚賖故檀弓云旬而布材是也時制謂一時可辦衣物難得者是年轉老所須辦轉切也月制謂一月可辦衣物易得者九十棺衣皆畢但日日脩理之為近於終故也絞紟衾冒四物易成故生不逆為須亡乃制也
  存疑陸氏佃曰九十日脩不保月也八十月制不保時也七十時制不保嵗也
  辨正朱子曰嵗制者嵗以展而脩之下時月日放此
  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飽七十非帛不煖八十非人不煖九十雖得人不煖矣
  正義方氏慤曰五十始衰宜有以扶其衰九十雖得人不煖則衰之極養之宜無不至也
  通論周氏諝曰孟子言五十可衣帛七十可食肉與此不同者王制主言血氣而養血氣者以食為先以衣為次故也
  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鄊七十杖於國八十杖於朝九十者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以珍従從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就其室以珍從尊養之也 陳氏祥道曰大夫七十而後賜之杖此五十而杖者盖杖於家邦鄊國者不必待賜杖於朝則非賜不可也通論方氏慤曰前言廵守之禮曰問百年者就見之而此言九十者何也彼之所言則一國之老又不必有爵者故其禮為殺此之所言則天下之老惟有爵者而已故其禮為備而又以珍從也祭義又言八十君問則就之者彼言異禮此言常禮也
  案伏生大傳以此為文王之政子春述樂正子語告齊宣王未致仕而優之遞隆如此
  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夫士之老者揖君則退朱子曰揖君當作君揖故不俟朝月告存毎月致膳也秩常也有常膳孔氏頴達曰此謂大夫士老年而聽致仕者則七
  十杖於國朝君之時入門至朝位君出揖之即退不待朝事畢也若不聼致仕則祭義云七十杖於國八十不俟朝告謂問也八十者君毎月使人致膳告問存否九十極老君則日使人以常膳致之故云日有秩 陸氏佃曰告存告而後存之即日有秩不必告也 胡氏銓曰九十君日使人膳則八十月告存之時亦膳矣 方氏慤曰日有秩日有常賜也若酒正之秩膳是矣
  案此既致仕而優之遞隆又如此
  五十不従力政六十不與服戎七十不與賔客之事八十齊䘮之事弗及也與音預齊音齋
  正義鄭氏康成曰五十力稍衰也力政城道之役也與及也八十不齊則不祭也子代之祭是謂宗子不孤孔疏父是宗子年已八十子則代之是有父之宗子也若父不為宗子則不主祭祀無祭可代也無父稱孤有父不孤故云宗子不孤 孔氏頴達曰上文嵗制及杖於家之屬兼含大夫士及庶人之老此惟據庶人之事其大夫士六十未致仕若為軍将當與服戎故知此據庶人也服戎謂從軍為士卒案易孟氏韓詩説年二十行役三十受兵六十還兵古周禮説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許慎云漢承百王而制二十三而役五十六而免六十五已老而周復征之非用民意鄭駁之云周禮皆征之者使為胥徒給公家之事如今之正衛耳胥徒事暇坐息之閒多如鄭此説力政田役為重故云五十免之故此五十不從力政祭義五十不為甸徒是也戎事差輕六十不與服戎及孟氏説六十還兵是也胥徒又輕故野外六十五猶征之若四郊之内以其多役故二十受役六十乃免若於野則力役又少故十五征之六十五乃免若兵革之事則三十受之如孟氏韓氏説是也 方氏慤曰力政則事之常者故五十已不從矣服戎則事之變者故六十然後不與焉七十不與賔客之事八十齊䘮之事不及者盖事生之與事死事人之與事神不能無䡖重之别故也從謂行其事焉與則預之而已及則旁有所加之謂以其衰老已甚非特不能從與於事也而事固不當及於我矣 馬氏睎孟曰力政服戎此免於公者也賔客齊䘮此免於私者也盖代之以子孫矣
  案八十已傳祭有子主之故齊弗及力不勝哀故䘮弗及然亦指旁期以下若正期則猶及之老愈甚而事愈寡如此
  通論季氏本曰老者之役止於五十其曰六十不與服戎謂不得已之兵變非謂軍旅亦至六十而始免也祭義王制二條可正鄊大夫六十六十五皆征之失許慎謂五經説皆不同無明文可據夫祭義王制之言五十即文王所謂老者非可據之明文乎
  五十而爵六十不親學七十致政唯衰麻為䘮
  正義鄭氏康成曰爵謂賢者命為大夫不親學不能備弟子禮致政還其君事也
  存疑孔氏穎逹曰凡常之人有賢徳故五十始為大夫若其有徳不必五十故䘮服小功章云大夫為昆弟之長殤是幼為大夫為兄之長殤
  案五十而爵示人不當躁於進七十致仕示人不當戀寵榮六十不親學示人至此學已晚也惟衰麻為䘮恐毁或至滅性也五十而爵即内則五十命為大夫始錫命也其未命皆士試大夫也既試大夫則皆用大夫之禮䘮服篇所云是通禮也孔謂此殷法殷士無爵恐大拘惟衰麻為喪所謂飲酒食肉處於内也然亦通制耳若仁人孝子豈無所以自盡哉
  有虞氏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夏后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殷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學名也異者四代相變耳或上西或上東或貴在國或貴在郊上庠右學大學也在西郊下庠左學小學也在國中王宫之東東序東膠亦大學也在國中王宫之東西序虞庠亦小學也西序在西郊周立小學於西郊膠之言糾也庠之言養也周之小學為有虞之庠制是以名庠云其立鄊學亦如之膠或作絿 孔氏頴逹曰此明養致仕之老及庶人之老給賜之事養老必在學者以學為教孝弟之䖏故於中養老熊氏云國老謂卿大夫致仕者庶老謂士皇氏云庶老兼庶人在官者其致仕之老大夫以上養從國老之法士養從庶老之法故外饔云邦饗耆老掌其割烹虞殷尚質貴取物成故大學在西小學在東夏周貴文取積漸長養故大學在東小學在西庠則後有室前有堂若夏后氏之序及周之學所在序者皆與庠制同其州黨之序則歇前而已序則豫也故鄊射云豫則鈎楹内堂則由楹外彼鄭注豫讀如成周宣榭火之榭是也 周氏諝曰上庠下庠以尊卑言之東序西序以方言之右學左學以位言之虞與殷尚右貴有為也夏與周尚左貴陽位也國老庶老皆養之者恩也國老必於大學庶老必於小學者義也孟子曰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學則三代共之與此異者盖以教則皆得謂之校以射皆得謂之序以養士皆得謂之庠以糾不帥者皆得謂之膠孟子之言特應時改造之名耳 陳氏澔曰養老必於學以其為講明孝弟禮義之所也
  案鄭謂四代皆大小二學為國學其立鄊學亦如虞庠為三孔云周天子立虞夏殷周四代之學諸侯止立時王一代之學賜則得立東序大功徳如魯則得立三代之學陳氏謂記言天子設四學盖周制周之辟雍即成均又謂之序又謂之庠東膠即東序瞽宗即右學成均居中其左東序其右瞽宗此皆大學並建一丘之上虞庠在國之西郊是為小學則周大學有三小學止一也陸氏謂東膠虞庠郊學也諸侯謂膠為校左傳鄭人遊於鄊校校雖在鄉距國不逺又謂周置師保之官居虎門側正當王宫南之左此是小學又謂此二庠二序二學東膠虞庠皆小學先儒分養國老者為大學養庶老者為小學非也其大學在郊非此東膠虞庠是周小學有三其大學在郊者别一也項氏謂周於近郊並建四學虞庠在北夏序在東商校在西當代之學居中南面三學環之言其地曰郊言其象曰辟雍是四學總一地今考易大初篇云天子旦入東學晝入南學莫入西學夜入北學是虞夏殷亦未必止二學且此四學天子入之則必國學而非小學且一日周之則其地必相近而不在郊大戴禮記有五學賈誼所述古禮亦同是此東西南北四學中有大學為五也甞總而論之大學小學以年分鄉學國學以地分鄉學中有小大國學中亦有小大而天子大學之在西郊者猶鄊學非大學而先儒毎求小學於此是以誤也盖以年論則八嵗所入者名小學天子小學在王宫之東天子之子入焉所謂虎門側者即此諸侯小學在公宫南之左諸侯之子入焉不於正東避天子也大夫士庶之子各在其家之塾或天子諸侯擇其公卿大夫適士之子之雋者與世子居遊亦入故周禮師氏曰凡國貴遊之子弟學焉是天子諸侯之小學一有常所而卿大夫士庶之子其小學無數亦無定所也若謂天子諸侯之子八嵗即入四郊之小學案鄭謂虞下庠夏西序殷左學周虞庠在西郊為小學則太逺而不情若謂卿大夫士庶之子同入此宫左之小學亦太雜而不倫矣及其十有五年則所入者皆謂之大學而其地迥殊五百家為黨黨有庠士庶之入大學者在此二千五百家為州州有序卿大夫之子及庻人之子由庠升者入焉孟子所謂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者指此皆鄉學也自鄊而升乃入國學亦謂之校諸侯之國學在郊諸侯之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及自鄊而升士庶之子皆入焉諸侯嵗貢士於天子亦取諸此故曰諸侯之大學在郊将出而效之天子也天子之制則黨庠州序鄙庠遂序以下大約與侯國同而諸侯之郊學則視其國之大小或一或二或三天子之郊學則必四或曰虞夏殷郊學皆一周兼四代則四焉東之前曰東膠周學也謂之南學養致仕之老於此東之後曰東序以法夏亦曰東學養老更於此西之後曰瞽宗以法殷亦曰右學謂之北學養死事之老於此盖教士之法至周而詳六鄊六遂之所升既衆而諸侯亦嵗貢士於天子非四學不足以容故各就其方居之所謂天子之小學在郊将收天下之人材入而用之也大司徒掌其教教成乃升之大學董子言五帝大學曰成均賈誼言三王大學曰辟雍陳氏言明之以法和之以道曰辟雍成其所虧均其過不及曰成均大樂正掌其教天子之元子衆子内諸侯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則不必由郊學升而即入於此或天子年尚少如太甲成王亦學於此常居東膠則三公三孤涖之不專受教於樂正矣而此成均亦備五學之制蔡氏邕謂辟雍明堂異名同實則大體如明堂而鄭氏於考工亦言或舉宗廟或舉王寢或舉明堂明同制也
  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養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養老殷人冔而祭縞衣而養老周人冕而祭𤣥衣而養老冔火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皇冕屬也畫羽飾焉孔疏周禮皇邸皇舞皇鳳皇也鳳羽五采故畫凡冕屬皆𤣥上纁下凡養老之服皆其時與群臣燕之服孔疏以夏燕衣養老周人燕用𤣥衣知之有虞氏質深衣而已孔疏虞質深衣用白布其冠未聞皇氏云皇冠崔氏謂與夏周同案郊特牲云太古冠布齊則緇之則虞或白布冠也夏而改之尚黒而黒衣裳殷尚白而縞衣裳孔疏縞白色生絹亦名為素周則兼用之𤣥衣素裳孔疏經云𤣥衣若衣裳俱𤣥則與夏不異據儀禮朝服緇布衣素裳故知也其冠則牟追章甫委貌也孔疏儀禮朝服𤣥冠即委貌知殷朝服著章甫夏朝服著牟追也諸侯以天子之燕服為朝服孔疏以燕禮諸侯燕臣用朝服知天子同也燕禮曰燕朝服服是服也孔疏言燕時服是𤣥衣素裳之服王者之後亦以燕服為之季康子朝服以縞僭宋禮也孔疏康子事見玉藻若當時朝服無以縞者康子不應服之明是宋所著 案此恐未確天子皮弁以日視朝也孔疏證天子與諸侯朝服之别詩頍弁注云禮天子諸侯朝服以燕天子朝服以皮弁服以皮弁服燕不用𤣥衣者詩所謂燕同姓諸公及異姓甥舅等故用皮弁尚質故也若燕其諸侯則用𤣥衣明諸侯朝服以日視朝服則𤣥冕素裳也 馬氏睎孟曰先言祭者盖祭所以追養繼孝而年之貴乎天下乆矣次乎事親也故以祭為先在祭祀不言衣言冠則知其有衣在養老不言冠言衣則知其有冠
  存疑陸氏佃曰燕衣燕居之衣𤣥端是也據卒食𤣥端以居縞衣朝衣也據朝服之以縞自季康子始也𤣥衣冕也據食三老五更於大學冕而總干養老夏后氏衣以燕服殷人以朝服周人以祭服後王彌文也言燕則知有所謂朝言𤣥則知有所謂素言縞則知有所謂麻深衣亦燕服其服之卑者也記曰朝𤣥端夕深衣 陳氏澔曰夏𤣥冠緇帶素韠白舄
  凡三王養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廢疾非人不養者一人不從政父母之喪三年不從政齊衰大功之喪三月不從政将徙於諸侯三月不從政自諸侯来徙家期不從政政同征
  正義鄭氏康成曰已而引户校年當行復除也老人衆多非賢者不可皆養廢廢於人事自從也 孔氏頴逹曰案旅師云新甿之治皆聼之使無征役鄭注引此文以證之是據民之遷徙也王肅庾氏謂從大夫家出仕諸侯從諸侯退仕大夫非鄭意也 方氏慤曰人莫衰於老莫苦於疾莫憂於喪莫勞於徙故王政恤之 周氏諝曰一子一人不從政則老者廢疾者有所養喪不從政則生者得以盡其哀将徙不從政所以寛之始来不從政所以安之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凡言養老必兼虞氏此特言三王引年者逺則論略近則論詳故也特言引年養老以年為主故也病者老者在所養喪者在所恤徙者在所寛此所以或復其家或復其子或復其身也周官大司徒以保息六養萬民有曰養老有曰寛疾以至小司徒鄊大夫遂人皆辨其老者廢疾者旅師凡新甿之治皆聽之使無征役然則辨其老者廢疾者盖亦特復其身而已新甿之無征役盖亦不過期而已制之以義綏之以仁也
  存異孔氏頴逹曰自諸侯来徙家謂諸侯之民来徙大夫之邑大夫役多地狭欲令人貪之故期不從政案引者引伸之義謂由國之養而推之也雖庶民中無徳之老亦必復其子復其家使之得所養焉廢疾以下因言養老而類及之来徙家謂他國来徙而家於此盖徙於諸侯自我國而往者具餱糧備械器其時猶少故止三月不從政若徙而来家於此則授之田里垣墉畝澮皆非素習故期不從政也若大夫之邑即諸侯之邑其民即諸侯之民役使無不均也大夫豈有私結其民之術哉
  少而無父者謂之孤老而無子者謂之獨老而無妻者謂之矜老而無夫者謂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窮而無告者也皆有常餼少詩照反矜與鰥同古頑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餼廩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矜恤鰥寡孤獨之事案劉熙釋名云無妻曰鰥愁悒不能寐目恒鰥鰥然其字從魚魚目恒不閉無夫曰寡寡倮也倮然單獨也無父曰孤孤顧也顧望無所瞻見也無子曰獨獨鹿也鹿鹿無所依也 成氏伯嶼曰四十無妻不為鰥三十無夫不為寡有室無父不為孤壯而無子不為獨先王制禮憂民之極則以老少年齒為限也
  瘖聾跛躃㫁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瘖音音跛彼我反躃跲亦反㫁音段侏音朱食音嗣
  正義鄭氏康成曰㫁謂支節絶也侏儒短人也器能也 孔氏穎逹曰此論矜恤疾民之事瘖謂口不能言聾謂耳不聞聲跛躃謂足不能行㫁者謂肢節觧絶侏儒謂容貌短小此等既非老無告不可特與常餼然既有疾病又不可不養故各以器能供官役使以廩餼食之晉語文公問八疾胥臣對曰戚施權鎛注云使擊鐘籧篨蒙璆注云璆是玉磬使擊之侏儒扶廬注云扶縁也廬㦸柄也矇瞍循聲注云歌詠琴瑟聾聵司火注云使主然火其童昬嚚瘖僬僥官司所不材宜於裔土是各以器食之外傳不云跛躃此不云籧篨戚施文不具外傳瘖與僬僥置於掌土此瘖與侏儒以器食之者今古法異也 方氏慤曰先王之政使在下者無廢才而人人各得其養随其大小長短而用之故謂之器耳
  案百工執技利用官司之所材瘖聾侏儒則官司不材者何以並言之意盖謂瘖聾侏儒廢疾之人不能執百工之業無以自食王政之所矜故各就其所具之器而從之使得食淮南子云伊尹之興土功也脩脛者使跖钁強脊者使負土眇者使之準傴者使之塗即各以其器食之之意
  道路男子由右婦人由左車從中央父之齒随行兄之齒鴈行朋友不相踰輕任幷重任分班白者不提挈行如字一音户剛反幷必性反又作併挈苦結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道有三途逺别也於塗中而随行鴈行不相踰廣敬也幷分皆謂以與少者雜色曰班孔氏穎逹曰任謂有擔負者老少並䡖則幷與少
  者擔之老少並重不可幷與少者則分為䡖重重與少者輕與老者 陳氏祥道曰男女嫌於無别故男右女左車患於阽危故從中央 陸氏佃曰父之齒年長以倍是也兄之齒十年以長是也所謂五年以長則肩随之視此焉 方氏慤曰随行從其後也鴈行差其次也朋友不相踰謂各以其齒而為先後之序也
  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
  正義鄭氏康成曰徒猶空也 陸氏佃曰無車而行為徒行無肉而食為徒食
  案君子謂士以上方氏云大夫謂之君子以位稱之士謂之君子以徳稱之
  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
  正義鄭氏康成曰造為也 孔氏穎逹曰皇氏云此謂有地大夫故祭器不假若無地大夫則當假之故禮運云大夫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謂無地大夫也 周氏諝曰祭器未成不造燕器者先神而後人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君子之行禮也無事則先諸神故田則先乾豆營宫室則先宗廟造器則先祭器有患則先諸己故凶年君膳不祭肺馬不食糓馳道不除祭事不縣
  方一里者為田九百畝方十里者為方一里者百為田九萬畝方百里者為方十里者百為田九十億畝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為田九萬億畝億於力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一里方三百步億今十萬萬億今萬萬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開方之法總計天子畿外内諸侯之地論語注云步百為畝是長一百步闊一步畝百為夫是一頃也長闊一百步夫三為屋是三頃也闊三百步長一百步屋三為井是九百畝也長闊一里一箇十里之方為田九萬畝十箇十里之方為田九十萬畝一百箇十里之方為田九百萬畝今云九十億畝是一億有十萬十億有百萬九十億為九百萬畝也 陳氏澔曰方千里則一百箇百里之方以億言之當云九千億畝以萬言之當云九萬萬畝經文誤也
  存異皇氏侃曰億數不定或以十萬為億或以萬萬為億或以一萬為億此云萬億者祗是萬萬也六國時或将萬為億故云萬億 李氏曰此即注天子之田千里之文
  案此以下皆申釋前文古經後有記皆如此李氏謂此漢儒注王制之文非也此一節由一里推之而總計一州田畝之數縱廣一里為田九百畝縱一里廣十里則九千畝縱十里廣十里則九萬畝縱十里廣百里則九十萬畝縱百里廣百里則九百萬畝此大國之數縱百里廣千里則九千萬畝縱千里廣千里則九萬萬畝此一州之數朱子謂是漢儒硬做這算法是也若論其實田可井則井之不可井則截長補短有百畝之地即可授一夫有二十五畝之地即可授一餘夫此方田之法所以列為九數之首原不必盡其地而井之盡其井而方之也今之積步法即古之方田法東與西幷而折半南與北幷而折半則不方者皆方矣若謂古之井無不方者則方田一數又安用哉
  自恒山至於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於江千里而近自江至於衡山千里而遥自東河至於東海千里而遥自東河至於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於流沙千里而遥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恒山凡四海之内㫁長補短方三千里為田八十萬億一萬億畝
  正義鄭氏康成曰恒山至南河冀州域南河至江豫州域江至衡山荆州域東河至東海徐州域東河至西河亦冀州域西河至流沙雍州域方三千里為田八十萬億一萬億畝此九州之大計 皇氏侃曰千里而近者謂以千里言之其地稍近不滿千里千里而遥者謂以千里言之其地稍逺不啻千里也 孔氏頴逹曰此論四海之内地逺近里數也為田八十萬億一萬億畝者以一州方千里九州方三千里三三如九為方千里者有九一箇千里有九萬億畝九箇千里九九八十一故有八十一萬億畝但記文詳具於八十整數之下云萬億是八十箇萬億又云一萬億言是詳也以前文誤為萬億此則因前文之誤更以萬億言之 方氏慤曰經上重有萬億二字盖衍文 李氏曰此經乃注九州千七百國之文也應氏鏞曰海獨言東者東海在中國封疆之内而西南北則夷徼之外疆理有不及也南獨以江與衡山為限百越猶未盡開也惟河獨舉東西南者河流縈帶而周繞雖流沙分際亦與河接也當先王盛時東西南北各有不盡盖聽四夷居之故外薄四海弼成五服至於五千里者此區域之大數而疆理之略者也四海之内㫁長補短方三千里者此民田之大數而疆理之詳者也觀於曰内曰外二字而治之詳略可見矣 陳氏澔曰方三千里當云八萬一千億畝疏亦承誤釋之
  案細究此經非計四方道里逺近盖作王制者因九服五服之法欲割九州之境規方處中以為都畿也古者天子邦畿千里而實不止一州故自恒山至南河則割冀州之南以為王都之北境自南河至於江則割豫州以為南境東河至於東海則割徐州之西以為東境而兖在其中其不言西境者漢都長安雖仍豫州域而已帶雍州故不須割規方䖏中而王畿之規模大定則計其里數恒山至南河南河至江南境皆千里東河至西河東境亦千里自冀豫徐東南北合而規之則王畿之内㫁長補短方三千里矣而其外則為逺服故皆千里而遥要亦概言之或不至千里或過千里不必拘於必千里也如孔疏所云則四海之内㫁長補短何至三千里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便是九千里孟子固言之矣下是規定王畿而因計畿内之地應得田多少之數作王制者有意復井田封建故此經及前後文於分田制禄建國詳言之
  通論葉氏時曰古言九州者三禹貢之冀兖青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荆豫梁雍夏制也爾雅之冀幽營兖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荆豫雍商制也職方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荆豫青兖雍幽冀幷周制也商有幽營而無禹貢之青梁周有幽幷而無禹貢之徐梁此三代九州之不同也爾雅何以知其為商制以郭璞詁云也賈氏乃謂之夏制盖以詩譜所謂梁雍荆豫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民被文王之化文王當商之末有雍梁之名爾雅無梁州則不可為商制然爾雅有九州之名無九州之界而禹貢職方之界有相侵者冀州視禹貢為小以分冀而為幽幷如舜時制是一分而為三也禹貢曰海岱及淮惟徐州又曰大野既瀦今職方青州之川淮泗兖州之澤大野是以徐而入青兖可知禹貢曰華陽黒水惟梁州又曰厥貢璆鐵銀鏤砮磬今職方豫州之山華雍州之利玉石是以梁而入於雍豫可知職方既以青兖而包徐故青州多入禹貢之豫兖州多入禹貢之青禹貢豫州曰被孟瀦而職方青州曰其澤望諸豈非青之入豫乎禹貢青州曰鹽絺海物而職方兖州曰其利蒲魚豈非兖之入青乎職方既分冀而為幽幷故幽州多入禹貢之青徐冀州多入禹貢之雍其山醫無閭醫無閭在遼東漢光武以遼東属青州後又屬幽州茲非幽之入青乎職方曰幽州其澤貕養其浸菑時貕養在長廣菑在莱蕪地理志以長廣屬徐州琅琊有莱山茲非幽之入徐乎職方曰冀州其澤楊紆爾雅謂秦有楊紆李淳風以為在扶風茲非冀之入雍乎大抵周以禹之一冀州分而為三以禹之八州合而為六杜氏與二鄭不本此説不改職方之字則改職方之意後鄭以頴宜屬豫溠宜属荆不知幽青雍梁兖豫尚多侵入況荆豫相距之州乎改其意而釋者此也先鄭以青之𮎛徐也謂雍之弦當為汧蒲當為浦直謂雍有汧水曽不謂吴山在汧而有弦蒲之藪杜氏以荆之湛當為淮後鄭以兖之盧維為雷雍直以湛與盧維無所經見曽不謂地名變易不一不可一一知也改其字而釋者此也至如山鎮藪澤又有可得而辨者九州山鎮分言之則曰四鎮五嶽總言之皆曰山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㑹稽青之沂山幽之醫無閭冀之霍山故為四鎮矣而五嶽在虞夏商周與漢世皆有不同舜典南嶽孔安國以為衡山職方曰山鎮曰衡山是衡為南嶽眀矣而漢武帝以衡山遼逺又移其神於霍山此漢嶽與虞周不同也王制南北以山為至東西以水為至故五嶽言其二舜典言四方廵守所至之地故五嶽言其四嵩髙太室即禹貢之外方初無嶽名職方山鎮有岱有華有衡不言嵩髙而有嶽山盖周都在五嶽之外故以雍之吴山為嶽山此周嶽之與虞夏商不同也故曰山鎮之有可辨者此也九州藪澤在職方為九在爾雅為十盖職方以州言爾雅以國言也爾雅吴越有具區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楚有雲夢即荆鄭有圃田即豫宋有孟豬即青魯有大野即兖秦有楊紆即冀燕有昭餘祁即幷此藪澤之名同也獨晉之大陸齊之海隅周之焦穫爾雅與職方不同然爾雅之徐即職方之幽以其幽之澤藪貕養而貕養在徐也爾雅之燕為職方之幷以其幷之昭餘祁而燕為幽州也爾雅之周為職方之雍爾雅之秦亦為職方之雍職方既以弦蒲為雍所以不受焦穫爾雅之晉為職方之冀職方既以冀之界入於秦以楊紆為冀所以不受大陸此藪澤之名異也故曰澤藪之可辨者此也案此由一州推之而總計九州田畝之數其分言逺近以見前所謂九州皆方千里特舉其概非果截然正方而建國之數田畝之數特例推之而非果皆如一也明乎此則固不以文⿱宀𠮷 -- 𡧱辭矣
  方百里者為田九十億畝山陵林麓川澤溝瀆城郭宫室塗巷三分去一其餘六十億畝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一大國為率其餘所以授民也山足曰麓
  案古之建國有多山林者有多川澤者亦有平原廣野無大山川者上既以開方法計疆域之數此又舉一大國以約計其田畝之實而七十里五十里之國可知其實未必皆三分去一也
  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步古者百畝當今東田百四十六畝三十步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
  正義鄭氏康成曰周尺之數未詳聞也案禮制周猶以十寸為尺盖六國時多變亂法度或言周尺八寸則步更為八八六十四寸以此計之古者百畝當今百五十六畝二十五步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五里陳氏祥道曰投壺記曰籌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公
  羊傳曰膚寸而合鄭氏曰鋪四指扶一指案寸何休曰側手為膚案指為寸扶即膚耳然則尺寸之度取諸身也漢律歴志一黍之廣為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然則尺寸之廣又取諸物也先王制法近取諸身逺取諸物指尺之與黍尺一也黍有巨細故尺有長短先儒以黍之巨者積而為寸則與指膚不合於是有指黍二尺之辨謂圭璧之屬用指尺冠冕彝尊之屬用黍尺豈其然乎周禮典瑞璧羡以起度考工記璧羡度尺好三寸以為度璧徑九寸羡而長之從十寸廣八寸同謂之度尺則周之法十寸八寸皆為尺也考工記於案言十有二寸於鎮圭言尺有二寸此十寸尺之證也説文曰咫八寸周尺也王制曰周尺八尺為步今以周六尺四寸為步六尺四寸乃八尺耳 蔡氏元定曰以十寸之尺起度則十尺為丈十丈為引八寸之尺起度則八尺為尋倍尋為常案此經諸儒因不明周尺之義遂至紛説徒作算博士竊意所謂周尺非指周代之尺而言周盡也凡尺之用盡於十至十則為丈而非尺矣此言古今丈田之不同丈田於一丈之中盡十尺之數而去其二尺而以八尺為步古之步田則然故曰古者以八尺為步今於一丈之中盡十尺之數而去其三尺六寸而以六尺四寸為步故曰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步細究之義自灼然不然何不曰周以八尺為步而曰古者以周尺乎惟古今尺步實不同故明著其文曰八尺曰六尺四寸故知此周尺之周㫁不指周代而言今則指漢時然六尺為步彭季山謂是古法不知實自秦始司馬法所稱且置勿論商君在穰苴之先故知自鞅始攷商君治秦步過六尺者有罰步過六尺正謂步畝之數盖鞅因古八尺為步則畝寛今去二尺以六尺為步則田必有餘積其有餘則田數増多而賦税加益此下令墾草時阡陌經界幷盡變古人者也惟田數増多故古者百畝得當今東田百四十六畝三十步兩古者則指周時且兼夏商而言耳又案天地之數生於一成於十律度量衡本天地自然之數故十寸為尺一定而不可易者蔡邕獨㫁云夏以十三月為正十寸為尺律中太蔟商以十二月為正九寸為尺律中大吕周以十一月為正八寸為尺律中黄鍾後人據此遂以周尺果八寸此恐不然古人用尺無不以十寸為定者説苑云度量權衡以粟生一粟為一分十分為寸積十為尺漢志云度者所以度長短也本起黄鍾之長以黍度之一黍為一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十尺為丈十丈為引而五度審矣此其明證故自黄帝至三代漢唐無不以十寸為一尺虞書同律度量衡正恐其於十寸之正或有長短之不齊故必同之武王滅紂即謹權量猶之舜同律度何得言禹尺十寸而殷周遞減其數豈理也哉又攷周時尺與漢晉時尺短長正同汲冡得古周時玉律即玉尺也荀勗揆校比今尺長四分半後始平掘地又得古銅尺亦然則知周不以八寸為尺明矣又案如邕言周以十二月為正律中黄鍾則黄鍾九數周且當依九數以九寸為尺何取於八益知其不足信
  存疑孔氏頴達曰古者八寸為尺今以周尺八尺為步則一步有六尺四寸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步則一步有五十二寸是今步比古步毎步剰出一十二寸則古者百畝當今東田百五十二畝七十一步有餘又今步毎剰古步十二寸則古之百里當今百二十三里一百一十五步二十寸與經不相應
  辨正陳氏澔曰疏義所算亦誤當云古者八寸為尺以周尺八尺為步則一步有六尺四寸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步則一步有五尺一寸二分是今步比古步毎步剰出一尺二寸八分則古者百畝當今東田百五十六畝二十五步一寸六分十分寸之四存異季氏本曰六尺為步古法也自后稷教民稼穡以来即有一畝三畎畎皆廣尺深尺之説則六尺之為步不始於周矣半步曰武因二武而度其長曰步此本人身自然之度不知王制何縁更起古步八尺之説至以六尺四寸為步則當省尺之四尺八寸耳步狭田増不合人身步武之數此必阡陌既開之後欲文富國者之言注疏雖正其誤亦未究六尺為步之古法也
  案此申前制農田百畝之意明古今授田有異數無異實也由周而言古則古謂商由周而言今則今謂漢周法布指知寸布手知尺引肘知尋以一指之廣為一寸兩手之廣為一尺引伸兩手為一尋古之積步皆起於車周車廣六尺六寸故以六尺六寸為步秦車六尺亦以六尺為步漢車六尺四寸亦以六尺四寸為步步廣則畝數少步狭則畝數多故商之七十畝於周為百畝而周之百畝於漢為百五十六畝二十五步也鄭氏謂周尺之數未詳聞案禮制周猶以十寸為尺蔡邕則謂商尺得夏九寸周尺得商八寸鄭據周禮謂鎮圭尺二寸公桓圭九寸知周尺亦十寸盖周之尺未甞不分為十寸而其實則當商之八寸耳諸儒於孟子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不得其説各以意推之皇氏謂夏時民多殷漸少周民至稀則天之生人有日益無日損非大兵大疫未甞驟減何以三代之隆而户口反日少耶熊氏謂夏政寛簡一夫百畝止税其五十畝殷政稍急増税七十周政極煩畝盡税之則夏民何樂於殷之増税而歸殷殷民何樂於周之増税而歸周孟子又何以言皆什一耶陳氏謂夏時洪水方平可耕之田尚少故授田止五十殷時漸廣周大備故日増徐氏謂夏民儉約故授以五十而用足後世彌文而用廣故田不得不加多是二説朱子甞疑之謂先王疆理天下溝洫畎澮大叚費力一旦加増許多疆理都要更改煩擾已甚恐無是理金氏謂區皆百畝三代所同但夏一井十六家受之自貢什一商一井十二夫受之而助耕公田周乃毎夫一區不知夏始畫井何不人一區而故為牽配又金氏謂周世君子工商及庶人在官皆不受田故田多而農得百畝豈夏商君臣皆並耕而治其工商皆耕且為耶其説尤不可曉袁氏謂三代民皆百畝但夏以五十為莱田商以三十為莱田周人莱田在别井考周禮所謂莱田因其田非衍沃故别給此以補其不足未有一井中而半墝半次半荒半熟者尤不當以此附㑹也惟蔡邕寸度不一之説近之而數亦未盡合總之不若孟子與此文明白可據也朱子曰孟子之言雖本三代遺制然盡其大不必盡其細則所云五十七十百畝亦大數則然耳正不必寸寸而推之也 又案周尺當今營造尺六寸四分則今方五尺為步在周止方三尺二寸又周步百為畝今二百四十步為畝則周百畝當今二十五畝六分耳漢景帝始定二百四十步為畝王制作於文帝時故猶以百步為畝耳若就本經細推之則孔疏固誤陳注亦未精孔疏謂今一步有五十二寸者誤陳注謂一步有五尺一寸二分是也陳謂古百畝當今百五十六畝二十五步得之謂尚有竒零一寸六分十分寸之四則猶未精盖以古步六尺四寸自乗得四十尺九十六寸為古一步之積與百畝一萬步相乗得四十萬九千六百尺為古百畝之積以今步五尺一寸二分自乗得二十六尺二十一寸四十四分為今一步之積與一畝百步相乗得二千六百二十一尺四十四寸為今一畝之積以方百畝之積為實以今一畝之積為法除之得一百五十六畝二十五步即古百畝當今畝之數也並有竒零今既以原注寸法計之復以尺計之本法及用分數計之捷法参之皆無不合若三法有一不合即不確矣今惟録原注寸法後二法詳算術不贅
  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國其餘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其餘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為方百里者三十其餘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諸侯之有功者取於閒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歸之閒田聞音閑
  正義孔氏穎逹曰此論畿外八州建國之法凡千里之方以開方計之為方百里者凡有一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國謂公也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謂侯國也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謂伯國也 方氏慤曰諸侯之有功者取於閒田以禄之即廵守之禮言有功徳於民者加地是也其有削地者歸之閒田即廵守之禮言不敬者君削以地是也 周氏諝曰所謂封國之數非實有此國特計其地之廣狭所能容者也周官職方謂凡邦國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則四公方四百里則六侯方三百里則十一伯方二百里則二十五子方百里則百男以周知天下盖以一千里度之則天下可以周知其法與此同名山大澤不以封亦非不以封也故詩曰泰山巖巖魯邦所瞻又曰奄有龜䝉遂荒大東是泰山之與龜蒙雖不悉是魯國實封之地然亦在其所封域之内也附庸所以畜小國閒田所以待有功之諸侯周官之法若縣師所謂野者皆閒田也
  案此申前州二百一十國之實大約以方百里之地封方七十里之國則為二國而餘二里封方五十里之國則為四國然國必因山川以為界限所謂方七十里方五十里皆絶長補短以開方法計之固未必方亦未必整整七七四十九箇方十里五五二十五箇方十里也
  天子之縣内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餘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為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餘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餘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
  正義孔氏頴逹曰此計天子縣内之地畿外所餘地少畿内所餘地多者以畿外之土本擬封建諸侯故國數多餘地少畿内本為天子之有郊闗鄊遂準擬公卿王子弟采邑故建國數少餘地多也 陳氏祥道曰畿外封國多而餘地少廣封建之制於天下畿内封國少而餘地多備采邑之分於王朝也
  案此申前縣内九十三國之實國即公卿大夫食邑所謂禄也其餘為賔或喪祭諸用所出後世諸王子弟但飬以禄而無采地者甚多觀周自成康以下豈無支子孫惟鄭伯友得受甫田之地可知若畿外諸國多自古以来世守其地世有其民原不待封之而後有國若滅一國亦必封一國其從古所未開闢之地甚少必貶削其地乃歸閒田故閒田少也
  諸侯之下士禄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國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國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國之卿命於其君者如小國之卿食音嗣
  正義孔氏頴逹曰此以下論士大夫及諸侯等食禄之數次國二卿命於天子禄各食二百一十六人而一卿命於其君為賤則禄不可等命天子者故視小國卿若子男二卿命於其君其國小不復差降也其天子之士卿大夫無文宜準大國之卿大夫士也通論應氏鏞曰由下士以至於君其禄愈厚則所食愈衆豈非以人徒服役漸増而漸廣與然由卿以下皆服役乎君者也則既各給之田以為禄矣君禄之所入豈盡以食二千八百八十人哉以二千八百八十人之食而飬一國之君所飬極其厚則所食兼於衆也然必析其數以見其所食之多亦欲居人上者知吾之所奉合衆力而共為之則必思其有以稱此且不至擁利以自私而必推己以飬人故君所食之人十倍於卿而由士至卿所食者次第加衆皆欲其無獨富之心而助君以飬民也
  案此申前諸侯之士視上農夫君十卿禄之制庻人在官者之禄有視九人至五人之差下士皆視九人無差者優士也然自士以上至於君卿雖不言差而使知禄出於耕則民力之甚艱享之之不易視此亦已可惕也
  天子之大夫為三監監於諸侯之國者其禄視諸侯之卿其爵視次國之君其禄取之於方伯之地上監如字下監平聲正義方氏慤曰篇首言監於方伯之國此言監於諸侯之國者盖方伯長於諸侯三監監方伯即所以監諸侯其實一也以其監方伯故其禄取之於方伯之地焉 王氏炎曰昔管叔蔡叔霍叔為三監於殷成王既殺武庚以其地付康叔兼治之謂之孟侯則為諸侯之長成王使之劼毖其民且曰矧惟若疇圻父薄違農父若保宏父定辟圻父司馬農父司徒宏父司空此天子使三卿監其國故以為康叔之疇案禄視諸侯之卿者其食少爵視次國之君者其體尊盖視子男而一隆之一殺之也
  方伯為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於天子之縣内視元士為去聲朝音潮
  正義鄭氏康成曰湯沐之邑給齋戒自潔清之用浴用湯沐用潘 孔氏頴逹曰案前文云不能五十里曰附庸又云天子元士視附庸以湯沐之邑視元士亦五十里以下左氏説諸侯有功徳於王室京師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湯沐之邑魯周公之後鄭宣王母弟此皆有湯沐邑其餘則否 陳氏祥道曰湯沐則朝宿之邑也不曰朝宿而曰湯沐者齋戒以見君故也 又曰凡非方伯其邑不得視元士也
  案此以申前三監之制左氏於衛言有湯沐盖晉魯衛皆為方伯故湯沐邑在天子縣内視子男鄭非方伯雖有祊邑而差小故鄭以祊易許而加璧祊薄於許田故也
  諸侯世子世國大夫不世爵使以徳爵以功未賜爵視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國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
  正義鄭氏康成曰世子世國象賢也大夫謂縣内及列國諸侯為天子大夫者孔疏知是天子大夫者以下云諸侯之大夫不世爵而世禄辟賢也以君其國列國及縣内之國也孔氏頴逹曰禮運云天子有田以處其子孫則周
  召畢原之等是縣内諸侯也尚書顧命齊侯為虎賁衛侯為司寇是列國諸侯入為天子大夫也畿内諸侯有為三公則周召是也列國諸侯入為六卿則鄭武公是也若言公卿大夫於文為煩故總言大夫以包之詩云三事大夫謂三公也春秋諸侯殺大夫謂卿也是大夫為總號列國諸侯及縣内諸侯其身既死其子未得爵賜其衣服禮制視天子之元士各君其本國其畿内諸侯有大功徳元子出封畿外則王命次子守其采邑若其賢才則世為公卿則春秋周公召伯之屬是也諸侯降於天子故大夫不世爵禄若有大功徳亦得世之 王氏炎曰在其國為世子則可以世國入為大夫則不可世爵盖以徳而使之待其功而爵之非子孫所得繼也 又曰未賜爵此乃外之列國非畿内有采地之公卿也除服来朝以士服見於天子天子命之則授以冕服於是以諸侯而臨臣民或未朝天子亦遣使以冕服就賜之苟無君命而為諸侯春秋於桓公所以嵗首不書王也通論程子曰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故賢才衆而庶績成及周之衰公卿大夫皆世官政由是敗矣
  案此又申前縣内諸侯禄外諸侯嗣之制諸侯之元子命於天子乃稱世子未命不稱世也天子之大夫為諸侯諸侯世國而大夫不世爵者大夫之子見徳可任即使之必其成功乃爵之所謂五十命為大夫也夫外諸侯之世子初嗣君位其衣服禮數皆視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國至除喪入見天子天子命之乃用諸侯之禮是世國者且不遽世爵況大夫乎然天子之大夫雖不世爵猶得世禄若諸侯之大夫則爵禄皆不世矣盖天子地廣其采邑可不收諸侯地狭不收則將有所不給也但雖不世邑亦以賦税飬其子孫
  六禮冠昏喪祭鄊相見七教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賔客八政飲食衣服事為異别度量數制冠去聲長上聲别必列切量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鄊鄊飲酒鄊射也八政飲食為上衣服次之度丈尺也量斗斛也數百十也制布帛幅廣狭也 又曰事為謂百工技藝異别五方用器不同也 李氏曰此注司徒脩六禮明七教齊八政之文也
  辨正項氏安世曰飲食衣服度量數制六者易明獨事為異别注不能通事為者冡宰之九職司徒之十二事考工之六職皆司徒所頒以任民者也異别者司徒五地之常職方九土之宜王制中國四夷之俗皆司空所辨以居民者也
  案冠以昭成人昏以正男女喪以慎終祭以報本鄊以崇齒徳相見以正交接六者所以節民性也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義婦聼以齊其家君仁臣忠長恵幼順朋友有信賔客有禮則逹於鄊國七者所以興民徳也事為導民以所當為異别教民以所當辨如親踈貴賤之等皆是飲食有節衣服有章事為有恒異别有辨度有長短量有大小數有多寡制有廣狭八者皆所以防民之淫也
  通論方氏慤曰冠昏嘉禮也喪凶禮也祭吉禮也鄊相見賔禮也不及軍禮者六禮司徒脩之以節民性而有𤼵司徒教士以車甲則軍禮固在其中矣 陳氏祥道曰六禮不及朝聘軍旅而不備乎宗伯之五禮八政不及貨祀之類而異乎洪範之八政者宗伯之五禮洪範之八政人君之所揆於上也王制之六禮八政司徒之所教於下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九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
  月令第六之一
  正義陸氏徳明曰此本吕氏春秋後人刪合為此記蔡邕王肅云周公所作孔氏穎達曰鄭目錄云名月令者以紀十二月政之所行也本吕氏春秋十二月紀之首章禮家好事抄合之其中官名時事多不合周法此於别錄屬明堂隂陽今案吕氏春秋與此文同是一證也又周無大尉秦官有之而此月令云乃命大尉秦以建亥為歳首此於戍月云來歳受朔日又周郊天迎氣用大裘乘玉輅建大常而此服飾車旗並依時色此皆不合周法之證也或謂不韋死十五年秦并天下然後以十月為嵗首不韋焉得以十月為正又周書先有月令何得云不韋造又秦并天下立郡何得云諸侯又秦好兵毒害何能布徳施惠而鄭必謂不韋作者不韋集諸儒為一代大典亦采擇舊章成之但秦自不能行耳秦自文公𫉬黒龍以為水瑞焉知不早以十月為嵗首乎 栁氏宗元曰吕氏春秋十二月紀漢儒措諸經以為大法然而政令有必俟時而行者若孟春修封疆端徑術季春利隄防達溝瀆備蠶器合牛馬孟夏勸農仲夏班馬政聚百藥季夏行水殺草孟秋納材葦案聚百藥在孟夏此曰仲夏納材葦在季夏此曰孟秋並悞或桞所見本有不同與仲秋勸種麥季秋休百工孟冬築城郭修囷倉仲冬伐木季冬講武出種計耕等事必俟時而行所以敬授人時也其餘郊廟百祀亦古之遺典不可以廢若布徳和令聘士禮賢行爵出禄選士厲兵任有功誅暴慢易闗市來商旅正貴戚近習罷官之無事去器之無用皆不必俟時而行者也變天道絶地理亂人紀舍孟春即可乎作淫巧蕩上心舍季春即可乎 張子曰月令大率秦法然采三代之文而為之不無古意 又曰月令儘有美意未易可破栁子厚論亦未安若春行賞秋行刑上舉大綱如此如云冬日則飲湯夏日則飲水豈曰冬日不得飲水夏日不得飲湯也 陳氏祥道曰天人之道雖殊而象類之理則一聖人將有行將有為也仰觀日月星辰霜露之變俯察蟲魚草木鳥獸之化不先時而起不後時而縮以之授民事而無不順因物性而無不適 馬氏睎孟曰厯象日月星辰以授民時自堯以來未之有改也舜齊七政周用五紀其究一也葢日月星辰之往來不窮進退相代終始相循天以是命萬物而人奉之以為令亦因是也夏之政典先時與不及時其罪至於殺葢欲百官萬民謹其令而順承之也月令之書亦後儒祖先王之餘而傅㑹成之 黄氏震曰中雖多雜秦制然以修人事以授民時庶幾唐虞欽若之遺意故君子有取焉至其以五行配五帝則本鄒衍五運之説而推衍之天子南面有常位而月異其處五輅各有用而時拘其色以至五穀六畜日用飲食之常亦隨時而變不太拘哉且五氣運而四時行天地間無乎不在苟拘於一則緘機不運何名造化大抵秦漢諸書多以先王遺説為本而雜以後世煩碎為博亦不特月令一書然也若其文辭與吕氏春秋異者則大約本文多是而月令傳寫為訛間亦有是者當參考以定之案帝王因時布政之大略昉於唐堯之命羲和故曰月者天之運令者君之政王者之政其道莫大於因天嗣後夏有小正商有王居明堂禮周有時訓有月令至秦而有吕氏春秋漢有淮南時則訓唐亦有唐月令遞相祖述而損益更變之今惟王居明堂禮不存而諸書具在取以相質則小正時訓文字與此迥異而吕氏春秋與此大同則此取之吕氏春秋無可疑者淮南時訓則取此而稍變之唐月令則取此而并參以鄭説更其前後今取吕氏本文及四書互相參考以通其説云
  孟春之月日在營室昏參中旦尾中參所林反或讀驂又日在營室淮南子作招摇指寅昏參中夏小正作鞠則見初昏參中斗柄縣在下
  正義鄭氏康成曰孟長也日月之行一嵗十二㑹聖王因其㑹而分之以為大數焉觀斗所建命其四時孔疏北斗循天而轉行建一月一辰辰三十度九十六分度之四十二正月建寅二月建卯三月建辰四月建巳五月建午六月建未七月建申八月建酉九月建戌十月建亥十一月建子十二月建丑此云孟春者日月㑹於娵訾孔疏娵訾亥次之號營室號娵訾而斗建寅之辰也凡記昏明中星者為人君南面而聽天下視時候以授民事 髙氏誘曰營室北方宿衛之分野 孔氏穎達曰春蠢也物蠢生也秦以十月為嵗首不用秦正而用夏時者以夏數得天故用之也周禮田獵祭祀亦用夏正夏正正月建寅寅引也律厯志引達於寅三統厯立春日在危十六度昏畢十度中正月中日在室十四度昏井二度中元嘉厯立春日在危三度昏昴九度中正月中日在室一度昏觜觿一度中月令昏明中星不與厯正同但一月之内有中者即得載之其二十八宿體有廣狹星有明暗見有早晚明者早見晚没暗者晚見早没此但舉大畧耳餘月可知書緯考靈曜云主春者鳥星昏中可以種稷主夏者心星昏中可以種黍主秋者虛星昏中可以種麥主冬者昴星昏中入山可以斬伐具器械王者南面而坐視四星之中而知民之緩急急則不賦力役敬民事也 陳氏祥道曰不特如孔氏引書緯所言龍見而雩火流而授衣天根見而成梁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凡所以奉天順人莫不視乎此方氏慤曰日在營室日月㑹於營室之辰也㑹在
  營室則知月之建寅中謂中於南方先昏而後旦順隂陽之義也案書言分至之所中此言昏旦之所中彼以時為主此以月為主故詳畧不同通論方氏慤曰日與月㑹而此獨稱日者陽以成嵗為事而隂特從之故以日為主與書言出日納日而不及月同意二十八宿分布於四方晝夜運而嵗一周焉每月之内或見乎昏而中或見乎旦而中昏參中旦尾中則知此月之為孟春而餘月可知已自角至箕東方七宿其形象龍謂之蒼龍角二星龍角也亢喉也總攝奏事聽訟有出納之象氐邸也人所托宿為王者之後宮房為東方之中星而日乗焉於時為闢户之卯心火星心藏屬火尾為後宮之塲箕有簸揚之形自斗至壁北方七宿其形象龜蛇謂之𤣥武斗主挹注牛主犧牲女主嫁娶虛主邑居危為屋蓋其形髙危室為營宮室之候壁主圖書之府自奎至參西方七宿其形象虎謂之白虎奎主溝瀆婁為聚衆胃為五穀之府昴為西方之中星而日乗焉於時為闔户之酉畢主弋獵觜主收斂參以三相參又主殺伐故謂之參伐自井至軫南方七宿其形象鳥謂之朱鳥井主水衡鬼為積尸柳主草木星數有七謂之七星二十八宿皆星獨此謂之星者居南之中得陽之正故也張主張施翼為羽翼主逺客軫主任載月令不及東方之箕西方之昴南方之鬼與張以非日之所在又非昏旦之所中故也弧與建非二十八宿而仲春昏旦舉之者弧近井建近斗斗井度寛非是莫適指也弧有張弧之形建有建旗之義故名之其閒考之厯法不無小差要以記時而已
  案此謂立春後三十日也營室北方火宿二星上有離宮六星遶之其廣十度此星昏而正中可以營建宮室故謂之營室月建寅而日在亥寅與亥合也參西方水宿七星三心二肩二足其廣十度乃白虎之身其前有觜即虎之口古法先觜後參今法先參後觜以觜今無度故轉以參度屬觜蓋每方七宿以七政木金土日月火水為序則今當云參火觜水其實不異也尾東方火宿九星如鈎乃蒼龍之尾唐月令正月之節日在虛昏昴中曉心中斗建寅位之初正月中氣日在危昏畢中曉尾中斗建寅位之中通書立春日在虛二度雨水日在危九度今時憲書立春日在女六度雨水日在虛九度古法娵訾初危十六度終奎四度今法初危初度終室九度蓋二十八宿雖曰經星不動其實亦動故動而漸東大約三百餘年乃見其東行一度也
  其日甲乙句上淮南子有其位東方句
  正義鄭氏康成曰甲孚甲乙之言軋也日之行東從青道發生萬物月為之佐孔疏緯云月有九道青道二出黄道東赤道二出黄道南白道二出黄道西黒道二出黄道北并黄道而九也春時星辰西遊黄道近西日體不移依舊而行當青道上月亦從青道上隂佐於陽故也時萬物皆觧孚甲自抽軋而出因以為日名焉孔疏孚甲在前抽軋在後而相去不逺早生者即孟春孚甲而抽軋晚生者即季春孚甲而抽軋因其抽軋以為日功之名乙不為月名者君統臣功也孔疏月既佐日同有甲乙之功獨以甲乙為日名不以乙為月名日統月之功猶君統臣之功孔氏頴達曰律厯志云出甲於甲奮軋於乙 陳氏祥道曰甲數九乙數八同於為木爲仁 彭氏亷夫曰十日名十幹又名十干謂十日出乎天若木之有幹支應十二月若本之有支也 張氏虙曰天有十日以應五行播於四時故十日各有所屬甲乙屬春以春盛徳在木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日以辰為子辰以日為母母為幹子為支幹為陽故二五而十支為隂故二六而十二古人事在仁義則以甲庚斷之若易所稱先甲後甲先庚後庚是也日在甲庚則以其物象之若春秋傳稱神降之日亦其物之𩔖是也月令言日不言辰以辰統於日故也 馬氏睎孟曰甲丙戊庚壬陽也乙丁巳辛癸隂也一隂一陽每相為用十日分麗於五行用事者王此王則彼竭矣故曰五行之動迭相竭也
  案十干出於河圖動而圓故戊巳土居中象五十也十二支出於洛書静而方故丑辰未戍土居隅象二四六八也十干陽日剛隂日柔凡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
  其帝大皞其神句芒大音泰皞昊通句音鉤芒音亡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蒼精之君木官之臣自古以來著徳立功者也大皞宓戲氏句芒少皞氏之子曰重為木官 孔氏穎達曰元氣廣大謂之皞東方生養元氣盛大西方𭣣歛元氣便小故東方之帝謂之大皞西方之帝謂之少皞伏羲徳能同天故亦稱大皞初出於震未有所因故位在東而主春木初生時句屈而有芒角左傳少皞氏有四叔重為句芒楚語重為南正司天重人號雖子孫皆號曰重故楚世家言髙辛誅重非此重猶羿為堯時射官夏后相時猶有羿也服䖍云少皞以上天子之號以徳百官之號以徴顓頊以來天子之號以地百官之號以事然顓頊堯舜兼有徳號大皞立徳句芒立功故春祀之大皞句芒相去懸逺以皆有生木之功故取以相配焉句芒為臣大皞亦神言帝言神互相通也 王氏曰其帝即易帝出乎震之帝 盧氏翰曰皞者大起萬物擾也句者物之始生芒之言萌也 陳氏祥道曰五帝以徳五神以功徳則究其所乗之𫝑而本之功則推其所職之重而歸之也 馬氏睎孟曰天地以五行成萬物必有以尸之則生而有功徳於民者沒而祀之以主時事不亦宜乎
  通論馬氏端臨曰五帝之祀見於周禮五帝之義見於家語程子謂以形體謂之天以主宰謂之帝如此則曰帝可矣何必列於五且於祀上帝之外别立祀五帝之禮乎蓋五帝為五行之主而在天猶五岳為五行之鎮而在地五帝不出天之外而謂五帝即天不可五岳不出地之外而謂五岳即地不可
  案天有五行則有五行之帝亦有五行之神帝者氣之主宰神者氣之流行大皞炎帝黄帝少皞顓頊在天五行之帝伏羲神農軒轅金天髙陽則人帝之配食於此者句芒祝融后土蓐𭣣𤣥冥在天五行之神重黎句龍該脩熙則人官之配食於此者古稱大皞乗震執規而司春炎帝乗離執衡而司夏黄帝乗坤執繩而司下土少皞乗兑執矩而司秋顓頊乗坎執權而司冬豈伏羲五人帝之謂哉自康成過信緯書曰木徳之帝名靈威仰火徳之帝名赤熛怒土徳之帝名含樞紐金徳之帝名白招拒水徳之帝名汁光紀於是不得不以大皞炎黄專屬之人帝王子雍起而力矯之遂謂止有五人帝並無五天帝又矯枉而過其正矣孔氏東方元氣盛大謂之大皞木生句屈芒角謂之句芒其義甚明而於鄭不駁疏家之體有申説無駁論也
  其蟲鱗
  正義戴氏徳曰鱗蟲三百六十龍為之長 鄭氏康成曰鱗龍蛇之屬象物孚甲將解也 髙氏誘曰東方少陽物去太隂甲散為鱗魚屬也 盧氏翰曰東方蒼龍七宿木屬其𩔖為鱗故春則其蟲鱗 朱氏申曰春則左而仁鱗蟲屬焉 呉氏澄曰東方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有龍之象故凡動物之有鱗者屬木
  案鱗蟲能潛能躍隂中陽也
  其音角律中大蔟大音泰中去聲後放此蔟七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音謂樂器之聲三分羽益一生角角數六十四屬木者以其清濁中民象也春氣和則角聲調樂記曰角亂則憂其民怨凡聲尊卑取象五行數多者濁數少者清大不過宮細不過羽律候氣之管以銅為之中猶應也孟春氣至則大蔟之律應謂吹灰也孔疏律厯志云黄帝使伶倫取嶰谷之竹斷兩節閒吹之制十二筩以聽鳯凰之鳴雄為六律雌為六呂凡律空圍九分孔疏律之長短有差其圍皆以九分為限周語曰大蔟所以金奏贊陽出滯 蔡氏邕曰大蔟鍾名正月之律清濁與大蔟鍾聲相應 髙氏誘曰角木也位在東方大蔟太隂氣衰少陽氣發萬物動生蔟地而出竹管與大蔟音和 韋氏昭曰正月大蔟乾九二也管長八寸陽氣大蔟達於上 孔氏穎達曰角觸也觸地而出戴芒角也角木聲木之聲清於土金濁於水火角之數少於宮商多於徴羽尊者濁卑者清角為民則卑於君臣尊於事物也計大蔟之管數倍而更半鑄為大蔟之鍾陽管為律律法也言陽氣與隂為法又律述也述氣之管也隂管為呂呂助也言助宣陽氣又呂拒也言與陽相承更迭而至又隂律稱同言與陽同亦稱閒言與陽相閒總而言之隂陽皆稱律也孟康云林鍾長六寸圍六分圍之大小逐管長短此與鄭異蔟奏也言陽氣大奏地而逹物也位於寅在正月 朱子曰管子云凡聽角如雉登木以鳴音疾以清以鳴下六字疑衍太史公云角動肝而和正仁聞角音使人惻隠而愛人 又曰十二律之名必有深指然國語漢志所言如此支離附合𢙢非本真今姑存之不足深究
  通論陳氏祥道曰周官太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陽聲始之以黄鍾順而敘之以生之序進之也隂聲始之以大呂逆而序之以成之序退之也陽六為律隂六為呂合而言之皆以述氣故統謂之十二律焉傳曰聲生於日律生於辰聲非十二律不能發律非五聲不能節五聲非變不能盡故一律之中莫不具五聲五聲之中又有二變也
  存疑王氏喬桂曰大蔟長五寸四分自大吕益九分也向於春陽日隆也
  案蔡謂律以竹鄭謂律以銅則蔡得之蓋嶰谷之竹出於天地之自然而截竹不可以乆故範之以銅是竹先而銅後也蔡謂律出於鍾鄭謂鍾出於律則鄭得之蓋有十二律然後鑄十二鍾每奏一律之樂則先擊此律之鍾故曰金以聲之若先有鍾以為諸樂器之綱紀則諸器受法於鍾足矣又安用此截竹者為鄭謂律之空圍皆九分而長短殊孟謂律之空圍各如其長短亦鄭得之蓋樂之聲陽也陽之數極於九故必圍以九乃由九而九之以為黄鍾之長而三分損益之法有所用猶樂之舞隂也隂之數極於八故必佾用八人乃由八而八之以為舞列之全而六佾四佾之次有所降譬之權度必先有一定者以為法而後有無定者以為宜未有無一定之經而但以緯相緯者也若候氣之説則終有疑焉蓋氣之升降必有漸若如舊説則黄鍾最長大呂稍短大蔟又稍短短至十月應鍾而極十一月忽極長短有漸而長無漸不知何以候氣也竊疑王氏喬桂之説有理而未敢決姑列之存疑又每月所中之律亦指中氣一日而言如厯法之舉中星也其實星度無日不遷移中聲無日不升降舉其中而前後之升降推移舉可定耳
  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羶式連切又其數八下唐月令有其性仁其事貌正義鄭氏康成曰數者五行佐天地生物成物之次也易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而五行自水始火次之木次之金次之土為後木生數三成數八但言八者舉其成數也酸木之味羶木之臭凡酸羶者皆屬焉孔疏白虎通云行欲為天行氣也水準也水在黄泉養物均平有準則也火化也陽氣用事萬物變化也木觸也陽氣動躍觸地而出也金禁也秋時萬物隂氣所禁令也土吐也言土居中總吐萬物也陽為氣氣則渾沌為一且日體無盈虧之異故其數奇隂為形形有彼此之殊且月有晦朔之别故其數偶水體㣲故一火著見故二木有體質故三金體堅剛故四土體廣大故五也木數三得土數五而成故八為成數也 孔氏穎達曰木所以在東者東半隂半陽木作曲直以隂陽俱有體質尚柔故可曲可直也易天三生木於東地八成木於東但言八以成數為功也通於鼻者謂之臭在於口者謂之味木實酸凡草木所生其氣羶也 馬氏睎孟曰味生於形臭生於氣故形成而後有味氣化而後有臭春以陽中生木木之成形有曲直曲直作酸故其味酸物以木化則其臭羶 方氏慤曰凡味隂也羶陽臭也春為陽中故其臭羶
  其祀戸祭先脾
  正義鄭氏康成曰春陽氣出祀之於户内陽也祀之先祭脾者春為陽中於臟直脾脾為尊凡祭五祀於廟用特牲有主有尸皆先設席於奥祀户之禮南面設主於户内之西北向乃制脾及腎為俎奠於主北又設盛於俎西祭黍稷祭肉祭醴皆三祭肉脾一腎再既祭徹之更陳鼎俎設𩜹於筵前迎尸畧如祭宗廟之儀孔疏春陽氣出户在内從外向内户又在内故曰内陽也牲位南首肺最在前而當夏腎最在後而當冬從冬稍前而當春從腎稍前而當脾故春位當脾從肺稍却而當心故中央主心從心稍却而當肝故秋位主肝故曰於臟直脾也凡祭五祀下中霤禮文此謂殷禮者若周則總在宮内也主北面故奠於主北當時未有迎尸皆祝官祭脾尊故一祭腎卑故再祭筵前設於奥者其時主巳移於筵上主人出户迎尸尸入即筵而坐但宗廟之祭尸入始祭籩豆及黍稷醴此於西已祭尸入應坐而𩜹食不更祭黍稷及肉醴故曰畧如祭宗廟之儀 案鄭言設席於奥疏以為廟門之奥者蓋廟之奥廟主在焉必不可設神席後寢之奥衣冠藏焉𢙢亦非是古中霤禮於祀竈言席於門之奥其諸皆門堂之奥與髙氏誘曰蟄伏之類始動生出由户故祀户脾屬
  土陳俎豆脾在前春木勝土先之食所勝也 方氏慤曰户奇而在内陽自内出之象也春生為陽出之時故祀之户者所祀之神脾者所祭之物脾土藏也五祀之祭必有牲焉特各以其藏為之先爾 彭氏亷夫曰户者人所出入有功於人則祀之 陳氏祥道曰周官以司命從天神而祀以槱燎以五祀從地祗而祀以血祭則司命非門竈之列
  餘論馬氏睎孟曰五祀七祀不言所祭之地然惟司命泰厲未悉耳祭法王及諸侯言國門國行大夫士言門行則有國者祀此二神於國門大夫以下在家門而已中霤户竈則凡居室皆有之皆可祀於其所也隋唐以来祀之太廟皆本鄭注然孔疏言殷於廟周於宮竊意於宮為當蓋太廟以奉祖宗不當雜祭他神於其地如門中霤廟亦有之若司命竈行於廟何與且泰厲乃古帝王無後者祀之於廟非我族類得毋曰相奪予享乎 又曰木在臟為肝在志為怒故怒傷肝火在臟為心在志為喜故喜傷心土在臟為脾在志為思故思傷脾金在臟為肺在志為憂故憂傷肺水在臟為腎在志為𢙢故𢙢傷腎皆甚則自傷也木尅土故怒勝思金尅木故憂勝怒火尅金故喜勝憂水尅火故𢙢勝喜土尅水故思勝𢙢此五行自然之理五行勝者則王所遇勝者死先王各於其時養所遇勝者也故春祭先脾為其木勝而養土也夏祭先肺為其火勝而養金也秋祭先肝為其金勝而養木也凡五行動而與物交則彼勝矣而此養焉至其靜而辨於物於道為復於時為藏各反其本矣冬祭先腎為是故也土於氣為中而主五行心於形為中而主五官中央之祭先心為是故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此祭五祀謂殷禮也周則加司命與厲為七祀 陸氏佃曰古周禮説云黎為祝融祀以為竈馬融王肅宗之以為户竈中霤門行之祭以句芒五官配焉左傳句芒五官生為貴神謂之五祀或曰句龍后土為社矣更於中霤祭之何也曰句龍於國則配社於家則配中霤不以相廢猶后稷於郊則配天於社則配稷也或曰鄭謂竈祭於竈陘祝融火官之長祭於竈陘不已陋乎曰先祭於其所以降神也五官實不在焉於奥迎尸始以祝融等配之何陋之有
  案鄭注謂祭五祀用特牲孔疏此特牲是特牛考儀禮士用特牲下大夫少牢禮一等安得謂特牲是特牛乎記言郊特牲而社稷大牢郊之特牲是騂犢又安得謂五祀於郊同特牲邪白虎通云天子諸侯用牛大夫用羊則當直謂之特牛不當名曰特牲也又云户以羊竈以雞門以犬井以豕中霤以豚或曰天子諸侯中霤用牛大夫士豚井皆以魚考五祀次於社稷諸侯社稷且少牢無五祀反以牛之理當天子大牢諸侯少牢大夫特牲則鄭所云或據大夫禮與士二祀門以犬行以豚庶士庶人立一祀則竈以雞井以魚亦可也 又案周有七祀又有五祀儀禮既夕篇是也孔謂周加有七祀而五祀為殷禮悞也又案五祀當以蔡邕劉安門户竈井中霤為正蓋户主出木也竈火也中霤土也門主歛金也井水也若行則祖道之祭耳司命天神泰厲人鬼當為别祀至五官貴為上公古者祭各以其等大夫祭五祀則不得及上公可知也且所祭者即所降之神神無主不止故以配者為之主耳更不得謂門户竈井之神卑而配之者乃上公之尊也周祭五祀於宮故祭廟時不祭竈而祭爨所謂爨者老婦之祭也然則五祀當祭於宮矣
  東風觧凍蟄蟲始振魚上冰獺祭魚鴻鴈來淮南子振下有蘇字上下有負字鴻鴈来夏小正作鴈北鄉呂氏春秋及淮南子皆作候鴈北唐月令作鴻鴈歸正義鄭氏康成曰皆記時候也振動也夏小正正月啟蟄魚陟負冰漢始亦以驚蟄為正月中此時魚肥美獺將食之先以祭也鴈自南方来將北反其居今月令鴻皆為候孔疏今月令即呂氏春秋入禮記為古不入禮記為今 孔氏穎達曰此明天氣時候早晚每月皆記候惟二分二至再記之者以二至是隂陽之始終二分是隂陽之交會也凡先言者氣候在前後言者氣候在後蟄蟲得陽氣初始振動二月乃大驚而出對二月故云始振也魚當盛寒伏於水下逐其温暖及正月陽氣既上故魚遊水上而近於冰漢初以驚蟄為正月中雨水為二月節劉歆作三統厯改之又古厯榖雨在清眀前今厯案通卦驗改榖雨在清明後凡二十四氣氣十五日有餘每中分之為四十八箭三分之為七十二候 馬氏睎孟曰厯有數所以正時也月之氣二十四嵗之候七十二所以記時物也先王因其時物以授民時此民之聽所以不惑而易知也 方氏慤曰凍結於重隂東風發散之後能觧之凍觧則物之藏於密者起而振潛於深者躍而上故蟄始振魚上冰也 朱子曰唐月令作立春之日東風觧凍後五日蟄蟲始振後五日魚上冰雨水之日獺祭魚後五日鴻鴈歸後五日草木萌動後分六候放此 徐氏師曽曰五日為候月有六候而此篇有止紀五候者有不足五候者不知何謂大統厯取草木萌動足之
  天子居青陽左个乗鸞路駕倉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器疏以達倉蒼通載如字陳澔讀戴上衣去聲下衣如字後並放此又淮南子有東宮御女鼓琴瑟其兵矛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所以順時氣也青陽左个大寢東堂北偏孔疏此是明堂北偏而云大寢者欲明明堂與太廟大寢制同於明堂聽朔竟次還太廟次還大寢也言東堂者知聽朔皆堂不於五角之室中也鸞路有虞氏之車有鸞和之節而飾之以青取其名耳春言鸞冬夏言色互文馬八尺以上為龍凡所服玉謂冠飾孔疏冕之旒及笄也及所佩者之衡璜也孔疏古之佩玉上有蔥衡横置於上以貫珠之繩三條懸衡上垂之而下以雙璜懸於兩畔繩之下端又以身懸於中繩之下端使前後觸璜以為聲衡之下璜之上皆貫蠙珠也麥實有孚甲屬木羊火畜也時尚寒食之以安性也孔疏食火畜以助之勝寒氣器疏者刻鏤之象物當貫土而出也又玉藻曰天子龍衮以祭𤣥端而朝日皮弁以日視朝與此皆殊孔疏周禮朝乗象路祀乗玉路戎乗革路獵乗木路是各以事殊朝皮弁服祀六冕服戎韋弁服田冠弁服龍衮𤣥衣纁裳皮弁白布衣四時皆然是不隨時而變 孔氏穎達曰此明天子每時居處及所乗車馬所建旌旗所服衣玉所食牲榖及器物之屬春言鸞則夏秋冬並鸞也夏云朱冬云𤣥則春青秋白可知倉亦青也逺望則倉旂與衣欲見人功所為故以近色言之尚書五行傳視之不明則有羊禍注羊畜之逺視者屬視故羊為火疏以達刻鏤為文使文理麄疏直而通達 方氏慤曰青陽者少陽之稱春為少陽故所居之室名之中有大廟左右个處其兩傍謂之大廟以其常饗帝於此也古者非特眀堂中有大廟而大廟亦謂之眀堂左氏所謂不登於眀堂是也以饗神故謂之廟以聽政故謂之堂故天子聽朔於明堂而諸侯聽朔於大廟个即左傳所謂置饋於个也曰龍者以少陽之時龍方用事也旂人君以是率衆玉君子於是比徳食麥與羊以麥火榖羊火畜皆時所生也夫以所生者所以相繼以所勝者所以相合以其類者所以相合故能使四時之氣不戾五臟之疾不生焉 項氏安世曰麥自苖至實皆在春時故春食麥易大壯卦二月夬卦三月皆取羊象意羊本春類而成於兑邪 陸氏佃曰鸞青鳳故青路曰鸞路張氏虙曰載建之車上周禮交龍為旂旂必有鈴朱氏申曰左个以其介於左也案説文無个字書秦誓一介臣大學作一个臣徐鉉謂即介字之誤蓋左右个即左右夾室也 黄氏震曰器則疏鏤通達象陽氣之射出
  案麥金榖故火王而死其位東方羊兑畜兑陽長而隂消食之順陽義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凡此車馬衣服皆所取於殷時而有變焉非周制也孔疏虞夏有日月星辰十二章周朝祀戎獵各有殊故知殷制而殷木輅此鸞路故知有變焉周禮朝祀戎獵車服各以其事不以四時為異 徐氏師曽曰麥金王而生火王而死當為金榖而鄭曰木兑為羊當屬金而鄭曰火蓋本洪範五行言之或隂陽多塗不可一定也
  存異張氏虙曰近世夏休辨六服之色以衮如蓘青草也鷩赤毳黄布白𤣥黑皆然案周禮司服注謂六服皆𤣥張説不知何據且如其説則春必服衮冕夏必服鷩冕矣不可為訓
  辨正胡氏銓曰鄭言車馬衣服取於殷時案明堂位言鸞車有虞氏之車則車非殷檀弓殷人乗翰翰白馬則馬非殷周詩言鸞聲噦噦庾人職馬八尺以上曰龍則猶周制也
  總論孔氏穎達曰自孟春迄其曰甲乙眀天道此下至鴻鴈來明聖人奉天時及萬物節候也先建春以奉天奉天然後立帝立帝然後言佐言佐然後列昆蟲之别物有形可見然後聲音可聞故陳音有音然後清濁可聽故言鍾律音聲可以章故陳酸羶羣品以著五行為用於人然後宗而祀之故陳五祀東風以下効初氣之序也二者既立然後人君承天時行庶政故言帝者居處之宜衣服之制布政之節焉
  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大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徳在木天子乃齊立春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春於東郊還反賞公卿諸侯大夫於朝先去聲齊音齋帥入聲篇内並同還與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史禮官之屬掌正嵗年以序事謁告也王居眀堂禮曰出十五里迎嵗周近郊五十里賞謂有功徳者有以顯賜之也朝大寢門外孔疏以賞賜公卿大夫宜在治事之朝故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立春天子迎春及行賞之事凡言是月謂是月之節氣不謂是月之日也以下有不言是月者或事細小或通他月或事相連接或詞有詳畧若别事更端則更言是月也周法四時迎氣皆前期十日散齊七日致齊三日秦法簡易止散齊二日致齊一日天以覆蓋生民為徳春則為生天之生育盛徳在於木位四時各有盛時也四時所賞不同者春陽氣始著故賞朝臣及諸侯夏陽氣尤盛故慶賜轉廣秋隂氣始凝故賞軍帥武人冬隂氣尤盛故賞死事及其妻子皆順時氣也通論方氏慤曰立之日其氣始至迎之於郊導其氣之至也木居東火居南金居西水居北各以其方迎之不迎土者土居中非自外至也古者於寒曰迎客隂也於暑曰逆主陽也合而言之則氣皆自外至故通謂之迎焉還言自郊主彼也反言於朝主此也春夏非不刑特順陽義以賞為主秋冬非不賞特順隂義以刑為主四立喜其氣之至故皆行賞焉 馬氏睎孟曰五行四時還相為本而各以其時王焉王則相我者生生我者廢勝我者囚我所勝者死其盛在我矣故於四立之日告盛徳所在焉五行之序不同曰水火木金土天地生五行之序也曰木火土金水相生之序也曰水火金木土相尅之序也天地之生五行也以數其相生也以氣其相尅也以刑 陸氏佃曰木仁徳之盛金義徳之盛君子體之方以仁為恩則盛徳在木方以義為理則盛徳在金他放此張氏虙曰天地之大徳固難形容至分而為四時則各有所在凡見於萬物之生者皆木之徳也迎之郊重其至示敬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迎春祭蒼帝靈威仰於東郊之兆也 孔氏頴達曰案賈馬蔡邕皆謂祭大皞及句芒鄭獨以為靈威仰者據春秋文耀鉤禮器云饗帝於郊而風雨節寒暑時人帝何能使風雨節寒暑時邪周禮祀昊天上帝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人帝何得與天帝同服乎盛徳靈威仰之盛徳也 張氏虙曰迎其氣非有神矣
  辨正陳氏祥道曰迎青帝配以大皞從以句芒迎赤帝配以炎帝從以祝融以至中央秋冬之禮亦然案鄭據春秋緯以靈威仰赤熛怒實五帝之名固妄而王子雍謂有五人帝無五天帝亦拘張謂迎氣非有神則更謬矣夫鬼神二氣之靈也有其氣則有其神而祭是神則有是配神無主不止也安得謂有其氣反無其神有人帝反無天帝乎特不當如鄭説妄為之名耳 又案鄭引明堂禮出十五里迎春漢郊祀志注引月令章句云東郊去邑八里因木數也南郊七里因火數也中郊五里因土數也西郊九里因金數也北郊六里因水數也則但迎之於其郊而不必於郊之門可知通典云其壇位各於當方之郊為兆位於中築方壇而祭之禮七獻舞當代之樂
  命相布徳和令行慶施惠下及兆民慶賜遂行毋有不當相當並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相謂三公相王之事也徳謂善教也令謂時禁也慶謂休其善也惠謂恤其不足也天子曰兆民遂猶達也言使當得者皆得得者無非其人孔疏非其人謂無功無徳之徒 方氏慤曰徳令慶惠出於君而布和行施以下及者相也徳主於宣利故曰布令貴於無乖故曰和慶則必致用故曰行惠則必有與故曰施慶主禮賜主物上言行慶則禮而已下言慶賜又及於物也行欲其無壅又惡夫妄予以傷費焉餘論孔氏頴達曰公羊傳云三公者何天子之相至六國時一人知事者謂之相故史記稱穰侯范雎蔡澤皆為秦相後又為丞相
  案徳布為令令以行徳和調也行而適宜使民各得其所所謂敷政優優不競不絿也慶賜遂行者不使膏屯而不下究毋有不當厚薄多寡得其宜
  乃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離不貸毋失經紀以初為常離鄭讀儷又如字貸忒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典六典法八法也孔疏六典者周禮天官治典地官教典春官禮典夏官政典秋官刑典冬官事典八法者一曰官屬二曰官職三曰官聯四曰官常五曰官成六曰官法七曰官刑八曰官計經紀謂天文進退度數 蔡氏邕曰宿日所在離月所歴案日𨇠毎日一度故曰在月毎日經十三度故曰歴方氏慤曰周官大史之職掌建邦之六典以逆邦國之治掌八法以逆官府之治所謂守典奉法也正年嵗以序事頒之於官府及都鄙所謂司天日月星辰之行也在人之六典八法在天之日月星辰莫不存乎書故以命之大史焉大而有常之謂典故曰守詳而有變之謂法故曰奉日月星辰之理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者非聖人不能與有司特司其定數而已故以司言之日循星以進退月應日以死生星日所舍辰星所次日月星辰或宿於此或離於彼皆有定數焉大史司之不可忒也 呉氏澄曰宿居離麗也謂日月所居所麗在何辰何星之第㡬度不可差忒徐氏師曽曰宿謂守其次離謂去其次 陸氏佃
  曰厯象以初為常而已其測驗與時盈縮有變存焉存異鄭氏康成曰離讀如儷偶之儷宿儷謂其屬馮相氏保章氏掌天文者相與宿偶當審候伺不得過差也
  辨正丘氏光庭曰星謂二十八宿辰謂日月之舍宿留止離經歴言命大史厯候日月星辰即所留止經歴為祥為災無令差貸疏謂馮相保章同宿配偶是其不顧經文妄為穿鑿 胡氏銓曰天文志填星居宿其國福厚又云五星所聚宿其國正所謂宿也案此節與季冬共飭國典論時令以待來𡻕之宜相首尾守典奉法國典之事日月星辰之行時令之事𡻕終天子與公卿大夫飭之論之以待來𡻕𡻕始乃命大史守之奉之而不忒也俗詁以典法専指天文非是 又案離有二義來則儷之去則違之猶祝字訓屬亦訓斷也此文與宿字相對似以去其次為確
  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榖于上帝乃擇元辰天子親載耒耜措之于參保介之御閒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諸侯九推反執爵于大寢三公九卿諸侯大夫皆御命曰勞酒參音驂帥入聲推吐囬切勞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以上辛郊祭天也春秋傳曰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是故啟蟄而郊郊而後耕孔疏左傳襄公七年文元辰蓋郊後𠮷亥也耒耜之上曲也保介車右也置耒於車右與御者之閒明已勸農非農者也孔疏於時天子在左御者在中車右在右置耒於參御之閒明已勸農出不當王前明王身實非農人也人君之車必使勇士衣甲居右而參乗備非常也帝籍為天神借民力所治之田既耕而宴飲以勞羣臣也大寢路寢御侍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迎春既反春事已起當祈榖親耕燕勞之事甲乙丙丁等謂之日郊用辛故云元日子丑寅卯等謂之辰耕用亥日故云元辰知用亥者正月亥為天倉也盧植蔡邕並云郊天是陽故用日耕籍是隂故用辰皇氏云正月建寅日月㑹辰在亥故耕用亥未知然否饗禮在廟燕禮在寢此於大寢故知燕也爵賞公事與衆共之故在正廟燕勞私禮主於歡心故在路寢 方氏慤曰元善也求其信善無凶荒也後言擇元日命民社此言以元日擇日有司之事以日天子之事凡日皆擇而後以之此以尊卑序且互相偹也推執耒而進之以三以五以九以貴賤差勞逸也耕陽事故用數之奇不及大夫以其卑不必預拘其數也 朱子曰保介蓋農官之副 陸氏佃曰參參乗保介車右也保君而甲者也 陳氏澔曰車右及御人皆參乗天子在左御者居中車右在右以三人故曰參也置此耕器於參乗保介及御者之閒案保介朱子以為農官之副則不得為車右矣或者以祈榖為農官所有事而偶得參車右與故以朱説與注並存之
  存疑鄭氏康成曰保猶衣也使勇士衣甲居右 胡氏銓曰臣瓚云藉蹈藉也本以躬藉為義不得以假借為稱又案躬耕帝王盛典則謂藉為典籍可也推其至當瓚説為優 又曰鄭謂此即郊案特牲云郊之用辛此云元日則不必辛又云迎長日之至注引易説謂春分日漸長則此未春分又云大報天此云上帝不可以包天易説云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孟獻子云啟蟄而郊此未啟蟄又云郊祀后稷此不祀后稷而祀帝足眀此但祈榖非郊天郊可兼祈榖祈榖不可兼郊 張氏虙曰應劭云千畆之田必有籍以紀之曰帝籍則與民之公田異矣周禮甸師帥其屬而耕耨王藉帝籍即王藉也
  案冬至大郊與祈榖為二祭然祈榖亦於郊則謂祈榖為郊無礙也至於迎長日之至當指冬至書所謂日短星昴本篇所謂日短至短極而始長故迎之未必指春分也書言昊天上帝多矣安見上帝不可指天乎謂啟蟄而郊則上文已明言蟄蟲始振矣謂獻子言郊祀后稷此言上帝不祀后稷則郊祀上帝配以后稷言上帝而后稷可知蓋冬至之北郊配以后稷取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之義祈榖配以后稷為農祈也所配同而所以配之義異若是者俱不足以難鄭惟鄭謂此上帝乃大微之帝孔謂殷祭汁光紀周祭靈威仰則緯書之説所宜刪正
  是月也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天地和同草木萌動上時掌反又唐月令無此節陳澔連下節今分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陽氣蒸達可耕之候也農書曰土長冒橛陳根可拔耕者急發孔疏農書九家百十四篇神農二十篇野老十七宰氏十七董安國十六尹都尉十四趙氏五氾勝之十八王氏六蔡癸一篇此所引先師謂氾勝之書也氾音汎成帝時為侍郎教田三輔先置橛以候土土長冒橛則陳根朽爛可拔而去之耕者急速開發其地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少陽之月務其始生故既耕之後當勸農事也天地之氣謂之隂陽一年之中或升或降聖人作為六爻以象之陽氣之升從十一月為始至四月六陽皆升六隂皆伏五月一隂初升至十月六隂皆升六陽皆伏今正月三陽生乾體在坤體下天居地下故曰天氣下降其實於時陽從地中上升十月純隂用事寒氣逼地六陽從上退盡無復用事似若陽歸於天者故曰天氣上騰其實十月陽氣反歸地下也 方氏慤曰天氣下降則天道下濟地氣上騰則地道上行和言相濟而無乖同言相合而無異惟在上者下降在下者上騰故天地之氣和同而草木所以萌動也 呉氏澄曰天在上而其氣降下地在下而其氣騰上是天地交而泰故草木發生於其時
  案此言可耕之候夏小正農緯厥耒初𡻕祭耒
  王命布農事命田舍東郊皆脩封疆審端徑術善相丘陵阪險原隰土地所宜五榖所殖以教道民必躬親之田事既飭先定準直農乃不惑術遂司相去聲阪音反又蒲版反隰音習道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田謂田畯主農之官也舍東郊順時氣而居以命其事也封疆田首之分職孔疏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各有封境界域部分職掌術周禮作遂孔疏學記術有序正同夫閒有遂遂上有徑遂小溝也孔疏遂深二尺廣二尺徑容牛馬今尚書曰分命羲仲宅嵎夷孔疏証田畯舍東郊之事今尚書鼂錯所受伏生二十九篇相視之也田事以下説所以命田舍東郊之意準直謂封疆徑遂也夏小正曰農率均田孔疏夏小正大戴禮篇農率田畯也均田審端徑遂也 孔氏穎達曰耕作𡻕時之氣起於東方故命田畯舍東郊以命其事其諸侯都邑田畯亦各舍國邑之東郊也準謂輕重均平直謂繩墨得中封疆有界限徑遂有廣狹皆先平均正直之農乃不有疑惑 方氏慤曰度土而積謂之封界畫以守謂之疆封疆乆則壞故曰脩髙曰丘平而可陵曰陵陂而不平曰阪水所行曰險廣平曰原下濕曰隰所宜若山林宜皁川澤宜膏所殖若黍宜髙燥稌宜下濕教之使能其事道之使達其理然弗躬弗親庶民弗信故又必躬親之焉以人言之曰農以地言之曰田人事興然後地事成故先言布農事後言田事既飭 馬氏睎孟曰自我所行之謂躬與彼有事之謂親各適其平之謂準各得其正之謂直 張氏虙曰既盡也朱氏申曰言農事之所以飭者由準直之先定民
  無所惑而一於耕也
  存異胡氏迥曰鄭以田為田畯非也但謂凡趨田者爾
  案田即古后土后稷之官重其事故統名之若謂凡趨田者則教道民者誰
  是月也命樂正入學習舞淮南子無此節
  正義髙氏誘曰樂正樂官之長入學教國子講習羽籥之舞周禮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六樂之㑹正舞位也 胡氏銓曰以春陽動舞動容也夏小正萬用入學朱子曰萬者舞之總名武用干戚文用羽籥或曰禹以萬人治水故稱萬何休云湯武以萬人得天下故干舞稱萬 徐氏師曽曰周禮大司樂教國子以習舞之事舞雲門大卷大咸大磬大夏大𮑮大武又樂師教小舞有帗羽皇旄干人六舞大胥正舞位序舞者小胥廵舞列而撻其怠慢者旄人掌教舞散樂夷樂籥師掌教舞羽籥司干掌舞器舞師掌教兵帗羽皇四舞以供山川社稷四方旱暵之祭凡野舞皆教之此獨舉樂正總其綱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先王之時典樂有常職教學有常時周官大胥以春貌之時合舞以秋言之時合聲文王世子以秋冬學羽籥春夏學干戈其事皆有以循天之理合人之情而月令季春大合樂孟夏習合禮樂仲夏脩樂器蓋秦制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習舞為仲春將釋菜案菜呂氏作采説見仲春案樂正即周禮大司樂掌以樂舞教國子序樂者夏小正言萬用入學是以教舞為主也故有以教樂習舞而釋菜者義主於樂也有以釋菜而用舞者義主於祭也如鄉飲酒亦射鄉射禮亦飲然義各有所主也文王世子云釋菜不舞則習舞非為釋菜可知
  乃脩祭典命祀山林川澤犧牲毋用牝牝頻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脩祭典重祭禮嵗始省録也毋用牝為傷妊生之𩔖也 髙氏誘曰山林川澤百物所生又能興雲以殖嘉苖故祀之毋用牝尚蠲潔也案大祀皆不用牝以牝有産育之事不蠲潔也此山林川澤亦不用則以鄭傷妊生為確 孔氏穎達曰春為四時之首故當脩祭典天地宗廟尊皆不用牝山林川澤卑故可用牝惟正月禁之以方妊也方氏慤曰祭典古所有因嵗始故特脩之言山林
  川澤者以天地宗廟非春亦禁用牝也 馬氏睎孟曰命祀山林川澤以百物所自生也 彭氏亷夫曰牛羊曰犧將用曰牲 徐氏師曽曰脩祭典凡一年所當祭者皆舉而列之
  禁止伐木
  正義鄭氏康成曰盛徳所在也 髙氏誘曰春木王尚長養也 孔氏穎達曰木在山中或禁障之處十月許人採取至此禁之故王制云草木零落然後斧斤入山林若國家所須雖非冬月亦得採取周禮山虞仲夏斬隂木仲冬斬陽木又云春秋之斬木不入禁若正月則皆禁之
  毋覆巢毋殺孩蟲胎夭飛鳥毋麛毋卵覆音福夭烏老切麛音迷卵力管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傷萌㓜之𩔖 髙氏誘曰蕃庶物也 孔氏穎達曰周禮硩蔟氏掌覆夭鳥之巢此月亦禁之胎謂在腹中未出者夭謂生而已出者飛鳥謂初飛之鳥麛卵四時皆禁但於此月尤甚若須薦獻亦得取之故王制云韭以卵庖人秋行犢麛方氏慤曰孩蟲蟲未成者 張氏虙曰凡此皆方春物生遂其性也
  毋聚大衆毋置城郭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妨農之始也 張氏虙曰毋聚大衆不集大師徒毋置城郭不興大力役
  掩骼埋胔骼江百反胔才賜反陳澔連上二節今分
  正義鄭氏康成曰骨枯曰骼肉腐曰胔 髙氏誘曰掩埋者覆藏之順木徳而尚仁恩者也 孔氏穎達曰周禮蜡氏掌除骴司農云骴骨之尚有肉者及禽獸之骨皆是此作胔故康成改訓掩埋互文也存疑鄭氏康成曰為死氣逆生也
  案原先王澤及枯骨之心本以仁厚死者即喪死無憾之意鄭以為死氣逆生失其㫖矣周禮蜡氏除骴猶左傳毋穢虐士耳除不蠲亦其次義也
  是月也不可以稱兵稱兵必天殃兵戎不起不可從我始
  正義鄭氏康成曰有天殃為逆生氣也兵戎為客不利主人則可孔疏起兵伐人者謂之客敵来禦捍者謂之主 髙氏誘曰春當行仁非興兵征伐時也 孔氏穎達曰我不先起兵彼来伐我我不得不應
  毋變天之道毋絶地之理毋亂人之紀陳澔連上節今分正義鄭氏康成曰變天道謂以隂政犯陽絶地理謂易剛柔之宜亂人紀謂仁之時而舉義事孔疏易説卦云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 孔氏穎達曰天云道地云理人云紀互辭也 方氏慤曰道有常故曰毋變理可通故曰毋絶紀欲定故曰毋亂此古今所同也孟春一嵗之首故於此特言之 胡氏銓曰天道若上司天日月星辰之類地理若上土地所宜之𩔖人紀若上布農事之𩔖 彭氏亷夫曰天道即上文春氣時令之𩔖當奉若而不違地理即上文農田土地之𩔖當經理而無失人紀即上文禮樂當賜之𩔖當循行而無悖此三句總結上文
  孟春行夏令則雨水不時草木蚤落國時有𢙢行秋令則其民大疫猋風暴雨總至藜莠蓬蒿並興行冬令則水潦為敗雪霜大摯首種不入猋音標莠音有摯音至種上聲又雨水呂氏春秋作風雨大摯淮南子作大雹下有正月官司空其樹楊陳澔分三節今合
  正義鄭氏康成曰行夏令則已氣乗之行秋令則申氣乗之行冬令則亥氣乗之孔疏同為孟仲季情氣相通迭相乗也四月於消息為乾孔疏陽生為息隂死為消十一月至四月為息言萬物得陽氣蕃息五月至十月為消言萬物得隂氣消盡 案陽消則隂息天地之大分陽主息隂主消而其徃来又各有消息也草木蚤落生日促也國時有𢙢以火訛相驚也孔疏巳來乗寅已為火寅為天漢之津火欲来而畏水故終不至但訛言耳七月始殺故疫回風為猋正月宿直尾箕箕好風其氣逆也孔疏鄭注洪範中央土氣為風東方木氣為雨西方金氣為隂箕東方木木克土土為妃尚妃所好故好風畢西方金金克木木為妃尚妃所好故好雨申來逆寅寅為風風被逆故為猋寅徃破申申為雨雨被逆故為暴藜莠蓬蒿並興生氣亂惡物茂也首種謂稷孔疏百榖之内稷先種 髙氏誘曰春木也夏火也木徳用事法當寛仁而行火令火性炎上故草木槁落不待秋天氣不和國人惶恐也木仁也金殺也而行其令氣不和故民疫病金生水與水相干故風雨數至而荒穢滋生春陽也冬隂也而行其令隂乗陽故水潦為敗雪霜大摯傷害五榖春為嵗始稼穡應之不成熟也故曰首種不入 孔氏穎達曰上論當月施令之事施之順時則氣序調釋若施令失所則災害繁興故自此以下論失政致災之事上既云毋變天道絶地理亂人紀天地與人共相感動故施令一失三才俱應雨水不時天也草木蚤落地也國時有𢙢人也三才中或先天或先民或先地大抵害重者先言之害輕者後言之亦有惟二才用者隨應則書不為義例也不時雨少不得應時爾雅扶摇謂之猋蔡邕云首種宿麥也案五榖惟稷最尊又最先種則以為稷良是而北地觧凍後亦種春麥則以為春初所種不専一物亦可也 朱子曰人行此令則召天之災 方氏慤曰十有二月之令行乎天地之閒人君奉之以成位乎中也苟人當此月之中行彼三時之令則變天道絶地理亂人紀矣故三者之災以𩔖應焉 呉氏澄曰亥属水亥氣乘隂故水潦為敗冬隂勝春陽故雪霜大至春寒傷稷種故不𭣣成 陳氏澔曰行夏令為己火之氣所泄秋令為申金所傷冬令為亥水所淫也存疑馬氏睎孟曰洪範咎徴謂君之五事象天之五行狂失之蕩若常雨僭失之亢若常暘咎作於上驗見於下故曰徴焉儒者讀此誤而曰人事失而天必以𩔖應故指物辨𩔖曰方春而行夏秋冬令則必以此為害三時亦然嗚呼其果可必乎以未可必而必之此人君所以聞而不信也後人藉此而為五行災異之説亦欲警戒人君而卒不可必於是人君始厭説者之迂怪矣亦何𥙷於警戒之實乎夫洪範以五事為敬用庶徴為念用則所以警戒之者已至矣所謂君子之言信而有徴者哉
  案此有以天之時令錯行為説者有以君之政令失時為説者總之天人一理消息一機天道錯而人事應君道失而天氣亦應然而裁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者必君也書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祥有百殃亦有百不必舉其一以實之曰此為某應為某徴也夫君亦畏天命敬人事而已矣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一
  月令第六之二
  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弓𤓰 -- 弧中旦建星中奎苦圭反⿰弓𤓰 -- 弧音胡日在奎淮南子作招摇指卯
  正義鄭氏康成曰仲中也仲春日月會於降婁孔疏從奎五度至胃六度在戍總曰降婁婁歛也萬物降落而𭣣歛而斗建卯之辰也 高氏誘曰奎西方宿魯之分野在輿鬼⿰弓𤓰 -- 弧九星近井建六星在斗上 皇氏侃曰⿰弓𤓰 -- 弧當井之十六度建當斗之十度 孔氏頴達曰二月建卯卯冒也律厯志冒茆於卯昏旦中星皆舉二十八宿此云⿰弓𤓰 -- 弧建以⿰弓𤓰 -- 弧近井建近斗井三十三度斗二十六度不可的指故舉⿰弓𤓰 -- 弧建以定昏旦之中也三統厯二月節日在奎五度昏井二十二度中春分日在婁四度昏桞五度中元嘉厯二月節日在壁一度昏井十度中春分日在奎七度昏井三十度中
  案此謂驚蟄後三十日也奎西方木宿十六星形如破鞋廣十六度月建卯而日在戍卯與戍合也⿰弓𤓰 -- 弧矢九星形如弓矢在井西建六星如舟在斗東唐月令二月節日在營室昏東井中曉箕中斗建卯位之初二月中氣日在奎昏東井中曉南斗中斗建卯位之中通書驚蟄日在室八度春分日在壁五度今時憲書驚蟄日在危十四度春分日在室九度降婁古法初奎五度終胃六度今法初室十度終奎十度
  其日甲乙其帝大皞其神句芒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夾鍾案其音角以上凡説見孟月者兹不復載下並倣此
  正義鄭氏康成曰夾鍾者夷則之所生三分益一律長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仲春氣至則夾鍾之律應周語曰夾鍾出四隙之細韋昭曰四隙四時之閒氣㣲細者春為陽中萬物始生四時之氣皆始於春春𤼵而出之三時奉而成之 孔疏謂黄鍾大吕大蔟夾鍾助出四隙之㣲氣令不滯伏於下 漢志曰言隂夾助夾蔟宣四方之氣而出種物也 韋氏昭曰二月夾鍾坤六五也夾助陽聚萬物 高氏誘曰萬物去陽夾隂而生 朱子曰夾鍾七寸四分三釐七毫三絲 陳氏祥道曰夾鍾建卯之律也陽生於子終於午則卯為陽之中矣故曰夾鍾 張氏虙曰夾鍾又謂之圜鍾以春主規言之也
  其數八其味酸其𦤀羶其祀户祭先脾
  始雨水桃始華倉庚鳴鷹化為鳩夏小正二月初俊羔助厥母粥榮堇昆小蟲榮芸桃始華埤雅作小桃華吕覽作桃李華倉庚鳴夏小正作有鳴倉庚鷹化為鳩小正作鷹則為鳩而見於正月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記時𠉀也倉庚驪黄也漢始以雨水為二月節孔疏漢初驚蟄為正月中雨水為二月節至後人事稍變故律厯志雨水為正月中驚蟄為二月節由氣有參差故也 孔氏頴逹曰爾雅釋鳥倉庚商庚郭景純云即鵹黄也李廵云一名楚雀方言云齊人謂之搏黍秦人謂之黄離幽冀謂之黄鳥化者反歸舊形之謂若為則不復本形矣 高氏誘曰鷹化為鳩其喙正直不復鷙擊 馬氏睎孟曰始雨水隂陽交而成和也 朱氏申曰鷹以秋殺仲春仁氣盛故化為鳩 盧氏翰曰桃五木之精能伏邪氣亦有多品其曰花者小於衆桃花多實小不堪啗唯堪取仁此正始華之桃埤雅作小桃華是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鳩搏榖也 孔氏頴達曰爾雅鳩鴶鵴郭云今之布榖此鳥鳴則布種其榖
  案陸佃埤雅云鷹鷙鳥也一名鷞鳩左傳曰鷞鳩氏司冦蓋鷹鷙故為司冦鷹為鷞鳩金眼鉤觜鐵爪劍翮感秋氣則喙鉤善搏攫應陽而變則喙柔仁而不鷙矣
  天子居青陽大廟乗鸞路駕倉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噐疏以達
  正義鄭氏康成曰青陽大廟東堂當大室 張氏虙曰當卯上二月位也仲月所居在左右之中不謂之中而謂之廟方氏云以或享神於此尊之曰大天子不敢以為己居此吕氏之制也
  通論陸氏佃曰爾雅云室有東西廂曰廟所謂青陽眀堂總章𤣥堂大廟以其居正有左右廂故也若中央大廟無左右廂故曰大廟大室且以著青陽等皆大廟也
  案青者木之色陽始於東故謂之青陽高誘曰青陽東向當大廟中央室
  是月也安萌芽養幼少存諸孤少詩召反諸孤淮南子作孤獨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助生氣也 馬氏睎孟曰凡植物始茁為萌浸長為芽動物始生為幼未壮為少植物欲無踐履故曰安動物欲無殄滅故曰養諸孤天民之窮者欲無夭絶故曰存 方氏慤曰窮民有四止及孤者以為人後存之助陽氣尤大也無父何怙有亡之道故以存言之
  案安萌芽承前禁止伐木而言正月木未萌芽禁止斬伐而已至此則生意動而萌芽見焉故貴安之使漸長也養幼少專指人對後養壮佼養衰老而言春養其幼夏養其壮秋養其衰順時令也諸孤尤幼少中之宜恤者禮春饗孤子養幼少之實也父死王事者其孤則春饗之其餘諸孤則存問以安養之而已
  擇元日命民社
  正義鄭氏康成曰社后土也使民祀焉神其農業也祀社日用甲 方氏慤曰祭法云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則民固有社矣然非天子命之無敢祭焉故擇元日而命之也社土⽰也方春土𤼵生之時祭之以祈土事之無不善而已凡祭社而稷必從之止言社舉重以明輕爾
  通論孔氏頴逹曰后土謂五官之后土句龍為配社之人又為后土之官與左傳君履后土别郊特牲云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召誥戊午乃社于新邑用戊者周公告營洛位成非常祭也
  餘論丘氏光庭曰唐月令註元日近春分前後戊日與鄭不同以社祭土土畏木甲屬木故不用而用戊日土也
  存疑馬氏睎孟曰日始於甲而社用之地以形成物而肇地事者氣也物成於辛而郊用之天以氣始物而終天事者形也萬物資氣於天故郊於孟春資生於地故社於仲春 應氏鏞曰元日祈於上帝所以祀天也命民社所以祀地也故皆以元日乾始坤生事之如一也載芟之詩曰春藉田而祈社稷則藉田固已祈矣此復命民社蓋藉田所祈王自為立之王社也此命民社王所為羣姓立之大社也
  案社有對郊而言者北郊方澤之祭與南郊圜丘之祭同此禋祀之禮禮之最尊者不置稷也有與廟對舉者庫門之内左宗廟右社稷祭法所云王為羣姓立社曰王社諸侯為百姓立社曰國社藉田之中王自為立社曰王社諸侯自為立社曰侯社此血祭之禮禮之稍輕者皆置稷也置稷則社配句龍名曰后土稷配棄名曰后稷后亦司也尊之故曰后耳至北郊則曰皇地祇不可名后土矣天之祭惟天子有之諸侯以下不得與焉地之祭不特諸侯有之而并使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者蓋天父道也地母道也父為後之子惟一人母則庻妾之子亦得母之也北郊之社盡載物之地而祭之天子大社盡中國九州之地而祭之王社盡畿内之地而祭之諸侯國社祭一國之地侯社祭一國自食之地下而州社祭一州之地里社祭一里之地而已此所謂命民社乃一里之社其祭亦里宰主之但民皆得與於此所謂唯為社事單出里也舉下而上之春祈皆可知 又案郊特牲言日用甲用日之始也蓋敬其事則命以始耳周武王𥘉行郊禮以辛未日故後祈糓之祭用辛若南效則斷用冬至所謂迎長日之至也馬氏以形成氣始訓辛甲其意似鑿 又案羣姓統侯國言之大社尊於王社非民所得與矣應說亦誤
  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獄訟省悉井切囹音零圄音語掠音亮
  正義鄭氏康成曰省減也囹圄所以禁守繫者桎梏械也掠謂捶治人皆順陽寛也 蔡氏邕曰囹牢也圄止也所以止出入皆罪人所舍也 焦氏喬曰夏曰均臺殷曰羑里周曰圜土秦曰囹圄漢曰若盧魏曰司空案均平也刑欲其平羑善也猶言福堂欲其遷善以致福或謂羑里乃地名未知孰是方氏慤曰囹圄不可去故曰省以察之桎梏可脱
  故曰去以除之肆掠行於吏故曰毋以禁之訟獄作乎下故曰止以息之凡此皆所以消隂事而已 馬氏睎孟曰天地作解之時人應之為解之事 應氏鏞曰肆縱也肆掠任意笞箠雖輕刑不可縱也 黄氏震曰助生氣禁其逆生氣者
  存異鄭氏康成曰肆死刑暴尸也周禮曰肆之三日辨正應氏鏞曰桎梏且欲去之况敢暴尸乎且陳尸與掠治並言亦輕重不倫矣
  是月也𤣥鳥至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高禖天子親往后妃率九嬪御乃禮天子所御帶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高禖之前禖音媒韣大木反夏小正作來降燕乃睇
  正義鄭氏康成曰𤣥鳥燕也燕以施生時來巢人堂宇而字乳娶嫁之象也媒氏之官以為𠉀變媒言禖者神之也御謂從往侍祠天子所御謂今有娠者於祠大祝酌酒飲於高禖之庭以神恵顯之也帶以弓韣授以弓矢求男之祥也王居明堂禮帶以弓韣禮之禖下其子必得天材案𤣥鳥一名鷾鴯一名天女自呼曰乙故名鳦 徐氏師曾曰此言祈嗣之禮
  存疑鄭氏康成曰天子所御有夫人有嬪有世婦有女御獨云帥九嬪舉中也 方氏慤曰九嬪御九嬪與九御也女御八十一人毎九人屬一嬪故謂之九御言九嬪則包三夫人言九御則𮎛世婦矣
  存異鄭氏康成曰高辛之世𤣥鳥遺卵有娀簡狄吞之而生契後王以為媒官嘉祥而立其祠 孔氏頴逹曰蔡邕以為媒神自古有之高者尊也毛詩𫝊姜嫄從帝祠於郊禖𥳑狄從帝祈於郊禖是𥳑狄前已有禖神矣鄭志焦喬云先契之時自有媒氏祓除之祀位在南郊後以𥳑狄之祥立高辛為媒神古昔先禖則廢之矣又案世本伏羲制伉儷及嫁娶之禮則古先禖當是伏羲也 朱氏申曰后稷生於姜嫄故周人祀之為媒神
  辨正張氏虙曰商頌言天命𤣥鳥降而生商史記因謂𥳑狄行浴見𤣥鳥墮其卵取呑之而生契其言遂流於誕孔氏詩疏引此謂𤣥鳥春分而至氣𠉀之常詩記其祈福之時耳孔子垂敎怪神不語凡經所言為農有祈為兵有祈與凡水旱有祈皆正也周禮六祈獨不見媒官嘉祥之事然則高禖之祥豈容億度禮有舊典後王確守其禮可已
  是月也日夜分雷乃𤼵聲始電蟄蟲咸動啓户始出夏小正正月啓蟄雉震呴
  正義馬氏融曰日夜分晝五十刻夜五十刻 鄭氏康成曰又記時𠉀𤼵猶出也 高氏誘曰日夜分晝夜鈞也冬隂閉固陽伏於下是月陽升震氣為雷激氣為電蟄伏之蟲始感陽而蘓開户以出也 孔氏頴達曰雷是陽氣之聲將上與隂相衝蔡邕云季冬雷在地下則雉應而雊孟春動於地之上則蟄蟲應而振出至此升而動於天之下其聲𤼵揚雷出有漸故云乃𤼵聲電是陽光陽㣲則光不見此月陽氣漸盛以擊於隂其光乃見故云始電户謂穴也蟄蟲早者孟春已出晚者二月始出故云咸動明正月未皆動也庾蔚之云先記時候以應節後記時𠉀以應二分二至故重記之
  通論方氏慤曰春秋之分隂陽適中而日夜無長短之差故言日夜分然春分以陽為主故繼言雷乃𤼵聲秋分以隂為主故繼言雷始𭣣聲乃者繼事之辭始者肇事之辭終則有始故也
  案馬融説日夜分據日出日入為限於分字甚明若如蔡邕據星見為夜日入後三刻日出前三刻皆為晝則不可言日夜分矣又古法子午時皆十刻餘皆八刻故百刻今時憲書時皆八刻故晝夜共九十六刻要之二分之日夜分二至冬之日短夏之日長原未嘗不同也
  先雷三日奮木鐸以令兆民曰雷將𤼵聲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備必有凶災先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主戒婦人有娠者也容止猶動靜高氏誘曰鐸木鈴也金口木舌曰木鐸金口金舌
  曰金鐸所以振告兆民者 陳氏澔曰不戒容止謂房室之事褻凟天威也生子不備謂形體有損缺凶災謂父母 方氏慤曰凡此皆奮鐸所令之言其奮之人亦遒人小宰𩔖與 彭氏廉夫曰春分後六日其候曰雷乃𤼵聲則有司之令其春分後四日與案天子既禮所御於高禖又奮木鐸以令娠婦誠以嗣續所關綦重貴賤一也隂陽值二分則中中則當葆其和二至則極極則當防其絶而雷電交作尤隂陽昧雜故不可不慎
  日夜分則同度量鈞衡石角斗甬正權概度音杜量音亮甬音勇概古代反淮南子下有令官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因晝夜等而平所當平也同角正皆謂平之也丈尺曰度斗斛曰量三十斤曰鈞稱上曰衡百二十斤曰石甬今斛也稱錘曰權概平斗斛者 孔氏頴達曰律厯志黑秬一黍為一分十分為一寸十寸為一尺十尺為一丈十丈為一引五度審矣黄鍾之管長九寸圍九分其實一龠容千二百黍合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斗十斗為斛五量嘉矣黄鍾之龠重十二銖兩之為兩二十四銖十六兩為斤三十斤為鈞百二十斤為石五權正矣又云權與物均而生衡衡運生規規圓生矩矩方生繩繩直生準案律厯志分者自三微而成著可分别也寸者忖也尺者蒦也丈者張也引者信也夫度者别於分忖於寸蒦於尺張於丈信於引引者信天下也龠者黄鍾律之實也躍動微氣而生物也合者合龠之量也升者登合之量也斗者聚升之量也斛者角斗平多少之量也夫量者躍於龠合於合登於升聚於斗角於斛也以井水准其概銖者物由忽微始著至於成著可殊異也兩者兩黄鍾之重也二十四銖而成兩者二十四氣之象也斤者明也三百八十四銖易二篇之爻隂陽交動之象也十六兩成斤者四時乘四方之象也鈞者均也陽施其氣隂化其物皆得其成就平均也權與物均重萬一千五百二十銖當萬物之象也四百八十兩者六旬行八節之象也三十斤成鈞者一月之象也石者大也權之大者也始於銖兩於兩明於斤均於鈞終於石物終石大也四鈞為石者四時之象也重百二十斤者十二月之象也終於十二辰而復於子黄鍾之象也千九百二十兩者隂陽之數也三百八十四爻五行之象也四萬六千八十銖者萬一千五百二十物歴四時之象也 馬氏睎孟曰鈞石出於衡斗甬出於量權者衡之用概者量之用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王者觀象於天然後稽器於人上承天之所為下以正其所為同度量權衡蓋自舜以來有是法也 陳氏祥道曰㮚氏以鬴為量法止於三則升豆鬴是也律歴志以斛為量法備於五則龠合升斗斛也法止於三自升而上登之以四則升四而豆豆四而鬴故鬴六斗四升法備於五自合而上登之以十則合十為升升十為斗斗十為斛故斛十斗然鬴深尺内方尺而圜其外其重一鈞斛亦方尺而圜其外其重二鈞輕重不同何也周禮璧羡之度從十寸横八寸皆為度則外深尺者十寸之尺也内方尺者八寸之尺也自方八寸而八之則方六十四寸漢無八寸之尺斛之内方皆十寸也故言方尺而不言深尺自方十寸十之則為方百寸故不同也鬴之制旁為升臀為斗腹為鬴斛之制左耳為升右耳為合龠臀為斗腹為斛蓋内方所以處數外圜所以利用耳高而小臀卑而博因其小者為升合因其博者為斗豆制器尚象豈偶然哉
  存疑吳氏澄曰鈞謂均平之與同角正一義非三十斤之鈞也
  案左傳異義云北魏及齊斗稱於古二而為一北周及隋斗稱於古三而為一又唐六典内外官司皆因隋制大史大常大醫用古制故當時有大斗小斗大兩小兩之名歐公集古録得漢銅甬銘曰容十斗重四十斤以今較之容三斗重十五斤是斗則三而有餘斤則三而不足又王莽布長二寸五分今一寸六分有竒廣一寸今六分半是後之大於古量為最權又次之度又次之又沈括云秦漢六斗當今一斗七升九合三斤當今十三兩是宋之權量大於唐元史云宋一石當今七斗是元斗斛又大於宋
  是月也耕者少舍乃脩闔扇寢廟畢備毋作大事以妨農之事闔户臘反夏小正二月往耰黍
  正義鄭氏康成曰用木曰闔孔疏左傳晉州綽以枚數闔闔是齊城門知用木也用竹葦曰扇孔疏庻人蓽門故知竹葦與闔為對文也畢猶皆也凡廟前曰廟後曰寢孔疏廟接神尊故在前寢藏衣冠對廟為卑故在後但廟制有東西廂有序牆寢制惟有室而已 高氏誘曰耕者少舍言耕皆出在野少有在都邑者也尙書曰厥民析散布在野傳曰震雷出滯土不備墾辟在司冦闔扇門扇也民所由出故治之寢以安身廟以事祖大事兵戈征伐也案鄭以廟之寢言高以人之寢室言二説相兼乃備
  存疑鄭氏康成曰舍猶止也因蟄蟲啓户耕事少閒而治門户也 陸氏佃曰細言闔扇大言寢廟以著其餘莫或不脩也此之謂畢備 張氏虙曰當寒之時塞向墐户脩之者去其向之塞闔其户之墐古人慮農事之或妨也謂農之闔扇可乘閒而脩之若國之寢廟既以畢備不必作此大事以妨農之事蓋寢廟告成無有虧闕不必脩也
  案詩言四之日舉趾仲春耕作方殷安得謂耕者至此稍休乎恐不若高説之確也闔扇兼城郭宫室諸門寢廟舉其重者寢廟畢備則他或不求備矣陸謂無不脩張謂寢廟不必脩恐皆未𠃔也大事如築城郭造宫室皆是不止兵戈也
  是月也毋竭川澤毋漉陂池毋焚山林漉音鹿陂彼冝反正義鄭氏康成曰順陽養物也畜水曰陂穿地通水曰池 高氏誘曰為盡天物也 方氏慤曰川澤之物非竭其水不能盡取若陂池則漉以網罟可盡之矣二者主漁者言之毋焚山林主田者言之凡此皆以遂生物之理而已 張氏虙曰周禮春蒐火弊獻禽因焚萊除草也然惟蒐時為然常時固有禁案流曰川瀦曰澤皆水之自然者堰曰陂鑿曰池皆水之人為者涸澤焚林逆生氣為甚故禁之
  天子乃鮮羔開冰先薦寢廟鮮讀獻夏小正頒冰在三月
  正義鄭氏康成曰鮮當為獻聲之誤也孔疏據詩獻羔祭韭知鮮當為獻也獻羔謂祭司寒也孔疏以下有薦寝廟恐人疑是獻羔寝廟故言祭司寒也司寒𤣥㝠水神也祭司寒而出冰孔疏以傳云祭寒而藏之知出亦祭司寒薦於宗廟乃後賦之孔疏乃賦之謂孟夏凌人職夏頒冰春秋傳曰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孔疏北陸虚也十二月日在虚西陸朝覿而出之孔疏西陸昴也四月日在昴畢朝見東方其蔵冰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於是乎取之孔疏杜預云沍閉也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賓食䘮祭於是乎用之孔疏禄位謂命夫命婦賓謂接迎賓客食謂尋常飲食喪謂死䘮祭謂祭祀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饗司寒其出之也桃⿰弓𤓰 -- 弧棘矢以除其災孔疏桃去不祥棘刺禦惡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禄冰皆與焉大夫命婦䘮浴用冰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啟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孔疏左傳火出於夏為三月於商為四月於周為五月畢賦應得冰之人無論尊卑盡賦與之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受冰高氏誘曰春薦韭卵取冰以祭
  通論孔氏頴達曰此開冰在卯月左傳火出為辰月周禮夏頒冰乃巳月不同者建辰火星始見建巳火星漸高早則三月之末晚則四月之初又三月内得有四月節也月令季冬藏冰詩三之日納于凌隂鄭云豳地晚寒所以校遲一月也 方氏慤曰古者鑿冰於建丑之月以重隂方固而達陽氣也藏於寅以少陽尚栗而閑隂氣也開於卯以陽方中而順中氣也頒於己以陽方盛而禦暑氣也既曰廟又曰寢何也王者於祖禰以人道事之則有寢以神道事之則有廟王者七廟而周官𨽻僕止掌五寢以二祧將毁先除其寢去事有漸故也 葉氏曰周官外饔之膳羞必以鑑酒人漿人之酒醴亦以鑑是飲食不可無冰也祭祀共冰賓客共冰大喪共夷槃是賓客喪祭不可無冰也凌人正歲十有二月令斬冰二月將開冰始治鑑夏頒冰秋刷冰室是四時皆治冰政也蓋隂陽二氣流行一氣未至則閉而為災一氣或過則乖而為疾故方隂盛而陽微也則鑿冰以達陽而備暑方陽盛而隂消也則出冰以助隂而禦暑 董氏應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曰冬藏冰以節地下陽氣之盛此開冰以節地上陽氣之盛
  存疑陳氏祥道曰先儒謂廟藏神主祭以四時寝藏衣冠祭以新物然國語曰大寒取名魚祭川禽嘗之寝廟月令四時新物皆先薦寢廟蓋有寢者薦於寢無寢者薦於廟非謂薦止於廟後之寢也 方氏慤曰開冰陽事也用羊為火畜也不以羊而以羔者方少陽用事而又品物少故也先薦寢廟所以重時物不敢以人之餘奉神也
  案適士以上乃有廟庶人無廟祭於寢禮有田則祭無田則薦先王以孝治天下知人子之心無窮而分則有限其有限者以祭定之其無窮者以薦伸之故於四時之物先薦寢廟見薦者以生人之道事之三年之喪主未入在廟而在寢可薦即無廟而祭於寢者亦可薦也若謂藏衣冠之寢則薦亦以享神也不於主而於衣冠何哉 又案羊為火畜本鄭氏説其實開冰非重祭故不用牛司寒天神不可過卑故不用特豚耳
  存異陸氏佃曰鮮如字擊牲曰鮮言鮮者以下祀言不用犧牲嫌於不殺見小祀用牲唯開冰也
  上丁命樂正習舞釋菜天子乃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親往視之仲丁又命樂正入學習樂菜吕氏春秋作采
  正義鄭氏康成曰樂正樂官之長也命習舞順萬物始出地鼓舞也將舞必釋菜於先師以禮之夏小正曰丁亥萬用入學親往視之順時達物也習樂習歌與八音為季春將合樂也 高氏誘曰上旬丁日命樂官正率卿大夫之子入學習舞也舍猶置也樂謂六代之樂中旬丁日又入學習樂樂所以移風易俗協和民人也 馬氏睎孟曰親往視之為道之存故也用丁為文明故也 董氏應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曰仲丁不往視上丁巳視之也 黄氏震曰月令皆用呂氏月紀此以采為菜傳冩誤爾
  通論孔氏頴達曰孟春習舞仲春又習皆以春陽既動萬物出地王者習舞所以應之大胥春合舞秋合聲自是春秋之常事孟春習舞及仲春習舞仲丁習樂并季春合樂皆在大學但仲春習舞季春合樂皆天子親往餘則否孟春習合禮樂為將飲酎事稍輕天子不親往故但命樂師飲酎在朝天子親往而不云樂正文不備也仲夏樂師脩鞀鞞為大雩預習之其事亦輕若雩時用盛樂天子親往亦命樂正也季秋習吹為將享帝亦樂師習之春夏重舞秋冬重吹故各舉重言之其實春亦有吹秋亦有舞也孟冬大飲烝亦在大學天子親往與飲酎同季冬王與族人燕在大寢其事亦輕故大合吹亦命樂師 方氏慤曰此先習舞後釋菜以春陽動舞以應之以習舞為主也大胥先釋菜後合舞以入學教人必禮先師以舍菜為主也二者不同先儒合之誤矣 陸氏佃曰凡春習舞皆月習之至此乃釋菜爾 張氏虙曰習樂於樂無所不習不特舞也古人作樂所以導和於天下乃時之常事豈必有所為乃一習之哉
  存疑高氏誘曰初入學官必禮先師置采帛於前以贄神也周禮春入學舍采合舞秋頒學合聲此之謂也
  案君子禮樂不可斯須去身然而習之亦各有所專所謂時教必有正業也春樂秋禮豈春不用禮秋不用樂哉以隂陽大分言之也而就樂言則又以舞鼓動為陽吹寧静為隂春習舞秋習吹此又隂陽之小分也習禮樂非專為祭與飲而祭與飲必用之君子無適非禮樂况事之大者哉鄭於習禮習吹必云為某事固近於拘若夫工瞽舞人於將有事而預習之亦其敬事之道則然必謂不待此時始習亦過也又案鄭注菜如字高氏則菜為采高氏蓋依呂氏本也然儀禮只有釋幣而無釋采之文高以釋采即釋幣是屈儀禮以從呂也惟是月令原本呂氏説故尚可存之若謂他經釋菜皆可作采亦並為釋幣之説則未可信也
  是月也祀不用犧牲用圭璧更皮幣祀蔡邕作祈唐月令有是月也祀日於東郊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季春將選而合騰之也更猶易也 蔡氏邕曰祈者求之祭也預説水旱疾疫諸事必用圭璧但以皮幣更犧牲左傳所謂祈以幣更也高氏誘曰時尚生育故不用犧牲 孔氏頴逹曰
  此謂祈禱小祀若大祀自依常法
  存疑鄭氏康成曰當祀者古以玉帛而已 孔氏頴達曰應祀之時用圭璧更易此犧牲非但用圭璧更易又用皮幣更之 馬氏睎孟曰古之制器者尚其象故圭鋭而璧圜其備物也致其義故皮致其文幣致其實其用不同用圭璧更皮幣非古也
  案諸本皆作祀而鄭孔説謂用圭璧皮幣以更犧牲陸馬諸説謂用圭璧以更皮幣揆之文義俱未安恐不若蔡本作祈而其説亦明白有據也詩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圭璧既卒蓋祈亦用犧牲用圭璧此尚生育故但用圭璧而以皮幣更犧牲蓋以用獸之皮如用牲也不用犧牲用圭璧為句更皮幣三字申上不用犧牲
  仲春行秋令則其國大水寒氣總至寇戎來征行冬令則陽氣不勝麥乃不熟民多相掠行夏令則國乃大旱煖氣早來蟲螟為害掠音亮淮南子下有二月官倉其樹杏
  正義鄭氏康成曰行秋令則酉氣乘之行冬令則子氣乘之行夏令則午氣乘之也八月宿值昴畢畢好雨故大水寇戎來征金氣動也畢又為邉兵孔疏元命包云畢七星十六度主邉兵十一月為大隂故陽不勝民多相掠隂姦衆也蟲螟暑氣所生為災害 高氏誘曰仲春陽中也陽氣長養而行殺戮故寒氣猥至而寇害之兵來伐其國也冬隂縮殺而行其令隂氣乘陽陽氣不勝故麥不熟而民飢民飢故相掠夏氣炎陽而行其令火氣勝故旱煖極陽生隂故蟲螟作害 方氏慤曰水之氣寒故寒氣總至麥以秋稼夏乃穡仲春向於成矣而陽不勝故不熟螟食心夏徳在火而心屬焉其害亦以類而已 陳氏澔曰行秋令為酉金所傷冬令為子水所淫夏令為午火所泄也 張氏虙曰麥為寒氣所害故不熟 朱氏申曰麥火糓陽不勝故不熟
  季春之月日在胃昏七星中旦牽牛中胃音謂日在胃淮南子作招摇指辰夏小正三月參則伏
  正義鄭氏康成曰季少也季春日月會於大梁案疏謂在胃七度蓋自胃七度至畢十一度也而斗建辰之辰也 高氏誘曰胃西方宿趙之分野 孔氏頴達曰三月建辰辰振也律歴志振美於辰三統厯三月節日在胃七度昏張二度中旦斗二十六度中清明日在昴八度昏翼四度中旦女三度中元嘉厯三月節日在婁六度昏栁十二度中旦斗十四度中三月中日在胃九度昏七星初度中旦牽牛初度中 徐氏師曾曰七星星也其星亦七故曰七星
  案此謂清明後三十日也胃西方土宿三星鼎足廣十五度月建辰而日在酉辰與酉合也七星南方陽宿七星如鉤其廣七度牽牛河鼓也牛北方金宿六星二角三腹一尾其廣亦七度河鼓三星直建牛上若牽之者故曰牽牛不言牛而言牽牛牛星稍細牽牛明大易見也唐月令三月節日在婁昏栁中曉南斗中斗建辰位之初三月中氣日在胃昏張中曉南斗中斗建辰位之中通書清明日在奎十二度穀雨日在婁十度今時憲書清明日在璧八度穀雨日在奎九度大梁古法初胃七度終畢十一度今法初奎十度終昴三度
  其日甲乙其帝大暤其神句芒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姑洗洗蘇典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姑洗者南吕之所生三分益一律長七寸九分寸之一季春氣至則姑洗之律應周語曰姑洗所以脩潔百物考神納賓案國語註是月之物脩潔故用之宗廟致神納賓 漢志曰洗潔也陽氣洗物辜潔之也 班氏固曰洗鮮也萬物去故莫不鮮潔也 高氏誘曰姑故洗新也是月陽氣養生物皆去故就新也 朱子曰姑洗之律長七寸一分
  存疑王氏喬桂曰姑洗長七寸二分自夾鍾益九分
  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户祭先脾
  桐始華田鼠化為鴽虹始見蓱始生鴽音如虹音紅見賢遍反蓱歩丁反夏小正有委楊䍷羊𧎅則鳴桐始華作拂桐芭吕氏春秋淮南子唐月令蓱作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記時候也鴽鴾母孔疏爾雅釋鳥文郭氏曰謂䳺也螮蝀謂之虹孔疏爾雅釋天文郭云雌曰蜺雄曰虹虹明盛者蜺暗微者蓱萍也其大者曰蘋孔疏爾雅釋草文郭云蓱水中浮萍 高氏誘曰桐梧桐也是月始葉鴽青州謂之鴹周雒謂之鴽幽州謂之鵲 孔氏頴逹曰虹者隂陽交會之氣純隂純陽則虹不見若雲薄漏日日照雨滴則虹生 陸氏佃曰蔡邕云桐木之後華者也穉之故曰始 馬氏睎孟曰田鼠化為鴽隂類之慝遷乎陽而性和也蓱始生隂氣之浮以承陽者也 方氏慤曰虹者天地訌潰之氣仲春陽方中隂莫能干焉至於辰則過中矣故隂干之而虹見且氣以有所干而交無所干而辨故孟冬隂陽極辨則虹藏 朱子曰虹隨日所映故朝西而莫東虹者天地之淫氣也 盧氏翰曰蓱無根而浮與水常平故謂之萍楊花入於流水則不生於止水則生一夕生九子江東謂之薸
  案桐有四種一白桐一青桐一荏桐一岡桐蓋木之隂者隂為陽所散故白乳盡乃華爾雅榮木曰桐蓋華而不實者其實者謂之梧田鼠嗛鼠夜行貪殘鴽一名䳺鶉夜則羣飛晝則草伏隂為陽所化故走化而飛貪化而善猶有隂焉未離其類故夜飛也日與雨交倐然成質為虹蓋雨者隂陽之和而日復以陽奸之故謂之淫氣其雄者竟天而明則截雨雌者長丈謂之霓反能致雨故曰大旱之望雲霓又莫虹則旱若日出即虹則雨隨至故曰朝隮于西崇朝其雨蓋隂陽之交氣隨其所勝而雨不雨分也蓱有三種大者曰蘋圓徑寸餘小者曰萍小如豆三月桞絮入水則化為萍隂弱從陽浮故無根也其一種大而有叉缺根長繫水底名荇菜又名接余
  天子居青陽右个乘鸞路駕倉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器疏以達
  正義鄭氏康成曰青陽右个東堂南偏 張氏虙曰當辰上三月位也 朱氏申曰右个以其介於右也
  是月也天子乃薦鞠衣于先帝鞠居六反又去六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將蠶求福祥之助也鞠衣黄桑之服孔疏色黄如鞠塵象桑葉始生與桑同色又當桑生時故知桑服先帝大暤之屬孔疏以不云上故知非天以春祭大暤故知大暤以蠶功大當非一人故云之屬 孔氏頴逹曰據禮祭五帝自服大裘今薦鞠衣與桑同色故知為蠶求福王權賀㻛熊氏並以為祭之在明堂以大暤祭在明堂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將耕也祈糓於上帝所以祈有秋將蠶也薦鞠衣於先帝所以祈有春蓋王與后常相資以成者也
  案黄帝之妃西陵氏始蠶後世祀為先蠶或天子先告黄帝而后乃祀西陵與 又案王后六服有鞠衣服以躬桑則鄭訓為蠶求福祥非無據也但夲文言先帝不言上帝五帝安見非指宗廟乎禮夫人蠶繅以共衣服則后之服鞠衣以蠶正以供宗廟之祭服也天子先薦鞠衣於先帝以告將蠶亦其冝矣天子南北郊亦服后躬桑之服天尊祖親后不與於郊且婦人之事近於䙝故不敢告天也若胡氏謂后妃事非天子當與則不然耕助以供粢盛天子諸侯事也而后夫人主穜稑之種則王與后相資以成必矣
  命舟牧覆舟五覆五反乃告舟備具于天子焉天子始乘舟薦鮪于寢廟乃為麥祈實覆芳服反音福鮪于軌反夏小正祭鮪見二月正義鄭氏康成曰舟牧主舟之官也覆反舟者備傾側也薦鮪進時美物也為麥祈實於含秀求其成也不言所祈承寢廟可知 高氏誘曰天子將乘舟始漁恐有穿漏反覆視之至於五慎之至也鮪似鯉而大詩曰鱣鮪潑潑進此魚於寢廟禱祈宗祖求麥實也 孔氏頴逹曰鮪似鱣而長鼻口在頷下體無鱗甲大者為王鮪小者為鮛鮪 方氏慤曰覆以視其表反以視其裏必至於五至尊所乘不敢不慎之至也禮有告具告備具則苟具而已備則無所不備焉見精粗無不至也必乘舟而後薦鮪示親漁也先王之饗親牲必親牽殺必親射凡以致其敬而已薦必以鮪為其特大也農將登麥故祈其實慮稼穡之卒痒也
  存疑董氏應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曰薦鮪以薦新也非為麥祈而祈麥則因薦鮪而舉
  存異張氏虙曰天子於是乘舟其春遊與惟天子不以無事出因薦鮪於寢廟
  案言始乘舟不言始漁季冬已命漁師始漁矣此繼事故不言始也季冬親徃視之而不乘舟則乘舟於是始故特言始乘舟危事也不敢不慎故重其詞也夏小正祭鮪在二月祈麥實在三月則兩事也董説有據矣周頌有潛以薦魚也禮食麥以魚魚者麥之配故薦魚以祈麥禮亦重矣而張氏以乘舟為春遊因薦鮪於寢廟且謂天子不以無事出故因薦鮪是薦鮪乃為春逰藉端而垂之為典何以示訓與
  是月也生氣方盛陽氣𤼵泄句者畢出萌者盡達不可以内句古侯反音鉤内入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時可宣出不可收歛也句屈生者芒而直曰萌 孔氏頴達曰當順天散物不可積聚納之在内 方氏慤曰辰月以前句者亦出而未畢萌者亦達而未盡至此乃畢出盡達矣有終謂之畢無餘謂之盡春主𤼵散冝出秋主揫歛宜内當此而可以内乎下布徳行惠皆其事也 朱氏申曰𤼵動而有所至泄出而有所續天地之化方宣而外達人之政事顧可内之使内入乎 彭氏亷夫曰布於萬物曰生氣原於造化曰陽氣 陳氏澔曰不可以内言當施散恩惠以順生道之宣泄不可吝嗇閉藏也
  天子布徳行惠命有司𤼵倉廪賜貧窮振乏絶開府庫出幣帛周天下勉諸侯聘名士禮賢者廩吕氏春秋作窌正義鄭氏康成曰振猶救也勉猶勸也聘問也名士不仕者 高氏誘曰方者為倉穿地曰窌無財曰貧鰥寡孤獨曰窮行而無資曰乏居而無食曰絶府庫幣帛之所藏有名徳之士大賢之人聘而禮之將與興化致理也 孔氏頴達曰無財曰貧無親曰窮暫無曰乏不續曰絶皇云長無謂之貧窮暫無謂之乏絶謂王者勉勸諸侯令聘問有名之士禮接徳行之賢者也 方氏慤曰𤼵倉廩所以賜貧窮振乏絶而已開府庫而出幣帛將以聘名士禮賢者故也周天下言聘名士禮賢者之廣勉諸侯則又欲諸侯之致力焉名士有實之稱賢者有徳之稱聘以問之禮以體之賢不止於名禮不止於問此輕重之别也 吳氏澄曰天子既自有所聘所禮已而在諸侯境者又勉諸侯聘禮之欲周於天下而一無所遺也 陳氏澔曰在内則命有司奉行在外則勉諸侯奉行凡此皆天子之徳惠 徐氏師曾曰凡此皆不内之謂也通論陳氏祥道曰孟春生氣未盛故命相布徳施恵而已至此生氣方盛故天子布徳行恵焉 馬氏睎孟曰周禮以鄉師賙萬民之艱阨以司門養死政之老孤其天患民病則又以司救施恵之邦之委積遺人掌之野之鋤粟屋粟旅師聚之則春省耕而補不足所以待貧窮乏絶者此其時矣然古飬士以學馭臣以柄後世不能一於學然後以私恩聘名士不能用其柄然後以私敬禮賢者是其秦風乎
  存疑鄭氏康成曰周謂給不足也 孔氏頴達曰蔡云糓藏曰倉米藏曰廩案周禮廩人職亦言九穀似未確又云名士謂徳行貞絶道術通明王者不得而臣者賢者名士之次故於名士加束帛以優之賢則禮之而已案文義命有司領起𤼵倉廩開府庫對舉惟方説最為分明若如鄭説則天下之不足者多矣府庫之幣帛有幾能盡天下而周之乎孔謂賢次於名方謂賢不止於名亦方説較勝但名士人所共推如謝安殷浩之類未必盡有其實賢則確見其實矣故聘之以其名禮之以其實也
  是月也命司空曰時雨將降下水上騰循行國邑周視原野脩利隄防道達溝瀆開通道路毋有障塞上上聲行如字隄丁兮反道去聲塞入聲淮南子塞下有自國始至竟止
  正義鄭氏康成曰廣平曰原孔疏爾雅釋地文國也邑也平野也孔疏國邑原野各一物故歴數之溝瀆與道路不得不通所以除水潦便民事也孔疏不云隄防隄防非可通之物古者溝上有路孔疏周禮溝上有畛川上有路此通言之與彼别 方氏慤曰司空掌土之官方春物生應時而雨謂之時雨然或過淫則趨下之水反騰上而為災故命以豫備之術也循行行之有序周視視之無遺脩而利之使無害道而達之使無壅開而通之使無阻皆無有障顯以為隠塞虚以為實凡此皆豫備水災之術也 朱氏申曰隄防以捍水者溝瀆以行水者道路人所往來
  案隄以蓄水防以障水溝以通水瀆以受水而溝上之路亦田甽之水所由以入溝者内而國邑外而原野皆疏通之無有障塞所以備潦而於疏通之中寓瀦蓄之法夏小正言越有小旱則所以備旱亦不外此矣
  田獵罝罘羅網畢翳餧獸之藥毋出九門罝音嗟子斜反罘音浮翳於計反音曀餧音委又去聲於偽反九門吕氏春秋唐月令並作國門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鳥獸方字乳傷之逆天時也獸罟曰罝罘孔疏爾雅兔罟謂之罝郭云罝遮也罘罦通孫炎云兩轅網廣雅云罘兔罟也鳥罟曰羅孔疏爾雅文網小而柄長謂之畢孔疏似天上畢星翳射者所以自隠也凡諸罟及毒藥禁其出九門明其常有時不得用耳 陸氏佃曰王城面各三門南北九經東西九緯毋出九門謂毋出此門也 吳氏澄曰南三門王之正門平日此等之物皆不得出餘門則出此月則皆禁之 徐氏師曾曰此仁及鳥獸之禁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九門路門應門雉門庫門皋門城門近郊門逺郊門關門 孔氏頴達曰路門内有者不得出路門應門内有者不得出應門以此雖宫室所在亦有林苑及空閑處得有羅網及毒藥所施案田獵之人豈有由天子路門出者孔氏亦知其非故附㑹為路應門内容有苑囿閒地可弋獵但不得出此門由其説推之則郊門關門之内皆可弋獵特不可出郊關門耳是以地立禁非以時立禁也若謂季春九門内亦不得弋獵則但曰是月也禁弋獵足矣又何必言毋出九門乎
  是月也命野虞毋伐桑柘鳴鳩拂其羽戴勝降于桑具曲植籧筐后妃齊戒親東鄉躬桑禁婦女毋觀省婦使以勸蠶事蠶事既登分繭稱絲效功以共郊廟之服毋有敢惰柘之夜反植音治直吏反籧筥同君吕反或作蘧誤筐邱狂反齊齋同鄉觀並去聲省生上聲繭古典反共供同吕氏春秋戴勝作載任曲植作挾曲籧作蒙
  正義鄭氏康成曰野虞主田及山林之官毋伐桑柘愛蠶食也鳴鳩飛且翼相擊孔疏爾雅釋鳥鶌鳩鶻鵃郭云似山鵲而小青黒色多聲孫云一名鳴鳩戴勝織紝之鳥孔疏郭云頭上戴勝李廵云一名鴟鳩孫炎云即鳴鳩自關而東謂之戴鵀非也是時恒在桑言降者若時始自天來重之也此蠶將生之候也曲薄也孔疏方言云宋魏陳江淮閒謂之曲或曰麹自關而西謂之薄植槌也孔疏懸蠶薄柱宋魏陳楚江淮閒謂之植自關而西謂之槌齊謂之牂皆所以養蠶器也后妃親采桑示帥先天下也東鄉鄉時氣也明其不常留養蠶也孔疏暫示法而已若常留則東西南北無定面留養者所卜夫人與世婦孔疏據祭義文婦謂世婦及諸臣之妻也孔疏知不兼三夫人九嬪者以尊不當在禁限也内宰職曰仲春詔后帥外内命婦治蠶於北郊孔疏此在季春者仲春浴種此又浴也熊云蠶為龍精二月值大火始浴女外内子女也孔疏外子女甥之女内子女同姓女周禮稱内宗外宗未嫁者不與夏小正曰妾子始蠶執養宫事孔疏執操養長也謂内外子女執養蠶之事毋觀去容餙也孔疏志在養蠶無暇容飾婦使縫線組紃之事孔疏事專在蠶登成也敕往蠶者蠶畢轉課功以勸戒之 高氏誘曰鳴鳩班鳩是月直刺上飛高數十丈乃復戴勝鶠鳩爾雅云鶠鳩部生於桑是月其子彊飛自桑空中來下故曰戴任降于桑也曲三輔謂之㮳案㮳讀朕關東謂之棏案棏讀摘青徐謂之曲圓底曰䝉方底曰筐皆受桑器王親耕故后妃親桑以為天下先勸衆民也案㮳棏横者植直者加曲於上以受蠶非曲異名也方氏慤曰齋戒以神明其事東鄉以迎時氣也曲
  而織故曰曲直而立故曰植籧席之粗者筐筥之方者皆蠶具也省婦使不煩以他役使得一意於蠶以勸其事也蠶畢而登其數乃分繭使之繅稱絲使之織效其功之多少以供祭服特言郊廟外祭莫重於郊内祭莫重於廟也此言共孟夏言給者以后妃所躬蠶者致其恭合貴賤之繭税則無不足也 張氏虙曰野虞如周禮山虞澤虞 朱氏申曰鳴鳩拂羽則人當效其儀戴勝織絍之鳥所以示婦功降桑則人當務其本曲薄也所以藉蠶植柱也所以承曲室謂之籧以宿蠶器謂之筐以求葉 徐氏師曾曰命野虞以下將蠶之事后妃以下方蠶之事既登以下蠶畢之事
  是月也命工師令百工審五庫之量金鐡皮革筋角齒羽箭幹脂膠丹漆母或不良百工咸理監工日號母悖于時母或作為淫巧以蕩上心監號並平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工師司空之屬官孔疏以司空掌工巧此稱工巧師長知之也五庫藏此諸物之舍孔疏熊氏云金鐵一庫皮革筋一庫角齒一庫羽箭幹一庫脂膠丹漆一庫各以類相從也量謂物善惡之舊法孔疏依舊法審察之幹器之木也孔疏周禮弓人析幹此不但弓幹但器之材樸皆是凡揉幹有當用脂良善也咸皆也於百工皆理治其事之時工師則監之日號令之戒之以此二事也悖猶逆也百工作器物各有時逆之則不善時若弓人春液角孔疏春時先浸其角預令和濡夏治筋孔疏筋柔於角故於夏暑濕之時始治之秋合三材孔疏角在内筋在外幹在中秋時隂陽氣調用膠漆絲合三材冬奠體之屬也孔疏體徃來之體冬氣凝寒物皆牢實内弓檠中使之堅強用時非一物故云之屬淫巧謂偽飾不如法也蕩謂動之使生奢泰也今月令無於時作為作詐偽 孔氏頴達曰言造作器物當依時序悖時則物不堅牢又當依舊法過巧則使上生奢泰之心胡氏銓曰脂以柔皮革 方氏慤曰工師百工之
  師故命之令百工五庫以五材而得名金鐵之類皆不離五材也先儒别而為五拘矣不謂之材而謂之量以材各有所受也咸理使之各治其事日號恐或惰於事也工固有巧然過巧則淫故此因其作而戒之孟冬又因其成重戒之 張氏虙曰咸理不特一工為然日號不特一日為然 朱氏申曰淫巧蕩上心玩物足以喪志也 彭氏亷夫曰古者工執藝事以諫敢為淫巧以蕩上心乎
  通論丘氏濬曰虞廷九官共工居一蓋事雖小而君心之歛蕩係焉天下安危生民休戚皆係君心心一蕩則宫室服用必費財勞民而人有不堪矣然是心也歛之則難蕩之則易其始未嘗不起於微細而終於莫救此箕子於紂之象箸而知其不至於瑶臺璇室而不已也古人防未然之欲而謹其微者豈不深哉
  存異陸氏佃曰五庫五兵之庫此言兵器後言祭器案五庫有四説前二説皆可通陸謂五兵之庫恐不然
  是月之末擇吉日大合樂天子乃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親往視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合樂所以助陽達物風化天下也其禮亡今天子以大射郡國以鄉射禮代之 黄氏乾行曰前既習舞習樂此又大合之則聲容皆備歌舞相成因陽氣之盛以風天下不特國子民俊已也 馬氏睎孟曰凡聲陽也春陽之中也大合樂必待陽中之末中聲之所止也蓋中聲以降非和平君子弗聴矣
  通論方氏慤曰於大合吹不率公卿諸侯大夫以不若合樂之備也於釋菜亦率之謹其行禮之始也存疑陸氏佃曰季冬所謂大合吹即此所謂大合樂或言吹或言樂相備也
  案陸説與方説相反而方為正蓋以文論則統言樂必有吹可知單言吹未見其必備樂也以義論則冬之氣尚閉藏不若春之氣皆和暢也
  是月也乃合累牛騰馬遊牝于牧犧牲駒犢舉書其數累上聲讀縲讀㹎皆非
  正義鄭氏康成曰累騰皆乗匹之名是月所合牛馬謂繋在廐者其牝欲遊則就牧之牡而合之書其數明出時無他故至秋當錄内且以知生息之多少也高氏誘曰累牛父牛騰馬父馬皆將羣遊從牝於
  牧之野風合之 孔氏頴達曰在廐牡馬須擬乗用者則不放之案乘者皆用牡馬故詩言四牡今刻本皆作牝誤也 方氏慤曰合而遊於牧所以順隂陽之性且欲其孳生之蕃也牧蓄養之地
  存疑陸氏佃曰言遊牝則牡雖在牧不得遊也嗜欲不制則雖有龍牡猶將耗矣
  案累負而上騰躍而起牛遲重故云累馬驃疾故云騰皆牡欲就牝之形陳謂繋纍之牛非也言遊牝遊之者牡也周禮所謂中春通淫也若謂牡不得遊駒犢何自生乎但既遊之後必檢柙之使有節耳駒馬新生犢牛新生者犧牲體全而色純者駒犢統所生息者而言亦可供他用先言犧牲舉重也
  命國難九門磔攘以畢春氣難乃多反儺同磔竹栢反攘如羊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難難隂氣也隂氣至此不止害將及人所以及人者隂氣右行此月之中日行歴昴孔疏天氣左轉故斗建左行謂之陽氣日月右行日月比天為隂故云隂氣月初至中日從胃歴昴昴有大陵積尸之氣孔疏石氏星經大陵八星在胃北主死喪氣佚則厲鬼隨而出行命方相氏帥百𨽻索室驅疫以逐之又磔牲以攘於四郊之神所以畢止其災也王居明堂禮季春出疫於郊以攘春氣 高氏誘曰南西北九門嫌非王氣所在故磔犬羊以禳使木氣盡達 吳氏澄曰難者聚衆戲劇以盛其喜樂之氣使人之和氣充盈則足以勝天地之乖氣此亦先王燮理之一事而微其機使百姓由之而不知也案難者䝉熊皮黄金四目執戈驅逐有似於戲耳未嘗聚衆戲劇若後世魚龍曼衍之為也 張氏虙曰聖人順隂陽之理惟恐邪之足以干正春氣𤼵生有不正者干之則𤼵生之功不遂於是難之以畢春氣逐其不正使春氣得以成功也
  通論方氏慤曰難以除隂慝以狂夫為之狂疾陽有餘惟陽有餘足以勝隂慝也裂牲謂之磔除禍謂之禳於九門欲隂慝之出也冬旁磔不止九門也畢春氣畢其功於前達秋氣達其道於外送寒氣隂積而成寒一嵗隂慝之盛未有甚於此者也故其難特大嵗將往矣故以送言之所難而歐者邪氣也畢之達之送之者正氣也惟夏不難陽盛之時隂慝不能作也春曰命國秋曰天子冬曰命有司何也天子之難為國而已非自為之命有司而已此言之序且互相備也 陸氏佃曰言國則九門不在郊之外可知
  季春行冬令則寒氣時𤼵草木皆肅國有大恐行夏令則民多疾疫時雨不降山陵不收行秋令則天多沈隂淫雨蚤降兵革並起淮南子下有三月官鄉其樹李
  正義鄭氏康成曰行冬令則丑氣乗之行夏令則未氣乘之行秋令則戍氣乘之也肅謂枝葉縮栗大恐水訛相驚孔疏冬氣來乘水欲至季春屬土水不來六月宿直鬼鬼為天尸時又有暑故多疫山陵不收高者暵於熱也隂淫霖也雨三日以上曰霖孔疏左傳文今月令曰衆雨 高氏誘曰春行冬寒殺之令故寒氣早𤼵草木上竦曰肅木不曲直也氣不和故國大惶恐行夏炎陽之令火干木故多疾疫雨澤不降故山陵所殖不收行秋金之令金者水之母故多沈隂為淫雨又金為兵故並起 陳氏澔曰行冬令為丑土所應夏令未土所應秋令戍土所應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二
  月令第六之三
  孟夏之月日在畢昏翼中旦婺女中婺音務又夏小正四月昴則見初昏南門正日在畢淮南子作招摇指已
  正義鄭氏康成曰孟夏者日月㑹於實沈孔疏實沈申次之號而斗建巳之辰也 髙氏誘曰畢西方宿晉之分野孔氏穎達曰夏假也四月建巳巳己也律厯志已
  盛於已三統厯四月節日在畢十二度昏軫四度中旦虚三度中四月中日在井初度昏角六度中旦危六度中元嘉厯四月節日在畢十一度案畢十一度當作昴十一度今刻本誤耳昏翼十度中旦女三度中四月中日在畢十五度昏軫十度中旦虚九度中
  案此謂立夏後三十日也夏大也物盛而長大也畢西方隂宿八星狀如掩兔之畢旁一星為耳白虎性猛故以畢制之其廣十七度月建巳而日在申巳與申合也翼南方火宿二十二星為朱鳥之翼廣十九度女北方土宿婺女吕氏作須女婺須皆女賤者之稱四星如箕廣十一度唐月令四月節日在昴昏翼中曉牽牛中斗建巳位之初四月中日在畢昏軫中曉須女中斗建巳位之中通書立夏日在胃十三度小滿日在畢初度今時憲書立夏日在胃一度小滿日在昴三度實沈古法初畢十二度終井十五度今法初昴四度終觜九度
  其日丙丁淮南子上有其位南方
  正義鄭氏康成曰丙之言炳也日之行夏南從赤道長育萬物月為之佐時萬物皆炳然著見而强大又因以為日名焉易曰齊乎㢲相見乎離孔疏引以証丙丁為眀著之義 孔氏穎逹曰律厯志云丙炳丁成也炳眀於丙大成于丁 陳氏祥道曰丙數七丁數六同於為火為禮 張氏虙曰丙丁屬夏以夏盛徳在火也
  其帝炎帝其神祝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赤精之君火官之臣自古以来著徳立功者也炎帝大庭氏也祝融顓頊氏子曰黎為火官 髙氏誘曰炎帝少典之子姓姜氏以火徳王號為神農死祀南方為火徳之帝祝融顓頊氏後老童之子吳回也為髙辛火正死為火官 孔氏穎逹曰春秋説云炎帝作耒耜播百穀曰神農杜預云祝融眀貌 張氏虙曰漢魏相傳南方之神炎帝乘離執衡而司夏火性炎上故曰炎融者火之眀盛也案炎帝天火徳之帝祝融天火氣之神神農吳回則人帝人官之配食於此者也
  其蟲羽
  正義戴氏徳曰羽蟲三百六十鳯為之長 鄭氏康成曰象物從風鼓葉飛鳥之屬 髙氏誘曰盛陽用事鱗散成羽鳥屬也 朱氏申曰夏則前而禮羽蟲屬焉以其色文也 吳氏澄曰南方井鬼栁星張翼軫七宿有鳥之象故凡物之有羽者屬火 盧氏翰曰南方朱鳥七宿火屬其類為羽故夏則其蟲羽
  其音徵律中中呂徵音止中呂之中仲通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分宮音去一以生徵徵數五十四屬火者以其微清事之象也夏氣和則徵聲調樂記云徵亂則哀其事勤孔疏宮數八十一三分之為二十七者去其一餘五十四徵數次少故微清孟夏氣至則中呂之律應中呂者無射之所生三兮益一律長六寸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萬二千九百七十四孔疏無射律長不及五寸三分之為一十六而有餘者三益其一則為六寸半而有餘也周語曰中呂宣中氣 漢志云徵祉也物盛大而繁祉也中呂微陰始起未成著于其中旅助姑洗宣氣齊物也 班氏固曰呂拒也陽氣將極陰始自中拒難之也 髙氏誘曰徵火也位在南方仲呂陰律陽散在外陰實在中所以類陽也 韋氏昭曰四月仲呂坤上六也管長六寸六分陽氣宣散於外陰氣閉蔵於内所以助陽成功也 陳氏祥道曰中呂建巳之律四時之序猶伯仲焉春為伯夏為仲是時夏氣始行故曰仲吕 朱子曰管子云凡聼徵如負猪豕覺而駭太史公云徵動心而和正禮聞徵音使人樂善而好施 又曰仲呂之律長六寸五分八釐三毫四絲六忽
  存疑王氏喬桂曰仲呂長八寸一分自姑洗又益九分
  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數七下唐月令有其性禮其事視
  正義鄭氏康成曰火生數二成數七但言七亦舉成數也孔疏易地二生火于南天七成火于南但言七以成數為功也又皇氏侃云火生數二得土五而成故七也苦焦火之臭味也凡苦焦者皆屬焉 孔氏穎達曰火所以在南者從炎上之氣炎上者從陽也夏味苦臭焦者火之氣味火燒物則焦焦則味苦馬氏睎孟曰夏以陽極生火火之成形而炎上炎上則作苦矣物以火化則其氣為焦故曰其味苦其臭焦
  其祀竈祭先肺
  正義鄭氏康成曰夏陽氣盛熱於外祀之於竈從熱類也祀之先祭肺者陽位在上肺亦在上肺為尊也竈在廟門外之東孔疏少牢特牲禮皆竈在廟門外之東西面北上祀竈之禮先席于門之奥東面設主於竈陘乃制肺及心肝為俎奠於主西又設盛於俎南亦祭黍三祭肺心肝各一祭醴二亦既祭徹之更陳鼎俎設饌於筵前迎尸如祀户之禮孔疏奥門外西室之奥知西室者以神位在西也陘竈邉承噐之物以土為之盛謂黍稷盛之于簋皇以為老婦之祭盛於盆非也言祭黍或無稷也 髙氏誘曰吳回回祿之神託於竈是月火王故祀之肺金也祭先之用其所勝也 孔氏穎達曰此配竈神而祭者是先炊之人禮器云爨者老婦之祭 張氏虙曰夏與冬為對人之生不在家則在路夏祀竈賴其飬於家冬祀行頼其利于路也 朱氏申曰竈者物之所以化夏則陽極而陰化也故祀之祭先肺夏火之勝金也 黄氏震曰夏火盛克金故祭先肺以金養之
  螻蟈鳴蚯蚓出王瓜生苦菜秀螻音婁蟈音國螻蟈鳴夏小正作鳴蜮蚓淮南子作蠙王瓜生呂氏春秋作王善生夏小正又有鳴札囿有見杏
  正義鄭氏康成曰螻蟈蝦蟇也王瓜萆挈也今月令云王萯生夏小正云王萯秀 髙氏誘曰蚯蚓自土中出王善或瓜㼋𤬏也是月乃生爾雅不榮而實曰秀 孔氏穎達曰周禮有蟈氏先鄭云蟈蝦蟇後鄭云今御食蛙 方氏慤曰蚯蚓至陰之物故感正陽之氣而出王瓜南方之果色赤感火之色而生苦菜南方之菜味苦感火之味而成 馬氏睎孟曰螻蟈陰而伏者乘陽而鳴蚯蚓陰而屈者乘陽而伸王瓜陽物之可以勝陰者火炎上作苦故苦菜秀 張氏虙曰王瓜大瓜也種最多有大有小以大者為善苦菜詩謂之荼 盧氏翰曰蚯蚓無心與阜螽交引而後伸一名土龍
  存疑髙氏誘曰螻螻蛄也蟈蝦蟇也陰動於下故螻蟈應之而鳴 張氏虙曰蛙能鳴蟈鳴尤甚故周禮蟈氏掌其禁 盧氏翰曰螻一名蟪蛄當夏氣之盛則夜鳴聲似蚯蚓亦謂之土狗
  案夏小正三月𧎅則鳴傳曰𧎅天螻也四月鳴蜮傳曰蜮屈造之屬則螻蟈似是二物但與注疏不合姑存待考
  天子居眀堂左个乘朱路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鷄其器髙以粗駵音畱粗七奴反淮南子下有南宮御女吹竽笙其兵㦸正義鄭氏康成曰明堂左个太寢南堂東偏也菽實孚甲堅合屬水鷄木畜時熱食之亦以安性也粗猶大也器髙大者象物盛長 髙氏誘曰乘朱路駕赤駵順火徳也騂馬黑尾曰駵 孔氏穎達曰色淺曰赤深曰朱路與衣人功為之故湏深旂亦人功然不湏深若馬與玉自然之色不能深也
  是月也以立夏先立夏三日太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徳在火天子乃齊立夏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於南郊還反行賞封諸侯慶賜遂行無不欣説先悉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言帥諸侯諸侯時或無在京師者空其文也 髙氏誘曰火王南方故於南七里之郊還從南郊還也封諸侯賞以茅土傳曰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此之謂也
  通論應氏鏞曰樂記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夔始制樂以賞諸侯而東郊亦順景風以行賞則封於盛夏古之制也蓋封爵以夏時而出命田邑至秋始割耳要之可以待時而賞者特其功之常其非常者自不容緩司馬法所謂賞不踰時者也 陸氏佃曰於天子言無不欣説於相言無有不當亦立言之法存疑鄭氏康成曰古者于禘也𤼵爵賜服順陽義也于嘗也出田邑𤼵秋政順陰義也今此行賞可也而封諸侯則違於古封諸侯出土地之事於時未可似失之
  乃命樂師習合禮樂淮南子作脩禮樂饗左右
  正義髙氏誘曰禮所以經國家定社稷利民人樂所以移風易俗蕩人邪心存人正性故使習合之存疑鄭氏康成曰為將飲酎 孔氏穎達曰不言是月因上文至必當其位皆立夏日處分
  辨正張氏虙曰禮樂不可一日廢以時習合非有所為也
  案禮樂之事無所不該亦斯湏不去於此命之亦以順陽氣耳豈專以飲酎一事哉孔謂命于立夏日無據
  命大尉贊桀俊遂賢良舉長大行爵出祿必當其位當去聲舉長大淮南子作舉孝弟必當其位淮南子作佐天長養
  正義鄭氏康成曰贊猶出也桀俊能者也遂猶進也三王之官有司馬無大尉秦則有之爵祿當位使順之也 王氏肅曰長大形貌壯大者 髙氏誘曰贊白也遂達也材過千人為俊萬人為傑有賢良長大之人皆自達舉用之故齊桓公命郷有孝於父母聰慧質直仁秀出于衆者則以告有不以告謂之蔽賢而罪之此之謂也 孔氏穎達曰桀俊謂多才藝賢良謂有徳行 方氏慤曰大尉古司馬司馬政官命之取人取人將以為政王制司馬辨論官材亦此意也贊之遂之舉之不可以虚拘故繼以行爵出祿爵必當其徳之位祿必當其功之位也 徐氏師曾曰長大以力言王制云執技論力是也
  存疑馬氏睎孟曰桀者其才特俊者敏於徳佐上利下宜為臣者賢志于善者良體仁而能元者長篤實而有光輝者大也 胡氏銓曰長大學長而徳大存異孔氏穎達曰中候握河紀舜為大尉是堯時置之三王不置
  案唐虞官制具見虞書無大尉名桀俊之桀唐月令作傑長大若如馬胡之説則亦桀俊賢良也不如王説
  是月也繼長增髙毋有壞墮毋起土功毋𤼵大衆毋伐大樹壊音怪墮隳通許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毋壊墮為逆時氣也毋起土功𤼵大衆為傷蠶農之事也毋伐大樹亦為逆時氣也髙氏誘曰繼長增髙無有壊墮象陽長養物也毋起土功毋𤼵大衆毋伐大樹皆所以順陽氣也 孔氏穎達曰繼長增髙王者施化當繼續長養之道而勸民種植長養增益髙大之物也 馬氏睎孟曰萬物所以長而髙者陽上達故也長之髙之者天地繼之增之者人故曰人終天地之功也欲其長則勿壊欲其髙則勿墮起土功𤼵大衆伐大樹皆所以壊墮之也 張氏虙曰當夏之時物無不長無不髙也勿使有壊是繼之勿使有墮是增之也土功一起築城鑿池能無壊墮乎大衆一𤼵車徒征行能無壊墮乎若伐大樹則壊墮又甚矣皆所當戒也 徐氏師曾曰起土功𤼵大衆則妨農桑之事伐大樹則傷條逹之氣故皆禁之
  存疑鄭氏康成曰繼長增髙謂草木盛蕃廡
  案長髙所該甚廣鄭謂草木未該
  是月也天子始絺
  正義鄭氏康成曰初服暑服 髙氏誘曰絺細葛也通論方氏慤曰絺凉以禦暑裘温以禦寒孟夏暑之始也故言始絺孟冬寒之始也故言始裘 張氏虙曰夏葛冬裘天下之常惟天子尤以順時為道也
  命野虞出行田原為天子勞農勸民毋或失時命司徒循行縣鄙命農勉作毋休于都行為勞並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重敕之急趨於農也縣鄙郷遂之屬主民者也孔疏遂人職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酇五酇為鄙五鄙為縣此舉遂以包鄉故鄭兼云鄉也今月令休為伏王居明堂禮曰毋宿于國 髙氏誘曰野虞位卑故命之出行田原曰為天子者見天子留意於農野虞之行如天子親勞然也司徒位尊命之循行縣鄙都者人情所樂居命農勉作以趨時在田而不在都也 方氏慤曰野虞外官故曰出司徒内官故曰循農亦民也而民不止農欲農營其事之勞也故勞之欲民趨其事之樂也故勸之皆欲無失其時而已都者君子之所居鄙者野人之所居力耕養人野人之事禁之毋休于都則于農不能無所强矣故曰勉案勤者勞之惰者勸之曰農曰民互文爾 馬氏睎孟曰彼欲為而我道之者勸也非其志而我强之者勉也 黄氏震曰夏則農居田間之廬舍冬則歸都邑之居 彭氏廉夫曰命野虞又命司徒尊卑勸飭殷勤之至也
  是月也驅獸無害五穀毋大田獵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傷蕃廡之氣也 髙氏誘曰毋大田獵為夭物也 方氏慤曰四時之田夏曰苖以其為苖除害而已故曰毋大田獵若秋獮冬狩則為大矣 張氏虙曰五穀正長獸或害之不得不驅重其所當重然不敢多殺以傷長氣也
  農乃登麥天子乃以彘嘗麥先薦寢廟
  正義鄭氏康成曰登進也麥之新氣尤盛以彘食之散其熱也彘水畜 髙氏誘曰麥始熟故言嘗彘水畜夏所宜食也先薦寢廟孝之至也 胡氏銓曰君子一食不敢㤀其親
  通論方氏慤曰以彘嘗麥以水勝火也仲夏以雛嘗麥者以木生火也仲秋以犬嘗麻以金勝木也季秋以犬嘗稻以金勝金也夫勝所以治之生所以養之合所以和之故食齊得其宜焉
  是月也聚畜百藥靡草死麥秋至斷薄刑决小罪出輕繫斷丁亂反麥秋至句當在農乃登麥上呂氏春秋作靡草死斷薄刑無决小罪二句淮南子無斷薄刑三句
  正義鄭氏康成曰聚畜百藥為蕃廡之時毒氣盛也靡草舊説薺葶藶之屬孔疏葶藶之屬枝葉靡細故云靡草因無正文故引舊説眀之出輕繫崇寛也 蔡氏邕曰百穀各以其初生為春成熟為秋 髙氏誘曰陽氣極故藥草成微陰已伏于下故斷薄刑決小罪以應之也輕繫不及于刑者故出之 方氏慤曰周官醫師掌聚毒藥藥之采不必皆在孟夏而蕃廡之時可采者為多凡物感陽而生者彊而立感陰而生者柔而靡靡草至陰所生故不勝至陽而死也凡物生於春長於夏成於秋而麥獨成于夏故言麥秋以於麥為秋也刑主國言罪主人言方正陽之月於陰事未宜大有所施故止及薄刑小罪也 陸氏佃曰斷薄刑決小罪出輕繫是亦仁義所以繼長増髙也且言靡草死麥秋至而後用此亦因時順氣矣 徐氏師曾曰此恤刑之事是時天氣始炎恐罪人之繫於圜土者或以鬱蒸而生疾故刑之薄者即斷决之不乆繫也罪之小者即决遣之不收繫也繫之輕者即縱出之不復繫也今時熱審減刑即其制
  存疑鄭氏康成曰祭統曰草乂則墨謂立秋後也刑無輕於墨者今以純陽之月斷刑決罪與毋有壊墮自相違似非 胡氏銓曰有大姦惡義在必戮過今日便不可而曰必俟立秋可乎若大姦惡猶可以緩死則盛夏勿論可也
  案薄刑小罪如鞭作官刑扑作教刑之類本不罹于五刑而姑繫之以待訊者即斷决而出之雖稍示懲終以時當寛大也
  蠶事畢后妃獻繭乃收繭税以桑為均貴賤長幼如一以給郊廟之服長上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收繭税收以近郊什一之税孔疏載師云近郊十一公桑在國北近郊故知收以近郊之税也貴賤長幼如一國服同孔疏泉府云凡賒者以國服為之息國服謂國家貢賦服事在上各有等限 髙氏誘曰均平也桑多税多桑少税少 皇氏侃曰外命婦既就公家之桑而養蠶則繭當悉輸于公所以惟税其繭餘得自入者以其夫當有祭服以助王祭故令繭得自入以供造也 孔氏穎達曰以桑為均收税之時以受桑多寡為賦之均皆什一也貴謂公卿大夫之妻賤謂士之妻長㓜謂婦老少 馬氏睎孟曰以桑為均上所征者地守而人功之至不至不為増損亦勸其勤而督其惰之術也 張氏虙曰周禮内宰職后妃率内外命婦始蠶于北郊以為祭服則蠶于蠶室者内外命婦也后妃因内外蠶事之畢以其繭獻于天子當季春蠶事之興天子薦鞠衣以求福今蠶事既畢后獻于天子以告成功禮也 徐氏師曽曰季春言蠶事既登要其終而言此則正終之以給郊廟之服無敢私用敬之至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后妃獻繭内命婦獻繭于后妃也孔疏知非后妃獻繭于王者祭義云世婦卒蠶奉繭以示于君遂以獻於夫人是夫人不獻繭知后亦不獻也收繭税者收于外命婦孔疏知専收于外命婦者以内命婦既已獻繭也外命婦雖就公桑蠶室而蠶其夫亦當有祭服以助祭收以近郊之税 孔氏穎達曰既是官家之桑繭應全入於己所以有税者以其夫祭服官家所給故輸繭以供造之
  存異張氏虙曰貴賤長㓜如一什一則皆什一什二則皆什二也
  辨正胡氏銓曰經言后妃獻則獻于王矣鄭據祭義謂夫人不獻則后不獻案天子尊於后妃若諸侯與夫人體敵也不可以為比又祭義云世婦獻繭于君則夫人不獻可也此不云世婦獻繭於天子則后自獻無疑矣鄭又謂收外命婦繭税案内宰職后妃帥外内命婦蠶則繭税亦内外均何必外命婦
  案本文眀言后妃獻繭則獻之者后妃矣胡氏説是也國語云命婦成祭服則皇氏謂其妻供造得之而孔謂官家所給非也内命婦若九嬪世婦則其繭悉輸於后若内宗之女及兄弟之妻則各供其夫之祭服但收繭税耳耕者之税什一則桑者之税必無什二張説尤非
  是月也天子飲酎用禮樂酎直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酎之言醇也謂重醸之酒也春酒至此始成與羣臣以禮樂飲之於朝正尊卑也孟冬云大飲烝此言用禮樂互其文孔疏明孟冬亦當用禮樂 髙氏誘曰酎春醖也詩為此春酒以介眉壽
  通論孔氏穎達曰此在朝若漢嘗酎及春秋見於嘗酎則皆於廟與此別 馬氏睎孟曰左傳見于嘗酎與執膰焉則在廟之酎漢酎祭獻金亦在廟也豳詩為此春酒躋彼公堂則在朝之酎此亦宜在朝也方氏慤曰冬大飲亦用禮樂而于此特言之以用之于是為盛故也
  存疑胡氏銓曰食貨志酎飲酒亦於廟不言獻酎祭廟而云飲者盖夏月時祭用酎常祭也祭畢則飲故不云獻
  案南北郊及四時廟祭月令皆不見則此謂飲可也謂因祭而飲亦非也
  孟夏行秋令則苦雨數来五穀不滋四鄙入保行冬令則草木蚤枯後乃大水敗其城郭行春令則蝗蟲為災暴風來格秀草不實數音朔蝗音皇又淮南子下有四月官田其樹桃
  正義鄭氏康成曰行秋令則申氣乗之行冬令則亥氣乗之行春令則寅氣乗之也苦雨白露之類時物得雨傷故不滋鄙界上邑小城曰保皆金氣為害也蝗蟲為災者寅有啟蟄之氣行於初暑則當蟄者大出矣格至也不實氣更生之不得成也 髙氏誘曰孟夏盛陽而行金氣故苦雨殺穀而不滋四境之民畏㓂賊之來而入城郭以自保守也行冬寒固閉之令故草木蚤枯而水来敗郭奸時逆行之徵也行春時啟蟄之令故蝗蟲敗穀木氣多風故暴疾之風應氣而至使當秀之草不成 方氏慤曰雨謂之苦以極備而為人所苦也與詩所謂甘雨異矣夫雨所以滋穀而苦則反傷之故不滋鄙邑之在外者保城之在内者人自外入内為安象秋氣之歛蔵故也感肅殺之氣故蚤枯大水冬之盛徳所在也春木盛故蝗殘其末不實亦榮於末也 陳氏澔曰行秋令為申金所泄冬令為亥水所傷春令為寅木所滛也
  仲夏之月日在東井昏亢中旦危中亢音剛一音抗夏小正五月參則見時有養日初昏大火中日在東井淮南子作招摇指午
  正義鄭氏康成曰仲夏者日月㑹於鶉首孔疏鶉首未次之號而斗建午之辰也 髙氏誘曰東井南方宿秦之分野 孔氏穎達曰五月五日午萼也蕚布于午三統厯五月五日日在井十六度昏氐二度中旦室三度中五月中日在井三十一度昏房二度中旦奎十一度中元嘉厯五月五日日在井三度昏角十度中旦危九度中五月中日在井十八度昏氐五度中旦室五度中案日躔當以節氣為定五月五日其節氣淺深不可知安能定日躔
  案此謂芒種後三十日也東井一名天井南方木宿八星狀如井字故謂之井廣三十四度月建午而日在未午與未合也亢東方金宿四星狀如彎弓廣九度危北方陰宿三星中曲而東廣十六度唐月令作五月之節日在參昏角中曉危中斗建午位之初五月中氣日在東井昏亢中曉營室中斗建午位之中通書芒種日在畢十四度夏至日在井一度今時憲書芒種日在畢九度夏至日在觜九度鶉首古法初井十六度終栁八度今法初觜十度終井二十七度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徵律中蕤賓蕤人誰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蕤賓者應鍾之所生三分益一長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仲夏氣至則蕤賓之律應周語曰蕤賓所以安静神人獻酬交酢 漢志蕤繼也賓導也陽始導陰使繼養陽也 髙氏誘曰陰氣萎蕤在下如主人陽氣尊重在上如賓客也 何氏𦙍曰是月乾陽反於下為復坤隂生于陽中為姤隂生為主陽謝為賓賓主之象禮既獻酢又酬之陰陽代謝之義也 韋氏昭曰五月蕤賓乾九四也管長六寸二分 朱子曰蕤賓律長六寸二分八釐陳氏詳道曰蕤賓午律陽至午則始衰也草木蕤矣隂用事而陽為賓焉
  通論陳氏祥道曰由殷以前音不過五至武王伐殷歲在鶉火月在天駟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黿自鶉及駟七列南北之揆七同于是増變宫變徵為七音應鍾變宫隂之終蕤賓變徵隂之始應鍾變隂而將之陽蕤賓變陽而方至陰也
  存疑王氏喬桂曰蕤賓得九寸當午之中陽之極也案常反覆蕤賓之義而惕然懼也是時陽徳方盛隂氣始萌似陽為主而隂為客然一隂既生則隂在内而為主陽在外而為客矣而陽方喜隂之至見其柔順導而進之而不知由此以前由夬而乾孚號有厲其夬一隂也如此其難由此而後由遯而否姤之女壯履霜堅氷如此乎其危也吾心理欲之㡬國家治亂之界皆始于至微伏于不覺而終于莫救可不懼哉
  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竈祭先肺
  小暑至螳蜋生鶪始鳴反舌無聲螳音堂蜋音郎鶪工役反夏小正有浮㳺有殷乃瓜鶪小正作鴂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記時候也螳蜋螵蛸母也鶪博勞反舌百舌鳥 髙氏誘曰螳蜋一名天馬一名齕厖兖州謂之拒斧是月隂作于下陽𤼵于上故伯勞鳴傳曰伯趙氏司至者也反舌能辨反其舌變易其聲效百鳥之鳴謂之百舌應隂故無聲 孔氏穎逹曰螳蜋一名不□方言云潭魯南謂之蟷蠰齊杞東謂之馬穀三河曰螳蜋燕趙曰食厖其子總曰螵蛸爾雅作蜱蛸伯勞鳴將寒之候豳地晚寒故詩曰七月鳴鶪時候異也反舌春始鳴至此稍止蔡云反舌鳴蛙非也蛙正聒耳何云無聲乎 方氏慤曰暑極於季夏則此時尚為小矣螳蜋與鶪皆隂類故或感微隂而生或感微隂而鳴百舌之鳴感陽中而𤼵故感微隂而無聲 馬氏睎孟曰是月隂慝始作螳蜋生慝見乎形鶪始鳴慝聞乎聲反舌以陽敷而作以隂收而息 陸氏佃曰伯勞賊害之鳥應隂氣之動陽氣為仁義隂氣為殘賊也反舌非不鳴特鳴而無聲耳 張氏虙曰火流則暑退暑極于火中此時方至也
  通論陳氏澔曰凡物皆感隂陽而成故得時則鳴失時則廢
  天子居明堂大廟乗朱路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鷄其器髙以粗
  正義鄭氏康成曰眀堂大廟南堂當大室也 張氏虙曰當午上五月位也
  案天子向眀而治故正其名曰眀堂即朝諸侯布政令之堂也曰眀堂而又曰大廟者兼祀五帝則祀火徳之帝於此也居亦于大廟之大室而不言室室必堂上之後舉堂而室可知也即此大室開其南閉其東西北之户而又為眀堂大廟之大室矣
  養壯佼佼古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助長氣也 髙氏誘曰壯佼多力之士養之慎陽施也 孔氏穎達曰壯謂容體盛大佼謂形容佼好以盛夏長養之時故養之以助長氣也
  通論方氏慤曰萬物生於春而長於夏故形色如此先王養之使成亦輔相裁成之道也 陸氏佃曰大化有四春生夏壯秋老冬死也
  案朱子移此句入上章與舉長大相屬或謂壯佼者何須又養且壯佼者多矣可徧養乎不知春養㓜少夏養壯佼秋養耆老冬飭死事各以時氣分屬之其實孤老待養壯佼原不待養也試思養老四時皆行何必定仲秋一舉則養壯佼雖列其目何必定為之設飲設食乎若此者俱不必以辭害意
  是月也命樂師脩鞀鞞鼔均琴瑟管簫執干戚戈羽調竽笙竾簧飭鍾磬柷敔鞀鼗同鞞音禆竽音于竾音池柷昌六反音祝敔魚呂反音語竾簧呂氏春秋作壎箎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將大雩帝習樂也脩均執調飭皆治其器習其事 髙氏誘曰鞀鞞鼓以節樂故脩之琴瑟管簫以宣音故均之干戚戈羽以持麾故言執竽笙壎箎音上和故言調鍾磬柷敔以正樂以和成故飭整之也 孔氏穎達曰鞀或為鼗如鼓而小持其柄摇之旁耳還自擊鞞小鼓在大鼓旁應鞞之屬也劉熙釋名云鞉導也以導樂作鞞禆也以禆助鼓節鼓廓也張皮冒之其中空廓廣雅云琴長三尺六寸六分施絃張之大琴謂之離孫炎云聲畱離也郭璞云瑟長八尺一寸二十七絃大瑟謂之灑聲變布如灑出也管長尺圍寸併漆之有底賈謂如箎六孔大管謂之簥簫編二十管長尺四寸大簫謂之言干盾也戚斧也戈鉤孑㦸羽鳥羽周禮羽舞皇舞之屬是也竽三十六簧笙十三簧列管瓠中施簧管端大笙謂之巢十九簧釋名云竽汙也其中汙空笙生也象物出地所生箎長尺四寸圍三寸一孔上出寸三分名翹廣雅云八孔先鄭云七空釋名云箎啼也如嬰兒啼大箎謂之沂簧橫也横施管端氣鼓之而為聲鐘空也内空受氣多大者曰鏞磬聲堅罄罄然大者曰毊所以鼓柷謂之止柷如漆桶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連底撞之令左右擊所以鼓敔謂之籈敔如伏虎背有二十七鉏鋙刻以木長尺櫟之脩理其舊均平其聲執掺持營為調調和音曲飭整頓器物也 許氏慎曰女媧作簧隨作笙 陳氏祥道曰詩言左執簧非笙中之簧也 方氏慤曰鞀鞞鼓與鍾磬柷敔其聲質而一故脩以治之飭以正之而已琴瑟簫管竽笙箎簧其聲文而雜故必均之使平調之使和也干戚戈羽無聲但執之以待用故言之別如此 馬氏睎孟曰簫植簧于枷竽笙植簧于發
  存疑孔氏穎達曰竽笙之總名也
  案本文言竽笙箎簧與上下文一例皆以四物為句且於舉笙之下又舉竾然後別舉簧則簧當別為一物許陳諸説得之孔疏以竽總笙未確 又案十九物于八音金石絲竹匏革木七音俱備獨缺土音竾簧呂覽作壎箎則土音不缺似可従
  通論陳氏祥道曰鼓以節之鼗以兆之大鼓謂之鞞爾雅謂之麻以其音槩而長也小鞞謂之鞀爾雅謂之料以其音清而不亂也作堂下之樂必先鼗鼓周禮司馬職王執路鼓尤大旅師執鼙鼓尤小可知儀禮應鼙在阼階西建鼓之東應朔在西階西建鼓之北應朔皆小鼓奏樂先擊西朔而東鼙應之是應朔倡始應鼙和終而應朔以其引鼓又謂之朄儀禮有朔無朄周禮有朄無朔其實一也世本庖羲作瑟五十絃黄帝使素女鼓之哀不自勝乃破為二十五絃具二均聲舊圖雅瑟長八尺一寸廣一尺八寸二十五絃其常用者十九絃餘四絃案疑作六謂之番番者贏也頌瑟長七尺二寸廣尺八寸二十五絃盡用之荀卿曰鳯凰于飛其音若簫簫長尺四寸者二十四管無底而善應故謂之䇾尺二寸者有底而交鳴故謂之筊爾雅大管曰簥以其聲大而髙也小曰篎以其聲小而深也中曰篞以不髙不卑不大不小若土之與水相入也有虞氏下管至周而大備若孤竹之奇禮天神孫竹之衆禮地祗隂竹之幽禮人鬼各従其聲類也周禮笙師教吹笙竽爾雅大笙曰巢小曰和先儒謂笙大十九簧小十二簧竽三十六簧笙長四尺竽長四尺二寸後世和皆十七簧外設二管不定置謂之義管更調則更用由是定制二管於匏中為十九簧韓非子曰竽者五聲之長竽倡則諸樂皆和白虎通曰簫者中呂之氣易説曰簫者夏至之音九寸之管主黄鐘十寸之管應十月廣雅曰箎八孔鄭司農曰七孔不可考也十二辰之大鍾特縣謂之鏞非是則編爾雅中曰剽小曰剗周禮編鍾編磬皆十二為堵二堵為肆堂上一鍾一磬則不編鼓柷謂之止欲戒止于早也鼓敔謂之籈欲脩潔於後也
  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乃命百縣雩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以祈穀實為去聲雩音余辟音必正義鄭氏康成曰陽氣盛而常旱孔疏四月純陽用事故制月為雩月縦不旱亦雩山川百源能興雲雨者也衆水始所出為百源必先祭其本乃雩雩吁嗟求雨之祭也孔疏周禮女巫凡邦之大災歌哭而請旱是大烖歌哭是吁嗟之類注春秋者謂雩逺也逺為百穀求雨自鞀鞞至柷敔皆用為盛樂凡他雩用歌舞而已孔疏女巫旱暵則舞雩百辟卿士古者上公若后稷句龍之類孔疏不云句芒蓐收舉有益于民功之顯者言之春秋傳曰龍見而雩雩之正當是四月周于秋三月中而旱亦脩雩禮以求孔疏春秋書秋雩者二十一而因著正雩此月失之矣孔疏夏五月周秋七月也天子雩上帝諸侯以下雩上公周冬及春夏雖旱禮有禱無雩髙氏誘曰名山大川泉源所出非一故言百為民祈雨重之故用盛樂六代之樂皆用也百辟畿内之百縣大夫 孔氏穎達曰將欲雩祭先祈祀山川百源為將雩之漸重民之義也既雩之後又命諸侯雩祀古之百辟及卿士等生存能立功有益于人者考異郵説云天子禱九州山川諸侯祭封内大夫禱所食邑山川凡雩必先禱故此經祈祀山川百源始大雩帝也禱者不雩僖公二年冬十月三年春正月夏四月直為禱祭而不雩故穀梁傳曰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 馬氏睎孟曰山川百源氣之鍾也百辟卿士有功烈于民者也所以為民祈穀者靡神不舉矣 徐氏師曾曰此天子雩祀之禮侯國亦有舞雩但殺于天子耳
  通論陳氏祥道曰禮有先大而後小者異尊卑也祫而後時祭郊而後三望之類是也有先小而後大者致敬文也魯人將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頖宮晉人將有事於河必先有事于惡池是也此祈祀山川百源然後大雩致敬文之意既雩帝然後雩祀百辟卿士異尊卑之意也龍見而雩常也周禮旱暵則舞雩不言時所以待變也歌哭而請非盛樂也月令于仲夏以盛樂蓋秦制與古異矣 方氏慤曰此言大雩帝後言大饗帝雩以祈饗以報也祈必於仲夏以隂生於午為物成之始也報必于季秋以陽窮于戌為嵗功之成也雩不必皆于帝雩于帝然後為大雩饗不必皆于帝饗于帝然後為大饗 楊氏曰郊非不用樂以禮為主雩非不用禮以樂為主蓋聲音之號所以詔告于天地之間欲以陰陽之和達神眀也存異鄭氏康成曰雩帝謂為壇南郊之旁雩五精之帝配以先帝也 孔氏穎達曰以雩是祭天當従陽位以五天總祭不可偏在四方故知在南郊以春夏秋冬共成嵗功故知雩五精之帝以自外至者無主不止故知以人帝配之大皞五帝配靈威仰五帝案五帝當従蒼赤黄白黑五帝為正鄭注靈威仰等名目従禮緯殊不經 又案漢雩壇在龜山沂水之上蓋即曾晳所謂風乎舞雩者馬氏通考以為漢人舉事多即前代舊祀之地是漢乃因魯雩壇舊址為之與所謂南郊之旁異矣然鄭所以謂在南郊之旁者以南郊祭上帝此祭五帝五帝不可居上帝之壇故別為壇其旁然本文止言帝未嘗言五帝安見雩者必靈威仰五帝而配者必伏羲五帝乎詩雲漢篇憂旱也言自郊徂宫上帝不臨后稷不克又言昊天上帝則不我遺父母先祖胡寧忍予則其壇即南郊其祭即上帝其配即已之先祖眀矣唐貞觀禮雩祀五天帝五人帝五官于南郊恐不若顯慶禮雩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之正也
  農乃登黍是月也天子乃以雛嘗黍羞以含桃先薦寢廟雛仕于反陳氏澔移是月也字置農乃登黍上
  正義鄭氏康成曰登進也云嘗黍者不以牲主穀也必以黍者黍火穀氣之主也髙氏誘曰雛春鷚也不言嘗雛而言嘗黍重穀也含桃櫻桃也 蔡氏邕曰此時黍新熟今蟬鳴黍是也 許氏慎曰黍以暑得名小暑至農遂登黍髙氏誘曰雛新鷄也 孔氏穎達曰櫻桃先成異于餘物故特記之其實諸果于時亦薦 方氏慤曰雛蓋鷄也必謂之雛者鷄以雛為美也若羊則以大為美配菽食則又曰鷄者日之所食為常時之所嘗為暫固不能無貴賤之別也
  存異孔氏穎達曰孟秋農乃登穀穀黍稷也仲夏新黍未熟猶用舊黍
  案本文眀言農乃登黍則新黍矣以為舊黍者悞
  令民毋艾藍以染艾刈通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傷長氣也此月藍始可別夏小正曰五月啓灌藍蓼熊氏曰灌叢生也開別此叢生之藍蓼使稀散 髙氏誘曰毋艾以染青未成也 孔氏穎達曰藍體叢生早別之則多傷此月長大始可分移布散也
  存異陳氏澔曰藍之色青青者赤之母刈之亦傷時氣也
  案陳氏説失之迂鑿
  毋燒灰毋暴布暴歩卜反灰呂氏春秋作炭淮南子同今従之
  正義髙氏誘曰毋燒炭草木未成也不欲夭物是月炎氣盛猛布暴則脆傷之 徐氏師曽曰毋燒炭不伐薪也
  存疑陸氏佃曰帛陰也布陽也湅陰也暴陽也養陽貴適其中雖不燒灰亦不暴布 張氏虙曰此二事亦為染而發考工記㡛氏湅帛以欄為灰言以欄木之灰漸釋其帛又曰晝暴諸日則布亦必暴矣而曰毋者燒灰暴布則耗傷陽氣不欲張而用之也存異鄭氏康成曰毋燒灰為傷火氣也火之氣於是為盛火之滅者為灰毋暴布不以陰功干太陽之事案呂氏春秋作毋燒炭與後乃伐薪為炭相對文義甚眀暴布陸張説可參鄭説似未確
  門閭毋閉關市毋索
  正義鄭氏康成曰順陽敷縦不難物也 髙氏誘曰門城門閭里門也毋閉民順陽氣布散於外也關要塞市人所聚毋索不征税也 孔氏穎達曰商旅或隠蔵其物以避征税者是月従長之時故不搜索馬氏睎孟曰毋閉利宣也毋索不恃察以窮民隠也朱氏申曰毋閉欲居者之得其凉毋索欲行者之
  得其利 陳氏澔曰毋閉一順陽氣之宣通一使暑氣之宣散毋索當時氣盛大之際人君亦當體之而行寛大之政也
  挺重囚益其食
  正義鄭氏康成曰挺猶寛也 髙氏誘曰挺緩也孔氏穎逹曰益其食皇謂増益囚之飯食義當然熊謂益羣臣祿食非也 方氏慤曰挺其囚猶在所繫故益其食焉 馬氏睎孟曰不以其罪廢不忍人之政也 張氏虙曰恐以瘐死傷助長氣也 陳氏澔曰挺者㧞出之義重囚禁繫嚴密故特加寛假輕囚不如是也
  游牝別羣則縶騰駒班馬政
  正義鄭氏康成曰別羣孕妊之欲止也縶騰駒為其牝氣有餘相踶齧也馬政謂養馬之政教廋人職曰掌十有二閑之政令以阜馬佚特敎駣攻駒此之謂也孔疏校人職云天子十二閑諸侯六閑大夫四閑毎閑馬二百一十六匹馬二嵗曰駒三嵗曰駣阜盛壯也佚用之不使甚勞敎始乗習之攻駒制其踶齧者 髙氏誘曰是月牝馬懐妊己定故別其羣 方氏慤曰言駒不言犢以牛性順無事乎縶之也馬政若周官趣馬簡其節巫馬治其疾校人辨其屬廋人掌其閑以及圉師之所敎圉人之所養皆是 朱氏申曰班分布也
  通論方氏慤曰馬火畜馬政於夏班之宜矣周官馬政皆列於夏官亦此意也于季秋又言之者夏主養秋主御養于夏然後成於秋而可御也
  案夏小正頒馬傳曰分夫婦之駒納之則法也蓋牛馬皆感春生之氣而交故合累牛騰馬同月而牛生差早馬必十二月乃生至此則馬所妊之駒生矣故於駒之騰者縶之使調習也不言牿童牛牛之生多不待此月者且馬為戎備重之故特言之
  是月也日長至陰陽爭死生分君子齊戒處必掩身毋躁止聲色毋或進薄滋味毋致和節耆欲定心氣百官靜事毋刑以定晏陰之所成齊齋同處上聲和去聲刑呂氏春秋淮南子皆作徑正義鄭氏康成曰爭者陽方盛陰欲起也分猶半也掩隱翳也躁猶動也今月令毋躁為欲靜進猶御見也節耆欲定心氣微陰扶精不可散也毋刑謂罪罰之事不可以聞晏安也陰稱安 髙氏誘曰至極也晝六十五刻夜三十五刻晝之長極矣隂氣始起于下盛陽强蓋其上故爭揜深也止節之薄猶損也静事毋徑言當精詳而後行也 孔氏穎達曰死生分蔡云感陽氣長者生感陰氣成者死也君子謂人君已下至在位士也齊戒所以敬導萌陰也處不顯露又不躁動恐干陰以安之也歌樂華麗之事為助陰靜故止之既止聲色故嬪房不得進御侍夕亦為微隂始動不可動於隂事也滋味和調氣味殊異他時可食此時傷人凡此皆清靜止息之事所以正定身中安隂之所成就也 方氏慤曰陰陽爭者此隂方來與陽遇仲冬陽方來與隂遇也陽主生隂主死微隂既生則萬物向乎死矣故死生之理於是分也君子以陰陽方爭故潔誠居内退聽以待其定暑為躁寒静故於暑時特以毋躁戒之止聲色欲其視聴之專也進進御也方解緩之時慮摇其精故戒之主物言曰滋主人言曰和厚滋味而致和或昏憒其志意也嗜發乎外欲動乎内皆主於心故節嗜欲乃以定心氣也靜事毋刑不欲動而有為也刑雖隂之事然用刑則動而有為矣故亦戒之陽造始而為早陰代終而為晏始以生之終以成之故曰成 應氏鏞曰晏安也安靜之隂也陽生固貴乎安靜而陰徳本靜尤不可有所擾也
  案言毋刑者陽為德陰為刑也呂覽淮南子皆作毋徑言無任意妄為其義為確
  通論徐氏師曾曰聖人扶陽抑隂則安静以養微陽可也今養微隂何歟曰天地不能純陽無陰人身亦然隂陽所以當交養也
  存疑孔氏穎逹曰冬至圜丘夏至方澤皆有樂故知止聲非也 吳氏澄曰晏爾雅云柔也凡内而掩身外而靜事皆是順時保養以安定初生之柔隂使漸至完成而無所虧傷
  辨正朱子曰止聲色蓋亦處必掩身毋躁之義若以正樂言則拘矣月令之説固多有未安而注以此為非則失其指
  案君子無故不去琴瑟豈有審一定和之樂亦不一御五服五章之色亦不一覩者哉此聲色乃指可以滛心蕩志者耳
  鹿角解蟬始鳴半夏生木堇榮堇音謹又蟬始鳴夏小正作良蜩鳴又有唐蜩鳴
  正義鄭氏康成曰又記時候也半夏藥草木堇王蒸也 髙氏誘曰蟬以翼鳴木堇朝榮暮落是月榮華可用作蒸雜記謂之朝生一名蕣詩顔如舜華 孔氏穎逹曰爾雅椵木槿櫬木槿郭云二名可食或呼為日及 方氏慤曰鹿好羣而相比陽類故夏至感隂生而角解麋多欲而善迷隂類故冬至感陽生而角解言木堇別於堇草也以感微隂而榮故朝榮暮隕 張氏虙曰鹿山獸麋澤獸山髙而澤卑鹿受髙燥之氣必資于陰麋受卑濕之氣必資于陽故其角生新而解舊也 朱氏申曰蟬隂類感隂生而始鳴半夏陽氣上而隂已生木堇隂氣兆而陽不固也徐氏師曽曰鹿以陽為體以隂為末角末也故應陰而隕 盧氏翰曰蟬兩翼喙長在腹下或以為無口以脅鳴有數種蜩螗皆大𧉒蠽螿皆小
  案鹿陽獸牡曰麚牝曰麀子曰麛有力曰□角初生而赤曰茸不數日即成角骨之易長莫過于此夏至角脫盛陽之感微隂也蟬最大曰蝒青小曰蠽有文曰蜻五采曰螗楚名蜩宋名蝘陳鄭名蜋蜩齊魯名螇螰關東名蜒蚞先伏土中脫穢而出謂之蟬蜕見日則鳴日陰則止夏小正云良蜩鳴匽之興五日翕望乃伏蓋匽即蝘其興也以五日翕合也十五日曰望合望之日乃死曰興者不見其生曰伏者亦不見其死也其始鳴微隂喜附盛陽也半夏實圓色白其性燥烈感陽盛放生木堇朝榮暮萎與蜉蝣之朝生暮死同月皆微陰之喜附盛陽故不可乆也
  是月也毋用火南方
  正義鄭氏康成曰陽氣盛又用火于其方害微陰也髙氏誘曰為太揚火氣也 方氏慤曰夏火旺之
  時南方火旺之地旺而又旺則其氣太盛而害微隂之生矣 朱氏申曰隆者不可復益也
  可以居髙眀可以逺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處臺榭正義鄭氏康成曰順陽在上也髙明謂樓觀也闍者謂之臺有木者謂之榭 髙氏誘曰積土四方而髙曰臺加木曰榭皆所以順陽而宣眀之 孔氏穎逹曰李廵云有大殿無室曰榭郭云若今之堂堭 方氏慤曰居髙眀乃可逺眺望山陵自然髙明之所臺榭人為髙明之所臺榭亦必升而言處不若山陵之不可久居也順陽在上故居處如此 張氏虙曰言可以者惟仲夏為宜也眺望可逺或困目力山陵可升或有嵐障臺榭可處或避髙寒則亦有時不宜矣
  仲夏行冬令則雹凍傷穀道路不通暴兵来至行春令則五穀晚熟百螣時起其國乃饑行秋令則草木零落果實早成民殃於疫螣音特又果實吕氏春秋作果蓏淮南子下有五月官相其樹榆正義鄭氏康成曰行冬令則子氣乗之行春令則卯氣乗之行秋令則酉氣乗之也陽為兩陰起脅之則凝為雹盜賊攻刦亦雹之類也五穀晚熟生日長也螣蝗之屬言百者明其類衆八月宿直昴畢為天獄主殺果實早成生日短也民殃于疫大陵之氣来為害也 髙氏誘曰冬寒冰凍故雹冬陰閉蔵故不通春生育故五穀晚熟百螣動股之屬兖人謂蝗為螣蟲害稼故國饑有核曰果無核曰蓏行秋成熟之令故草木零落而果蓏早成非其時氣故疫 朱氏申曰草木零落秋氣肅物也果實早成秋氣成物也彭氏㢘夫曰道路不通盗賊阻也暴兵即盜賊皆陰氣攻陽之故夏行春令則五穀之熟傷於太遲夏行秋令則果實之成傷於太早疫金火之相干也 陳氏澔曰行冬令為子水所傷行春令為卯木所滛行秋令為酉金所讐也 徐氏師曽曰百螣言多也春氣盛於末故蟲食葉
  案雹陰脅陽故雹中虚凍陰奪陽故凍上實不通冬閉塞也暴兵水戰火陰戰陽也朱子云食葉曰螣今俗名蟥雨下日中附苖成質絲網葉上食葉盡而遇西風則化為蝱蓋卯中房星主蠶氣亂故為螣也酉有大陵積尸之氣故疫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二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三
  月令第六之四
  季夏之月日在柳昏火中旦奎中夏小正六月初昏斗柄正在上日在柳淮南子作招搖指未火吕氏春秋淮南子作心
  正義鄭氏康成曰季夏者日月㑹於鶉火孔疏鶉火午次之號而斗建未之辰也 髙氏誘曰柳南方宿周之分野孔氏頴達曰六月建未未昧也昧曖于未三統厯
  六月節日在柳九度昏尾七度中旦婁八度中六月中日在張三度昏箕三度中旦胃十四度中元嘉厯六月節日在井三十二度昏房四度中旦東壁八度中六月中日在栁十二度昏尾八度中旦奎十二度中
  案此謂小暑後三十日也栁南方土宿八星廣十四度月建未而日在午未與午合也火大火心星也東方隂宿在天為大辰三星中星髙起為帝座左一星為太子右一星為庶子皆稍卑明堂之位也奎見仲春唐月令六月節日在東井昏氐中暁東壁中斗建未位之初六月中日在栁昏尾中暁奎中斗建未位之中通書小暑日在井十六度大暑日在鬼一度今時憲書小暑日在井十二度大暑日在井二十七度古法鶉火初栁九度終張十六度今法初井二十八度終星六度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徴律中林鍾淮南子作百鍾
  正義鄭氏康成曰林鍾者黄鍾之所生三分去一律長六寸季夏氣至則林鍾之律應周語曰林鍾和展百事俾莫不任肅純恪孔疏肅速純大恪敬言時務和審百事無有詭詐使莫不任其職事速其功而大敬其職 漢志林君也隂氣受任助蕤賓君主種物使長大楙盛也 班氏固曰林衆鍾種也萬物成熟種類多也 髙氏誘曰林大鍾聚也萬物大聚 又曰林盛也陽始衰而猶盛隂繼起長養萬物衆聚而成之 韋氏昭曰六月林鍾坤初六也管長六寸于正聲為徴 陳氏祥道曰林鍾建未之律萬物之茂止于此矣故曰林鍾 朱子曰林鍾正律六寸變律五寸八分二釐四毫一絲一忽三初
  存疑王氏喬桂曰五月當午之中于卦為姤陽之極也陽歸漸損故六月林鍾八寸四分陽尚𨺚也故止降六分
  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竈祭先肺
  溫風始至蟋蟀居壁鷹乃學習腐草為螢蟋音悉蟀音率螢釋文作熒户扃反又吕氏春秋作凉風始至蟋蟀居宇腐草為蚈夏小正五月鳩化為鷹六月鷹始鷙正義鄭氏康成曰皆記時候也鷹學習謂攫搏也夏小正曰六月鷹始摯案本亦作鷙螢飛蟲螢火也 髙氏誘曰夏至後四十六日立秋故曰凉風始至蟋蟀蜻𧊿爾雅謂之蛬隂氣應故居宇鳴以促織秋節將至故鷹順殺氣自習肄為將搏擊也蚈馬蚿也幽州謂之秦渠亦曰螢火 李氏廵曰螢火夜飛腹下有光如火故又名即照 孔氏頴達曰蟋蟀蛬也生於土中季夏羽翼稍成未能逺飛但居其壁郭以為促織蔡以為斯螽皆非于時二陰既起鷹感隂氣乃有殺心腐草得暑濕之氣故為螢不稱化者螢不復為腐草也 馬氏睎孟曰温風至天地之仁氣極矣薰然其和也蟋蟀居壁隂始矣而猶未動乎外也鷹乃學習則隂浸長而始鷙矣其學習也亦其性所有也腐草為螢木氣之餘乗火而化也 方氏慤曰效彼為之之謂學因性所有之謂習 應氏鏞曰殺氣未肅而鷙猛之鳥已習於擊迎殺氣之㣲也凉風未至而鳴隂之物已居於壁迎凉風之微也
  通論方氏慤曰天地温厚之氣始於東北而盛於東南故季夏溫風始至也八風坐八方以應八節月令所言特記時而已故略也東風即條風温風即景風盲風即閶闔風然景風至以夏至而此言於季夏陽饒之意也
  天子居明堂右个乗朱輅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器髙以粗
  正義鄭氏康成曰明堂右个南堂西偏也 張氏虙曰當未上六月位也
  命漁師伐蛟取鼉登龜取黿唐月令屬季秋
  正義鄭氏康成曰四者甲類秋乃堅成孔疏明不獨季夏取 案蛟本鱗蟲言甲者從其多者言之也周禮曰秋獻龜魚孔疏䱷人職文又曰凡取龜用秋時孔疏龜人職文此夏之秋也作月令者以為此秋據周之時似誤孔疏作記之人謂此禮是周之八月當夏之六月故誤書于此言記之者非也蛟言伐以其有兵衛也龜言登尊之也黿鼉言取羞物賤也鼉皮又可以冒鼓今月令漁師為榜人髙氏誘曰漁師掌魚官鼉皮可冒鼓詩鼉鼓韸韸
  黿可為羮傳曰鄭靈公不與公子家黿羮皆不⿱宀𠮷 -- 𡧱人易得故言取蛟有鱗甲能害人難得故言伐龜神可決吉凶入宗廟尊之故言登也 方氏慤曰命漁師于季夏欲以盛暑之氣煖其皮甲可耐久也 陸氏佃曰君子退隂而進陽言于此抑殺氣焉
  存疑孔氏頴達曰不言是月煩細之事且非止一月所為也
  命澤人納材葦葦于鬼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蒲葦之屬此時柔韌可取作噐物也 髙氏誘曰澤人掌澤之官 方氏慤曰葦荻之小者可緯以為薄必擇其材者故以材言之
  是月也命四監大合百縣之秩芻以養犧牲令民無不咸出其力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祠宗廟社稷之靈以為民祈福共音供為于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四監主山林川澤之官孔疏周禮有山虞澤虞林衡川衡秩芻出于山林百縣鄉遂之屬地有山林川澤者也孔疏知非諸侯者取芻養牲不可太逺也秩常也百縣給國養犧牲之芻多少有常民皆當出力為艾之今月令四為田孔疏令田監大合秩芻牲以供祀神靈為民求福明使民艾芻是不虚取也孔疏民皆蒙福是不虚役民力 方氏慤曰神降而為靈言神尊之言靈親之天帝山川四方外事故言神宗廟社稷内事故言靈 馬氏睎孟曰四監四郊各以監受其入也百縣甸服之内所使納總銍秸服者也既卜而芻謂之牲将殺而告謂之犧祭祀非獨共也謂民力之普存也民神之主也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豈私福哉凡以為民也
  存異髙氏誘曰周制天子畿内方千里分為百縣有四郡郡各一大夫監之故春秋傳曰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至秦始皇兼天下初置三十六郡乃以郡統縣此四監監四郡之大夫也 徐氏師曾曰此亦秦制周人郊廟大祭祀不言祈
  案周禮惟甸師以薪蒸役事委人供薪芻則秩芻非虞衡所供鄭云今月令為田蓋甸即田也以為民祈福言王者之心無不為民耳非必有祈禱之文也徐説未確髙説則又近于誣矣
  是月也命婦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無或差貸黒黄蒼赤莫不質良毋敢詐偽以給郊廟祭祀之服以為旗章以别貴賤等給之度貸音二又他得反等給吕氏春秋作等級
  正義鄭氏康成曰婦官染人也孔疏周禮婦官有典婦功典絲枲染人等此據染采故知染人采五色孔疏未用為采已用為色散文則通質正也良善也所用染者當得眞采正善也旗章旌旗及章識也孔疏周禮司常九旗是也章識周禮司常官府象其事州里象其名家象其號是也 孔氏頴達曰白與黑謂之黼黑與青謂之黻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以此月染之者以其盛暑濕染帛為宜也此是秦法若周則於夏豫浸治染纁𤣥之石至秋乃總染五色上云黼黻文章下云黑黄蒼赤互相備也旗章詩織文鳥章是也 方氏慤曰有所守謂之法有所因謂之故差兩相雜貸兩相代五色不及白以所受者為本也等給各隨宜而度之故言度若天子龍衮諸侯黼所以别衣服貴賤等給之度也王建大常諸侯建旂所以别旌旗等給之度也凡此順文明之時故染文明之色 陸氏佃曰此時繅之既畢於是命之染采祭義所云遂朱綠𤣥黄之是也凡質美則無所用僞用僞則質不良矣 張氏虙曰黼黻文章見於冕服其事為重法古人所創故古人所用一或差貸則為不衷之服矣黑黄蒼赤泛言五采又非冕服比質取其實良取其善一有詐偽則邪慝之物也且不特用之于服也以為旗章而貴賤等給皆從此定可不謹哉 徐氏師曽曰祭服旗章之等皆以此别之所以防僭亂也
  存疑方氏慤曰衣服旌旗貴者從𨺚賤者從殺故言等隆非有餘殺非不足故言給 陸氏佃曰婦官若九嬪世婦案注以婦官為染人蓋本周官太宰言之陸説未當
  案染采乃染絲非染帛也染其絲而以兩色間織之則為黼黻文章象四隅也以一色專織之則為黑黄蒼赤象五方也間織則恐其過巧故必以法故而無或差貸專織則恐其飾美故必以質良而無敢詐偽祭服皆用專色為旗章四正亦用正色四隅則用雜色為多如東之南則青多於赤南之東則赤多於青也等給當依吕氏作等級方説巧而曲
  是月也樹木方盛乃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斬伐行下孟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其未堅韌也 髙氏誘曰虞人掌山林之官行察也廵視山川禁民不得斬伐 方氏慤曰斬則絶之伐則傷之也毋有斬伐慮傷方盛之氣也
  案毋斬伐順長養也又凡木春夏斬者多蠧
  不可以興土功不可以合諸侯不可以起兵動衆毋舉大事以搖養氣毋𤼵令而待以妨神農之事也水潦盛昌神農将持功舉大事則有天殃待吕氏春秋作干時神農将持功吕氏春秋作命神農将廵功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可以興土功土将用事氣欲静也孔疏土雖寄王四時而夏火秋金之間土專用事以相生大事興徭役以有為𤼵令而待謂出徭役之令以預驚民也民驚則心動是⿱宀𠮷 -- 𡧱土神之氣土神稱曰神農者以其主于稼穡孔疏神農土神也土能吐生萬物成其農事故曰神農若于此時逆令召民民心驚動是妨土神之氣事土以受天雨澤安静養物為功動之則致⿱宀𠮷 -- 𡧱孔疏非惟神農罪之天亦殃罰之 髙氏誘曰土功築臺穿池合諸侯造盟會也不舉兵衆息封疆也大事征伐也無發干時之令畜聚人功以妨⿱宀𠮷 -- 𡧱神農耘耨之事昔炎帝神農能殖嘉穀神而化之號為神農後世因名其官為神農因水潦盛昌命神農於此修行堰畝脩治之功於此時或舉大事妨⿱宀𠮷 -- 𡧱農事天殃之矣 孔氏頴達曰蔡邕云神農則炎帝非鄭義也六月主未未値東井故水潦盛昌地功由天若動地則致干災⿱宀𠮷 -- 𡧱 方氏慤曰興土功合諸侯興兵動衆皆大事也舉大事則人不安且并春生而夏養之氣振蕩之矣神農者農之神興農功而用之於明者人持農功而主之於幽者神水潦盛昌則百穀被其澤而向于成是神農将守其成也苟舉大事以妨之則是違神逆天而天之災適當之矣 徐氏師曾曰神者天之功用違神則違天矣
  案蔡以神農為炎帝鄭以神農為土神髙以神農為農官義皆可通而皆不甚確今細玩其文但謂不可以大事妨農事耳不曰農事而曰神農之事重之故神之天生民而穀以養之稼穡之事非天事乎人君知此則敬民重農皆天鑒之不敢輕用民力以獲罪于天矣
  是月也土潤溽暑大雨時行燒薙行水利以殺草如以熱湯可以糞田疇可以美土疆溽或作辱音同薙他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潤溽謂塗濕也薙謂廹地芟草也案廹地本俱作廹也非此謂欲稼莱地先薙其草草乾燒之至此月大雨流水潦畜其中則草死不復生而地美可稼也薙氏掌殺草其職曰夏日至而薙之又曰如欲其化也則以水火變之孔疏周禮薙氏職春始生而萌之夏日至而夷之秋繩而芟之冬日至而耜之注萌耕反其萌芽也夷以鈎䥥迫地芟之也含實曰繩芟其繩則實不熟耜以耜測凍土剗之也水火變之先以火焚其草後以浸漬之變此塉地為肥土潤溽膏澤易行也糞美互文耳土疆强㯺之地孔疏强是不軟㯺是㙤闕 髙氏誘曰夏至後三十日大暑至疆界畔也 孔氏頴達曰六月建未未値井井主水土既潤溽又大雨應時而行五月夏至先芟草暴之至六月合燒之又於所燒田中壅遏蓄水漬之即草根爛死是時日暴水熱沫沸如湯也蔡云穀田曰田麻田曰疇言爛草可以糞田使肥也 方氏慤曰土為火所蒸故潤潤則水勝火火反溽焉糞田疇美土疆甚言殺草之利也陸氏佃曰糞言能厚其力美言能善其性 吳氏澄曰田疇謂熟耕而其田有界域者土疆謂耕難而其土磽确者
  季夏行春令則穀實鮮落國多風欬民乃遷徙行秋令則丘隰水潦禾稼不熟乃多女災行冬令則風寒不時鷹隼蚤鷙四鄙入保欬苦代反隼息允反鷙音至又淮南子下有六月官少内其樹梓正義鄭氏康成曰行春令則辰氣乘之行秋令則戌氣乗之行冬令則丑氣乘之也未屬㢲孔疏易林云震主庚子午㢲主辛丑未坎主戊寅申離主己卯酉艮主丙辰戌兌主丁已亥是未屬㢲也辰又在㢲位二氣相亂為⿱宀𠮷 -- 𡧱故多風遷徙象風轉移物也九月宿直奎奎為溝瀆與此月大雨并而髙下皆水禾稼不登傷于水也女災含妊之類敗也鷹隼蚤鷙得疾厲之氣入保象鳥雀之走竄也都邑之城曰保 髙氏誘曰春木性墮落故穀落民病多欬土氣勝也多遷徙陽布散也髙下水潦象金氣也故殺禾稼使不成熟金干火故多女災生子不育也冬隂閉故風寒不節鷹隼早鷙象冬氣殺戮四界之民畏宼賊之来故入城郭自保守也 方氏慤曰自下升上曰遷自此適彼曰徙 張氏虙曰夏季穀垂成矣今行春令氣不足以成之所以鮮而落非衰而落也肺受風故欬春主發散人情亦然故遷徙水潦金生水也 朱氏申曰鮮而落生氣過盛也女災隂氣過盛反傷之也風寒感隆冬之氣也 陳氏澔曰行春令為辰土之氣所應行秋令為戍土之氣所應行冬令為丑土之氣所應也
  中央土
  正義鄭氏康成曰火休而盛徳在土也 孔氏頴達曰四時五行同是天地所生而四時是氣五行是物氣是輕虚所以麗天物體質礙所以屬地四時係天春夏秋冬各分居九十日木配春火配夏秋配金冬配水土則毎時寄王十八日而其位本在未于季夏之末火金之間故在此陳之土所以在中央者以其包載四行含養萬物為萬物之主也 方氏慤曰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其序適居中央若周人兆黄帝于南郊迎土氣于季夏亦以是爾厯于立秋前言土王用事即其事也 張子曰土固多于四者然其運行則均同耳寄王之説未安也以易言之八卦之位坤在西南致養之地在離火兌金之間是以在季夏之末 彭氏廉夫曰土為木火金水之主無乎不在三百六十日無日不然亦猶冢宰列六卿中實為六卿之長無所不統也
  案自天而言則地在天中即土也自地而言則木火金水皆載其上地道之所以承天不可以一方一月言也自天干而言則戊已居中且在火金之間以遞相生也自地支而言則辰戌丑未居四方之隅木火金水無不歸於土此即代終之義而寄王之説所自起不妨以方舉以日計也五行之説多途要其理原一致爾
  其日戊已
  正義鄭氏康成曰戊之言茂也已之言起也日之行四時之間從黄道月為之佐至此萬物皆枝葉茂盛其含秀者抑屈而起故因以為日名焉 孔氏頴達曰律歴志云戊茂已理也豐茂于戊理紀于已 陳氏祥道曰戊數五已數九同于為土為信 張氏虙曰五行播于四時戊己屬中央
  其帝黄帝其神后土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黄精之君土官之神自古以来著徳立功者也黄帝軒轅氏也 髙氏誘曰黄帝少典之子以土徳王天下號軒轅氏死為中央之帝后土官名共工氏子句龍能平九土死為后土之神孔氏頴達曰左傳云顓頊氏有子曰黎為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句龍為后土 張氏虙曰相傳中央之神黄帝乘坤艮執繩司下土黄者中央之色也五行獨土神稱后后君也位居中領四方故稱君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后土亦顓頊氏之子曰黎兼為土官 孔氏頴達曰后土為土官而鄭知非句龍者以句龍後轉為社則后土官闕黎則兼之也
  案黄帝天土徳之帝后土天土氣之神軒轅句龍則人帝人官之配食於此者也
  其蟲倮倮力果反吕氏春秋作螺
  正義孔氏頴達曰大戴禮云倮蟲三百六十聖人為之長 朱氏申曰中央則中而信故倮蟲屬焉以其質順也 吳氏澄曰倮人類也人類之貴於羽毛鱗介猶土之尊于木火金水故以蟲之倮者屬焉存異鄭氏康成曰象物露見不隠藏虎豹之屬恆淺毛 方氏慤曰蛙螾之屬
  案傳曰毛羽之蟲陽氣所生鱗介之蟲隂氣所生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故倮而為萬物之靈也倮蟲三百六十若雕題交趾比肩竒肱之國皆是若鄭謂虎豹則虎豹乃毛蟲不可謂之倮方氏謂蛙螾之屬則又太微而不足為倮蟲之長矣
  其音宫律中黄鍾之宫
  正義鄭氏康成曰聲始于宫宫數八十一屬土者以其最濁君之象也季夏之氣和則宫聲調樂記曰宫亂則荒其君驕黄鍾之宫最長也十二律轉相生五聲俱終于六十焉季夏之氣至則黄鍾之宫應禮運曰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 孔氏頴達曰律厯志五聲始於宫陽數極於九九九相乗故八十一而數最多聲最尊黄鍾之宫於諸宫最長與中央土聲相應賀瑒云黄鍾十一月管何緣復應此月正以土義居中故虚設律于其月實不用候氣也四時之律皆取氣應而土王之律獨取聲應者一欲與四時為互一原從四時之管不别候也蔡氏熊氏以此為黄鍾少宫半黄鍾之律亦用以侯氣則六月之律林鍾六寸七月之律夷則五寸三分有餘何以四寸五分之律于此候之乎黄鍾之調均則下生林鍾為徴上生大蔟為商下生南吕為羽上生姑洗為角凡十二律各有五聲總之則六十聲也 漢志曰宫中也居中央暢四方唱始施生為四方綱也 髙氏誘曰宫土也位在中央為五音主 朱子曰管子云凡聽宫如牛鳴窌中大史公云宫動脾而和正聖聞宫聲使人温舒而廣大 又曰律中黄鍾之宫詹卿以為陽生于子至午而盡到未又生出一黄鍾某思量得不是恁地如京房律準十三絃中一絃為黄鍾不動十二絃便拄起應十二月 又曰京房律準乃是先做下一箇母子調得正了後来只依此為準國語謂之均梁武帝謂之通其制十三絃絃是全律底黄鍾只是散聲又是黄鍾起至應鍾有十二絃要取甚聲用柱子来逐絃分寸上柱定取聲
  案熊氏𠉀氣之説斷非也六月方用六寸之林鍾又用四寸五分之黄鍾何所適從乎若謂後十八日氣降而四寸五分不應七月又升而五寸三分也至聲之所中則九寸者髙宫三寸九分者低宫又未嘗不可兼該耳朱子以此為京房律準十三絃中一絃不動之黄鍾是也
  其數五其味甘其臭香
  正義鄭氏康成曰土生數五成數十但言五者土以生為本甘香土之臭味也凡甘香者皆屬之 髙氏誘曰五行之數土第五也 馬氐睎孟曰中央以隂陽之中氣生土土之成形而可以稼穡稼穡作甘者所以養萬物也土主四時而分王故五味以甘為主五氣以香為主 方氏慤曰土可稼穡故其味甘物以土化則其氣香甘味之主香氣之主中氣之為用如此而已 朱氏申曰天五生土地十成之四時皆指成數獨土主生數者土分王四時以成物則不嫌于不能成也稼穡作甘土之味也稼穡之氣其香始升故其臭香 彭氏㢘夫曰土言生數土為生之本而君四時且洛書無十取五以為中也甘為五味之主香亦為五氣之主
  其祀中霤祭先心霤力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中霤猶中室也土主中央而神在室古者複穴是以名室為霤孔疏古者窟居隨地而造若平地則不鑿但累土為之謂之復若髙地則鑿為坎謂之穴其形皆如陶竈故詩言陶復陶穴也復穴皆開其上以取眀故雨霤之謂之霤後世開牖象之則不當棟而在室之中央因名室為中霤也祀之先祭心者五藏之次心次肺至此心為尊也祀中霤之禮設主于牖下乃制心及肺肝為爼其祭肉心肺肝各一他皆如祀户之禮 髙氏誘曰霤室中之祭祭后土也祭先心火也用所由生也一曰心土自用其藏也孔氏頴達曰土五行之主神在室之中故家主中
  霤而國主社社神亦中霤神也因牖象霤故設主牖南之下而北向
  存異張氏虙曰心當作腎土所勝也
  天子居大廟大室乗大路駕黄駵載黄旂衣黄衣服黄玉食稷與牛其器圜以閎圜于權反閎音宏吕氏春秋作髙以揜又淮南子有中宫御女其兵劔朝于中宫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廟大室中央室也大路殷路也車如殷路之制而飾之以黄孔疏四時用鸞路此用大路者以土五行之主故取尊大之名又尚質之義也稷五榖之長牛土畜也孔疏易坤為牛又五行傳思之不睿則有牛禍器圜者象土周布于四時閎讀如紘謂中寛象土含物 髙氏誘曰南向中央室曰大廟又處其中央故曰大室 孔氏頴達曰案考工記云周人明堂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凡室二筵是五室皆二筵無大小也中央獨稱大者土為五行主尊之故大之然夏世室四旁之室皆南北三歩東西三歩三尺中央土室南北四歩東西四歩四尺則周之明堂亦應中央大于四室但文不具耳
  案此大室四仲皆居之閉其西南北之户則為青陽大廟之大室閉其東西北之户則為明堂大廟之大室仲秋冬各閉其三户亦然若季夏則自居明堂右个不于此矣而屬之此者以中央土屬之也又孔氏疑中央應大于四室而文不具考蔡邕言大廟方三十六丈丈乃尺字之訛蓋室中二筵而室外前後左右各得一筵以為重檐所覆則其廣四筵而此四筵外又各虚一筵以為大廟之庭與四周之四廟八室相接也
  存疑李氏謐曰考工記得之於五室而謬於堂之脩廣何者五室合於五帝各居一室之義且四時之祀各居其方之正又聽朔布令咸居其月之辰也鄭康成乃謂土居中木火金水各居四維交以用事可謂攻乎異端疑誤後學者矣記云東西九筵南北七筵毎室二筵則五室復居六筵之地而室壁之外纔有四尺五寸之堂且二筵之室為四尺之户户之兩頰纔各七尺全置八尺之斧依且不容矧户牖之間哉盛徳篇九室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上員下方東西九仞南北七筵堂髙三尺得之户牖失之九室以論五帝事既不合施之時令又失其辰左右之个重置一隅義無所據也且堂之修廣纔六十三尺假使四尺五寸為外之基其中五十四尺便是五室之地一室僅可一丈户牖于何容之蔡伯喈假其法象因偽飾辭亦可歎矣 袁氏翻曰考工眀堂同是五室其九室著自戴記漢氏因之自欲為一代之制鄭王亦云周是五室於今不同張衡東京賦云乃營三宫布教班常複廟重屋八達九房此眀堂之文也而薛綜注乃云房室也謂堂後有九室不叵異乎晉人穿鑿謂之一屋更屬不經
  辨正朱子曰論眀堂之制非一竊意當有九室如井田之制東之中為青陽大廟東之南為青陽右个東之北為青陽左个南之中為眀堂大廟南之東即東之南為眀堂左个南之西即西之南為眀堂右个西之中為總章大廟西之南即南之西為總章左个西之北即北之西為總章右个北之中為𤣥堂大廟北之東即東之北為𤣥堂右个北之西即西之北為𤣥堂左个中為大廟大室凡四方之大廟異方所其左右个則青陽之左个即𤣥堂之右个青陽之右个即眀堂之左个眀堂之右个即總章之左个總章之右个乃𤣥堂之左个也但隨其時之方位開門耳大廟大室則毎季十八日天子居正歟古人制事多用井田遺意此恐然也
  孟秋之月日在翼昏建星中旦畢中夏小正七月漢案户初昏織女正東鄉斗柄縣在下則旦日在翼淮南子作招搖在申
  正義鄭氏康成曰孟秋者日月會於鶉尾孔疏鶉尾已次之號而斗建申之辰也 髙氏誘曰翼南方之宿楚之分野 孔氏頴達曰秋揫也收也七月建申申堅也律厯志申堅於申三統厯七月節日在張十八度昏斗四度中旦畢八度中七月中日在翼十五度昏斗十六度中旦井初度中元嘉厯七月節日在張五度昏箕二度中旦胃二度中七月中日在翼十度昏斗三度中旦昴七度中
  案此謂立秋後三十日也月建申而日在已申與已合也唐月令七月之節日在張昏尾中暁婁中斗建申位之初七月中氣日在張昏箕中暁昴中斗建申位之中通書立秋日在星一度處暑日在張八度今時憲書立秋日在柳七度處暑日在星六度古法鶉尾初張十八度終軫十一度今法初星七度終翼九度
  其日庚辛淮南子上有其位西方
  正義鄭氏康成曰庚之言更也辛之言新也日之行秋西從白道成熟萬物月為之佐萬物皆肅然改更秀實新成人因以為日名焉 孔氏頴達曰律厯志改更於庚悉新於辛 陳氏祥道曰庚數八辛數七同於為金為義 張氏虙曰庚辛屬秋以秋盛徳在金也
  其帝少暤其神蓐收蓐音辱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白精之君金官之臣自古以来著徳立功者也少皞金天氏蓐收少皞氏之子曰該為金官 孔氏頴達曰金天氏與少皞金位相當左傳蔡墨云少皞氏之子該又云該為蓐収是為金神佐少皞於秋蓐收者言秋時萬物摧蓐而収斂 張氏虙曰相傳西方之神少皞乗兑執矩而司秋元氣廣大謂之皞春為太皞則秋為少皞
  存疑髙氏誘曰少皞帝嚳之子摯兄也
  案左傳郯子云我祖少昊摯之立也是少昊名摯又案少皞天金徳之帝蓐收天金氣之神金天與該則人帝人官之配食於此者也
  其蟲毛
  正義戴氏徳曰毛蟲三百六十麟為之長 鄭氏康成曰象物應凉氣而備寒狐貉之屬生旃毛也 朱氏申曰秋則右而義毛蟲屬焉以其力强也 吳氏澄曰西方奎婁胃昴畢觜參七宿有虎之象故凡物之毛者皆屬金 盧氏翰曰西方白虎七宿金屬其類為毛故秋則其蟲毛
  其音商律中夷則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分徴音益一以生商商數七十二屬金者以其濁次宫臣之象也秋氣和則商聲調樂記云商亂則陂其臣壊孔疏徴數五十四三分之為十八者三又益一十八得七十二數次多故次濁孟秋氣至則夷則之律應夷則者大吕之所生也三分去一律長五寸七百二十九分寸之四百五十一孔疏大吕長八寸不及半三分之為二十八有零者三去其一得此數周語曰夷則所以詠歌九則平民無貳孔疏夷平則法也言法度平故可詠歌九功之法平民使不忒 髙氏誘曰太陽氣衰太隂氣𤼵萬物肅然應法成性故曰夷則 班氏固曰夷傷也萬物始傷被刑法也 漢志曰商章也物成熟可章度也商為金聲金稍重其數稍多故為臣則法也陽氣正法度而傷使隂氣當傷之物也 韋氏昭曰九月夷則乾九五也管長五寸六分夷平則法也萬物既成可法則也 歐陽氏修曰商傷也物過老而悲傷夷僇也物過盛而當殺 陳氏祥道曰夷則建申之律人至申而氣夷物至申而有成 朱子曰管子云凡聽商如離羣羊大史公云商動肺而和正義聞商聲使人方正而好義又云夷則之律長五寸五分五釐一毫
  存疑王氏喬桂曰自是而後已向於秋矣故夷則長七寸五分自林鍾降九分
  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數九下唐月令有其性義其事言
  正義鄭氏康成曰金生數四成數九但言九亦舉成數也辛腥金之臭味也凡辛腥者皆屬焉孔疏易地四生金於西天九成金於西但言九以成為功也皇氏云金數四得土五而成故九秋味辛臭腥者金之氣味金在氣則腥在口則辛也 孔氏頴達曰金所以在西者西方半隂半陽但物既成就體性堅剛雖可改革猶湏火柔之馬氏睎孟曰秋以隂中生金金之形成而從革從
  革作辛故味辛物以金化則其氣為腥故臭腥 方氏慤曰腥隂臭也秋為隂中故其臭腥
  其祀門祭先肝
  正義鄭氏康成曰秋隂氣出祀之於門外隂也祀之先祭肝者秋為隂中於臟值肝肝為尊也祀門之禮北面設主於門左樞乃制肝及肺心為俎奠於主南又設盛於俎東其他皆如祭竈之禮 髙氏誘曰孟秋始内由門而入故祀門肝木也祭先之用其所勝孔氏頴達曰隂氣始於五月終於十月故秋為隂
  中陽氣始於十一月終於四月故春為陽中然隂中有陽陽中有隂亦是隂陽之中也五臟肺最前心次之肝次之脾次之腎為後肝在中脾不當中而鄭云秋為隂中於臟値肝春為陽中於臟值脾者由秋不得繼夏隔於土脾不得繼肺隔於心也 張氏虙曰塞向墐户至春而出户祀其出也萬寳告成至秋而入門祀其入也人自右手以命脉為主於是為脾為肺乃入左手為心為肝為腎而春脾夏肺中央心秋肝冬腎之祭定矣 黄氏震曰肝屬木金克木故祭先肝以養金
  凉風至白露降寒蟬鳴鷹乃祭鳥用始行戮夏小正有莠雚葦狸子肇肆湟潦生苹爽死苹莠時有零雨灌荼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記時候也寒蟬寒蜩謂蜺也孔疏寒螀也似蟬而小青赤方氏曰黒而赤者謂之蜺鷹祭鳥者将食之示有先也孔疏以人君行戮眀鷹之殺 髙氏誘曰凉風坤卦之風為損降也寒蟬得寒氣鼓翼而鳴是月鷹摯殺鳥於大澤之中四面陳之世謂之祭鳥 方氏慤曰凉未至於寒也特為寒之微而已春露生秋露殺以殺故言白以白為金之正也戮盖殺之也 馬氏睎孟曰凉風至則天地之仁氣散案散疑當作斂矣白露降則隂乗陽而其候交矣寒蟬鳴則物之生於暑者其聲變矣鷹祭鳥則時主殺而物之司殺者應是而動也鷹至不仁猶祭然後食而況於人乎 陸氏佃曰西風謂之凉風猶東風謂之温風溫凉言其氣也 彭氏亷夫曰凉風八風之一西南風也 盧氏翰曰凉薄也寒也未至於寒特為寒之漸爾嚴凝之始也隂生於午而嚴凝之氣及申方始隂極於亥而嚴凝之氣至丑方終主秋冬而以收藏為事也天地之氣陽盛則散為雨露隂盛則凝為霜雪白露露感秋金而變色猶未凝也 張氏虙曰鷹祭與豺獺祭小異祭時猶生祭後始殺之故云用始行戮
  存異陳氏澔曰用始行戮順時令也
  辨正徐氏師曾曰此記時候不言政事陳説非也案夏小正傳曰寒蟬者蝭𧔉也蟬啞蟬也青赤色與仲夏之蟬異種前此瘖啞此時得風露乃鳴葢隂類也
  天子居總章左个乘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亷以深駱音洛淮南子有西宫御女撞白鐘其兵戈正義鄭氏康成曰總章左个大寢西堂南偏戎路兵車也制如周革路而飾之以白白馬黑鬛曰駱麻實有文理屬金犬金畜也器亷以深象金傷害物入藏髙氏誘曰總章向西堂西方總成萬物章眀之也
  左个南頭室也白順金也亷利也象金斷割深象隂閉藏也 張氏虙曰秋為白藏不言白而言章赤白為章白在其中矣四時惟秋繼夏為尅我赤白不相離故以總章名秋所居此當申上七月之位也秋所乘路宜尚白而言戎路以用言之若詩元戎小戎重兵也但兵車鞔之以革而漆之無他飾此飾以白耳麻木榖金王之時恐其或過取物之竊我者以殺之犬金畜金王之時恐其或悖取物之同類者以調之食得其調則疾不生亦所以安性古人之食惟取其冝而已不以珍異進也亷稜也以春對觀圜則深廣亷則方嚴達則顯深則隠
  案麻木榖而位西方秋食之從其方也犬艮畜艮隂盛於下而陽日消亦秋之象器外亷象秋之嚴内深象隂之斂
  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太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徳在金天子乃齊立秋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秋於西郊還反賞軍帥武人於朝正義鄭氏康成曰軍帥諸將也武人謂環人之屬有勇力者 髙氏誘曰迎秋於西九里之郊金氣用事治兵討罪非帥不整非武不威故賞軍帥武人於朝與衆共之也 徐氏師曾曰賞帥武人順時令将振武也
  天子乃命将帥選士厲兵簡練桀俊專任有功以征不義詰誅暴慢以眀好惡順彼逺方将好惡竝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征之言正也伐也詰謂問其罪窮治之順猶服也 方氏慤曰才足以将物而勝之謂之将知足以帥人而先之謂之帥選士則人無不能厲兵則器無不利簡之則無不擇練之則無不熟然苟非已試之效則勝負猶未可知故必任有功而或置疑貳於其間則知者不能盡其謀能者不能竭其力故任之又欲其專也凡此皆欲以征不義而已無以覆下之謂暴不能敬上之謂慢詰以問其罪誅以戮其人征不義言其道詰誅暴慢言其事義人所好不義人所惡好惡得其眀則合天下之所願而無違矣 朱氏申曰萬二千五百人為軍軍将皆命卿二千五百人為師師帥皆中大夫五百人為旅旅帥皆下大夫案周禮夏官丈 董氏應暘曰命将所以征不義傑俊即士詰誅即征暴慢即不義也眀所惡即以見所好順聲教四訖之意 徐氏師曾曰士言其人兵言其器簡擇士中之俊桀者而以兵器練習之如此則兵可用矣於是任有功之将以征不義之國不置疑不中制而暴慢之不義者或問其罪或戮其人此非窮兵黷武正以眀吾所好在義所惡在不義耳夫所好明則人知慕義而来所惡眀則彼知畏威而化乃順彼逺方之道也
  通論劉氏恕曰天地方以義正萬民而可令不義之人横行天下乎則用兵以征不義扶生人之義理即助天地之義氣也 彭氏亷夫曰此説雖善然亦以天地肅殺之義著此令耳非拘泥以為出師必此時也觀者無以辭害意
  是月也命有司脩法制繕囹圄具桎梏禁止姦慎罪邪務搏執命理瞻傷察創視折審斷決獄訟必端平戮有罪嚴斷刑天地始肅不可以贏繕市戰反搏音博創平聲折音舌舊音哲非審斷之斷音段 -- 𠭊 or 叚 ?嚴斷之斷音鍜舊以斷決為句非
  正義鄭氏康成曰順秋氣政尚嚴也理治獄官有虞氏曰士夏曰大理周曰大司宼創之淺者曰傷端猶正也肅嚴急之言也贏猶解也 蔡氏邕曰皮曰傷肉曰創骨曰折骨肉皆絶曰斷 陸氏佃曰傷瞻之而已創然後察也折視之而已斷然後審也非直以傷創折斷正其罪之輕重亦所以療之療之而愈則罪又有末減者矣 方氏慤曰法制古所有故曰脩囹圄禁人之地故曰繕桎梏禁人之器故曰具姦存乎心故止之邪見乎行故罪之搏以戮之執以拘之端言無偏頗之異平言無輕重之差先命有司以脩法制非理之所專故也既務搏執矣又命理如此用心之仁可知矣秋者隂之始冬者隂之終故於孟秋言天地始肅陽道常饒則有餘而贏隂道常乏則不足而縮為此者天地而君實輔相之故曰天地始肅不可以贏 朱氏申曰贊化者不可使隂氣之贏也張氏虙曰此章反覆用刑之道謂秋主肅殺天之
  道不可以不順然天道好生聖人之刑将以教民非以虐民又未嘗不寓其惻隠之仁也 徐氏師曾曰用刑而致有傷創折斷所以致其義恤刑而命瞻察視審所以致其仁
  存異方氏慤曰審斷決故獄訟必端平 張氏虙曰斷決囚欲如片言折獄然不可不審 徐氏師曾曰天地始肅當因時致刑不可使陽道常贏
  案注疏於審斷句無訓蔡氏以審斷為句吳氏纂言從之方氏以審斷決為句陳氏集説從之而按之文義蔡氏為確不可以贏贏字鄭訓解髙訓驕謂有罪之人不可解縱徐謂陽道不可使太過方謂隂道不可使有餘則方氏為長又傷創折斷陸氏以民之相鬭言徐氏以官之用刑言則二説可兼葢既傷創折斷皆所當恤也
  是月也農乃登榖天子嘗新先薦寢廟唐月令是月也下有築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圃三字
  正義髙氏誘曰先薦寢廟不忘親也 孔氏頴達曰不云牲記文畧也 方氏慤曰榖謂稷也孟夏之麥仲秋之麻季秋之稻皆榖獨於稷言榖以稷為五榖之長也稼穡之官謂之后稷土榖之神謂之社稷皆以此爾
  存疑鄭氏康成曰黍稷之屬於是始熟 朱氏申曰不言所配以萬物新成不可偏主一物也
  案鄭氏不知此榖之專指稷而以為黍稷之屬反疑前此之薦黍為舊黍則麻與稻皆穀也可指為舊麻舊稻乎
  命百官始收斂完隄坊謹壅塞以備水潦脩宫室坏垣牆補城郭坏音培
  正義鄭氏康成曰收斂物順秋氣也備備八月也以八月宿値畢畢好雨也脩宫室坏垣牆補城郭皆象秋收斂物當藏也 髙氏誘曰坏猶培也 方氏慤曰隄坊大故欲完壅塞小故欲謹凡以備水潦而已張氏虙曰宫室當脩垣牆當坏城郭當補此治國
  之常經葢治國猶治家也藩籬衰敗則盗生心棟宇傾欹則人肆侮國體所係豈止禦災捍患己哉通論方氏慤曰陽為出故春主𤼵散隂為入故秋主收斂天之示人有收斂之道人之奉天即有收斂之事 應氏鏞曰夏氣舒𤼵則脩利隄坊無有壅塞秋氣收斂則完而謹之葢水在天地間最為流通不可壅之物而其盛衰消長亦因乎時夏潦不可隄也秋潦則可隄矣一通一障其為民禦患一也 胡氏銓曰春秋城築皆取定星中此非土功時也
  是月也毋以封諸侯立大官毋以割地行大使出大幣使去聲
  正義髙氏誘曰封侯裂土封之大官上公九命割地以地賜人大幣金帛之幣大使使命也方金氣之收藏所以皆不冝行 張氏虙曰封諸侯始建國者割地則有功而加地也 又曰雖與祭統不合然亦不相悖也 方氏慤曰使者使於四方故言行幣藏於府庫而以賜人故言出皆非收斂之事故止之其曰大官大使大幣則小者容或可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古者於嘗出田邑此其月也而禁封諸侯失其義矣 孔氏頴達曰鄭云毋封侯割地為失義則毋立大官行大使出大幣為得禮 陸氏佃曰言以著封割雖封割可也特毋以是月務行之耳 陳氏澔曰記者但知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故言如此
  孟秋行冬令則隂氣大勝介蟲敗穀戎兵乃来行春令則其國乃旱陽氣復還五穀無實行夏令則國多火災寒熱不節民多瘧疾淮南子下有七月官庫其樹棟
  正義鄭氏康成曰行冬令則亥氣乗之行春令則寅氣乗之行夏令則己氣乗之介甲也甲蟲屬冬敗榖稻蟹之屬孔疏越語王孫雄曰今吳稻蟹不遺種謂蟹食稻也戎兵十月宿直營室營室主武事旱雲雨以風除也無實陽氣能生而不能成也瘧疾寒熱所為者今月令瘧作厲 髙氏誘曰冬水王故隂氣大勝介蟲冬𤣥武之屬金水相并則戎兵来侵春陽亢燥故旱是月凉風用事而春燠乗之故穀更生而不實夏火王故多火災金寒火熱金火相干故不節而使民病瘧 朱氏申曰戎兵乃来隂氣大勝而主殺也以三隂之時行三陽之令故陽氣復還以秋成之時行春生之令故五榖無實熱極生寒故不節 陳氏澔曰行冬令為亥水之氣所泄行春令為寅木之氣所損行夏令為己火之氣所克也
  通論張氏虙曰陽氣復還宜萬物之所喜而反不能成實則出之無時非徒無益也 黄氏曰癘疾之作或感四時之邪氣或自養之失宜素問曰夏傷暑其病在秋為痎瘧秋傷濕其病在冬為咳𠻳此自養之失行夏令民多瘧疾此感時之邪先王於時氣不能使之無邪而有以裁成之不能使萬民無癘疾而有以養之為之疾瘍之醫所以養萬民之疾為之禮義之政所以裁成其時氣而又為之膳膏齊和使嘗放焉所以維持其五臟六腑仁民之政也
  案三隂之時行六隂之令則隂大勝矣兵戎亥中北落師門主非常兵寇也隂中之時行陽中之令則陽亢矣故旱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四
  月令第六之五
  仲秋之月日在角昏牽牛中旦觜觽中觜音兹觽音𢹂夏小正有辰則伏參中則旦日在角淮南子作招摇指酉
  正義鄭氏康成曰仲秋者日月㑹於夀星孔疏夀星辰次之號而斗建酉之辰也 髙氏誘曰角東方宿鄭之分野孔氏頴達曰八月建酉酉留也律厯志云留執於
  酉三統厯八月節日在軫十二度昏斗二十六度中旦井二度中八月中日在角十度昏女三度中旦井二十一度中元嘉厯八月節日在翼十七度昏斗十四度中旦畢十六度中八月中日在軫十五度昏斗二十四度中旦井九度中
  案此謂白露後三十日也月建酉而日在辰酉與辰合也觜觽西方火宿三星如橤其度最狭漢魏猶二度至眀止半度今時憲書乃十度者盖觜在上参在下二星同體古法先觜後參則以觜度屬參今参足更展觜已無度而二十八宿不可缺其一故先參後觜則以參度屬觜其實一也唐月令作八月之節日在翼昏南斗中曉畢中斗建酉位之初八月中氣日在軫昏南斗中曉東井中斗建酉位之中通書白露日在翼五度秋分日在軫一度今時憲書白露日在張十二度秋分日在翼九度夀星古法初軫十二度終氐四度今法初翼十一度終角九度
  其日庚辛其帝少皞其神蓐収其蟲毛其音商律中南吕
  正義鄭氏康成曰南吕者大蔟之所生三分去一律長五寸三分寸之一仲秋氣至則南吕之律應周語曰南吕者贊陽秀物孔疏贊佐也隂佐陽秀成物也 漢志南任也隂氣旅助夷則任成萬物也 班氏固曰陽猶任事隂故拒之 韋氏昭曰八月南吕坤六二也管長五寸三分隂任陽事助成萬物不榮而實曰秀 髙氏誘曰陽氣内蔵隂吕於陽任其成功也 陳氏祥道曰南吕酉律酉正西也氣至南而化行於西而成西所以成南而行耳 朱子曰南吕正律五寸三分變律五寸二分三釐一毫六絲零一初六杪
  存疑王氏喬桂曰南吕長六寸六分自夷則䧏九分
  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
  盲風至鴻雁來𤣥鳥歸羣鳥養羞盲亡庚反夏小正有鹿人從鴽為䑕正義鄭氏康成曰皆記時候也盲風疾風也孔疏皇氏云秦人謂疾風為盲風𤣥鳥燕也歸謂去蟄也凡鳥随隂陽者不以中國為居孔疏𤣥鳥不為仲春之候由别與郊禖為候且仲春時候非一也𤣥鳥之蟄不逺在四夷但必於幽僻之䖏非中國所常見也羞謂所食也孔疏若食之珍羞相似夏小正曰丹鳥羞白鳥傳曰丹鳥者謂丹良也皇氏曰丹良是螢火白鳥者謂蚊蚋也其謂之鳥者重其飬者也有翼者為鳥羞也者進也不盡食也孔疏是蟲乃謂之鳥者重其所養之物不盡食之故蟲而謂之鳥以上皆小正文二者文異未知孰是 髙氏誘曰𠋫時之鴈從北漠中來南過周雒之彭蠡燕春分而來秋分而去歸於蟄所傳曰𤣥鳥氏司分者也方氏慤曰盲者閉暗之稱西闔户故其風謂之盲風又謂之閶闔𤣥鳥至以陽中故歸以隂中也 陸氏佃曰鴻鴈何不言南鄊非其居也羣鳥丹鳥也養羞養白鳥焉凡欲羞之必先養之養在八月羞在九月養之仁也羞之義也
  存疑髙氏誘曰寒氣將至羣鳥養進其毛羽以禦寒也故曰羣鳥養羞 方氏慤曰羞謂所美之食養之所以備冬蔵也 項氏安世曰羣鳥至秋與百榖俱成人始取之以為養羞如雉鷃鶉鳩雁鶩今人皆至秋食之
  案羣鳥養羞夏小正作丹鳥羞白鳥陸氏所謂先養之後羞之養之者仁羞之者義正謂此也陳氏集説亦主方氏若如髙説當云羣鳥養羽羞字之訓未眀如項説當云羞以羣鳥與以犬嘗麻相次矣
  天子居總章大廟乗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亷以深
  正義鄭氏康成曰總章大廟西堂當大室也 張氏虙曰當酉上八月位也
  案縂章兼祀五帝則祀金徳之帝於此故亦謂之大廟其不言堂班布時政則八月涖之若大朝諸侯則必南面於眀堂也居亦於大廟之大室開其西閉其東南北之户
  是月也養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飲食
  正義鄭氏康成曰助老氣也行猶賜也 髙氏誘曰隂氣𤼵老年衰故共養之授其几杖賦行糜粥飲食之事周禮大羅氏掌獻鳩杖以養老又伊耆氏掌共老人之杖今之八月比户賜髙年鳩杖粉餈是也張子曰老人氣衰津液自少不能乾食故糜粥為養老之具養老有祝鯁祝噎正宜如此 方氏慤曰几杖以養其體糜粥以養其氣授特授之行徧行之也几杖之禮為重非庶人之老可與故與糜粥言行焉彭氏亷夫曰几以安其體杖以助其力糜粥所以
  滋養也
  通論方氏慤曰飲養陽氣也食養隂氣也養陽非無食養隂非無飲特各有主耳故此兼言飲焉 張氏虙曰養老古之盛禮也若衰老之人則其禮不同矣然授以几杖與致仕者同則其禮亦不薄為之糜粥憫其不能食也此與祝鯁祝噎之意同止未可輕視也
  存疑徐氏師曾曰杖以賜國老非庶人之老可與故特言授
  案此養衰老與養老禮不同養老是大禮此是通行之令彭氏謂養老於學有國常禮於是月申令之非也王制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鄊安見庶人之老不可杖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安見庶人之老不可授杖乎徐説亦非也
  乃命司服具飭衣裳文繡有恒制有小大度有長短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帶有常淮南子作文繡有恒衣服冇量冠帯冇常必循其故正義鄭氏康成曰文繡謂祭服文畫也祭服之制畫衣而繡裳孔疏書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㑹宗彛藻火粉米黼黻絺繡是衣㑹而裳繡也畫色輕故在衣以法天繡色重故在裳以法地衣服則謂朝燕及他服孔疏戰伐田獵等之服凡此為寒益至也詩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於是作之可也冠帯因制衣服而作之 髙氏誘曰司服主衣服之官将飭正命服故命之也上曰衣下曰裳五色備謂之繡周禮司服掌王之吉服凡兵事韋弁服視朝皮弁服冠服者素幘也 孔氏穎逹曰飭正也具飭備具正理祭服裳繡而衣畫朝燕等之衣服小大長短及制度采色皆有度量必循故法也存異方氏慤曰青赤為文赤白為章言文則章可知作繪於衣刺繡於裳言繡則繪可知衣裳之制大至衮冕之九章小至𤣥冕之一章衣在上而長裳在下而短變裳曰服見必服乎其事焉正言冠帯以男子重首婦人重要亦男女之異尚也 胡氏銓曰鄭以具飭衣裳文繡有恒為祭服者以禹致美黻冕也以衣服有量為朝燕服者以禹惡衣服也 黄氏震曰小大長短皆主衣裳言之禮服也衣服則主燕服及他服言之
  案具飭衣裳句提其綱下詳其目具飭者朝祭燕私之服無不飭正之也衣裳以命服為重故先舉文繡至於小大若袼之可以運肘長短若短毋見膚長毋被土其制度當各随其人以為量無定數而有定式當必循其故也詩以其帶伊絲其弁伊騏明君子用心之一所謂有常也若子臧之鷸冠子玉之瓊弁則非常矣人之變常棄禮每於衣服見端具飭而正之亦辨上下定民志之一事也時将授衣亦以順秋令眀肅之義鄭氏訓文為繪得之方以青赤合為文與言冠帶以别男女皆鑿
  乃命有司申嚴百刑斬殺必當毋或枉橈枉橈不當反受其殃當去聲橈女教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申重也當謂值其罪 髙氏誘曰有司理官刑非一故言百軍刑斬獄刑殺人命至重故必當凌弱為枉違强為橈反還殃咎也 孔氏頴逹曰枉謂違法曲斷橈謂有理不申應重乃輕應輕乃重是其不當也 方氏慤曰孟秋既命嚴斷刑矣至此又申之酉為隂中故申命止於是月斬者必殺殺者不必斬必當慮其及無辜也大辟尤人所重故特申之斬殺不當則以枉橈故也先王奉天如此而有司或枉橈焉是逆天也逆天則天災適當之矣徐氏師曽曰反受其殃言殃在有司也
  餘論張氏虙曰吕刑一書反覆用刑之道謂苗民殺僇無辜上帝䧏咎乃絶厥世反受其咎信不誣也夫人臣任用刑之責以枉橈受殃固其自取惟國家以若人掌刑使一婦銜寃三年大旱一夫茹苦六月隕霜怨恨所鍾乖氣成象至於促國之脉銷國之福殃在一人而幷毒流四海掌刑之責可輕付哉
  案抑彼聽我曰枉屈己就彼曰橈考工記惟轅直且無橈也髙注凌弱違强於義甚明蓋於弱者而但據法以斷不得其情則彼必受枉矣於强者而遂屈法以就不正其理則我之法橈矣方謂枉在上不直橈在下不申黄謂枉以直為曲橈以是為非於枉字可通而橈字不甚明確
  是月也乃命宰祝循行犧牲視全具按芻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類量大小視長短皆中度五者備當上帝其饗行中當並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於鳥獸肥充之時宜省羣牲也宰太宰祝太祝主祭祀之官孔疏周禮太宰職納亨賛王牲事養牛羊曰芻犬豕曰豢孔疏食草曰芻食榖曰豢五者謂所視所按所瞻所察所量皆得其正則上帝饗之上帝饗之而無神不饗也 王氏肅曰純色曰犧體完曰全 髙氏誘曰養祭祀之犧牲繫於牢芻之三月祝大祝以騂牷事神祈福祥也循行犧牲視其全具恐毁傷也案所芻豢察其肥瘠恐失養也 孔氏頴達曰物色騂黝之别周禮陽祀用騂隂祀用黝望祀各以其方之色已行故事曰比品物相随曰類如五方各異其色是比也太皞配東亦用青是類也大謂牛羊豕成牲者小謂羔豚之屬長短謂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之屬上帝天也 方氏慤曰季夏之養牲盖授充人而芻之也至此特命宰祝循行之而已全者純而不雜若毁事用駹非全也具者完而無傷若鼷鼠食郊牛角非具也物色毛物之色比類者各比其隂陽之類也 呉氏澄曰一全具二肥瘠三比類四小大五長短五者皆中其度是謂備當 徐氏師曽曰季秋将饗帝故豫命宰祝循行之
  存異髙氏誘曰宰於周為充人掌養牲 方氏慤曰宰以宰牲為事者芻者豢之物豢者芻之事
  案養牲者充人之事此又命宰祝循行之重其事也髙謂宰即充人非是天子郊禘之事必自射其牲豈有以宰牲為事者而命循牲哉方説尤非也芻豢説亦不的
  天子乃難以達秋氣難儺同吕氏春秋難下有禦佐疾三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難難陽氣也孔疏季冬及季春皆難隂氣恐此亦難隂氣故云難陽氣陽暑至此不衰害亦将及人孔疏秋凉之後陽氣應退當凉反熱故亦害人所以及人者陽氣在行此月宿值𭥦畢亦得大陵積尸之氣氣佚則厲鬼亦随而出行孔疏季春隂氣右行日在𭥦畢此月陽氣左行斗建𭥦畢扵是亦命方相氏帥百隸而難之王居眀堂禮曰仲秋九門磔攘以𤼵陳氣禦止疾疫孔疏凉氣新至𤼵去陽之陳氣引明堂禮磔攘則此亦磔攘文不具耳 髙氏誘曰通達秋氣使不壅閉也 成氏伯璵曰天子難陽氣諸侯不得難陽氣避天子也 呉氏澄曰難以消去殘暑煩鬱之氣而達秋月清凉之氣扵民間 陳氏澔曰暑氣退則秋之凉氣通故曰以達秋氣也通論孔氏頴達曰季冬稱大難貴賤皆為也十一月陽氣至虚危而不難十二月隂氣至虚危而難者十一月陽氣初起未能與隂氣相競十二月亦陽初起而隂在虚危又是一嵗之終總除疫氣故為難也六月宿值栁鬼亦不難以隂至㣲未能與陽相競也其磔之牲大難用牛餘以羊犬及鷄 成氏伯璵曰方相氏官嵗有三時率領羣𨽻驅索厲疫之氣於宫中禳送之義也天以氣化物五帝各行其徳餘氣留滯則時為之不和而災疫興焉大難者貴賤至於邑里皆行之國難但於國城中行耳季春日在𭥦畢仲秋斗建𭥦畢俱當大陵有積尸之氣季冬日在虚危又有墳墓之星天之道曰隂陽相沴則淫厲慿之而出助天行虐也 張氏虙曰聖人有以順隂陽之氣深慮夫邪之得以干正春氣𤼵生有不正者干之則𤼵生之功不遂故難曰以畢春氣令春氣使畢出也秋氣告成有不正干之則氣必抑塞故難曰以達秋氣令秋氣得以行也夏不難陽氣極盛邪氣自消不待難也
  存疑孔氏頴達曰季春云國難惟天子諸侯有之此云天子以其難陽氣陽是君象諸侯以下不得難陽氣也 張氏虙曰至冬大難則磔牲秋則不磔盖達秋氣有輔相裁成之意焉惟天子能之不假有所磔也
  案仲秋四隂之月秋氣漸逹而當凉反暑則亢陽不正之氣從而撓之達者亦塞矣聖人扶陽抑隂而鄭以儺為逐陽氣者盖逐陽氣之不正者耳不正之氣既逐則秋氣無所撓所謂逹之者如此孔氏乃以陽為君道言之是誤以此陽為正氣也夫陽之正氣而顧可逐乎不若成氏避天子説為確 又按季春季冬俱言磔此獨不言磔故張説如此但注疏本王居明堂禮言不為無據也姑存張説以備一義
  以犬嘗麻先薦寢廟
  正義鄭氏康成曰麻始熟也 髙氏誘曰犬金畜也麻始熟故嘗之
  是月也可以築城郭建都邑穿竇窖脩囷倉竇音豆窖音教吕氏春秋作⿱穴夘 -- 窌囷丘倫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民將入物當蔵也穿地隋曰竇方曰窖孔疏似圎非圎似方非方曰隋王居眀堂禮曰仲秋農隙畢入於室曰時殺將至毋罹其災孔疏此時耘鋤既了乗時入室以避隂災然末盡成熟尚須出野収歛至十月之後又入室避寒詩曰入此室䖏是也 髙氏誘曰穿窌以盛榖也仲秋大内榖故脩囷倉圎曰囷方曰倉 方氏慤曰此皆斂蔵之事故於建酉闔户之月言之 朱氏申曰城郭崇土為之故曰築都邑畫地為之故曰建 呉氏澄曰築城郭建都邑以居民也穿竇窖脩囷倉以蔵物也 徐氏師曽曰農事畢故可以興土功城郭都邑功之作於上者竇窖囷倉功之作於下者
  通論董氏應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曰左傳凡土功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則冬至以前皆土功之時也孫氏謂此仲秋築城郭建都邑是秦法
  乃命有司趣民収斂務畜菜多積聚趣音促積子賜反畜菜吕氏春秋淮南子皆作蓄采
  正義鄭氏康成曰始為禦冬之備也 髙氏誘曰有司於周禮為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人 方氏慤曰趣民急趣之也孟秋言命百官始収斂以其物初成至此則其物既成而収斂不可緩故趣之焉 又曰詩言我有㫖蓄亦以禦冬不特菜而已 呉氏澄曰言菜之外他物皆當積聚而蓄之以備御冬也
  乃勸種麥毋或失時其有失時行罪無疑夏小正樹麥在九月正義鄭氏康成曰麥者接絶續乏之榖尤重之孔疏前年秋榖至夏絶盡後年秋榖未登是其絶也夏時人民糧食缺短是其乏也麥此時熟乃接續其絶乏黍稷百榖不言勸麥獨言勸是尤重之也 髙氏誘曰罪罰也 孔氏頴逹曰蔡氏云陽氣初胎於酉故八目齊麥應時而生方氏慤曰麥以秋稼至夏乃穡其牟利遲慮民惰而不種故勸之
  案南麥多種於仲冬北麥且有種於仲春者不惟秋也然惟秋種者得四時之氣為全故食之最有益北麥秋種者至冬盡萎而根力已厚其収視春種者倍之
  是月也日夜分雷始収聲蟄蟲坏户殺氣浸盛陽氣日衰水始涸坏歩回反涸户角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又記時𠉀也雷始収聲在地中動内物也坏益也蟄蟲益户謂稍小之也涸竭也此甫八月中雨氣未止孔疏八月宿值𭥦畢畢主雨故云雨氣未止而曰水竭非也周語曰辰角見而雨畢天根見而水涸又曰雨畢而除道水涸而成梁孔疏引周語以下證九月水始涸不得在八月也辰角見九月本也天根見九月末也孔疏辰角大辰蒼龍之角朝見東方天根亢氐之間寒露後五日天根朝見王居明堂禮曰季秋除道致梁以利農也孔疏農既収便其運轉 髙氏誘曰是月秋分晝夜漏各五十刻雷始収藏其聲不震 孔氏頴達曰雷是陽氣主於動十一月其卦名復是雷動地中也時氣尚温蟲猶須出入但益戸使小十月寒甚乃盡閉之 方氏慤曰隂主殺陽主生浸若水之浸言與日加益隂之夷物至此而酷也陽盛於夏至此而衰矣朱氏申曰雷𤼵聲於陽中之時故収聲於隂中之
  時蟄蟲啟户於雷𤼵聲之時故坏户於雷収聲之時陳氏澔曰水本氣之所為春夏氣至故長秋冬氣
  返故涸 彭氏亷夫曰隂氣吸故水涸
  日夜分則同度量平權衡正鈞石角斗甬
  正義方氏慤曰鈞三十斤石四鈞之稱以其尤重而内實故謂之石 呉氏澄曰度量權衡總言之下二句分言之鈞石五權之二斗甬五量之二舉二而他可知正之角之所以同之平之也
  通論張氏虙曰霜䧏水涸天地間肅肅乎嚴矣度量權衡亦以此時而一其制聖人所為一道徳而同風俗乃自器用始也舜講於朝守之日而月令於春秋分後世之政治又詳於古矣周禮質人同其度量一其淳制犯禁有罰其所以重之則一也漢志律度量皆用銅謂銅同也所以同天下齊風俗也未知舜亦用銅否
  是月也易關市來商旅納貨賄以便民事四方來集逺鄉皆至則財不匱上無乏用百事乃遂易去聲匱其位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易關市謂輕其税使民利之商旅賈客也匱亦乏也遂猶成也 髙氏誘曰易關市不征税也市賤鬻貴曰商旅者行旅也以所有易所無民得其求是便也上無乏用所求得也遂成也 孔氏頴達曰易輕其賦税不為節礙也關市既易則商旅自来商旅既来則貨賄自入以此便利民人之事四方縂來聚集逺鄉於是皆至貨賄既多則庫財不匱所須皆供上下豐足故百事成也 方氏慤曰入以為利者商也行而從人者旅也易關市所以来商旅來商旅故貨賄可得而納也貨賄以時而納待時而出出納皆以便民耳四方散而不一故言来集逺鄉邈而在外故言皆至財貨賄之⿰糹⿱丿㤙 -- 總名財以待用用以作事遂言遂其志之所欲為大𫝊曰財用足故百志成正謂是矣 朱氏申曰關者貨之所入市者貨之所聚易謂無重征以致其難也貨謂化之以為利賄謂有之以為利凡此皆以便民事也 彭氏亷夫曰上下兼足皆由關市寛征以總結上文
  餘論張氏虙曰仲夏闗市毋索矣至秋則萬寳告成焉先王之制關譏而不征市廛而不税此來商旅之至要其道未嘗不易此商旅所以願蔵於王之市願出於王之塗也夫四方之集逺方之至豈有以號召之哉成周之時司關司市設官分職無非為民也以此理財財若無由而足而君有餘財民有餘力其道乃自易中得之後世設關則為暴於市則罔利豈知易之義哉
  存疑方氏慤曰四方来集逺鄉皆至則貢賦之職修矣
  案本文止言商旅耳下半乃極言易關市之效未嘗别言諸侯之職貢也分為二事非
  凡舉大事毋逆大數必順其時慎因其類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事謂興土功合諸侯舉兵衆也季夏禁之孟秋始征伐此月築城郭季秋教田獵是以於中為之戒焉 髙氏誘曰數天道時天時類事類順其事類不干逆也 孔氏頴達曰興舉大事毋逆天之大數必順其隂陽之時謹慎因其事類不可煩亂妄為 方氏慤曰凡物有數皆出陽而入隂所謂大數不過隂陽之出入而已事之作止豈可逆此哉數之所運而為時時之所從而為類時方来故欲順之而無違類有守故欲因之而無變然順之而或苟猶失時也故曰必因之而或妄猶非類也故曰慎此亦四時所同以當闔户尤不宜妄舉故申戒之通論張氏虙曰季夏戒之言舉大事之殃仲秋教之言舉大事之道
  仲秋行春令則秋雨不䧏草木生榮國乃有恐行夏令則其國乃旱蟄蟲不蔵五榖復生行冬令則風災數起収雷先行草木蚤死復扶又反數音𦍤淮南子下有八月官尉其樹柘
  正義鄭氏康成曰行春令則夘氣乗之行夏令則午氣乗之行冬令則子氣乗之也卯宿直房心心為大火故雨不䧏草木生榮應陽動也有恐以火訛相驚也孔疏仲秋為金金剋春木又仲秋雨水水又剋火火不能為害故但以訛言相驚也北風殺物故災先猶蚤也冬主閉藏故蚤収聲草木蚤死寒氣勝也 髙氏誘曰秋陽而行温仁之令故雨不䧏尚生育故草木榮金木相干有兵象故民大恐行夏令夏氣盛陽故旱使蟄伏之蟲不潜蔵而五榖萌生也於洪範為恒燠之徴冬氣寒猛故風災數𤼵収蔵之雷先動行未當故曰先也 方氏慤曰春雨生物秋雨成物雨非不降所降非成物之雨故草木不枯而榮也國有恐少陽之所動也國乃旱陽亢故也蟲不蔵隂欲執之而不勝也五榖復生盛陽作故也風災數起以非時動也雷以陽中𤼵聲隂中収聲収雷先行則愆於陽故也雷風不莭故草木蚤死 張氏虙曰雨不降則無以助隂氣之肅所以草木榮國之有恐殺氣不行人有玩心也蟲當蔵而不藏榖不當生而生皆非正也雷已収聲謂之収雷先行者非時而𤼵也草木未當死而死亦失正也 陳氏澔曰行春令為夘木之氣所仇行夏令為午火之氣所克行冬令為子水之氣所泄也
  季秋之月日在房昏虚中旦栁中夏小正九月内火日在房淮南子作招摇指戌
  正義鄭氏康成曰季秋者日月㑹於大火孔疏大火夘次之號而斗建戌之辰 髙氏誘曰房東方宿宋之分野孔氏頴達曰九月建戌戌畢也畢入於戌三統厯九月莭日在氐五度昏虚二度中旦張初度中九月中日在房五度昏危三度中旦張十八度中元嘉厯九月節日在亢一度昏牛八度中旦井二十九度中九月中日在氐七度昏女十一度中旦栁十二度中案此謂寒露後三十日也房東方陽宿四星直下微曲廣六度月建戌而日在夘戌與卯合也虚北方陽宿二星正直廣九度唐月令作九月之節日在角昏牽牛中曉東井中斗建戌位之初九月中氣日在氐昏須女中曉栁中斗建戌位之中通書寒露日在軫十六度霜降日在角十度今時憲書寒露日在軫七度霜降日在角九度大火古法初氐五度終尾九度今法初亢初度終房初度
  其日庚辛其帝少皞其神蓐収其蟲毛其音商律中無射射音亦
  正義鄭氏康成曰無射者夹鍾之所生三分去一律長四寸六千五百八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季秋氣至則無射之律應周語曰無射所以宣布喆人之令徳示民軌儀孔疏喆人謂后稷布其徳教示以法儀當及時銍穫而収藏之漢志射厭也言陽氣究物而使隂畢剥落之終而復始亡厭已也 班氏固曰射終也言萬物随陽以終復随隂以始無厭射也 陳氏祥道曰無射建戌之律隂至戌而盛陽至戌而不厭故謂之無射 朱子曰無射長四寸八分八釐四毫八絲
  存疑韋氏昭曰九月無射乾上九也管長四寸九分陽氣上升隂氣収藏萬物無射見者故可徧布前哲之令徳使民道法也 髙氏誘曰射出也隂氣大升陽氣下降萬物随陽而蔵無射出著見者也 王氏喬桂曰無射五寸七分自南吕降九分
  案曰無射者九月之卦為剥剥窮上反下無有厭斁上陽甫終下陽即始所謂不逺復也一陽在上為喆人其下五隂仰而戴之故曰喆人之令徳示民軌儀所謂君子得輿民所載也
  其數九其味卒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
  鴻鴈來賓爵入大水為蛤鞠有黄華豺乃祭獸戮禽蛤古答反鞠菊同華花同夏小正作遰鴻雁爵入於海為蛤榮菊樹麥又有陟𤣥鳥蟄熊羆貊貉鼬鼪則穴豺祭獸夏小正在十月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記時候也來賔言其客止未去也孔疏仲秋初来則過去故不云賔此留正未去猶賔客之暫留大水海也孔疏國語云雀入於海為蛤戮猶殺也孔疏戮直殺之不以祭也後得者皆殺而不祭言獸禽互文耳髙氏誘曰候時之鴈従北方来南之彭蠡八月來者其父母也其子羽翼穉弱未能及之故於是月而過商雒 方氏慤曰萬物皆華於陽獨鞠華於隂故特言有又獨言其色以華於隂中其色正應隂之盛也豺所祭之獸惟可狩而獲者爾其餘凡可禽而獲者皆戮之 陸氏佃曰来賔言寓中國如賓客也曰黄華以黄為美也祭言獸以大者祭也 張氏虙曰來賓言来而得所如賓之授館也草木彫零而鞠始茂盛物皆黄而落鞠獨黄而華記異也豺性貪祭獸知有先矣以為未足又用禽而戮之戒貪也 朱氏申曰爵入大水為蛤亦飛物化為潜物也 彭氏廉夫曰獸言其大禽言其小 陳氏澔曰鴈以仲秋先至者為主季秋後至者為賓如先登者為主人従之以登者為客也鳥不可曰獸獸亦可曰禽故鸚鵡不曰獸而猩猩通曰禽也攷工記天下之大獸五鱗羽皆在内是禽亦可言獸也
  存異髙氏誘曰賔爵老雀也棲息於人房户之閒有似賔客故謂之賔雀
  案鴈非中國之鳥也月令紀鴈為詳以生於隂而能從陽非中國而知有中國故重之重之故詳之十二月鴈北鄊則七月鴈南鄉可知鄉之未啟行也正月鴻鴈歸啟行未至北也八月鴻鴈来啟行未至南也九月則若賔之至矣九月来賓則三月至其鄉可知而詳於南其所見也畧於北其所不見也於北曰鄉曰歸鄉其鄉歸其鄉也於南曰来曰来賔客之也以鴈固非中國之鳥也爵亦號嘉賔髙氏賓爵之訓不為無據而春秋孟仲皆言鴻鴈来則詞複不若来賔之義正也爵不言化蛤不復為爵與鷹鳩之相復異也蛤無隂陽牝牡而能生珠一於隂也一於隂者須陽化也雉化蜃亦陽化隂而蜃五百年而化蛟蛟五百年而為龍隂老復化陽也祭仁者之事也豺獺鷹不仁之物也其皆言祭貴仁也獺言祭不言戮春生仁也仁不忍言殺也秋殺義也戮於是始可用也於鷹言戮猶不言禽豺乃明言戮禽於殺不忍遽盡其辭也其曰乃如不得已之辭也大曰獸小曰禽戮言禽終不忍盡其辭焉爾
  天子居⿰糹⿱丿㤙 -- 總章右个乗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亷以深
  正義鄭氏康成曰總章右个西堂北偏也 張民虙曰當戌上九月位也
  是月也申嚴號令命百官貴賤無不務内以㑹天地之藏無有宣出内納通
  正義鄭氏康成曰申重也内謂収斂入之㑹猶聚也髙氏誘曰秋季物成故務入也㑹合也 孔氏頴
  逹曰㑹猶趣也言人心皆趣向天地所蔵之事以物皆収斂時又閉藏無得有宣露出散其物以逆時氣馬氏睎孟曰申嚴號令天地方肅欲其聽命悉也陳氏澔曰専務収斂諸物於内以合天地閉藏之
  令也宣出則悖時矣
  通論方氏慤曰藏冬事也内以㑹之則存乎秋矣不先㑹於秋則冬無所蔵也季春言不可以内季秋言無不務内季春言𤼵倉廩季秋言無有宣出皆所以順隂陽之理而已 張氏虙曰天地之氣有𤼵亦有藏人豈能自異於天地哉藏則不復宣出矣㑹猶參也人之一身與天地並頃刻之中或呼或吸皆有隂陽一日之中或作或息必須晝夜則一嵗之中或出或内豈能離春秋之舒惨乎
  案申至於再也嚴在必行也號令由百官以布貴賤則自上而下盡乎人也
  乃命冡宰農事備収舉五榖之要藏帝籍之収於神倉祗敬必飭
  正義鄭氏康成曰備猶盡也舉五榖之要㝎其租税之簿也帝籍所耕千畝也藏祭祀之榖為神倉重粢盛之委也孔疏委謂委積之物重此粢盛委積之物故内之於神倉祗亦敬也孔疏恒以祗敬為心不有怠慢也 髙氏誘曰冡宰於周禮為天官主治萬事故命之飭正也不有傾邪 孔氏頴達曰帝籍供上帝之籍田也祭義云天子為籍千畝以其供神之物故曰神倉當敬而又敬必使飭正 方氏慤曰仲秋趣民収斂猶未備也至於備収然後五榖可舉其多少之總數将以制國用也舉要猶宰夫之治要司㑹之月㑹與此皆命之冡宰者以國用制於冡宰而甸師之耕耨王籍又隸於天官故也 馬氏睎孟曰敬在内祗外見言内盡志外盡力也 徐氏師曽曰此養人事神之大禮皆不可苟故必謹其事而祗焉一其心而敬焉各致其力而飭焉
  餘論張氏虙曰冡宰將以制國用不舉其要國用何由而制然此特舉其要而已漢文帝問宰相一嵗錢榖出入之數㡬何周勃辭以不知是失舉要之職陳平辭以有主者又失舉要之義唐以宰相領度攴領鹽鐡失之益逺矣
  是月也霜始降則百工休
  正義鄭氏康成曰寒而膠漆之作不堅好也 朱氏申曰霜始降隂始凝也以将效功故休息也 張氏虙曰將休老勞農凡終嵗勤動者無不休矣百工之役使之少息亦聖人順時之政也
  通論方氏慤曰雨露生物霜成物季秋則天地成物之功極矣人工其可不休乎季春百工咸理創始之時也孟冬工師效功成終之時也將效功於孟冬矣休之於季秋不亦宜乎然亦有不休者若弓人冬析榦寒奠體也經之所言亦大致然耳
  乃命有司曰寒氣總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
  正義鄭氏康成曰總猶猥卒也 髙氏誘曰有司於周禮為司徒司徒主衆故命之使民入室也詩云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婦子曰為改嵗入此室處此之謂也 陳氏澔曰總至凝聚而至也
  通論方氏慤曰陽氣散而成暑隂氣聚而成寒寒氣總至則民力或有所不堪故命入室以禦之書言厥民隩謂是矣然寒氣者冬之時入室者冬之事此盖先期而命之也夏言䖏臺榭此言入室亦順隂陽之理爾 張氏虙曰聖人視民猶父母之扵子疾痛苛癢甚於在已民未嘗以力不堪告而上之人探其情為是恩勤之教嗚呼仁哉
  上丁命樂正入學習吹吹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將饗帝也春夏重舞秋冬重吹髙氏誘曰周禮籥師掌教國子舞羽吹笙竽籥詩
  云吹笙鼓簧此之謂也 陸氏佃曰此與孟春習舞相備孟春亦習吹季秋亦習舞釋菜上下比義可知張氏虙曰以季冬大合吹故也
  案吹有聲無歌如南陔六萹本無辭而以笙吹之所謂笙吹也象武有辭而不歌以管吹之所謂管吹也饗帝不止用吹言吹則歌舞從可知矣
  是月也大饗帝嘗犧牲告備于天子鄭陳並以嘗字為句今不従正義呉氏澄曰大饗帝者以周禮言祀上帝於明堂而以文王配也 張氏虙曰仲秋告全具矣至此又告備焉古人於祭祀誠䔍如此不厭其煩也
  存疑呉氏澄曰嘗宗廟秋祭之名將舉二祭其所用犧牲當前期告備于天子方氏曰以宗廟秋祭之犧牲告備於天子則以物成可嘗之時尤所重故也嘗如此則大饗可知然周之嘗以仲月而此於季月者彼取時之中此取時之盛
  存異蔡氏邕曰嘗犧牲使有司展其犧牲而告備具也 鄭氏康成曰大饗遍祭五帝也曲禮大饗不問卜謂此也嘗謂嘗羣神也天子親嘗帝使有司祭羣神禮畢而告焉 孔氏頴達曰嘗犧牲謂嘗祭羣神以犧牲也知非饗帝時使有司展犧牲告其備具而曰嘗羣神者以四月雩上帝後雩祀百辟卿士眀九月大饗帝外亦當饗羣神也有司祭羣神畢乃告備於天子案五帝説無考
  案嘗本秋祭言四時之祭者或以為孟月或以為仲月季月則未之聞也此季秋之月而言嘗故蔡鄭二家並舎時祭而别為之説然展牲既不可以嘗名群神亦不可言嘗祭二家憑臆言之其不足訓固不必言矣惟呉氏説較為近似盖秦不師古其為嵗也既可以十二辰之末為首則其為祭也又何不可以三秋之末而嘗但扵古無據又季月秋氣漸衰亦不可以言盛也惟是記文費解舍此别無稍合者姑以疑存之以俟之知禮者
  合諸侯制百縣為來嵗受𦍤日與諸侯所税於民輕重之法貢職之數以逺近土地所宜為度以給郊廟之事無有所私上為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秦以建亥之月為嵗首此為嵗終孔疏史記秦文公獲黒龍自為水瑞命河為徳承以十月為嵗首使諸侯及鄉遂之官受此法焉貢職所入天子凡周之法以正月和之正嵗而縣扵象魏孔疏周禮太宰職正月之吉始和布治于邦國都鄙小宰職正嵗縣治象之法于象魏 髙氏誘曰百縣畿内之縣也五家為隣五隣為里四里為鄼五鄼為鄙五鄙為縣縣二千五百家也逺者貢輕近者貢重各有所宜郊祀天廟祀祖取共事而已無多少不如法制也 孔氏頴達曰天子有𦍤日政令諸侯税民輕重之法貢職之數皆天子制之言與者兼事之辭諸侯謂畿外國百縣謂鄉遂税扵民者是積貯本國貢職之數是輸納天子方氏慤曰合合而同之制裁而制之合自内以合
  外制自上以制下諸侯有君道故合之而已百縣全乎臣則必制之焉然通而言之其實一也輕重之法取乎下貢職之數共乎上法以定數數以成法亦互相備也或以逺近所宜之事為度以詳責近以畧責逺也或以土地所宜之物為度取其所有不責所無也 應氏鏞曰税取於秋貢集扵春税之輕重所謂用地小大視年豐耗也貢職之數所謂旅幣無方節逺邇之期而別土地之宜也税法不扵是亟頒之則諸侯之取扵民者無制貢法不扵是早㝎之則諸侯之貢扵上者無準故扵季秋頒之也 張氏虙曰逺近所宜若周禮男服貢器物衛服貢財物之類土地所宜如禹貢徐州貢土五色揚州貢金三品之類馬氏睎孟曰陽終扵戌嵗功終焉故扵厯以自戌至戌為嵗終戌之月而来嵗受𦍤日終則有始也存疑鄭氏康成曰合諸侯制者㝎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也孔疏據周官典命文諸侯言合制百縣言受𦍤互文孔疏百縣亦合制諸侯亦受𦍤 劉氏敞曰合諸侯縂命諸侯之國也制猶𠡠也百縣諸侯所統之縣天子縂命諸侯各𢽟百縣為来嵗受𦍤日與税法貢數
  辨正呉氏澄曰合諸侯是一句制百縣是一句舊注非也
  案受𦍤日内而百縣外而諸侯之所同若百縣則畿内之地有賦無貢而賦法亦掌扵冡宰其法縣之象魏不待頒也故别言諸侯若如鄭説則宫室車服若典命之䓁扵夲文為増添如劉説則百縣為諸侯之縣而畿内無有亦太詳外而畧内矣皆似不可従
  是月也天子乃教於田獵以習五戎班馬政
  正義鄭氏康成曰教扵田獵因田獵之禮教民以戰法也五戎謂五兵弓矢殳矛戈㦸也孔疏周禮五兵鄭司農云戈殳㦸夷矛酋矛鄭又注云歩卒五兵無夷矛而有弓矢馬政謂齊其色度其力使同乗也孔疏毛詩傳曰宗廟齊毫尚純也戎事齊力尚强也田獵齊足尚疾也校人職曰凡軍事物馬而頒之孔疏物馬齊其力也亦湏齊其色詩駟騵彭彭 髙氏誘曰五兵刀劔矛㦸矢也為将田獵故習肄五兵選擇田馬取堪乗也 方氏慤曰上言習下言教我教之故彼習之也 馬氏睎孟曰仲夏班馬政以馬為主此班馬政以御為主
  通論方氏慤曰田獵所以得利軍旅所以致死人之所欲莫甚扵利所惡莫甚扵死以所惡寓所欲而習焉先王之深意也大司馬秋獮治兵其以是與 陳氏祥道曰夷矛雖不施扵歩而弓矢未嘗不設扵車故兵車射者居左廬人攻國之兵欲短守國之兵欲長司馬法弓矢圍殳矛守戈㦸助盖以殳對矛則殳可攻矛可守以弓矢對殳矛則殳矛可以守弓矢可以攻而五兵之用莫便扵戈其柲短而易持其胡援廣而易入觀富父終甥摏長狄僑如狼瞫斬秦囚子南擊子晳長魚矯殺郤犨皆以戈可見縂之五兵之用長以衛短短以救長人持其一足矣若盾則夫人有之
  命僕及七騶咸駕載旌旐授車以級整設于屛外司徒搢扑北面誓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僕戎僕及馭夫也孔疏周禮戎僕掌馭戎車以其教戰故不用田僕馭夫掌馭従車使車従車戎車之副使車驅逆之車也七騶謂趣馬主為諸官駕説者孔疏趣馬職掌駕説之頒頒謂貴賤等列也既駕之又為之載旌旗司馬職曰仲秋教治兵如整旅之陳辨旗物之用王載太常諸侯載旂軍吏載旗師都載旜鄉遂載物郊野載旐百官載旟是也孔疏日月為常交龍為旂熊虎為旗通帛曰旜雑帛曰物龜蛇曰旐鳥隼為旟級等次也整正列也設陳也屛所田之地門外之蔽司徒誓衆以軍法也孔疏春蒐用田獵之誓曰無干車無自後射冬大閲羣吏聽誓扵陣前斬牲以左右徇曰不用命者斬之此以軍法誓者必斬殺也 髙氏誘曰僕扵周禮為田僕掌馭田輅七騶扵周禮為趣馬田獵掌佐車之政級屛樹垣也衆當受田車者各以等級陳扵屛外搢揷也扑所以教也挿置帯間誓告其衆 孔氏頴達曰大閲王建太常諸侯建旂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師都建旗州里建旟縣鄙建旐道車載旞斿車載旌鄭注空辟實也謂大閲空象治民之事故所建旌旗不如仲秋治兵實出軍之事也孔疏軍吏諸帥師都遂大夫鄉遂鄉大夫郊鄊遂之州長縣正以下野公邑大夫州里鄉中州長黨正族師遂中里宰縣鄙遂中縣正鄙師鄼長及鄉之閭胥比長 方氏慤曰僕主車騶主馬載旌旐所以表識也旗物有九此止言二舉其畧耳戎車以革車為正倅車為副田車以木車為正佐車為副各有等級故授之以級也掌次師田張幕故亦有屛王雖在野亦有内外之辨也朴夏楚也書言扑作教刑挿之扵帯示有事扵教無事扵刑也誓之欲其不犯令必北面以田主殺隂事故也 馬氏睎孟曰為天子御者僕也為諸侯羣臣御者七騶也以帛為之者始扵太常終扵旐以羽為之者始扵旞終扵旌言旌旐則他可知
  存疑徐氏師曽曰周禮有司表貉誓民鄭據此以有司為大司徒案大司徒不可謂之有司而搢扑示衆亦非大司徒之職司徒二字恐有誤
  存異皇氏侃曰七騶種馬駕玉輅齊馬駕金輅道馬駕象輅戎馬駕戎輅田馬駕田輅駑馬駕宫中役車并總六騶者為七
  案田以習戎金輅玉輅象輅非所當駕且尚强尚疾駑馬又安用之恐是天子六軍分别左右親軍虎賁居中故為七也
  天子乃厲飾執弓挟矢以獵命主祠祭禽于四方正義鄭氏康成曰厲飾為戎服尚威武也今月令獵為射熊氏曰戎服韋弁服若春夏則冠弁服以所獲禽祀四方之神司馬職曰羅𡚁致禽以祀祊 髙氏誘曰是月天子尚武容服猛厲周禮司服凡田冠弁服戎服垂衣也主祠掌祀之官祭禽四方報其功也 孔氏頴達曰秋田主祭四方報成萬物詩以社以方 方氏慤曰厲其容飾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也祭禽報成功扵百神且示非専為一人之養也 李氏覯曰先王之田外以彰事神
  通論孔氏頴達曰四時田獵皆祭宗廟而分時各以為主春時土方施生獵則以祭社為主夏時隂氣始起象神之在内獵則以祭宗廟為主秋時萬物以成獵則以報祭社及四方為主冬時萬物衆多獵則主用衆物以祭宗廟而亦報扵物有功之神扵四方也案僕及七騶咸駕此班馬政之事執弓挟矢以獵此習五戎之事獲獸必資扵兵駕車必資扵馬咸駕是未獵之時先備事而致戒厲飾是方獵之時必親事而行禮習武之事皆在其中天子獵後諸侯百姓皆以次而獵習與班之政行矣
  是月也草木黄落乃伐薪為炭
  正義鄭氏康成曰伐木必因殺氣 髙氏誘曰仲夏草木未成故禁燒炭至是斧斤入林乃燒之 方氏慤曰黄者土之色百昌皆主於土反扵土以其将反扵土故黄黄故落也落則反扵土矣伐薪為炭以禦冬寒故也 張氏虙曰炭以禦寒人之所資非不急也然必待草木黄落之後始取之物既歸根用□随宜斧斤以時亦王政之一事也
  蟄蟲咸俯在内皆墐其户乃趣獄刑毋留有罪收祿秩之不當供養之不宜者趣音促當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墐為塗閉之辟殺氣也殺氣已至有罪者即决之祿秩不當恩所増加供養不宜欲所貪嗜若熊蹯之属非常食者天氣殺而萬物咸蔵可以去之也 孔氏頴達曰前月但蔵而坏户至此月既寒故垂頭嚮下以随陽氣陽氣稍沉在下也又塗塞其户穴以辟地上隂殺之氣春夏陽氣寛舒故雖不當亦所權許今秋隂氣急斂禁罰必當故悉収停之 黄氏震曰因蟄蟲咸俯而趣刑殺氣已至不敢留獄也収祿秩之不當謹扵養人収供養之不宜莭扵奉已凡以順斂蔵之義而已
  通論張氏虙曰為政無取乎督促獄刑則惡乎留滯入秋以来孟則嚴之仲又申嚴之至季乃趣之桎梏之苦箠椘之痛望而畏之此豈可留者易曰山上有火旅先王以眀慎用刑而不留獄旅不䖏也聖人以不留獄象之信夫 黄氏應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曰漢陳寵奏月令孟冬之月趣刑獄毋留罪眀天刑畢扵立冬也仲冬身欲寧事欲静若以降威怒不可謂寧以行大刑不可謂静且子丑之月行刑則殷周嵗首流血所必無也魯恭言中孚十一月之卦君子以議獄緩死則至十一月宜緩死矣漢世斷死盡三冬至酷吏謂𠕂展一月足吾事何哉此後世决囚所以常在秋後冬至前也 黄氏乾行曰祿秩濫恩供養僣踰若必待時而収豈非失政哉先王重爵祿之典眀貴賤之等自無此失縦或有之亦必随即修改以正紀綱記者之説恐未然也
  是月也天子乃以犬嘗稻先薦寢廟
  正義鄭氏康成曰稻始熟也 髙氏誘曰稻始升故嘗之先薦寢廟孝敬親也
  季秋行夏令則其國大水冬藏殃敗民多鼽嚏行冬令則國多盗賊邉竟不寧土地分裂行春令則煖氣来至民氣觧惰師興不居鼽音求嚏音帝觧懈同又嚏吕氏春秋作窒淮南子下有九月官候其樹槐
  正義鄭氏康成曰行夏令則未氣乗之行冬令則丑氣乗之行春令則辰氣乗之也六月宿直東井氣多暑雨極隂為外邊竟之象孔疏十二月二陽伏地下四隂在地上故曰極隂為外大寒之時地隆坼也㢲為風孔疏辰卦直㢲角主兵孔疏辰宿直角不居者象風行不休止也 髙氏誘曰秋金氣水之母也夏陽布施多霖雨二氣相并故大水火干金故肺氣不通冬令純隂姦謀所生之象故多盗賊使邉竟之人不寧而土地為隣國所分裂也春陽仁故煖風至而民懈惰木干金故師旅並興 方氏慤曰水潦盛昌在季夏故大水大水故冬蔵殃敗金數窮而氣窒則鼽金氣逆而彂聲則嚏皆肺疾也肺属金金生水反為水所勝則是疾生焉土地分裂嚴凝之氣所坼也氣暖則觧緩寒則縮栗師興不居以少陽作之而動也 陳氏澔曰行夏令則為未土之氣所應行冬令則為丑土之氣所應行春令則為辰土之氣所應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四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五
  月令第六之六
  孟冬之月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夏小正初昏南門見時有養夜織女正北鄉則旦日在尾淮南子作招搖指亥
  正義鄭氏康成曰孟冬者日月㑹於析木之津孔疏析木寅次之號而斗建亥之辰也 髙氏誘曰尾東方宿燕之分野 孔氏穎達曰冬中也陽氣在中也或曰冬終也四時之終也於月建亥亥該也該闔於亥三統厯十月節日在尾十度昏危十四度中旦翼初度中十月中日在箕七度昏室十度中旦軫五度中元嘉厯十月節日在心二度昏危一度中旦張八度中十月中日在尾十二度昏危十三度中旦翼八度中案此謂立冬後三十日也十月為陽月於卦為坤嫌於無陽故特以陽名之月建亥而日在寅亥與寅合也唐月令十月之節日在房昏虚中暁張中斗建亥位之初十月中氣日在尾昏危中暁翼中斗建亥位之中通書立冬日在氐五度小雪日在房三度今時憲書立冬日在氐二度小雪日在房初度古法析木初尾十度終斗十一度今法初房一度終箕一度
  其日壬癸淮南子上有其位北方
  正義鄭氏康成曰壬之言任也癸之言揆也日之行東北從黒道閉藏萬物月為之佐時萬物懐妊於下揆然萌芽又因以為日名焉 孔氏穎達曰律厯志懐妊於壬陳揆於癸 陳氏祥道曰壬數六癸數五同於為水為智 張氏虙曰壬癸屬冬以冬盛徳在水也
  其帝顓頊其神𤣥冥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黑精之君水官之臣自古以來著徳立功者也顓頊髙陽氏也𤣥㝠少皥氏之子曰脩曰熙 張氏虙曰漢魏相傳北方之神顓頊乗坎執權而司冬顓之言專也隂盛則静而專頊之言正也冬氣升而其位正故帝曰顓頊春為蒼天知冬為𤣥南為明方知北為㝠故神曰𤣥㝠 彭氏廉夫曰水北方𤣥深而㝠昧故取為神之名主冬而位北案顓頊天水徳之帝𤣥𡨋天水氣之神髙陽與脩熙則人帝人官之配食於此者也
  其蟲介
  正義戴氏徳曰介蟲三百六十而龜為之長 鄭氏康成曰介甲也象物閉藏地中龜鼈之屬 髙氏誘曰象冬閉固皮漫胡也 朱氏申曰冬則後而智介蟲屬焉以其性辨也 吳氏澄曰北方斗牛女虛危室壁七宿有龜之象故凡物之甲者皆屬水 盧氏翰曰北方𤣥武七宿水屬其類為介故冬則其蟲介
  其音羽律中應鍾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分商去一以生羽羽數四十八孔疏商數七十二三分之為二十四者三去其一故四十八其數最少聲最清清者最賤物比於人亦為賤也屬水者以其為最清物之象也冬氣和則羽聲調樂記曰羽亂則危其財匱孟冬氣至則應鍾之律應應鍾者姑洗之所生三分去一律長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姑洗長七寸一分强三分之為二寸七分强者三去其一得此數周語應鍾均利器用俾應復孔疏應當也言隂當代陽用事百物可種藏則均利百工之器俾應復者隂陽用事終則有始也髙氏誘曰隂應於陽轉成其功萬物聚藏故曰應鍾漢志曰羽聚也聚藏萬物而宇覆之曰應鍾者隂
  氣應無射該藏萬物而雜陽閡種也 班氏固曰萬物應陽而動下藏鍾聚也 韋氏昭曰十月應鍾坤六三也管長四寸七分隂應陽用事萬物鍾聚百嘉具備時務均利百官程度庶品皆使應其禮復其性陳氏祥道曰應鍾建亥之律始事者陽效法者隂
  陽始而倡之隂成而應之隂陽之道如是止矣故曰應鍾 朱子曰管子云凡聽羽如鳴鳥在樹太史公云羽動腎而和正智聞羽聲使人整齊而好禮 又曰應鍾長四寸六分六釐
  存疑王氏喬桂曰應鍾長四寸八分自無射降九分
  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數六下唐月今有其性智其事聽朽淮南子作腐正義鄭氏康成曰水生數一成數六但言六亦舉其成數孔疏易天一生水於北地六成水於北但言六以成為功也鹹朽水之臭味也凡鹹朽者皆屬焉氣若有若無為朽 孔氏穎達曰水所以在北方者從盛隂之氣所以潤下者陽下從隂也皇氏云水數一得土五而成故六冬味鹹臭朽者水之氣味在氣則朽在口則鹹也 馬氏睎孟曰冬以隂極生水水之成形而潤下潤下作鹹故味鹹物以水化則其氣為朽故臭朽
  其祀行祭先腎
  正義鄭氏康成曰冬隂盛寒於水祀之於行從辟除之類也祀之先祭腎者隂位在下腎亦在下腎為尊也行在廟門外之西為軷壤厚三寸廣五尺輪四尺孔疏軷壇東西為廣南北為輪廟門外西常祀行神之壇若國外祖道其壇隨路所向而廣輪之數亦同也祀行之禮北面設主於軷上乃制腎及脾為爼奠於主南孔疏主以菩芻棘栢為之又設盛於俎東祭肉腎一脾再其他皆如祀門之禮孔疏皆逸中霤禮文 髙氏誘曰行門内地也冬守在内故祀之一作井水給人冬水王故祀之也祭先腎行屬水自用其藏也 張氏虙曰凡有功於人則祀之冬與夏為對人之生不在家則在路竈賴其養於家行資其庇於路其祀於冬者役車其休之時也 朱氏申曰行者人之所以往冬則陽復而隂往也祭先腎不取相勝者以隂静而物辨也存異張氏虙曰腎當作心水所勝也
  案揚雄蔡邕劉安皆謂冬祀井盖井水竈火皆功在養人而夏火冬水亦於義為合行即井也易曰往來井井蓋祀井於汲道之旁故云行歟若行道之神出祖則祭之無常時不當以列于五祀中也但生民詩言取羝以軷以興嗣嵗則周於嵗暮實祀行盖行者往來之道而嵗暮亦往來之交故於此祀之然觀詩别舉其文則似不在五祀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蔡諸家祀井之説亦或以此與春先脾夏先肺秋先肝皆食其所勝而中央不先腎冬不先心者五行惟水最卑五臟惟心最貴心為君主之官最尊不可屈故以居中之位配之而最卑者亦不敢以干尊故但自食其所藏也張虙説非
  水始冰地始凍雉入大水為蜃虹藏不見雉入大水夏小正作𤣥雉入於淮唐作野雞入於淮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記時候也大水淮也大蛤曰蜃髙氏誘曰傳曰雉入於淮為蜃虹隂陽之交氣是
  月隂壯故不見 方氏慤曰氷即水也水以陽釋氷以隂凝也凍氣閉而陽不能熙也孟冬重隂之始故氷凍皆於此始焉 馬氏睎孟曰雉火屬蜃水屬陽不勝隂而並與遷焉故化虹以隂干陽則見此時陽升隂降而弗通故藏 張氏虙曰水氷地凍皆氣凝也雉之為蜃雉不自知由得水而然也虹天地之淫氣見於春乗陽也藏於冬伏隂也 朱氏申曰隂陽極乎辨故虹不見 陳氏澔曰虹非有質而曰藏者亦言其氣之下伏耳
  天子居𤣥堂左个乗𤣥路駕鐡驪載𤣥旂衣黒衣服𤣥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呂氏春秋作宏以弇淮南子有北宮御女擊磬石其兵鎩
  正義鄭氏康成曰𤣥堂左个北堂西偏也鐡驪色如鐡黍秀舒散屬火寒時食之亦以安性也彘水畜器閎而奄象物閉藏也 髙氏誘曰𤣥堂向北堂左个西頭室也𤣥黒皆順水色也宏大弇深象冬閉藏也孔氏穎達曰黑深而𤣥淺旂色淺衣色深玉亦用
  自然之色也 張氏虙曰冬為𤣥英故取以名冬所居此當亥上十月位也寒氣不可過故食火榖以減之寒氣不可抑故食當方之牲以存之
  案黍南方之榖而宜黒墳冬食之從其宜也彘坎畜坎一陽在隂中冬之象也陽在内故器中寛隂在外故上下窄
  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太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徳在水天子乃齊立冬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於北郊還反賞死事恤孤寡
  正義鄭氏康成曰死事謂以國事死者若公叔禺人顔涿聚者也孔疏公叔禺人見左傳哀十一年顔涿聚見左傳哀二十三年孤寡其妻子也有以恵賜之大功加賞 髙氏誘曰迎冬於北六里之郊水氣用事其先人有死王事以安社稷者賞其子孫有孤寡者矜恤之 孔氏穎達曰因殺氣之盛故賞死事以財祿供給其妻子 朱氏申曰賞軍帥武人所賞者猶寡賞死事而恤其孤寡所賞者為多蓋秋為少隂而冬為重隂故也
  案仲春養幼少存諸孤順生氣之盛也孟冬賞死事恤孤寡感殺氣之盛也
  存疑張氏虙曰念死事之人慮其孤寡不得所養從而賞之順時之政於是為至
  案賞與恤分二義盖死事之子孫不孤寡者則賞之其孤寡者則恤之恤視賞其恵又有加也髙説甚明張氏混而一之誤
  是月也命大史釁龜筴占兆審卦苪城曰句吉㓙是察阿黨則罪無有掩蔽筴初革反又吕氏春秋作命大卜禱祀龜筴審卦兆以察吉凶于時有阿上亂法者則罪之無有掩蔽
  正義鄭氏康成曰筴蓍也周禮龜人上春釁龜謂建寅之月秦以亥月為嵗首使大史釁龜筴與周異矣今月令曰釁祠 髙氏誘曰周禮太卜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又掌三易之法一曰連山二曰歸蔵三曰周易龜曰兆筴曰卦故命大卜禱祀龜䇿占兆審卦以知吉凶於是有阿意曲從取容於上以亂法度者必察知之則行其罪罰無敢强匿者 方氏慤曰物有釁則妖作以血塗之祓除其釁故謂之釁龜以卜而有兆筴以筮而有卦兆有象故言占卦有數故言審占兆審卦則吉凶可得而知必於嵗首者欲以知一嵗之吉凶也 陸氏佃曰釁龜筴筴亦釁也吉凶是察者占人所謂以八簭占八頌以八卦占簭之八故也 吳氏澄曰兆謂龜所坼之兆卦謂筮所得之卦既命大史釁其龜筴乃以龜卜之觀卜之所遇為何兆以筴筮之觀筮之所值為何卦於是推占其兆測審其卦以定吉凶何如也馬氏曰曲承曰阿私附曰黨掩自上掩之蔽從旁蔽之
  存疑張氏虙曰阿黨之察亦係之太史者如董狐趙盾之書南史崔杼之書其阿黨之罪毫無掩蔽也存異鄭氏康成曰占兆龜之繇文也吉凶謂易也審省錄之而不釁筮短賤於龜也阿黨謂治獄吏以私恩曲撓相為也 孔氏穎達曰非但釁此龜筴又釁此占兆繇文易六十四卦有吉有凶故曰卦吉凶是正審察獄吏阿黨之事則在下犯罪之人獄吏不能掩蔽
  辨正邱氏光庭曰孔云釁占兆之書非也周禮有釁龜無釁兆兆辭存於竹帛何容以血塗之哉爾雅占視也占繫人不繫兆也易經三占廣大悉備豈短賤於龜乎筮短龜長乃不善筮者之言耳
  案或謂阿黨則罪所謂假於卜筮以疑衆者殺也存之以備一義
  是月也天子始裘夏小正王始裘在九月
  正義鄭氏康成曰九月授衣至此可以加裘矣 髙氏誘曰始猶先也裘温服優尊者故先服之 張氏虙曰隕霜而冬裘具故司裘以仲秋獻良裘季秋獻功裘至此天子始服之以順時為重也
  通論陸氏佃曰蔡邕云祀天則大裘然則祭地不大裘明矣故曰掌為大裘以供王祀天之服
  案夏暑而冬寒天之道也夏葛而冬裘聖之制亦人之情也
  命有司曰天氣上騰地氣下降天地不通閉塞而成冬正義髙氏誘曰天地閉氷霜栗烈以成冬也 孔氏穎達曰十月地氣六隂俱升天氣六陽並謝天體在上六陽歸於虚無故曰上騰地體在下隂氣下連於地故曰下降 馬氏睎孟曰天地定位而其氣升降於四時交於南而辨於北故夏曰南交冬曰上騰也各得其所而不相與故曰不通然通之理未嘗息也寒暑相推而未有窮則所謂不通時焉而已 陳氐澔曰不交則不通不通則閉塞
  通論張氏虙曰天地交泰故春言和同天地不交否故冬言閉塞和同之時天下皆知春之為春不必詔告也閉塞之時天下雖知之而或有不謹則無以為藏即無以為發故特命有司人苟知閉藏之義則事事物物皆不敢肆矣
  存疑鄭氏康成曰使有司助閉藏之氣門户可閉閉之窻牖可塞塞之
  案將申閉藏之令故先命之如此
  命百官謹盖藏命司徒循行積聚無有不斂案司徒今作有司正義鄭氏康成曰蓋藏謂府庫囷倉有藏物積聚謂芻禾薪蒸之屬 方氏慤曰閉塞之時盖蔵之事不可慢也故命百官謹之仲秋已命有司趣民多積聚至此又循行之無有不斂欲其無遺利也
  案蓋藏積倉府庫之在官者故命有司謹之積聚囷倉窖竇之在民者故命司徒循行之無有不斂以順天地之閉塞也
  坏城郭戒門閭脩鍵閉慎管籥固封疆備邊竟完要塞謹關梁塞蹊徑鍵其輦反蹊音奚
  正義鄭氏康成曰坏益也鍵牡閉牝也孔疏鏁器入者謂之牡受者謂之牝若獸之牝牡然管籥搏鍵器也孔疏似樂器之管籥搢於鏁内搏取其鍵固封疆謂使有司循其溝樹及其衆庶之守法也孔疏掘溝塹而種樹木令人可守之要塞邊城要害處也梁橋横也蹊徑禽獸之道也 髙氏誘曰要塞所以固國關梁所以通塗塞絶蹊徑為其敗田 孔氏穎達曰城郭當湏牢厚故言坏門閭備禦非常故云戒鍵閉或有破壊故云脩管籥不可妄開故云慎封疆理當險阻故云固邊竟防擬盗賊故云備要塞理宜牢固故云完關梁禁禦姦非故云謹蹊徑細小狹路故湏塞 朱氏申曰城郭既補矣又坏之謹之至也門閭出入或有不虞故言戒管籥猶今門鎻不容有偽故言慎封疆限於内故言固邊竟接於外故言備邊必有塞必有要不可虧故言完關以禦暴梁以濟險不可慢故言謹蹊徑非人所由不可以通故言塞凡此皆以順時之閉塞也
  存疑何氏子季曰鍵是門扇之後樹兩木穿上端為孔閉將關門以内孔中者 朱氏申曰鍵閉猶今門鐶不能無壊故言脩
  案上四句謹於内下五句謹於外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道固然也至此因時以飭之
  飭喪紀辨衣裳審棺椁之厚薄塋丘壟之大小髙卑厚薄之度貴賤之等級塋吕氏春秋作營棺椁下淮南子有衣衾字貴賤之等級淮南子作貴賤尊卑皆有等級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亦閉藏之具順時飭正之也辨衣裳謂襲斂尊卑所用也所用又有多少 髙氏誘曰紀數也棺椁衣衾尊者厚卑者薄營度也丘墳壟塚也貴者髙大賤者卑小 孔氏穎達曰鄭注冡人云漢律列侯墳髙四尺關内侯以下各有等差又注檀弓云墳髙四尺蓋周之士制 方氏慤曰䘮在人而我以禮紀之謂之喪紀辨衣裳已下皆其事也服有輕重則布有精粗不可不辨大小髙卑冢人所謂以爵等為丘封之度也 朱氏申曰厚薄主禮言貴賤主人言 馬氏睎孟曰喪人之終事也冬嵗之終時也以嵗之終時節人之終事不亦宜乎夫喪人所自盡而君子不以天下儉其親則衣衾棺椁丘壟孰不欲致美以為悦然莫為之節則富者僭於有餘貧者慊於不足而將不安其性命之情故先王視貴賤之等級而制為禮數以紀之使孝子仁人各隨其分而不敢踰也然後得盡其心焉 徐氏師曾曰厚施於貴非以美沒禮薄施於賤非以薄為道皆分所當然也
  案棺天子厚二尺四寸椁厚一尺遞降至庶人棺厚四寸椁五寸衣衾天子百二十稱遞降至士三十稱丘壟天子髙一丈至士四尺凡禮之厚薄皆以其人之貴賤為等級所當飭正之者也
  是月也命工師效功陳祭器案度程毋或作為淫巧以蕩上心必功致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誠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致如字舊讀緻當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霜降而百工休至此物皆成也工師工官之長效功錄見百工所作器物也主於祭器祭器尊也度謂制大小也程謂器所容也淫巧謂奢偽怪好也蕩謂動搖生其奢淫勒刻也刻工姓名於其器以察其信知其不功致也功不當取材美而器不堅也 孔氏穎達曰命百工陳列所造之器案此器舊來制度大小及容受程限多少勿得有過制之巧搖動在上生其奢侈之心苟功力宻致斯為上矣毎物之上刻所造工匠之姓名於後以考其誠信與否若用材精美而器不堅固則必行罪以窮其詐偽之情也 方氏慤曰功工所成者效猶呈也祭器未成不造燕器故陳祭器焉 黄氏震曰誠即功致者也不當即不功致者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度其器之洪纎曲直者有度㑹其功之久近勤惰者有程古之人雖小物其用功也無所不用其極致者功之至也然不可過過則淫巧先王所禁也故季春監工日號因其作而戒之此工師考工又於其成而戒之
  是月也大飲烝
  正義鄭氏康成曰十月農功畢天子諸侯與其羣臣飲酒於大學孔疏此大飲是天子禮豳風躋彼公堂稱彼兕觥是諸侯禮毛傳云公堂學校也以正齒位孔疏約黨正文謂之大飲别之於他其禮亡今天子以燕禮郡國以鄉飲酒禮代之烝謂有牲體為俎也黨正職曰國索鬼神而祭祀則以禮屬民而飲酒於序以正齒位亦謂此時也孔疏引以證大飲是十月正齒位之事詩云十月滌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受福無疆是頌大飲之詩孔疏兩尊曰朋升公學校之堂舉兕觥以罰失禮臣下慶君命受福無疆也 髙氏誘曰烝俎實謂有肴烝也孔氏穎達曰國語王公立飫則有房烝此既大飲
  饗禮當用房烝半體之俎也 馬氏睎孟曰是月嵗功既登物之可薦者衆君子可以飲酒燕樂矣存異陳氏澔曰因烝祭而與羣臣大為燕飲也案如陳説則當先云烝而後及大飲令先大飲而後烝是以大飲之餘為烝也有是理乎
  天子乃祈來年于天宗大割祠于公社及門閭臘先祖五祀勞農以休息之勞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周禮所謂蜡祭也天宗謂日月星辰大割大殺羣牲也臘謂以田獵所得禽祭也五祀門户中霤竈行也或言祈年或言大割或言臘互文勞農以休息之黨正屬民飲酒正齒位是也 髙氏誘曰祈求也宗尊也公社國社后土也生為上公死為貴神先祠公社乃及門閭先公後私之義也是月農夫空閒故勞犒休息之不役使也 孔氏穎達曰社以上公配祭故云公社此等之祭總謂之蜡若細分之則天宗公社門閭謂之蜡其祭皮弁素服臘先祖五祀謂之息民其祭黄衣黄冠天子諸侯大飲在蜡祭前黨正屬民飲酒在蜡祭後以同在此月故鄭於大飲引其義證之熊謂大飲當在蜡祭後非也蔡邕云夏曰清祀殷曰嘉平周曰蜡秦曰臘案左傳虞不臘是周亦有臘名凡蜡皆在亥月皇氏謂各以嵗終則夏季冬已脩耒耜具田器不得謂休息也方氏慤曰天宗尊而不親在致義以求之故曰祈公社門閭親而不尊在致味以祭之故曰大割先祖五祀衆而不一故曰臘臘在丑月而此行之亥月或異代禮與休大息小休久息暫事有大小則時有久暫合而言之一也
  存疑髙氏誘曰天地四時皆為天宗萬物非天不生非地不載非春不動非夏不長非秋不成非冬不藏書曰禋于六宗此之謂也
  案虞書先言類上帝次言禋六宗則六宗内不應有天且此記言天宗而不言六其非六宗審矣髙説未確又天子有大社有王社諸侯有國社有侯社此公社即侯社也門亦五祀之一而此别言其在家則一家之門也在國則國門也在閭則閭門也上而公社下而里社無不祭則大而國門小而閭門無不祭皆舉一以該之也五祀髙氏謂句芒五官辨已見前
  天子乃命將帥講武習射御角力將去聲
  正義髙氏誘曰習肄之也角猶試也 方氏慤曰武言其道故講之使明射御言其事故習之使熟角則相抵而已 馬氏睎孟曰亥之時其為隂也大矣講武以厲其威習射御以考其藝角力以視其才皆隂事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為仲冬將大閲簡習之亦因營室主武士也孔疏春秋説營室主軍士之糧凡田之禮唯狩最備夏小正十一月王狩孔疏仲冬教戰所湏此備擬之
  案周禮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不見於月令唯驅獸無害五榖略似於苗然在孟夏非苖時也則此講武於孟冬正秦制耳安見其仲冬必大閲而以為預習其事乎預習其事且記而大閲之正反不見乎或以為此即大閲當在仲冬脱簡在此亦非也秦以亥正故於戌月即行大閲所謂天子乃教於田獵以習五戎觀月令所記田獵莫重於此可知先儒必以月令與周禮相附合故説多鑿
  是月也乃命水虞漁師收水泉池澤之賦毋或敢侵削衆庶兆民以為天子取怨于下其有若此者行罪無赦正義鄭氏康成曰因盛徳在水収其税 髙氏誘曰虞官師長也天子曰兆民兆大數也税斂重則民怨矣 方氏慤曰水虞即周禮澤虞漁師即周禮䱷人命是二官各以其職也失時之罪小故仲秋言行罪無疑取怨之罪大故孟冬言行罪無赦 張氏虙曰魚至冬而美故冬取魚民皆取魚故有水泉池澤之賦 朱氏申曰自此犯彼謂之侵減彼益此謂之削通論馬氏睎孟曰先王之時澤有虞川有衡皆為之厲禁以平其守而共其奠以時入之頒其餘於萬民則剝下益上豈其欲哉 黄氏震曰收其賦又禁其擾恐不若澤梁無禁之相安也
  餘論張氏虙曰後世澤之萑蒲舟鮫守之海之蜃蛤祈望守之守之嚴則征之嚴而民始失利矣月令戒其侵削取怨亦恐有司苛取以病民乎
  案文王澤梁無禁而周公定周禮則有禁者山林藪澤寳藏興焉貨財殖焉不為之制則不為天地留其有餘非撙節愛養之道且民取之而多得則必啓其驕淫取之而有得有不得則必生其争競皆足以長姦而召亂然後知聖人之綜理周宻正所以輔相而裁成也然則文王之無禁非歟曰商辛之虐甚矣如燬之傷不如是不足以稍甦之也孟子之告齊宣王意亦如此有禁者法之經無禁者時之權也以公物之心而盡物之性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其庶㡬乎
  孟冬行春令則凍閉不宻地氣上泄民多流亡行夏令則國多暴風方冬不寒蟄蟲復出行秋令則雪霜不時小兵時起土地侵削淮南子下有十月官司馬其樹檀
  正義鄭氏康成曰行春令則寅之氣乗之行夏令則已之氣乗之行秋令則申之氣乗之也民流亡象蟄蟲之動立夏巽用事巽為風故大風申宿直參伐為兵而申隂氣尚微故兵小孔疏春秋記參伐主斬刈示威行伐也 髙氏誘曰春陽散越故凍不宻而地氣發泄民多流亡象陽布散也夏陽炎溫故盛冬不寒而蟄蟲復出於洪範恆燠之徴秋金令干水不當霜而霜不當雪而雪故曰不時鄰國來伐土地侵削於洪範恆寒之徴也 朱氏申曰凍閉不宻以行東風解凍之令也地氣上泄以行地氣上騰之令也 陳氏澔曰行春令為寅木之氣所泄行夏令為己火之氣所損行秋令為申金之氣所淫也
  通論方氏慤曰風者四時之所有而陽作則暴孟夏行春少陽之令故但來格而已此行夏盛陽之令故又多焉霜雪不時寒氣遲也小兵時起金氣盛也土地侵削揫斂之致也
  案唐月令有是月也祭神州地祗於北郊是月也命有司祭司寒是月也命有司祭司中司命司人司祿
  仲冬之月日在斗昏東辟中旦軫中辟必亦反又日在斗淮南子作招搖指子
  正義鄭氏康成曰仲冬者日月會於星紀孔疏星紀丑次之號而斗建子之辰也 孔氏穎達曰十一月建子子孳也律厯志孳萌於子三統厯大雪日在斗十二度昏壁五度中旦角三度中冬至日在牛初度昏奎十度中旦亢七度中元嘉厯大雪日在箕十度昏氐九度中案氐當作室旦軫八度中冬至日在斗十四度昏東壁八度中旦角七度中
  案此謂大雪後三十日也十一月於周為正月斗北方木宿六星形如北斗故亦謂之斗廣二十五度月建子而日在丑子與丑合也東壁西方水宿二星廣七度軫南方水宿四星似張廣十七度唐厯十一月之節日在箕昏營室中暁軫中斗建子位之初十一月中氣日在南斗昏東壁中暁角中斗建子位之中通書大雪日在尾八度冬至日在箕六度今時憲書大雪日在尾二度冬至日在箕二度孟子言千嵗之日至可坐而致盖古雖三正迭用而造厯必以甲子為厯元元正則餘無不正矣曰日至陽氣之始生也不言冬至周以為春正非冬也唐堯甲子冬至日在虚一度日入而昴中虞書所謂日短星昴是也秦莊襄元年差二十七度至日在牛三度而此言斗者斗度寛牛度狹仲冬之節猶在斗十四度故約言之耳漢元和三年日在斗二十一度晉太元九年在斗十七度宋元嘉十年日在斗十四度唐開元十二年在斗九度唐月令所云是也宋統天厯在斗二度元授時厯退在箕十度明大統厯在箕五度本朝康熙甲子猶在箕三度而今乾隆已在箕二度矣大約七十年而差一度二千一百十七年而差一辰積二萬五千四百十年有竒而差一周此嵗差也舉日至而其餘中節可倣此推之星紀古法初斗十一度終女七度今法初箕二度終斗二十二度
  存疑髙氏誘曰斗北方宿呉之分野
  案星紀吳越之野𤣥枵齊之野髙氏以仲冬星紀屬呉以季冬𤣥枵屬越豈别有所授耶抑因星紀終於女𤣥枵亦始於女故混二次而為一遂分呉越為二野耶然齊之分野又將歸之何所
  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𤣥𡨋其蟲介其音羽律中黄鍾
  正義班氏固曰鍾動也陽氣聚黄泉之下萬物萌動也 鄭氏康成曰黄鍾者律之始也九寸仲冬氣至則黄鍾之律應周語曰黄鍾所以宣養六氣九徳孔疏六氣隂陽風雨晦明九徳六府三事六府金木水火土榖三事天事正徳地事利用人事厚生陽氣伏於地下萬物始萌所以徧養此六氣九功之德也 案六府三事九功也鄭以九徳言其即疏所謂九功之徳與 髙氏誘曰鍾聚也陽氣聚於下隂氣盛於上萬物孳萌聚於黄泉之下也 孔氏穎達曰漢志黄者中之色鍾種也五色黄莫盛焉陽氣始種於黄泉孳萌萬物為六氣元也 陳氏祥道曰黄鍾建子之律也黄之為色則隂之盛鍾之為器則隂之聚隂盛而極則陽生之矣隂盛而止則陽散之矣由隂終於亥陽始於子也 朱子曰正黄鍾九寸變黄鍾八寸七分八釐一毫六絲二忽
  通論韋氏昭曰十一月黄鍾乾初九也名黄者重元正始之義也黄鍾陽之變也管長九寸徑三分圍九分林鍾坤初六隂之變也坤之始也故長六寸九六為隂陽夫婦子母之道也
  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
  冰益壯地始坼鶡旦不鳴虎始交鶡户割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記時候也鶡旦求旦之鳥交猶合也 髙氏誘曰始坼凍裂也鶡旦山鳥陽物也是月隂盛故不鳴虎陽中之隂隂氣盛以類發也 方氏慤曰孟冬水始氷至此益壯孟冬地始凍至此凍甚而坼鶡旦夜鳴隂類也鳴而求旦則求陽也感微陽之生而不鳴得所求也虎隂物而交亦感陽生也張氏虙曰寒氣増於地之上故氷益壯暖氣生於
  地之下故凍者坼
  天子居𤣥堂大廟乗𤣥路駕鐵驪載𤣥旂衣黑衣服𤣥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
  正義鄭氏康成曰𤣥堂大廟北堂當大室 張氏虙曰此當子上十一月位也
  案𤣥者水之色亦曰堂者北辰之地天子之尊位在焉故也居亦於大廟之大室開其北閉其東西南之户
  飭死事朱子曰呂氏春秋淮南子唐月令皆無此三字當為衍文
  存疑鄭氏康成曰飭軍士戰有必死之志 孔氏穎達曰因殺氣之盛故飭之
  案死事與䘮大記復而後行死事意同蓋承孟冬飭喪紀來孟冬飭之此又飭之者蓋王道之始在養生喪死之無憾故慎重如此
  命有司曰土事毋作慎毋發盖毋發室屋及起大衆以固而閉地氣沮泄是謂發天地之房諸蟄則死民必疾疫又隨以喪命之曰暢月沮上聲又沮呂氏春秋作且唐月令無命之曰句正義髙氏誘曰有司於周為司徒掌邦土與民人之教隂氣在上民人空閉無所事作 孔氏穎達曰隂氣凝固陽湏閉藏若起土功開盖物發室屋起大衆則泄陽氣也人所次舎曰房天地於此時擁蔽萬物不使宣露與房舎相似令地氣泄漏是開發天地之房也非但蟄死人疫國且有大喪隨其後 馬氏睎孟曰自内漸外謂之沮自下達上謂之泄寒氣方盛而發其所閉則溫氣乗之故蟄必死民必疫又隨以喪盖隂主屈陽主伸時不宜暢也 方氏慤曰陽生於子至於丑隂猶執而紐之况在於子而可以暢之乎 姚氏舜牧曰暢達也時月當閉而我暢之命之曰暢月與後命之曰逆同義見失時之甚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而猶汝也暢猶充也大隂用事尤重閉藏 皇氏侃曰喪逃亡也人為疾疫皆逃亡也孔氏穎達曰命之曰暢月言此月為充實之月當
  使萬物充實不發動也 朱子曰暢月謂陽久屈而得伸也 陳氏澔曰言所以不可發泄者以此月萬物皆充實於内故也 張氏虙曰黄鍾動而萬物潛起則天地之房其隠然萌動者原未嘗不暢非閉塞之令所能遏也命之名而曰暢豈苟乎哉
  案隂包於外故言固陽動於中故言閉以固而閉言毋發動以順隂之固於外而陽乃閉於内也沮者固之反泄者閉之反隂沮洳而不堅則陽且泄而易散蟄之出民之疫皆以陽易泄故而蟲必死民且喪則以微陽不能敵盛隂也
  是月也命奄尹申宮令審門閭謹房室必重閉省婦事毋得淫雖有貴戚近習毋有不禁
  正義鄭氏康成曰奄尹主領奄豎之官於周則為内宰掌治王之内政宮令譏出入及開閉之屬重閉外内閉也省婦事所以静隂類也淫謂女工奢偽怪巧物也貴戚姑姊妹之屬近習天子所親幸者孔疏内宰主領奄官身非奄也命奄官之正長申明王之内政常察門閭之事謹慎房室之處其門閭房室皆有外内門户必重疊閉之此月隂氣既静故減省婦之事順隂類也務在質素毋得過為淫巧  方氏慤曰周官酒人漿人之類皆有奄鄭謂精氣閉藏者尹則其正也宮中之令國有常典以閉藏之月故申之省省察之也婦以化治絲枲為事巧過則淫淫則偽飾生焉貴近皆禁疏賤可知 馬氏睎孟曰貴戚易奢近習易驕欲法之行自貴近始
  通論黄氏榦曰周制内宰宫正宫伯皆士大夫為之而又統於冢宰凡嬪御奄寺皆在所統漢初中常侍大長秋猶參用士人為之東漢以後専用宦官而宮壼之事大臣無復與知矣 郝氏敬曰周禮奄人之制最善卿大夫至庶人在官者不下七萬有竒而奄止四十七人未有為官長者宮宰之制掌之内宰宮伯皆大夫士為之故先王之世宮府如一是書以奄為尹内宮之事毋有不禁權不已重歟此秦作法之弊趙髙所以専制也此稱奄尹是直以奄為尹内宰宮正之職移而屬之奄矣秦風首章未見君子寺人之令次章乃云既見君子見由寺人也司馬欣奏事七日不得見之兆形矣貴戚近習無不禁已開趙髙柄政之漸君子見微知著可不謹哉
  乃命大酋秫稻必齊麴糵必時湛熾必潔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監之毋有差貸酋音揫齊如字湛音沈又音尖齊劑同貸音二忒通
  正義鄭氏康成曰酒熟曰酋大酋酒官之長於周為酒人孔疏鄭注周禮引此大酋為酒正此又以大酋為酒人者酒正掌酒之政令及酒出入之事不親監督也必齊謂熟成也湛漬也熾炊也火齊生熟之調也物猶事也差貸謂失誤有善有惡也古者穫稻而漬米麴至春而為酒孔疏謂春而成非春始釀詩云十月穫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夀 髙氏誘曰大酋於周禮為酒正掌酒之政令以式法度授酒材六物秫稻麴糵水火也 孔氏穎達曰六物秫稻一麴糵二湛熾三水泉四陶器五火齊六 呉氏澄曰秫説文稷之黏者案黍全黏曰秫而稻粱之黏者亦曰秫此稻既别出則秫乃黍稷粱之統名
  天子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名源淵澤井泉
  正義鄭氏康成曰順其徳盛之時祭之也今月令淵為深 髙氏誘曰以皆有功於人故祈祀之 董氏師譲曰四海水所聚大川名源江源岷山河源崑崙淮源桐栢濟源沇水淵澤水所鍾井泉人所汲仲冬水歸於澤而復其本故祀之 陳氏澔曰冬令方中水徳至盛故為民祈而祀之
  通論應氏鏞曰夏之祈火勝水弱遵其流委而廣其潤澤也此之祈盛徳在水鍾其淵源厚其渟畜也
  是月也農有不收藏積聚者馬牛畜獸有放佚者取之不詰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收斂尤急之時人有取者不罪所以警懼其主也王居明堂禮曰仲冬之月命農畢積聚繫收牛馬 髙氏誘曰詰誅也 方氏慤曰孟冬既命百官謹盖藏又命有司循行積聚矣至此猶不收藏積聚馬牛畜獸猶放佚是游惰之民不聽令者也不為之詰不亦宜乎
  山林藪澤有能取蔬食田獵禽獸者野虞教道之其有相侵奪者罪之不赦道音導
  正義鄭氏康成曰務收斂野物也大澤曰藪孔疏水鍾曰澤水希曰藪中有水處謂之澤旁無水處謂之藪草木之實為蔬食孔疏山林蔬食榛栗之屬藪澤蔬食菱芡之屬 髙氏誘曰無水曰藪有水曰澤野虞掌山澤之官不赦必罰之也 方氏慤曰於農隙時而能取野物以資人用固宜教道之而無遏其欲若侵奪人之所有則是强暴之徒爾罪之不赦不亦宜乎 呉氏澄曰必教道之以非農人所素習故也通論張氏虙曰上節游惰之民為人所取上未嘗加問惡其游惰也此勤力之民為人侵奪上為之罪其人喜其勤力也上之示民好惡者如此
  是月也日短至隂陽争諸生蕩君子齊戒處必掩身身欲寧去聲色禁耆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隂陽之所定齊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争者隂方盛陽欲起也蕩謂物動萌芽也寧安也髙氏誘曰蕩諸蟄伏者皆動搖也定猶成也 方氏慤曰諸生萬物之生氣也方冬之時盛徳在水而陽作之生氣欲發故蕩君子齋戒掩蔽其身以處於内以身欲寧故也去聲色不特止之禁耆欲不特節之君子之齊戒有加無己也外則養其形而無勞内則養其性而無悖安形性故事欲静也凡此以微陽方生隂未退聽争而未定故君子齊戒以待其定也 王氏炎曰隂方極盛一陽來復隂欲拒之是以争然一陽在内而為主五隂在外終必順之則定而無争也君子知隂陽争則草木之歸根者欲萌昆蟲之蟄蔵者欲出不可無以養其微陽况於身心豈得不静以處之齊戒以静其心掩藏以静其身外去聲色内禁耆欲以安形性則身静而心亦静矣所以然者隂陽方争當静以待其定定則陽反而隂順在一己可以養其身心達之天下亦可以遂萬物之情也 徐氏師曽曰視仲夏尤謹者養陽尤重於養隂也 彭氏㢘夫曰夜漏六十五刻晝漏三十五刻是日短之至通論張氏虙曰夏之日至隂方來而與陽遇冬之日至陽方來而與隂遇未止其所故争夫天地造化隂陽消息自然之運何嘗有争其争以人度之耳昆蟲草木生於春夏者死於秋冬顯然可見故曰生死分若自死而生則起於萌芽之微𥘉無可見之迹故惟言諸生蕩而已然此論時令則然若君子所以治身其至誠滌慮退藏於宻固無分於冬夏而身不止毋躁且欲寧焉於聲色不但止之而且去之耆欲不但節之而且禁之外養其形内養其性其一歸於静者更重於夏日至之時也月令一篇聖人所以順隂陽之序相天地之宜上為國家計下為生民計無遺憾矣未見修身養心之要至此然後知聖人齊戒之誠入於至静而無間修身養心之要誠不苟也 陳氏澔曰此皆與夏至同而有謹之至者仲夏之隂猶微陽未至於甚傷此時之隂猶盛微陽當在於善保故也 馬氏睎孟曰夏為正陽隂始間之冬為正隂陽始間之有争道焉於冬至曰諸生蕩見陽足以勝隂於夏至曰死生分見隂之來不過與陽為敵而已陸氏佃曰冬言以待夏言以定待始事定終事也
  芸始生茘挺出蚯蚓結麋角解水泉動結呂氏春秋作紆正義鄭氏康成曰又記時𠉀也芸香草也水泉動潤上行 髙氏誘曰茘馬茘一名鐡掃箒根可為刷孔氏穎達曰芸香草故應陽氣而出結猶屈也蔡氏云蚯蚓出穴屈首下嚮陽氣氣動則宛而上首故其結而屈也熊氏云鹿是陽獸夏至得隂氣而解角麋是隂獸冬至得陽氣而解角盖鹿情淫而逰山角解從陽退也麋情淫而逰澤角解從隂退也時有早晚故夏小正十一月十二月俱隕麋角 方氏慤曰凡物之氣感隂者腥感陽者香芸茘皆香草蚯蚓感正陽之氣而後出故微陽雖生而猶結焉結未解也是月也隂於此極故氷益壯陽於此始故水泉動壯其形然動其氣然也 張氏虙曰蚯蚓在穴氣動則交存疑鄭氏康成曰茘挺馬䪥也 髙氏誘曰挺出挺然而出也
  案鄭以挺上屬髙以挺下屬未知孰是姑並存之
  日短至則伐木取竹箭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其堅成之極時 髙氏誘曰竹木調韌又斧斤入山林之時也 方氏慤曰萬物之材隂盛則堅陽盛則柔隂盛極於此故伐取之木大故言伐竹小故言取 張氏虙曰箭又竹之小者
  是月也可以罷官之無事去器之無用者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先時權所建作者也天地閉藏而萬物休可以去之 方氏慤曰設官所以待事無事之官特曠官爾制器所以待用無用之器特虚器爾夫陽為實隂為虚陽生矣罷而去之所以應天地之實也
  塗闕廷門閭築囹圄此以助天地之閉藏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順時氣也 髙氏誘曰闕門闕也於周為象魏皆塗塞之使堅牢也 方氏慤曰闕人所由以出入廷人所處以聽事塗以土塗之築則不止於繕矣 呉氏澄曰門各家廟寢之門閭二十五家巷口之門闕廷畚土以補其凹䧟門閭埏埴以塞其罅隙皆塗也
  通論張氏虙曰月令自入秋來凡所動作施為無非示收藏之義至冬又從而閉藏矣今於仲冬之末反覆之總括之以一陽既生物皆嚮榮氣不可少泄正易所謂至日閉關商旅不行者惟持養之深則其鋭無挫保䕶之堅則其鋒不折助天地之閉藏乃所以助天地之發達也
  案脩舊曰繕更新曰築可仍舊者孟秋已令繕之必更新者至此乃營築之然土功之事惟囹圄獨後城郭宮室以衛人之生囹圄以禁人未必皆死而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不忍急也
  仲冬行夏令則其國乃旱氛霧冥冥雷乃發聲行秋令則天時雨汁瓜瓠不成國有大兵行春令則蝗蟲為敗水泉咸竭民多疥癘氛音分雨去聲又淮南子下有十一月官都尉其樹𬃷正義鄭氏康成曰行夏令則午之氣乗之行秋令則酉之氣乗之行春令則卯之氣乗之也氛霧冥冥霜露之氣相亂也雷發聲午屬震震氣動也酉宿值昴畢畢好雨雨汁者水雪雜下也子宿值虚危虚危内有瓜瓠孔疏天文志瓜瓠四星在危東水泉咸竭大火為旱也疥癘之病孚甲之象 髙氏誘曰夏火炎上故國旱清濁相干故氛霧夏氣發泄故雷動聲秋水之母也冬節白露故雨汁金用事以干水故瓜瓠不成蟲食榖心曰螟春木生蟲故也陽氣炕燥故水泉竭水木相干氣不和故多疥癘 方氏慤曰氛霧旱氣所致雷發聲盛陽薄之也雪與雨雜下嚴凝之氣未固也瓜瓠不成柔脆為金氣所傷也孟冬言小兵此言大兵氣有淺深故也孟夏言蝗蟲為災此言為敗災以氣言敗以事言夏陽主氣冬陽主事各以其類也水泉竭感發散之氣故也疥癘虚陽作之也 陳氏澔曰行夏令為午火之氣所仇行秋令為酉金之氣所淫行春令為卯木之氣所泄也
  案火氣勝水故旱鬱蒸故氛霧氣能上升達於冷際故雷秋宜雨冬宜雪二氣雜故汁昴為旄頭又金氣勝故大兵木氣盛風生蟲故蝗為敗甚於災也疥癘亦風疾
  季冬之月日在婺女昏婁中旦氐中日在婺女淮南子作招搖指丑正義鄭氏康成曰季冬者日月會於𤣥枵孔疏𤣥枵子次之號而斗建丑之辰也 孔氏穎達曰十二月建丑丑紐也律厯志紐牙於丑三統厯小寒日在婺女八度昏婁十一度中旦氐十二度中大寒日在危初度昏昴二度中旦心五度中元嘉厯小寒日在牛三度昏奎十五度中旦亢九度中大寒日在女十度昏胃四度中旦氐十三度中
  案此謂小寒後三十日也十二月丑商為正月地闢於丑商取地統用之月建丑而日在子丑與子合也婁西方金宿三星直而不勾廣十一度氐東方土宿四星似斗而側廣十六度唐月令十二月之節日在南斗昏奎中暁亢中斗建丑位之𥘉十二月中氣日在湏女昏婁中曉氐中斗建丑位之中通書小寒日在斗十二度大寒日在斗四度今時憲書小寒日在斗八度大寒日在女四度𤣥枵古法初女八度終危十五度今法初斗二十三度終虚九度
  存疑髙氏誘曰婺女北方宿越之分野案説見仲冬
  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𤣥冥其蟲介其音羽律中大呂
  正義班氏固曰呂拒也陽始欲出隂旅抑拒難之也鄭氏康成曰大呂者蕤賓之所生也三分益一律
  長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百四季冬氣至則大呂之律應周語曰元間大呂助宣物也孔疏漢志曰呂旅也隂大旅助黄鍾宣氣而聚物也聚一作牙 髙氏誘曰萬物萌生動於黄泉未能達見此去隂即陽助其成功故大之曰大呂也韋氏昭曰十二月大呂坤六四也管長八寸八分隂繫於陽以黄鍾為主故曰元閒不名其初臣歸功於君之義也 陳氏祥道曰大呂建丑之律也隂律之始所以助陽而行者功於是為大故曰大呂 朱子曰大呂管長八寸三分七𨤲六毫
  存疑王氏喬桂曰大呂長四寸五分由黄鍾益六分陽尚微也
  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
  鴈北鄉鵲始巢雉雊雞乳鄉音向雊音豆夏小正作雉震呴雞桴粥在正月呂氏春秋作乳雉雊淮南子作雞呼卵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記時𠉀也雊雉鳴也詩云雉之朝雊尚求其雌 髙氏誘曰鴈在彭蠡之澤是月北鄉將歸至北漠也鵲陽鳥隨陽而動故始巢乳雉雊乳卵也 孔氏穎達曰易説二月驚蟄候鴈北鄉鵲始巢視此為遲詩緯推度災復之日鵲始巢視此為早易通卦騐小寒虎始交立春雉雊雞乳亦視此為遲皆以氣有早晚不同故也 馬氏睎孟曰鴈北鄉順陽而復也雉火畜感於陽而有聲雞木畜麗於陽而有形 陸氏佃曰夏小正云鄉者何也鄉其居也黄氏震曰鴈此月方北鄉後月乃歸 彭氏㢘夫
  曰鴈為隨陽之鳥冬至日已南至故反而向北夏至日已北至故運而向南鵲營巢門知避方此時冬將告終春將更始又識時而知營構
  天子居𤣥堂右个乗𤣥路駕鐡驪載𤣥旂衣黒衣服𤣥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
  正義鄭氏康成曰𤣥堂右个北堂東偏 張氏虙曰此當丑上十二月位也
  命有司大難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氣磔竹百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難隂氣也難隂始於此者隂氣右行此月之中日歴虚危有墳墓四司之氣為厲鬼將隨强隂出害人也孔疏石氏星經虚北有司命二星司祿二星司危二星司中二星史遷云四司鬼官之長又危東南有墳墓四星旁磔於四門磔攘也出猶作也作土牛者丑為牛牛可牽止也送猶畢也孔疏寒實未畢意欲畢之 髙氏誘曰大難逐盡隂氣為陽導也今人臘前一日擊鼔驅疫謂之逐除是也旁磔犬羊於四方出土牛今鄉縣立春節出勸耕送土牛於東門外是也 孔氏穎達曰季春唯國難仲秋唯天子難此則下及庶人故云大難此時强隂已盛年嵗已終隂若不去凶邪恐來嵗更為人害其時月建丑土能尅水故特作土牛以畢送寒氣 馬氏睎孟曰難皆以除隂慝季春畢春氣仲秋達秋氣則曰難而已至季冬送寒氣則稱大難者隂慝之盛未有甚於此時也大難故旁磔磔非一方不特九門而已 方氏慤曰牛土畜又以土為之水方用事欲勝水必以土也迎為入送為出故以出言
  通論陳氏祥道曰季冬大難旁磔然後出土牛驅除之終事也出土牛乃告民出五種計耦耕又耕農之始事也
  餘論張氏虙曰東漢志季冬立土牛六頭於國都郡縣城外丑地以送大寒又於立春之日立青旛施土牛耕人於門外以示兆民後世唯存立春之制而無季冬之制矣案此言其常耳若立春於季冬則亦季冬出之矣
  征鳥厲疾夏小正有鳴弋𤣥駒賁
  正義鄭氏康成曰殺氣當極也征鳥題肩也齊人謂之擊征或名曰鷹仲春化為鳩孔疏征鳥鷹隼之屬其取鳥㨗疾嚴猛也陸氏佃曰為其將復為鳩物不極不反也
  存疑髙氏誘曰征猶飛也厲髙也言是月羣鳥飛行髙且疾也 張氏虙曰征鳥過鳥為寒所逼行於空中皆猛厲迅疾也
  存異孔氏穎達曰亦命有司之辭
  案此句當在雉雊雞乳下乃記𠉀之脱簡耳孔謂亦命有司之辭非也
  乃畢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呂氏春秋作天地之神祗唐月令作天子乃䄍百神於南郊
  正義鄭氏康成曰四時之功成矣故畢祀之帝之大臣句芒之屬天之神祗司中司命風師雨師 髙氏誘曰帝之大臣功施於民若益稷之屬皆是也天曰神地曰祗是月嵗終報功凡祀典諸神畢祀之也方氏慤曰自孟冬祈來年於天宗割祠於公社至是一嵗之祀畢故曰乃畢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孟月祭其宗此月可以祭其佐孔氏穎達曰孟冬祭嶽瀆因祭衆山川至此更祭衆山川孟冬祭先嗇神農并祭五帝及大臣五帝為宗句芒等為佐天神人鬼山川等皆有宗有佐皆孟冬祭其宗此又祭其佐也 方氏慤曰祗者同出而有别之稱日月之類雖同出於天而有别故亦可謂之祗 黄氏震曰天曰神地曰祗此總言之地亦統於天也
  案此三祀周禮各有其方各有其時此言季冬乃畢秦禮也畢徧舉也孟冬祭嶽瀆祭五帝經皆無文何以知孟冬祭其宗季冬祭其佐且如孔疏是宗一祭佐再祭也於義又何居乎蓋此乃承前祈年於天宗節而統舉之猶言靡神不舉耳正不必一一實之也至於天之神祗則呂覽明有地字此以為闕文可以為省文可亦不必為鑿説也五帝説亦與天宗注不符
  是月也命漁師始漁天子親往乃嘗魚先薦寢廟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子必親往視漁明漁非常事重之也孔疏嘗麻嘗稻皆不親往以魚非常祭之物故重之此時魚潔美 馬氏睎孟曰宗廟之牲必親獵則漁必宜親往 張氏虙曰冬月魚性定故充肥 陳氏澔曰獵而親殺為奉祭也漁而親往為奉先也
  案夏不漁魚方别孕也秋不漁魚未成也周禮鼈人秋獻龜魚乃魚之埋藏於土泥中者故以矠得之而名貍物非漁也至孟冬獺祭魚虞人入澤梁乃聽民取之而君猶不取至此以魚最美將薦寢廟故命漁師始漁而天子親往順陽氣之始升且重祭事也季春薦鮪為繼事矣故不言始漁然季春天子乗舟此但親往觀之不乗舟者冰方盛舟或未可乗也
  冰方盛水澤腹堅命取冰冰以入腹呂氏春秋作復或作複
  正義鄭氏康成曰腹厚也孔疏形體腹長故為厚此月日在北陸孔疏陸道也女虚危是北方七宿之道冰堅厚之時也 髙氏誘曰複凍重累也入入凌室也詩二之日鑿冰冲沖三之日納于凌隂 孔氏穎達曰小寒冰猶未盛大寒乃盛故云方也 張氏虙曰盛無處不冰也腹堅言其堅達於水之腹也 方氏慤曰堅達於内非特形於水面而已
  通論蘇氏軾曰十二月陽氣藴伏其盛在下則納冰於地中二月四陽作陽始用事則啓冰而廟薦之至於四月陽氣畢達隂氣將絶則冰於是大發食肉之祿老病喪浴無不受氷皆以節陽氣之盛 胡氏安國曰藏冰開冰亦聖人輔相燮調之一事非専恃此為治也 方氏慤曰冰以陽熙以隂凝夫萬物負隂而抱陽沖氣以為和隂盛閉塞而陽無所泄則氣戾不和為愆陽為伏隂然則鑿冰非特為備者亦以達陽氣也
  令告民出五種命農計耦耕事脩耒耜具田器
  正義鄭氏康成曰氷既入而令田官告民出五種明大寒既過農事將起也耜者耒之金也廣五寸田器鎡錤之屬 髙氏誘曰出出之於窌簡擇之也計會也耦合也 孔氏穎達曰耒以木為之長六尺六寸底長尺有一寸中央直者三尺有三寸句者二尺有二寸其底向前曲接耜則以金鐡為之 方氏慤曰耦耕二人相耦而耕也
  命樂師大合吹而罷
  正義馬氏睎孟曰匏竹利制隂物也自季秋合吹至此大合而罷焉則陽事始故也 陸氏佃曰於此言罷著季春大合樂未罷也 張氏虙曰季春大合樂固有吹矣樂以導和此大合吹而罷所以畢一嵗之事也 朱氏申曰以樂成於其終也 王氏曰凡聲陽也易曰雷出地奮豫在天為雷在人為樂古厯驚蟄為正月節雷將動矣是月送隂迎陽出土牛以送隂大合吹以迎陽不用他樂者何也吹者人氣也故用以迎陽案禮為隂樂為陽就樂論又舞為陽吹為隂馬王各有取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嵗將終與族人大飲作樂於大寢以綴恩也言罷者此用禮樂於族人最盛後年若時復然也凡用樂必有禮用禮則有不用樂者王居明堂禮季冬命國為酒以合三族君子説小人樂孔疏三族父子及身小記云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也君子謂卿大夫士小人謂凡庶鄭知與族人大飲者以明堂禮合三族知之也知作樂者以本文言大合吹也知於大寢以與宗人圖事必於路寢也曰以綴恩者大傳言綴之以食而弗殊也 孔氏穎達曰以一年停頓故曰罷辨正王氏曰大合吹即罷可以知其無燕矣
  案春夏皆用樂秋冬止用吹者君子禮樂斯湏不去斷無禁樂之理而吹較舞為凝静故於秋冬用之此冬將終故大合吹而罷明有終也鄭據明堂禮亦止命國為酒以合三族未嘗言天子與族人為大飲也文王世子言族食世降一等則天子與族人大飲誠有之然言世降一等則一年中齊衰四會食大功三㑹食小功再會食緦麻一㑹食古人稱同髙祖廟未毁者為族則於族人亦無停頓一年之禮豈鄭孔所云乃五服以外所謂繫之以姓而弗别綴之以食而弗殊者與
  乃命四監收秩薪柴以共郊廟及百祀之薪燎共音恭燎力召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四監主山林川澤之官大者可析謂之薪小者合束謂之柴薪施炊爨柴以給燎春秋傳曰其父析薪今月令無及百祀之薪燎 髙氏誘曰薪燎聚薪與柴置璧與牲於上而燎之升其烟氣董氏師讓曰周官有燔柴槱燎之祭故收以待用張氏虙曰季夏已命四監收秩芻以養犧牲至此
  又命收秩薪柴以供燔燎 方氏慤曰收之所以備來嵗之用也
  是月也日窮于次月窮于紀星回于天數將㡬終嵗且更始専而農民毋有所使㡬音祈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日月星辰運行於此月皆周匝於故處也次舎也紀會也而猶汝也言専一汝農民之心令之豫有志於耕稼之事不可徭役徭役之則志散失衆也 髙氏誘曰次宿也月遇日相合為紀夏數得天故於是月言㡬終將更始於正月也 孔氏穎達曰去年季冬日次𤣥枵毎月移次此月窮盡還次𤣥枵去年季冬月與日相會𤣥枵毎月一辰此月窮盡復會於𤣥枵二十八宿隨天而行毎日過一度此月復其故處與去年季冬早晚相似一年三百五十四日未滿三百六十五日之正終故曰㡬終然此月終嵗且更始也在上之人當専一女農民之事無得興起造作有所使役也此是制禮者總為戒約之詞凡不云乃命某官者放此 陸氏佃曰次言象紀言歴變窮言回回無窮也 方氏慤曰陽大而為之主故以次言隂小而有所繫故以紀言
  案天本無度而曰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者以日所不及天者計之也天亦無形而指日月所經之二十八宿以為形必三百六十五日三時而後日所躔與往嵗如一則以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耳天與日月五星皆升於東中於南入於西晦於北而曰天左旋日月五星右旋者主日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人之作息皆視乎日故以日為主也日出於東故紀日行之宿由蒼龍始天行速則日轉而左日行遲則日轉而右故記日不及之度曰角一度角二度皆自東而北而西而南而復東所以紀日也日之行天毎日一周而不及一度則一嵗而天之行較日多一周矣月亦毎日一周天而不及十三度有竒則二十九日有竒而不及日者已一周而與日會所謂𤣥枵星紀十二辰毎辰有三十度九十六分度之四十二所以紀月也一時為八分一日九十六分三時則二十四分總之日從日晨昏是也月從月弦望晦朔是也嵗時從天四立二分二至是也此三者厯之大法也天有餘日月不足閏也者補日月之不足以從天之有餘此聖人輔相裁成之妙道也先儒反謂日行遲月行速又謂日一日一周天月一月一周天星一嵗一周天約算家㨗法以為言使人愈不明其理矣
  天子乃與公卿大夫共飭國典論時令以待來嵗之宜正義鄭氏康成曰飭國典和六典之法也孔疏六典治典教典禮典政典刑典事典也飭調和飭正之 馬氏睎孟曰此所謂平在朔易也先王之時嵗終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聽其致事於是飭國典之未宜者改之以經邦治論時令之未協者正之以授民事至正月始和布焉所謂待來嵗之宜也 方氏慤曰物有常宜宜在隨時而已然非一人䏻為也故以共言之 彭氏㢘夫曰國典之宜飭正者天子與臣下共飭之時令之當酌論者天子與臣下共論之於今嵗之末豫待來嵗之宜易所謂終則有始天行也 呉氏澄曰國典經國之典法常而一定者也時令隨時之政令變而從宜者也國典有定故飭正其舊而已時令無常故湏商論所宜而行來嵗之宜謂時令也論時令必先飭國典者時之所宜雖不同要無一不出於國典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周禮以正月為之孔疏太宰職正月之吉始和布治建寅而縣之孔疏小宰云正嵗而觀治象之法今用此月則所因於夏殷也孔疏以王者損益不出三代故
  案周至正月布之則冬亦必預飭論之鄭疑謂夏殷禮非也呉謂典有常令無常得之孟春命太史守典奉法而於此先飭之論之守法者臣制法者君也而君不敢自賢也必與公卿大夫共飭論之而後宜
  乃命大史次諸侯之列賦之犧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之饗乃命同姓之邦共寢廟之芻豢命宰歴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數而賦犧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無不咸獻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寢廟山林名川之祀
  正義鄭氏康成曰列國有大小賦之犧牲大者出多小者出少此所與諸侯共之者也芻豢猶犧牲此所與同姓共之者也歴猶次也卿大夫采地亦有大小其非采地以其邑民之多少賦之此所與卿大夫庶民共之者也民非神之福不生雖有其邦國采地此賦要由民出 髙氏誘曰諸侯異姓者寢廟祖廟也親同姓故使共之宰於周爲太宰掌建邦之六典八法以御其衆故命之咸皆獻致也 孔氏穎達曰諸侯同王南面専王之土故命之出牲以共事天地異姓同姓俱祭也先王寢廟與同姓國共之故别命同姓國共之也天地不用犬豕社稷有豕而不用犬宗廟備六牲則草食榖食者具矣故以芻豢言之不言士省文也諸侯有國大夫有采庶人無邑而出賦税以與邑宰是亦獻其力諸侯大夫賦税所來皆由民出也宰小宰也 陸氏佃曰諸侯必大宰賦之而言大史相備也於大祭舉輕小祭舉重如是而後可知歴而數之則小宰之事也 方氏慤曰以神道言曰犧牲以人道言曰芻豢於天地社稷尊之於寢廟親之於山林名川亦曰犧牲為逺也庶民亦逺也饗者祭之義祀者祭之道芻豢者祭之物祭非備物不足以致義非致義不足以合道亦互相備而已 呉氏澄曰歴土田之數謂枚數臣民之土田以定其數之多少 黄氏震曰謂民皆得盡其力然後舉以事神無愧耳如必盡天下之供輸以為祭不㡬於擾也哉案治莫急於禮禮莫重於祭而聖人之祭凡以為民也故於季夏曰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之神以祠宗廟社稷之靈以為民祈福於季冬曰民咸獻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寢廟山林名川之祀勤民即所以事神故聖人之於鬼神也無私祈而鬼神之於聖人也亦無私福
  季冬行秋令則白露蚤降介蟲為妖四鄙入保行春令則胎夭多傷國多固疾命之曰逆行夏令則水潦敗國時雪不降氷凍消釋淮南子下有十二月官獄其樹櫟
  正義鄭氏康成曰行秋令則戌之氣乗之行春令則辰之氣乗之行夏令則未之氣乗之也九月初尚有白露月中乃為霜介蟲丑為鼈蟹也夭少長也此月物甫萌芽季春乃句者畢出萌者盡達胎夭多傷生氣早至不充其性也固疾生不充性成久疾也命之曰逆言衆害莫大於此也季夏大雨時行故水潦髙氏誘曰金氣白故白露冬降金為兵革故四境之民入城郭以自保春溫仁也與寒氣不和故胎夭傷時雪當降而不降氷凍不當消釋而消釋皆火氣溫干時之徵也 方氏慤曰冬之序為後而言早者秦以亥正也介蟲之性辨於物以斂藏之氣不厚故為妖冬嵗終而行嵗始之令故命曰逆 陸氏佃曰冬氣閉固故疾亦固 陳氏澔曰行秋令為戌土之氣所應行春令為辰土之氣所應行夏令為未土之氣所應
  總論顧氏臨曰月令當取其體天行事之大意如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此是因天時整頓大綱若他時有合即施行者亦豈一一待那時方行如夫子遇迅雷風烈必變若栁子厚論之又湏説平時何嘗不敬豈待迅雷風烈方敬也月令但是順天加重非是尋常都不理會其言行某令則某應誠有拘處然子厚之辨又失之太放 彭氏㢘夫曰月令本不韋所擬議制作而不及施行其書不過以賞刑生殺啓閉出納内外象天之春秋生殺開闔慘舒而以禮樂祭祀隨宜參錯其間泛而讀之似有得於聖人對時育物裁成輔相之道而聖人所為脩齊治平之要了無所得七月以後大抵與上半年逐月相配如孟春毋置城郭則孟秋命補城郭仲春養幼少則仲秋養衰老仲春不可以内則仲秋無不務内仲夏門閭毋閉則仲冬毋發室屋季夏收秩芻則季冬收秩薪柴餘事亦多如此
  案呂氏月令大抵因秦法而以經術緣飾之其所為經術只在春木主生夏火主長秋金主斂冬水主藏上講究於先王建中立極大經大法皆未之及即如周禮以時分者吉禮莫大於冬至圜丘夏至方澤春分朝日秋分夕月宗廟之春祠夏禴秋嘗冬烝而月令未及也賓禮莫大於春朝夏宗秋覲冬遇及時廵之至於四嶽而月令未及也軍禮莫大於春蒐夏苖秋獮冬狩之敎振旅治兵而月令皆未及也後世必以周禮强相附合或非其月或非其時故其説不免於鑿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六
  曽子問第七之一
  正義陸氏徳眀曰曽子孔子弟子名參以其所問多眀於禮故著姓名以顯之 孔氏穎達曰此於别錄屬喪服 芮氏城曰通論冠昏喪祭諸侯所遭之變吉凶雜岀擬議無從際㑹雖不可知而典禮必不可闕曽子圖其變而豫為之問夫子因其問而豫為之䖏曽子所問或事所有或所不必有雖虚位也而實理寓焉夫子所答㦯禮所有或未有而以義起雖權制也而經常在焉非曽子不䏻問非孔子不䏻答易曰至賾而不可惡至動而不可亂此之謂也
  案必如曽子所問纔可當格物致知四字非如此精察則力行䖏總是粗踈不見聖人權度精切䖏王氏應麟云曽子之學博而約者也若今人所謂博止是一片荒蕪愈成悠𮘸
  曽子問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從攝主北面於西階南大祝裨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毋哭祝聲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升奠幣於殯東几上哭降衆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盡一哀反位遂朝奠小宰升舉幣大祝之大音泰下同裨音皮毋音無祝聲祝之六反又之又反三去聲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於西階南變於朝夕哭位也孔疏朝夕内外哭位皆在東方此從攝主扵西階南是變也攝主上卿代君聴國政者裨冕者接神則祭服也諸侯之卿大夫所服裨冕絺冕及𤣥冕也士服爵弁服孔疏周禮司服孤自絺冕而下卿大夫自𤣥冕而下此卿兼孤也三命再命之卿大夫皆𤣥冕服士則爵弁大祝裨冕則大夫也孔䟽天子太祝是大夫諸侯無文若士則當爵弁故此太祝必大夫也命毋哭将有事宜清浄也聲噫歆警神某夫人之氏也几筵於殯東眀繼體也孔疏皇侃云殯宫無几庾蔚之云此特設之以世子初生異其事也衆主人君之親也房中婦人孔疏喪大記父兄堂下北面外宗房中南面 案疏舉此為例耳子姓妃嬪内外宗應皆在反位反朝夕哭位小宰升所主也孔疏周禮小宰職凡祭祀贊玉幣爵之事喪荒受其含禭幣玉之事是幣小宰所主也舉而下埋之階間孔疏據師行主命反設奠卒歛幣玉蔵兩階間知亦然也 徐氏曰其埋之既以禮神不敢䙝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君薨子生告殯之事必於西階南以將告殯近殯位也喪大記卿大夫即位於堂㢘楹西以哭斂故升堂此告子生故在堂下裨埤也天子六服大裘為上其餘為裨以事尊卑服之而諸侯亦服焉服裨衣而著冕故云裨冕束帛十端也鬼神以丈八尺為端一丈象陽八尺法隂十端六𤣥天色四纁地色合為五兩於堂下告則太逺故升自西階於堂上告則太近故盡等不升堂告殯竟執束帛者升堂奠置所執之幣於殯東几筵上遂哭哭竟而降階士喪禮每日之旦先哭而後行朝奠朝奠了又哭今因西階前哭畢反哭位即行朝奠故云遂朝奠也熊氏云經稱奠幣於殯東則告世子生謂既殯以後若未殯前世子生不告
  通論孔氏穎達曰公羊云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左傳杜注云始生未命不稱太子此亦始生而稱世子者以别於庶子又即用世子之禮舉之以告殯也凡天子諸侯稱世子亦稱太子卿大夫以下稱適子在喪諸侯亦稱適子若冡子則上下通名 方氏慤曰君薨凶事人之所哀世子生吉事人之所樂君子行禮於此可不慎哉是以裨冕吉服衰杖凶服毋哭吉禮稽顙凶禮盖處以吉凶之間也案太祝裨冕而餘人衰將告命毋哭而告竟即哭盖以世子生神必喜之故以吉處神而人實哀之故以凶處人也
  餘論陸氏佃曰君薨子恃以立者士大夫也古之人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用此道也事變世移漢始垂簾矣
  存疑孔氏穎達曰皇侃云周下室喪奠有素几庾蔚之云殯宫朝夕奠之几常在不去
  案朝夕奠在室中非下室亦非殯宫殯宫本無几筵奠不在此
  三日衆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大宰大宗大祝皆裨冕少師奉子以衰祝先子從宰宗人從入門哭者止子升自西階殯前北面祝立扵殯東南隅祝聲三曰某之子某從執事敢見子拜稽顙哭祝宰宗人衆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東反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襲衰杖奠出大宰命祝史以名徧告扵五祀山川大宰大宗竝音泰少去聲奉捧同子從人從之從去聲見音現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日負子日也如初如告子生時孔疏亦西階南宰宗人詔賛君事者孔疏大宰是主教令之官大宗是主宗廟之官子拜哭奉子者拜哭也踊襲衰杖成子禮也奠亦謂朝奠孔疏知即朝奠者以在殯無特告奠之法也因負子名之喪禮略也孔疏内則世子生告扵君三日卜士負之三月子見乃名今幷行之以喪事遽故於禮略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子生三日名之以見殯之禮大宰大宗前不禆冕今得裨冕者以奉子接神故服祭服少師主養子之官故以衰衣奉子祝主接神故先進少師奉子從祝大宰大宗為詔賛君事故次從在後升堂也前告子初生哀甚故祝升階乃命止哭今三日哀已微殺故子入門哭即止子升自西階不忍從先君之階升其宰及宗人以次立於子之東皆北面若其須詔相之時㦯就子前而西面也祝聲三亦警神也前告生哀甚故盡階不升堂此見子故進立殯東南隅告曰夫人某氏之子某從執事宰宗人等敢見告訖奉子之人拜而稽顙乃哭不踊者未即位故也祝宰宗人堂上哭衆主人卿大夫士階下哭堂上者亦降自西階而反東在下者皆東反朝夕哭位皆袒者以初堂上堂下非朝夕哭之正位故不袒今反位故當踊時皆袒也上文子不踊房中亦不踊至此子踊房中亦踊乃襲而杖以成其為子之禮遂朝奠而出也 陸氏佃曰少師奉子言師著一日不可無師傅也不言大師嫌䙝也 彭氏㢘夫曰三日既殯即名者國不可以無主又諸侯五月而葬若俟三月則殯或存或啓未可知故權為之禮
  曽子問曰如已葬而世子生則如之何孔子曰大宰大宗從大祝而告於禰三月乃名於禰以名徧告及社稷宗廟山川
  正義鄭氏康成曰告於禰告主也孔疏既葬無尸匶惟有主在故告於主漸神事之故以廟名而曰禰禰殯宫之主也 又曰喪在殯告五祀山川不告社稷者五祀殯宫之五祀山川國鎮之重故越社稷告之也葬後則已祔廟廟與社稷相連不得不告社稷也案此條孔疏所述非本注 孔氏穎達曰此論葬後世子生之禮不云攝主葬時攝主已弁絰葛葬竟又服受服喪之大事已畢故自還依大宰之禮也三月乃名於禰者葬後神事之故依平常之禮三月因見乃名也不云禆冕未葬尚禆冕葬後不言自顯也不言執帛凡告必用幣從之可知也前不云社稷宗廟此不云五祀相互也 徐氏師曽曰云大宰從大祝則無攝主可知其哭踊袒襲升降由西階之類恐亦不同其餘當不異上文也
  存疑陸氏佃曰徧告告同盟諸侯知然者以言及社稷宗廟山川知之也
  案上莭告子生止有卿大夫此子見乃言大宰大宗知前攝主即大宰也古者君薨聴於冢宰即子未生朝委裘亦聴於冢宰也子未生冢宰攝主子既生則喪有主而冢宰攝其政不攝主矣徧告無所不告也及者言自近以及逺自人以及神也若不以名告天子則天子他日將何命焉不徧告臣庶則臣庶後日將何諱焉
  孔子曰諸侯適天子必告於祖奠於禰冕而出視朝命祝史告於社稷宗廟山川乃命國家五官而后行道而出告者五日而徧過是非禮也凡告用牲幣反亦如之朝直遙反牲舊讀制今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祖禰皆奠幣以告此互文也視朝聴國事也諸侯朝天子必禆冕為將廟受也孔疏諸侯視朝當用𤣥冠緇衣素裳案覲禮侯氏裨冕天子受之於廟今諸侯往朝為天子将廟受故豫敬之以冕服視朝也裨冕者公衮侯伯鷩子男毳臨行又徧告宗廟孝敬之心也五官五大夫典事者命者勅之以其職道祖道也聘禮記曰出祖釋軷祭酒脯也五日而徧既告不敢久留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諸侯朝覲天子將出之禮不云曾子問因上起文也案下宗子條疏云凡無問而稱孔子曰皆記者失問也此條當亦然言徧是宗廟皆告也不言命卿者或從君出行或在官留守總主羣吏不専一事尊之也道以險阻為難是以委土為山伏牲其上以酒脯祈告禮畢乘車轢而遂行其牲犬羊可也告以五日為限者近者就告逺者望告先已告廟載遷主久留則非禮也 陸氏佃曰祖言告禰言奠尊祖而親禰也 黄氏震曰諸侯受天子命為宗廟社稷山川之主將暫違以適天子故禮必周徧如此
  通論方氏慤曰曲禮曰夫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諸侯之出必告於祖奠於禰反亦如之盖事死如事生也而又及於社稷山川者推事親之道以事神也然於適天子則其禮詳與諸侯相見則其禮畧豈非相見之人有輕重故其禮不能無隆殺與
  存疑鄭氏康成曰牲當為制字之誤也制幣一丈八尺 熊氏安生曰周禮校人王所過山川飾黄駒是天子當用牲下云幣帛皮圭以告知諸侯禮不應用牲也 孔氏穎達曰上已告於祖奠於禰下又告宗廟是再告也案諸侯五廟初告奠止於祖禰故又命祝合未告者並告之注所謂徧告是也再告說未安
  辨正陳氏祥道曰道或有逺近禮或有輕重故告有特用幣有兼牲幣非一端也大祝大師宜於社造於祖大㑹同造於廟宜於社過大山川用事焉反行釋奠鄭氏引曾子問曰凡告必用牲幣及釋曾子問則改牲幣為制幣是自惑也孔穎達云天子諸侯出入有告有祭故告用制幣卿大夫入祭而已故聘禮既使而反祭用牲然禮凡告朔告至必用牲也孰謂天子諸侯之告不皆用牲也皇氏熊氏謂天子告用牲諸侯不用牲此尤無據告雖或用牲而其它不用牲者多矣若國大貞則奉玉帛而詔號春秋傳曰凡天災有幣無牲月令仲春之月祀不用犧牲用圭璧更皮幣以至晉侯謀以息民魏絳請祈以幣更齊饑孔子請祈以幣玉凡此視其事與時而已
  諸侯相見必告於禰朝服而出視朝命祝史告於五廟所過山川亦命國家五官道而出反必親告於祖禰乃命祝史告至於前所告者而后聴朝而入
  正義鄭氏康成曰朝服為事故也山川所不過則不告貶於適天子也 孔氏穎達曰諸侯朝天子著冕服諸侯相朝降下天子故惟著臨朝聴事之服𤣥冠緇衣素裳也 徐氏師曽曰聴朝而后入以久不在國當飭政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出止告禰道近或可不親告祖也反必親告祖禰同出入禮也 徐氏師曽曰反必親告下當别為一莭通上兩莭而言諸侯適天子及自相見親告命祝史告皆如行時或告祖禰或但告禰也
  案本文眀言告至於前所告者是不告出者亦不告至今告至者前必告出矣而反言告祖禰出止言告禰不言告祖文不備也或云當作必告於祖禰
  曽子問曰並有喪如之何何先何後孔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先重而後輕禮也自唘及葬不奠行葬不哀次反葬奠而後辭於殯遂倄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後輕禮也殯舊讀為賔今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並謂父母若親同者同月死孔疏親同者祖父母及世叔父兄弟不奠務於當葬者不哀次輕於在殯者孔氏穎達曰此論並有喪葬之事次謂大門外之
  右平時待賔之䖏葬柩車至此孝子悲哀柩車暫停今為父喪在殯故孝子不得為母伸哀也 皇氏侃曰葬是奪情故從輕者為首奠是奉養故令重者居先
  通論杜氏預曰若父母同日卒其葬先母後父皆服斬衰其虞祔先父後母各服其服卒事反服父服若父已葬而母卒則服母之服至虞訖反服父之服既練則服父之服喪可除則服父之服以除之除訖而服母之服 馬氏睎孟曰葬者送終之道人子之心所弗忍也所以先輕後重奠者求神之道也人子之心所至切也所以先重後輕惟其不欲遽於送終故既窆主人贈祝而先歸惟其欲速於求神故反哭則主人與有司視虞牲
  存疑鄭氏康成曰殯當為賓聲之誤也辭於賓謂告将葬啓期也 孔氏穎達曰不奠不奠父也父喪在殯惟設母啓殯朝廟祖遣諸奠而不於殯宫為父設朝夕新奠其舊奠則猶存
  案父母殯於西階奠則在室朝夕朔奠雖同時並奠必先父後母孔意謂既啓則行者為急而居者為緩故啓殯遷祖祖奠遣奠皆奠母而父并不設朝夕及朔之奠如此是奠先輕也疑經謂母自啓及葬諸奠皆不設而遂行𦵏幷門外亦不哀次所謂葬先輕也葬母反然後設唘殯之奠以告扵父遂營父之葬事小記云父母之喪偕先𦵏母不虞祔待後事即葬後之虞祔亦先父而後母焉所謂奠先重也辭於殯即唘殯之奠鄭讀賔非
  孔子曰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非宗子雖無主婦可也正義鄭氏康成曰族人之婦不可無統 孔氏穎達曰此論宗子立後之事宗子大宗子也凡人年六十無妻不娶以陽道絶也而宗子領宗男扵外宗婦領宗女扵内事不可闕故雖七十猶娶也然此亦謂無子孫及有子孫而年㓜者若有子則傳家事扵子孫故曲禮七十老而傳凡無問而稱孔子曰皆記者失問也
  存疑陸氏佃曰參也魯有至誠焉故孔子有雖不問亦告之者 吳氏澄曰因孔子有答曽子所問宗子事故附記此章
  曽子問曰將冠子冠者至揖讓而入聞齊衰大功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内喪則廢外喪則冠而不醴徹饌而埽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則廢冠埽並去聲下同齊音咨衰七回反凡齊衰並同正義鄭氏康成曰冠者謂賔及賛者内喪同門也不醴不醴子也其廢者喪成服則因喪而冠 孔氏穎達曰此論冠子遭喪之事加冠必於廟廟在大門之内吉凶不可同䖏故内喪則廢也若喪在大門外則猶可加冠但平常吉時三加之後設醴以禮冠者今既聞喪遂三加而已不醴之也初迎賓時未知有喪醴及饌具已設故徹去醴與饌具又埽除冠之舊位令使潔新乃即位而哭如賔賛不至則廢而不冠也方氏慤曰門内之治恩掩義門外之治義斷恩禮
  以行義而已内喪則廢以義有所屈故也外喪則冠以義有所伸故也然而不醴以變常而為之殺也案饌禮賔之具士冠禮所謂禮賔以一獻之禮也子可不醴賔不可不禮此言徹饌或饌設而賔聞有喪則辭之而即出與為位而哭亦為其喪家逺若近則就其家哭之矣
  如将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齊衰大功小功之喪則因喪服而冠
  正義鄭氏康成曰及至也廢吉禮而因喪冠俱成人之服也孔疏冠是吉時成人之服喪冠是喪時成人之服故曰俱成人也 孔氏頴達曰既答曽子之問遂言未及期日而有喪之禮徐氏師曽曰冠嘉事之重吉禮之始因喪而冠不可也未及期日而有喪齊衰期年耳大小功九月五月耳待除喪而冠未為遅也何必因喪而冠乎疑有闕誤
  案内則二十而冠左傳言國君十五生子冠而後生子是冠之年無定也夏小正二月綏多女士注謂可冠昏而士冠禮言夏葛屨冬皮屨是冠之月無定也記言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已雖小功卒哭而冠是齊功之喪不因喪冠也上節已及期日尚不因喪而冠况未及期日乎則必俟除喪而冠惟父母之喪年㡬二十不忍以未成人之服服其親可因喪而冠故曰以喪冠者惟三年之喪可也成王年十四居喪眀年夏六月既葬乃冠此下文又有父殁而冠之禮是父母之喪亦不盡因喪而冠則齊功可知也義疑闕之
  除喪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於大廟歸設奠服賜服於斯乎有冠醮無冠醴大廟大音泰醮子妙反正義鄭氏康成曰酒為醮冠禮醴重而醮輕孔疏士冠禮適子冠扵阼乃醴之醴是古之酒故為重庶子則冠扵房外南面遂醮焉醮是後代之酒故為輕醮無酬酢醴亦無酬酢而異者醴三加之後總行一醴醮則每一加行一醮凡三醮也服賜服酌用酒尊賜也不醴眀不為改冠改冠當醴之 孔氏頴達曰曽子疑問而孔子引類答之謂諸侯㓜弱未冠總角從事至當冠之年因朝天子天子賜以冕弁之服扵大廟之中榮君之賜歸設奠祭扵己宗廟此時身服所賜之服但行冠醮以相燕飲無冠醴以禮受服者之身所以然者以初冠則當用醴今既受服於天子不可更改為初冠之禮法也然則既因喪而冠不可除喪更改冠矣 張氏曰冠為嘉事之重惟因喪而冠及諸侯大夫賜冠於天子孤子冠則禮殺餘不得輕廢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夏小正冠用二月假令正月遭喪則二月不得因喪而冠服喪猶用童子禮必待變除受服之莭乃可冠 徐氏師曾曰冠禮三加而醮冠畢而醴諸侯大夫服賜服不用三加安得有醮而無醴乎疑當作有冠醴無冠醮
  案孔謂不得因喪而冠是已但年二十而正月遭父母喪便當用成人之服盖父母哀重不可謂我猶童子不杖不廬故曰以喪冠者惟三年之喪可也 又案適子醴而庶子醮是醴重而醮輕也此受天子賜如何反以輕禮行之意醮者冠禮之通行而醴者父之所以重適子今天子賜諸侯冕服於大廟侯服之以拜賜則天子冠之矣歸榮君賜奠以告於祖考而因與羣臣燕樂之故不醴乎
  父没而冠則已冠埽地而祭於禰已祭而見伯父叔父而后饗冠者見音現
  正義鄭氏康成曰饗謂禮之也 孔氏頴達曰孔子既答其問又釋父殁加冠之禮父兄戒賔冠之日主人紒而迎賔已冠之後埽地而祭扵禰廟已祭之後見伯父叔父乃饗冠賔及賛者 黄氏震曰父殁而冠之禮因上不改冠者而併及之
  曽子問曰祭如之何則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聞之小祥者主人練祭而不旅奠酬扵賔賔弗舉禮也昔者魯昭公練而舉酬行旅非禮也孝公大祥奠酬弗舉亦非禮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奠無尸孔䟽既葬形體已去鬼神事之奠是未葬以前形體猶在未忍鬼神待之也虞不致爵孔疏特牲禮尸止爵後主婦致爵扵主人主人致爵扵主婦虞至尸卒爵即禮畢小祥不旅酬大祥無無算爵彌吉也孔疏無算爵旅酬之後賔弟子兄弟之子各舉觶扵其長賔取觶酬兄弟之黨兄弟取觶酬賔之黨也孝公隠公之祖父孔疏世本孝公生惠公弗皇弗皇生隠公 孔氏頴達曰旅酬者主人西階上獻賔賔卒爵又自酢北面酬賔賔受奠之薦南不舉主獻兄弟衆兄弟内兄弟畢賔乃取所奠觶扵阼階前酬長兄弟長兄弟扵西階前酬衆賔衆賔酬衆兄弟所謂旅酬也自此以後有無算爵禮小祥賔不舉所奠酬爵以行旅酬之禮而遂止也大祥乃得行旅酬而不得行此無算爵漸漸備禮仍未純吉也練祭但得致爵扵賔賔不合舉此爵而行旅酬昭公行之故曰非禮大祥彌吉得旅酬孝公不行故亦非禮 方氏慤曰昭公不及扵禮孝公過扵禮然不及者近扵薄過者近扵厚故扵昭公曰非禮扵孝公曰亦而已
  曽子問曰大功之喪可以與扵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豈大功耳自斬衰以下皆可禮也曾子曰不以輕服而重相為乎孔子曰非此之謂也天子諸侯之喪斬衰者奠大夫齊衰者奠士則朋友奠不足則取扵大功以下者不足則反之與為並去聲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饋奠在殯時也曽子怪以重服而為人執事孔子言非謂為人謂扵其所為服也天子諸侯為君服者皆斬衰惟主人不奠大夫服斬衰者不奠辟正君也齊衰者其兄弟孔疏大夫子及屬臣皆斬衰則服齊衰惟兄弟耳 案齊衰中兼有伯叔父及兄弟之子士服齊衰者不奠辟大夫也言不足者謂殷奠時 孔氏頴達曰此論為死者服還得為死者饋奠之事曽子問已有喪可與他人饋奠否孔子據所服者答之言身有斬衰所為者斬衰身有齊衰所為者齊衰皆可與扵饋奠曽子不解孔子之㫖猶謂為他人疑其輕已喪服而重他人之饋奠孔子乃答云我之所言據所為服者饋奠非此為他人之謂也天子諸侯之喪子臣皆斬衰子為主人悲號思慕不暇執事皆使臣為奠大夫子及家臣皆斬衰子不親奠家臣辟天子諸侯不得饋奠故惟遣兄弟之服齊衰者奠士位卑不嫌敵君故遣僚屬奠僚屬弔服加麻則朋友也殷奠謂月朔之奠士無月半之殷奠也殷奠有牲牢黍稷禮大用人多故朋友不足則取小功緦麻者再不足則取前人執事者充之
  存疑彭氏㢘夫曰喪家殷奠非獨力所能辦族人身服其服親執其事非特助孝子所不及亦以伸己之情臣子扵君父亦若是而已如是而後稱扵其服天子諸侯之臣衆故重服方與其奠而輕者不必與士則徒屬無㡬故必朋友助之若不足則大功以下周而復始
  案如孔說則天子諸侯之臣無不服斬也如彭說則天子諸侯之臣服有輕重不必皆斬也彭說不知何據
  曽子問曰小功可以與扵祭乎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斬衰以下與祭禮也曽子曰不以輕喪而重祭乎孔子曰天子諸侯之喪祭也不斬衰者不與祭大夫齊衰者與祭士祭不足則取扵兄弟大功以下者與去聲下同正義鄭氏康成曰祭謂虞卒哭時孔疏知與祭為虞卒哭時非練祥者士練祥之祭大功之服已除不得云取扵兄弟大功者其天子諸侯則得兼練祥以其時猶斬衰與祭也方氏慤曰與祭乃喪祭以服重者與祭正以重其
  喪也曾子反以為輕喪盖失之
  案上孔子眀言非此之謂則知我有重喪不可與他人之喪奠矣而曽子又問我之服更輕人之祭漸吉可與否而孔子仍以為所服者答之故曽子猶不喻也
  曽子問曰相識有喪服可以與扵祭乎孔子曰緦不祭又何助扵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曽子問已有喪服可以助所識者祭否 孔氏穎達曰孔子言有緦服尚不得自祭宗廟何得助他人祭乎以深非之 方氏慤曰此所謂祭盖吉祭
  通論彭氏㢘夫曰前所論大功小功斬衰齊衰皆為之族而服其屬及為之臣而服其主也喪祭者孝子之所自盡而為之宗族為之臣子亦欲内盡其心外盡其職非舎己之哀而為人執事也若身有服而欲施於在外無服之相識則既無所施之恩又無所尊之義進退兩無據於所薄者厚而厚者反薄矣存疑熊氏安生曰謂身有緦服則不得自為父母虞祔卒哭祭此謂同宫緦則士為妾有子及大夫為貴妾是也若大夫士有齊衰大功小功緦麻同宫則亦不祭若異宫則殯後得祭故雜記云父母之喪将祭而昆弟死既殯而祭若同宫則雖臣妾葬而後祭虞祔亦然天子諸侯臣妾死於宫中雖無服亦不得為父母虞祔卒哭祭也天子諸侯適子死斬衰既練乃祭天子諸侯為適孫適婦則既殯乃祭以異宫故也案方氏謂此祭為吉祭良是若熊氏謂父母虞祔卒哭之祭恐非也盖緦之不祭以祭事吉喪事凶吉凶不可同䖏耳若未行卒哭之祭則猶哭不可謂吉也其曰以吉祭易喪祭者亦謂立尸有几筵較前為吉耳非謂竟行吉禮也虞與祔之祭不忍一日離可以臣妾之至卑舎父母之至尊歴三月而不虞不祔乎
  曽子問曰廢喪服可以與扵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說衰與奠非禮也以擯相可也說音脫相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廢喪服謂新除喪服執事扵人之神為其忘哀疾也故曰非禮孔疏已新脫喪服吉祭禮輊吉凶不相干決其不可而問饋奠者饋奠是他人之重者已又新始脫衰凶事猶可相因也 吳氏澄曰詳酌人情禮意緦功之喪除服後踰月可與人祭齊斬之喪則須自已行吉祭畢乃可為人執事也
  總論吳氏澄曰曽子初問自大功之喪始者盖以斬齊服重必不可執事扵人疑大功服稍輕或可與人殯奠而孔子答之如此則知有服之人但可為所服者奠而不可為他人奠矣曽子乃疑小功之服又輕扵大功或可與人殯奠後之喪祭而孔子復答之如此則知但可為所服者奠而小功亦不可為他人祭矣乃曽子又疑緦麻更輕扵小功或可與所識者之吉祭故孔子以不可答之以上三問論喪服則先大功次小功次緦麻由重而漸輕扵為人則先殯奠次喪祭次吉祭由凶而漸吉也曽子既知此遂疑新除喪之後或可與人饋奠乎孔子亦以為不可而但言其可擯相畧許而不深許之則不若幷擯相亦不為之為得也
  曽子問曰昏禮既納幣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則如之何孔子曰壻使人弔如壻之父母死則女之家亦使人弔父喪稱父母喪稱母父母不在則稱伯父世母壻已葬壻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喪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許諾而弗敢嫁禮也壻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壻弗取而後嫁之禮也女之父母死壻亦如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吉日娶女之吉日必使人弔者未成兄弟也父喪稱父母喪稱母禮各以其敵者也父使人弔之辭云某子聞某之喪某子使某如何不淑母則若云宋蕩伯姬聞姜氏之喪伯姬使某如何不淑凡弔辭一耳父母不在稱伯父世母弔禮不可廢也伯父母又不在則稱叔父母已葬必致命者不敢以累年之喪失嘉㑹之時也使人請請成昏也女免喪壻之父母亦使人請其已葬時亦致命 孔氏穎達曰此論昏娶遭喪之事夫婦有兄弟之義壻免喪則應迎婦必湏女之父母請者以壻家前已致命也羅氏欽順曰壻弗取免喪之初不忍遽從吉也女
  氏再請壻曰有先人之好在又重之以嘉命敢不敬從而後嫁之所謂有故二十三年而嫁也 鄧氏元錫曰初免喪何忍遽従吉女家終請而後娶之禮也不曰取而曰嫁若壻終不忍取而女家以婦歸之可謂曲而至矣
  案有吉日則已請期也請期出之男氏而女氏諾之男既請期而今失其期女既諾其期而今違其諾古之人重信故不可不致命也許諾而弗敢嫁順子之孝心也壻免喪可娶矣而請之必出自女氏餘哀未忘不汲汲於娶也壻弗取猶戚戚乎爾盖不親迎也案儀禮昏禮若不親迎則婦入三月然後壻見孔疏必三月如婦之三月廟見也鄭云三月廟見謂舅姑殁者其文女之父母使人請與壻之伯父使致命對壻弗取與女氏許諾對而后嫁之與而弗敢嫁對言前弗敢嫁至此而后嫁也正以伸前弗敢嫁之義存異孔氏穎達曰女之父母死亦葬後致命男氏許諾而不敢娶女免喪壻之父母使人請女家不許壻而後别取禮也陽唱隂和壻父母使人請昏而女家得以不許者亦以彼初葬訖致命於己故也 陳氏澔曰壻祥禫之後女之父母使人請壻成昏壻終守前説而不取而後此女嫁於他族
  辨正徐氏師曽曰舊説以而後嫁為别嫁他族愚謂有父母之喪而不嫁不取孝也除喪而嫁取禮也且自議昏至請期夫婦之義久定矣壻免喪而別取非義也女別嫁非貞也若謂恐其失時則三年不已失時乎 張氏鶴門曰昏姻㝡重父命以父命所聘之婦父死遂背而弗取其謂之何
  曽子問曰親迎女在塗而壻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縞總以趨喪女在塗而女之父母死則女反迎去聲後放此縞古老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布深衣縞總婦人始喪未成服之服女反奔喪服期 孔氏頴達曰嫁服士妻褖衣大夫妻展衣卿妻鞠衣也深衣衣裳相連前後深邃縞白絹總束髪者長八寸女子在室為父箭筓髽衰三年今既在塗非復在室故知服期 徐氏師曽曰壻父母死女改服以奔喪雖未成婦而婦之分已定也女父母死女改服而反不可奪喪而成昏也皆以教孝也女居壻家若今童婦皆除喪而後成昏
  餘論丘氏濬曰女已在塗聞喪尚反今乃有停喪嫁娶或因送葬舁歸者此何忍哉
  如壻親迎女未至而有齊衰大功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男不入改服扵外次女入改服扵内次然後即位而哭曽子問曰除喪則不復昏禮乎孔子曰祭過時不祭禮也又何及扵初過古卧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聞喪即改服者昏禮重扵齊衰以下孔疏禮運三年之喪與新有昏期不使王制齊衰大功三月不従政是昏禮重扵齊衰以下也復猶償也過時不祭以重喻輕也孔疏祭是奉事鬼神故重昏禮是生人燕飲故輕反扵初謂同牢饋饗相飲食之道 孔氏頴達曰改服男不入大門改其親迎之服服深衣扵門外之次女入大門改其嫁服服深衣扵門内之次然後就壻家為位而哭過時不祭謂四時常祭㷱氏云若喪祭及禘祫雖過時猶追而祭之曽子不問小功以下以小功輕不廢昏禮待昏禮畢乃哭若女家齊衰大功之喪女不反歸其改服即位與男家親同奔喪注言不見喪不改服者謂不改素冠而著免也其改吉服而著布深衣素冠則聞喪即改之
  存異黄氏乾行曰親迎未至猶未成昏也舅姑與廟猶未見也齊衰大功之喪與舅姑與廟孰重且除喪不復昏禮將苟合已乎終廢見舅姑與廟之禮乎案齊衰大功之喪一家衰麻哭踊而壻與婦盛服成昏苟有人心奚忍出此改服即位天理人情之至也若婦入門雖未成昏斷無不見舅姑之禮意既葬必深衣見舅姑除喪合卺不事陳設賛拜之儀耳鄭氏以不復者指飲食之道則非不見舅姑不廟見可知而以禮相見亦可知也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燭思相離也取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三月而廟見稱来婦也擇日而祭扵禰成婦之義也離力智反見音現
  正義鄭氏康成曰思相離親骨肉也思嗣親重世變也三月廟見謂舅姑歿者也必祭成婦義者婦有供養之禮猶舅姑存時盥饋特豚扵室 孔氏頴達曰不舉樂思已之嗣續其親是親將代謝感世之改變也舅姑存者當夕同牢之後明日婦執棗栗腶脩見於舅姑見訖舅姑醴婦醴婦訖婦以特豚盥饋盥饋訖舅姑饗婦更無廟見之事昏禮舅姑既殁婦入三月乃奠菜後更無祭舅姑事則此祭禰正謂奠菜廟見奠菜祭禰一事也所以必待三月者三月一時天氣既變乃可以事神也 方氏慤曰不息燭夜不寢也相離之思無時而懈不舉樂晝不樂也嗣親之思無時而散 張子曰古者三月而後廟見女家馬亦不去必三月而後反此則慎重服事祖考可以事宗廟不可以事宗廟於此決之女家然後反馬
  通論孔氏穎達曰舅姑有偏沒者崔氏云厥明婦盥饋於其存者三月廟見於其亡者此皆謂適婦若庻婦則不饋亦不廟見以共養統於適也昏禮唯云不饋不云不見則庻婦亦以棗栗腶脩見舅姑也熊氏云鄭義則從天子至士皆當夕成昏舅姑没者三月廟見若賈逵服䖍謂大夫以上無問舅姑在否皆三月廟見後乃始成昏故譏鄭公子忽之先配後祖謂季文子之如宋致女為三月始成昏與鄭義異也存疑孔氏穎達曰隠八年鄭忽先配而後祖鄭以祖為祖道之祭謂應先為祖道然後配合也
  案儀禮親迎之夕至衽席相連夫親脫婦之纓則成昏明矣賈服所云恐太不近情也然康成以後祖為祖道之祭則亦不然詩飲餞于禰是女嫁有祖男親迎無祖女祖逺行不反也男不祖娶婦即歸也楚公子圍言告於莊共之廟而来是娶亦必先告廟儀禮婦入三月然後祭行謂三月之内婦未廟見非謂親迎之初男不告廟也父醮子而命之迎曰往迎爾相承我宗事是告廟可知康成謂女道外成故重之而告廟男但取婦入室故輕之而不告廟則又非也取婦以為先祖後為社稷主而可謂輕乎
  曽子問曰女未廟見而死則如之何孔子曰不遷扵祖不祔扵皇姑壻不杖不菲不次歸葬扵女氏之黨示未成婦也菲音肺
  正義鄭氏康成曰遷朝廟也壻雖不備喪禮猶為之服齊衰 孔氏穎達曰皇大也君也稱皇者尊之也以反葬扵女氏之黨故不遷柩而朝廟祔祭亦不祔扵皇姑廟壻為妻合服齊衰杖而菲屨及別止哀次今未廟見而死其壻唯服齊衰而已以未廟見不得舅姑之命實已成婦示若未成婦然見不敢自専也雖歸葬女氏之黨其女之父母為之降服大功以壻為之服齊衰期非無主也
  案此未廟見而死歸葬扵女氏之黨謂舅姑皆沒者耳若舅姑存則眀日已見扵舅姑矣舅姑醴婦已授之室矣不可謂未成婦也當葬扵男之黨且婦之祔廟舅主之也若舅姑皆沒而又未三月未從扵祭是舅姑以上皆不知此婦也故不祔亦不得已焉耳若三月然後反馬恐又是一義不與廟見同
  曽子問曰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齊衰而弔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未有期三年之恩也孔疏壻扵女未有期之恩女扵壻未有三年之恩故既葬而除 方氏慤曰以其嘗請期故齊衰而弔然未成婦也故既葬而除之 徐氏師曽曰齊衰而弔義之重也既葬而除情之輕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女服斬衰孔䟽以壻服齊衰故知女服斬衰案坊記言親迎女之父母承子以授壻壻親受之扵其父母昏禮壻降自西階女從之故郊特牲言男帥女女從男夫婦之義由此始前女之父母死壻使人弔父喪稱父母喪稱母其致辭曰不得嗣為兄弟不稱夫婦嫌也豈女死而壻親弔獨無嫌乎女嫁三月未廟見猶曰未成婦豈未娶而親哭之若成婦乎昏禮父親醮子而命之迎曰往迎而相此時非特未親受扵女之父母幷未受父親迎之命如之何遽婦之而親哭之乎玩本文無親弔字即親弔亦必父命之耳若女斬衰而弔則夲文所無鄭氏臆斷即孔疏亦不䏻曲為之証也盖亦如之者如其齊衰而弔既葬而除婦人不貳斬在家從父非所自主也然眀儒於未嫁之女為夫守莭者斥為専以身許人則又不然男未娶女未嫁總聴命於父前之納徵而受請期而諾者非父命乎則壻死而父改字他族亦父有二命而女守貞不字亦女固守初命而不從後命不得謂女専以身許人也大約聖人立制自有中道為可通也為可久也男有再娶之文女無再嫁之道非寛於男刻於女盖男子之娶以供父母以承宗嗣有必不可缺者若女則從一而終耳女果貞烈不從後命即斬衰奔喪誓死不二庸何傷且女死男尚為之齊衰則知三年喪畢斷無女父母請而男舎之别娶男父母請而女舎之别嫁之理既嫁三月未廟見尚曰未成婦則知方有吉日亦斷無女死而男不待父命男死而女不待父命親往哭之之禮且未廟見即曰未成婦則所謂昏禮之不復初亦斷非不見舅姑不廟見而使之終身不成婦也凡此皆說禮者之過禮之正文原不然也
  曽子問曰喪有二孤廟有二主禮與孔子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嘗禘郊社尊無二上未知其為禮也昔者齊桓公亟舉兵作偽主以行及反蔵諸祖廟廟有二主自桓公始也喪之二孤則昔者衛靈公適魯遭季桓子之喪衛君請弔哀公辭不得命公為主客入弔康子立扵門右北面公揖讓升自東階西郷客升自西階弔公拜興哭康子拜稽顙扵位有司弗辯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過也亟超吏反鄉許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時有二孤二主者故怪問之而孔子以尊喻卑見不可二也偽猶假也舉兵以遷廟主行無則主命為假主非也辯猶正也若康子者君弔其臣之禮也孔疏喪大記大夫既殯君弔主人門右北面哭拜稽顙鄰國之君弔君為之主康子拜稽顙非禮也當哭踊而已靈公先桓子以魯哀公三年夏卒桓子以三年秋卒當是出公 孔氏穎達曰此論喪不得有二孤廟不得有二主之事嘗禘郊社雖衆神並在猶先尊後卑一一祭之不一時總祭君弔賔主尊卑宜敵故君為主唯君答拜 方氏慤曰喪有孤為哀之主廟有主為神之依喪有二孤則莫適為主廟有二主則莫適為依是豈禮之意哉
  存異孔氏穎達曰天有二日則草木枯萎土有二王則征伐不息
  案天統陽日者陽之主也土載民王者民之主也是皆道之自然嘗禘皆祫於太廟而總太祖之子孫則以始祖為主南北郊亦以日月星辰山川從祀而總一天地之大用則以上帝皇祇為主是亦禮之自然也泛陳之以無二尊眀無二主無二孤之義若如孔説豈天恐草木枯萎而不可有二日乎
  曽子問曰古者師行必以遷廟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廵守以遷廟主行載扵齊車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廟之主以行則失之矣當七廟五廟無虚主虚主者唯天子崩諸侯薨與去其國與祫祭扵祖為無主耳吾聞諸老耼曰天子崩國君薨則祝取羣廟之主而蔵諸祖廟禮也卒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廟君去其國大宰取羣廟之主以從禮也祫祭扵祖則祝迎四廟之主主出廟入廟必蹕老耼云守手又反齊齋同從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齊車金路也孔疏凡祭祀乘玉路齊車則降一等故金路老耼古夀考者之號與孔子同時案史記老耼陳國苦縣賴鄉曲仁里人為周柱下史或為守蔵吏荘子稱孔子與老耼對言知同時也天子崩諸侯薨則蔵羣廟主扵祖廟象有凶事者聚也卒哭成事先祔之祭名也君去其國以廟主從鬼神依人者也祝迎廟主祝接神者也蹕止行也 皇氏侃曰載新遷廟之主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論師出載主及無主之事生人有凶事則聚而謀故象之至卒哭之眀日則新主祔祭扵祖故祖主先反其廟也三年祫祭扵祖則祝迎髙曽祖禰四廟主扵太祖廟祭之案時祭亦然不必三年大祫天子則迎六廟之主此言四據諸侯也天子主長尺有二寸諸侯尺出廟謂出已廟往太祖廟入廟謂由太祖廟還入已廟也主出入當蹕止行人若主入太廟中則不蹕以壓扵尊也若有喪及去國無蹕老耼云結上義也 方氏慤曰甘誓曰用命賞于祖則以主行可知然必以遷主者以廟不可虚廟之有主猶國之有王也崩薨去國無主示神休戚之同也祫祭以合食而示反本也非是可虚乎載以齊車示有齊敬之心也
  曽子問曰古者師行無遷主則何主孔子曰主命問曰何謂也孔子曰天子諸侯将出必以幣帛皮圭告于祖禰遂奉以出載扵齊車以行每舎奠焉而后就舎反必告設奠卒斂幣玉蔵諸兩階之間乃出盖貴命也舎並去聲正義鄭氏康成曰每舎奠以脯醢而後就舎禮神乃敢即安也孔疏以在路不可恒設牲牢故知以脯醢所告不以出即埋之案所告疑當作所奠幣帛 皇氏侃曰有遷主者直以幣帛告神不将幣帛以出行即埋之兩階前無遷主乃加以皮圭告扵祖禰遂奉以出 熊氏安生曰每告一廟以一幣玉告近祖者不以出埋之告逺祖者即載以行還時以所載者告事畢則埋扵逺祖兩階間近祖以下告祭而已不陳幣玉 孔氏頴達曰載幣以象受命故云主命 朱氏申曰貴命以祖禰之命為貴也奉祖禰之命為主見齊桓之作偽主非也天子出謂廵守諸侯出則見天子與諸侯相見也載幣帛所以代遷主 黄氏震曰主命者主在廟而受其命以行不以主行也
  子㳺問曰喪慈母如母禮與孔子曰非禮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昔者魯昭公少喪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喪之有司以聞曰古之禮慈母無服今也君為之服是逆古之禮而亂國法也若終行之則有司將書之以遺後世無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公弗忍也遂練冠以喪慈母喪慈母自魯昭公始也喪平聲下同與音餘少喪皆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如母謂父卒三年也子㳺意以國君亦當然禮所云者乃大夫以下父所使妾養妾子也何服之有言無服也此子謂國君之子也大夫士之子為庶母慈已者服小功父卒乃不服慈母無服據國君也良善也謂之慈母固為其善國君之妾子扵禮不服也公之言非也昭公年三十乃喪齊歸是不少又無戚容孔疏襄公三十一年薨左傳云昭公十九猶有童心是即位時年十九也十一年母齊歸薨而無慼容是三十非少孤也安能不忍扵慈母此非昭公眀矣未知何公孔疏家語云孝公有慈母良鄭不見家語故云未知何公 孔氏穎達曰此論諸侯喪慈母無服之事喪服傳三年章云慈母如母者何也妾之無子者妾子之無母者父命妾曰女以為子命子曰女以為母若是則生養之終其身如母死則喪之三年此謂大夫以下天子諸侯則不服庶母也小功章君子子為庶母慈已者傳云君子子者貴人之子也為庶母何以小功也以慈已加也鄭注言君子子則父在也若父歿則不服小功仍服庶母緦若庶母不慈已者雖父在亦服緦慈母有他故使賤者代之謂之乳母死則服之三月士之適子無母乃命妾慈已亦為之小功
  辨正吳氏澄曰慈母有二其一有服者大夫士之子無母父使庶母之無子者以為子儀禮喪服傳齊衰三年章所稱慈母如母亦齊衰三年也若小功章云為庶母慈已者但名為庶母慈已不名慈母矣其一無服者國君子生擇諸母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為保母内則及此條孔子所稱者是也後世不審或執喪慈母如母之文而施於君命所使教子之慈母則失矣故子游疑其禮而孔子特眀君所使教子者而告之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天子練冠以燕居盖謂庶子王為其母孔疏服問云庶子為後為其母緦春秋有以小君服之者春秋母以子貴皇氏云若適小君沒則得伸若小君猶在則其母壓屈故練冠也所以不同大夫士為後著緦麻必練冠者大夫士為母本應三年以為後壓屈故降為緦麻王侯庶子為母本練冠故今應練冠此乃異代之法若周則為其母緦天子諸侯士一也經無眀文故鄭言盖以疑之
  案父母之喪自天子下達期以下諸侯絶大夫降此謂天子諸侯絶旁期也况於君使教子之慈母乎若庶子生母之服則有不可一例言者禮子為母服齊衰三年父在則期此母為父厭屈無貴賤一也妾之子士以下其子為其母如母大夫則父在為其母大功父卒亦三年諸侯以上則父在為其母無服父卒為之大功此庶子異於適貴與賤異也此章夲文言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初不言其生母鄭以儀禮記推之疑其為生母孔以古者字指為異代之制然考儀禮喪服記云公子為其母練冠麻衣既葬除之傳曰何以不在五服之中也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敢服也則此乃諸侯妾子為國君所厭之降服非國君自為其生母更非言天子為其生母也大功章云公之庶昆弟為其母大功傳曰先君餘尊之所厭不得過大功也緦麻章云庶子為父後者為其母緦傳曰與尊者為一體不敢服其私親也有死於宫中者則為之三月不舉祭因是以服緦也然則諸侯之妾子父卒為其母大功而為後則惟服緦以此推之則庶子王亦當用緦之正服而不當以五服外君在尊厭之降服服之眀矣夫親喪下達庶子之生母君在既厭於君君卒又以餘尊厭而僅為之大功為君之後又以喪者不祭而為之緦所抑已多矣而謂庶子王反靳為之練冠以居幷在五服之外乎公羊傳言母以子貴以父妾而尊為君夫人以亂嫡妾之分此禮所不與也而疏引之滋之惑矣家語作子游問曰諸侯之世子喪慈母禮與下述公言古者天子喪慈母練冠以燕居其文甚眀今鄭乃謂庶子王為其母練冠以居何哉若皇氏為小君厭屈之說尤非是禮有庶子厭於父無厭於適母自趙岐誤注孟子而諸儒沿之即朱子孟子集註猶未免沿誤矣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六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七
  曾子問第七之二
  曾子問曰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四請問之曰大廟火日食后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如諸侯皆在而日食則從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與其兵大廟火則從天子救火不以方色與兵見音現幾居豈反下同大音泰霑竹亷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旅衆也大廟始祖廟宗廟皆然孔疏諸廟有火亦廢朝主於始祖耳以方色示奉時事以兵示有所討也方色東方衣青南方衣赤西方衣白北方衣黑兵未聞孔疏隱義云東方用㦸南方用矛西方用弩北方用楯中央用鼓 孔氏穎達曰日食隂侵陽是君弱臣強之象故助天子討之以兵榖梁云天子救日置五麾陳五兵五鼓諸侯置三麾陳三鼓三兵大夫擊門士擊柝言助其陽也范甯云凡聲陽也春秋傳曰日有食之天子伐鼓於社責上公也諸侯伐鼓於朝退自責也以日食是隂之災故象五方之色以兵討隂救火無此義故不用五方色及兵
  曾子問曰諸侯相見揖讓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六請問之曰天子崩大廟火日食后夫人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
  正義鄭氏康成曰夫人君之夫人孔疏非天子之三夫人 孔氏穎達曰大廟亦君之大廟非天子大廟 方氏慤曰旅見君臣之禮故以事而廢者少相見敵國之禮故以事而廢者多此輕重之别也
  案記止五事曰六者后及夫人之喪為二事也存疑徐氏師曾曰五事之廢無可疑矣獨日食之變可以預推何不更日而至中廢乎是可疑也
  案古人厯法多疏故有日食晦日日食二日者有稱當食不食者觀左傳孔子言再失閏閏且再失况一二日之失乎若今則能預推而可避此日矣
  存異陳氏澔曰夫人兩君之小君案諸侯以朝會來此國則彼國夫人卒誰主訃者以本國小君為是
  曾子問曰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陳天子崩后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曾子問曰當祭而日食大廟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殺則廢禘大計反簠音甫簋音軌
  正義鄭氏康成曰既陳謂夙興陳饌牲器時也 孔氏穎達曰接捷也速而祭之牲至已殺則行接祭朝踐禮畢即止其天子崩后之喪牲雖殺不可行接祭以其喪事重故也 馬氏睎孟曰大廟神之位也神有不安子道虧矣故旅見與當祭皆廢廢而帥諸侯以救火古者宗廟火三日哭所以謝神也日者陽之位陽有不明君道虧矣古者日食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所以助陽也祭吉事也朝盛典也天子廢朝亦廢祭然以旅見較祭則祭重故雨霑服失容可以不旅見而不可以不祭旅見可以易日而祭不可以易日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接祭而已不迎尸也孔疏迎尸有三祭初迎尸於奥行灌禮灌畢迎尸户外行朝踐禮及合烹迎尸入奥行饋熟禮此指陳饋熟也若郊社五祀無朝踐則納烹亦祭初也 黃氏震曰接祭接續行事遇變而遽不暇舒徐也 張氏曰接祭使人接之以終事
  辨正胡氏銓曰尸入乃灌灌乃迎牲此云牲殺則接祭尸既入久矣鄭謂不迎尸非也
  案胡氏辨甚明而鄭氏謂不迎尸者豈謂但疾速而畢無室事堂事迎尸出入諸禮歟古人祭祀恒窮日之力即極速亦必三四時若日食未有盈兩時者急速何及若大廟火則火勢頃刻蔓延尚可祭乎大約牲未殺則廢牲既殺則但接以朝踐一獻大廟火即牲殺亦不得不廢矣
  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自啓至于反哭五祀之祭不行已葬而祭祝畢獻而已飯扶晚反下同侑音又酳音引又仕覲反酢才各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既葬彌吉祝畢獻而後止郊社亦然惟嘗禘宗廟俟吉 孔氏穎達曰天子諸侯祭禮亡今按特牲饋食禮祝延尸於奥迎尸而入即筵坐三飯告飽祝侑尸尸又飯至於九少牢禮大夫十一飯則諸侯十三飯天子十五飯也特牲禮尸九飯畢主人酌酒酳尸尸飲卒爵酢主人主人受酢飲畢酌獻祝祝飲畢主人又酌獻佐食約此以説天子初喪哀慼未遑祭祀故五祀之祭不得行然五祀外神不可以私喪久廢既殯哀情稍殺而後祭不得純如吉禮故迎尸入奥之後尸三飯告飽則止祝不更勸侑使滿常數冢宰攝主酳尸尸受卒爵不酢也若啓殯以後反哭以前哀摧更甚故祭仍不行既葬以後其禮彌吉故祝侑食滿常數攝主酳尸尸酢攝主攝主飲畢獻祝祝受飲則止以非全吉亦無獻佐食以下事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趙商問自啓至反哭祭不行郊社亦然何得有越紼而行事鄭答未殯以前及既啓皆有事既殯未啓以前無事得行祭禮故得越紼行事也又云郊社尊且有常日則自啓至殯避其日五祀卑則避啓至反哭之日
  存異黃氏乾行曰天子崩君薨凶變之至大臣子服斬衰三年者也社稷五祀特吉禮之輕者耳今舍其至大而行其至輕殯但殺禮葬即漸加何歟王制云喪三年不祭惟祭天地則社稷五祀不祭矣
  案三年之喪宗廟之祭不行宗廟親也其哀亦祖父之所戚也所謂所祭者於死者有服則不祭也郊社五祀之祭不廢外神疏也不敢以私喪戚之也天地社稷皆祭此惟言五祀者南北郊每年一舉社稷春秋各一舉𦵏後則可躬親未𦵏乃攝五祀各以其時天子七月而葬諸侯五月而葬兩時必攝者也故以未殯及啓至卒哭不祭詳言之見攝祭亦在既殯以後未啓以前耳鄭謂五祀去殯處近暫徃即還不為越紼是謂天子親祭五祀雖殯亦徃也不如孔以攝主言之為當其越紼辨見王制
  曾子問曰諸侯之祭社稷俎豆既陳聞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自薨比至于殯自啓至于反哭奉帥天子比音畀帥入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祭社稷亦謂夙興陳饌牲器時也帥循也所奉循如天子者謂五祀之祭也社稷亦然孔疏諸侯遭喪節制其祭五祀如天子五祀祭社稷亦如天子五祀 孔氏穎達曰天子崩后喪諸侯當奔赴得奉循天子之禮者諸侯或不自親奔而身在國者或惟據君薨及夫人之喪其嗣子所祭得奉循天子也 陸氏佃曰天子言嘗禘郊社五祀諸侯止言社稷畧諸侯也 黃氏震曰奉帥天子亦如天子之殺禮 陳氏澔曰諸侯既殯而祭社稷或五祀亦如天子殯後祭五祀之禮葬後而祭社稷五祀亦如天子葬後祭五祀之禮
  案不言郊禘者諸侯無郊與大禘也曾子問社稷而子即以上五祀告之見惟既殯以後未啓以前可如天子五祀之尸入三飯不侑不酢若未殯既啓則如天子之不行而廢也
  曾子問曰大夫之祭鼎俎既陳籩豆既設不得成禮廢者幾孔子曰九請問之曰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君之大廟火日食三年之喪齊衰大功皆廢外喪自齊衰以下行也其齊衰之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緦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異者緦不祭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齊音咨衰七回反正義鄭氏康成曰齊衰異門則祭室中之事謂賓長獻孔疏佐食有室中之事賓獻亦及之士緦不祭則士不得成禮者十一也死者無服謂若舅舅之子從母昆弟孔疏此三者母黨之親於己皆服緦在祖禰則皆無服不廢祭也 皇氏侃曰從母雖於己小功於父則無服亦不廢祭 孔氏穎達曰大夫祭謂祭宗廟若遭異門齊衰之喪其祭迎尸入室三飯則止不復勸侑至十一飯主人酳尸尸不酢主人大功既輕其禮稍備祝侑尸十一飯酳尸尸酢主人乃止小功緦服轉輕其禮轉備尸酢主人主人獻祝佐食主婦獻尸尸酢主婦主婦獻祝佐食賓長獻尸尸酢賓賓又獻祝佐食而止此時尸祝佐食皆在室中故曰室中之事而已若常禮則賓獻尸尸不舉待致爵其致爵不於室中惟獻祝佐食在室中也雜記臣妾死於宮中三月而後祭此内喪緦麻亦不廢祭者以鼎俎既陳故也大夫至大功而九士加小功緦則十一大夫貴妾緦庶子為父後為其母緦皆不祭餘小功緦内外喪皆不廢特禮稍異耳所祭謂祖禰祭以祖禰為主故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也 方氏慤曰位尊則以事而廢禮者為少位卑則以事而廢禮者為多此重輕之别也 陸氏佃曰士不言小功畧士也
  存疑熊氏安生曰從母雖於父無服在己則小功亦廢 孔氏穎達曰士不辨内外皆廢士卑為輕親伸情也經據緦為文皇氏橫加小功非也
  案末句總槩之辭不粘定緦説如繼父無後者為之期可以繼父而廢祖父之祭乎故知凡所祭者於死者無服皆祭則從母之小功祭可也疑皇得之熊非是而孔亦太拘且士未嘗皆廢士卑輕親説於理尤未協也
  曾子問曰三年之喪弔乎孔子曰三年之喪練不羣立不旅行君子禮以飾情三年之喪而弔哭不亦虛乎正義鄭氏康成曰不羣立不旅行為其苟語忘哀也三年之喪而弔哭為彼哀則不專於親為親哀則是妄弔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身有重服不得弔人之事君子禮以飾情凡行吉凶之禮必使内外相副故冠冕文采以飾至敬之情麤衰以飾至痛之情身在重服而弔他人則弔與服皆虛蓋有已喪弔彼而哭哀彼則忘己本哀是已服為虛若心存己哀忘彼而哭彼是於弔為虛也 方氏慤曰羣旅皆衆而旅更衆於羣不羣立旅行居喪宜與人辨故也 吳氏澄曰練一期之後同羣而立得衆而行恐與人相與而忘己之哀情也此且不可而况忘己親之哀而弔哭以哀人之親乎
  餘論陳氏澔曰曾子既聞此言而檀弓乃記其以喪母之齊衰哭子張得非好事者為之辭與
  曾子問曰大夫士有私喪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喪服於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於是乎有過時而弗除也君之喪服除而后殷祭禮也除如字又直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私喪家之喪也喪服四制曰門外之治義斷恩又何除焉者重喻輕也孔疏成服為始為重除服為末為輕在親始重時尚不獲伸况輕末時乎君喪服除而后殷祭謂主人也孔疏主人謂適子仕宦者支子則否 孔氏穎達曰此論臣有君親之喪當隆於君之事身有君喪後遭親喪不敢為親制服况除服乎 張氏曰私喪親喪也殷祭謂宗廟之盛祭 徐氏師曾曰必君服除而後行宗廟之殷祭則不復除喪之祭可知
  存異孔氏穎達曰殷祭謂小大祥祭也小大二祥變除之大祭故謂之殷禘祫亦謂之殷祭但此論大夫士不應有禘祫此殷是釋除之祭也君服除而後為親行二祥之祭以伸孝心也庾蔚之云今月除君服明月可小祥又明月可大祥若小祥後有君服則但行大祥適子主祭祀故二祥待除君服後行若庶子任官雖不得除服而其家適子已行二祥庶子無復追祭也
  案小記言祭不為除喪孔氏言孝子喪親歲序改易隨時感傷故一期練祭是孝子存親之心非以除服而有祭乃服因祭而除耳則服雖不除一期再期何能不感小祥大祥之祭何可不行下章有殷事則歸是親月朔月半薦新之奠皆不廢如之何廢二祥之祭必待君終喪後補耶或謂奠重祭輕奠急祭緩不可以奠例祭則更不然孝子心之哀切在於時之變遷故朝奠夕奠一日之變遷也月朔月半一月之變遷也小祥大祥一歲之變遷也此皆在喪之感時也即在廟而有月祭一月之變遷也有時祭一時之變遷也有祫祭天道三年小變五年大變之變遷也此皆在廟之感時也於喪而以大祥為輕則在廟可以祫禘為輕乎豈三年之内一日之朝夕感一月之朔半感乃於吾親之亡年一周再周獨不感而輕視之以為可緩耶蓋此殷祭是新主初入廟之祭天子諸侯因夏之大禘冬之大祫而入大夫士無大禘祫而干祫及其高祖亦必因時祭之祫而入蓋祫則天子諸侯之羣祧咸在大夫亦高曾祖禰咸在因舊主合祭新主初入故曰殷殷者衆大之稱若二祥不可謂殷祭也殷祭乃吉祭之大有君服於身必不可行故必俟君喪除而後行也若適子不任官則庶子雖有君喪殷祭行矣故曰庶子則否非如孔疏之云也
  曾子問曰父母之喪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禮過時弗舉禮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過於制也故君子過時不祭禮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弗除可乎以有終身之憂也孔子言制禮以為民中過則不成禮 彭氏亷夫曰孔子語以過時弗除之變禮曾子隆於孝遂欲致其終身之憂故孔子又語以此禮之不可過若先所謂過時不除者乃厭於君尊不然則不可也君子加厚於親皆欲勿除患其過制焉耳 張氏曰過時弗舉如除喪不改冠昏不反初小功不税時祭不補之類皆是乃禮制之本然也 郝氏敬曰吉祭過時則不祭況喪服豈可過時所以除也
  案欲弗除者孝子之篤於親情不忍除有君喪而弗除者人臣之義不敢貳君也曾子欲以有君喪之弗除為例故孔子辨之見篤於親之情雖無窮而制則有限有君喪而親喪弗除亦以不敢私服之義則然不可以此為例而謂親喪可弗除也
  曾子問曰君薨既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居于家有殷事則之君所朝夕否
  正義鄭氏康成曰居家者因其哀後隆於父母殷事朔月月半薦新之奠也 孔氏穎達曰朔月月半薦新之奠比朝夕為大故亦謂之殷君殯既訖君所無事父母新喪故歸家治喪若君喪有朔月月半薦新大事則臣適君所哭君凡朝夕則不徃唯在家為父母治喪
  案喪以未殯既殯既啓分三大節未殯則尸露既啓則棺露最為嚴急之時既殯則少緩也
  曰君既啓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哭而反送君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送君則既葬而歸也歸哭者服君服而歸不敢私服也孔疏歸哭父母猶服君服其不敢私服者以上章知之孔氏穎達曰葬罷即歸不待君之虞祭也其君喪
  祔與卒哭未知臣徃君所與否
  通論孔氏穎達曰若臣有父母之喪既殯而後有君喪則歸君所父母有殷事則來歸家平常朝夕則不來恒在君處父母之喪既啓而有君之喪則亦徃哭於君所而反送父母父母葬畢而居君所 陳氏澔曰下文君未殯而臣有父母之喪亦與父母之喪未殯而有君喪互推之
  案葬畢即歸不待虞祭以親喪方亟也若四日大歛既殯君之虞祔卒哭猶當徃
  曰君未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殯反于君所有殷事則歸朝夕否大夫室老行事士則子孫行事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
  正義鄭氏康成曰其哀雜主於君也孔疏君與親哀既半相雜君尊意主於君故恒在君所大夫士其在君所之時則室老子孫攝其事孔疏在家朝夕之奠不可廢大夫尊故遣室老士卑故遣子孫攝行其事也内子大夫適妻也謂夫之君既殯而有舅姑之喪者孔疏舉既殯則君既啓及君未殯禮皆同於夫可知妻為夫之君如婦為舅姑服齊衰盧氏植曰歸殯反於君所者人君五日而殯故可
  以歸殯父母而徃殯君也 賀氏循曰君不厭臣故君殯而父母喪有歸之義 徐氏師曾曰此言君親並喪之禮蓋就臣子忠孝而酌其中也
  存疑盧氏植曰若臨君殯之日則歸哭父母乃來殯君殯訖乃歸殯父母 孔氏穎達曰臣有父母之喪未殯而有君喪去君殯日雖逺祇得待君殯訖而還殯父母以君尊故也 董氏瑋曰君親並重而常在君所則君重於親蓋親亦属人君覆幬中也
  案此章舊説悉以君親對推之而亦有不盡然者蓋喪莫重於附身附棺一有不慎悔之何及斷非人子親之不可附身之事至殯而畢矣故孔子於君未殯言歸殯乃反於君所明殯以前襲歛諸事皆子當親之者也蓋君之殯君之子親之而臣特從之君之殯不專此臣則不必此臣之在親之殯不可無子則不可子之不在故孔子權衡於天理人情之至而曰歸殯而反於君所雖君不奪人親也夫論尊尊之體則君重故朝夕恒在君所而朝夕奠可室老子孫攝之論親親之情則父母重故襲歛至殯必子親之而不可使室老子孫攝也况君殯之日尚逺自可殯父母而後徃殯君若如孔説則父母不得及時殯歛必過此逺日乃還不且尸蟲出耶人子至痛何極揆之王者孝治天下之心必不制是禮也
  賤不誄貴幼不誄長禮也唯天子稱天以誄之諸侯相誄非禮也誄力水反長竹杖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誄累也累列生時行迹誄之以作諡諡當由尊者成天子無尊焉春秋公羊説讀誄制諡於南郊若云受之於天然諸侯禮當言誄於天子案言誄孔疏作請誄天子乃使太史賜之諡 孔氏穎達曰此論諡由尊者出之事若使幼賤者為之則名欲光揚在上之美有乖實事故不為也天子稱天諡之者白虎通云為人臣子莫不欲褒大其君掩惡揚善故至南郊明不得欺天也君薨請諡世子赴告於天子天子遣大夫㑹葬而諡之周禮大史職云小喪賜諡小喪謂卿大夫知諸侯亦然非但賤不誄貴即平敵相誄亦為不可 黃氏震曰幼賤不誄貴長嫌諛也諸侯不相誄防私也 徐氏師曾曰諡由尊者成一則以分之所在不可僭操榮辱之柄一則以情之所在恐其雜於虛美之私敵者且不可况賤幼乎此禮行名分正美惡當矣
  辨正吳氏澄曰誄哀死者之辭如後世祭文志辭之類鄭解誄為諡非也如魯哀公誄孔子何嘗為孔子作諡
  案有誄之而諡者有但誄之而不諡者鄭孔但據作諡者言耳
  曾子問曰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從君薨其入如之何孔子曰共殯服則子麻弁絰疏衰菲杖入自闕升自西階如小歛則子免而從柩入自門升自阼階君大夫士一節也疆居良反椑音僻從去聲下並同共供同菲扶畏切免音問
  正義鄭氏康成曰戒猶備也謂衣衾也孔疏衣衾之裁若其造作死乃為之親身棺曰椑孔疏天子椑内猶有水兕諸公猶有兕諸侯乃以椑親身其餘可死乃具也孔疏椑之外有屬有大棺年老亦 死前為之此出疆未老故死後乃具曾子以其出有戒備疑喪入必異也殯服謂布深衣苴絰散帶垂殯時主人所服共之以待其來也孔疏其首服小歛前皆素冠小歛括髪後士素冠大夫素弁其餘殯事亦皆具焉孔疏以殯不可闕此謂君已大歛孔疏以下文云如小歛知之也麻弁絰布弁而加環絰也孔疏布弁吉布十五升如爵弁而用布孔疏檀弓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弁絰似周之祭冠故知爵弁也杖者為己病也孔疏士喪禮服杖同時今服未成而先杖故知己病子服如是棺柩未安不忍成服於外也孔疏成服斬衰裳苴絰絞帶冠繩纓菅屨闕謂毁宗也所毁者殯宮門西牆孔疏毁宗廟之牆其處空闕故謂之闕柩毁宗而入異於生也升自西階亦異生也於此正棺而服殯服既塗而成服孔疏殯時服殯服殷柩出毁宗孔疏檀弓毁宗躐行殷道也先毁宗後躐行知是從内出周柩入毁宗禮相變也如小歛謂君已小歛也主人布深衣不括髪行逺不可無飾也孔疏從死至成服主人皆深衣飾謂免升自阼階親未在棺不忍異入使如生來反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諸侯出外死以喪歸之節君大夫士一節也言上來從柩之義更無尊卑之異也 又曰升自西階就客位也案禮殯於客位
  存疑陸氏佃曰闕觀闕也宗廟在雉門内故入自闕案小歛以尸入則猶見尸見尸則猶以生人之道待之故曰入自門既大歛而以椑入則并不見尸故以殷道之尊神者待之而用毁宗之禮故曰入自闕周人大歛於阼故既小歛則升自阼階以便大歛殯於西階故既大歛則升自西階以就殯陸氏謂闕為觀闕是闕即門也何必别言入自闕小歛則入自門與
  曾子問曰君之喪既引聞父母之喪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而歸不俟子封讀窆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遂遂送君也封當為窆孔疏窆下棺也若待封墳畢必在子還之後故知當為窆子嗣君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君葬在路遭父母喪之事
  存異胡氏銓曰鄭意子亦當速反而虞不俟封墳故讀封為窆然長子歸虞餘子待封墳乃歸封如字案君薨稱子者必嗣君也鄭氏得之
  曾子問曰父母之喪既引及塗聞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改服而徃
  正義鄭氏康成曰封亦當為窆改服括髪徒跣布深衣扱上衽不以私喪包至尊也孔疏禮始聞喪筓纚小歛乃括髪此不筓纚異於吉時聞喪也葬時已著免聞君喪故括髪也
  通論黃氏應暘曰此又言君親並喪之禮前云君既啓啓後尚有祖祭越日而行故得歸哭此言既引則既行矣故不得歸哭而遂徃
  案君親之喪或先或後有可互推者君親一也有不可互推者殯則重親親親也服則重君尊尊也於此反覆權衡見理一分殊處見仁至義盡處
  曾子問曰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祝之六反又之又反為介子之為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貴禄重宗也孔疏用大夫之牲是貴禄廟在宗子之家是重宗上牲大夫少牢孔疏宗子是士合用特牲諸侯之大夫祭祖補用少牢知是諸侯之大夫者以下言他國知之介副也不言庶使若可以祭然孔疏庶卑賤之稱介副貳之義介副則可祭矣 孔氏穎達曰大宗子為士得立祖禰二廟庶子為大夫得祭曾祖而不合自立曾祖廟崔氏云當寄曾祖廟於宗子之家以上牲祭已是宗子從父庶兄弟而為父適子則於其家自立禰廟其祖及曾祖廟亦於宗子家寄立之已是宗子從祖庶兄弟而為父祖之適則於其家立祖禰二廟而曾祖廟猶於宗子家寄立之皆以上牲就宗子家祭而身在位為之介副也上某宗子名下某庶子名 張子曰宗子為士立二廟支子為大夫當立三廟是曾祖之廟為大夫立不為宗子立矣然不可二宗别統故其廟亦立於宗子之家 方氏慤曰宗子為正庶子為助故庶子謂之介子内則謂衆婦為介婦亦此義大夫之牲以少牢為上故曰上牲四時之祭禮之常也故曰常事
  案古人最重宗法高祖之祭高祖之適世主之曾祖之祭曾祖之適世主之祖廟禰廟亦然庶子家無廟故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若庶人本無廟由庶人崛起為大夫則三廟以大夫而立自當立於大夫之家其祭使曾祖之適主之故曰士攝大夫惟宗子其辭曰宗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親盡則遞遷至五世則大夫正位第一廟下及三世其曾孫雖為庶人亦不毁但薦而不祭耳非必此時往寄立於宗子之家至大夫之子則為高祖不得祭又往其家毁其廟也
  若宗子有罪居於他國庶子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執其常事攝主不厭祭不旅不假不綏祭不配布奠於賓賓奠而不舉不歸肉其辭于賓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國使某辭厭本或作壓於艶反假依注讀嘏綏依注作墮音灰歸如字又其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之謂宗子攝大夫孔疏小記士不攝大夫士攝大夫惟宗子攝主禮皆避正主也厭厭飫神也不旅不旅酬也假讀為嘏不嘏主人也綏周禮作墮孔疏綏减毁之名祝命尸祭尸取菹㨎於醢祭又祭黍稷肺等周禮守祧既祭藏其墮不綏祭謂今主人也孔疏今主人者謂今攝主人也尸假主人將受福故先綏祭此謂攝主辟正主不敢受嘏故不綏祭不配祝辭不言以某妃配某氏孔疏攝主不備祝辭畧言皇祖而已某氏妃之姓布奠謂主人酬賓奠觶於薦北賓奠謂取觶奠於薦南此酬之始也奠之不舉止旅孔疏賓奠觶不舉以酬兄弟主人獻衆兄弟内兄弟畢乃行旅酬此止旅酬之事而不行肉俎也謂攝主不敢饋俎肉於賓與祭者畱之共燕辭猶告也宿賓之辭與宗子為列則曰宗兄宗弟昭穆異者曰宗子而已孔氏穎達曰上既告曾子以宗子攝大夫更為廣陳宗子有罪出居他國而大夫攝祭之禮少牢饋食禮司宫筵於奥設饌畢祝酌奠於鉶南主人西靣再拜稽首祝曰孝孫某敢用柔毛剛鬛嘉薦普淖用薦歲事於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尚饗此所謂配也今攝主不敢備禮畧言皇祖而已祝出迎尸尸入即席坐執祝所奠觶祝命尸取菹㨎於醢祭於豆間及祭黍稷肺是尸綏祭也尸十一飯訖主人洗爵酳尸尸酢主人主人拜受爵上佐食取黍稷肺授主人祭是主人綏祭主人左執爵祝與佐食取黍授尸尸執以命祝祝受以嘏主人今攝主辟正主不敢受嘏故亦不綏祭也特牲禮主人受嘏後獻祝及佐食訖主婦獻尸祝佐食賓長獻尸尸爵止未飲主人主婦交致爵訖尸乃飲止爵以酢賓賓又獻祝佐食致爵主人主婦訖主人獻賓賓酢主人主人獻衆賓訖尊兩壺於阼階前主人酌西方之尊以酬賓奠於薦北賓取奠於薦南所謂布奠於賓也主人獻長兄弟又獻衆兄弟訖長兄弟及衆賓長各加爵於尸嗣子舉奠賓乃取薦南之觶酬長兄弟長兄弟酬衆賓衆賓酬衆兄弟所謂旅酬也今攝主不敢賓主交歡故不旅酬旅酬之後無算爵祝告利成尸起主人降佐食徹尸薦俎設於西北隅謂之改饌今攝主謙退似神若未厭飫然故不為改饌也從祭末至祭初逆陳之見攝主非正也布奠不舉即不旅酬事上言主人祭祀有闕下更論賓禮有闕也 顧氏臨曰少牢禮主人主婦賓長三獻正祭禮畢若儐尸於堂則更行三獻尸堂上行旅酬賓堂下行無算爵若不儐尸則主人獻賓以至於私人尸即於室内受次賓長為加爵無旅酬惟行無算爵乃改饌此從不賓尸之禮故不旅酬幷不行無算爵也改饌畢祝又告利成乃使人歸賓俎此并不歸俎也 徐氏師曾曰非但祭不備禮其初筮賓而告之之辭亦有不同
  案為介子薦者其牲固大夫之牲非士之牲也使介子執者宗子幾不保其宗廟矣庶子不自以為賢猶歸其孝於宗子曰宗子使之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夫尸以象神也厭以飫神也殤之有厭為無尸也正祭有厭為尸不存也陰厭尊有𤣥酒陽厭納一尊而已隂厭備鼎俎陽厭俎釋三个而已適殤隂厭其禮詳庶殤陽厭其禮畧也尸之隋祭祭神食也主人之隋祭祭尸食也少牢主婦受祭於佐食而祭之特牲主婦祭以佐食而主婦撫之以士卑而禮簡也攝主不墮士虞無尸不墮以攝與無尸皆非備文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厭有隂有陽迎尸之前祝酌奠奠之孔疏司宮筵於奥設饌畢祝酌奠於鉶南且饗孔疏祝以辭告神曰孝孫某敢用云云是隂厭也孔疏在室奥隂静處尸謖之後徹薦俎敦設於西北隅是陽厭也孔疏得戸明白處此不厭不陽厭也孔疏上大夫當日賓尸無陽厭下大夫不賓尸有陽厭天子諸侯明日繹祭為陽厭 陳氏祥道曰上大夫而上正祭無陽厭不敢遽飫之也攝祭無陽厭不敢飫之也
  案特牲少牢禮迎尸之前祝酌奠奠之且饗是饗神也尸謖之後徹薦俎敦設于西北隅是改饌也饗神改饌皆以飫神故鄭注訓厭為厭飫神自確牽合陽厭隂厭則特牲少牢經無明文此攝主不厭祭孔疏謂攝主謙退似神若未厭飫然陳氏禮書謂攝祭不敢飫之俱可通但以上大夫當日賓尸無陽厭下大夫不賓尸有陽厭則又属孔賈二疏臆説夫賓尸是常禮不賓尸是變禮不可分上下大夫已於少牢有司徹内力辨之而此據以分陽厭之有無則更無考證下經云祭殤必厭蓋弗成也是孔子明言厭祭為殤設也又云宗子為殤而死其吉祭特牲祭殤不舉無肵俎無𤣥酒不告利成是謂隂厭凡殤與無後者祭於宗子之家當室之白尊於東房是謂陽厭是宗子之殤有隂厭凡殤與無後者有陽厭孔子特為曾子言之非謂凡吉祭皆有隂厭陽厭也凡吉祭迎尸以前為饗神尸謖以後為改饌儀禮具有明文謂之厭祭則可謂之隂厭陽厭則不可陸農師敖君善説最分曉餘説並沿鄭孔注疏不可不亟為辨正
  曾子問曰宗子去在他國庶子無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請問其祭如之何孔子曰望墓而為壇以時祭若宗子死告於墓而後祭於家宗子死稱名不稱孝身沒而已子游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若義也今之祭者不首其義故誣於祭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有子孫存不可以乏先祖之祀望墓為壇不敢於廟無爵者賤逺辟正主也孔疏宗子無罪去國則以廟行本國不得有廟此有廟在國謂有罪者也言祭於家容無廟也孔疏宗子既死庶子無所可辭當告於墓而祭於廟乃云祭於家容宗子之家無爵不立廟又或宗子無罪居他國先以廟從故也孝宗子之稱不敢與之同其辭但言子某薦其常事孔疏宗子既死身又無爵不可言使介子故但稱名至子可以稱孝孔疏以其子是庶子之適以用也用此禮以祭若順也首本也誣猶妄也 孔氏穎達曰曾子以宗子有罪居他國庶子為大夫得在本國攝祭未知無爵者可祭與否而孔子許其祭以無正文故為疑而度量之辭廟在宗子之家庶子無爵不得就其廟而祭惟可望所祭者之墓而為壇以四時致祭也 方氏慤曰庶殺於適賤殺於貴禮之常也庶子無爵則非適非貴故雖可以祭其禮殺而又殺焉敬宗之義貴貴之宜兩盡之矣黃氏震曰宗子在庶子無爵者不敢祭於家避宗
  子也宗子死而代之祭猶不敢稱孝亦避宗子也徐氏師曾曰此章言重宗之禮乃支子不祭之變禮也子游以下非孔子語記者記之以為証
  存異郝氏敬曰大夫必立三廟則大家父子世官兄弟同朝廟不多於民居乎若皆設廟於宗子家則宗子家無地可容且父為大夫子為士或一人而或貶或削則倐興倐毁祖考將席不暇煖矣
  案大夫身為適則立禰廟於家而祖之祭猶祖之宗攝之身為祖之適則立祖禰二廟於家而曾祖之祭猶曾祖之宗攝之若曾祖之宗子亦為大夫則其祭宗子主之而庶子之大夫助其物陪其位所謂齋而宗敬終事而後敢私祭者也若兄弟同為大夫則禰廟惟立於適子之家適兄主其祭而弟隨之所謂支子不祭者也烏有父子兄弟各立三廟及皆立廟於宗子之家者乎宗子無罪去國而庶子無大夫則以其廟行庶子居者為壇望墓而祭庶子有大夫則不以廟行而庶子攝其祭此所謂宗子某使介子某執其常事也或宗子庶子皆無大夫而曾祖常為大夫則其廟猶不毁但薦而不祭耳禮曰有田則祭無田則薦未嘗以子孫貶黜并其祖父之廟而毁之也烏有倐興倐毁使祖考席不暇煖者乎郝氏詆訾周禮多不參考逞臆妄談好其書者多惑焉不可不辨
  曾子問曰祭必有尸乎若厭祭亦可乎孔子曰祭成喪者必有尸尸必以孫孫幼則使人抱之無孫則取於同姓可也祭殤必厭蓋弗成也祭成喪而無尸是殤之也厭饜通下並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曾子言尸無益無用為孔疏祭是祭神尸是生人祭生人無益死者厭時無尸人以有子孫為成人子不殤父義由此也祭殤必厭厭飫而已不成其為人成人無尸是與不成人同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祭必有尸之事曾子以祭是祭神神本虚無無形無象何須以生人象之祭初尸未入祭末尸既起直設饌食以厭飫如是亦可矣孔子以成人之喪威儀具備必須有尸以象神之威儀其尸必取昭穆孫行之適者惟年幼在殤人道未備威儀不足象不須立尸耳今祭成人喪但厭飫之是以成人與殤同也 徐氏師曾曰祭成人則既有尸而又厭祭殤則但有厭而無尸
  孔子曰有隂厭有陽厭曾子問曰殤不祔祭何謂隂厭陽厭孔子曰宗子為殤而死庶子弗為後也其吉祭特牲祭殤不舉無肵俎無𤣥酒不告利成是謂隂厭凡殤與無後者祭於宗子之家當室之白尊于東房是謂陽厭祔鄭讀備監本不舉下有肺字肵音祈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祭殤之禮有於隂厭之者有於陽厭之者祔當為備聲之誤也曾子言殤乃不成人祭之不備禮而云隂厭陽厭乎此失孔子指也宗子殤而死族人以其倫代之不序昭穆立之廟其祭之就其祖而已代之者主其禮用特牲者尊宗子從成人也凡殤則特豚自卒哭成事之後為吉祭舉肺脊肵俎利成禮之施於尸者此不者無尸及所降也孔疏祭殤畧無𤣥酒是所降也其他如成人隂厭者是宗子而殤祭之於奥之禮小宗為殤其祭禮亦如之孔疏知此經指宗子者以何休公羊注云小宗無子則絶大宗無子則不絶重適之本也知小宗為殤禮如大宗者以經云宗子為殤而死不顯大小也凡殤謂庶子之適也或昆弟之子孔疏昆弟是庶其所生子是庶子之適或從父昆弟孔疏從父是庶其所生子與宗子為昆弟者亦是庶子之適無後者如有昆弟及諸父孔疏如而也無後而有昆弟謂宗子之親庶兄弟與宗子同祖今無後祭之當於宗子祖廟及諸父謂宗子諸父身並是庶子與宗子同曾祖祭之當於宗子曾祖之廟此則今死者孔疏小記云庶子不祭殤與無後者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其庶子謂生者已為父之庶不立禰廟不得祭已適子之殤與昆弟之無後者已為祖之庶不立祖廟不得祭諸父所生適子之殤與諸父之無後者此殤與無後但據死者言義不異也皆宗子大功之内親共祖禰者孔疏以上言特牲惟據適士二廟以同祖禰者惟大功之内親言祭於宗子之家者為有異居之道也孔疏禮大功以上同居命士以上則父子異宮無廟者為墠祭之孔疏祭諸父當於曾祖廟士無曾祖廟故為墠祭之若大夫三廟則祭於曾祖廟也親者共其牲物宗子皆主其禮孔疏大功同財親者經營祭事又牲牢視親者之品命故親者共其牲物當室之白尊于東房異於宗子之為殤孔疏宗子之尊與特牲禮同設於室戸東當室之白謂西北隅得戸明者也明者曰陽凡祖廟在小宗之家小宗祭之亦然宗子之適亦為凡殤過此以徃則不祭也孔疏凡庶殤不祭祭適者天子下祭五諸侯下祭三大夫下祭二士以下祭子而止孔疏並祭法文 孔氏穎達曰此論祭有隂厭陽厭之事隂厭謂適殤陽厭謂庶殤曾子不解孔子之指謂祭殤簡畧一祭之中何備此兩厭而孔子更為辨之宗子為殤而死以未成人無為人父之服不得代為之後而宗子禮不可闕與宗子昭穆同者無限親疏皆得代之宗子不得與代者為父也凡宗子成人而死則得立子孫為後若立兄弟為後則不可肵俎是尸所食歸餘之俎𤣥酒重古之義祭成人則有之利猶養也利成祭畢告供養之禮此三事本主於尸今無尸故不用也 張氏曰室以奥為尊故宗子之殤厭於奥 方氏慤曰陽尊而隂卑宗子之殤曰隂厭而凡殤曰陽厭鬼神尚幽闇故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祭成人始設奠於奥迎尸於前謂之隂厭孔疏在尸未入之前尸謖之後孔疏謖起也改饌於西北隅謂之陽厭孔疏在尸既出以後殤則不備 孔氏穎達曰檀弓云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熊云殤與無後者唯祔與除服二祭則止此吉祭惟據祔與除服也庾云吉祭通四時常祭若如庾言殤與無後者之祭不知何時休止未有聞焉 徐氏師曾曰祭成人則兩厭皆備祭殤則各舉一厭又與祭成人之厭不同
  辨正程子曰禮云宗子為殤宗子有君之道豈有殤之禮耶又曰無服之殤不祭下殤之祭終父母之身中殤之祭終兄弟之身長殤之祭終兄弟之子之身成人而無後者終兄弟之孫之身此皆以義起也陸氏佃曰成人之祭無隂厭陽厭鄭氏謂迎尸之前為隂厭尸謖之後為陽厭皆非是案少牢禮祝酌奠下云敢用柔毛剛鬛嘉薦普淖用薦歲事於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則祝酌奠所以告之耳非隂厭也佐食徹尸薦俎敦於西北隅所以依神非陽厭也案本經有隂厭陽厭孔子特地提起立説而曾子不喻其㫖孔子因以宗子為殤而死與凡殤及無後者申言二厭之説前此固未聞有隂厭陽厭名目也而注疏乃以尸未入前設奠於奥為隂厭尸既出後改饌西北隅為陽厭意以祭成人則隂陽二厭皆備殤則不備其説似分曉豈知成人之祭未嘗不厭迎尸以前之酌奠是為饗神饗神即以飫神陸佃所云告神者是也以為隂厭則非尸謖以後之徹俎敦是為改饌改饌亦以飫神陸佃所云依神者是也以為陽厭則非蓋陰厭陽厭孔子特地為宗子之殤及凡殤與無後者之祭立此名目豈祭成人者皆以殤祭祭之以無後之祭祭之乎况殤祭無尸成人之祭有尸如何以無尸之厭牽合成人有尸之厭乎自注疏之説行幷於特牲少牢經無明文者硬立二厭名目盍取本經孔曾問答之説熟復而潛玩之 又案本文惟言祭殤必厭不言祭成人必備二厭考儀禮亦無陰厭陽厭明文似陸氏所辨可信然士虞無尸亦為厭祭厭取鬼神厭飫為義故曰尸亦餕鬼神之餘則厭義甚重鄭氏以特牲少牢為有二厭却未的
  曾子問曰葬引至于堩日有食之則有變乎且不乎孔子曰昔者吾從老耼助葬於巷黨及堩日有食之老耼曰丘止柩就道右止哭以聼變既明反而后行曰禮也反葬而丘問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已之遲數則豈如行哉老耼曰諸侯朝天子見日而行逮日而舍奠大夫使見日而行逮日而舍夫柩不蚤出不莫宿見星而行者惟罪人與奔父母之喪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見星也且君子行禮不以人之親痁患吾聞諸老耼云堩音亙且不之不否通從去聲數讀速朝直遥反使色吏反莫同暮痁凡占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堩道也變謂異禮巷黨黨名就道右行相左也變日食也案此謂聼變之變反復也已止也數讀為速舍奠每將舍奠行主也侵晨夜則近姦寇為無日而慝作故豫止之痁病也以人之父母行禮而恐懼其有患害不為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葬在道逢日食之事曾子問葬引至途而遇日食則變常禮而停止乎且遂行乎孔子舉所聞於老耼者告之痁病也病於危也罪人見星而行今若令柩見星而行便是輕薄人親與罪人同且君子行禮不可使人之親病於危亡之患而務蚤行至墓赴其吉辰也 陸氏德明曰老耼即老子 馬氏睎孟曰止則妥行則危行非必犯患以人之情為疑於疾患也止非必安就不得已患出於不測則其行不若止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就道右以道東為右也儀禮吉事交相左凶事交相右今柩行凶事以遭日食之變故從吉禮此據北出停柩在道東北嚮對南嚮行人為交相左
  案古葬於郭北則柩北出誠然然道路皆以左為東故曰男子由右女子由左車從中央未有以右為東者凡吉事尚左凶事尚右我行喪凶事止自當就道右我非與行人行禮行人亦未嘗與我行禮鄭謂行相左乃與人相避之意孔引交相左証之增一交字即繆
  曾子問曰為君使而卒於舍禮曰公館復私館不復凡所使之國有司所授舍則公館已何謂私館不復也孔子曰善乎問之也自卿大夫士之家曰私館公館與公所為曰公館公館復此之謂也為君為于偽反使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復始死招魂也公館若今縣官舍公所為君命使舍己者 孔氏穎達曰此論人臣使而死招魂復魄之事公館謂公家所造之館與及也公所使為停舍之處亦謂之公館張逸云聘禮卿館於大夫大夫館於士公命人使館客亦公所為也郝氏敬曰館之公私惟視君命舍於卿大夫之家無君命私館也公所造之館雖非公館而君命使臣館之即公館矣
  案公館公所造為館如晉文崇大諸侯之館所為館公命大夫主之如楚圍乃館於外即道途所經如五十里有市市有館入竟而司里授館皆是其復館人如使自有之禮也私館未致命而私主其家若宋樂祁犁使晉而主趙簡子其不復以私交故貶其禮也
  曾子問曰下殤土周葬於園遂輿機而往塗邇故也今墓逺則其葬也如之何孔子曰吾聞諸老耼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殤也墓逺召公謂之曰何以不棺斂於宮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於周公周公曰豈不可史佚行之下殤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佚逸通召邵通棺衣並去聲用棺之棺平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土周堲周也周人以夏后氏之堲周葬下殤於園中以其去成人逺不就墓也機輿尸之牀也以䋲絚其中央又以䋲從兩旁鈎之孔疏機以木為之状如牀無脚及輄簀先用一繩直於中央繫着兩頭之榪又别取一繩繫一邉材横鈎中央直䋲報還鈎材徃還取匝兩邉以尸置於䋲上抗舉以徃園中禮以機舉尸輿之以就園而斂葬焉塗近故耳輿機或為餘機今人斂下殤於宮中而葬於墓與成人同墓塗乃逺當輿其棺乎載之也問禮之變也史佚成王時賢史下殤欲葬墓如長殤從成人也長殤有送葬車者則棺載之矣召公欲史佚棺斂於宮中如成人史佚畏知禮者召公為史佚問周公周公言豈不可史佚遂用召公之言棺謂斂於棺 孔氏穎達曰此論葬下殤之事下殤謂八歲至十一歲也園圃也故云輿機而徃也若成人墓逺則以棺衣棺於宮中 陸氏佃曰豈不言可也下殤雖不棺歛於宮中然塗逺而欲拘墓近之制是膠也故召公權之周公與焉 吴氏澄曰禮有從權而以義起者墓近則舁機墓逺則棺斂而車載以往雖前此未有亦無害於義也史佚依周公所言行之自是以後葬下殤而墓逺者用棺衣之棺之自史佚始前此則衣而已不棺也 徐氏師曾曰衣棺既斂以衣又斂以棺也
  通論戴氏徳曰七嵗以上至生三月殤之以日易月董氏曰本期易以二十五日本大功易以十三日哭之朝夕葬於園既葬止哭不飲酒食肉 胡氏曰射慈云無服之殤哭之無位葬之於園哭之亦就園
  存疑鄭氏康成曰周公言豈於禮不可不許也史佚失指以為許 孔氏穎逹曰檀弓云夏后氏之堲周葬中殤據士庶言若諸侯則長中下殤適者有遣車庶殤亦車一乗皆不用堲周輿機也大夫適長中殤亦車一乗惟諸侯庶下殤大夫下殤無車乃輿機王適庶長中下殤皆有遣車不輿機士庶人適庶皆無遣車則中下殤皆輿機其長殤既無遣車年又長大不可與下殤同乃棺斂於宮中載棺而往墓從成人也曾子見時世變問其葬儀如何舉史佚謂失禮所由之人案監本闕此疏從衞湜集說 又案遣車載苞非柩車也孔謂有遣車不用輿機則以遣車即柩車矣誤 張子曰墓以栽植草木處謂之園園墓之園也既曰族葬必不别之園豈不可毋乃不可也存異孔氏穎逹曰舉往園中臨斂時當堲周之上先縮除直繩則兩邊之繩悉解而尸從機中央落入堲周中豈字絶句怪拒之辭又云不可乃不許之辭衣棺自史佚始明昔非惟於宮中不棺亦不衣也案本文明言園近墓逺則兩地可知且胡氏言哭之亦於園則地當甚近盖古之族葬必成人及長殤其下殤未必與也張子謂即墓之園則無逺近之殊矣周公不直曰可而曰豈不可君子不敢專以禮許人故疑其辭耳非不許而怪拒之也至於孔氏言昔不棺亦不衣輿機而往尸從機中央落堲周中夫宮中不衣至園又不衣不裸其尸以出且裸以葬乎恐無是理
  曾子問曰卿大夫將為尸於公受宿矣而有齊衰内喪則如之何孔子曰出舎於公館以待事禮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吉凶不可同處也孔疏祭為吉喪為凶 孔氏穎逹曰此論卿大夫與君為尸之事且舎公館待事畢然後歸哭 張氏曰尸皆取同姓之適孫天子諸侯則取同姓之卿大夫有爵者謂之公尸 陳氏澔曰受宿受君命而宿齊戒也齊衰内喪大門内齊衰服之喪 徐氏師曾曰不敢以私凶干公吉也案尸必取於適不敢以卑者憑吾親也尸必取適之有爵者不敢以賤者憑吾親也此卿大夫為尸於公是同姓之公族若士大夫則取適之無爵者避君也故尸幼則使人抱之
  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驅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君尸或弁者先祖或有為大夫士者卿大夫士見尸而下車尸小俛禮之前驅為辟道也 孔氏頴達曰孔子因上曾子問為尸之事遂為曾子廣説事尸之法儀禮特牲尸服𤣥端少牢尸服朝服無服爵弁及冕者蓋大夫士卑屈於人君故尸服父祖自祭之上服人君禮伸故尸服助祭之上服弁爵弁士助君祭之服也大夫著冕鄭因士連言大夫耳 吳氏澄曰凡為君尸者服其君之上服上公之君尸服九旒之冕侯伯之君尸服七旒之冕子男之君尸服五旒之冕若君之先祖為大夫士則尸各服生時助祭於君之上服大夫𤣥冕士爵弁案古祭天地山川社稷五祀皆有尸山川以下或視公或視侯尸之服如所視之服天子祭先王衮先公鷩山川毳社稷絺祭者不過於尸之服以相厭所謂降尊以就卑也公卿大夫以上服祭於王自祭各降一等厭也若王於所祭者降則助祭者又逓降不敢與王同也若外諸侯則逺於天子故自祭亦伸所謂君衮冕立於阼也鄭謂諸侯自祭亦𤣥冕則畿内之諸侯耳若外諸侯不得上服自祭則其先人之上服無所施而有孤之國亦不得施絺冕矣
  子夏問曰三年之喪卒哭金革之事無辟也者禮與初有司與孔子曰夏后氏三年之喪既殯而致事殷人既𦵏而致事記曰君子不奪人之親亦不可奪親也此之謂乎辟音避與音餘下並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初有司疑有司使之然也致事還其職位於君周則卒哭而致事不奪人親恕也不可奪親孝也 皇氏侃曰夏后尚質孝子喪親恍惚君事不敢久留故既殯致事還君殷人漸文思親彌深故既𦵏畢始致事還君周人極文悲哀至甚故卒哭而致事喪之大事有三殯也𦵏也卒哭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君不奪孝子情之事人臣有親之喪在上君子許其致事是不奪人喪親之心以己情恕彼也人臣遭親之喪若不致事是自奪其思親之心以求利禄不仁甚矣蓋舊有此文而孔子引之 陸氏佃曰有司從事於法者 徐氏師曾曰君使之非所以教孝臣從之非所以為孝二者皆君子所不為也通論方氏慤曰七十致事以老而不勝事此以喪而不勝事皆致之於君也凡事皆然豈金革之事而可無辟乎
  子夏問曰金革之事無辟也者非與孔子曰吾聞諸老聃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三年之喪從其利者吾弗知也有為之為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伯禽周公子封於魯有徐戎作難喪卒哭而征之急王事也征之作費誓吾弗知者時多攻取之兵言非禮也 孔氏頴達曰成王即位之時周公猶在則此云伯禽卒哭蓋母喪也 吳氏澄曰武王崩之年武庚叛周徐戎應之周公東征定殷亂遣伯禽之國鎭遏東方元年征徐戎此時王室危急故伯禽不敢以母喪辭 朱氏申曰後世以攻取為利者每借伯禽以文過故明其非禮之甚 陳氏澔曰曰吾弗知者甚非之之辭
  案左傳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於殷虛考竹書成王二年奄從武庚叛四年王師入奄五年王在奄遷其君於蒲姑是封伯禽當在此時魯頌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公羊傳所謂周公拜於前魯公拜於後是也漢律歴志謂元年封伯禽非也
  通論張子曰據記所稱老耼之説未嘗不謹禮然其書去聖棄知絶滅禮學何也老子為人必是簡易見孔子盛容貌謹舉止故言去子之驕氣恣色及孔子之問禮不得不以禮對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七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八
  文王世子第八之一
  正義陸氏徳明曰文王周文王昌也以其善為世子之禮故著諡號標篇言可法也 孔氏穎逹曰鄭目録云以記文王為世子時之法於别録屬世子法内凡五節第一節論文王為世子之禮下之事上之法自凡學世子以下為第二節論在上敎下釋奠養老及三王敎世子事自庶子之正於公族以下為第三節明庶子正理公族燕飲及刑罰之事自天子視學以下為第四節論天子視學養老并諸侯養老於國之事末一節更明古者尋常世子之法 方氏慤曰王制曰諸侯世子世國大夫不世爵故諸侯以上之適子然後名世子此篇主於世子之事而文王之為世子可為後世法故冠之於首且以名篇 王氏炎曰首言文王為世子之事故以武王成王為世子事繼之成王幼周公輔導有道故以教世子之法繼之世子當貴親當敬老故以待宗族養老繼之而終以世子之記見文王之事王季皆所當法也
  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雞初鳴而衣服至於寢門外問内豎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文王文王色憂行不能正履王季復膳然後亦復初食上必在視寒煖之節食下問所膳命膳宰曰末有原應曰諾然後退朝音潮衣去聲豎音樹莫古暮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皆曰朝以其禮同也内豎小臣之屬掌外朝之通命者御如今小史直日者文王乃喜孝子恒兢兢也又復也莫夕也節謂居處故事履蹈地也復膳飲食安也復初憂解也在察也問所膳問所食者末猶勿也原再也勿有所再進為其失飪臭味惡也退反其寢也 孔氏穎逹曰朝曰朝莫曰夕朝禮具夕禮簡世子恒日二朝今文王增一時又皆稱朝並是聖人法也食上謂獻饌食下謂食畢徹饌而下命後進食皆須新好若再進必熟爛過莭而氣與味皆惡矣方氏慤曰内則言雞鳴盥潄昧爽而朝此雞鳴而至寢門外是盥潄猶未雞鳴而朝猶未昧爽又有日中之朝焉無時不心乎親也乃喜親喜而已亦喜也色憂親憂而已亦憂也夫人之安否尤見於飲食之際故其復常也必以膳為言寒煖之節若食齊視春時飲齊視冬時問所膳欲知親之好羞也 劉氏彝曰文王受命惟中身則五十以前猶為世子自成童至知命克盡其性以事親故其以篤誠為本者他聖所同以備物為實者雖舜有弗逮也夜不遑寐故雞鳴而至以其達旦懐憂故知其安而喜形於色有不安莭則心有所懼而色形其憂急侍其親并履不能正盖聖人盡其性以事其親無所入而不為極也 徐氏師曾曰聖人之行過人而得中也復初以上問安之禮食上以下視膳之禮
  通論莊氏夏曰父子之間舜處其不幸文王䖏其幸要文王之心日以兢兢者與舜之䕫䕫齊栗曷以異以乃喜而知其心之憂也憂如此而謂之無憂乎曰文之憂惟憂其不安莭耳舜則無時不憂也故觀舜之憂而後知文王之無憂而後知舜之大孝舜與文王易地則皆然
  武王帥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文王有疾武王不説冠帶而飬文王一飯亦一飯文王再飯亦再飯旬有二日乃間文王謂武王曰女何夢矣武王對曰夢帝與我九齡文王曰女以為何也武王曰西方有九國焉君王其終撫諸文王曰非也古者謂年齡齒亦齡也我百爾九十吾與爾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終武王九十三而終帥率通説讀脱飬去聲飯音反有二之有讀又閒去聲女讀汝九齡陸徳明作九聆皇侃作九鈴
  正義鄭氏康成曰帥循也庶㡬程式之不説冠帶言常在側也一飯再飯欲知氣力箴藥所勝 猶瘳也問何夢間後容臥也帝天也撫猶有也年天氣也齒人夀之數也君子曰終終其成功 孔氏穎達曰間空隙也病重之時病恒在身至瘳乃有空隙 劉氏彝曰聖人所行莫非盡其性也盡其性以事其親又何加焉 莊氏夏曰天下之理惟極其至則不可以復加文王之事親豈有一毫之不至哉武王而復求加則非可傳也非可繼也故武王不敢有加
  存疑鄭氏康成曰言君王受命之後也九齡九十年之祥也文王以勤憂損夀武王以安樂延年言與爾三者明傳業於汝汝受而成之 孔氏穎達曰書傳文王受命一年質虞芮之訟二年伐鬼方三年伐宻須四年伐犬夷五年伐耆六年伐崇七年而崩鄭注紂聞文王三伐勝畏惡之囚於羑里在四年末五年初猶未稱王六年伐崇則稱王故詩曰是類是禡行天子禮也受命謂受赤雀丹書之命西方九國㦯以為庸蜀𦍑髳微盧彭濮之徒年夀之數賦命自然不可延之寸陰不可減之晷刻此云與汝三者示其傳基業於武王欲使成其所傳之業此乃教戒之義孫氏佖曰大戴云文王十五生武王少文王十四嵗文王之崩武王已八十三矣明年即君位又明年服畢觀兵孟津又二年克殷有天下年八十有七明年有疾弗豫周公作金縢又五年王崩年九十三凡在王位七年也 莊氏夏曰文王直以年齡告欲使武王知我之享年如此女之享年又如此天命未寢以是釋武王之憂也非武王愛親之切不足以召上帝之夢非文王與天為一不足以知上帝之誠 徐氏師曾曰不說冠帶視不滿容一飯再飯視不能飽辨正胡氏銓曰先儒謂伐崇行天子禮則文王與紂為二王矣安得云以服事殷乎書曰文王受命惟中身案蔡氏集注云受命謂受天子之命為諸侯也與受命稱王説不同厥享國五十年是五十乃受命受命以後五十年乃崩則百年也今云受命七年而崩已自謬矣又云受命稱王妄可知也人之老折天定其數今曰吾與爾三是不知命非文王之言也 陳氏澔曰數之脩短稟氣於有生之初文王雖愛其子豈能減己之年而益之㦲好事者為之辭而不究其理讀記者信其説而莫之敢議也案注家謂文王年十五生武王而武王尚有兄伯邑考文王生子不太早與武王九十三乃終而成王尚㓜不能涖阼武王生子不太晚與且文王十五生武王文王薨年武王已八十三又十三年大會孟津伐紂則九十六又七年崩則百有三嵗矣竹書紀年作武王年八十四而金履祥引入通鑑則以為五十四孔氏所云征伐諸國之年攷之他書多不合也至於帝與九而文王曰吾與爾三并附㑹亦有難通者此直傳聞之誤削而不論可矣至於鄭氏勤憂損夀之説尤不可訓無逸之篇明言生則逸惟耽樂是従此之不克夀矣可反以憂勤為戒乎若夫聖人之脩徳永年與子臣之求代其君父則至誠之道原有與天地相通者正不得以𮎰幻之説雜之也
  成王幼不能涖阼周公相踐阼而治抗世子法於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幼之道也成王有過則撻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相去聲治令皆平聲長上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踐履也代成王履阼階攝王位治天下也抗猶舉也謂舉以世子之法使與成王居而學之以成王之過撻伯禽則足以感喻焉 孔氏穎達曰舉世子之法於伯禽欲令成王觀而法之使知父子君臣長幼之道若成王法效伯禽不能備具而有過失則笞撻伯禽責其不能以禮敎成王也 方氏慤曰於伯禽言法於成王言道法下之所守道上之所揆 馬氏睎孟曰成王幼不能行人君之事則百官總己以聽於冢宰禮之常也成王雖有君道不能涖阼則猶未離乎世子故抗世子法於伯禽使成王知世子之道禮之權也 劉氏彝曰伯禽行世子事父之禮於周公以觀化成王其撻伯禽用以為成王之愧恥也
  通論許氏曰世子之道於職則子於位則臣於齒則幼知為人子然後可以為人父知為人臣然後可以為人君知事人然後能使人成王既即天子位為人君而為子為臣為幼之道皆未聞周公以輔相之職處師保之位可無術以䖏此乎是以抗世子法於伯禽使與成王居以相觀而善非特伯禽一時若夑父呂伋王孫牟皆子弟之賢也故俱得以入衞於王周官師氏掌以媺詔王保氏掌諫王惡皆以敎國子為軄莫嚴於師保莫親於國子嚴則有所憚而親則易以䙝使朝夕與王居者皆伯禽若也則王誰與為不善而師保之軄亦不勞而舉矣大臣格君心之非其周公之謂乎
  存疑鄭氏康成曰涖視也不能視阼階行人君之事方氏慤曰涖言以位臨之踐言以足履之成王主
  也故於阼曰涖周公相之而已故於阼曰踐此輕重之别也案踐阼者謂成王不能涖阼周公相王踐之也孟子踐天子位以為天子言與涖字何别方氏强為之説
  文王之為世子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題上事
  存異孔氏穎達曰武王成王之為世子皆法文王故以文王之為世子結之陳氏澔曰見伯禽所行乃文王為諸侯世子之禮非王世子之禮
  案古文每篇之末必有篇題鄭氏所注是也
  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小樂正學干大胥賛之籥師學戈籥師丞贊之胥鼓南春誦夏弦大師詔之瞽宗秋學禮執禮者詔之冬讀書典書者詔之禮在瞽宗書在上庠學竝音效學禮之學如字正義鄭氏康成曰學士謂司徒論俊選所升於學者四時之敎各有所宜干盾也戈句孑㦸也干戈萬舞象武也用春夏動作之時學之孔疏盾捍也干盾所以捍難公羊𫝊萬者何干舞也以其用干故知象武若其大武則以干配戚明堂位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是也若其小舞則周禮樂師敎小舞干舞是也春時萬物孚甲象干夏氣壮盛枝葉似㦸春夏陽氣發動故云用動作之時羽籥籥舞象文也用秋冬安静之時學之孔疏羽翟羽秋則體成文章也籥笛也籥聲出於中冬則萬物藏於中也公羊傳籥者何籥舞也以其不用兵器故象文秋冬凝寒故云安静之時詩云左手執籥右手秉翟小樂正四人皆樂官之屬通職秋冬亦學以羽籥孔疏周禮籥師掌教國子舞羽龡籥樂師敎小舞則六舞皆敎故知通職秋冬時亦教羽籥也小樂正樂師也孔疏周禮有大司樂有樂師故知小樂正即樂師此經雜有諸侯禮盖諸侯謂之小樂正天子謂之樂師也周禮樂師掌國學之政敎國子小舞孔疏引以證樂師有敎舞之事小舞年㓜小時敎以舞即帗舞羽舞皇舞旄舞干舞人舞也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春入學舍菜合舞秋頒學合聲孔疏引以證大胥有敎樂之事諸子學士也春時入學釋蘋藻之菜以禮先聖先師合六舞節奏秋時頒布學者才藝和合音聲使應曲折籥師掌敎國子舞羽吹籥孔疏籥師有教樂之事周禮惟有籥師此言丞或諸侯之禮或異代之法胥掌以六樂之會正舞位詩以雅以南以籥不僭孔疏胥謂大胥誦謂歌樂也孔疏口誦歌樂之篇不以琴瑟弦謂以絲播詩孔疏以琴瑟播樂章之音節陽用事則學之以聲陰用事則學之以事因時順氣於功易成也孔疏春夏是陽陽主輕清故學聲秋冬是隂隂主體質故學事因四時所宜順動静之氣於學功業易成也周立三代之學學書於有虞氏之學典謨之敎所興也學舞於夏后氏之學文武中也學禮樂於殷之學功成治定與己同也孔疏立虞之學在國兼在西郊夏殷之學亦在國鄭注儀禮又云立四代之學於國者合周而言也虞書有典有謨故就其學敎之夏后氏上承舜禪是文下有湯伐是武在二者之間湯放桀武王伐紂殷周革命事類相似也先師以為三代學皆立大學小學今案下飬老於東序是周之大學又王制云養老於虞庠是周之小學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為第二節盧植以為春敎干夏敎戈秋敎羽冬敎籥但干與戈羽與籥舞時相對之物皇氏謂秋冬羽籥同敎春夏干戈同敎義或然也此皆據年二十升大學者言之若其未升大學之時則春誦夏弦在殷之瞽宗也張氏曰南二南也以鼓莭之曰鼓南陸氏佃曰周官羽舞無籥象文徳之小者以為儀干舞無戚象武事之小者以為扞而已文舞小曰羽舞大則謂之籥武舞小曰干舞大則謂之萬鄭氏孫毓皆謂萬舞惟干無羽籥舞惟羽無干是不知文必有武備武必有文輔之意也干戚一舞故以一官敎之干戈兩舞故各以其官敎之干戚大舞故敎以大樂正干舞小故敎以小樂正戈舞尤小故以籥師敎焉周官有干舞又有兵舞兵舞即戈舞也五兵一曰戈故以名之觀司干授干而小樂正敎之司戈授戈而籥師敎之則干舞戈舞為二可知而先儒謂小舞以干配戈謬也劉氏敞曰周人立四代之學直謂一處竝建四學
  耳周曰辟雍則辟雍最居中其北為有虞氏之學其東為夏后氏之學其西為商人之學當學干戈羽籥者就東序學禮者就瞽宗學書者就虞庠其辟雍惟天子養老出師成謀與受俘大射就焉當天子至於辟雍則三學之人環水而觀矣案辟雍之制與明堂同尚有南一區為周之東膠故又曰五學又以虞之庠建之於鄉故鄉有庠案學記言黨有庠此或據鄉飲酒義迎賔庠門之外也以夏之序建之於州故州有序以商之校建之於黨故黨有校案左𫝊鄭人㳺於鄉校當云黨有庠鄉有校皆為小學以敎童子而已擇小學之秀者案由家塾出移之庠庠之秀者升之序序之秀者升之校校之秀者升之大學大學在郊案五百家為黨二千五百家為州萬二千五百家為鄉至命鄉論秀士則升之司徒矣盖由郊學升乃入國學而大樂正敎之以周包四代之學故記禮者紛紛所指之體偏也案先儒論學惟此為備特遺東膠耳陸氏佃謂辟雍周學在中成均黄帝學在南上庠虞學在北東序夏學在東瞽宗殷學在西以南不可缺故以成均補之不知王制明言周人養國老於東膠與虞庠對則與虞庠對者必東膠而董子言成均五帝太學則成均必居中即辟雍也 胡氏銓曰三代皆立大學小學則周别有大學小學矣非虞庠東序案此以駮孔氏東序周大學虞庠周小學之說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及家有塾小學也辟雍大學也然對小學言則東序虞庠已大對辟雍言則猶小如治朝可言内亦言外也 劉氏彝曰春誦敎國子以樂語興道諷誦言語者也夏弦敎國子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以合樂而以弦為首也春者陽氣宣吐以生萬物故宜誦以宣其中和之聲夏者陽氣盛大以壯萬物故宜弦以極其純粹之致皆太師之職以敎國子者也 方氏慤曰誦者人也人事始於東弦者絲也絲音屬於南禮者體也體之文成於西書者事也事之質辨於北此四時所以别也 馬氏睎孟曰士者徳之已成然後入大學而世子者不必其徳之成此貴賤之别也胥鼓南以上大學之法春誦以下小學之法禮由陰作而秋屬物之所歛亦陰書以道事而冬屬物之所蔵亦事此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與王制春秋敎禮樂冬夏教詩書皆在大學敎詩書禮樂未嘗不教干戈羽籥互見耳 徐氏師曾曰干戈兩舞也故各以其官之敎者焉皆大師詔之因陽用事敎以聲也秋冬不特敎羽籥也又學禮讀書因陰用事敎以事也樂於瞽宗樂之祖也禮亦在焉禮樂一道也書在上庠書始唐虞也
  通論劉氏彝曰周官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政而合國之子弟焉以樂徳敎國子中和祗庸孝友以樂語敎國子興道諷誦言語以樂舞教國子舞雲門大卷大咸大㲈大夏大濩大武而舉三者之教各有其時則所習之業與隂陽合徳内足以正國子之性情外足以養國子之形氣藝順於天性而與時偕行則罔有志於學而弗成就者矣夫六代聖王神其徳行以成變化以參天地以和神人樂與舞存焉耳國子由其舞以志厥功由其聲以想厥徳然後中和生於誠明而志氣趨於聖智故孝友形於中而舞蹈應於外遜於五品無所入而不自得矣 陳氏祥道曰王制敎造士則其才嚮於有成其敎之也易故先其難者而以詩書後禮樂文王世子教貴驕之世子則其性誘於外物其敎之也難故先其易者而以干戈羽籥先禮樂詩書 又曰周之時干戈羽籥在東序弦誦與禮在瞽宗書在上庠言學之事始乎書立乎禮成乎樂而舞又樂之成故大司樂言樂徳樂語而終於樂舞樂師言樂成而終於皋舞孟子言仁義知禮之實而終於樂之手之舞之也 又曰詔樂於瞽宗而又言禮在瞽宗言樂而禮在其中矣故周官禮樂同掌之春官而禮記禮樂同詔之瞽宗葉氏夢得曰以聲對舞舞動而聲靜故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以聲對事又聲動而事静故春夏敎詩樂秋冬敎禮書經能達其所有不能予其所無故干戈以動其容羽籥以和其心周旋進退而自得其性命之理此所以散在四時之閒以先乎四敎者也然則干戈羽籥小學之敎所以成始獨主乎樂詩書禮樂大學之敎所以成終備習乎經惟其習經也故樂嫌於舞之無聲則言弦禮以道行則言學書以道政則言讀弦在東序東膠順陽也禮在瞽宗書在上庠順陰也虞殷主陰夏周主陽周兼四代東立序干戈羽籥皆敎於此而周之東膠與竝立焉西立庠書敎於此而殷之瞽宗與竝立焉庠序瞽宗皆其學名而詔不同位所以順地春夏秋冬皆其時序而教不同術所以順天
  存疑孔氏穎達曰武舞大者以干配戚小者以干配戈 陸氏佃曰武舞干之上覆以羽文舞羽之下戴以干實一而已
  存異鄭氏康成曰南南夷之樂也旄人敎夷樂則胥以鼓莭之孔疏鉤命決云東夷之樂曰昧南夷之樂曰南西夷之樂曰朱離北夷之樂曰禁南一名任旄人教國子南夷樂之時大胥則擊鼔以節南樂故曰胥鼔南周禮旄人教夷樂以籥舞之進旅退旅不有僭差舉南樂則四夷之樂皆教之
  辨正陳氏祥道曰南所謂象箾南籥非鄭康成所謂南夷之樂也周禮鞮鞻氏掌四夷之樂旄人教舞夷樂則夷樂固鞮鞻氏所掌旄人所教非大胥小胥之職也 陳氏曰南亦雅樂名猶樂章之有九夏盖南與夏皆屬文明之方先王之樂以中聲為莭則溫和而明達故曰夏曰南若如鄭說以南為夷樂安得不僭哉近世沈括鄭樵説周南召南亦云南是樂名其說頗近 程氏迥曰詩以雅以南以籥不僭左傳象箾南籥杜預釋左云南籥當為文樂劉炫釋詩云當如周南未敢正指為二南也夫周備六代之樂韶夏𮑮武竝列何獨取夷樂以配文王之象舞且四夷獨取其一與箾之舞象籥之奏南明是文王之詩矣案萬者舞之總名武用干戚文用羽籥朱子為確干舞戈舞為二陸氏為確但陸氏干上覆羽羽下戴干之說反混文武二舞為一恐未然
  凡祭與養老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正義鄭氏康成曰養老乞言養老人之賢者因從乞善言可行者也合語謂鄉射鄉飲酒大射燕射之屬也鄉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小樂正學以三者之威儀也孔疏一祭二養老乞言三合語之禮 孔氏穎達曰此至論說在東序論敎世子及學士之事兼明所敎之官所敎之地及司成考課之法也合語謂合㑹義理而語說也鄉射四者固有合語其實祭末及養老亦皆合語也陳氏祥道曰下經云釋奠於先老遂設三老五更
  羣老之席位及既歌而語以成之此凡祭豈釋奠與養老豈老更羣老與合語豈徳音之致與 方氏慤曰於東序則以先老之所在而敎有所本故也後儐於東序適東序與此同意
  通論劉氏彛曰祭謂祀天神祭地祗饗宗廟之禮凡九獻自始至終其儀百出禮意深逺苟不素習其儀講其義則違誤必多非所以致敬也養老有國之大敎以敎天下之為人子為人弟既憲其徳又乞其言合語謂鄉飲鄉射大射燕射祭饗燕賓自鄉黨上至朝廷莫不行之有貴賤之禮以明君臣有尊卑之禮以明父子有長㓜之禮以明兄弟有陰陽之禮以明夫婦有賓主之禮以明朋友聖人所以育萬物贊天地永國命於無疆者莫不以人倫為本行此數者齊莊整肅而於旅酬之時歡樂之情通而語言之義合此君臣所以和同誠意所以浹洽也
  案本篇前後文義則此祭指釋奠於先聖先師及先老也乞言合語皆養老事陳氏得之餘說作推論則可耳
  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説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大司成論説在東序學音效
  正義鄭氏康成曰戚斧也語說合語之説也 葉氏夢得曰三者小樂正詔其威儀而至於度數則大樂正授之干戚則有俯仰之數合語則有進退之數乞言則有升降之數 陳氏祥道曰數則可陳義為難知豈淺識之士所能與哉 王氏炎曰大樂正授數所謂樂正司業也大司成所謂父師司成太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以成世子之徳者也鄭氏以為司徒之屬師氏誤矣論說即所授之數為講論而詳說之習其事不明其義誦其言不明其指與不學無異大司成所以必為之論説也 馬氏睎孟曰數與儀淺而易見故小樂正詔以三者之儀大樂正授以三者之數皆於先義則深而難知故司成論説在後欲學者由淺而至於深也 吳氏澄曰言大樂正授數又言大司成論說者盖授數猶未離乎業論說始可言成也 徐氏師曾曰上言祭此不言祭樂舞原為祭設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數篇數論説課其義之深淺才能優劣大司成司徒之屬師氏也孔疏以其掌敎故知為司徒之屬以後言父師司成書傳大夫為父師師氏中大夫故知為師氏師氏掌以𡠾詔王敎國子以三徳三行孔疏周禮一至徳以為道本二敏徳以為行本三孝徳以知逆惡一孝行以親父母二友行以尊賢良三順行以事師長及國中失之事也孔疏中謂中禮失謂失禮 孔氏穎達曰前小樂正既敎以三者之威儀今大樂正又教以三者之義理
  案禮有儀有數有義儀者進退登降之儀數則其髙下疾徐之節小樂正既詔告其威儀大樂正又授之以莭度於業習矣然此當然之則皆有所以然之故焉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可乎故又必加之以論説也鄭以數為篇數以論説為考課其才能之優劣似皆未當孔以授數為教義理則與論説無異
  凡侍坐於大司成者逺近閒三席可以問終則負牆列事未盡不問閒如字或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閒猶容也容三席則得指畫相分别也席之制廣三尺三寸三分則是所謂函丈也終則負牆却就後席相辟也孔疏辟後来問者列事未盡而問錯尊者之語不敬也孔疏必待尊者言終如有不曉然後更問 孔氏穎達曰此論國子侍坐於大司成之儀 方氏慤曰可以問以其聲足以相聞又不至於太逼也 陸氏佃曰負牆致竦敬也 董氏應暘曰此尋常侍坐時故曰凡非專論說時也終則負牆便人之問列事未盡不問黙而識之靜以審之
  凡學春官釋奠於其先師秋冬亦如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官謂禮樂詩書之官周禮曰凡有道者有徳者使敎焉死則以為樂祖祭於瞽宗孔疏周禮大司樂文此謂先師之類若漢禮有高堂生孔疏漢儒林傳高堂生魯人漢興為博士傳禮十七篇樂有制氏孔疏制氏以雅樂聲律世為樂官頗能記其鏗鏘鼔舞不能言其義詩有毛公孔疏毛公趙人治詩為河間獻王博士書有伏生孔疏伏生濟南人秦時博士漢孝文時以書救於齊魯之間億可以為之也孔疏億發語聲言此等人後世亦可以為先師也 王氏曰古所謂先師今不知其人鄭氏以漢人為比爾不言夏夏從春可知釋奠者設薦饌酌奠而已無迎尸以下之事孔疏奠置於地無飲食酬酢之事不迎尸者以主於行禮非報功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四時在學釋奠之事敎書之官冬時於虞庠釋奠於先代明書之師敎禮之官秋時於瞽宗釋奠於先代明禮之師春誦夏弦則大師釋奠敎干戈則小樂正籥師釋奠 皇氏侃曰其敎雖各有時其釋奠則四時各有其學而行之
  案敎者自致其尊師重道之意亦使學者知師嚴道尊也
  餘論魏氏了翁曰古者民以君為師仁鄙夀夭君實司之而臣則輔相人君以師保萬民者也自孔子以前曰聖曰賢有道有徳則未有不生都顯位没祭大烝者此非諸生所得祠也自君師之職不修學校廢井牧壊民散而無所繫於是始有師弟子羣居以相講授者所謂各祭其先師疑秦漢以来始有之而詩書禮樂各有師不能以相通則秦漢以前之為士者斷不若是之隘也此亦可以觀世變矣
  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正義鄭氏康成曰謂天子命之敎始立學官者也孔疏知非天子始立學者下廣言有國故據諸侯也先聖周公若孔子 孔氏穎達曰始立學重故及先聖四時常奠輕惟及先師若天子視學必及先聖也始立學用幣四時常奠不用幣陳氏祥道曰徳之小者親而不尊故其祭數故四時釋奠止於先師徳之大者尊而不親故始立學乃祭先聖宗廟郊社之疏數亦然 方氏慤曰可為師者不必聖聖則師可知 董氏應暘曰先聖是作者先師是述者必用幣加禮也
  通論孔氏穎逹曰天子立虞夏殷周四代之學若諸侯則立時王一代之學若賜則得立東序大功徳如魯則得立三代之學 陳氏祥道曰學之釋奠春官及秋冬此常時也始立學天子視學出征反以訊馘告此非常時也釋奠有牲幣有合樂有獻酬曾子問凡告用牲幣及此皆用牲幣之證也釋奠必有合此合樂之證也聘禮一人舉爵獻從者行酬此有獻酬之證也然山川廟社必有牲幣學非始立不必有幣也學之釋奠有合樂山川廟社不必合樂也聘禮釋奠有三獻天子諸侯於山川廟社不止三獻此又其異也
  存疑劉氏彝曰虞庠以舜為先聖夏學以禹為先聖殷學以湯為先聖東膠以文王為先聖各取當時左右四聖成其徳業者為之先師以配享焉此天子立學之法四時率國子舞而奠幣所以致誠而效法之也
  案鄭於先師惟以漢人為比於先聖言周公若孔子於下有國故言若唐虞有䕫龍伯夷周有周公魯有孔子則所謂先聖先師大約係能敎之人未必是帝王且地異而時不同未必定某為先聖某為先師如劉氏說也記曰祀先賢於西學賢者師與聖之統名其祀之總在西學又未必五學各有一先聖數先師也唐初以周公為先聖孔子為先師後従房喬議改孔子為先聖顔淵為先師至明嘉靖改孔子為至聖先師而先聖先師合為一矣至三皇五帝唐𤣥宗嘗立廟京師元成宗立三皇廟於府州縣嘉靖閒於文華殿奉皇師伏羲神農軒轅帝師堯舜王師禹湯文武皆南向先聖周公先師孔子東西向則先聖先師之號又分然而孔子之祀自國學以及天下州縣皆行而聖師惟春秋開講親行釋奠禮用羮酒果脯束帛而已其輕重迥不侔也
  凡釋奠者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
  正義劉氏彝曰合謂合樂春釋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此并合之以侑神故謂凶札師旅 陳氏祥道曰必有合合舞與聲有國故則否與國有大故去樂意同存異鄭氏康成曰國無先聖先師則釋奠者當與鄰國合孔疏非謂就他國祭之謂彼此二國共祭此先聖先師耳有國故若唐虞有䕫龍伯夷周有周公魯有孔子則各自奠之不合也孔疏是國故有此人不須與鄰國合
  辨正朱子曰以下文考之有合當為合樂從陳說國故當為喪紀凶札之類
  凡大合樂必遂養老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合樂謂春入學舎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是時天子則視學焉孔疏周禮合舞合聲無天子視學之文據月令季春大合樂天子親徃視之
  通論葉氏夢得曰天子一入學而所敎者三釋奠敎其重道也合樂敎其崇徳也養老教以致孝也三代盛時貴㳺子弟皆能秉禮出封於外足以禦亂食采於内足以助治此道素行也陳氏澔曰常事合樂不養老惟大合樂人君視學則行養老
  存疑鄭氏康成曰遂養老用其明日也鄉飲鄉射禮明日乃息司正徴惟所欲以告於先生君子可也是養老之象類孔疏先生謂致仕者君子謂鄉中有徳行者皆是老人
  辨正陳氏祥道曰後言天子視學遂適東序養老則視學養老皆同日也鄭氏謂用其明日誤矣
  凡語於郊者必取賢斂才焉或以徳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曲藝皆誓之以待又語三而一有焉乃進其等以其序謂之郊人逺之於成均以及取爵於上尊也正義鄭氏康成曰語謂論説於郊學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升諸司馬曰進士謂此徳進事舉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也曲藝謂小技能也誓謹也皆使謹習其事又語後復論說也三説之中有一善則取之以曲藝不必盡善也進之於衆學者之中以其藝為次俟事官之缺者代之不曰俊造而曰郊人以技藝故賤之也董仲舒曰五帝名大學曰成均 孔氏穎達曰此明官爵於學士已成者人能不同各隨才用徳謂有道徳者進之宜先事謂解世事或吏治亦舉用之又次而能言語堪使命則亦揚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亦舉也曲藝若醫卜之屬雖無前三事而有曲藝又令謹習以待又試三事有一善則亦進之然終不得與俊造為一也
  餘論黄氏乾行曰於此見先王立賢無方而不求備於人曲成不遺而又明著其等此人才所以盛也案郊四郊之學所謂東膠東序瞽宗虞庠也語於郊王制所謂司徒論選士之秀也以徳進事舉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將升諸司馬又用為鄉遂之吏也曲藝執技以事上者待又語不與上語於郊同日也曲藝則賤矣不得與士齒而於徳事言三者之中或有一節之可取則亦於曲藝中進其等以鼓勵之不以藝成而下棄之也成均謂俊士由司徒論定而升於國學者取爵於上尊謂鄉以賔禮升之司徒者謂之郊人不稱士逺之於俊選二士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成均則虞庠近是孔疏以無正文故云近是天子飲酒于虞庠則郊人亦得酌于上尊以相旅孔疏凡飲酒之禮尊者酌堂上之尊卑者酌堂下之尊故特牲禮主人獻賔及衆賔長兄弟俱酌堂下之尊以相旅此郊人雖賤於天子成均飲酒亦得酌上尊以相旅以榮之 孔氏穎逹曰待後復論說若春待秋時
  辨正吳氏澄曰鄉學之秀士已升於司徒為選士者於天子視學飲酒之時得取爵於堂上之尊以相酬又升於太學為俊士者則謂之成均之士曲藝雖已進等然猶在郊學未得與國學者齒是逺之於成均并未及與升於司徒者得取爵於上尊也 郝氏敬曰成均俊士司馬所論者郊人乃執技以事上者出鄉不與士齒安得取爵於上尊
  案成均為五帝太學在周即辟雍也鄭以為虞庠誤矣祭祀之上尊以尊神也故旅酬雖賓不得取上尊燕飲之上尊以尊賓也鄉當賓興之時則升於司徒者乃得用上尊豈有天子飲酒於成均而此郊人亦取上爵以相酬如鄭説者又此郊是四郊之鄊學先語之而舉其賢者才者而升之矣若醫卜射御有一可取則誓戒之期而考試春秋皆於辨論秀士後行之非春又待秋秋又待春如孔氏說也
  始立學者既興器用幣然後釋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儐於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興鄭讀釁
  正義鄭氏康成曰興當為釁禮樂之器成則釁之孔疏據雜記文知當讀釁禮樂之器成用幣告先聖先師以器成又釋菜告先聖先師以器成有時將用也釋奠禮重釋菜禮輕釋奠則舞舞則授器司馬之屬司兵司戈司盾祭祀授舞者兵也言乃退者謂得立三代之學者釋菜於虞庠則儐賓於東序若魯有米廩東序瞽宗也孔疏諸侯惟立時王之學何得有東序故知有功徳者得立三學如魯也束序在東虞庠在西相對既退儐於東序知釋菜在虞庠也 孔氏穎達曰天子命諸侯始立學又造禮樂之器既畢乃用幣告器成告後更釋菜告其將用也釋幣禮重作樂須舞故授舞者所執干戈之器今釋菜時既不舞則亦不授舞者之器矣釋菜禮畢乃禮賓於序之中其禮既殺惟行一獻無介無語於禮亦可也此釋菜及學記皮弁祭菜皆及先聖 徐氏師曾曰告器將用其事本輕故禮之行於神者既簡則行於人者不得不簡也
  通論熊氏安生曰釋奠有六始立學一也四時各一則五王制師還則六釋菜有三春入學合舞一也此興器二也皮弁祭菜三也秋頒學合聲無釋菜之文則不釋菜也釋幣惟一此興器用幣是也用幣則無菜用菜則無幣皇氏侃曰用幣釋菜祇是一告歐陽氏脩曰釋奠有樂無尸釋菜無樂陳氏祥道曰釋菜猶贄也婦見舅姑贄以棗栗腵脩若沒而廟見則釋菜弟子見師贄以束脩若禮先師則釋菜而士喪禮君視斂釋菜入門占夢季冬舎萌於四方舍萌釋菜也鄭謂昏禮釋菜當用堇荁據内則子事父母為說也入學釋菜用芹藻據詩泮為說也 陳氏暘曰釋菜小以食為主釋奠大以飲為主
  存疑陸氏佃曰始立學必制器言興非因舊之辭黄氏震曰諸輕多言舍采采即幣也說者謂用幣禮重釋菜禮輕恐無一時輕重竝行與先行重禮方正行輕禮之理陳氏以女贄為比男女異贄何為同以菜乎事師之禮至微猶以束脩為貧不能備禮也豈國家立學而不能備禮乎詩言蘋蘩薀藻乃婦人助祭之末非君子祭禮之正此恐漢人沿誤以采為菜爾
  案春合舞禮及吕覽本文作舍采然古人采與菜通用禮有舍菜不得謂誤也此節用幣或君親之或有司為之釋菜則學子之事初非一時竝用也考祭則有尸有牲有幣有樂釋奠則無尸釋幣幷無牲釋菜幷無幣然脯醢之屬未嘗無也朱子釋菜儀邉用脯果豆用笋韭然則不言脯祭而曰釋菜者或取其新且潔與
  敎世子
  正義鄭氏康成曰亦題上事
  凡三王敎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脩内也禮所以脩外也禮樂交錯於中發形於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溫文
  正義鄭氏康成曰中心中也懌說懌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為第三節樂是喜樂之事喜樂從内而生和諧性情故云所以脩内禮是恭敬之事正其容體在表故云所以脩外樂雖由中従中而見外禮雖由外從外而入中交閒錯雜於性情之中宣發形見於身外内外有樂心說貌和故曰其成也懌内外有禮貌恭心敬而溫潤文章故曰恭敬而溫文 方氏慤曰先王敎人以禮樂豈責以所無哉亦因所固有脩之俾勿壊而已兩相合謂之交兩相雜謂之錯溫則不暴文則不野 馬氏睎孟曰樂以脩内禮以脩外此敎之始禮樂之分也禮不止脩内樂不止脩外此教之成禮樂之合也 眞氏徳秀曰禮以起人之敬敬心生則慢心窒樂以感人之和和心生則戾心消薰陶徳性變化氣質莫妙於此至二者薰醲涵暢相與無閒故其成也但見其悦懌而已恭敬溫文而已史氏駉孫曰禮勝則離樂勝則流故有分者禮樂之定體交錯發形者敎養之妙用 黄氏乾行曰樂雖脩内然心和者身亦和禮雖脩外然身敬者心亦敬盖禮之和即為樂樂之莭即為禮也此一節敎以正道
  立大傅少傅以養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大傅審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觀大傅之徳行而審喻之大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是以敎喻而徳成也師也者敎之以事而諭諸徳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記曰虞夏商周有師保有疑丞設四輔及三公不必備唯其人語使能也大音泰少詩召反少行竝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養猶敎也言養者積浸成長之示之為之行其禮審喻之為之說其義前後謂在學時出入謂燕居出入時以有四人維持之是以教喻而徳成也慎其身者謹安䕶之記所云謂天子也語言也得能則用之無則已不必備其官也小人處其位不如且闕 熊氏安生曰大傅審慎其道行之於身以示法此身敎也少傅奉以觀其徳行詳審言之使通曉此言敎也 孔氏穎達曰作記者更明師保之徳喻曉也保護也輔相也翼助也師敎世子以所行之事使曉喻於徳義保慎世子之身輔相翼助使世子歸於道也記曰者是古有此記至唯其人皆古記之語語使能一句是作記者解之也四輔者尚書大傳云古者天子必有四鄰前曰疑後曰丞左曰輔右曰弼天子有問無以對責之疑可志而不志責之丞可正而不正責之輔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責之弼其爵視卿其祿視大國之君也 朱子曰養謂涵育薰陶俟其自化也 陳氏祥道曰有師保矣又繼之曰設三公充其數則有傅也曰有疑丞矣又繼之曰設四輔充其數則有輔弼也曰大傅在前少傅在後則師保在左右矣入則有保出則有師則大傳少傅出入皆預矣出入前後罔非正人則目不閲滛色耳不聞優笑居不近庸邪玩不備珍異則所見者正事所聞者正言所行者正道所以敎喻而徳成 眞氏徳秀曰前言禮樂敎世子之具此言師保敎世子之人
  通論郝氏敬曰此保傅即周官三公三孤而周禮惟大司徒之屬有師氏掌以媺詔王以三徳敎國子保氏掌諫王惡養國子以道敎之六藝而周官云惟其人不惟其官此云不必備惟其人可補周官之缺先儒謂保傅為兼官無專職非也
  餘論朱子曰漢初未見孔壁古文尚書周官一篇但見伏生牧誓立政萹司徒司馬司空遂以為三公不知諸侯止有此三卿惟天子有三公三孤六卿也牧誓立政所記在周初猶諸侯國制周官所記在成王時所以不同公孤以師道輔君後世但以公孤為加官贈職不復有師保之任矣
  案師傅保之職有甚尊者如周成王時太公為大師周公為太傅召公為大保此三公也有不甚尊如周禮大司徒之屬有師氏保氏此皆與王燕者也而子初生即擇諸母與可者使為子師次為傅母為保母然則所以慎其身教之事而諭諸徳歸諸道者自内至外自孩提至成立無地不有無人不然至年愈長位愈尊而師之傅之保之者任愈重爵亦愈貴至以臣妾億兆者當其為師則弗臣焉書曰能自得師者王此義明也
  君子曰徳徳成而敎尊敎尊而官正官正而國治君之謂也
  正義陸氏徳明曰君子成徳之名 劉氏敞曰言四輔三公之官各正厥職則國罔不治而君道成焉彭氏亷夫曰天子設四輔及三公以求助如此則敎世子何獨不然
  存疑熊氏安生曰世子之名為君子者曰有和敬倫理之徳也徳既成則皇極建於上而臣下化之見世子之君道必本於敎以成徳也 方氏慤曰君子有君國子民之道也 陳氏澔曰此徳是指世子之徳世子之徳有成則敎道尊嚴而無敢慢易者故凡居官守者皆以正自處官正而國治世子為君之位也吳氏澄曰上既引古記之言此又引君子之言以
  足前義二徳字其一衍受敎者之徳成則敎者有功而道尊也
  案上言諭諸徳歸諸道惟大𫝊身有其徳故能審其道以示人而少傅奉世子以觀大傅之徳行而審喻之是道之審由道之立必其人皆君子而後可曰徳必師傅之徳成而後其教尊必教尊而後無愧於師傅之官此四輔三公之所以不必備而惟其人也或謂君子謂人君之子或謂君子謂能君國子民皆非
  仲尼曰昔者周公攝政踐阼而治抗世子法於伯禽所以善成王也聞之曰為人臣者殺其身有益於君則為之况于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優為之于依注作迂
  正義鄭氏康成曰聞之者聞之於古也于讀為迂孔疏于是語詞迂為迴逺故讀于為迂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是第四節劉氏彜曰以世子法敎世子直道也今舉世子法
  於伯禽以敎成王則曲矣盖人臣殺身為國猶尚為之况不過迂曲其身之所行以成其君之徳乎宜乎公優為之 陳氏祥道曰于曲也言非直躬者也先儒謂周公之道曲而當 方氏慤曰優言為之有餘而不廹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于猶廣也大也孔疏他人益君則勤苦周公益君則逸樂是於身有優饒於徳又廣大也
  是故知為人子然後可以為人父知為人臣然後可以為人君知事人然後能使人成王㓜不能涖阼以為世子則無為也是故抗世子法於伯禽使之與成王居欲令成玉之知父子君臣長㓜之義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使伯禽學此禮於成王側 孔氏穎逹曰凡敎世子之法必須對父成王既無父若以成王為世子時則無為世子之處故抗世子法於伯禽使伯禽與成王居令成王學之知父子君臣之義也 呉氏澄曰此引夫子之言以證上文所記之事朱氏申曰知事父之道則知為父之道知事君之
  道則知為君之道知為下之道則知為上之道未有不能為人臣子以事人而能為君父以使人者也前言道此言義者道以理言義以事言
  存疑鄭氏康成曰以為世子若為世子時也孔疏以實則不為世子也 呉氏澄曰按此篇周公敎成王可謂曲盡但稽之事實武王崩成王㓜管蔡流言殷人謀畔其時周公即出居東伯禽亦就封而征徐戎其後周公三年而歸即相成王東征安得有伯禽同學之事或武王在時周公使伯禽與成王同學令觀伯禽所學而效之記者誤傳為武王崩後事乎
  案武王而在則直行世子法於成王耳安用迂曲而抗世子法於伯禽此必武王初崩周公即用此法太公為太師召公為太保而周公身為太傅即使伯禽君陳與呂伋王孫牟輩與成王逰處元年之冬周公以流言辟居東都而太公召公固為師保伯禽輩日在左右抗世子法原未變也明年秋感風雷變而公還則成王已悔悟矣至五年遷奄而伯禽出封於魯則成王徳器已成吳氏所疑不為無見而於事實究考之未悉也
  君之於世子也親則父也尊則君也有父之親有君之尊然後兼天下而有之是故養世子不可不慎也存疑鄭氏康成曰處君父之位覽海内之士而近不能敎其子則其餘不足觀矣 陳氏澔曰能盡君父之道以敎其子然後可以保有天下之大不然則他日之為子者不克負荷矣可不慎乎
  案有有之也謂知其理而存於心也為世子者必心有父之親乃能為人子必心有君之尊乃能為人臣能為子臣然後可以為君父而兼天下而有之是養世子不可不愼必使知父子君臣長㓜之道也
  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惟世子而已其齒於學之謂也故世子齒於學國人觀之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有父在則禮然然而衆知父子之道矣其二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有君在則禮然然而衆著於君臣之義也其三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長長也然而衆知長㓜之節矣故父在斯為子君在斯謂之臣居子與臣之莭所以尊君親親也故學之為父子焉學之為君臣焉學之為長㓜焉父子君臣長㓜之道得而國治語曰樂正司業父師司成一有元良萬國以貞世子之謂也長丁丈反學音效
  正義鄭氏康成曰物猶事也學之敎之也司主也一一人也元大也良善也貞正也 孔氏穎達曰一物謂與國人齒讓之一事三善謂衆知父子衆知君臣衆知長㓜設為不知禮者疑而發問知禮者曉其意而答之世子雖貴尚以君父在而居臣子之禮於是國人皆知尊其君父也父子天性自然故云道君臣以義相合故云義長㓜有等級上下故云節然齒讓惟在學受業時若朝㑹飲食則各以位之尊卑諸子職云辨其等正其位是也 徐氏師曾曰著者知之明父子長㓜親屬易知君臣以義合故獨言著業詩書之屬司業即前所謂樂正授數也父師司成即前師保傅所以成世子之徳者也元良即道徳之謂以貞即國治之謂也
  通論眞氏徳秀曰天子之世子將為君者也而乃於公侯卿大夫士之子以齒為先後何哉君在故也父在故也長長故也身為世子而以親親尊尊長長之道為天下倡有不翕然觀效者哉秦漢以来禮樂既廢又無師保之敎齒讓之禮世子生而狃於貴驕之習此篇雖存無復考而行之者此治之所以不古若與
  案商書微子稱箕子為父師比干為少師則父師是師傅之尊親而齒徳兼優者或謂即君父非也
  周公踐阼
  正義鄭氏康成曰亦題上事
  存異陸氏佃曰此萹始曰周公相踐阼而治次曰周公攝政踐阼而治卒曰周公踐阼則周公踐位乆愈益不疑案此亦仍孔疏成王年十二周公攝政年十五周公居攝之誤
  案文王之為世子為第一章當以仲尼曰昔者周公以下為第二章承上成王㓜而以仲尼言證之也凡三王敎世子以下為第三章因言周之教世子而廣及三王也凡學世子及學士為第四章因言教世子而竝及教士也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九
  文王世子第八之二
  庶子之正於公族者敎之以孝弟睦友子愛眀父子之義長幼之序子愛之子讀慈
  正義鄭氏康成曰正者政也庶子司馬之屬掌國子之倅孔疏倅副也國子公卿大夫士之子皆副貳於父也爲政於公族者 熊氏安生曰敎之孝慈愛以眀父子之義敎之弟睦友以眀長幼之序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為第三節眀庶子正理族人之事周禮諸子下大夫二人屬夏官司馬 胡氏銓曰正謂族之所取正 陳氏祥道曰言敎世子而繼之以庶子正公族行法自貴者始也敎之事上則以孝弟敎之旁交則以睦友敎之恤下則以子愛 徐氏師曾曰上言天子諸侯之世子敎已備矣其餘若天子之子弟與異姓有功徳者皆封為諸侯諸侯之子弟有功徳而為本國卿大夫謂之公族其子謂之國子亦將有分理之責故使庶子之正於公族者敎之 董氏應暘曰此下數節之綱下乃詳正之之事
  通論劉氏彝曰聖人將化天下治其國也正宗族以為之本將正其宗族也正身以為之本必擇賢才盛徳之士以掌其政令則庻子之官非其人不可故庶子之政必以六徳六行為本
  存疑孔氏穎達曰諸侯謂之庶子執掌與諸子同劉氏彝曰諸侯立官掌其宗族之政治曰諸子周禮未成之前尚仍文王舊法故曰庶子
  案庶子周禮作諸子蓋義同而音轉耳孔劉謂天子曰諸子諸侯曰庶子恐未必然左傳晉有公族餘子孔晁言公族掌公卿大夫之適子餘子掌適之次子及諸妾子他國亦不見此官是諸侯官不名庶子知庶子即諸子也燕義言古者天子之官有庶子官其文與諸子正同安見庶子為諸侯官乎
  其朝于公内朝則東面北上臣有貴者以齒其在外朝則以官司士為之朝音潮 案下孔疏説此以齒下脱庶子治之雖有三命不踰父兄十二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内朝路寢庭外朝路寢門之外庭孔疏周禮司士掌路寢門外之朝則知内朝是路寢庭朝也又司士掌朝儀之位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右南面大僕從者在路門左南面是在路門外知此外朝路門外之朝也此對路寢庭朝為外朝若對庫門外朝朝士所掌三槐九棘之朝則又為内朝玉藻云朝於内朝辨色始入司士亦司馬之屬掌羣臣之班正朝儀之位孔疏皆司士職文 孔氏穎達曰此公族之等朝於内寢庭朝則西方東面北上皆以昭穆長幼為序父兄雖賤而在上子弟雖貴而處下若在路寢門外之朝與異姓同處其位次則以官之上下不復以年齒也其朝位天子之朝三公北面東上孤東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士門西東面北上若諸侯之朝卿西面北上大夫北面東上士門西東面北上與天子不同 方氏慤曰北上所尊在内也自三公而下皆在所司而以士名官者以小該大如守廟祧而曰守祧典律同而曰典同也 馬氏睎孟曰内朝以齒情有所伸外朝以官義有所屈一屈一伸皆先王治宗族之道 徐氏師曾曰自此至哭之凡九節而此一節則言朝禮也内朝異姓之臣不與故惟以昭穆為序外朝同異姓之臣皆在故惟以官之高下為序
  通論陳氏祥道曰周官大僕掌燕朝之服位宰夫掌治朝之法司士掌朝儀之位朝士掌外朝之法蓋天子庫門之外外朝也朝士掌之路門之外治朝也宰夫司士掌之路寢燕朝也大僕掌之諸侯亦有路寢有外朝文王世子所謂内朝玉藻所謂路寢也玉藻所謂内朝文王世子所謂外朝也玉藻於路寢之外言内朝則更有外朝明矣諸侯正朝司士掌之官與天子同燕朝庻子掌之官與天子異魯語曰天子及諸侯合民事於外朝合神事於内朝自卿以下合官職於外朝合家事於内朝然則卿大夫亦二朝也王燕朝之位不可詳考文王世子言臣有貴者以齒諸侯然王亦宜然
  其在宗廟之中則如外朝之位宗人授事以爵以官其登餕獻受爵則以上嗣庶子治之雖有三命不踰父兄治平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宗人掌禮及宗廟也以爵貴賤異位也以官官各有所掌也若司徒奉牛司馬奉羊司空奉豕孔疏周禮雞人屬宗伯羊人屬司馬犬人屬司寇五行𫝊云牛屬土雞屬木羊屬火犬屬金豕屬水故知司空奉豕而周禮又言司馬羞馬牲案六牲馬當屬冢宰而於冢宰不言者以冡宰尊故空其文且以司馬主馬故使兼之此據諸侯三卿言之故不云雞犬及馬上嗣謂君之適長子以特牲饋食禮言之受爵謂上嗣舉奠也獻謂舉奠洗爵酌入也餕謂宗人遣舉奠盥祝命之餕也大夫之嗣無此禮避君也三命不踰惟於内朝則然其餘㑹聚之事則與庶姓同一命齒于鄉里再命齒于父族三命不齒不齒者特為位不在父兄行列中孔疏一命尚卑與鄉里長宿燕食則猶計年再命漸尊不復與鄉里計年惟官高在上但父族為重猶與之計年三命大貴則不與父族計年若有燕㑹則别席獨坐在賓之東 孔氏穎達曰此論公族在宗廟之禮以爵之尊卑貴者在前賤者在後又以官之職掌各共其事初尸未入之前祝酌奠於鉶南尸入祭奠不飲至此嗣子盥入再拜稽首尸執奠嗣子進受復位再拜稽首尸答拜嗣子卒觶拜尸尸答拜所謂受爵必嗣子舉奠者將𫝊重累之也舉奠後嗣子盥酌入尸拜受嗣子答拜所謂獻也無算爵之後禮畢尸謖而出宗人遣嗣子及長兄弟相對而餕所謂餕也先受爵而後獻獻而後餕今先餕者以餕為重舉重者從後向先逆言之登謂登堂無事之時嗣子在堂下餕時登堂獻與受爵亦登堂餕時雖有長兄弟以上嗣為主庶子治之應承前臣有貴者以齒之下簡脱在此 劉氏敞曰宗人諸侯掌禮之官天子則曰大宗伯案天子有大宗伯小宗伯諸侯止有小宗伯左𫝊亦謂之宗人都家以下有都宗人家宗人此舉下以該上也 方氏慤曰凡有族則有祀祀則有宗宗人典祀而屬禮官五禮以祀為先也 陳氏祥道曰外朝主敬宗廟之中亦主敬故如外朝之位 陸氏佃曰内朝親親外朝貴貴宗廟兼之以爵以官貴貴也以上嗣親親也
  案中庸言宗廟之禮所以序昭穆也鄭謂子孫有爵者列西階下與公侯伯子男序爵惟無爵者列東階下序齒如此則同姓半入異姓中殊非類族辨物之道且周之宗盟異姓為後若有爵入異姓中非尊之乃後之矣考周禮族葬之法以昭穆為序貴者居前賤者居後則廟中其北上者以序昭穆自北而南而於一行中其西面者則以爵為次蓋論父子則貴不敵親論兄弟則親不敵貴故也
  其公大事則以其喪服之精麤為序雖於公族之喪亦如之以次主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事謂死喪也其為君雖皆斬衰序之必以本親也主人主喪者次主人者主人恆在上主人雖有父兄猶不得下齒孔疏下齒謂居父兄下與父兄齒孔氏穎達曰此明君喪而庶子官掌之之事案喪服臣為君雖皆斬衰其庶子列次之時則以其本服之精麤為序衰麤者在前衰精者在後精麤謂衰服縷布精麤也非但公喪如此雖於公族之内有死喪之事相為亦如之為死者服麤者居前服精者居後雖有庶長父兄尊於主人仍次於主人之下使主人在上居喪主也 方氏慤曰送死足以當大事故謂之大事服輕則於喪者為疏服重則於喪者為親以精麤為序也 徐氏師曾曰此一節言喪禮也
  若公與族燕則異姓為賓膳宰為主人公與父兄齒族食世降一等
  正義鄭氏康成曰異姓為賓為同宗無相為賓客之道膳宰為主人君尊不獻酒也與父兄齒親親也族食世降一等親者稠疏者希 孔氏穎達曰此眀公與族人燕食之禮庶子掌之也燕飲必立賓以行禮異姓為賓必對主人君尊不宜敵賓故使供膳之宰以為主人使得抗禮酬酢公既不為主族人又不為賓故列位在父兄之坐上與族人相齒見親親也族食謂與族人燕食也族人既有親疏燕食亦隨世降殺假令本是齊衰一年四㑹食若大功則一年三㑹食小功則一年二㑹食緦麻則一年一㑹食若與異姓燕飲則燕禮云宰夫為獻主 方氏慤曰燕必立賔以備酬酢之儀然謂之賓則尊而不親君於同姓固無賓之之禮故燕族之賓不以同姓而以異姓也膳宰為主人即周官所謂獻主君臣之義不可以燕廢故使膳宰為主人蓋膳宰以食飲養君之官使養君者養賓君之厚意也君與父兄齒以門内之治長幼之節不可廢也 陸氏佃曰燕以示慈惠饗以示恭儉食在二者之閒 董氏應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曰族人為賓則以客禮待之嫌於不親故以異姓為賓公為主人則與異姓抗禮又嫌於不尊故以膳宰為主人公與族人不在賓主之列 徐氏師曽曰此一節言燕禮也通論陳氏祥道曰先王於同姓有時燕國語云時燕不淫是也有因祭而燕詩云備言燕私是也其禮之詳不可考要之服皮弁服即於路寢宰夫為主異姓為賓君與族人燕於堂后帥内宗之屬燕於房其物殽烝所以合食也其食世降一等所以辨親疏也昭穆以序之所以眀世次也夜飲以成之所以别異姓也若夫几席之位升降之儀脱屨而坐立監相禮羞庶羞以盡愛爵樂無算以盡歡大約與諸侯燕禮不異諸侯燕族人與父兄齒雖王之尊亦不以至尊廢至親也鄭注特牲禮引書𫝊曰宗室有事族人皆侍終日大宗已侍於賓奠然後燕私徹庶羞置西序下者將以燕飲歟然則自尸祝至於兄弟之庶羞宗子以與族人燕於堂内賓宗婦之庶羞主婦以燕於房是燕族之禮大夫士亦有之不特天子諸侯而已存異陸氏佃曰世降一等謂若於君在祖行即就父行父行就兄弟行兄弟行就子行
  案祭畢則賓出而歸賓客之俎疑無異姓與燕而此曰以異姓為賓何也行葦詩祭畢燕父兄而曰序賓以賢序賓以不侮以膳宰為主人而詩曰曾孫惟主又何也蓋天子燕不以公為賓而以諸侯為賔諸侯燕不以孤卿為賓而以大夫為賓皆閒一位以眀嫌此但以異姓為賓見同姓為一體之意况助祭之賓皆出則此異姓乃姑姊妹女子子之夫所謂父之族四者非外諸侯之為賓者也大凡燕至旅酬後乃設几乃用樂而此燕首章即云授几次章即云歌咢為娯老也射必勝者罰不勝者此但序賢序不侮不行罰爵蓋其射正以成禮即使老者觀之以娯老也射後三獻禮成而賓出矣故曰異姓至讓而止同姓則成之異姓出則無賓無賔則亦不用膳宰為主人而君自為主故曰曾孫惟主也當其時無算爵無算樂厭厭夜飲不醉無歸故詩曰在宗載考考成也所謂同姓則成之也燕主於飲其禮文食主於飯其禮質世降一等雖無明據而孔疏近之若如陸説視君行遞降一等是亂昭穆也若原如其昭穆之序又焉得為祖行就父行乎
  其在軍則守於公禰公若有出疆之政庶子以公族之無事者守於公宮正室守大廟諸父守貴宮貴室諸子諸孫守下宮下室禰乃里切音濔陳讀祧大音泰
  正義鄭氏康成曰在軍謂從軍者出疆謂朝覲㑹同也孔疏以與在軍對故知非出軍正室適子也大廟大祖之廟下宮親廟也下室燕寢也或言室或言廟通異語孔疏皇氏云俗本無貴宮定本有貴宮上云大廟除大祖外惟高祖以下故曰下宫親廟 孔氏穎達曰此眀庶子從公及公行留守之事無事謂不從行及無職事者 陳氏澔曰禰當讀作祧謂遷主載在齊車隨公出行者也案鄭説在外親也殊有意義而陳説為確公宮總言公之宗廟宫室也大廟大祖之廟諸父公之伯父叔父也宮以廟言室以居言總之皆公宮也貴宫尊廟貴室路寢下宮親廟下室燕寢也 徐氏師曽曰此一節言在軍及君出朝覲㑹同之事
  通論陳氏祥道曰古之敎國子者以什伍之法行於道藝之閒以羡卒之法行於游倅之列及其有事則用之故在軍則守公禰在國則守公宮先王於國子教之未嘗不用用之未嘗不教此所以無不成之材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公禰行主也行以遷主而言禰在外親也孔疏行主是遷主而呼為禰者見在國外依親親之辭也守貴宮貴室謂守路寢 孔氏穎達曰上言貴宮貴室總據路寢此知下室是燕寢春秋立武宮眀堂位武公之廟是室廟異語也
  辨正呉氏澄曰諸侯之廟始祖稱大廟羣公稱宮則此貴宮乃謂羣公四親之廟若親廟外别有廟如魯仲子之宮則稱下宮也大廟貴宮下宮共為都宮室宮中之室也鄭以貴宮貴室總為路寢下宮為親廟下室為燕寢則貴宮室混為一下宮室分為二又親廟貶稱下宮而但子孫守之路寢反稱貴官而以諸父守之是尊巳而卑祖禰也方氏以貴宮貴室為昭廟下宮下室為穆廟昭穆等耳可分貴下乎陸氏以大廟若周公貴宮貴室若魯公下宮下室若羣公廟似矣然魯公廟僭放文王世室他國無之也又四親廟可貶為下乎胡氏以貴宮下宮人所居貴室下室皆寢廟亦未是
  案孔氏謂鄭解正室為適子不云世子則適子乃卿大夫之適子此諸父子孫亦卿大夫之諸父子孫非君之諸父及諸子孫行如此則於正公族何與方氏謂必以其族而異姓不得與不以疏閒親則亦非也庶子所掌固以公族為重而卿大夫子皆為國子故曰率國子而致於太子惟所用之太子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從太子而撫軍則皆守於公禰從太子而監國則皆守於公宮正未可偏廢其一也張氏謂正室為嗣君孔氏謂正室為卿大夫之適子則可通蓋太子監國必居適室而守太廟卿大夫之適子亦從太子以守也
  五廟之孫祖廟未毁雖為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練祥則告族之相為也宜弔不弔宜免不免有司罰之至於賵賻承含皆有正焉冠取並去聲相為之為去聲免音問賵音諷賻音附承鄭讀贈陳如字含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死必赴赴告於君也實四廟孫而言五廟者容顯考為始封子也孔疏祖廟未毁謂同髙祖若髙祖以下惟有四廟今云五廟故云容顯考為始封子弔謂六世以往孔疏從六世以至百世俱有弔禮免謂五世孔疏同高祖有緦麻之親五世親盡但袒免而已正正禮也孔氏穎達曰此論公族吉凶必湏相告之事賵賻承含庶子之官治之隨其親疏各有正禮 方氏慤曰諸侯二昭二穆與太祖而五故云五廟之孫 陳氏祥道曰祖遷於上宗易於下雖不為庶人吉凶不必告義也祖廟未毁雖為庻人吉凶必赴恩也五世而親屬盡故為之免六世而親屬絶故但弔之宜弔不弔宜免不免有司罰之則緦麻而上宜服不服更可知也實於口者謂之含承於身者謂之承 徐氏師曽曰此一節言冠昏喪禮亦庶子治之大祖之廟雖不毁而子孫之出於大祖者亦以五世親盡為斷存疑鄭氏康成曰承讀為贈聲之誤也 孔氏穎達曰車馬曰賵布帛曰賻珠玉曰含衣服曰禭總謂之贈贈猶送也 呉氏澄曰士喪禮含賻賵贈四者各有其禮贈謂贈以幣帛在將葬時
  案五廟謂始祖及四親也大夫士不得祖諸侯則與君同始祖者皆以别子為祖而不得祖始祖矣然雖不敢以為祖而宗法未嘗不及之故曰宗其繼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遷者也惟不祖諸侯而祖别子故庶姓雖别而猶繫之以姓而弗别祖廟未毁冠取死喪皆告此言同四親廟者族之相為五世免而六世以外皆弔此言同始祖廟者鄭注未甚眀如魯孟孫叔孫其别子之庶姓也同出自周公而姬姓則始祖之正姓也 又案承謂隧也襚服皆以承身故謂之承
  公族其有死罪則磬于甸人其刑罪則纖剸亦告於甸人公族無宮刑獄成有司讞于公其死罪則曰某之罪在大辟其刑罪則曰某之罪在小辟公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及三宥不對走出致刑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雖然必赦之有司對曰無及也反命于公公素服不舉為之變如其倫之喪無服親哭之纖鄭讀殲剸之免反告依注讀鞠讞巘硯孽三音宥音又辟音闢為去聲 朱子曰素服下脱居外不聽樂五字親哭之下脱于異姓之廟五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甸人掌郊野之官縣縊殺之曰磬不於市朝者隠之也纖讀殲殲刺也剸割也宮割臏墨劓刖皆以刀鋸刺割人體也告讀為鞠讀書用法曰鞠孔疏讀書讀囚人所犯罪狀之書用法謂用法律平斷其罪鞠盡也推審其罪令盡也漢書每云鞠獄是也宮割淫刑成平也讞之言白也辟亦罪也宥寛也欲寛其罪出於刑也又復也對答也先者君每言宥則答之以將更寛之至於三罪定不復答走往刑之為君之恩無己也罪既正不可宥乃欲赦之重刑殺其類也反命曰巳刑殺素服於凶事為吉於吉事為凶非喪服也孔疏凶事用布今乃用素是比於凶事為吉吉時皮弁服白布深衣素積裳以采為領緣今惟素服衣裳是比吉事為凶而不在五服之限也君雖不服臣卿大夫死則皮弁錫衰以居往弔當事則弁絰於士蓋疑衰同姓則緦衰以弔之今無服者不往弔也倫謂親疏之比也素服亦皮弁矣孔疏司服云王為三公六卿錫衰為諸侯緦衰為大夫士疑衰則諸侯為卿大夫錫衰士降一等宜緦衰但士有同異姓同姓緦衰故異姓之士疑衰也士喪禮注公弔士而錫衰者俊選之士於君有師友之恩也但言素服不言素冠故知亦皮弁譙周云素服著素冠非鄭義也 劉氏智曰諸侯於兄弟弔服加衰絰此無服但素服不加衰絰 孔氏穎達曰此論公族有死刑之事魯語云小刑用鑽鑿次刑用刀鋸蓋墨刑以鑽鑿刻其面宮臏劓刖則以刀鋸割其體也公曰宥之者以法商量更從其寛也三宥之後公又追止行刑殺之人欲更赦其死也素服衣裳皆素也不舉饌食為之變也如其倫如其親疏倫輩之喪也不往弔故無弔服乃親自哭之於異姓之廟 方氏慤曰周禮甸師王之同姓有罪則使刑焉彼言天子故謂之師此言諸侯止謂之人而巳亦告於甸人謂有司告之更制其刑也 陳氏祥道曰公之於族示之孝弟睦友子愛之道以教其善示之朝廟之禮以教其敬示之喪服之禮以教其哀示之燕食之禮以教其親示之宫室之守以教其忠示之赴告弔免以教其睦教之已盡而猶犯焉則隨以刑可也而死罪磬於甸人刑罪告於甸人不忍與衆棄之也必於甸人者甸人供宗廟祭薦之事不以親廢法不以私廢公然後宗廟可得而事也不以公盡法故無宫刑不以義揜恩故三宥而又追之至扵無及然後素服不舉為之變 劉氏彝曰聖人於萬物莫不以道化遂其性成其形終其命而泥於有服之親哉然而代天工立人道百王授受者禮樂刑政而已豈敢私其宗族哉不幸而悖道者出於公族聖人猶有三宥之心而有司之正不可奪也於是素服不舉樂不御正寢不羞常膳哭之如其倫之喪責化之不迨於宗族也而無服者罪其忝祖而絶之也 胡氏銓曰有司又曰在辟示後世人臣執法宜堅其君用刑宜寛也三宥不對走出致刑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此也 葉氏時曰甸師掌供粢盛子孫所不忘也今也罪不可免而刑之甸師是猶得罪於祖宗而祖宗罪之也 徐氏師曾曰此一節言刑也曰宥之赦之而喪之哭之皆義中之仁不服而哭於異姓之廟又仁中之義餘論朱子曰刑於甸師特不以示衆耳刑固不可免也今之法乃殺人不死祖宗時宗室至少又聚於京師犯法極寡故立此法今散於四方萬里與常人無異乃縱之殺人是何法令不可不革
  存疑孔氏穎達曰公族無宮刑但髠其髮 黃氏震曰三宥不對公又使人追而對以無及君出於衷之不忍而如此可也若立為此法示欲宥之而不能是虛文相欺不可也且臣有罪而君必赦君有命而臣不受於理皆未安或後人𫝊古昔所聞有如此耳案經言無宮刑則墨劓刖固有之矣後言不翦其類以墨劓刖猶可生育則當宮者權其輕重以此三者代之也孔謂但髠其髮不太輕乎 又案親親之道必自上始而禮言自期以下諸侯絶大夫降以宗族之親非所施於上者讀此始知其説也蓋禮有實有文不飲酒不食肉不内寢禮之實也衰麻之服禮之文也文可降而實不可降義可斷㤙而仁終不可奪公族罪誅猶且為之變如其倫之喪况無罪乎則其所降所絶不過衰麻之文耳其實如期三不食大功再不食小功緦一不食期無席大功無牀三月不御於内皆未之有異也嗚呼豈不仁哉程子曰有罪者如其倫之喪無服則無罪者有服矣
  公族朝於内朝内親也雖有貴者以齒眀父子也外朝以官體異姓也朝音潮
  正義鄭氏康成曰内朝謂以宗族事㑹體猶連結也孔氏頴達曰此以下覆眀在上公族九條之義欲
  使親者在内故於内朝雖貴猶與賤者齒列眀父子昭穆之本恩若外朝則主尊不得以私恩為異是欲與異姓相連結為一體此覆釋上三條 劉氏彝曰記者既載文王周公所行之法於前又釋其義於後以教後世之為國嗣者必聽於庶子之治不敢挾貴而踰於禮不敢恃親而慢於徳則文王之範不獨成其身又足以成其子孫於萬禩也
  存異陸氏佃曰據此外朝公族蓋不與故周官内朝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之右大僕大右大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外朝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羣士在其後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羣吏在其後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長衆庶左其後是公族不與外朝也
  案謂異姓之臣不得與於内朝則可謂同姓之臣不得與於外朝則不可謂公族之無爵者不與於外朝則可謂公族之有爵者亦不與外朝則不可如周初周召畢榮皆公族也謂不與外朝可乎且周官所云内朝正此篇所云外朝也王族明在路門外之右矣若庫門外之朝則公族為公即齒於公為卿大夫即齒於卿大夫故周禮外朝止有公孤侯伯卿大夫之位無父兄子姓之位也
  宗廟之中以爵為位崇徳也宗人授事以官尊賢也登餕受爵以上嗣尊祖之道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上嗣祖之正統 孔氏穎達曰廟是先祖尊嚴之所所主在徳不可私㤙故列爵為位是崇有徳也官由賢能而興故授事以表之是尊此賢也祭祀是尊嚴於祖適子先祖之正體故使受爵於尸及升餕尸饌是尊祖之道也此覆釋上第四條方氏慤曰爵不踰徳故曰崇徳事辨賢否故曰尊
  
  喪紀以服之輕重為序不奪人親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紀猶事也 孔氏穎達曰不計爵之尊卑以服之本輕者居下本重者居前是不奪人本親之恩也此覆釋第五條 方氏慤曰喪在彼也而我以禮數紀之謂之喪紀 陳氏澔曰服之輕重本於族之親疏天屬不可奪也
  公與族燕則以齒而孝弟之道達矣其族食世降一等親親之殺也殺色介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至尊不自異於親之列殺差也孔氏穎達曰公所以降己尊而與族人燕㑹為列
  是欲使孝弟之道通達於下也民有親屬者豈得相背棄哉每世而降一等是親親之殺此覆釋第六條方氏慤曰不敢以君之位加於父兄故以齒然親
  親又不可無殺也故世降一等焉 陳氏澔曰親親施於生者宜有降殺之等
  戰則守於公禰孝愛之深也正室守大廟尊宗室而君臣之道著矣諸父諸兄守貴室子弟守下室而讓道達矣
  正義鄭氏康成曰行主君父之象正室守太廟不敢以庶守君所重也以貴守貴以賤守賤上言父子孫此言兄弟互相備也 孔氏穎達曰載主將行示不自専是孝也使守而護之是愛也適子是宗之正大祖是廟之正賤者讓於貴者不相陵犯是讓道達也此覆釋第七條 方氏慤曰事生之道不如事死之為至居安之節不若居危之為難故為孝愛之深凡君之宗皆謂之宗室而正室又其正者也正室守太廟所以尊宗室而庶子與異姓莫敢介焉且不疑於無君故君臣之道著陸氏佃曰貴室衛護蓋多下室衛護蓋寡故讓道達 陳氏澔曰孝愛施於死者宜有深遠之思君臣之道以輕重言讓道以貴賤言
  五廟之孫祖廟未毁雖及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不忘親也親未絶而列於庶人賤無能也敬弔臨賻賵睦友之道也
  正義孔氏穎達曰君不以貴仍統於親故必赴告既與君有親何得為庶人蓋賤其無能也而君敬重弔臨賻賵不失是君親睦和友之道也此覆釋第八條
  古者庶子之官治而邦國有倫邦國有倫而衆鄉方矣鄉音向
  正義鄭氏康成曰鄉方言知所向
  存疑孔氏穎達曰不在第九條下者第九是罪惡之事此結邦國之功不宜與罪惡相連故於此結也陸氏佃曰庶子以能使公族不犯刑為治故先結之呉氏澄曰以刑殺其親非羙事故離而言之
  案此當在章末乃脱簡在此耳刑賞國之大事可謂刑非邦國之功乎且於此用刑之中皆忠厚惻怛之意安見不可相連耶
  公族之罪雖親不以犯有司正術也所以體百姓也刑於隠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弗弔弗為服哭於異姓之廟為忝祖遠之也素服居外不聽樂私䘮之也骨肉之親無絶也公族無宮刑不翦其類也為逺並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犯猶干也術法也翦割截也 孔氏穎達曰國立有司以法齊治一切不可以私親而壞其正法故雖公族之親猶治之與百姓為一體也刑於甸師隱僻之䖏不與國人謀慮兄弟不弔無服哭於異姓之廟為其犯罪忝辱先祖合疏逺之然素服居外不聽樂以實是已親故私心喪之骨肉之親原無斷絶之理也此覆釋第九條 方氏慤曰遠之公義也哀未忘則有私愛存焉夫有生所以𫝊類而宮刑則無生之道故無宮刑 李氏覯曰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共也如使同族犯之有爵者犯之而不問是為君私其親為臣私其身也君私其親臣私其身君臣皆自私是五刑特為民也賞則貴先得刑則賤獨當上不媿於下乎故必公之而不肆諸市朝而適甸師氏為其有恥毋使人見之也
  天子視學大昕鼓徴所以警衆也衆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有司卒事反命始之養也昕音欣王栢讀晞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昕早昧爽孔疏凡物以初為大末為小大昕以初明時非盛明也擊鼓以召衆警猶起也周禮凡用樂大胥以鼓徴學士興猶舉也秩常也節猶禮也使有司攝其事舉常禮祭先師先聖不親祭者視學觀禮耳非為彼報也反命告祭畢也祭畢天子乃入又之養老之所凡大合樂必遂養老是以往焉 孔氏穎達曰此論天子視學必遂養老及命諸侯羣吏養老之事天子視學謂仲春合舞季春合樂仲秋合聲之時也初眀擊鼓徴召學士警動衆人先至㑹聚之處然後天子始至也有司詩書禮樂之教官命有司行釋奠之常禮及終乃反命於天子 葉氏夢得曰典禮言秩典樂言節者書曰天秩有禮凡見於度數者皆出於天𫝊曰干戈戚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樂之末節凡見於舞者皆存乎人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天子視學有四養老一也簡不帥敎二也出征受成三也以訊馘告四也養老必於仲春季春仲秋有常時簡不帥敎出征獻馘三者無常時但其視學亦必養老 方氏慤曰未卜禘不視學蓋教養之久然後可以視之也先言視學後言適東序則知所謂學者辟雝也祀先聖先師釋奠先老有隆殺之别以其隆故曰視以其殺故曰適 劉氏彝曰天子之元子諸侯之適子鄉遂之賢能皆在王之大學以修徳習樂必釋奠以致其敬一為元子将承祖考之祭祀必眀於禮樂也二為将𫝊道於聖師必先竭其恭敬也三為視學必養老學士合舞以成其禮也聖人之教先齊其家既正后妃之徳於内又正元子之徳於外是以天子之教以視學為先務焉應氏鏞曰此東序未必自為一學即學宮之東序焉耳鄭氏以為自上庠而適東序夫東序在郊而東膠在國若自郊反國則驅馳遠矣以此約度之則東序即在學中蓋地道尊右神祀當隂故宗廟之位皆以西為上竊意西者廟宮之所存所以尊先聖先師也東者黌舍之所寓所以處國子俊造也今學宮亦然故立學釋菜視學釋菜皆退儐於此而行一獻之禮視學卒事設位於此而退脩孝養之禮蓋以廟宫為尊故以黌舍為退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衆至然後天子至尊者體盤故也鄭氏康成曰言始始立學也 孔氏穎達曰天子
  視學在虞庠中從虞庠入反於國眀日乃之東序養老尋常視學則於東膠惟行養老禮始立學則視學畢適東序親釋奠於先世之老非始立學不釋奠先老 陸氏佃曰言先聖在後容有司卒事自先聖所反命也與天子出征造乎禰同義
  辨正胡氏銓曰始初也之往也謂反命乃往養老之處鄭謂始立學非
  案衆至然後天子至尊卑之定體如此於朝於祭莫不皆然孔疏尊者體盤四字豈謂視學大典可先以宴安惰傲臨之朱子集𫝊以始之養也句為𫝊則此一節所謂慮之以大也養以教孝弟而孝弟之道先聖至先師遞𫝊之故将養老而祭先聖先師所以始其事者如此其大矣
  適東序釋奠於先老遂設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焉更平聲
  正義蔡氏邕曰三老三人明天地人之道五更五人眀五倫之理以善道更迭而陳且使人更善改過也鄭氏康成曰三老五更皆年老更事致仕者天子
  以父兄養之示天下之孝弟也羣老無數其禮亡今以鄉飲酒禮推之則三老如賔五更如介羣老如衆賓必也 孔氏穎達曰天子視釋奠於先老畢遂親設三老五更之席位
  存疑鄭氏康成曰三老五更各一人名以三五者取象三辰五星天所因以照眀天下者 杜氏預曰三老八十以上上中下三等
  辨正陳氏祥道曰古者建國必立三卿鄉飲必立三賔養老必立三老故禮曰三公在朝三老在學三公非一人則三老非一人矣漢志以徳行年高者一人為老次一人為更永平中拜桓榮為五更建初中拜伏恭為三老此漢禮之失而鄭據此以為三代之制誤矣 馬氏睎孟曰三老五更不必數之三五也羣老庶人之老也至庶人之老其禮宜殺焉
  案三老固不止一人然亦不必定三人如三公之不必傋也若如杜氏分為三等之説将五更分為五等而可乎 此一節所謂愛之以敬也養之所以愛之而席位必親設則致其敬也
  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遂發咏焉退脩之以孝養也正義鄭氏康成曰適饌省醴親視其所有也發咏以樂納之獻之以醴獻畢而樂闋 孔氏穎達曰布席既畢天子親適陳饌之䖏省視醴酒并視養老之珍具畢出迎老更遂奏樂發其歌咏老更入即位西階下天子酌醴獻之以脩行孝養之道 陳氏祥道曰適饌省醴所以眀其不敢慢也 胡氏銓曰尊老故用兩君敵禮入門而縣興
  存疑鄭氏康成曰退脩之謂既迎而入
  案獻必於堂上未有獻於階下者文義謂老更未入先適饌省醴珍羞皆具乃發咏以進老更老更既進天子乃進此饌醴與珍獻畢而天子乃退特文省耳此一節所謂脩之以孝養也鄭以退修之為句非是
  反登歌清廟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合徳音之致禮之大者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反謂獻羣老畢皆升就席也反就席乃席工於西階上歌清廟以樂之既歌謂樂正告正歌備也歌備而旅旅而説父子君臣長幼之道語合樂之所羙以成其意鄉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孔氏穎達曰反謂反席徳音謂清廟之詩致謂致極也言説父子君臣長幼之道理㑹合清廟文王道徳之音聲理之至極也三老五更羣老初受獻畢皆立於西階下東面今皆反升就席乃使工登堂上西階北面歌清廟之詩以樂之又下管閒歌合樂之後樂正告樂備作相為司正乃旅酬而語説君臣父子之善道以成就其升歌清廟之意也
  案此一節所謂行之以禮也合語在正樂備之後而屬之升歌者升歌清廟以示徳故以合語徳音之致繫之下而管象以示事故以大合衆以事繫之非謂合語在下管之前也
  下管象舞大武大合衆以事達有神興有徳也正君臣之位貴賤之等焉而上下之義行矣
  正義鄭氏康成曰衆謂所合學士也達有神眀天授命周家之有神也興有徳羙文王武王有徳師樂為用前歌後舞上下之義由清廟與武也孔疏師樂二句今文泰誓文 孔氏穎達曰笙入立堂下管中奏此象武之曲庭中舞此大武之舞 嚴氏粲曰古樂歌者在上匏竹在下凡以人歌皆曰升歌以管奏者皆曰下管周禮大師帥瞽登歌下管奏樂器書言下管鼗鼓是也清廟以人歌之自宜升象以管奏之自宜下凡樂皆有堂上堂下之樂 陳氏祥道曰養老必歌清廟下管象者以文王善養老故也舞大武善繼志述事故也 方氏慤曰神之為道疑其難通故以達言之徳之在人患其不作故以興言之 馬氏睎孟曰神者藏於禮樂之中而不可知則下管象舞武以達之徳者亦藏於人情之閒而不可見則下管象舞武以興之
  存疑鄭氏康成曰象周武王伐紂之樂以管播其聲又為之舞皆於堂下 孔氏穎達曰大武即象也詩維清奏象舞是武王作樂名象
  辨正陳氏祥道曰維清奏象而言文王之典季札觀象箾南籥言羙哉猶有憾則象為文王樂明矣案養老之禮其事甚煩天子親執醤而饋執爵而酳三公設几六卿正履祝鯁在前祝噎在後外饔酒正犒人樂正笙師舞人各以其職來備此所謂大合衆以事其懽忻鼓舞足以達於天地之神眀興起衆人之徳性正與樂之示事同而同焉有事之中天子之為君三公六卿之為貴與夫羣臣百執事之等未嘗不正則上下之義行矣此所謂紀之以義也楊鳯閣説合語之後天子南面老更北面以正君臣天子升自阼階老更降自西階以正貴賤則於本文増添而禮亦無據
  有司告以樂闋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羣吏曰反養老幼于東序終之以仁也闋音闕
  正義鄭氏康成曰闋終也告君以歌舞之樂終此所告者謂無算樂羣吏鄉遂之官王於燕之末而命諸侯時朝㑹在此者各反養老如此禮是終其仁心孝經説所謂諸侯歸各帥於國大夫勤於朝州里𩥉於邑是也孔疏孝經援神契文𩥉於邑謂希𩥉仰慕行之於邑也 孔氏穎達曰羣吏畿内鄉遂之官反養老幼於東序王所告諸侯之辭使之養老皆如王家東序之禮是終竟其仁心也 陳氏祥道曰前言養老不及幼及命諸侯羣吏則兼幼言之者耆老孤子先王未嘗不兼養然其所重特老者而已 王氏曰幼字衍文
  是故聖人之記事也慮之以大愛之以敬行之以禮脩之以孝養紀之以義終之以仁是故古之人一舉事而衆皆知其徳之備也古之君子舉大事必慎其終始而衆安得不喻焉兑命曰念終始典于學兑注作説同悦
  正義鄭氏康成曰慮之以大謂先本於孝弟之道愛之以敬謂省其所以養老之具行之以禮謂親迎之如父兄脩之以孝養謂親獻之薦之紀之以義謂既歌而語之終之以仁謂命諸侯歸於國復自行之喻猶曉也言其為之本末露見盡可得而知也兑當作説説命書篇名殷高宗之臣傅説之所作典常也念事之終始常於學學禮義之府也 孔氏穎達曰此覆説上義一舉養老之事以示天下而衆皆知在上之道徳備具其備具者即慮之以大而下是也慮之以大是慎其始終之以仁是慎其終 呉氏曰記事道古人養老之事也慮謂圖謀之養老而教孝弟於其始徴召學士使知之者廣博是不狹小也故曰慮之以大老者君所法先聖先師又老者所法愛其道則敬其人將養老而釋奠於先聖先師敬所本也故曰愛之以敬適養老之所首祀先老繼設席位二者之禮最先故曰行之以禮具味以致愛躬省以致敬發咏以悦耳獻醴以悦口如人子之養親故曰修之以孝養堂上堂下之樂相繼作使人知君臣父子之貴賤衆著於上下之義故曰紀之以義養老禮終又命諸侯羣吏各養老㓜於其國以廣仁㤙故曰終之以仁引説命者所記自教世子學士及養老皆學中之禮也
  案董文驥云周人養老兼饗食燕之禮一日而相因天子袒而割牲蓋用饗禮之體薦以為折俎之實也執醤而饋執爵而酳蓋因食禮之正飯加飯正饌庶羞所謂設饌也酒正供酒無酌數蓋用燕禮一獻立而舉旅行酬脱屨安坐而無算爵以醉為度共賔客飲酒之外復先設醴齊所謂省醴也陳氏云設席位非立飲則食當於西階下反升就席之後饋食以醤食禮公親設醤也食畢以酒酳口食禮酳用漿而此用酒且酒與醤皆親執之蓋燕禮宰夫為主人此醤酒既親執則天子必自為主人優老也正饌之俎當兼三牲不必用狗伐木之詩有肥牡肥羜先儒謂天子燕禮本當不同於諸侯加饌之羞當無過三十豆而所謂珍具者如羅氏共鳩及内則八珍之類燕禮旅酬卿大夫而後升歌堂上笙閒堂下鄉飲酒禮則歌備而旅酬此亦登歌清廟下管象而後於旅也語所謂惇史乞言也聲莫重於登歌堂上之歌必有琴瑟節之文不具也燕禮或升歌鹿鳴下管新宮遂合鄉樂舞勺陳氏云舞在諸樂之後所謂冕而就舞位朱干玉戚舞大武蓋舞莫重於武宿夜也注謂以樂侑食天子諸侯每飯有侑食之樂而他食禮則無樂然樂師饗食奏鼓鐘鐘師饗食奏燕樂籥師賓客饗食鼓羽籥之舞陳氏謂食亦有樂則此割牲饋食時豈先有樂舞以侑食而旅酬無算爵之後又樂舞無算以侑酒猶納賔用樂而旅復用樂與象舞執箾以舞不在六樂之列習之成童用之祈禱此但以管奏其詩非舞其箾也管并兩竹笙巢於匏管重於笙大射祭享用之燕不當用而此用之優老也賔入門發咏而奏肆夏天子所以享元侯兩君相見不歌文王而歌清廟為二王後諸侯之長今俱用之優老也舞者動其容而曲隨之堂下舞六代之舞則堂上亦歌賚桓勺之詩為樂歌以節之也禮既兼用饗食燕則饗有酬幣食有侑幣燕有好貨則亦有酬幣禮文不具也禮文散見於王制文王世子樂記祭義内則但各舉綱目不能貫串始末故集其略如此
  世子之記曰朝夕至于大寢之門外問於内豎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今日安世子乃有喜色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世子世子色憂不滿容内豎言復初然後亦復初朝夕之食上世子必在視寒煖之節食下問所膳羞必知所進以命膳宰然後退若内豎言疾則世子親齊𤣥而養膳宰之饌必敬視之疾之藥必親嘗之嘗饌善則世子亦能食嘗饌寡世子亦不能飽以至于復初然後亦復初上時掌反齊側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朝夕朝而朝暮而夕也日中又朝文王之為世子非禮之制世子之禮亡言此存其記色憂憂淺也不及文王行不能正履羞必知所進必知親所食也親猶自也養疾者齊𤣥𤣥冠𤣥端也敬視疾者之食齊和所欲或異也親嘗試毒味也善謂多於前不能飽又不及武王一飯再飯也復初復常所服 孔氏穎達曰此第五節文王之為世子是聖人之法故又記尋常世子之禮 方氏慤曰文武所為聖人之行也世子之記中人之行而已聖人之制行不制以已故錄世子之記於篇末使後人可跂而及也
  案朱子移此節冠之篇首孔氏謂此為世子常禮而文武之聖有加焉是已但謂文武所行是聖人法不可以為常則非也刪之






  欽定禮記義疏卷二十九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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