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春秋説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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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氏春秋説 全覽


  御製書洪咨䕫春秋說論隠公作偽事
  春秋以三𫝊為近古後世注疏家愈逺愈竒而愈不得其正即如不書隠公即位左氏謂攝盖引而不發似矣公羊以為桓貴則已失之惟榖梁一則謂成公志再則謂成人美終則謂輕千乗之國蹈道則未持論平正而不苛然三𫝊即能得聖人筆削之精義耶吾不敢信而後世操同室之戈炫獨出之見求勝人而反昧已比比是也如洪咨䕫春秋說之論隠公直以為作偽日拙吹求實已甚焉其言盖出於盧仝春秋摘微之緒論盧仝摘微曰隠越次而立乆不歸位外示攝而中實奪之故不書即位明春秋之所由作也是書乆佚惟宋杜諤春秋㑹義採其説今於永樂大典散篇内裒輯得之夫仝去三𫝊㡬千百年而咨䕫又去仝㡬四百餘年拾人唾餘而以為自出已見此何能欺千載之公論乎謂之為責賢者備猶屬左袒耳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洪氏春秋説     春秋類
  提要
  等謹按洪氏春秋説三十卷宋洪咨䕫撰咨䕫字舜俞於潛人厯官端明殿學士事迹具宋史本傳是書咨夔自序稱自考功罷歸杜門深省作春秋説按本傳稱理宗初咨䕫為考功員外郎以忤史彌逺又言李全必為國患為李知孝梁成大所劾鐫秩家居者七年是書葢是時所作也又本傳第稱咨夔所著有兩漢詔令擥抄春秋說諸書而皆不載其卷數朱彛尊經義考引吳任臣之言云止三卷而永樂大典吳潛所作咨䕫行状則謂春秋說實三十卷今考是書篇帙繁重斷非三卷所能盡潜與咨䕫同官相契當親見其手定之本任臣所言葢後來傳聞之説耳其書明鬯而考據事勢推勘情偽議論尤多前人所未𤼵如以書公子友如陳為著季氏専魯之始以晉侯執曹伯負芻而不為曹立君正為異日歸之之地以書大蒐昌間為季氏示威于衆以脅國人皆得筆削微意惟謂慶父出奔為季友故縱謂劉子單子以王猛入王城為不知有君頗有紕繆然棄短取長其卓然可傳者不能沒也今兩漢詔令等書久已散佚此書亦無傳本惟永樂大典尚多載其文謹裒輯編次釐正訛舛仍分為三十卷以還舊觀至春秋經文三傳各有異同今咨䕫原本經文已不可見就其所説推之知其大槩多從左氏而間亦參取于公榖今並加案語附識其下又自僖公十四年秋至三十三年襄公十六年夏至三十一年永樂大典原本已佚而他家經解又絶無徴引無從輯補今亦姑闕之焉乾隆四十六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自序
  帝王誥命訖于平王國風變于黍離聖人傷王者之不作因魯史修春秋以奉天命而立人極夫天命流行于人極之中無一息間斷人惟不知吾心有天而外求天謂吉凶禍福天未嘗定徃徃無天而動于惡然天雖有時而未定終必有時而定天者定則人者屈此人極之所由立也此春秋成亂臣賊子所以懼也彼亂臣賊子惟利是計豈懼夫空言之貶身後之辱哉懼夫天者定而人者屈失其所以為利也故凡犯天下之清議冒天下之大罪能逭諸一時不能逭諸異日能逭諸其身不能逭諸其子若孫人誰無愛身愛子孫之念知天命有不可逭則欲動于惡將有所懼而戢此撥亂反正之筆所以有功于人極也且易春秋在魯皆所以司天人之契人欲窮而天理滅其卦為剥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純乎剥者也以齊桓覇天下始末求之每四十年當一爻隂愈進則亂愈甚盟宋之後晉以天下之權授之楚而大夫専盟諸侯皆廪廪乎贅斿之危五陰之剥成矣其末又以天下之權授之吳吳楚與越參立而交横大夫各朶頥其國禍亂極矣而獲麟于西狩亂極必治安知無王者作此碩果不食剥所以不終于剥也春秋以傷王者不作而始以幸王者復作而終以魯聖賢之澤未泯一變可至道而託之以詔萬世天道至教聖人至徳備見于行事斷斷乎循之則治違之則亂得之則生失之則死信人極非春秋不立也余自考功罷歸杜門深省有感于聖人以天治人之意作春秋說天目洪咨䕫舜俞序






  春秋説自序考證
  第一頁後三行 不能逭諸其子若孫句考平齋集本無若字今從永樂大典原文
  第一頁後三行 知天命不可逭句平齋集天命作天定今從原文
  第一頁後七行 以齊桓霸天下始末求之句平齋集避宋欽宗諱以齊桓作齊威今從永樂大典改正後倣此
  第二頁前七行 違之則亂三句平齋集違字作失字又無得之則生二句今從永樂大典原文増改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說卷一      宋 洪咨夔 撰隠公上
  元年春王正月
  元者乾之元春者乾之亨正者乾之利貞皆天徳也王者有是徳而後可以王天下諸侯有是徳而後可以君一國而承事王者嗣立之始書之欲其自始至終與天同運也其以正月係之王王者三代之通稱天王則獨指周而言三代所尚雖不同時以作事商周未始不同于夏也苐自昔帝王繼天出治莫重乎正朔正月上日受終于文祖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有所授則有所受故正朔具而謹始之道備春秋五始有正而無朔聖人猶愛餼羊豈以為可畧哉魯君纂服皆不告于天王其于禀承正朔初政已失之故不書朔以著其無所承而書正所以存王也即位或書或不書行即位之禮則書公之不書以攝自詭而禮不行焉自有天地以來君位無代匱者堯老舜攝實則相堯周公攝政成王已立皆非代君也以攝欺天下自公始世子必⿰扌⿱斤言 -- 誓于王公非所⿰扌⿱斤言 -- 誓國統必屬于父公非所屬按榖梁傳有先君既勝其邪心以與隠句則隠之立非無父命也揆之于禮反之于心而不安于是謂桓㓜而攝需其長乃歸之立十有一年而不歸果攝也哉始求遜國之名終享擅國之利作偽日拙公之心迹敗矣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
  記私盟之始也盟非治世所尚爾詐我虞而後有盟未有乆而可頼者魯之于邾為近公據非其據中不自安故扳援以為宻𫝊謂攝位求好得其情矣附庸例書字如蕭叔之類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
  舜之于象純乎天周公之于管蔡奉乎天鄭伯之于段人勝而天滅矣詩曰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段之不弟罪固不可揜莊公猶之又甚之宿怨以斃段遷怒以讐姜大惡其可悔乎夫克莫善于克己莫不善于克人莊不自克而以克其弟無人心矣聖人書克以著其心嚴矣哉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
  公以庶長違父命而自立託之攝以欺國人王室所當問也周方衰㣲不能問而致君大義周禮未泯力雖不能問而不容不覺其欺公立數月天王首歸桓母仲子之賵以示桓之當立且大其事使冢宰來失禮之中葢猶有㣲權在公卑王室偃然受其禮曾無惕懼之意王之㣲權亦不得行焉以矯枉過正之禮為啓寵納侮之端坐而論道者不得不任其責故宰以名貶王繫之天尊周也仲子繫之惠公正桓也其不曰夫人賵非所當賵也一語而數義具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有歉于已而求于人雖屈已納交不以為辱情之迫也公以千乗之重下與宋之㣲者盟葢居攝而中餒方求好于宋以植其黨雖㣲者抗禮不敢較也聖人恥之故書及不書公按此條經文三傳皆以為魯以微者與盟故不書其人惟趙匡以為公親與盟諱而不書原文所云葢本趙氏之說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
  天子之宰方以非禮辱于魯祭伯又不命而出無名而來周之紀綱蕩然矣凡書來皆莫名其所以來之意
  公子益師卒
  平王之喪公不唁惠公之𦵏公不臨于所厚者薄無所不薄也先公之子益師何有哉故卒而不日
  二年春
  正以正天下之不正王之大柄也公不知有王立非其正踰年矣王不知所正焉故自此終公之身無王正
  公㑹戎于潛
  記私㑹之始也周禮蕃服世一見其朝也周公置之國門之外所以逺之也公方攝位戎窺其有慊然不自安之心敢牽帥為潛之㑹公亦幸戎之親已會之如敵已不以為嫌焉春秋以戎敵公其譏明矣
  夏五月莒人入向
  春秋無義戰强凌弱衆暴寡自書莒人入向始上無明天子下無賢方伯故小國亦得以擅其兵也
  無駭帥師入極
  極如顓臾須句之類皆附庸也無駭以未賜族之大夫將尊師衆以壓之極不支矣在易之師剛中而應行險而順以此毒天下而民從之貴乎以順動也入者内不受之辭豈順動乎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春㑹于潛戎請盟公辭焉亡幾何遽為唐之盟盟之不足恃公固知之矣而顧汲汲盟之以修戎好内歉故也徐戎並興而有費⿰扌⿱斤言 -- 誓築與征同日其嚴于禦戎若此公顧援而進之既㑹而盟如待大國魯自此卑矣時月日具聖人之慮葢深
  九月紀裂繻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
  昬姻人道之始紀侯以未命之裂繻來逆女尠吾女矣歸妹永終知敝女歸之正不正以禮不以禮可以占終焉君子是以知伯姬之不能有紀也
  紀子伯莒子盟于宻
  子伯子帛其說不一大要紀莒自為盟非為魯也以告魯而書也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春秋之始無以妾母為夫人者此夫人葢公之妻也公以攝欺世不以君禮自處妻則用夫人之禮以貴之小人揜其不善而著其善君子視之如見肺肝故子氏不書卒而書薨以成其為君夫人書薨而不書𦵏以見其不敢自正其為君夫人按夫人先君薨者經文例不書𦵏非于義有所貶損也原文非是
  鄭人伐衛
  大司馬九伐之法天子聲罪而討也列國燕伐燕耳鄭以公孫滑奔衛衛人為之取廩延故執此辭擅兵以攻衛是何責人之周而罪已之畧也莊公志于殺弟大叔段奔共其子滑奔衛父子不相保公之怒可少霽矣又伐衛以討其藪逋夫極之于其所徃施之諸臣猶不可况猶子乎伐國非將卑師少而人之罪鄭深也
  三年春王二月巳已日有食之
  日為衆陽之宗而陰犯之故食猶君徳本清明而有蠱之者其明傷矣歴家推剥蝕有定數然有道之世三光全而寒暑平今謫見于上人君能寅畏修省以還吾清明之天則咎徵轉為休徴矣伐鼓用幣特其末
  三月庚戌天王崩
  舜五十陟方乃死而為法于天下可傳于後世平王在位五十一年非不久也黍離之風竟不復振其崩至無以為𦵏悠悠嵗月志不自强故終于弱而已矣顧命一書志王崩之變禮為多而康王初立召畢二公率諸侯入應門左右則臣子奔喪之常百世不與易也天王之崩赴于魯公不奔喪亦不遣使以弔蔑周甚矣夫君親之尊一也公不知臨親之𦵏尚安知有王公不知有王則其臣安知有公非自隳其坊乎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
  天子之大夫外交于魯故尹氏之喪告書尹氏去其官謹世卿非人之戒也王者以徳詔爵其賢耶象賢而用之雖父子並為司徒不害緇衣之美其不賢耶一日不可尸厥官况可世官如尹氏乎故用人者當論賢不賢不當論世不世尹氏族强不顧禮法而外交越百九十餘年竟成王子朝之禍
  秋武氏子來求賻
  武氏世官也子未成人者也桓王之立以未踰年改元未出命遣使故武氏子以自來書其使非所使求非所求則冢宰之責也魯于天王之喪雖赴不弔王室不足於𦵏而求賻焉是媿魯也夫猶有望于魯也夫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胡文定謂諸侯曰薨而書卒以不請命于王而自立不與其為諸侯也劉原父荅温公書謂薨者臣子之辭温公亦以為然合而觀之可見薨魯卒諸侯之意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
  鄭去周為邇在周為宻故列國喜于交鄭伯主重于得鄭外冦急于摟鄭春秋書鄭之交于諸侯為多石門之盟其首也信不由中盟何足尚哉
  癸未𦵏宋穆公
  宋殷後其爵公王請諡于天諸侯請諡于王不請而諡非王制也死喪相恤邦交之常故魯㑹其𦵏然天王之崩屬邇不㑹周而㑹宋是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也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𣏌取牟婁
  封建之法先王取地上有水自然之比而為之所以協比上下之情使之一徳以尊王室而安生民也故分疆畫壤有其制車服旌旗有其等講信修睦有其禮救灾䘏難有其義而連有帥卒有正州有牧小大相維内外相統賜弓矢然後得専征其所征惟不共王命是問非以從欲濟忿而便其私也是以王室尊安民生寜一五等之爵各保其社稷以無墜厥祀及其衰也王者號令不行於諸侯大不字小彊不恤弱以勢力相雄長以智謀相吞噬無日不惟干戈之尋周初千八百國至春秋存者無幾而封建之法壊矣莒前年入向今年伐𣏌取非其有之邑區區蕞爾之國猶擅兵若是况大于莒者乎書取深疾之
  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
  春秋弑逆非一國衛其首也衛本紂畿内之地成王以封康叔其政化後革而先衰故夷王時變風詩作實居十三國之首莊姜莊公夫人以公子州吁之母上僭而失位故作緑衣戴媯生子完莊姜以為己子而州吁弑之姜送戴媯大歸故作燕燕州吁弑嫡之後莊姜推原禍亂之本以為由已不見答于先君之所由致故作日月禮莫嚴于嫡庶之辨莊公以私嬖納州吁于邪又屬以兵是授之弑完之刃也夫愛始于袵席變形于閨門而禍流社稷一至于此州吁絶公子之屬籍而莊公不父之罪隠然見于其中可為萬世之戒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二君志于㑹而為草次不期之遇其心所存不欲國人窺之也葢公以攝居位不能不以桓為慮宋繆公致國于與夷而公子馮奔鄭殤公亦不能不以馮為憂二君之隠于中者畧同故為此遇也
  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執孤疑之心者來䜛賊之口人之得以間吾骨肉之好必中心隠然之間有以召之也宋殤公得國于繆公繆公之子馮奔鄭鄭人欲納之未有迹也而殤公忌馮之心已潛動于中故州吁得以伐鄭除害之語中之遂興此師自此凡十一戰至于身弑馮立然後已豈惟䜛言能禍人國哉忌馮一念之動天昭昭乎臨之矣况黨州吁弑君之賊春秋所必誅乎
  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伐鄭之役衛州吁使公孫文仲將而宋公身在兵間宋志明矣戎者國之大事師者君之大柄帥師直以翬書何哉語曰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宋伐鄭以除公子馮之害與公之不誠于遜桓機心械事適相為符故翬逆探其心固請從宋以遂其専而公惟其言之聴也異日激成鍾巫之變實兆于此
  九月衛人殺州吁于濮冬十有二月衛人立晉
  弑逆之賊夫人得而討之無所逃于天地之間也州吁弑君自立其民不和而求寵于諸侯使諸侯少誰何之罪人之得易耳宋陳乃合力左右之黨遂立矣然未得魯不敢以為安使魯能請于周聲其罪以王命討誰敢不從宋為衛請翬帥師以從伐鄭則魯亦與之黨益盛矣而其民之未和猶如故也石碏以王覲為可則是當時諸侯之犯名義非王命不敢以自安使王室能以大義號召諸侯誅一不義紀綱振而風采變中興不難惜其君臣之不自亢也衛人以討賊望之諸侯諸侯不足望望之魯魯不足望望之周周又不足望其志良可悲矣碏之謀行殺州吁于陳之濮稱人以殺國人殺之也天尊地卑而乾坤立名義之在人心未嘗少蝕故可以義動而不可以威刼可以禮率而不可以力制茍失其心泰山累卵矣州吁材非不勇兵非不銳黨非不盛而國人之心終不可强而和必討賊而後已雖殺之于濮幾于失賊而羣心之勃塞自是而始舒豈非康叔之化在人未泯乎公子晉稱人以立國人立之也立無王命猶為不宜立然國人之心于是乎定矣故曰民為貴君為輕
  五年春公觀魚于棠
  戒懼之心易移耽樂之情難制公子翬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志勃勃乎不可遏公顧玩細娱忘大患而觀魚于逺地之棠孟子所謂不賢者雖有此不樂也非不樂也所樂非所樂也况一嵗之事在春田不之蒐耕不之省而肆為逰觀之舉不知務甚矣諉曰春獻王鮪將登寢廟獨無䱷人乎
  夏四月𦵏衛桓公
  按史記衛始伯也頃侯時夷王命衛為侯至平王命武公為公自是皆僣公也春秋書衛以侯卒而公之著國人之私也君弑賊不討不書𦵏桓公之𦵏雖緩賊討可無憾矣
  秋衛師入郕
  郕間衛亂而侵之衛甫定即入郕修怨何其亟也兵法出其所不意衛之逆賊閱八月而後討桓公十有四月而後𦵏州吁用兵暴虐瘡痍未瘳宣公自外初立上下之情未孚郕固不虞其遽及我也師一舉入其國其得兵家之利乎春秋正誼不謀利書入甚之也
  九月考仲子之宮初獻六羽
  仲子不得並配于惠公之廟故為之别築宫以祭而因姓以名宫公以攝欺世今五年矣其欺久而不續則人將得而窺之故又為此示國人以將遜之意而申其欺夫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謂之悖禮公于𦵏親不屈半趾以臨窆而以盛禮施之先君之妾其果出于是心之真乎成王賜周公以天子禮樂魯自是僣用八佾而仲子之廟落成降殺用六婦人無武事故不言佾而言羽初獻六羽以見前是之皆八也又以見他廟之八猶故而仲子則六也又以見宫非所當宫羽非所當羽特飾欺之具也
  邾人鄭人伐宋
  宋再挾衛以伐鄭又取邾田其不義可知邾鄭所以合而伐之也是役邾倡而鄭和故邾以附庸序于鄭之上重主兵也春秋無義戰而多忿兵使志足以御氣禮足以制情方將自責自修之不暇何暇連兵以伐人而逞其報復之私哉此所以兵無稅駕之期民無息肩之日
  
  大田之詩曰去其螟螣及其蝥賊毋害我田穉而螟居其首春秋不書螣及蝥賊之害而書螟與詩意合葢螟為食苖心之虫視食根節與葉為特重故謹天戒而書之夫人心受病則百骸不能以自立君心不正則萬化不能以自美民心渙散則國脉不能以自長公觀苖心之螟盍知所警乎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彄卒書日恩禮厚也以臧僖伯之賢𦵏之加一等未為過然公之為人工于飾欺方諌如棠詭辭以拒之生無旌禮死則厚𦵏以葢其憾不情甚矣
  宋人伐鄭圍長葛
  天理人欲相為消長人欲日長則天理日消人欲窮則天理滅矣宋繆公舎其子馮而歸國于與夷其志豈無望與夷之撫馮猶巳之撫與夷也而殤公撫存之不加忌克之是用馮遂出奔于鄭又極之于其所徃必欲使無寄足之地再挾弑君之衛以伐鄭亦足以快其私矣而馮不去害不除不能一日忘也長葛之圍逾年不解必取而後已人知其為報鄭吾知其欲急鄭而蹙馮也甚矣滅天理而窮人欲也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說卷二      宋 洪咨夔 撰隠公下
  六年春鄭人來渝平
  公糓曰輸左氏曰渝詩載輸爾載輸墮也易復即命渝渝變也輸平渝平辭雖不同同於敗其成也魯有狐壤之憾于鄭頃嘗從宋伐之其後鄭入宋郛公託行人失辭而弗救盖與鄭平矣莊公深狡其間魯宋之好猶張儀所以間齊楚方魯宋之好合則求與我平迨魯宋之情虧則其平遂變玩魯于股掌之上也弭怨聖人之所深喜起戎聖人之所深惡特書來渝平鄭之機心呈露無餘矣
  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
  公初有憾于齊鄭而求好于宋鄭平而宋遂睽宋睽而鄭復離前失乎宋後失乎鄭魯之勢孤矣於是與齊解仇為艾之盟既而㑹齊及鄭參盟中丘為師期以伐宋公可謂巧于植黨矣
  秋七月
  冬宋人取長葛
  去年圍今年取守者之力窮取者之力亦窮矣宜殤公有弗戢自焚之禍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諸侯一娶九女諸娣從之祁祁如雲一日俱從也伯姬歸于紀已數年其娣叔姬始歸之豈禮也哉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故刑于二女為難况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尤易于上僣委小星之命安江沱之分惟情之止乎禮義者能之叔姬之賢必有見乎此
  滕侯卒
  諸侯薨赴以名滕失禮不以名赴故魯史不得而記之春秋亦不得而書之亡日亦然
  夏城中丘
  用民力于夏非時也不務徳而益城非政也不城外邑而城内邑非地也按杜預左傳注中丘在瑯琊臨沂縣東北則魯之外邑也洪咨䕫以為内邑葢誤讀公羊傳中丘者何内之邑也句而不知公羊傳内字苐作魯字解耳而公汲汲乎修舊城豈非為内難之備乎吾能以徳為險以道為藩以人才為干城以民心為保障中丘雖不城人將畏服之不暇若猶未也舟中之人皆敵國石城湯池何益哉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齊非無他卿大夫可使而使弟年來聘親乎魯也時鄭伯有弟不能和恊餬其口于四方隠公以遜弟為名攝位七年未知致國之日齊僖乃能以玉帛之聘屬之介弟友愛之情見矣然位不期驕禄不期侈以貴公子使之㳺列國交諸侯豈所以為愛乎異時其子無知秩服比于太子卒釀襄公之禍此實胚胎之
  秋公伐邾
  公初即位首求好于邾為蔑之盟曾㡬何時遽有是伐盖攝位之始他國未有我親者故親邾以為媒既而宋盟戎盟齊又盟蕞爾邾何足顧恤於是棄好啟戎反為宋討將恐將懼惟予與汝將安將樂女轉棄予書伐邾以見公二三其徳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中外之防自有定制少有忌憚其敢凌天子乎公之初攝假戎為重既㑹于潜又盟于唐滋他族于其室而天王之使屢辱不報戎知魯厚于戎薄于周有所侮而動間凡伯之來聘伐之于楚丘以歸聲揺氣撼旁若無人職魯之繇也故書伐以大天王之使重魯之責書楚丘以罪衛之不救書以凡伯歸以罪凡伯不能死
  八年春宋公衛侯遇于垂
  遇者不期而㑹期而㑹亦以遇名遇之詭者也殤公之不義宣公之無道味同氣合以幣交而為是遇其同人于宗吝者乎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庚寅我入祊
  鄭玩魯如嬰兒操縱闔闢皆在其術中前年方來渝平今又使宛歸祊其志在于得許田故先以祊餂我使動於利而惟已之從也鄭以宣王母弟賜湯沐邑于泰山下而近于魯魯垂涎非一日特未有以𤼵其機鄭莊交惡于周舉以歸我公不顧禮義之逆順即入而有之豈惟勢利之交驟睽而忽合為可羞予非所當予取非所當取逆計王之不復東巡而擅地以行其私無周之心著矣
  夏六月已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
  諸侯不生名死以名赴故書蔡宣公葬宿男不葬㑹則書不㑹則不書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
  周禮有司盟之官諸侯有盟王朝實司之成王賜周公太公之盟是也春秋則私盟不告于王忠信交喪盟詛滋彰于是乎又有參盟瓦屋參盟之始也是盟齊侯平宋衛宜主㑹而首宋盖殤公恃强蔑義銳然有雄長與國之意故相與陽尊而陰貳之未㡬齊合魯鄭致伐何盟之足恃哉
  八月葬蔡宣公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
  道義明則君位尊紀綱修則國勢重顒顒卬卬如圭如璋人將望而起敬何敢易而侮之公以周公之系千乘之國位勢非不崇也而莒敢以㣲者敵我于浮來盖人求于我則我重我求于人則我輕公有求于宋而宋以卑者盟于宿有求于戎而戎以小國盟于唐今又汲汲于莒而莒得以人盟之重之為泰山輕之為鴻毛在我而已此君子所以戒自侮也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
  公子益師公子彄者賜族之大夫無駭俠皆未賜族之大夫若曰無駭以滅國去族終其身是聖人絶人自新之塗也其可哉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明王奉若天道樹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師長上之臨下下之事上等級相承如堂有陛所以定民志而立人極也故諸侯知所以事天子則大夫知所以事諸侯大夫知所以事諸侯則陪臣知所以事大夫廉陛之分明僥覦之志絶天下國家可保也否則下陵上替無以事上其何以使下乎魯周公之後四方於是乎觀禮我知尊周列國誰敢不尊周周尊則魯亦尊矣公即位九年未嘗躬執玉帛以朝王靈輕辱間年再聘且侈然傲視莫之答撤藩夷級既無以示絜矩之道則公子翬無君之心其可遏乎書王以天天尊地卑截然之大分不以世道陵遲而遂隳也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
  禍亂天所以開聖人災異天所以愛人君鍾巫之禍機已成八日之間變異沓至陽方淫泄而為震電隂復堅凝而為大雪天畏棐忱懵不知悟而危亡應之矣故嘗謂春秋家以某變占後日某事之應不若以某變推前日某事之感
  俠卒
  夏城郎
  按左氏元年夏四月費伯帥師城郎郎之有城舊矣城之未㡬而又城非有警遽何用民力之亟耶觀其城皆以夏城中丘城祝丘亦以夏非惟農時有妨而前役之茍簡滅裂可想已掌固掌城郭溝池之固圖之堅也魯人三郊三遂峙乃楨榦儲之素也土功龍見而戒事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作之時也儲峙於未役之先興作於農功之暇而栽於盛隂用事之時霜潦斂縮土脈凝栗雷臿雲杵易為堅宻用能一勞而永逸夏則陽氣張而土脈奮凝者渙而栗者疏不可以為固宜其為異時屢戰之地
  秋七月
  冬公會齊侯于防
  宋致忿於鄭屢矣至此鄭挾王命告齊魯而伐之以報長葛之役齊欲從鄭而伐宋則瓦屋之盟背之為不義欲助宋而卻鄭則王命之臨違之為不恭故與公㑹而謀之謀其私也謀定而後㑹鄭于中丘為師期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
  宋殤公愎鄭莊公𭶑愎者恃强以逞𭶑者用深以濟觀克段于鄢鄭伯於手足骨肉之間猶任智數以勝之况謀敵乎桓王即位周鄭交惡王之待鄭鄭之事周可知矣而鄭欲釋憾於宋將合與國未必其我從於是假尊王之名以宋公不共王職矯王命而告伐其用心險為術深齊魯皆在其牢籠鼓舞之中而不自知故中丘之㑹伐宋之役皆鄭意也而主之以齊至得地則歸之于魯主之齊則尊王者鄭之公歸之魯則取邑者魯之私其智數何如哉翬再書帥師㑹伐之専無君之心不可復遏矣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公初即位以宅非所據求好於宋宋乘其急使㣲者與為宿之盟公不暇與之較也而於心終不平故勉强從翬㑹伐鄭之後鄭入宋郛弗救至是挾齊鄭合攻之勢又親敗之于菅十日間連取兩邑逞憾何其烈乎再書取甚之也
  秋宋人衛人入鄭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鄭師在郊而宋衛入鄭用力為甚易擣其虚也宋蔡衛伐戴而鄭還師伐取戴用力為尤易制其憊也葢鄭伯巧于兵潜軍敗燕三覆衷戎皆出人之不意而此舉為尤巧方宋人乘勝逐利移師以伐戴雄心益張驕氣可掬視戴葢囊中物也而竭三國弩末之力不能取戴鄭乘三國之憊且戴已揺于是談笑收漁人之利而戴為鄭有是宋獵而鄭獲也其曰併三師取之過矣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
  鄭以畿内伯為王卿士屬近而勢宻果能推誠尊周何謀之不濟而義不勝利公不勝私取麥取禾歸祊易許每有無周之心王亦心薄之然矯權竊命猶足以號召與國制勝敵邦故伐衛鄙以王師入宋郛以王師告齊魯以王命郕人不㑹又討其違王命鄭師所至輒以勝告假王室之威也齊桓晉文之伯挾天子以令諸侯其實莊公開之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
  歉者幸人之親已盈者樂人之尊已公内歉外盈故偃然受非禮之朝也且宰咺武氏子及凡伯南季之來傲視王室曽不遣一介拜賜何望朝周魯不知朝周滕薛乃旅朝于魯受之安乎况小國之仰大國如百榖之仰膏雨故相與盡事大之恭而芘焉公不自芘能芘乎人哉
  夏公㑹鄭伯于時來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伐許之役謀之時來而後動合三國之兵以壓蕞爾之邦志在于得也既入其國乃知非義齊以歸之魯而魯不敢有歸之鄭而鄭不敢居卒使許叔公孫獲分東西偏處之以此見義理之在人心雖人欲横流中未始泯滅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公與桓皆庶而公長嗣以長立國人未必有異議也公顧以攝自詭攝可暫不可乆乆攝而不歸上帝臨女詎可以智力欺哉公子翬窺見其不誠於遜桓於是進殺桓之謀方進是謀公聲翬罪而誅之猶可遏䜛人交亂之萌而且聽且卻特以菟裘將老為遷延展轉之計翬之反譛所以得行於桓也故賢公以遜愛之過也罪之以簒疾之過也善不至遜惡不至簒權其心而論之其惟慕遜國之美名貪有國之實利而為偽乎偽未有不敗者也夫君臣之分猶乾坤之不可易公雖以作偽賈禍魯為秉禮之國亂臣賊子宜即討亂臣賊子之不討通國之罪也與國之罪也方伯及天王之罪也薨公而不地不𦵏春秋所以存天地之大義明古今之大戒而立人極也歟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三      宋 洪咨䕫 撰桓公上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位天位也有天徳者可以居之君初嗣位稱子踰年改元行即位之禮而後稱公重居正之始也鼎之象曰君子以正位凝命位得其正則行之於身布之於國無一不得其正而天命為可凝隠公以攝自詭非正也公以簒立不正抑甚焉方隠之攝公固望其踐將遜之言日復一日嵗復一嵗久假之怨深矣羽父逆探其心反譖之遂成鍾巫之變紾臂得食公之罪尚焉逃天王不討與國不問嫁其罪於寪氏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行即位之禮如嗣立之常天理滅矣故春秋不没其實以著其無忌憚之心
  三月公會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
  矙人之危而撼之所圖無不濟乗人之疑而刼之所請無不從盖人方處危疑之地其心虚其氣歉弦聲可以落雁鞭影可以行馬狐鳴可以嘯衆鶴唳可以走敵中其機也鄭伯前以祊歸我志在許田而田未入者魯如京師朝宿之所隠公難於輕與猶擬議而未决公犯天下之大惡人得而討此心盖揺揺其危矣莊公坐窺其機謂許田可撼而刼於是要公為垂之㑹以璧而請之名假以飾其謙實刼以濟其欲公亦幸於大僇之不問屏息退聽以田歸之隠公累年反覆躊躇而遲於與者一旦墮其掌握中矣凡弑立之君列於會盟則不復討故公亦乗其獲田之喜約為于越之盟兩得所欲豈暇顧義理之安哉
  秋大水
  水生于天一成于地六浮天行地周流不息如人之氣血運於一身之中不適其平則四肢百骸皆為受病之處此所以居五行之先也况天人精祲相為感通公之逆節悖理以陰干陽人飲其忿天泄其怒故水不潤下之變於初年見之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孔父義形于色隠然有虎豹在山之勢故華督必先翦孔父而後敢行無君之志賢者之係國安危係世有無若此可不重乎魯大惡春秋每為之諱使大惡果可以諱而隠亂賊將肆行而莫之畏綱常不立矣故假他國以行王法而魯之罪自著宋督之弑執簡謹書昭然如日月公于此不待壊室瀦宫而獄已蔽矣孔父書大夫以勸臣子之不失職
  滕子來朝
  隠末年滕偕薛來朝書侯公立來朝書子自此終春秋之世以子書時王所黜也或疑周之號令不行于諸侯久矣何能黜滕之爵然能錫命則能黜爵矣王政不綱能黜小國之爵不能黜大國之爵而賞行于其大罰行于其小尤見衰世之政若謂以朝簒君春秋降而為子則會盟之齊鄭皆可降何獨施于滕且惡惡及子孫乎若謂自貶以損貢如子産稱鄭伯男也之類則前年方以長薛為榮今遽自貶二等以辱其先非人情也榖梁註為長凡諸侯之朝于公直書來朝其貶自見
  三月公會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
  大宰督與司馬孔父爭柄於是外交公子馮以傾之既殺孔父遂弑殤公而立馮此宋亂之所由來也而宋亂猶未成者有能討賊誅督亂根絶矣公以賊黨賊合齊陳從鄭為稷之會取賂而立華氏督既相莊公又相閔公厯二十九年宋萬弑閔公然後殺之於東宫之西是一督之相宋為之不寧者累世非公與三國成之而誰耶春秋正黨賊之誅曰成宋亂成宋累世之亂也宋亂既成而諸國多不討之賊其亂皆以是而成矣按杜預左傳註訓成為平今解為成就之成盖本何休公羊註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
  明堂位崇鼎貫鼎皆天子之器周公之廟詎少一鼎哉宋有郜之大鼎公以簒主簒取而納之大廟夸示得意於國人主藏之名賴奸之用為大凶徳有常無赦宗廟享之乎王道衰義利不明於人心是非臧否與賄轉移簒逆大惡亦可賂免世之不相率為雞鳴之跖者幾何人
  秋七月𣏌侯來朝
  武王克殷求禹後得東樓公封之𣏌去魯為近公初嗣立𣏌侯來朝不可謂不敬而兵隨入其國如細民軋於無道之豪强委命事之猶不免良可哀也已
  蔡侯鄭伯會于鄧
  按史記楚世家熊通二十三年衞弑其君桓公二十九年魯弑其君隠公三十一年宋華督弑其君殤公三十五年楚伐隨使請於王室尊其號三十七年自立為武王楚以蓽路藍縷啓國於荆蠻之地雖桀𭶑不常而狐嗥鼠拱不出灌莽敗垣間何敢自齒於衣冠玉帛之國至熊通始有所窺而動盖中國所以貴于天下者以三綱五常在焉耳而隠桓之世衞魯宋並弑其君綱常淪斁王法不行楚於是乎僭王元氣憊而客邪入理勢然也蔡鄧與鄭鄰於楚知其將有所窺而動懼而為此會謀所以待楚者楚之聲采氣燄已足鑠之矣宜其終折而入楚也史遷記自王本末疑得諸經師之傳
  九月入𣏌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此即隠公親戎之故地也公自知大惡不容於天地戎人亦得而討之故汲汲為唐之盟唐即隠公盟戎之故地使知我之親戎猶隠之親戎冀戎之親我猶昔之親隠折節下交而不以為辱也然戎情安可保哉故至公以危之
  三年春正月
  元年正月書王以王法正弑立之罪也二年猶望有以王法討賊者亦書王三年隠喪且除王討竟不加焉故不書而公之無王王之不王諸侯之不知輔王其罪具見
  公會齊侯于嬴
  公昏於齊不待媒介而為嬴之會以定其議得國非正中正歉然欲挾齊以為安也觀鄭忽以辭昏而失國則知公之急于求昏意有在矣
  夏齊侯衞侯胥命于蒲
  春官有九儀之命命出于天而王司之不可私也諸侯可自私乎是時王室雖微猶有錫命齊衞侈然自大不待王命而彼此私相推尊車旗器服超軼命數以夸國人天所以章有徳王所以懐萬邦皆為濟私之具矣劉氏謂私相伯即九命之伯也
  六月公會𣏌侯于郕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日食朔而既陽微之極也夫君陽也臣陰也魯宋比年弑其君陰之干陽若此咎徵以類而應宜陽宗盡食以示譴也然陽無終剥之理而剥有復之機日無竟食之理而既有生之漸天道好還魯宋討賊之義安知不有時而伸乎
  公子翬如齊逆女
  親迎之禮廢久矣以大惡之君娶不可防閑之女而賊翬逆之何凶徳之㕘會也翬再帥師於隠之世未賜族故不稱公子公使逆女始以公子稱同惡相濟而賜之族賜族則世為大夫矣此與宋立華氏之意同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公會齊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齊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在齊稱女自齊至魯郊稱姜氏入國稱夫人公女歸于天子諸卿皆行公猶不自送齊侯越境送女尋又使寵弟致之皆非禮也女在父母家女師教以婦徳婦言婦容婦功其教素行其徳素修也姜氏在齊師傅之教不嚴閨門之行不肅自齊適魯道阻且長安保其無單伯子叔姬之辱故齊侯親送于讙而授之公公會于讙而受之齊侯謹其防也以此為防曾不免魯道有蕩之刺故易之象曰勿用取女
  有年
  自古有年甫田思之以不得見帝王盛時美化洋溢和氣薰蒸而後能格五榖皆熟之應也今何時而有年盖頻嵗無年此獨有年有年之寡所以形無年之多也夫秋方日有食之既而冬繼之有年豈天或未定耶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郎非其地狩非其時公之始立猶虞宋衞齊鄭之我討迨今四年鄭以璧田交我宋以郜鼎賂我齊以姜女妻我而衞則齊之所厚也上無明天子下無賢方伯尚誰我問于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合國人狩于逺郊之郎以示得意而鎮胥動之心鉗竊議之口何暇時與地之計哉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宰官渠氏伯爵糾名公滔天之惡王討不加聘又先至章章乎旌逆而勸惡宰通乎四海上穆天縡下維人極宜舉八柄以詔誅廢而愆不知繩繆不知糾躬為行人下聘不道折足覆餗不勝其任矣宰咺歸賵失禮宰糾來聘失刑禮壊刑隳率天下而淪胥繄誰之咎書糾詳於咺罪重於咺也嗚呼公於是乎髙枕而卧矣是嵗不備秋冬二時以見天道之虧按經無秋冬杜預以為史闕文何休則謂桓公無王天子不能誅而反下聘故去二時以為貶原文本何説
  五年春正月甲戌巳丑陳侯鮑卒
  甲戌之下逸其事已丑陳侯鮑卒不必合二日而卒陳侯也
  夏齊侯鄭伯如紀
  如紀之行非盟非會非遇非朝果為何事哉二君用心忮忍而狡險見便逢利則扼喉拊背而奪之何小之恤義之問是行紀在其目中矣紀不虞二君之涉吾地自是始恐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
  闕黨童子將命子曰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子路使子羔為費宰子曰賊夫人之子凡為人子者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九年教之數日十年出就外傅十有三年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學射御二十而冠始學禮是謂成人然亦未使從政也况聘于四方闗國體之輕重専對有辭賔謁有儀一不中度獻笑取侮故雖弓冶之有𫝊亦必詩禮之素習詎容以乳臭子將事乎桓王之立武氏子來求賻今又使仍叔子來聘寵其父而榮其子不暇顧王命之辱也仍叔聽其子之辱王命烏得無罪
  𦵏陳桓公
  城祝丘
  秋蔡人衞人陳人從王伐鄭
  王室無伐久矣書伐大之也而閔周之意存焉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鄭莊克段誓母入許入郕伐戴謀紀而成宋亂其麗於九伐非一而負固不服犯令陵政為特甚以畿内之諸侯為王朝之卿士陽為事周而中實無周交質方新而取麥取禾之師繼至交惡已甚而歸祊易許之謀隨動父雖不慈子不可以不孝王固失鄭鄭可以無王哉王問不朝之罪於鄭宜可以振綱紀伸威令而命將莫知所屬至於親屈萬乘之尊得無䙝其威乎齊宋與魯無從者而蔡衞陳從蔡衞陳之君不從而以微者從諸侯拱視繻葛之戰如鄉鄰之鬭卒使鄭人得以犯六龍之顔吁可勝罪耶觀諸侯之意非不知周鄭尊卑之分枉直之情而莫有從王者慮王室之張皆當次第致不朝之討而魯宋之討又不止不朝而已此所以聽周鄭自為勝負也聖人甚欲扶王室以正諸侯而王不善用其伐故不書天
  大雩螽
  春官司巫大旱則帥巫而舞雩雩旱禱也又重之以螽螽蝗類挾旱氣而張昔也有年今也雩螽天其定乎雩以大書僭天子之禮
  冬州公如曹
  自相如也告則書
  六年春正月寔來
  寔人名猶祭伯來之類
  夏四月公會紀侯于成
  伯姬叔姬皆歸紀婚姻之宻宜在宇下隠公時未嘗朝會至此齊鄭垂涎于紀故即公謀之三時之内既會又朝以公交鄭親齊庶幾帡幪之可藉也公身犯大戮何能芘人所以為紀謀者獨有歸女于周恃王為安耳而王亦安足恃哉此屯之上六所以至於泣血漣如也然則為紀當奈何曰强為善而巳矣
  秋八月壬午大閲
  周禮中冬教大閲遂以狩田習戰法而後從獸也前年狩而不閲今年閲而不狩其於僭禮之中不備禮可知夫天下之變常出於意料闗防之所不及豹毅養生是巳故為國者惟求諸道得道者必多助失道者必寡助公上無以得助於天下無以得助於人此心有負常虞見討欲倚城池甲兵以鎮浮弭變城池修矣甲兵練矣而非常之變乃在房闈袵席間豈意料闗防之所及乎論城必曰懐徳惟寧論兵必曰好仁無敵百世不與易也大閲於國故不地
  蔡人殺陳佗
  左氏文公子佗殺太子免而代之公穀佗淫於蔡而蔡殺之是蔡殺簒陳之賊也佗勇為不義志得意滿翩然輕出宣淫于異境蔡人遂得而殺之簒弑之賊夫人可討使非微行適蔡亦豈談笑所能正其辜哉以此見天網之不漏
  九月丁卯子同生
  聲子隠母仲子桓母叔姜閔母成風僖母敬嬴宣母齊歸昭母兩定姒襄哀母皆庶也定則昭公之弟成則母穆姜通于僑如文則母聲姜無逆至之日惟文姜逆於公之三年同生於六年以太子之禮舉之重嫡長也且人疑其為齊侯之子春秋謹書日月以别嫌明微
  冬紀侯來朝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益烈山澤而焚之與焚咸丘皆焚也彼以除民之害此以縱已之欲夫鳥獸昆蟲與人同生天地間愛生惡死其情則均故君子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物之被其愛即吾親親仁民之推耳網四而去三豝五而𤼵壹豈不能合圍掩羣快一時之欲不忍之心存焉公忍於同氣若此尚何有於民物火燎于原飛走蠕動無一得免其憯為特甚而况春方𤼵生之時乎
  夏榖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
  公負天下之大惡而諸侯朝之朝非所當朝也春秋凡書來朝公皆貶而于特筆累書尤見深疾之意諸侯不生名失國則名榖鄧同時逺修朝魯之禮雖非旅見實相先後其降體折節與失國託人國者無異故因自賤而名之栽者培傾者覆造物何心哉四年無秋冬迨今三嵗天道又小變故復不備二時以見聖人感時悽愴之義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天王使家父來聘
  前書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名宰以見聘所非宜聘後書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王不稱天以見錫非所當錫今家父之來無貶者使魯主紀婚而至非為公也凡王姬下嫁王后逆歸皆主魯其來非一日矣
  夏五月丁丑烝
  黷於祭祀時謂弗欽故髙宗肜日有典祀無豐於昵之戒以祭之明日又祭也魯一嵗再舉非時之烝身冒大惡而黷祭以徼福神豈歆之哉
  秋伐邾
  公即位以來滕子首朝𣏌侯繼朝紀侯又朝榖伯鄧侯又自逺而朝魯邾錯壤雞犬相聞獨不我朝可謂知逆順之理矣已則有罪而問人之罪巳則無禮而責人之有禮是伐也惟可加藐乎之邾而已
  冬十月雨雪
  公政上干陰陽之和積年無雪而是冬雨雪故表而出之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天子命魯主紀婚在家父來聘之時祭公之來或曰告逆期實非也其來猶祭伯來也祭外交于魯非一世因逆后過魯首行外交之私禮而後適紀慢王命而輕王后豈三公體國之義哉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自周逆則稱王后自紀歸則稱季姜隨所繫也王者之治天下必有内徳之助猶乾之有坤日之有月陰陽配合之義莫重焉太姒興周褒姒滅周正家而天下定不可不謹擇也桓王以隠三年嗣位至此十有八年始逆后以歸豈不輕其選遲之而又久乎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諸侯相見曰朝命世子來朝曹伯之過攝君父來朝射姑之失然亦有故焉公之立非正天王再使下聘齊宋鄭陳列在會盟滕𣏌穀鄧躬執朝禮而曹與邾小國獨不至邾既伐矣曹不能不為之動以為朝耶義有所不可不朝耶情有所不安于是身以病諉命世子攝而朝執徳不剛遂至兩失為人父為人子之道孟子曰如知其非義斯速已矣

<經部,春秋類,洪氏春秋說>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四      宋 洪咨䕫 撰桓公下
  十年春王正月
  自三年無王至十年復書王見公雖無王天王雖不王王法未嘗不存也况四年不備秋冬七年復不備秋冬至此又三嵗矣故書王以正之聖人于十年之間未嘗一日忘討賊以魯為天下之望魯賊不討世之亂臣賊子皆得藉為口實惓惓于為魯乃所以為天下也按桓十年書王之義何休以為十年者數之終劉敞以為十年者三朝之節桓公至是三不朝矣故書王以存大法其説較原文為明確附識于此
  庚申曹伯終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
  有子曰信近於義言可復也孟子曰言不必信惟義所在信而裁之以義不至為硜硜小人之信矣公與衛先有㑹期及往㑹則我拒非衛為不信以見欺裁以義也公大惡未討當時勢均力齊之國皆與為盟㑹惟衛宣公未嘗進之公故急於要衛桃丘之約衛黽勉諾之然退思吾國嘗有州吁之難陳猶能為致討魯衛兄弟之國吾坐視其禍亂不之問也已得罪于黍苗之詩而又㑹之豈周公康叔之心乎寜違宿諾毋犯非義翻然悔悟力拒不來公踉蹡獨往躊躇獨返非所以令國人見也春秋以衛主㑹為辭以弗遇文之殺魯恥而善衛之意在其中惜無沐浴請討以𤼵衛之機者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
  兵出無名事故不成名其為賊敵乃可服公大惡未討是舉宜有名矣然弑立之君一列于盟㑹則不復討既已黨之又復討之則黨為私好討為私仇雖有名猶無名也公之初立鄭首㑹垂盟越齊繼㑹嬴㑹郕而又同成宋亂黨惡昭昭矣然自致女易田之後不復聘㑹盖前是茍以利合其心終慊于義迨衛拒魯于桃丘其義益著遂合兵為郎之戰而盟㑹已定師不可名衛索于齊鄭亦不能自名矣春秋無書來戰者特于此異其辭罪三國不能名其師也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
  三國方來戰于郎尋為惡曹之盟同疎魯也衛宣公終身與公面目之不覿玉帛之不交齊僖鄭莊則反覆無常利合勢睽其知義與否判然矣然齊鄭黨賊之罪固不可悔衛亦未免于縱賊是盟雖同于疎魯何能爲世道之有無故三國之君皆㣲而人之以示貶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鄭莊公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衛
  君子殺身以成仁祭仲為鄭相見怵于宋而畏死求生故書執且人宋立嫡以長不以賢突為忽弟而以庶干嫡故書突不繫之鄭冢嫡君之貳國之本忽為嗣子而不能守宗廟社稷至于失國出奔故書鄭忽不繫世子三罪蔽矣其原則莊公之罪也詩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兄弟天倫之愛不以薄物細故而間和樂湛孺冲融翕合家人觀而化之子孫則而象之孝友婣睦之風成乖爭陵犯之意息而積善之家有餘慶矣莊公以䦧墻之怨設心措慮必克而後已又極之猶子之所往推刃同氣㦧莫甚焉其何以訓厥後馬鬛未燥鴒原已寒一入一出相劘相刃突竟以得宋而庶者立忽竟以失齊而嫡者亡子亹子儀皆不獲其死積惡之家必有餘殃天之報施不爽如是哉奕者舉棋必定祭仲茍一旦之命廢君立君而又求君稔鄭無涯之禍孔子曰茍患失之無所不至矣仲之謂也公羊以為知權何耶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
  名柔著大夫盟諸侯之始也公將㑹宋公使柔先為折之盟以嘗之兩惡相值兩心俱危故也
  公㑹宋公于夫鍾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穀丘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公㑹宋公于虚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
  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
  丙戌衛侯晉卒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同惡亦相濟然以勢利而合亦必以勢利而離小人常情也公之初立凜凜乎懼王室之誅列國之討鄭貪于易田首與㑹盟以植其黨懼心殺矣繼與齊陳鄭同取成宋亂之賂而又昏于齊懼心平矣至天王遣冢宰下聘其罪一洗而空之懼心肆矣故雖衛不我與晏然無求于衛既而齊鄭聘好皆絶而膽始寒始求與衛㑹衛拒弗㑹齊鄭又與衛來戰于郎而平日膠漆渙焉氷炭而膽愈寒遂求好于宋以弑立大惡相似其勢易合既講于折之盟即為夫鍾之㑹而于闞于虚于龜繼之其㑹愈宻其情愈親謂必終二君之身無毫髪之隙而鄭突以宋責賂無厭來與魯為武父之盟而我有鄭可挾于是約鄭伐宋遂戰于宋當采葑采菲之日自謂及爾同死至華落色衰惟恐棄背之不速在同舟遇風之時不翅左右手及反面若不相識落陷穽又下石焉立心勿恒凶公之心術可知矣宋魯弑而鄭簒以燕伐燕何足多較春秋所以悉書其㑹其伐不厭其詳者著公用心之曲折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
  三君之㑹七國之戰非細故也而春秋不地恥迫魯也紀齊之憾舊鄭宋之憾新魯于齊衛宋之憾重燕則從人者也十年來戰于郎郎吾近邑其勢已迫今龍門之戰又迫于郎戰而勝魯猶可國不勝國其墟矣故公待紀鄭之集而後戰四國之師既敗績不言戰可也言及戰而後敗績殊死鏖敵而後能敗之也始為魯危終為魯幸幸豈可恃哉是戰及郎之戰皆翁壻自為兵主家道窮必乖故受之以睽必至之理也
  三月葬衛宣公
  父死不葬爰及干戈武王急于為天下除殘義士猶或非之宣公晉卒于去年之冬恵公朔戰于今年之春委几筵而從戎喪師徒而歸葬薄于親而厚于人人子之心安乎衛侯戰不稱子無人子之心也魯不以戰廢㑹葬之禮故録之
  夏大水
  元年秋大水今復夏大水陽㣲而隂盛夫豈一日之故哉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公與突之得國其事同故其情親方相與敗四國之師又㑹于曹以修武父之好係應之私也
  無冰
  古者藏冰頒冰皆以時出内隂陽之氣也七月之詩曰一之日觱𤼵二之日栗烈又曰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于凌隂觱𤼵建子栗烈建丑鑿冰于栗烈之月則凌隂之納三之日建寅也冬燠至春終無可藏而後正月以無冰書按原文謂經從夏正故有此説不知夏正之正月則東風解凍自應無冰且春秋所以垂尊王之大法豈紀周事而反從夏時哉洪説非是
  夏五
  史闕文也以己亥為三豕而曲通之鑿矣以華黍由庚為逸而補之贅矣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
  凡使弟來固見相親之情亦其心腹之謀有非他人可與聞者春秋以使非所使例譏之鄭突與忽亹儀同氣爭國如獵狐兎而猶有寵愛之弟來修前好天理不以人欲横流而遂泯於此亦可見矣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乙亥嘗
  潔爾牛羊以往烝嘗先祖是皇神保是享鬼神洋洋乎在其上心茍有媿格思難矣公立非其道無以見祖禰御廩藏粢盛之地而焚之安知非周公魯公意乎公不知警懼偃然奉黍稷以告西成何受福之有哉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
  宋責鄭賂無厭頻年交兵四國㣲者將兵從宋伐鄭進退作止一唯宋之聽故以之夫國各其國人各其人兵戎大事而委民命于他人之手左之右之吾不復制無乃輕棄其民乎易曰長子帥師弟子輿尸凶用兵最忌節制之分號令之不一故諸侯能左右他國之師如魯以楚伐齊蔡以呉伐楚宋以齊蔡衛陳伐鄭無不取勝而還權之一也春秋正誼不謀利其書以皆貶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王者以萬乗之尊備五路之等常旂麾赤異其制賔祀戎田殊其用輪人輿人輈人創之巾車典路車僕掌之其嚴如此至諸侯有功則庸之以車大路之命康叔路車之遣申伯皆異數也車之為用上可以錫下下不可以貢乎上而可求乎先王盛時九貢致邦國之用雖不貢車而造車百工之需無不貢故其用備今職貢不登王路有闕至于遣使下求求者固非先王之法而所以致上之求者罪有歸矣毛伯求金武氏子求賻皆不書王求車書天王使家父無貶辭豈非車以闕禮而求出于不得已求財則可以得已也然書求已見上下之交譏
  三月乙未天王崩
  天子七月同軌畢至桓王崩周非有大故逺日宜卜而不卜必有不備于禮者觀求車于未崩之前可見矣
  夏四月已已葬齊僖公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𢎞毅有守則可以託孤寄命頑頓無恥則必至欺君賣國祭仲士君子之節喪久矣方射王中肩之時仲為左拒莫之諫且為公娶鄧曼以固私寵平時無挺直之風臨難安得有堅正之節理所必至也鄭忽以世子宜立宋莊公誘仲執之要以立突使能見危致命禍亂可弭而愛身忘國視君如弁髦出忽立突身遂相之既相之矣以雍糾之謀先𤼵制人于是又出突而入忽迨忽為髙渠彌所弑既不能效孔父仇牧之死而齊人殺子亹于首止又以知免求生切而名義之不顧患失重而權數之捷出上有敗則因而搆之有便于已則欺賣而利之身謀善矣社稷何賴焉鄭伯突出奔不正其君鄭故生名忽復歸于鄭鄭盖其有也而弱不能定位故止繫之世子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輕重意各有在
  許叔入于許公㑹齊侯于艾
  三國入許之後許叔居許東偏十有五年矣未能反其國也魯齊鄭皆易世叔遂乘鄭方亂而入許太岳之祀以似以續春秋固幸之而入者難詞非鄭亂則許猶不得入也齊魯㑹于艾以謀定許其難可知是㑹齊與魯久睽而復合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
  公何君也來朝者不絶書滕杞紀異歲而朝穀鄧同時而朝邾牟葛旅至而朝書來朝皆貶而貶有輕重異嵗而朝者存其爵同時而朝者則著其名旅至而朝者則人以狄之貶其以事王室之禮事公也邾最近魯不朝不㑹幾年于此盖少知順逆之理者今乃與牟葛偕來操執不固懲矯過深為義不終失禮逾甚故與牟葛同其貶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
  櫟鄭别都莊公城之過制遂為窟奸藪惡之地入者不正其入也按左氏突殺檀伯居櫟子儀立十有四年突自櫟侵鄭獲傅瑕與盟使納已瑕遂殺子儀而納之始以刼祭仲而立終以刼傅瑕而復險忮深狡可知矣突入櫟之後忽之存亡不見于經而詩人反覆輾轉不能自已既恨其失大國之助又痛其權臣擅命又閔其無忠臣良士國人之情眷眷若此豈為一無能為之忽哉先君之世子其立正也突據過制之都又挾諸侯之助一國大勢盡趨之首尾凡幾年不能遽復其國以非其正人心不與也世道之變故不一人心之義理常存以人心眷眷于先君世子若此忽能人百己千彊柔明愚亦何至畢命賊手泯然不聞于世哉洪範六極弱居末良有以夫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
  㑹而後伐見趦趄猶豫之意鄭莊深狡輕視列國魯宋衛陳宿憾猶在是舉非愛鄭也抑忽扶突以甚鄭之禍也人欲天理固不兩立而是非邪正終有私欲不能盡蝕者方為是㑹孰非為突而來突之干嫡則人心所共疾也合無名之師右不正之孽彼此相視中何能安躊躇四顧念助忽則非其志右突則非其義于是黽勉而伐弗克遽還且徐議所以為後圖也褰裳一詩思大國之正已當五國㑹袲之時決討突定忽之計一舉響振分義昭白豈不大慰涉溱渉洧之思乎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秋七月公至自伐鄭天下之事所以使人樂于從而無依違之志勇于進而無反顧之心惟其義而已五國為突伐鄭動非以義故或從或違紛紛乎其不齊去年冬㑹矣今年春㑹矣夏又㑹而後伐志茍堅一何以屢㑹為哉况㑹于曹而陳不來㑹伐鄭而蔡後至依違反顧人人異意同人惟君子能通天下之志詎可非義而强同哉觀人心不可强同于非義則公之不義其能逃列國之指目故至以危之
  冬城向
  凡城雖時以重民力必書
  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
  朔以䜛得國連殺二兄國人不與請于天子而立黔牟朔以是出奔時衛黨方盛王室衰㣲彼縱有罪當討何能遽逐之盖得人則得國失人則失國以國人之半加王室之半下怨上怒朔不容不出也州吁弑立不討不已朔以䜛嗣亦迫之奔衛之人心知義若此魯得無愧乎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
  公非道得國始而懼未幾安又未幾肆終而驕在位既久齊宋衛鄭陳蔡皆親于我滕𣏌紀邾鄧穀牟葛皆朝于我疇昔思芘其身猶懼不給今則侈然思所以芘人前年與齊侯㑹于艾以謀定許去年與諸侯㑹于曹以謀納鄭今年又與齊侯盟于黄以謀保紀字小扶危覆之宇下公為何人敢任斯事多見其不知量也况齊紀之舊憾新怨方積磨牙澤吻俟機而發而魯亦凜凜寢蛟抱兕之是虞紀乃主之公與紀未幾皆墮襄公之穽豈為不幸哉
  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
  公穀作及及者内志也隠公初攝欲扳邾以自親故盟蔑書及公非有求于邾其㑹而盟歟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
  十二年及鄭師伐宋十三年及齊宋衛燕戰今及齊師戰于奚又及宋衛伐邾及猶汲汲也公之大惡人不我討已幸顧敢汲汲稱兵以向人暴虎馮河死而無悔固惡人之常而弗戢自焚不義自斃亦天理之必然也况公春與齊盟夏與齊戰對面而肝膽分反手而爪距露凶狡甚矣書及不書公無君道也恥之也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癸巳葬蔡柦侯
  左氏註獻舞即季公羊註封人卒季立獻舞是季未嘗立也其歸如季子之歸魯國人屬之耳季賢内足以繫國人之思外足以得陳人之助可以得國而無心于得子臧季札之流歟方是時兄弟爭國如魯之桓宋之莊陳之厲鄭之突忽以及于齊何可勝數季獨退然獨立于風靡瀾倒之表其出也既明且哲而無遯尾之厲其歸也不忮不求而有勞謙之吉可不謂賢乎故春秋貴之啖助謂季愛君以禮請諡于王正私諡妄尊之非故書桓侯不書公胡氏從其説
  及宋人衛人伐邾
  公方盟齊而戰方盟邾而伐棄盟不信不信不立其何以行之哉齊以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事猶有可諉邾前見伐不報且率牟葛來朝且盟趡以尋盟蔑之好何所得罪而媚彊陵弱為是無名之伐積惡滅身禍其至矣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
  桓無王此以王法正其終
  公㑹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
  艾之㑹甫數月而戰奚之戰復數月而㑹公玩齊耶齊玩公耶易曰困于石據于蒺蔾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孟子曰身不行道不行於妻子公據非其位行非其道何以納姜氏于軌物之中世之敗國亡家大抵自婦人始婦人隂類隂柔易以入人朝薫夕染深錮肺肝前遮後紿宻塗耳目于是出入動息一惟婦言是聽父子以是而間兄弟以是而隙家道日睽而豺虎起于衽席身且不保矣敝笱在梁其魚魴鰥敝敗之笱何能制魴鰥之巨魚故欲齊其家者所以必先修其身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天下之理未有久屈不伸者久屈而伸有非人力所能及是之謂天天倫相戕之禍入春秋凡幾屈伸本末皆可考不特州吁之討而已也鄭伯容心于克段死骨未寒而公子五爭衛朔設謀于讒伋失國雖復而竟滅其後陳佗殺太子免而嗣立蔡人殺之若斃犬豕然宋馮倚賊督以得國其身僅免而子弑于萬不寜者累世魯秉周禮天下以為有道之國君臣未嘗相弑而桓首犯大戒天王不正諸侯不伐國人不問幾漏吞舟矣恢網未始漏也干戈之慘潛于嗜欲刀鋸之毒萌于燕笑十八年不討之賊卒假手于彭生而拉之非天歟天道報施不爽若影響契劵時有遲速終歸于定使大惡而可逭天地且不立矣隠薨不地而此地隠不葬而此葬其賊在齊不在魯也葬曰我君所以見臣子尊君親上之至情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五      宋 洪咨䕫 撰莊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
  堯三年之喪畢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始用初政之禮湯三年之喪畢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歸于亳始從吉服之禮古之通喪皆然至康王受末命即尸天子以冕服見諸侯而禮始變魯禮從周逾年改元即位謁宗廟臨朝治國家用變禮也桓葬於去年之十二月逾年改元公當行即位之禮創鉅痛深非他喪比而其禮不忍講故不書然體元居正據舊鑑新以蓋既往之愆刷無涯之恥公可不深念哉獨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慮患也深故達操宜危而不危慮宜深而不深則否何能傾屯何能亨乎
  三月夫人孫于齊
  母子之際人有處其不幸者公是也父之讎不與共戴天而母子之愛無絶法徇義則妨恩徇恩則害義公蓋難乎處矣痛割方深指目正沸夫人何能自寧勢迫情窘退歸于齊非公不願其留也詩人刺公不能防閑其母防閑之道莫難乎其始方欲孫之時羞惡動於中此心天理豈能無一縷之明納約自牖正在於是使能委曲譬曉謂在禮則歸唁而不得在情則浮言之胥動惕然退處眷然哭泣之哀則嫌疑之謗自弭何以孫為三諫不從繼之號泣積誠所感何能不動顧乃因其孫而聽之至齊則雄狐猶前日之綏綏也始之羞惡依然晦蝕往來憧憧愈無忌憚春秋託辭書孫而不書姜氏微而顯矣易之蠱曰幹母之蠱不可貞蓋有致曲之禮存焉惜無以是為公告者
  夏單伯逆王姬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諸侯不敢敵天子王姬下嫁使魯主之單伯命大夫所以逆于京師也不言公使者斬焉衰絰之中婚不當主也不言京師者桓王之喪未葬則服未除姬不當歸也不言為齊逆王姬者不共戴天之讎禮不當接也周命魯冒喪忘讎而主女義不可主則辭既不能辭乃權所處之宜築館于外齊可外王姬不可外也外王姬則外王室其失愈甚此春秋所以貴正不貴權歟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
  春官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命為人君之大柄非一人所得專也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命出於天君代天而行之加非其人則違乎天矣桓麗大惡王已失刑又以異數追錫於身後天命不僣而僣用之故王不書天以示貶是時王姬方下嫁於齊使魯主之魯重於違王命而仇讎之人非所以接婚姻於是築館于外王察人子之意有所不安故錫其父以安之使若死於正命然以弭其未報之怨是教天下以忘親事仇非孝治之道也故書錫命介於逆姬歸齊之間
  王姬歸于齊齊師遷紀郱鄑郚
  平王之孫齊侯之子齊之尚王姬舊矣然愛女者不以與凡子襄公之無禮義國人昌言而咏歌之莊王獨不聞乎紀女為桓王后莊王之母家也王姬朝適齊齊暮遷紀三邑投鼠忌器獨不為王后地乎不顯申伯王之元舅召伯旣定其宅又徹其田又俶其城營其寢廟尊王故也而齊首迫王舅之國使不得一日安其居無人心甚矣王之不謹於歸女取辱至此尚誰咎
  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
  公初即位未有一命施於國一惠及於民首動大衆為無名之伐以迫邾按於餘丘公穀以為邾邑杜預以為國名考全經之例未有伐人之邑而不繫其國者亦未有邑而書伐者知杜說于義為長原文本公穀立義似為失考四矢返兮以禦亂兮公習於技射未嘗學問故慶父得以乗所好而動其兵
  秋七月齊王姬卒
  王姬無書卒者卒之悲之也以桃李之華配禽獸之行朝至齊都夕遷紀邑念傷桓王之心豈不惄焉如擣目擊閨門之内皆非人道之常又豈不烈焉如焚心失和平氣受沉鬱未數月而卒可以知其賢矣悲夫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會齊侯于禚
  孫齊不書姜氏會齊侯書姜氏孫猶託辭以往會則直會矣會之不閑駸駸乎鍾鼓琴瑟以饗矣南山載馳魯道有蕩安然行之無一毫愧恥之意自是會始
  乙酉宋公馮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會齊師伐衞
  溺未命之大夫也公父死于齊手而以兵從之天王置君于衞而我伐之無父無君也有天下國家者不可使好樂毫髮見于外人臣逢君長君之惡者皆由是而入以濟其固寵盗權之計公春秋鼎盛儀偉而技精氣銳而志廣好樂形矣故慶父以伐於餘丘慫惥之于初溺以會齊伐衞鼓舞于其後此心蕩搖不可復遏自是無歲不有佳兵之舉春秋蓋深憂之
  夏四月葬宋莊公
  五月葬桓王
  崩七年而葬緩也王室匱于財而不可缺于禮故葬之緩匹夫喪不以時舉猶為不孝萬乘之貴葬親不以時至于此極人子之心安乎前平王崩不書葬後莊王崩不書葬而桓王以葬書前後不會此會之也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者紀是也齊欲吞紀非一日紀心知之而地褊力微勢孤助寡其何能支久親于魯而魯不足依主于王而王不能庇以微乎微之國一朝遷三邑其存餘幾滅可立待也于是兄弟相與熟計存亡之輕重與其併命以死社稷孰若用權以存宗廟弟推抱器歸周之意兄為去邠踰梁之舉國雖滅祀未遽絶也于是季以酅先入于齊齊受其來不奪之邑遂得以附庸自存可謂見幾而作矣凡以邑而奔者皆盗也酅入于不得已春秋哀之
  冬公次于滑
  兩傳謂欲救紀而不能左氏謂會鄭伯謀紀公方與齊結好親紀則敵齊尚何謀救之有其諸即近邑為遊觀之樂而以救紀為辭歟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
  頤之初九觀我朶頤心之動也六二顚頤征凶身之動也六三拂頤貞凶一于妄動而不知止也人惟無禮義以止其情漸而至于放肆不可復返豈心之本體然哉舎之則亡也文姜嬪魯幾年矣未嘗歸寧僖公卒而襄公立桓公始與偕如齊如之為言猶假禮而往也桓公薨而公立夫人遂孫于齊孫之為言猶託辭以行也會于禚則愧恥之心亡享于祝丘則無恥之惡積文姜與襄公猶冠履之不可雙其理寧不曉然自如而孫自孫而會自會而享情以漸放惡以漸長豈一朝一夕之故哉
  三月紀伯姬卒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紀侯大去其國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齊巧於滅國者也喬木之下無茂草紀迫於齊勢何能久自僖公以來日謀兼并而未嘗以兵壓之耽耽虎視之意動而風聲鶴唳自足以破其膽故齊鄭無故如紀而紀始恐中間與為黄之盟若一置宿憾於度外一朝談笑遷其三邑而紀季隨以酅入取果於旣熟撼齒於已搖紀滅在漏刻矣而一兵不出惟與陳鄭遇于垂紀侯即去其國恫疑虚喝坐収全功此即如紀之故智也紀與周魯為姻好王不能庇母家魯不能庇女家蕞爾之邦尚復何策故使季以酅入齊存其五廟而身去之如脱敝屣是之謂大去國受于王室傳于先公宜效死以守而去之可乎上而宗廟不至於曠祀下而生民不至於糜爛於國滅之中抑其善者也伯姬之卒未葬而國滅襄公假義以欺世為之葬無歸之骨比事觀之情見罪著矣公羊謂許復九世之讎豈聖人意哉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
  公習於技射有馳騁武事之好襄公侈之田狩以中其欲而蠱其方寸使忘大讎安大辱而惟遊樂之耽也禚即姜氏會齊侯之地今復挾其子以狩國人謂之何哉人齊以掩國人之恥地狩以著文姜之迹而書及以見公汲汲從齊之志此之謂盡而不汙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軍中有婦人則氣不揚禚之會祝丘之享疾驅通道大都已播其惡於萬民今又宣淫於師以褫三軍之氣萬目睽睽恬然不顧天奪其魄尚何能久乎
  秋郳犂來來朝
  郳即小邾婁始通於魯朝而棄禮故郳以地書犂來以名書
  冬公會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衞
  夫人夏如師公冬會伐文姜與聞伐衞之事也以敝笱之子納新臺之子其何以逃國人之指目春秋人諸侯所以人公也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衞夏六月衞侯朔入于衞伐者擅辭救者善辭子者貴辭朔者絶辭是非邪正判矣古者立國之制王畿千里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小大相維也天子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强弱相制也王畿有强榦之勢足以運列國於掌握之上諸侯有棊布之形足以敵王愾於號召之下制度嚴而紀綱定堂陛尊而藩維固孰有逆王命者王政不行國自為政陵弱暴寡吞卑并小大國至方數圻於是尾大不掉敢與王抗蔡衞陳三國從王伐鄭猶取敗而還齊合魯宋陳蔡伐衞豈一王人之微所能勝哉然以一王人之微當五國連衡之衆所恃者名尊而義正耳使五國有一少知名義必蹙然斂縮之不暇而懵於改過勇於犯分合力拒王師以納推刃兩兄之朔其罪可勝誅耶比之象曰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是役非封建之過也封建之壞之過也
  秋公至自伐衞
  螟
  冬齊人來歸衞俘
  是俘之歸豈特盗跖以分均為仁哉文姜與聞伐衞故齊歸其俘曰魯侯之力以罔國人使知夫人所以往來無停輈者為謀衞耳且以鼓舞公使踴躍於齊之從也宋納鄭君而責賂魯成宋亂而取賂齊帥四國入朔亦俘厥寶玉以為賂大惡以賂免大位以賂得亂臣賊子所以相尋無忌憚也歟
  七年春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防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
  二十八宿及五星日月皆陰陽之精其本在地上發于天而經星與緯星異經星不動隨天左轉有出沒而無贏縮五星日月則動而不常以經星為次舎恒星即經星也今經星不見緯星則見矣王命不行於諸侯簒君參錯於列國三綱五常之理皆失其經上感於天而經星為之不見至夜半星隕紛然如雨豈小變哉天秉陽垂日星星不見而復隕陽不足可知有國者毋以天道逺而自恕也
  秋大水無麥苗
  大水陰之盛無麥苗水為災也他穀不書獨書麥苗秋中農趣収斂穀班班已登塲惟宿麥方茁青青覆塊耳麥性最畏水潦浸之餘根苗俱腐時過不可復種其害尤甚故謹書之天變見於上地變見於下如此其亟而不知警無復警矣
  冬夫人姜氏會齊侯于穀
  襄公以衞寶餂公公深德之惟恐母黨之不密故文姜得以濟其一歲再會之志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甲午治兵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秋師還
  郎為魯壯邑自城郎之後桓常狩于此公嘗次于此後又築臺于此其地必有遊觀之勝公自將大衆復次焉隕星謫見浲水挻災天戒烱然曾不知懼方擁兵翺翔以待陳蔡之集是以天變為不足畏也陳蔡雖有師期豈不曰伐國大事聨兵大役童昏何得坐而令我旣爽來期無以謝愧于是非時舉治兵之禮以自文已而獨與齊師圍郕郕至微之國兩大邦合師圍之宜其不能支而遂降不降魯而降齊惟强是從也師于是徒手而還矣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公踰時俟陳蔡而陳蔡不至三時圖郕而郕不我降頻年從仇讎之齊得寶則歸而得國不之歸静念前非退求今是此正増益不能之時于此而不知悔無復悔矣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天道福善禍淫如影之隨形響之應聲不可誣也襄公滅天理窮人欲宜其有無知之禍桓公弑隱代立魯不能討而以婦人起釁拉脅車中襄公殺桓濟淫魯不敢仇而以公子失寵喋血户下是天道也無知不書公孫與衞州吁不稱公子同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六      宋 洪咨夔 撰莊公二
  九年春齊人殺無知
  君弑而賊討也連稱管至父弑襄公而書無知弑主弑謀者也無知以虐于雍廪見殺而書齊人殺夫人得而殺之也所以伸齊臣子之心也州吁無知弑立踰年不成乎為君而以賊討亂臣賊子何所利而動于惡哉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
  以徳報徳以直報怨魯有大怨于齊不知報管仲召忽所以奉公子糾來奔信其不吾仇也魯果欲納糾以定齊撫機即𤼵如矢注弦何容更有擬議而徐行救焚方且與齊諸大夫為蔇之盟諸大夫託盟以緩其師坐失機會于交臂之頃糾小白得失勝負之所由判也昔尚父東就國道宿行遲逆旅之人曰時難得而易失客寢甚安殆非就國者也夜衣而行黎明至國萊人已與争營丘矣公固無足責孰謂管仲為子糾謀而不及此
  夏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
  國人之心屬小白不屬糾故以小白繋之齊以納糾繋之公納者不受之詞入者不順之詞以王法繩之鬩墻争國其為不義均爾然叔牙奉小白奔於未亂之前夷吾奉子糾奔於已亂之後奔於未亂之前者其謀定奔於已亂之後者其慮擾故小白之入由巳子糾之納由人糾與小白之傅皆天下士而一著輕重之間一枰之勝負以决其可忽乎
  秋七月丁酉𦵏齊襄公
  桓公方與衞戰而㑹宣公之𦵏今齊魯之兵未解嚴而會襄公之𦵏不以師廢禮也然讎人之𦵏亦可以弗會矣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
  機者時之會也見彈求鴞於時為早兎過𤼵矢於時為後襄公弑於冬公春盟而夏納糾善乗機者如是乎以小白之器能輔以叔牙之智一號令間精采立變而人心定矣人心既定而後為是戰不敗何待書及書戰書敗不書公為公諱也无妄之徃何之矣天命不祐行矣哉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
  周公之誅管蔡為其得罪於宗廟社稷故也糾與小白等公子耳譬之逐鹿誰無得心而必欲殺之以絶後慮周公以公桓公以私公則人道立私則天常滅王伯界限正在此况鄭莊克段措心誠慘而餬其口於四方猶不置段於必死生竇之殺慘於鄭莊矣宋殤忌馮之在鄭前後凡幾戰鄭終䕶馮而納之國魯始欲納糾終不能䕶乃使齊人取諸吾懐而殺之庸弱一至此乎齊五公子之争魯子般之禍皆一念兆之矣其曰齊人分其罪於國人也管仲召忽同傅子糾忽死正也仲生權也身抱伯王之畧不肯没没與自經溝瀆者齒是以忍辱而相其讎使仲不能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以掩前恥則亦求生害仁者也觀取子糾殺之之辭仲不得不任其責
  冬浚洙
  壮直之志難奪虚憍之氣易挫齊之伐乾時之戰公非不鋭一有折衂嗒然自喪如霜後菰蒲披靡蕭颯無一㸃自振之意子糾我所主脅於請討之語而殺之退而浚洙以限戎馬之突若不能一朝安者何是氣前之盈而今之索也人心國勢茍無可恃之實金湯奚益哉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
  困于葛藟于臲卼曰動悔有悔終吉人能于顛頓摧拉之中知所戒懼則去危就安易敗為勝特一轉之機爾公父仇不報母非不閑駿弱便儇人不比數盟納子糾而小白先入戰于乾時而我師敗績齊人聲言討糾不得而違也志奪氣喪亟浚洙以自固公于是乎困矣困則戒懼之心生衣食必以分人犧牲玉帛必以信小大之獄必以情凡討于國中者非復前日之狂剽也長勺之戰遂收敗齊之功且自是連敗宋師設詐取勝雖非所尚而魯抱大辱列國方蔑視如糞朽其所以能撑壓拄頹者猶幸其有此也公能無忘前挫熟思後圖國其庶幾乎
  二月公侵宋
  三月宋人遷宿
  宋閔不義迫宿而遷之宿自是不復見則國尋滅矣遷有滅之形而未遽滅無辭以滅之託遷以自文也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乘丘
  忿兵未有不敗者齊忿前敗宋忿前侵合師為郎之次而不亟進其心非有所歉必有所疑疑者事之賊公于是乗宋不整而敗之齊師乃還忿狠以逞威遲疑以喪功意是時夷吾雖相猶以未信尼之不力歟然齊自是不復仇魯春秋于長勺乗丘及鄑之戰皆書公敗某師固譏其以詐取勝而魯氣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聖人抑張之也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蜉蝣出陰訓狐嘯夜可以觀陰陽消長之候昔熊繹僻在荆山盖𦕈乎其㣲也厥後寖雄長江漢敢仇大邦采芑南征雖嘗來威而中國多故益得跳踉倔强于一隅侈然有坎蛙自尊之心蔡鄭懼而會鄧咄咄不可禦至是遂敗蔡師獻舞不能死國俘虜而歸狼貪虎暴目空諸夏而天眷中國已植小白於齊矣楚本祝融之後以僭王狄之故荆以州舉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
  是役假譚立威以撼列國齊有一狼將羣羊之志夫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弗為者三王之舉也伯者首以快恩仇為心規模狹矣譚公維私與齊有𤓰葛過譚不禮既立不賀罪設當問何至遽滅滅以釋憾盖出于作惡之私私忿一動肝膽之間森然白刄於此能自懲以還其和非有克已之學不能也春秋滅國三十六此實開其端滅以著齊之不義子以著譚之無罪奔以著譚子之不死社稷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
  凡書敗某師以譎勝也齊三鼓而後進宋未陳而已薄公子偃蒙皋比竊出而先犯皆譎也春秋王者之事陰謀詭道而取勝豈所貴哉然兩軍相向呼吸勝敗國之安危繋焉不鼓不成列卒以身辱而國危者又烏足以語權
  秋宋大水
  宋告魯弔故書公連敗來侵之師仇怨方棘不廢弔災恤憐之義與兵交而㑹𦵏同意茍能充之天下為公矣
  冬王姬歸于齊
  王姬歸于襄我忘讎而主之故書逆書築館其辭詳今歸于桓不主我而過我其辭畧桓公率諸侯以尊王室豈無内徳之助然肅雍之車過于我而齊之逆者不以名著觀俟我堂著之刺親迎禮廢已久習俗移人賢者固不免也按左傳有齊侯來逆共姬之文杜預云不書齊侯逆不見公也原文以不書齊侯來逆遂謂親迎禮廢殊為失考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
  紀之五廟尚託酅以存紀侯去國而卒故叔姬歸奉垂絶之祀泉水思歸寧不得載馳欲歸唁不可今不歸魯而歸酅合於禮矣魯為禮義之國耳目濡染志尚貞潔疾風勁草凛然烈丈夫之風疾驅於通道大都者能不愧死故春秋書此以勵薄俗而勸節婦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
  孔父義形于色仇牧不畏彊禦凛然大節以死殉君雖死猶生也宋三十年間再罹非常之禍其端皆兆於怒罵戲笑之頃履霜堅氷積漸所致也督弑殤公諸國取賂而定華氏督既相莊又相閔身負大惡不失再世之富貴亂臣賊子安得不相視而動心蒙澤之變督罪方討莊閔之保奸匿惡是自取禍也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陳受弑君之賊故書出奔陳得賂而後萬醢故不書討賊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會于北杏三代有伯而無伯西伯戡黎征伐得而専召伯聽訟政刑得而决皆奉天子之命行之用能統合諸侯一徳以尊天子周衰王室不命伯齊衞胥命于蒲以伯自相命而列國不與至桓遂私伯矣夫會不可廢也而惡私會盟不可已也而惡私盟伯不可無也而惡私伯命伯者王私伯者伯伯主假王者之事以行其私盖王道之莠也北杏平宋之會列國駭其所未見皆以微者從桓方引而進之不暇校自是王者之迹絶望於天下後世矣是知伯者有功於一時得罪於萬世
  夏六月齊人滅遂
  齊桓一出而滅兩國非義也北杏之會諸侯以微者從未暇問而問遂人不至之罪所以脅諸侯惟我之聽不我聽則遂之視矣伯業之規模定於此夷吾伯齊始於作内政以寓軍令出則為節制之師前滅譚猶用大衆今滅遂將卑而師少自是凡伐國皆不稱師最後伐厲稱師者救徐故也而夷吾亦卒矣王以徳强伯以兵强竒正無窮以少敵衆是之謂勝兵故技擊不如節制
  秋七月
  冬公會齊侯盟于柯
  曹沬之盟桓公管仲非誠於為信也信魯以牢籠諸侯也北杏之會遂且不至何能保大國之必我從魯敢於刼盟意猶輕齊盟而背之其勢必稱兵以相向齊幸而勝尚可以伯不幸如長勺之敗則諸侯相視解體伯不可圖矣屈於一國之下伸於列國之上圖伯之術莫妙於此老子曰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夏單伯會伐宋制事有義處事有權伐宋之役單伯後至魯盖有權度矣北杏之會伯業造端人心駭所未見而宋背之謂宋為非則前是未聞有伯何得遽聽命謂宋為是則齊欲招𢹂懐逺股肱王室何得不聽命是非之間未容立判故會伐于既伐之後以待其定中乎權矣况宋魯自是不交兵寡怨之道也故春秋不再舉會伐之國
  秋七月荆入蔡
  十年荆以蔡侯獻舞歸十三年蔡人會北杏倚齊以自固也今荆復入其國都蔡之不懲不戒固冦之招而楚文敢為不道以陵蔑齊之與國其桓公之外憂歟未幾會鄄者再宋衞陳鄭莫不至同舟遇風之勢成矣
  冬單伯會齊侯宋公衞侯鄭伯于鄄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會于鄄
  鄄再會而不盟諸侯與伯之心翕翕有成矣前是盟會陳在衞下今進而班衞上夫予奪黜陟天子馭臣之柄人臣安得而専之自宋莊伐鄭已嘗升降蔡衞之班故伯者假此以行其權使陳誠有足進詔諸王而進之公其勸懲豈不足為伯業之助惜乎其效尤也
  夏夫人姜氏如齊
  襄桓易世夫人非歸寧而如齊果為何事齊知懲往以禮為坊則弗之受矣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鄭人侵宋
  宋有憾于附庸之郳齊為之伐小以快私忿序齊於宋之下非伯討也宋方伐郳鄭已侵宋舉動一差隨會隨叛伯主其審處事機以深服列國之心哉
  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衞人伐鄭秋荆伐鄭
  鄭為畿内諸侯而與楚接伯主之所必争得鄭則可以屏周而扞楚失鄭則荆蠻迫而王室震矣蔡鄭懼楚而會鄧未幾蔡為楚禽鄭安得不恐今兹三國伐鄭楚亦伐鄭争鄭實兆于此而鄭以介居大國每首䑕兩端視强而從之是役宋以報前侵主兵故序齊上鄭突之𭶑反覆不常齊盖未有以大服其心也而荆之勢且日强矣
  冬十有二月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北杏以來伯圖方興而人心未一故伐郳伐鄭宋猶序齊上至此同盟為九合之始始無一不惟伯之從矣春秋王者之事伯非所樂也天下無伯則王室之權散在于諸侯而不能相一天無二日猶故也天下有伯則王室之權盡禪于伯主日月無光爝火擅明矣後世伯府之為天下禍職此之階盟幽以同書見諸侯同心于從伯而會不書公公疑于從也夏商以來豈無衰世而未嘗有伯有伯則無王矣魯秉周禮其可輕從茍同哉此魯所以為近道
  邾子克卒










<經部,春秋類,洪氏春秋說>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七      宋 洪咨夔 撰莊公三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
  不朝則黜爵削地天子所以待諸侯也伯主與列國比肩事主耳茍無以深服其心則無事相朝之禮豈得而强其或不朝亦惟布德義修辭令以來之豈冝遽討哉况鄭雖不朝執政大臣猶詣齊受約束執之非所以勸其來也齊不朝周而責鄭之朝齊鄭有辭矣故執稱人
  夏齊人殱于遂
  賁育之不戒童子之不抗齊之於遂不啻泰山之壓卵而遂敢於盡齊戍曽不反顧者讎之深奮之决雖寡猶衆也義不足以激民志而恃力以相軋仁不足以維人心而挾智以相御力窮智竭卒不能成乆大之功伯所以止於假也㑹鄄而鄭遂叛盟幽而魯已疑滅遂而遂之餘民猶得以鬱鬱不平之氣逞桓公而知人不可以强服盍亦反其道而行之
  秋鄭詹自齊逃來
  鄭伯逃歸鄭詹逃來逃者匹夫之行也詹為鄭大臣而見執有罪無罪當明白所以然之故而茍扵求生倉皇逃來逃者為逸囚受者為逋藪春秋疾之
  冬多麋
  魯舊有麋而今多麋淫獸也時有淫行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夏公追戎于濟西
  費誓征徐戎所作征築同日何其嚴也而隱桓下與㑹盟甚至伐天王之使以歸無敢問者陸梁非一日矣公因其來侵追之於濟水之西凛然疆索之意知㑹戎之為可恥則知追戎之為可大矣
  秋有𧌒
  短狐以含沙射人為災前所未有也賊臣之惡隱而未動而象已兆矣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眀皿
  陳微者之婦非陳侯婦也而公子結媵之晉執井伯以媵秦穆姬媵卑辱之甚結之媵以媵為援也同⿱眀皿於幽公疑於從伯且受鄭詹之逃齊桓知公有異意期於宋魯尋⿱眀皿於鄄以堅其從公不欲往又重扵違齊故使大夫以媵便道而趨⿱眀皿示非為⿱眀皿而往輕伯甚矣疑於從伯魯未為失而玩侮⿱眀皿主外為虚文之交中實詭道之尚明白洞達者不為春秋所以探其用心而書之按此條經文諸家皆以為公子結矯命專盟故書遂以貶之惟范甯穀梁注云魯實使公子結要二國之盟欲自託扵大國未審得盟與否故以媵婦為名原文蓋本此而以為齊要宋魯為盟説復小異謹附識於此
  夫人姜氏如莒
  父母國義有不得歸况莒乎襄公弑桓公立文姜嘗一如齊齊人以𤼵夕之迹未陳雅不欲其來故不復再往而如莒公之不能防閑至此益甚原公之意豈不知和氣婉容奉令承志為孝而失為孝之道者不學故也凱風之美孝子其詩曰母氏聖善我無令人勸之不從諫之不從至於痛自刻責如此卒能感動不安其室之母以成其志至誠未有不動者也公不以納母於善為孝而以從母於惡為孝有媿睍睆好音多矣未幾再如莒可勝嘆哉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誠未有不動詐未有不窮齊師加我屢矣未嘗書伐假媵而⿱眀皿以為諼則齊執辭以伐矣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夏齊大災
  天火曰災大水曰災旱甚曰災大疫癘亦曰災此不必其為何災其為非常之變明矣魯往弔災如宋故書伯圖起而王迹熄設心舉慮𤼵號施令之間動與天違故天出災之大者以警戒之烏可不恐懼修省以答天譴而委之適然之數乎管氏茍有格心之學必有見乎此
  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
  北戎伐齊嘗乞師於鄭齊有戎患舊矣桓公之伯正欲尊中國敵王愾楚有自王之罪未遽問而首伐戎治小以警大攻瑕以撼堅用兵先後之序也孔明用蜀所急者魏而五月渡瀘深入不毛先致力於南夷葢得此意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鄭莊公多内嬖適庶子十二人其爭國者忽突亹儀也忽弑亹殺而儀立突竟以簒得國死諡以厲孝子慈孫不能改公議之在人如是哉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
  過誤麗扵刑者肆赦之宥過無大之意也孽自已作惡由身積出於禮則入於刑五刑之用無非天討豈得而私宥之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仁非義以裁之其弊必流於姑息過雖大亦宥故雖小必刑聖人仁之至義之盡也有罪不刑曰吾將以為仁適所以害吾仁此舉豈特害仁而已哉公欲結婚於父仇之齊乃先肆大眚謂前是過惡之大者一置不復問惟一置不問則齊可婚矣此公自為謀也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邦君之妻君稱之曰夫人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薨以夫人書尊於邦人之辭也葬以小君書通於諸侯之辭也隱母聲子桓母仲子皆媵妾不成禮故不書葬文姜適母赴告祔姑反哭皆成禮故書古者婦人無諡以姓配諡魯之私也
  陳人殺其公子御寇
  左氏陳人殺其太子御寇史記宣公有嬖姬生子欵欲立之乃殺其太子御寇而春秋以公子書御寇蓋嘗為太子也按劉敝云嫡子既誓稱世子未誓稱公子原文不知此義故立説未明其書人殺之者非宣公也
  夏五月
  秋七月丙申及齊高傒⿱眀皿于防
  有求於人雖屈已不憚方齊急於摟魯則公子結可参伯盟及魯急於婚齊則大夫高傒可與公盟春秋書及不書公其志公失足於齊之自歟
  冬公如齊納幣
  公志在婚齊特以文姜意不在桓遲遲至今耳文姜薨公得以行其志納幣不使大夫躬奉𤣥纁於臨淄之庭越嵗乃至無恥已甚尚何讎婚䘮婚之恤哉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
  祭叔來聘
  王室無政天子之内臣多外交祭伯來不書朝祭叔來書聘豈其託王聘為辭歟抑自聘也
  夏公如齊觀社公至自齊
  心之官寄於目制目所以養其心非禮勿視為克已第一事而無淫於觀於逸於逰於田觀尤無逸所重也魯非無社乃越境觀於齊有所慕而動託詞以往耳此心一放如隄壞波决蕩乎不可復返敗禮踰義何所不至哉一嵗再至春秋深危之
  荆人來聘
  此春秋之所進正春秋之所憂也荆蠻僻陋兵革相尋乃氣習之常而今以聘自通於魯窺吾中國禮樂之盛意蓋叵測聖人與造化同量歸斯受之故進之以人進未已也憂未已也
  公及齊侯遇于穀蕭叔朝公
  勝母之閭曽參不入以地嫌也先是夫人姜氏嘗再㑹齊侯於防於穀今以納婚之故方與高傒盟於防又與桓公遇於榖魯道有蕩履綦猶存講兩君之好獨無他所乎雖然公急於親齊不恥也蕭叔宋附庸就朝公於所遇之地其以恥公乎
  秋丹桓宫楹
  禮者天下之防也血氣未定之時無義理以維之此心一蕩則縱欲壞防而不顧諸侯之楹宜黝堊而丹之桷宜礱斵而刻之夫人將廟謁藻飾之侈至此驕妻妾也讎不宜婚䘮不宜婚而吾侈大禰廟示急於奉祭祀欺國人也御孫以為大惡有以哉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
  婚禮人道之大上以承宗廟下以繼後世故謹之重之媒妁通二姓之言不自為要約也公之婚齊乃自為要約既盟而納幣又盟而逆女相孚不在於言前相疑常在於事表故一再要諸鬼神以為信夫亂長於屢盟仇成於怨耦君子是以知哀姜之禍魯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宮桷
  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逆女秋公至自齊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韓侯迎止于蹶之里此禮之廢乆矣公能修舉已廢之禮豈不謂賢而身逆讎女不可以事宗廟敗禮之大者也齊女類無賢行僖公知文姜淫邪越境送於讙俾桓公㑹而受之身為之防也哀姜之行猶文姜其於桓公則姑姊妹之列鼓鐘於宮聲聞於外其誰不知之故難於尋於讙之送而公逆之於齊相為要約先至後入無非堕姜氏籠絡之中前車既覆後車不戒廟祏有靈必深痛之矣况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男女正天地之大義夫人始入受大夫及宗婦之覿皆用幣女不安於榛栗棗脩之贄而用男子之禮隂陽顛錯内外淆舛家道窮必睽尚何能保終吉乎
  大水
  衰末之世類多水災
  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
  戎之侵曹為納赤也齊方以攘夷尊夏為伯業雖嘗伐戎未有以懾其心奪之氣故敢於侵曹以專出羈入赤之權夫以振鐸之國而廢置予奪聽命於戎得無病伯乎
  郭公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
  講信修睦親仁善鄰春秋所深喜陳從齊宋嘗伐我非其本心魯既昏齊陳首聘魯以結鄰國之好未幾公子友如陳報聘忿以義消怨以禮釋兵自此其弭矣故曰匪寇婚媾終無尤也宜女叔以字見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伯姬歸于杞
  姬公庶女也聘逆送致之禮皆畧故獨著其歸
  秋大水鼔用牲于社于門
  前此非無日食大水而頻年日以眚告水以洚告惟此時為然伐鼓用牲記禮之失也豈惟禮之失哉應天以實不以文日為陽精有物食之水為隂類高下皆被其災陽微隂盛之徴明矣公方制於哀姜不思修身齊家之道以行禦災召和之實區區欲以伐鼓助陽而抑隂天可以文欺哉詩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又曰煜煜震電不寧不令百川沸騰山冢崒崩日食水災沓見於幽王之時褒姒滅周之兆也魯禍兆於哀姜天變不虚如此
  冬公子友如陳
  友莊公之母弟宜如齊年鄭語以弟書而書公子蓋友已賜氏得政矣季氏專魯權輿於此故因報聘謹其始而書之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說卷八      宋 洪咨夔 撰莊公四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
  千鈞之弩不輕於發機百金之子不輕於倚衡前是追戎於濟西今又聲其罪伐之堂堂之師有足大者而至公以危辭葢公精於四矢禦亂之射每師出輒身履行陣以公敵戎孰若命將制勝之為得體乎至伐春秋愛君之辭
  曹殺其大夫
  大夫非諸侯所得而専殺也戎侵曹出羈歸赤大夫豈無左右袒者至此盡取異已者殺之故不名其大夫獨著専殺之罪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
  北杏始伯之後伐郳伐鄭伐徐皆宋主兵徐自偃王以來僣王乆矣伯主以尊周為功而不遽問葢以蠻夷待之倘未至於為中國擾不急於治也宋有憾於徐而齊從之其伐非桓公意故序宋下桓公之意謂中國勢成則蠻夷自服伐楚必待江黄皆至之後詳重可知矣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
  春秋禮義之大宗人君動不以禮必謹書之以為世戒古之愛女者毋違有訓送迎有節歸寧有時以義裁恩以禮勝情而弗納之於邪愛之至也伯姬公庻女人情愛女甚於男而愛庶女尤切其歸𣏌再踰年公與㑹洮果為何事豈非習見齊侯越境送女㑹妹而不以為異乎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十六年同盟於幽者九國而㑹不書公鄭亦随叛幽再同盟公㑹而鄭服桓公得衆矣共工氏伯九州出於漢儒之記荒忽難考王降而伯實自桓公始其創始為力艱為謀深為功亦大故於事之難濟者不求速濟而終於必濟一畿内之鄭十有二年而始服一蠻夷之楚二十有五年而始盟定計於堅忍不揺之地收功於雍容不迫之中是雖伯者規模猶有王者氣象衣裳之㑹十一未嘗有歃血之盟兵車之㑹四未嘗有大戰雖曰假之其用力亦非一日之積也商鞅說秦始以帝次以王又次以伯鞅何有帝王之學而君以為乆逺不能待及說以伯君意欲用又不若彊國之術可以速得志豈非以桓公之伯亦非急近功所能為歟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人臣外交有國之大患季友相魯原仲相陳以有舊好二國修聘不可謂無功原仲之卒友越國㑹其葬外交之私也魯自哀姜之入禍已有萌芽友逆知之不思弭亂於未萌而乃謀私於未亂既親聘陳又葬外大夫於陳託身既固至慶父之變遂奔於陳以魯君同氣之愛而為異邦之託國有大難不早力圖而為之尚得為賢乎
  冬𣏌伯姬來莒慶來逆叔姬
  莒小國慶大夫叔姬適之公室卑也𣏌伯姬主叔姬之嫁故歸寜與來逆相先後慶身逆叔姬莒政在大夫越境逆婦而莫之尼也異時慶父負大惡出奔莒葢有主之者矣
  杞伯來朝
  男子剛不勝慾則制于婦杞伯踵伯姬歸寜而來朝制于伯姬矣宻雲不雨自我西郊隂倡而陽不和也杞隂倡而陽随之豈人道之正乎𣏌夏後本公爵先書侯今書伯後又書子猶滕侯書子皆時王所黜觀杞伯惟婦言是聽婦迹是踐其黜固宜然王能黜滕杞小國大于滕杞者不能黜也
  公㑹齊侯于城濮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
  奉王命而討有罪方伯連帥之職也桓公得衆之後伐山戎伐楚伐鄭皆伯討惟伐衛為王討衛朔倚五國之援逆王命而簒其後釋憾於王室伐周而納子頺罪不勝誅矣朔卒赤立同盟于幽傲然不㑹至是恵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衛桓公于是奉辭聲罪而討之逆順理明勝負勢决故春秋書日以大其討書及以著衛人敢于犯順之罪而伯主尊周之功昭然不可掩矣齊將卑師少故稱人按左傳稱齊侯取賂而還則齊桓是舉殊失敵愾之道原文所褒未合情事
  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
  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
  荆前伐鄭書州繼來聘書人再伐鄭復書州革靣未㡬復出為惡故不人其人賞以春夏刑以秋冬天何心哉同盟于幽之初鄭有貳心再同幽盟而鄭始服今荆伐鄭縣門不發示以閒暇知齊之必我救也伐兵方張救師已至不啻手足之相應列國孰不恃伯以為安乎此可見桓公有功于中國
  冬築郿大無麥禾
  麥登于夏禾登于秋嵗事告終而併計之咸無焉故以大書凶年饑嵗老羸轉于溝壑不知其㡬所宜急民之急日講荒政乃于是時興大役于不急之邑猶為有人心乎
  臧孫辰告糴于齊
  國無三年之蓄國非其國也魯政失其平仍嵗大水又重之以大無麥禾民病極矣乞糴于齊勤懇迫切冀其惻然我憐以紓喁喁待哺之急先備何有哉葵丘五禁毋遏糴桓公深于救災恤隣之義故魯得以吐其虚實安危之情告之否則室如懸罄野無青草未必不我窺也雖然告于人者急施于已者緩何以起吾溝中之瘠臧文仲盍歸詔公以罷不急之役乎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廐
  挍人三乘為皁三皁為繫六繫為廐六廐成挍天子十有二閑邦國六閑圉人春除蓐釁廐馬政國之重務也延廐新于除蓐之時常事宜不書然嵗凶年榖不登君膳不祭肺馳道不除祭事不縣馬亦不食榖自貶損以憂民如此大無麥禾之後廐雖仍舊未害也必修舊而新之志不在民矣廐焚曰傷人乎不問馬重人命也民有饑色野有餓莩而廐有肥馬豈非率獸食人乎
  夏鄭人侵許
  秋有蜚
  莊公時記異尤異麋雖有之而今多𧌒本無之而今有蜚南方臭惡之蟲今亦始有之地氣自南而北也文姜之淫行未磨哀姜之淫行又著起穢貽臭充塞表裏公懵然莫聞乖氣致異隨事有徵禍至不悟天其若之何哉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城諸及防
  水昏正而栽城其時矣非其嵗也或謂饑嵗興大役使民得食其力亦救荒之一術而荒政十二聚萬民未嘗有是者民勤于食則百事廢也魯當薦饑之餘老弱惟藉丁壯以養吾取丁壯趨城築之役一家俯仰事育孰任其責是以政而納之溝壑也况古者力役皆良農豈可與後世㳺手食力者比哉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次于成秋七月齊人降鄣
  師次于郎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我志于得郕郕不我降也次于成齊人降鄣我志不在鄣特次成以張齊之聲勢而鄣即降于齊矣鄣紀之遺邑霜風搖落之餘木杪一葉其何能乆桓公方伯宜思一改前轍以大義服諸侯而復遂昔非恃強軋弱使紀無遺迹所得毫芒所喪丘山矣公黨强以滅無罪故不書公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
  痛哉紀之亡也伯姬方卒而紀侯大去其國葬之者齊也叔姬方卒而齊人降其遺邑之鄣葬之者魯也伯姬未卒則紀侯未去叔姬未卒則鄣邑未降齊心知其無罪猶以二姬之故得保餘喘身死而國隨之且無與葬矣叔姬之賢以身為殘紀一綫之脈竟與國為存亡故春秋詳録之為仗節守義之勸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日食修徳月食修刑公不知恐懼修省以答天變而循用非禮不鼓于朝而于社且用不宜用之牲故春秋謹書之以見魯舍禮而用例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齊人伐山戎
  伐山戎以通燕之職貢問楚包茅不貢之張本也周官以九貢致邦國之用用不可闕則貢不可廢燕貢道里之所從入而山戎梗之是伐盖伯討也公與桓公遇而謀之齊自伐之桓公治戎狄名正勢順恢乎有餘地豈待内有因國外有從諸侯而後動於義哉
  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
  夏四月薛伯卒
  築臺于薛
  六月齊侯來獻戎捷
  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齊侯伐山戎不獻捷于周而獻于魯獻非所獻也盖公嘗與聞伐戎之謀故齊以捷獻然仗王靈敵王愾以行伯討非為齊魯之私乃襲衛俘之迹故春秋病之使齊移所獻魯者躬擐甲冑獻之天子之庭天子大合樂而受之功與方叔召虎相頡頏矣惜乎夷吾智不及此
  秋築臺于秦
  夏啟有鈞臺之享文王有靈臺之樂居髙明逺眺望以紓煩宣欝固不可無其地而于郎于薛于秦㳺觀于逺非其地矣况興築之煩耶奪農時以趣土功窮民力以縱已欲公之心其蕩乎
  冬不雨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穀
  按左氏城小穀為管仲也夷吾拙于未相齊之前智于已相齊之後初傅子糾不能入又不能存又不能死使當殺糾之日魯併殺而歸之則亦已矣魯不殺而歸之齊遂得以脫堂阜之囚輔成伯業是魯有大造于已也而夷吾亦念所以報魯者山戎之伐桓公躬獻捷于魯以寵光顯榮之莊公懐夷吾之徳城其食邑以報誠相與為厚矣然君子愛人以徳夷吾導其君來獻戎捷俾魯受非所當受之獻得為愛人以徳乎人臣無外交小穀齊邑魯越境為之城而已安之得為無外交乎如其道萬鍾不以為泰非其道簞食豆羮不可受于人我以私厚魯魯以私厚我魯方薦饑用民力以城已邑得無大于簞食豆羮乎義利公私之間王伯之所由辨夷吾惟義不勝利公不勝私故輔伯之功雖大春秋無一字褒進之器小不足以大受也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梁丘在曹邾之間去齊八百里二君相遇于此是不期之遇也使期而為殺禮之遇何待越八百里而遥乎宋序齊上宋先至也桓公圖伯以來他國皆一出一入于其間乆而後定惟宋于桓公㑹鄄之後歴十七年常如一日志相得可知邂逅相遇適我願兮梁丘之謂矣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士有忘身殉國之節然後可以託孤寄命而其欺君賣國以為己利必患得患失者為之莊公病垂死召季友授之政而屬長子般且語以公子牙慶父材之說友退以君命酖叔牙于鍼巫氏大義滅親似矣然君親無將叔牙既將矣慶父謀嗣獨不與聞其將乎友誠察其將一舉併慶父誅之以絶亂萌斯合周公誅管蔡之義而慾不能剛酖叔牙漏慶父刺虎不斃是自遺禍也且公初築臺臨黨氏淫孟任而生般出非其正所以動庶長奪嫡之謀公薨般立日奉几筵于路寢禮嚴勢重人誰敢窺而次于黨氏自彰先君之過居處不尊拱扈不肅慶父遂得以行其謀是縱之弑也友許君以死奉般般戕于賊手友為荀息之死猶可見公于地下而奉身出奔為自全之計視君之存亡國之安危若無與於已是又將開魯未巳之難任顧託之重者如是乎般立未逾年故書子書卒
  公子慶父如齊
  隠公之弑羽父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子般弑慶父誅鄧扈樂而歸獄焉小人冐大惡假同謀以掩己罪而通國不敢問國無人焉故也國有人焉因人心之忿激聲首惡之罪而討之黨惡者次第正其獄則亂臣賊子知所懲矣叔牙之將友既酖之慶父之弑友反避之惟其材弱氣餒而畏强禦是以不敢抉其情而𭧂其罪使堂堂如齊亡何又堂堂還魯猶常時尚為國有人乎叔牙為叔孫氏季友為季孫氏慶父為孟孫氏謂之三桓桓弑隠而立乖悖𭧂逆之氣鍾于諸孤季雖有賢譽而縱惡長姦胚胎再弑之禍其實同一氣耳厥後逐昭公擅公室而𤓰裂之亦沴氣之傳也
  狄伐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說卷九      宋 洪咨夔 撰閔公
  元年春王正月
  公以亂立不成乎即位之禮故不書即位子般孟任出也閔公姜出也僖公風出也子般長僖公次之閔公又次之在禮立嗣以適不以長莊公無適嗣哀姜之娣叔姜有子子以母貴則閔公當立使莊公合謀在庭審所宜嗣請命于周而立公國未有釁又主于齊本一正而國定矣而牽于私愛乃以盟臂孟任之子託季友季友逢君之私以奉般許之般立不足以厭國人之望慶父遂動于惡况哀姜初歸以孟任之嬖與荘公要約而後入今娣之子不得立而黨氏甥立哀姜之心能平乎故慶父弑般哀姜與聞之般卒齊人以大義立公公立纔八嵗已能⿱眀皿齊侯納季子盖早慧矣慶父負不可赦之惡而忌其慧遂使卜齮賊之于武闈蓋與跋扈之禍正同是則再弑之禍萌於荘公之私嬖成于季子之私奉而立公之不早定也
  齊人救郉
  饑與之食病與之藥中流失船而與之壺烈火延灼而與之沃是之謂救桓公之伯救凡四荆伐鄭則救鄭楚圍許則救許楚伐徐則救徐而救邢者再人方懐倒懸之急而我惻然動心投袂而起不容頃刻安仁之𤼵也充是心則彌滿六合周徧萬有矣入春秋以来戎患早而淺狄患遲而深桓公方伐山戎而還狄伐邢如入無人之境是輕伯也管仲請救邢以從簡書固足見釋難拯危之仁而禦外綏内正伯業之所由盛故書救以善之
  夏六月辛酉𦵏我君荘公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君薨稱子某既𦵏稱子踰年稱公不可曠年無君也荘公即世以亂𦵏緩公踰年改元不成乎即位之禮𦵏荘公而後書公公雖㓜知所痛矣落姑之盟出公意故書及眇然羈丱之中創鉅痛深急於求助而盟元舅以復賢望雍容進趨不失兩君相見之禮濟濟乎有成人之風矣得賢師傅輔掖之迪其方開之性𤼵其欲進之機火然泉逹日引月長晉悼可為也奈何哀姜無保佑之慈季友無擁䕶之忠轉柁帆摧出門軸折君子深惜之
  季子来歸
  淫風之行未有不召亂者荘公之世縱侈宣淫上下無間文姜與齊襄疾驅于通道大都已則築臺臨黨氏而摟孟任哀姜通於共仲而僕人鄧扈樂又淫於宫中一家之中如蜩螗沸羮欲不亂得乎成風事成季而屬僖公則子般及公之立皆非其志特借之以為驅除般卒成季出奔公立而復之猶望扶顚掖危之力而巨惡在列曽不知問聽其再動於惡武闈之禍方作而身奉成風之子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成季雖不與知其謀縱虎兕於通衢意果安在國人特以方亂而季子歸皆有慰喜之意聖人因而書之大惡實不容掩也况一書季子来歸而季氏得政權去公室之漸皆自此始矣
  冬齊仲孫来
  桓公方與公為落姑之⿱眀皿大夫隨以省難来非不念魯也而聲慶父之罪以致討猶寂無聞豈以季子既歸必有以處此歟季子縱罪人以濟其私武闈禍𤼵曽不旋踵齊魯之望孤矣夫以魯之君臣縱淫召亂而謂猶秉周禮者何故動於人情者一時之變根於人心者百世之常周公伯禽所以封殖人心者豈以一賊臣而遂冺哉異時韓宣子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相去幾何年所見猶仲孫也兵環城外弦歌不輟屋壁可壊絲竹自如至此而後知入人深矣然仲孫書来不書其所以来名曰省魯實以覘魯聖人盖危之故與介葛盧白狄来同辭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
  桓公之伯始滅譚繼滅遂已而降鄣遷陽皆以勢迫而力脅之也人情重遷而强之遷國無以立民無以生仁者為之乎封衛救邢不足以掩其過故仲尼之門無道桓文之事者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荘公
  吉凶之禮不可參舉而錯行荘公之䘮未祥而禘用吉禮可乎夫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成王以周公能為人臣不能為之功賜之天子之禮樂非周公意也季夏六月魯以禘禮祀周公于太廟牲用白牡尊用犧象山罍鬱尊用黄目灌用王瓉大圭升歌清廟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其禮盛矣伯禽受非禮之賜初惟以祀周公後世仍周公之祀遂僣用之羣公之廟禘者禘其所自出而羣廟合食焉此天子之禮也諸侯僣天子則大夫僣諸侯八佾雍徹無所不至矣春秋于僣禮不可勝譏隨事而見故假吉禘以譏禘之僣
  秋八月辛丑公薨
  子般之弑卒而不薨未踰年不稱公也公之弑薨而不地不忍著其地猶隠公也賊不討不書𦵏慶父自縊猶不討也其不言弑為魯諱也雖為魯諱而夫人之孫慶父之奔實有不可掩者存明堂位曰君臣未嘗相弑安知春秋之㣲而顯哉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
  文姜與聞桓弑哀姜與聞閔弑身負巨惡國無所容故皆託辭以孫孫一也文姜稱夫人而不氏哀姜以氏見者何文姜淫于齊孫于齊不待著氏而惡己見哀姜淫于魯孫于邾非著氏無以昭其惡也哀姜不孫于齊而孫于邾者何文姜孫而襄公受之哀姜孫而桓公不之受也夫三綱五常之理未嘗一息冺焉而窮人欲者自滅之夫婦之義以文姜而滅母子之道以哀姜而滅乖氣薫蒸逆節𭧂白豈無故而然哉鍾巫氏一念之烈也
  公子慶父出奔莒
  慶父弑般而如齊弑閔而奔莒奔窘于如矣而不失其為公子志逸賊也天下之惡無黨惡者則惡不自動天下之姦無保姦者則姦不自容故討惡必討黨惡誅姦必誅保姦皇極無所不受而淫朋比徳之必去正以是也慶父初弑使季友仗大義聲其罪其出如齊齊不納焉彼必知懼不敢復動于惡季友縱之齊人納之彼知魯不能討齊有足恃故敢蹈前非而復出今季友緩追逸賊猶前日齊則懲往事不復納矣齊不之納故夫人不孫齊而孫邾慶父不奔齊而奔莒邾莒小國非隠姦匿惡之地而于夷之薨及宻之縊特一息留耳惡無黨姦無保俯仰覆載窄於窶數夫然後亂臣賊子懼
  冬齊髙子来⿱眀皿
  厭亂思治人之常情困窮無𦕅尤易為徳黨氏初變國人震動得一季友来而國勢定讙曰季子喜可知也武闈再變國人益震動得一髙傒来而國勢定讙曰髙子喜又可知也然季子之来不能存閔公于嵗月之近髙子之来乃能定僖公於三十三年之久季子私髙子公也桓公本中材之主管夷吾相之所用各當其材而伯業濟大夫出疆利社稷安國家則専之仲孫髙子皆以専境外之畫不稱使其得人何如哉
  十有二月狄入衛
  小雅盡廢周道凌夷伊川被髪而祭卒沒于陸渾之戎氣召而類應也衛自宣公以来三綱五常之理滅其能不召狄乎邶詩終于二子乗舟鄘詩終于載馳衛詩終于木𤓰實一本末也州吁之亂罪人隨得狄猶未敢動至蘧蒢戚施之刺興而伋壽争相為死父子夫婦兄弟之倫一切掃地重以五國逆王命而納朔朔伐周而納子頽君臣之倫盡廢窮人欲而滅天理此所以有狄禍也然康叔之化浹人者深人心之天理未嘗泯自朔䜛殺太子伋而代立至其子懿公國人常欲敗之辭甲諉鶴乃其中心之𤼵見耳夫天倫壊而狄敢入人心正而衛復興聖賢教化之深真國脉所係哉
  鄭棄其師
  不教民而戰是謂棄之况以大衆付之好利不顧其君者乎夫君子難進而易退故用人莫重乎始進髙克始進不以禮柔行巽入深中于君心而得兵權禾之螟木之蝎雖知其毒庸可去乎是以俾之将兵河上幸其死敵不返失衆自奔而不計吾師之勝負得䘮是棄其師也棄其師是棄其國也詩序以為危國亡師之本得其旨矣



<經部,春秋類,洪氏春秋說>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十      宋 洪咨夔 撰僖公上
  元年春王正月
  按左氏共仲使卜齮賊閔公于武闈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公羊曰桓公使髙子将南陽之甲立僖公而城魯合而論之季友挟齊而立公也日旦於隂伏風𤼵之餘春囬於窮冬沍寒之後國家禍亂天所以開聖賢之君也衛既殺伋惠公懿公禍不旋踵已而賢如文公者出而衛復立晉既殺申生奚卓惠懷亂靡有定已而賢如重耳者出而晉遂伯魯自桓公弑隠溢為文姜哀姜之禍再弑㡬亡國已而賢如僖公者出能遵伯禽之法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榖而魯再振是雖傾否返剥理數當然而觀變熟則心志老渉事多則血氣定操心危則謀慮深思治切則作為果與優㳺沉酣於富貴而不知艱難者異矣春秋作於魯以魯有可變之資望之蓋切其望僖公尤切觀魯頌介商周之間可知已公能充其天資加之學力且合衆賢為之助紀綱修法度立因周而用魯髙屋建瓴之勢未必不易於齊晉而悠悠以老嵗月坐閲桓文襄穆之伯更王迭衰東西奔走從人之不暇而詩人所以期望頌禱不能自已者竟無以慰滿人意豈不重可惜㦲亂立故不書即位
  齊師宋師曹伯次于聶北救邢夏六月邢遷于夷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邢周公之裔再有狄禍伯主之羞也桓公初救邢直前不顧如觧倒懸之急再救邢次而後救徐行撲焚得無緩乎邢雖救而不免於遷緩之咎也然行三軍者臨事而懼好謀而成畏三軍者量敵而進慮勝而㑹兵不可直遂敵不可輕視也况今日已滅衛之狄非復前日初伐邢之狄冐然奮擊勝固甚善脱不如意其勢愈張故聶北之次宋曹既集觀釁俟機而後進如審固之鏃𤼵必破的何敵之敢當前救以人今救以師視勢而為之輕重也師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邢遷如歸且合衆師城夷儀以弭後虞其為邢謀蓋深於初救邢之時矣書三國次聶北救邢以著其緩再書三國之師城邢以著其勤功過不相掩也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哀姜通於共仲再弑皆與聞其故桓公自邾召而殺之以義斷恩也其曰薨于夷猶桓公之薨于齊也曰齊人以歸齊以自薨為辭而歸我使我得而受也按以歸之義左傳榖梁俱謂以喪歸齊原文獨從胡傳作齊以歸之于魯汪克寛纂疏云以歸之後越一百七十日而喪始至魯則此條觧作歸齊者為是謹訂于此
  楚人伐鄭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荆伐鄭之後八年而書荆人來聘以人麗州猶未齒中國也荆再伐鄭之後八年而書楚人伐鄭以人麗國則與吾齒中國矣坤之初六履霜堅氷姤之初六繋用金柅蠢爾蠻荆遏之於共㣲猶易為力日進日盛其何以制之桓公圖伯以來楚自州而人自人而國風聲氣𦦨其進未艾豈得不遺伯主之憂六國㑹檉鄭與其列是楚師已退為鄭謀所以禦患於方來者其必有成畫矣然猶不輕動也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
  共仲之難季子以公適邾夫人亦孫于邾公出入之間邾無毫髪之助故哀姜既薨之後即有是役設詐以取勝逞憾以决忿而不顧于檉之㑹其為初政之累蓋多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
  魯以賂求慶父于莒莒人歸之及宻聞奚斯之聲而縊天下之惡一也陳不得賂不以宋萬歸莒不得賂不以慶父歸其以天下之惡為利乎酈魯地莒師以索賂來至此而友敗之獲其弟挐公於是賜以汶陽之田及費是季氏得兵權擅公室之張本也莊公之立公子慶父首帥師伐於餘丘而得兵㡬成亡國之禍僖公之立公子友帥師敗莒而得兵遂開專國之釁慶父之謀淺而狂其禍速季友之謀深而狡其釁遲而三家分魯主之者卒季氏也其帥師皆以公子書春秋之慮患深矣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
  大義滅親桓公固得以行伯討而同氣之愛必有不忍之心存書氏不書姜以示貶且為齊隠也秋七月以薨歸越四月而後告至邾莒之師在境敗邾敗莒而道無梗喪始能來也明年以小君之禮葬子無絶母之道寜過于厚也公之喪至自齊夫人氏之喪至自齊春秋皆有惨怛悲痛之意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旄丘之詩狄人逼逐黎侯衛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狄既逐黎衛亦有狄難定之方中衛為狄所滅東徙渡河野處漕邑齊桓公攘戎人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營宫室得其時制百姓説之齊能修方伯連率之職也然城不係之齊楚丘不係之衛而併屬之魯蓋攘狄之功齊主之城衛之功魯主之楚丘在衛已不能有是役告功而後衛得以徙居保與國而輔伯業公之力居多此與木𤓰之美齊桓正相表裏也若曰齊不當專封故㣲之則衛自康叔以來其封已久今不過城之而已豈可遂以為封哉城邢亦此意學者無以序詩者之辭而揣聖人之筆
  夏五月辛己葬我小君哀姜
  虞師晉師滅下陽
  晉欲伐虢虞不假之道則下陽不滅下陽不滅則虢不亡虢不亡則虞尚能自保躐序虞于晉上誅虞公用心之不仁而自貽禍也入春秋六十餘年齊魯宋鄭曹衛陳蔡諸國㑹盟聘伐無虚嵗晉獨至此始見亦未嘗從伯主之後深養安全之功靜觀紛紜之變規模堅定非便儇輕佻者之為國雖多難而重耳一出遂伯諸侯百餘年主諸夏之盟龍蛇之蟄以存身此所以成久大之業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
  貫之盟大國言齊宋逺國言江黄其餘莫敢不至伯圖之盛也夫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桓公之伯滅譚滅遂降鄣遷陽非不足以震盪人之耳目人心終不可強服前年城魯去年城邢今年城衛亂者使之定危者使之安亡者使之存救灾禦患之仁聞於逺近楚之與國如江黄知伯主之可恃亦驩然舍彼而從此是豈家濡煦手摩撫以得之哉聲所動也伯者假仁而行猶足以感動人心於呼吸之頃而况誠於仁者乎
  冬十月不雨
  楚人侵鄭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徐人取舒
  徐僭王而黨楚舒亦楚黨也蠻夷自相攻伯主不之問而問楚楚服徐何足慮哉按趙鵬飛云考齊桓于荘二十六年伐徐蓋此後徐服于齊矣則取舒齊之謀也襲其不備而取之奪楚援也觀後楚疾徐而兩伐之齊為合諸侯而使大夫救徐則可知矣原文非是
  六月雨
  桑林自責雲漢知懼天人精祲之交間不容髪魯書雩書不雨屢矣僖公獨能勤民而閔雨飭過求已循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寃獄四百餘人而旱不為灾雨亦時應自今以始嵗其有之詩莫不鼓舞歌詠之暗室屋漏之地接乎神明實德真誠之感㨗于桴鼓春秋毎時書不雨見無時不以未雨為憂而六月之雨即此閔雨一念中來也洪範肅時雨若有民人社稷者其毋謂天道逺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榖冬公子友如齊涖盟兼并易能也堅凝之難去年盟貫大而齊宋逺而江黄莫敢不至固足見人心之一猶未保其凝也今年㑹陽榖莫敢不至如貫而一者凝矣可即戎奚疑凡盟必質諸鬼神以為信㑹而不盟不待質諸鬼神而自信故委端搢笏皆諭厥志無障谷無貯粟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循是行之與天下為公王道逺乎㢤楚聞此氣已奪未伐而先服矣是㑹公不與故季友如齊臨前定之盟以見從齊之固
  楚人伐鄭
  楚以鄭從齊之故去年侵今年伐而齊不之救齊豈忘鄭哉示不為鼷鼠𤼵機且以盡其黔驢之技也鄭知齊可恃膽壮力倍自足以抗楚楚不能得鄭其氣再竭而三衰明年我師出莫我當矣是之謂持重全勝之謀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夏許男新臣卒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
  桓公尊中國攘外冦之謀最為謹重蓋自㑹北杏始伯至于今二十有六年然後因侵蔡伐楚易曰公用射隼于髙墉之上獲之無不利藏器于身待時而動不中不𤼵也奮伐荆楚罙入其阻殷武之始以治楚為急征伐玁狁蠻荆來威采芑之終以服荆為難髙宗宣王中興之世猶不敢以小醜易視之矧中國之勢方微狄亦頡頏不可制何能亟與楚爭故帖荆䂓模必先治其在我者救鄭而鄭信盟魯而魯定城邢衛而邢衛安㑹江黄而江黄附于是合八國南伐自侵蔡始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初為無鐘鼓之侵繼為有鐘鼓之伐竒中生正堂堂而前楚望風斂手莫敢抗吾亦不以乘勝猛進為功而次陘修問罪之辭名正言順心和氣平雍容閒暇不竦不戁視楚猶巢中之雛特不舉手探耳而屈完遂來盟又退一舍再盟于召陵楚服堅矣中國之不淪于左衽者此全勝也夫伐宋伐鄭伐戎伐山戎皆以人救邢則以師惟是役躬率諸侯跋履險阻其嚴重何如㢤楚之大罪在自王不此之問而問包茅之不貢使可以辭對也包茅入則吾尊王之義行尚何求晉之伯也一戰而楚屈齊之伯也不戰而楚盟然而為謀之淺深用力之久近功效亦可見矣故曰五伯桓公為盛
  齊人執陳轅濤塗秋及江人黄人伐陳八月公至自伐楚公以伐楚至不以伐陳至本為楚徃也陳誤師行烏能無罪執其大夫而伐之抑甚矣初盟于貫繼㑹于陽榖江黄從伯之心既堅驅以伐楚宜無異志而侵蔡次陘不與焉示楚以吾謀之定吾力之全非藉小國掎角而後足以踣楚也淝水之役桓冲深以根本為憂遣精鋭三千入援京師謝安固却之曰朝廷處分已定兵甲無闕西藩宜留以自防夷吾之謀必有深于謝傅者矣故用江黄于伐陳不用于伐楚
  葬許穆公
  許男卒于次陘之後公未告至之前卒于師明矣凡諸侯薨于朝㑹加一等許男爵葬以侯禮此固周家之典不請于王而私加之是擅爵人也伐私伐執私執盟私盟爵私爵召陵之役伯業最盛而刑賞皆不出于天子其何以使楚人心服而不貳哉
  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
  公孫兹叔牙子公孫敖慶父子賊臣之子皆次第帥師季友所以培三桓之族也齊桓公不修其軍而以誤軍道執陳轅濤塗秋伐之冬又侵之克己之功不加故責人重于責己非伯討也陳鄭封畛宻邇濤塗以師出陳鄭國必甚病謀于鄭大夫申侯兩國同其利害申侯既善之乃自為反覆以供資糧屝屨媚伯主身挹虎牢之賜而陳受其討濤塗推心腹以待申侯申侯設機械以賣濤塗握手論心曾未轉盼而擠之千仭之穽其為人何如㦲夫自齊伯以來陳始終無貳心鄭則常懷首鼠之詐桓公不察大佞之似忠而樂其以利説使齊失主伯之體陳受誤伯之責諸侯一再奔走從伯服討陳之勞春秋書人以斥之不明不逺故也詩不云乎䜛人罔極交亂四國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物欲一熾而父子不相保人心之危如是哉按檀弓君安驪姬而申生不敢言天下豈有無父之國而不敢行辭於狐突曰吾君老矣子少國家多難伯氏不出而圖吾君伯氏茍出而圖吾君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為恭世子讀至此未嘗不流涕也夫身受莫大之誣有死無懟而以君老子少惓惓為身後憂此心通天矣或以為大仁之賊其無天乎春秋父子之禍未有不生於淫嬖者而衛宣公之殺伋與申生無所逃而待烹其處死最可悲聖人録二子乗舟於新臺之後斥殺世子以晉侯伋申生之心白矣然獻公以驪姬之嬖欲致國於奚齊卓子而奚齊卓子皆不得其死視此可使為人父者知禍淫之戒為人子者知奪嫡之戒
  𣏌伯姬來朝其子
  伯姬荘公女也歸𣏌未再嵗而有洮之㑹愛之不以禮故多犯非禮方歸寜之時𣏌伯踵之來朝聴於婦矣非歸寜之時以其子而朝無其夫矣陽皆失位而後隂皆失位故曰未濟男之窮也
  夏公孫兹如牟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
  震為長子出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為祭主主鬯一揺豈宗廟社稷之福哉惠王以愛故欲易鄭立帶故桓公合諸侯㑹王世子以定其位世子君貳也諸侯不敢與齒書及以㑹固出於聖人正名辨分之筆桓公蓋亦知所尊矣秋盟首止諸侯自盟而世子不與可㑹不可盟也桓公此舉有功於王室甚大而不能弭母弟寵子帶之禍何哉首止非可㑹之地也世子從曰撫軍守曰監國今舍問安視膳之職而㑹于衛地請之君父乎抑自㑹乎伯主有志於定儲位帥七國之君朝于京師拜稽首而言曰元良萬國之本也立嫡萬世之法也不宜動揺臣謹帥諸侯願從世子于㑹惟王進退之王方倚齊為重且喜其來朝又知天下屬心於世子不可易必命之㑹嫡庶章明奸萌沮遏王室有泰山之安而伯功與日月參光矣不知出此而私為是㑹天王之意未囬世子之黨已立諸侯之心雖合鄭伯之志已離非所以為善後計也四皓之招十八學士之集卒莫能保合同氣之和其源皆出於此
  鄭伯逃歸不盟
  從王命人臣之職分也鄭伯以王命不與首止之盟而以逃歸書何罪之深耶鄭於周為宻王有命焉宜内告天王以重國本而福天下外告伯主以朝京師而决大義世子堅定王室尊安在一言以𤼵之言而不從執義在我拱立不盟夫誰能屈顧乃樂於撫女從楚之私而甘心為匹夫之逃其心在於幸亂而喜禍親僣亂而背中國故春秋深貶之
  楚人滅弦弦子奔黄
  弦恃江黄道栢之睦于齊不事楚又不設備是有取亡之道而得亡國之善辭以其心中國而力不足禦楚人齊不救而楚得以滅之也書子以著無罪書奔以見不死社稷猶譚子奔莒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
  貪璧馬之利忘輔車之害虞已在晉掌握中矣宋公執滕子嬰齊以爵及名見而虞公非爵且不名虞已為晉晉用虞人執其君也雉誘於媒魚誘於餌以慾禍身固魚鳥之辜而設媒與餌者夫豈仁人之用心㦲晉襲滅虞修其祀且歸職貢于王信巧與經稱人以執其罪自不可掩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批亢擣虚形格勢禁則自為觧耳此兵法也鄭以逃盟致伯討楚不急觧新城之圍而圍許攻其所必救諸侯救許而新城之圍觧楚固善兵矣然兵法十則圍之合六國之師僅圍新城一邑楚以其兵獨圍許豈楚力多於六國哉桓公志在服鄭不在舉鄭故紓徐以待其成楚志在得許而諸侯之救至知許不可得故釋縛焚櫬使復其所許之存伯主之功也
  冬公至自伐鄭
  七年春齊人伐鄭
  夏小邾子來朝
  前稱郳黎來今稱小邾子杜預以為始得王命何休以為齊桓公白天子進之經𫝊皆無據依蓋小邾本子爵而淪于殊俗始通于魯猶用夷禮故書郳書名猶楚之為荆至此能用夏禮而朝故進書國爵猶荆人之為楚子也若曰以王命進爵則郳為小邾亦併進其國邪
  鄭殺其大夫申侯
  申侯以賣陳病鄭受虎牢虎牢鄭險要而伯主以賜鄭臣是鄭之疆理齊得而擅之人臣可外交而有之無鄭君矣鄭文忌伯主之威藴怨未𤼵又美城以侈之雖㣲轅濤塗逞憾之譛其君能閔黙拱視乎因齊人來伐歸罪申侯下齊以救國而鄭去擅據險要之臣齊不我疑中其機矣申侯有取死之道故稱國以殺且譏專殺大夫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母召陵之盟首止之㑹皆伯業之大者而陳以誤道討鄭以逃歸伐豈人心之難一㢤萃聚也利見大人亨聚以正也人心皆有是理故惟正可以聚天下之心責楚以共祭㑹世子以定儲尊周之名非不美而不能帥諸侯以朝周人有疑心矣甯母之盟非復前日之盛而陳鄭以世子來其携可知管仲彌縫桓公之闕使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是又假尊王以令也仲知非王無以立伯胡不相桓公朝天子乎其曰招携以禮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
  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齊
  冬葬曹昭公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十一     宋 洪咨夔 撰僖公下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
  逃者匹夫之行乞者塗丐之節春秋疾鄭之反覆故其辭皆特筆夫伯業一出於假惟其假也故隨假而隨歸是㑹假王人以為重逃盟之鄭乞盟不暇茍能躬脩王覲奉王靈以號令列國誰敢不從澗瀍在望一葦可杭王人能來桓公不能徃其何以固狙詐攜貳之心哉王人雖微諸侯北面受盟於其下冠履常分百世不與易也
  夏狄伐晉
  齊人伐戎以來戎寖衰而狄獨强入邢入衛交亂中國桓公方經營南方之楚未暇及狄隨其病而療之亦不敢肆惟晉不與諸侯㑹盟狄窺其孤敢為是伐信中國不可無伯也
  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
  左氏致哀姜榖梁致成風公羊致聲姜其説雖不同而哀姜與弑不可祔姑成風妾母不可配夫聲姜不見納幣逆女之本末皆致所不宜致也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魯僣用之已非禮又以致非所宜致之夫人失禮甚矣前禘以吉行今禘以致用周公其衰一至於此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自齊之伯天王不見於經者數十年僅以崩書天下知有伯主不知有王也天下有王而柄下移伯主之罪也惠王之崩魯不㑹葬天王何耶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説卒
  通䘮之廢乆矣春秋以人子忘三年之愛隨事著貶衛侯晉卒惠公從齊與魯戰雖書葬不書子宋公御説卒襄公從齊與宰周公㑹雖書子不書葬夫有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事腰絰衽革猶可自諉從人㑹伐初非有甚不得巳者而父死不葬假變禮以便其私三綱淪矣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甕明器而實之何厚於伉儷而薄於親也
  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周公以三公為冢宰相成王宰周公其職也坐而論道謂之三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面槐之位豈以供行李之役哉前是咺糾失冢宰之尊親行人之事猶未兼公也今兼乎公矣論道經邦師保左右自足以尊天子而懷諸侯開明堂而覲萬國顧僕僕焉趨伯主之㑹與王人微者相後先已則屈矣如王朝之體何是時惠王崩襄王立而有太叔帶之難桓公誠有志於定王室率六國執壤奠以修康王尸位之禮宰周公帥諸侯入應門如太保畢公故事子帶將震栗退聽之不暇而伯主養尊不朝公宰降尊下㑹奸宄有所窺而動何以戢戎心而遏亂萌且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既知威顔咫尺獨不能一近穆穆之光乎伯業莫盛於葵丘之㑹而東畧西否已不逃於逆料君子是以為桓公惜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諸侯不序即㑹葵丘之諸侯也諸侯自盟宰周公先歸不與也洮盟王人而首止不敢盟世子葵丘不敢盟宰周公知所尊矣㑹以夏盟以秋易時之乆人無怠心信伯業之隆也然始焉不歃而五禁明終焉震矜而九國叛伯業自此畫矣夫惟王道而後體天行健自强而不息
  甲子晉侯詭諸卒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
  君有不仁臣不可以讎其君父有不慈子不可以讎其父驪姬嬖欲立其子而譖殺太子申生獻公誠失君父之道矣臣子不得而讎也里克為申生傅既不能䕶存之有去而已又不能去乃於䘮次殺受命繼位之奚齊是讎其君也申生垂死猶以君老子少為身後憂而克殺之豈不重申生之憂哉書殺其君之子克讎君之心著矣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公以齊得立十年始朝齊桓公之待列國簡節疎目如此宜其為五伯之盛也
  狄滅溫溫子奔衛
  桓王與鄭人蘇忿生之田溫其一也蘇子國溫近在畿内狄為無道而滅之中國其無人乎狄入邢衛齊伯業方張能救而城之大義所激狄為之退聽者七八年至於盟甯母以招携狄遂伐晉㑹葵丘而起叛狄又滅溫以中國盛衰為外冦叛服之候自古然也
  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忿心如山莫遏其髙怨心如河莫測其深里克一萌讎君之心剚刃驪姬之二子若刈草菅然何其惨也奚齊以未葬稱子卓以逾年稱君前殺後弑覆出為惡而惡愈甚與慶父再弑子般閔公同而及其大夫荀息息許竭股肱之力繼之以死疑若白圭之玷矣然申生既沒夷吾重耳與奚齊卓皆戎出長少不齊其為庶等奚齊則命嗣卓其母弟嬖庶奪嫡咎在獻公不在息息之始傅奚齊終輔卓顧託之命有所承矣故以死狥君而不失職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
  晉殺其大夫里克
  天下無中立之事國語紀驪姬隂託里克之妻克守不定遂有中立之説克傅太子所難者克克若不變太子可安既不能存於義當去又不能去而連弑二君原其患得患失之心欲以中立求生免禍而禍卒不能免荀彧之流也稱國以殺殺當其罪其稱大夫蓋殺於惠公又將圖我之疑而不正其弑君之戮
  秋七月
  冬大雨雪
  冬而雪冝也以大故書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
  㔻鄭里克黨也克見殺㔻鄭在秦謀出晉君以濟私怨罪冝討矣然夷吾之立民不見德前日專殺一大夫今日專殺一大夫而祁舉七輿大夫皆不免刑何濫乎君之視臣如草芥何以能國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榖
  赫赫姜嫄其德不囬聲姜之德囬矣婦人送迎不踰閾陽榖之㑹夫婦偕焉桓公㑹齊侯於濼與夫人遂如齊拉脅之禍覆轍不逺公豈甘心蹈之哉溺其所甚愛忌其所可戒也况疇昔㑹陽榖齊侯委端朝諸侯今幾何時乃與魯夫人參㑹於此伯德其日衰乎
  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日食於朔則書朔庚午晦也十年之間食者三先是食於楚人滅弦之歲後是食於楚人伐徐之歲今兹食於楚人滅黄之歲天王無剛明之徳以照臨四海而伯擅其權伯主無純一之志以力奬王室而□夏寖有離心陽失其道隂得以干之狄滅溫而莫救戎伐京師而莫討其為中國患非一楚也故讁見於天若是其數
  夏楚人滅黄
  江黄道栢方睦於齊弦子恃之而不事楚楚滅之弦之滅黄之憂也黄恃諸侯之睦於齊不共楚職楚又滅之非楚能滅之齊滅之也貫之盟陽榖之㑹江黄慕齊舍楚而來與侈然一時之盛楚人之力非不能即討其叛乃遲之十餘年而後發盻盻然竊窺伯徳之勤怠以為進退未嘗一日忘也初滅弦以嘗齊齊不救知其怠矣未幾狄滅溫亦不救知其荒矣於是遂啓伐黄之謀自冬而夏黄人效死以守國者非不力忍死以待齊者非不切而逺不能救卒如管仲之料齊誤黄黄誤弦也書滅弦滅黄皆罪伯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
  政刑明則敵國不敢侮忠信孝悌修則可撻堅甲利兵内治誠張外難不足弭也文公乗衛為狄滅之後靡廢不舉冝若可以禦外難矣而狄之䖍劉曽不為之少殺蓋雖能存其亡未能彊其弱也而狄不忌伯亦無所懲艾焉爾伯主以攘夷尊夏為業伐戎伐楚尚禦其侮狄伐邢入衛伐晉滅溫獨未嘗一辭問其罪彼固傲岸軒張謂莫已若故復有是舉齊果何所怯於狄不一懲之也是時楚人滅黄淮夷病𣏌狄侵衛侵鄭諸戎伐京師入王城外侮交侵肆無忌憚伯業之衰一至於此吁誠者物之終始始之攘夷尊夏不出於誠終將若之何哉
  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好大之心騁則逐逺而遺近徇義之志移則舎重而趨輕隨之係小子失丈夫累於私也宰孔謂東畧之不知西則否矣蓋京師在齊之西其經營西事畫於葵丘之㑹而以區區驕盈之心夸示四方將畧於東矣是㑹為淮夷病𣏌故東畧以為㑹淮之張本非急於謀王室也時子帶作難諸戎輔之秦晉伐戎以救周而齊不救方且遣管仲平戎仲孫湫致諸侯以戍周夫不能戢戎而平戎不能靖周而戍周誠於為王室謀者果如是乎故春秋於此數事皆不書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緣陵
  舉事以氣為主志氣之氣愈乆而不折血氣之氣雖强而易衰淮夷病𣏌㑹八國於鹹以謀之公子友如齊春諸侯城緣陵以如齊觀之則齊侯先返其國鋭者憊矣齊侯先返其國諸侯自為𣏌城身處其逸人供其勞授役庀工莫相統一無怪乎器用不具城池未固而去為惠不終也城邢城楚丘城緣陵皆有救災䘏難存亡繼絶之義而緣陵之城總舉諸侯譏桓為可知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
  鄭忽配而後廟季姬先與鄫子遇而後歸女德微矣昏禮廢矣世謂公愛姬使自擇耦而為是遇未面遽親誠有不近人情者蓋姬許嫁已乆公怒鄫子之不朝而未歸故遇於防使朝而請其歸耳入春秋以來鄫未嘗通於魯乃為姬所使而來朝易曰夫子制義從婦凶也鄫子從婦若此冝其有用社之凶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按自此至僖公三十三年永樂大典並闕今祇錄經文狄侵鄭
  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楚人伐徐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眀皿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
  八月螽
  九月公至自㑹
  季姬歸于鄫
  己卯晦震夷伯之廟
  冬宋人伐曹
  楚人敗徐于婁林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秋七月甲子公孫玆卒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
  夏滅項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
  九月公至自㑹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夏師救齊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狄救齊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
  冬邢人狄人伐衛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鄫子㑹盟于邾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秋宋人圍曹
  衛人伐邢
  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
  梁亡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夏郜子來朝
  五月乙巳西宫災
  鄭人入滑
  秋齊人狄人⿱眀皿于邢
  冬楚人伐隨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
  夏大旱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
  冬公伐邾
  楚人使宜申來獻捷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
  夏五月庚寅宋公玆父卒
  秋楚人伐陳
  冬十有一月𣏌子卒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晉侯夷吾卒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宋蕩伯姬來逆婦
  宋殺其大夫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葬衛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甯速盟于向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夏齊人伐我北鄙衛人伐齊
  公子遂如楚乞師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
  冬楚人伐宋圍緡
  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公至自伐齊
  二十有七年春𣏌子來朝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
  乙巳公子遂帥師入𣏌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
  楚人救衛
  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得臣
  衛侯出奔楚
  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陳侯如㑹公朝于王所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衛元咺出奔晉
  陳侯欵卒
  秋𣏌伯姬來
  公子遂如齊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溫天王狩于河陽壬申公朝于王所
  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諸侯遂圍許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
  公至自圍許
  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
  秋大雨雹
  冬介葛盧來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衛侯鄭歸于衛
  晉人秦人圍鄭
  介人侵蕭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
  公子遂如晉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
  秋七月
  冬𣏌伯姬來求婦
  狄圍衛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捷卒
  衛人侵狄秋衛人及狄盟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
  癸巳葬晉文公
  狄侵齊
  公伐邾取訾婁秋公子遂帥師伐邾
  晉人敗狄于箕
  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乙巳公薨于小寢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十二     宋 洪咨夔 撰文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隱以攝不書即位莊閔僖以繼弑不書即位桓弑立偃然行即位之禮故書之以成其志聲其惡非正也公繼世得其正其書即位正矣而有大惡寓焉三年之通䘮不行人君卒哭則除服素冠之刺不特一國為然而未𦵏稱子不敢以君自處此禮猶在也故宋子見於葵丘之㑹陳子見於温之㑹未𦵏而㑹固其罪尚知執子禮未成乎為君惟衛宣公卒未𦵏惠公逾年以君禮從諸侯於戰書侯不書子哀戚之心無毫髮存者公書即位即衛朔之書侯也僖公薨於十有二月乙巳與正月始吉相去纔兩旬雖逾年改元稱君有定制而未𦵏稱子禮何可廢降割方新服䘮未乆靈輴在寢觸目摧裂於此時而以吉服行見廟臨朝之禮人子之心安乎春秋書衛侯晉卒明年衛侯戰三月𦵏衛宣公公薨于小寢明年公即位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事辭正相類不孝之罪著矣孝者百行之本公不知孝於親本不立矣上忽天道下荒民政威權移而紀綱廢無怪乎其不君也人君奉元居正視大始而正本可不謹乎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日以隂慝干陽故食其食必在合朔乃季秋月朔辰弗集於房十月之交朔日辛卯詩書記食朔可驗也而有食於晦者僖公薨於十二月乙巳循環至二月中當復遇乙巳癸亥為晦明矣若以為食月朔則當書三月若以為二月朔則日無癸亥其不書晦者朔重於晦也漢鄭興疏日月交㑹數應在朔而頃年日食多在晦先時而合月行疾也君亢急則臣促迫之象盧植封事晦而月見謂之朓王侯其舒此謂君政舒緩故日食晦也即此可類求之初政示變尤亟
  天王使叔服來㑹葬
  魯更數君前不正其終後不正其始王室未有來㑹葬者惟僖公以考終文公以適繼改元即位國勢晏然百年之所未見故天王遣使來以榮之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
  慰滿生於觖望之餘則踴躍慶快不自知其美之溢禮之過人情然也公初即位非如韓侯入覲可當淑旂綏章簟茀錯衡之賜非如文侯修扞可當秬鬯圭瓚彤弓盧矢之賜㑹葬之使方復錫命之使已届公果何以得此於王哉意者魯百餘年間以無嫡嗣召亂今僖公正其終公正其始王中心喜之故所以寵異之者加厚雖過於禮猶不失誘而進之好德之意也王稱天與錫桓公命所書異葢以此公不知躬拜嘉於天子之庭以修始朝之禮而使得臣如周虎拜稽首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王休其禮果如是乎
  晉侯伐衛
  叔孫得臣如京師
  衛人伐晉秋公孫敖㑹晉侯于戚
  晉以侯伐衛衛以人伐晉晉不德競而力爭無以使衛心服故孔逹帥師以敵襄公如子玉之敵文公於城濮也㑹戚而疆衛田晉抑甚矣人莫患乎血氣之爭能以義克躬自厚而薄責人則憾平而怨弭何至黷兵戕民而後快於心哉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
  春秋弑君三十六世子弑者三楚其首也楚成以嬖庻撼適禍起閨門綱常墜絶矣易之師曰田有禽利執言无咎兵出有名而後敵可服也桓文以攘夷尊夏為伯業其治楚常患無名惟聲其自王之罪為有名又懼詆讕費辭未易折服而莫之問今此服楚之機㑹也臣弑其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其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壊其室洿其宫而豬焉子禍中國所無有以此問罪師出名正楚舉國將頓顙請命之不暇戢江漢而強中夏扶綱常而立人極功出桓文之上矣惜乎襄公無邾婁定公瞿然自責之學諸臣無吾夫子沐浴請討之言有其名而不能執竟使虎兕出柙長為中國患也
  公孫敖如齊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詢茲黄髪之誓悔過非不切貪人敗類之詩引罪非不至而彭衙報殽之役猶不能不為血氣動信哉自克之難也前役秦之貪兵是役秦之忿兵皆穆公之尤其書晉侯及者秦以孟明視帥師晉襄公恃其善兵而親禦之重在君也
  丁丑作僖公主
  虞主用桑練主用栗期練而作栗主禮也公罹大變纔兼旬侈然行即位吉禮無哀慼之心甚矣練冝作主而緩於作皆此心之見也親䘮人子所自盡而不知盡他尚何尤
  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
  禮䘮畢以士服見天子已見賜之黻冕圭璧然後歸是諸侯嗣立朝王猶待除䘮况列國相朝乎僖公栗主未祔晉責公以不朝魯有人焉舉䘮禮以告襄公縱欲以𭧂戾加人亦少瑟縮矣釋䘮修朝違禮取辱晉以大夫敵公公俛首與盟不敢較魯所以日卑也徃不如反不至盟不公深為魯諱其辱
  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晉襄公暴而詐輕而無禮出師必身在戎行至㑹盟則命其臣與諸侯抗軒軒然以坎蛙自尊其意欲卑列國而國柄已隠然下移矣公孫敖慶父之子即孟孫氏公即位以來㑹晉侯盟宋陳鄭三國君皆敖臣而敵君也履霜堅冰至晉魯之政所以皆在大夫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僖公每時書不雨閔閔望雨之心以日為嵗也公歴時書不雨心不在雨茫乎不知日月之變遷也肅時雨若僭恒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若公慢於親䘮動與禮違不肅孰甚焉怠於國事政在臣下僭差孰甚焉此所以常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不雨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
  天下自有至順易行之禮初不待過用其心心過於用則欲為禮乃陷於非禮欲為孝乃淪於不孝此所以不可不知春秋也國之大事在祀親䘮未終大事於周公之廟而躋僖公夫為人後者為之子僖於閔雖庻兄嘗臣閔矣僖繼閔後豈容升之於上以亂昭穆之序哉公祭不以禮徒知以升次尊父為孝而不知納父逆祀乃不孝之大者在廷曽無一言何耶故夫子曰臧文仲安知禮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襄公要秦敗諸殽是無父也我見舅氏如母存焉文嬴猶在遂亡甥舅之好以傷母心是無母也事生追徃兩失其道尚何問伐國之是非哉故人之
  公子遂如齊納幣
  莊公執䘮未期如齊納幣今僖公之䘮再期公子遂如齊納幣視莊為緩矣然五十歩笑百歩其為未終䘮均也夫禮之於人猶酒之有蘖君子以厚小人以薄公之薄可勝數乎出姜始聘以襄仲終歸以襄仲薄之招也
  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晉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伐沈沈潰
  沈有爵無姓之國後為蔡所滅其㣲可知晉方嗣伯不能申世子商臣之罪以討楚而合六國以伐蕞爾事楚之沈軍聲所至望風逃潰沈雖莫我敢當而舍豺狼問狐狸勝服何闗伯功之輕重損益哉故人之
  夏五月王子虎卒
  秦人伐晉
  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覇西戎用孟明也是舉可謂盛矣而人秦甚秦也序書者以秦誓作於敗殽之初史記以為封殽中尸乃誓於軍夫敗殽而誓則彭衙茅津之役雖悔而不知改封殽而誓則盡悔三役之非穆公為克終厥德矣當折衷以聖人録秦誓之意
  秋楚人圍江
  雨螽于宋
  宋㣲子之後有先王典禮在大水隕石退鷁雨螽皆以天變告於魯以見畏天之意故魯史得而記之他國不盡告也乖戾之氣上干天和災異之徴下應人事螽從天而雨不待孳乳蕃育而衆多之羽雲布風散所至無餘葢天變之尤異者以為隊而死非矣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
  魯前以及處父盟為辱今以及晉侯盟為榮君德不彊朝綱不飭仁賢不信而國空災變不懼而民困顧區區以大國喜怒親踈為吾榮辱仍嵗朝晉晉為改盟書如書及書至如常時前恥遽忘矣孟子曰仁則榮不仁則辱今惡辱而居不仁是猶惡濕而居下魯之君臣盍亦思榮辱不在人而在已乎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
  此用批亢擣虚之術而用之非其道也齊伐鄭圍新城楚不救鄭而圍許諸侯移兵救許而新城之圍自解葢許小而易危圍許乃所以救鄭也楚人圍江晉師伐楚以救之謂楚必還衞其國則江圍解如楚之救鄭曽不知情同而勢異江藐乎其小豈能當楚之久圍堂堂方彊之楚外攻内守卒乘有餘力豈一處父所能怵而回之名為救江乃所以趣江於滅也春秋凡救皆善其救之急救之緩事雖不同必皆力合氣齊乃克有濟未有偏師能救者故桓公之伯救鄭者三國救邢者亦三國救許者六國救徐者八國不如是不足以脱人於一髪之危也晉伐沈則合諸國之兵救江則以偏師行豈有恤小扶危之實心哉書伐楚以救江罪晉也江黄以慕中國取滅悲夫
  四年春公至自晉
  夏逆婦姜于齊
  娶元妃以奉粢盛禮之大者宜書公逆女夫人姜氏至而畧之何耶為魯諱也公以親迎之禮逆婦何所諱諱其成禮於齊也所逆不名其為誰猶及晉處父盟不書公也聲姜僖公之妃成風僖公之母時皆無恙婦有重姑閨門之盛不待執笲棗栗腵脩見姑而婦禮已成於母家是無其姑也既無其姑何有於廟見故不至而夫人非所以為夫人也始進不以禮善後安在宜出姜之不允於魯
  狄侵齊
  秋楚人滅江
  晉侯伐秦
  事物先後緩急之序暸然易見如白黒而不之見私心蔽之也襄公嗣伯宜以攘冦亂衞中國為急而狄侵齊楚滅江一置不顧乃親帥師伐甥舅之國夫狄楚交亂諸夏天下之公怒秦取王官及郊一國之私怨急一國之私怨忘天下之公怒比事而觀其貶明矣
  衛侯使甯俞來聘
  魯衞兄弟之國聘使之絶㡬年矣甯武子來聘講信修睦有加疇昔春秋所深喜也况其人之賢乎詩言志賦詩可以觀志帝王盛時教國子必以詩薫陶其正性融釋其邪慮邇之事父逺之事君皆於是取之而專對四方尤以為急公宴武子為賦湛露彤弓魯之僭也諸侯僭天子則大夫僭諸侯相維辟公天子穆穆見於三家之堂者其弊必至於此武子謂不敢干大禮以取戾何其婉歟異時穆叔如晉不拜肆夏文王之三亦此意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三月辛亥𦵏我小君成風王使召伯來㑹𦵏
  魯侯燕喜令妻壽母僖公奉母之謹詩人鼓舞歌詠之然哀姜嫡母成風庻母庻不可以奸嫡猶江之有沱衣之有裳截然定分非私情所能移也公以奉親之私過尊僖妾母為夫人與哀姜並祔天王名器之司歸賵㑹𦵏一用夫人之禮以濟其非禮逆天理斁天常王不天矣夫生事之以禮死𦵏之以禮祭之以禮無違於禮則為孝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乃躋僖公於閔公之上抱衾與裯寔命不猶乃祔成風於哀姜之列昭穆以亂嫡庻以紊違禮孰甚焉僖公成風而有靈必不安於非禮周公魯公而有靈必不使非禮行於吾之廟庭大室屋壊安知非先公意乎春秋書成風以夫人小君不沒其實而王不稱天視歸賵仲子其貶尤峻所以叙天𢑴立人極定萬世法也
  夏公孫敖如晉
  秦人入鄀
  秋楚人滅六
  楚人滅江秦穆公曰同盟滅敢不矜乎楚人滅六及蓼臧文仲曰臯陶庭堅不祀忽諸是皆悲中國無能修方伯連帥之職蠻夷得以肆行無道也唐虞及夏皆萬國商衰㑹盟津者八百國周封千八百國其後小不能事大大不能字小陵弱𭧂寡相為吞噬所存者無幾而為楚滅者居多使非召陵之盟城濮之戰則鼎無輕重直夜半負之而走耳桓文之伯不可謂無功於中國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六年春葬許僖公
  夏季孫行父如陳秋季孫行父如晉
  自季友立僖公於是恩歸季氏政歸季氏友卒行父尚少公子遂公孫敖叔孫得臣分任國事至是行父連聘與國乃其得政之始夫世卿非國之利也以世卿行乎國政之久自非聖賢未有不挟富貴而擅威福者彼其初豈懵然於惟辟之義樂於專且僭哉便儇矯厲者鼓導於其前辟佞善柔者推助於其後此心無主外境易揺因翕翕相媚之情動沾沾目喜之意而思所以應人之求以作其趨據物之㑹以濟其欲日復一日騎虎勢成而患得患失無所不至矣文子襲父爵位渉僖文宣成襄五世凡七十餘年妾不帛馬不粟三思而行知謹畏矣而魯之大柄實以是而移權移既久習為當然國人尚安知有公室哉故春秋再書季孫行父以見禄去公室之漸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晉𦵏晉襄公先王之制諸侯之䘮士弔大夫送𦵏晉文公卒魯徃㑹𦵏不書其人至此始書公子遂如晉𦵏晉襄公則卿矣子大叔謂文襄之霸君薨大夫弔卿共𦵏事其實卿共𦵏事自襄始也春秋所以志變古之端著諸侯僣天子之罪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
  陽處父之殺狐射姑之奔傳者皆以為易班漏言之故非經意也趙賈爭立君而殺也陽子成季之屬黨於趙氏其主趙孟所欲立必矣趙孟逆公子雍賈季亦使召公子樂趙孟殺樂而賈季殺處父以黨趙也處父身為太傅不能正嫡庻之序烏得無罪故稱國以殺書於𦵏襄公之後而賈季出奔繼之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不告朔曰不告月不告朔則朔日之禮不行不告月則一月之政皆不舉也在禮天子頒十二月朔於諸侯諸侯藏之祖廟每朔日朝於廟使大夫南面奉天子命君北面受而行之比時使有司先告朔此其常也今以附分之月非月之正故不以其朔告於廟而是月當行之務亦皆不講公之怠於政可知已豈惟公哉百官有司莫不怠於政也蠱上艮下巽上止而莫之為下順而莫之違所以為蠱魯之君臣上下相與躭逸養安頺然無一毫趨事赴功之意忽天道棄人時格王命忘民瘼閏不告月周禮遂廢尚朝於廟果何為哉是後積翫成習惰隳相師月朔例不復告故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












<經部,春秋類,洪氏春秋說>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十三     宋 洪咨䕫 撰文公二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須句遂城郚
  僖嘗伐邾取須句今又伐邾取須句中間須句復為邾得故再伐而取之且城郚為須句之衞也貪於得地不恤其民伐國未至城築隨起方春農時騷然廢東作之務以事外何他政皆怠而兵獨勤耶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
  宋成公卒昭公立衆殺其大夫不忌君矣初政若此其何以終大夫不名義不繫其人也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
  公子雍在秦公子樂在陳皆文公子也襄公卒諸大夫謀舍適㓜而立庶長趙盾主雍賈季主樂樂來自陳盾殺諸郫雍之立决矣穆嬴抱太子啼于朝盾畏國人以大義偪已乃背逆雍之先蔑而立靈公以禦秦師潛師敗之於令狐先蔑于是奔秦晉置君不定秦納之不正故皆人之主兵者盾盾之罪不勝誅矣謀廢太子一也殺樂二也背雍三也雖釋邪從正許其知悔而廢置予奪擅國掌中反覆轉移玩君股上弑立已兆矣盖亂臣賊子必先有無君之心而後動于惡
  狄侵我西鄙
  邢衞温鄭齊晉以及王室皆被狄患獨未及我耳今侵我西鄙無忌憚甚矣國無政朝無人元氣索然客邪坌入春秋深憂之
  秋八月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扈
  翟泉之盟僖公與晉狐偃及列國之大夫會恥不書公今盟于扈晉趙盾主之公與大夫會而不恥者有諸侯以分其恥也齊桓之伯未甞以大夫會諸侯不以大夫敵諸侯也不以大夫敵諸侯則君臣之分嚴而已自尊晉文之伯以大夫會諸侯所以尊已而卑人也侯均一等大夫可以敵列國之君則亦可以敵晉君矣豈别嫌明微之道哉靈公初立㓜不能君盾會八國之君如晉君權擅於内威行於外諸侯何敢較而大夫僭君靈公之位贅焉耳况以擁戴之恩保養之力待君如子姓宜乎威福大柄之移生殺廢置皆在其手靈公之命寄焉爾諸侯不序大夫不名春秋所以大正本也
  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
  徐取舒稱人伐莒稱國莒夏而舒夷也莒請盟于魯敖往涖盟以為其聲援似知保小之義而敖志在于聲已託公營私其意隳矣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
  諸侯不稟王命私會私盟政不在天子矣大夫自相㑹盟雖有國事前未之見政不在諸侯矣遂専于魯盾専于晉會盟于扈如兩君不惟兆惡視夷皋之禍而三家専魯六卿分晉其來有漸矣
  乙酉公子遂會雒戎盟于暴
  初平王東遷辛有適伊川見被髮而祭于野者曰此其戎乎已而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其後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于雒伊雒之戎盖陸渾族類也玉帛未通何可以禮接襄仲以盟趙盾而出就與雒戎盟不禀君命而引未嘗内通之戎以交中國豈所謂大夫出疆安國家利社稷者乎夫徙戎于雒秦晉之罪也進戎同盟襄仲之罪也故再書公子遂以著生事竟外之戒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
  敖如京師弔周喪遂奔莒以從聲已其縱人慾紊天倫而廢君命罪不可赦已公得無罪乎天王崩當弔嗣王立當朝既不躬往特藉一介之使通事周之誠而行人之職曾不謹擇顧使已試無狀之敖將命中道而反以幣出奔不恭孰甚焉書如京師不至罪累公也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
  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宋之有六卿私且僭也六卿皆公族固不失親睦之意而同姓之卿無異姓之卿參錯相維於其間君臣之情親而不尊相狎相疑之念起相謀相屠之禍作此八王所以亂晉也昭公之立以羣公子分據國卿而欲去之樂豫遂舍司馬以遜公子卬雖能和公室於一時而怨實深故華樂皇三族挾襄夫人以攻公黨司馬卬握節以死司城蕩意諸來奔效節府人而出卬意諸黨無道之昭而不能正不為無罪而握節效節於搶攘轇轕之中能守官矣故各以官書其人不足見故泯其名所以勸人臣之不失職戒人臣之不知道也
  九年春毛伯來求金
  武氏子求賻毛伯求金不書天王使來諒闇也求賻求金皆在王崩之後王室不足於𦵏故有求天子無求而有求固非天王之法度宫車晏駕臣子大痛舉天下而𦵏一人顧使不足於𦵏有求於我誰之罪耶
  夫人姜氏如齊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𦵏襄王
  前是襄王甞遣使會僖公之𦵏成風之喪又歸含賵遣使會𦵏其於魯恩禮有過無不及而公顧薄之王崩不親弔使敖如京師不至𦵏不親會又使得臣如京師與公子遂如晉𦵏襄公同事君之禮如是乎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夫人出未嘗至今以歸寧至異之也何異爾禮夫人始歸當至公逆婦姜于齊而不至廢廟見之禮矣如齊而返告至于廟如始歸何前之倨後之恭是以異之也詩曰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夫人之職莫大於奉宗廟之祭祀而公怠於禮夫人亦廢禮歸魯六年因如齊始廟見采蘩之義安在乎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靈公㓜晉政歸趙盾人心不能平也盾於是殺大夫之不附已者先都士縠箕鄭父所以死也大抵權臣専國之始其心何能自安盻盻然恐人之議已鰓鰓然慮人之間已睽睽然懼人之負已故必先鋤不附已者以立威而後國人屏氣拱手惟所為而莫之非莫之違權始一矣指鹿之問仗馬之斥黄河之投鸚鵡之戮皆此術也春秋憂之故以人斥盾
  楚人伐鄭公子遂會晉人宋人衞人許人救鄭
  昔荆伐鄭公會齊人宋人救鄭楚師夜遁今楚人伐鄭魯會四國同救鄭不及宜所書有異辭而書救如一者與其有救災恤危之心而不以事之濟否論也夫然後知春秋不論迹而論心
  夏狄侵齊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冬楚子使椒來聘
  楚始來聘進荆稱人今再來聘子其君名其大夫一以中國之禮待之果褒而進之耶抑憂其方强未艾耶魯為中國之樞諸侯之表楚欲網羅諸侯控摶中國不可以不先得魯其所以親魯者非懼魯也魯我從則他國不患其不我從也齊桓方卒晉文未興楚與魯最親伐齊之師我能左右之而諸侯遂皆為楚役矣文襄伯後中絶不通靈公不足以嗣世業楚窺其不在諸侯北方可圖復以好交我非牢籠我耶惠伯徒譏越椒執幣之傲而不察其實有輕魯之心况魯何所取重於楚而來聘耶春秋一以中國之禮待之信乎為中國憂也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
  珠玉曰含衣服曰襚成風薨再月而王歸含為已晩𦵏累年而秦方歸襚抑何緩之甚耶秦未嘗聘魯假歸襚而來通盖為僖公有翟泉及温盟會之好而襚其庶母也觀燕喜之詩僖公奉母為甚至然未甞以夫人之禮過尊之其尊成風為小君而並袝則文公之過也秦人歸襚曰僖公成風而不以夫人書僖公之心白矣
  𦵏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
  夏秦伐晉
  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國而不人志其以貪取敗也令狐之役晉實背秦而秦納公子雍非其正亦宜自反顧猶修怨於三年之後所以國而不人也夫穆公一知悔則序秦誓於帝王之未康公一不知悔則春秋從而狄之是非得失判於操存舍亡之間曾不能以一髮可不懼哉
  楚殺其大夫宜申
  楚穆王商臣負天下大惡夫人得而討之子西為成王任事之臣而蒙再生之造奔告方伯連帥請致弑父與君之討可也而身事商臣者累年始與子家謀弑之是以亂易亂非討逆也故稱國以殺然楚大夫無能以官見而宜申首以専殺書亦榮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及蘇子盟于女栗
  祭伯來無王命而私交于我罪也蘇子以王卿士私與我相為要結罪又甚焉魯與有罪故不書公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凡書次或救或伐未有不言其所為其不言所為則遊觀之所次如公次于滑之類是也楚子弑立己十年矣天王不誅方伯不討滅江滅六蓼無不如意陳鄭宋蔡又皆從之于是次厥貉為遊樂遂田于孟諸其黨惡之甚者則蔡莊公也此次何闗于世道而謹書之盖以示亂臣賊子之得志而晉之伯業衰矣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
  夏叔仲彭生會晉郤缺于承筐
  是會為謀諸侯之從楚者楚負天下大惡晉不能聲罪致討失此機會肆無忌憚陳蔡宋鄭皆從之田麇恥而逃極力伐之不少貸其磨牙中夏未已也郤缺乃施施為承筐之會與魯謀之魯何足與謀哉晉不在諸侯誠不逃范山之料
  秋曹伯來朝
  公子遂如宋
  狄侵齊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
  伯道衰而楚人與狄人縱横四出莫能制狄侵宋未已又侵齊又向于魯乗勝而來震蕩飄忽叔孫得臣設謀敗之雖敗之非其正而與晉人敗狄于箕同一快也狄自是懲艾不復向魯矣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
  不名必有非其罪者經曰伯傳曰太子𫝊可信乎按左𫝊謂郕太子以夫鍾與郕邽來奔公以諸侯逆之故書曰郕伯是說也先儒多疑之趙匡云諸侯嗣位未踰年尚稱子豈有身未即位以邑出奔而稱郕伯之理且鄭忽曹羈莒展皆已即位及其出奔猶但稱名况未嗣位者乎劉敞云郕太子來奔而稱郕伯若實郕伯來奔又何以辨哉且魯以諸侯逆之春秋遂没其専土叛君之罪反謂之諸侯而尊之則何以稱不登叛人哉較原文辨尤明晰附録于此
  𣏌伯來朝
  𣏌改稱伯時王所復也王之黜陟其猶行於𣏌乎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叔姬稱子猶先君之子稱公子也
  夏楚人圍巢
  秋滕子來朝
  秦伯使術來聘
  魯方怠於政而三數年間楚來聘秦歸襚曹𣏌滕來朝秦又來聘果何以得此於人哉有駜之詩曰君子有榖貽孫子于胥樂兮僖公在位三十餘年輔伯之外未甞興争城争地之兵結怨於鄰國公嗣立十餘年亦未嘗輕動一兵所謂善道貽子孫者猶在而人猶知所慕也秦方歸襚復來聘願徼福于周公魯公以事魯待我加厚矣以穆公之賢不能以爵見其臣不能以名見而康公書伯術書名豈非講信修睦繼好息民春秋所深喜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
  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曲在晉也故書及秦伐晉曲在秦也故國秦晉人秦人戰于河曲兩皆曲也晉從秦師秦薄晉軍交綏而退未憖而遁不戰言戰何哉探其稔惡肆忿之心而著之也聖人用皇極之法權衡斯世好惡黨偏一無所狥惟其平而已晉舍所當立逆雍而背之晉之罪也晉立君已得其正而秦伐之秦之罪也晉引置君不定之咎秦省納雍非正之愆則仇怨可忘宿好可繼何至於復戰今戰河曲不容専罪一國兩皆人之其罪均矣此猶積年不决之訟均蔽其罪而後定故終康公之世不復書交兵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
  城築未有書帥師者城兩邑而行父用軍法總大衆以從役兵權墮其手矣凡權臣非得兵權不能専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說卷十四     宋 洪咨夔 撰文公三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
  邾文公嘗用鄫子于社不仁甚矣遷繹而卒君子曰知命命豈不仁者所能知哉特將死其言適善耳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上智與下愚不移中人之性茍知謹畏以自䇿勵則愚柔可進也公二年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十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今又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其無志于民始終如一日非不移之愚乎帝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凡物春生夏長以及夏秋之交方苞褎𤼵日夜趨新之功至此而極不雨始于𤼵育之初終于秀實之際則無一得遂其生矣此所以皆書至于秋七月也與豳風首以七月流火意同
  大室屋壊
  王入大室祼清廟中央之室也魯用天子禮樂故周公大廟中央之室亦稱大室徂徠之松新甫之栢豈盡濯濯無可斷度尋尺者而大室之屋以不修而壊簡宗廟可知且逆祀僖公並祔成風皆魯禮所未有禘祫之時合羣廟食于太祖昭穆失序嫡妾亂紀祖禰之靈其能安乎室壊所以大訓魯也
  冬公如晉衛侯㑹公于沓
  狄侵衛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㑹公于棐衛鄭邀公于中途介之以平于晉未幾同盟于新城此非晉謀慮所及亦非公智力所能濟也乆動則思静乆危則思安衛鄭之從楚雖乆而蛇蝮之與居鬼蜮之與交職貢事役歳不堪命昔晉楚交争衛鄭故楚猶以列國待之晉不與争則楚以臣僕命兩國安能不動從伯之思乎魯事晉無間言藉以請平而遂平中其機也夫機㑹之來庸人可以就功名公一出三為諸侯所榮宜哉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
  邾文公卒魯往弔不敬故有是伐邾小于魯魯常易之然觀定公嗣位以一言郤八百乘之晉國雖小其可易哉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
  六月公㑹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旄丘責不修方伯連率之職下泉思明王賢伯諸侯欲得所恃以為安同是心也使上有明天子下有賢方伯孰肯甘心異國之從哉楚商臣弑立中國不能討而日横厥貉之次驅陳蔡宋鄭以田孟諸至以僕御待列國之君使受役于司馬其辱不能堪也觀鄭穆㑹公于棐請平于晉而賦鴻雁苦夷樂華情可見矣新城同盟者八國非有所迫而從非有所要而集歡然共歃不减桓公之在幽同舟遇風之勢也趙盾能于是時相靈公以主牛耳伯業可興而上敵諸侯不知此身之為大夫無其君矣豫之四曰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簮五則曰頁疾恒不死權在剛正之大臣雖足以致人心之樂從而君猶患于偪况盾乎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斗為天之喉舌七政之樞機乾象莫尊焉彗孛掃入環域中非常之變也周内史叔服有宋齊晉之占豈非謂魁主海岱以東北乎夫善言天者驗於人故當占其所感不當徒占其所應是歳之春頃王崩周公閱與王孫蘇争政不赴告於列國諸侯亦一切不弔喪不㑹葬是天下無一臣子矣逆氣上干有是徴豈待占驗于七年之後哉
  公至自㑹
  晉人納㨗菑于邾弗克納
  晉以諸侯之師納㨗菑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乃還鑑於前事也邾元妃齊姜生定公猶晉穆嬴生靈公適當嗣立晉既立靈公秦納公子雍而晉拒之使秦能悔所納之非正何至甥舅之國暴兵交惡連年而不已今納庶子不正猶秦其可效尤乎聞邾人辭順斂師去之勇於徙義矣左氏以為趙盾公羊以為郤缺而經書晉人則是國人皆欲還非止盾缺也弗克納即易之所謂弗克攻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齊桓公鴒原一念之烈羣公子争立自相魚肉不盡不止無虧首立見殺而孝公立孝公弟潘殺孝公子而立是為昭公昭公弟商人殺昭公子而立是為懿公懿公尋為歜職所殺報施若符節然惟惠公元不急于得國而國歸之子孫享之不耕穫不菑畬則利有攸往天命其可以有心圗哉羣公子之圗國商人為最慘驟施于國而多聚士以傾舍元曰爾求之乆矣其用心國人所知也舎未踰年稱君盖不稱君則不可加以弑則商人之罪不白而心術隠矣其曰公子見桓公諸子之禍至今猶未息也
  宋子哀來奔
  髙哀不食汚君之禄辭卿而出奔叔肸不食簒君之禄織履而不去同姓異姓之别也其皆清矣乎故皆書字
  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齊人執子叔姬
  舎既弑單伯請其母昭姬于齊商人并執之國人莫或非者同惡相濟故再書齊人
  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晉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
  晉有大傳魯有宗伯皆古官不書而宋司馬獨著宋以卿兼大夫他國則以大夫兼卿舉其重者書且示先代之後設官視他國為有異也昭公無道欲去羣公子羣公子嘗為先𤼵制人之謀鮑又禮于國人以傾之勢如癰之將潰堤之垂决人人有懼心故子哀來奔華孫來盟來奔者見幾而違之得去就之義來盟者以使他國便道私盟於我以自託也耦為同姓之卿不知為國謀以靖方來之變而外交以保身且暴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先君之惡于辭宴之頃忠孝兩失之書曰司馬華孫所以著其忘君暴祖之罪
  夏曹伯來朝
  齊人歸公孫敖之喪
  齊懿弑其君魯甥之舎執其母子叔姬以元惡大憝結深怨于我安知無沐浴請討之臣於是以公孫敖之喪歸盖無瑕者可戮人敖慶父之子也慶父弑兩君魯不能正其罪而敖以孟孫氏任事於國齊之弑猶魯之弑齊當討則魯之孟孫亦當討以是刼我鉗三桓之口使不敢議其後也不然何所慕於魯何所愛于敖而歸其喪哉書曰齊人歸敖之喪而不曰敖之喪歸自齊可見齊之用意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用莊公例也在廷無古學惟近例之循而不知其非後世禮之不古類坐此
  單伯至自齊
  禦寒莫如重裘止謗莫如自修單伯為魯請叔姬于齊齊為無道誣單伯以淫併叔姬執之此心無瑕雖不汲汲於自辨數而浮雲蔽日雲散日明齊無辭以歸之從容告至無愧色無愠容可不謂賢乎否則安能免行有不慊之餒
  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秋齊人侵我西鄙
  季孫行父如晉
  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
  宰天下如庖丁解牛必中肯綮之㑹則奏刀㳺刃恢乎有餘地天下之有犯大戒負大惡伯主能暴白其罪與衆棄之諸侯誰敢不服不待問蜂蠆而搏蟣虱也蔡不與新城之盟固當討齊弑其君視蔡罪為孰重大合宋衛蔡陳鄭曹許七國之君于扈以尋新城之盟且謀伐齊乃取賂而還夫弑立之賊夫人可討鼓行直前罪人斯得豈非復伯之機㑹而盾不之乘晉政其荒矣盾心其悖矣昔宋督弑君齊甞㑹諸侯于稷為賂故立華氏以成宋亂衛朔出奔齊甞㑹諸侯逆王命納之亦相與俘寳玉以歸彼亂臣賊子可以賂免則何所懼而戢此齊所以有無知之禍也齊有大罪晉取賂而縱之未幾靈公亦弑得非身為賊亂之勸而授之刃乎是盟晉黨惡諸侯同其惡故不序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伯禽封于魯三年報政周公曰魯後世其北面事齊國勢之弱非一日之故矣齊弑我甥不敢問單伯請子叔姬乃從而執辱之執我女兄弟不敢校行父告于晉請釋之不惟不釋又我侵侵不敢敵行父復告于晉㑹諸侯盟扈以謀齊而公不敢與齊雖以叔姬來歸侵師又繼至且伐我來朝之曹入其郛齊暴如虎魯弱于鼠魯之畏齊不敢一動手搖足但知以隠忍為國而齊之加無禮于我日甚焉國勢厭厭矣此無他不能自强也無怠無荒四裔可使來王我方怠荒則與國視之蔑如尚何怪哉
  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榖齊侯弗及盟聖人之待惡人婉而有直體觀陽虎吾將仕矣之對可知矣陽榖之㑹齊侯方侈然自尊安肯下與吾大夫盟請俟公疾間可以折行父軒軒之氣矣書曰弗及婉辭也春秋于季氏事多婉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周室雖微猶能班朔於諸侯如盛時之制諸侯受于廟而行之所以若天時恭王命而繫人心也公先是閏不告月猶朝于廟今則託疾不視朔者四亦不復朝于廟其後遂月不視朔以為常忽天慢王而棄民矣夫一歳之重在正一月之重在朔一日之重在朝正以布治勤于正則一歳之事舉朔以讀法勤于朔則一月之事舉朝以聽政勤于朝則一日之事舉不惟事之舉也上能勤則一國之柄皆由已出上不能勤居養移而志氣沮嗜慾多而精神散習偷養安而四肢百骸頺乎不立于是國柄潜移于下命寄權臣之手矣公厭政若此宜公家日削私室日强也後之人臣有欲移人國柄者故有以天下為桎梏之論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
  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榖請盟不肯不以君盟大夫也已而公使襄仲納賂于齊侯遂與大夫為郪丘之盟人心之動于利如此哉虎不受餌孰得而穽龍可豢而擾則無異于犬豕牛羊晉方謀齊以賄而却齊方外魯以賂而親國不以義為利而以利為利上下交征未有不危者二君之禍可驗已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毁泉臺
  魯人以泉宫蛇妖出而聲姜薨故壊之夫妖由人興公上不畏天下不恤民中不念祖宗氣惰事毁將無以善其嗣故妖孽生之豈泉臺之咎哉人囿于天地之間有生必有死夫人之薨歸咎于臺可以勿毁而毁之不知命也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楚滅國多矣庸之滅以秦巴參之濟惡也庸在江漢之南文王之化武王之誓盖習聞而熟傳之雖處南蠻豈甘心事弑父弑君之賊故帥羣蠻以叛楚按楚穆沒于魯文十一年是歳楚莊王立三年矣得國以正非冇他故原文所云殊為失考楚方大饑謀徙險以避其鋒屢戰屢北且不能支使非秦巴黨惡為之助庸未滅也滅庸而楚益張二國之罪焉逃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昭公欲去羣公子虧睦族之仁得罪于君祖母闕事親之孝固人心所不與也君雖無道臣子可將乎齊公子商人驟施于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貸于公有司以繼之所以傾舎而卒弑舎宋公子鮑禮于國人貸饑饋老事材恤親而數六卿所以傾杵臼也而卒弑杵臼其事大同舎弑以商人書杵臼弑不以鮑書襄夫人使帥甸攻殺之罪不專于鮑也然國人之饑者利其貸老者利其饋材者利其事親者利其恤六卿莫不利其數而昭公見傾文公立國人何所逃罪乎善乎晏子之言曰惟禮可以巳之在禮家施不及國
  十有七年春晉人衛人陳人鄭人伐宋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
  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榖
  魯辱于齊君臣頺墮瑟縮不敢動惟一意求與之平而前侵後伐其暴逾甚齊固多行不義必自斃魯抑畏首畏尾身其餘幾哉國勢之強弱不同皆有弑逆之禍以此見沈潜剛克髙明柔克之難
  諸侯㑹于扈
  宋人執其君晉荀林父帥三國討之已而又合諸侯于扈欲平宋亂名正言順大義白矣而伐皆人㑹不序諸侯不勇于為義也孟子之論氣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行有不慊于心則餒矣晉知命義大戒之不可犯故有討宋平宋之舉是義盖襲而取之非平日集義之功有以養其氣宜餒而易沮也昭公之弑主之者襄夫人傾之者公子鮑殺之者甸師六卿則皆與聞其謀晉誠以義討之鮑不當立也茍以立鮑為足以定宋則是勸公族之傾其上助人臣之仇其君豈所以訓乎未幾齊亦弑魯亦弑莒亦弑而晉亦弑亂臣賊子窺諸侯之無能勇于義而動也故伐宋㑹扈深致其貶
  秋公至自榖
  冬公子遂如齊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薨于路寢正也小寢已非其正臺下果何地乎成王平生學問涵養之功至顧命而盡見盖其理明氣定心静神夷死生大變莫能移之利貞誠之復也公生而怠忽慢弛放心莫收安能正而斃哉
  秦伯罃卒
  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以利合者利窮則散商人急于得國故驟施以摟國人國人利其施莫以弑其君執其君之母為非也然驟施豈可常哉前日之施予不續後来之觖望方深國人之心亦以是失之故初侵我稱齊人再侵與伐稱齊侯可見人心以利窮而散矣歜職共弑歸舍爵而行知國人共快其君之弑而無所畏也夫利商人而黨惡者齊人惡商人而縱盗者亦齊人君以此始亦以此終可為不義求國者之鑑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冬十月子卒
  成風私事季友而屬其子於是僖公立敬嬴私事襄仲而屬其子於是宣公立襄仲襲季友之迹而動也赤立未踰年見弑宜與齊商人弑其君同科不書君而書子不書薨而書卒為魯隠也襄仲謀弑不之晉而之齊齊人弑立固幸同惡之相濟晉趙盾已動無君之心不暇恤也弑前書叔孫得臣介遂如齊弑後書季孫行父如齊叔季與聞其故所當誅者非特一襄仲也春秋雖為魯隠固有微而顯盡而不汚者存所以使亂臣賊子之黨同懼
  夫人姜氏歸于齊
  襄仲連殺夫人之二子以絶其本根哭而呼天大歸于齊非特為保身計且潔其身以不辱先君也齊商人弑君而立併誣其君之母叔姬以淫而執之雖屢請得歸所傷多矣赤方弑而夫人亟去之豈非有所懲乎然觀燕燕衛莊姜送歸妾有曰瞻望弗及實勞我心又曰先君之思以勗寡人其志寜死于衛不歸于齊則夫人之歸春秋特哀其非得己未許其歸之正也故薨葬皆不復見
  季孫行父如齊
  莒弑其君庶其
  一年而弑君者三國王教不行天常不立比屋可誅也莒僕憑藉國人之怒弑紀公以其寳玉來奔宜如楚商臣許止書世子而舉國以弑是弑君者非特世子在莒朝者皆亂臣賊子也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說卷十五     宋 洪咨夔 撰宣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人君莫大乎體元而居正位得其正之難也位得其正上無愧於天中無愧於祖宗下無愧於民而後可以行即位之禮盖天命不可以智力求天位不可以權術干而受之必以道茍一毫有愧於中則無以入宗廟見祖禰御朝廷臨臣民矣公爲文公庶子以母敬嬴私事襄仲殺兩嫡而立之其果以道乎茍其道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為泰非其道簞食豆羮不可受於人簞食豆羮之得失輕重與受天下均非其道猶惕然動於心赧然見於顔面有寧貿貿以死不食嗟來者而非道得國顧不知恥改元即位侈然如常禮同氣之肝腦塗地適母之號呼徹天以是而行五始之禮心安乎哉冒天下之大惡以爲榮負天下之大僇以為安故書法與桓公同
  公子遂如齊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鑽燧改火期可已矣文公薨於去年二月公逆婦於今三月短䘮用期制也魯䘮紀之壞非一君而娶未有若此其亟者畏齊深則奉之勤倚齊重則求之切尚何暇顧禮哉况齊弑吾甥魯不問魯弑彼甥齊不責氣類孚合猜疑兩忘故襄仲以弑君大惡逆女於出姜父母之國恬然不以為怪也妾母為姑婦姜所以不氏
  夏季孫行父如齊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衞
  放放驩兠放蔡叔之放也秦晉戰於河曲臾駢欲薄諸河胥甲趙穿當軍門呼而止未為大罪也况相去八年豈應宿愆之猶在逸罰之復行是盖權臣之私惡殺之則無名留之則有憾故托放以屏逺之放而不失其大夫意必有當官而行忤權要者
  公㑹齊侯于平州公子遂如齊六月齊人取濟西田桓與公立皆非正桓壻於齊而強敢與齊抗公壻於齊而弱常為齊刼盖簒弑之君與盟㑹則免于討魯一日殺二嫡皆齊出安知其不孰何我國人之情盖甚洶洶也遂與季孫急於借齊鎮浮而弭變結轍徃來窘狀畢露茍得齊侯與為平州之㑹以壓危疑何愛濟西田之賂哉書取所以著齊之刼魯見利而忘義
  秋邾子來朝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宋公陳侯衞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
  爵楚而人鄭鄭輔楚人以躪中國也楚得鄭遂侵陳宋而晉獨救陳陳急而宋緩也宋陳衞曹之君㑹晉師伐鄭晉師次于棐林俟諸侯之至而後伐也救陳者惟晉伐鄭必俟諸侯之集何哉義不足以服人必衆而後濟也盾為政於晉惟利是求齊弑其君舎晉嘗合諸侯謀之取賂而還宋弑其君杵臼晉嘗合諸侯伐之復取賂而還簒弑大惡皆以賂免三綱五常掃地殆盡方伯連帥所以奉王命而行天討疑不如是此諸侯所以解體也方鄭請平之時固有舍楚即晉之志茍行事能服其心何至颺去之亟狥黨惡之利忘討賊之義盾之無君眹迹已見故鄭知其不足事而去之觀子家使執訊之辭豈偏師所能屈哉中有所慊外有所疑宜必俟四國之集而後進也善救故書盾大夫不可以受諸侯殊㑹之禮故不書盾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
  臨衝閑閑崇墉言言臨衝茀茀崇墉仡仡文王奉天命以討有罪之崇也晉欲求成於秦而侵其與國之崇以為諼崇何罪乎穿能知前日薄秦於河之非勇而不知今日諼秦於崇之非義急於兵柄之入手將動於惡天君亂矣
  晉人宋人伐鄭
  晉討鄭之從楚固似有名而挾簒君以同伐其何以令列國見哉宜不競於楚而人之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
  春秋未有彼此皆書帥師者而華元歸生並書帥師何哉元乃前是弑君之黨歸生即後來弑君之賊皆專其國兵者也鄭受命於楚以伐宋疑曲在鄭而宋主兵宋文以簒得國不討已幸而一嵗從晉伐鄭者再固鄭師之招也晉敗秦師於殽獲三將不書孟明諸子猶可望桑榆之收元非將材一跌遂不復振徒包棄甲復來之羞故書獲以戒命將之非其人
  秦師伐晉
  夏晉人宋人衞人陳人侵鄭
  悼公三駕而楚莫與爭君臣同心而國勢強也鄭背晉即楚晉師三出卒無以服鄭而攘楚君臣離心而國勢弱也是時靈公有去盾之志宣子有弑靈之心睽睽相視謀為先發攘外匡内亦慢焉而已故初伐鄭則四國之君㑹再伐鄭則惟宋人從今侵鄭則為禦秦而出楚鬭椒救鄭盾亟設辭去之内難將作也劉裕伐秦踉蹡而歸者以此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
  兵論渠魁獄論首惡弑隠公者羽父不可歸罪於寪氏弑閔公者共仲不可歸罪於卜齮晉弑其君夷臯太史書曰趙盾春秋因之亦書曰趙盾而傳者乃以為趙穿且謂董狐以亡不越竟反不討賊為盾罪夫子以為法受惡越境乃免為盾辭皆非事實也盾無君之心久矣靈公之立非其本志君臣之猜隙已深而盾以擁翼為已恩盡專晉政威福已出新城之盟棐林之㑹偃然以大夫敵列國之君而不忌桃園肆惡與穿素有成謀特至此而動爾穿攻公而盾出奔二人相為表裏以嫁其迹發縱不可掩也穿為盾弑盾為穿芘盾首穿從坦然明白使其越竟亦豈能逭弑君之罪哉夫造惡以用意為主蔽罪以主謀為重宜乎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
  此用越紼之禮天意弗之許也魯郊之僭久矣王崩而郊尤非禮之中非禮牛傷且死以示警天可違乎僖公免牲猶三望牲雖免郊禮未盡廢今不郊則郊禮盡廢矣畏威之心動悔過之念生聖人為之深喜望祭可已不已又越紼行之則所譏重於僖
  葬匡王
  頃王之䘮王室不赴告諸侯不弔葬螻蟻而無君乎匡王崩四月而葬無同軌之可待故殺禮而縮期公動多失禮猶以葬王書是亦蔀塞中一㸃之明也
  楚子伐陸渾之戎
  楚戎相攻何足算陸渾之戎則秦晉遷於伊川者也伊洛近在王畿楚子伐戎至雒觀兵問鼎勢良迫矣剥牀及膚春秋安得不懼
  夏楚人侵鄭
  秋赤狄侵齊
  戎一也有戎有山戎有茅戎狄一也有狄有赤狄有白狄木朽而蠧肉敗而蛆明王賢伯之不作綱常淪斁政刑廢墜故蠢爾小醜皆足以為吾天下害特謹而書之
  宋師圍曹
  簒弑之君自知名義所不貸必藉大刑大兵以立威而鉗國人之口梏與國之手宋鮑之簒既殺母弟及昭公子而盡逐武穆之族又見曹弱遽興大衆圍其國心危而示整氣索而示彊使莫我敢窺也小人之情類如此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葬鄭穆公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權與物均而生衡衡平也惟天下之至平能平天下之不平未有已不平而能平人者也公以簒立不平甚矣乃欲挾齊強平莒郯之怨宜莒人之不從也莒不從而伐之取向始以義出終以利歸本心見矣胡不觀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乎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按左氏子公染指黿鼎公怒欲殺之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况君乎反譖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弑靈公書曰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權不足也左氏喜竒而誣類如此經書趙盾弑其君而傳謂趙穿實弑盾以不越竟而受惡經書歸生弑其君而傳謂子公實弑歸生以權不足而蒙罪是首謀為輕黨從為重也經如造化生殺萬物明白簡直無一毫迂曲之意傳則剪綵刻楮以為工失其本真矣雖曰春秋誅黨惡安有舎首惡不誅而嫁滔天大罪於其黨乎弑夷實歸生首惡非懼譖而黨惡無疑矣其後子家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討首惡也學者無疑經信傳而巧為辭
  赤狄侵齊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冬楚子伐鄭
  五年春公如齊夏公至自齊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子叔姬
  魯姬下嫁宋蕩莒慶已辱矣髙固強委禽而婚叔姬辱又甚焉大凡負罪重者畏於人必深求安急者依於人必切畏人如碩鼠依人如窮猿則人得以制其命矣公初弑立實謀於齊既立恐大國有負恩之疑則娶齊以自親既娶矣慮他國有問罪之舉則賂齊以同㑹齊有徳色魯有懼心連歳如齊惟𢙢不當其意此髙固所以請止公扼吭拊背而求婚也受刼而婚藉婚而脱不以卑子女辱祖禰為羞飲至于廟如平時固秋以親迎挾叔姬而去冬以反馬擁叔姬而來嘻嘻然受之晏晏然行之公之無恥一至於此夫齊魯甥舅之國魯之姬即齊之姜也齊惠公縱固刼婚以卑魯而聴其徃來莫之禁魯卑而齊亦卑矣
  叔孫得臣卒
  冬齊髙固及子叔姬來
  楚人伐鄭
  前年楚人侵鄭去年楚子伐鄭今年楚人伐鄭何前後皆人而中獨爵去年伐鄭於歸生弑君之後為有名也靈公弑襄公立逆賊不討儼然在列楚終始執此以問罪鄭將何辭而紛紛力競於鄭人從違去就之間所爭末矣故春秋方爵楚而復人楚
  六年春晉趙盾衞孫免侵陳
  衞州吁弑其君討州吁者陳也宋萬弑其君討萬者亦陳也陳於弑逆之賊未嘗黨晉方弑其君其肯黨乎故靈公之末既舎楚而從晉成公之初復背晉而即楚無瑕者可戮人晉亦盍思陳之所以去我者而盾以元惡帥衞侵之安知陳人不以州吁萬待其來也凡弑君之賊不再見而盾以侵陳書遂以為親弑者穿觀靈公欲殺盾而盾先發縱穿為桃園之攻既弑而盾使穿逆公子黒臀立之穿惟盾之聴耳威振國人恩結人主晉之政柄一出於盾是猶魯翬弑隠立桓而翬之專魯益重所以再見示天下以亂臣賊子之不討也嗚呼嚴矣哉
  夏四月
  秋八月螽
  冬十月
  七年春衞侯使孫良夫來盟
  公以簒立雖以賂㑹齊而未㑹晉猶不敢以為安衞在文公時嘗介魯平晉同盟新城今魯欲與晉㑹通彼此之情者非衞莫可故良夫來為前定之盟盖魯簒晉弑氣類方相求庶其謀之有濟也
  夏公㑹齊侯伐萊秋公至自伐萊
  公即位有年矣未嘗一㑹列國之君奴顔婢膝惟齊是事頥指氣使惟齊是聴連年如齊㑹齊必告至於廟不以臣僕齊為辱而以主齊為榮周公魯公實羞之
  大旱
  螽未已而大旱繼之一氣胚胎也順氣應則彌滿六合無非嘉生逆氣應則蟠際兩間無非咎徵精神之所感召方寸之所發見不可掩也夫孝婦伸而旱解𢎞羊烹而天雨公誠能追念出姜呼天之憾大正襄仲弑君之戮且痛自貶損怨艾以謝國人天意之回其庶幾乎
  冬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于黒壤
  黒壤一㑹而四國元惡已逭諸侯之討人極隳矣晉趙盾弑其君夷臯而成公立宋人弑其君杵臼而文公立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而襄公立魯則公子遂弑赤而公立事情輕重雖不同而簒一也簒弑列於諸侯之㑹則不討曹人嘗以是請負芻於晉是㑹宜討而不討者多矣晉之君臣中有所慊徒能以不朝不聘止公不敢以非所當立詰公㑹不與盟竟以賂解晉何以為盟主魯惟恃賂以立國其何以能國哉是㑹盖春秋之所深痛









<經部,春秋類,洪氏春秋說>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十六     宋 洪咨夔 撰宣公二
  八年春公至自㑹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
  五年一禘三年一祫大事于大廟禘祫也有事于大廟不以大書嵗祭之常也遂負天下之大惡而以善卒王法廢矣方遂使齊病未及死不請而自還輕齊而専魯也大廟方祭而遂赴聞赴自齊境之垂至非以是日卒也前書公子遂繼書仲遂病革賜氏異數以慰其生為盖棺榮也季友仲遂卒皆以名氏見魯政在大夫此其根本也卿卒不繹而猶繹舞猶用萬惟去有聲之籥知其非義而依違於其間禮樂之變也顔子問為邦夫子告以夏時殷輅周冕韶舞此其禮樂之正也春秋則因其變而記之變與正相為表裏皆所以示經世之大法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
  母以子貴尊妾母為夫人盖有近例國人不以為異也辛巳仲遂以卒聞戊子嬴氏以薨告相去不能旬豈凶徳參㑹人不能討而天大討之耶
  晉師白狄伐秦
  狄為中國患㡬與楚等赤狄白狄皆其别種也赤狄侵齊氣𦦨方張晉又援白狄以伐甥舅之秦戚疎易位矣謀國者何其左耶盾以元惡執晉政諸侯莫肯為用惟白狄未嘗通於中國援而進之客邪入腹矣異時秦亦以白狄伐晉反鋒入室誰之咎乎
  楚人滅舒蓼
  楚滅弦滅黄滅夔滅江滅六遂滅舒蓼循江而下以及於淮蠶食蠧壊浸淫日廣所以與吳越接壤而首盟呉越斷髪文身之俗未能自通中國而先與楚盟攀援氣類以漸而進豈惟舒蓼之悲哉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食既不見於他時而見於桓宣之世簒弑之臣不討而天實臨之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妾母一用小君之禮反哭成喪定諡升祔自成風始也成風事季友而立其子敬嬴亦事襄仲而立其子季友襄仲當國以成風敬嬴為有大功於社稷而尊為夫人成風敬嬴之功顯則季友襄仲之功顯妾母尊則友與仲安得不尊乎然成風與哀姜並祔猶存其適室出姜歸齊不復返而敬嬴専祔遂滅其正配緑衣黄裳失位至此豈不重可悲乎紼以旱故不麻而葛葬以雨故不丑而寅天監其昭昭乎
  城平陽
  魯當螽旱相仍之餘葬小君之綍不能麻而葛之君民俱匱可知矣方且無故而城邑恤民之心安在哉
  楚師伐陳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夏仲孫蔑如京師禮厚於所畏而薄於所忽小人惟勢之强弱是計大分所繫不問也公春如齊修五年再朝之禮蔑以夏如京師畏齊而敬起忽周而慢生勢之徇而分之畧也周於是時因其不朝不聘號召諸侯以討簒弑之賊孰不敬應何待徴聘而後來厚賄而後勸哉
  齊侯伐萊秋取根牟按公羊以根牟為邾邑杜預以根牟為東夷國而以書取為魯取則同與上齊侯伐萊本不相屬洪咨夔于本條下亦無明文考後成六年取鄟説云宣九年取根牟語承上文盖齊取萊邑也知原文獨以根牟為萊邑書取為齊取取根牟經文當與伐萊合為一條謹識於此八月滕子卒
  九月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辛酉晉侯黑臀卒于扈
  齊弑君而諸侯盟于扈以謀齊不克而還宋弑君而諸侯㑹于扈以平宋無功而還今晉不省在已之愆又㑹于扈以討不睦而林父帥師伐不㑹之陳陳其心服乎前在扈皆不序而此序盟主卒于㑹事大體重也
  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
  宋人圍滕
  滕子方卒宋舉大兵圍之伐喪之惡不問而知然襄公伐齊之喪書爵而此人宋者襄受齊桓之屬猶有名今特乘艱危陵小弱爾况宋有大罪莫之討而反圍無罪之滕乎明年宋師又伐滕滕何能服
  楚子伐鄭晉卻缺帥師救鄭
  鄭往來晉楚之間凡幾而書救者三善其救也然初荆伐鄭而人救之繼楚伐鄭而人救之今楚子伐鄭而卿帥師救之伐者自州國而爵救者自人而卿楚勢日彊抑非前日之楚矣為中國謀者可不懼哉
  陳殺其大夫洩冶
  事有悖理傷道而忌人之議其後非立威無以鉗之陳君臣宣淫於朝洩冶以民無效焉且聞不令為諫言未至於危也而遽見殺殺一人以鉗千萬人之口也天下國家之禍莫大於不聞過而諱過聞過而諱誰敢復嬰逆鱗則過愈不聞而惡日積大壅必大决不可遏矣况朝之有正臣隠然猶虎豹之在山故孔父仇牧之閑不去亂臣賊子之謀不行靈公殺冶是自撤其閑也不旋踵而見弑宜哉入春秋百餘年未有以諫死者冶獨以諫死疾風勁草世幾何人傳者猶以無自立辟謂冶不能遜言避禍使人人有遜言避禍之心君之得失國之存亡皆置諸度外君臣之倫廢矣詩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以事一人豈緘黙保身而已乎
  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齊人歸我濟西田
  齊人取濟西田刼我也歸我其辭順矣魯以子壻事齊齊以臣僕畜魯公毎朝必告至盖以親齊為榮而不自知其辱茍可以悦其心而還吾有無所不至矣夫畏齊深則取我賂事齊堅則歸我田操舎予奪一出其手而魯命制焉齊其狙公也哉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齊侯元卒齊崔氏出奔衛
  父臣父政茍未至於厲民蠧國毋庸忘芰歜之嗜而遽改之也崔杼有寵於恵公髙國平日之所不快恵公朝卒而崔氏暮逐是幸君父之變逞其憾以去其偪耳人徒見杼有弑君大惡遂以逐之為早辨然以逐崔之日弑光之時計之相去五十餘年何以知其舉族之皆可坐乎逐子家之族遣歸父之家皆討弑君之惡崔惡未動以一人之偪而逐一族連坐之法用矣故書氏
  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
  癸巳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
  天道禍淫淫未有能逭於禍者不在其身則在其嗣晉獻齊桓淫多内嬖其身雖免公子争國禍亂蔓延而不已襄公與文姜疾驅於通道大都懿公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乘荘公數如崔氏以崔杼之冠賜人皆身見弑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宣淫于徴舒之母殺諫者以鉗國人之口自以為人莫我議矣而禍𤼵於嬉笑之間身滅國亡天道豈逺乎哉至此而後知洩冶愛君之忠
  六月宋師伐滕
  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恵公
  春公如齊夏公如齊既奔喪則不復身㑹葬也自此公不復如齊濟西之田既歸尚何求哉夫是之謂勢利之交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
  楚伐鄭屢矣晉既救之又戍之不可謂不加意以繫其心而方與晉平隨與楚平方與楚成隨與晉成鄭固惟强是從而晉不能强也其不能强不强於為義也夫據㑹要以觀方來則六合輻輳未足多主盟諸夏要在得鼔舞闔闢之機耳陳鄭皆往來于楚時陳方弑其君凛凛懼討移四國之師以伐陳陳服而鄭亦服楚自退聴盖我師之出執言正行險順非忿争而力競也晉有可强之機不知用雖能取成何闗勝負而機為楚得入陳圍鄭勃勃乎不可禦春秋望晉之意孤矣宜貶而稱人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
  平王東遷以後號令不行於諸侯而王靈之加於魯毎于嗣立正不正之間猶深致其意凡以適立則遣使於即位之年來聘荘文是也立不以正則遲之以待其定而後來桓僖宣是也周之權不足以正天下之賞罰其意猶不忘乎天下之公是非此所以於陵夷削弱之中區區命脈猶足以自夀也王季子之後不復有聘周之微權亦泯矣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
  大水
  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
  齊君嗣立歸父如齊㑹葬行父如齊初聘未幾歸父又如齊可謂密矣然觀頃公即位首逐父之寵臣無一毫手澤存焉之意薄徳如此何有於魯公之奔喪必有所不能堪者故使聘雖絡繹而身不復往若密而實疎也歸父取繹即如齊謝貪而畏人也哉
  齊侯使國佐來聘
  饑
  嵗凶年穀不登君膳不祭肺馬不食穀馳道不除祭事不縣以民瘼為已憂也天官有荒式地官有荒政鄉師有艱厄之賙遺人有凶荒之備以活民為已責也夫然故嵗雖儉而民不饑春秋時先王仁民之政不復講而水旱螽螟猶有不為災者恤災救艱之意未忘也惟公於大水之後以饑告蝝生之後又以饑告盖其視斯民疾苦若秦越然漠不以轉壑内溝動其念饑之一辭不仁之心盡見焉
  楚子伐鄭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
  宋楚盟鹿上之後其㑹盂盟薄盟宋皆楚主之而㮣之以諸侯楚為無道猶未敢傲然自尊於列國之上也其後晉楚争陳鄭者非一至此陳鄭皆服於楚盟于辰陵於是楚主夏盟矣夫人心可以義動難以力服前此晉楚力争二國撫左則右動鎮前則後起不能一其所趨今楚以徴舒大惡天下莫討合兩國而圖之義氣所激其誰不應不待戰邲而晉九萬里風已在其下矣晉有復伯之機不能用而為楚得可勝憾哉
  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
  秋晉侯㑹狄于欑函
  一謀事之當否而優劣分一舉事之是非而强弱判齊魯伐不宜伐之莒晉侯㑹不宜㑹之狄方自以為功而天下大惡乃為楚討天下大義乃為楚執猶分弓並轡競獵狐兔而熊豹犀兕已輸敏手中國為無人矣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徴舒
  衛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楚人殺徴舒皆稱人人人得而討也人人得而討之則亂臣賊子懼
  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
  入者内弗受之辭納者亦内弗受之辭楚子伐陳謂陳無動将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夏徴舒轘諸栗門因縣陳使非蹊田一言陳其滅矣故書入公孫寧儀行父與靈公宣淫于夏姬殺洩冶以鉗國人之口而置君鳴鏑之下其罪不勝誅顧芘而歸之討惡而遺毒故書納夫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楚荘於是乎見可欲矣方令陳人無動之時惟在于義因入陳而見其國之富遂起縣陳之心方将討少西之時惟在於陳因殺徴舒而見其母之美遂起納姬之意公孫寧儀行父之不討所以為生夏姬地也抑所以為納夏姬地也縣陳而復封慕姬而不納情止於義固可深喜觀申叔時貪其富之諫申公巫臣貪其色之言則已動于可欲矣凡中人之情易流多隨所見而動非禮勿視為克已之首有以哉
  十有二年春葬陳靈公
  亂臣賊子不討者多矣衛殺州吁齊殺無知楚殺徴舒而見弑之君皆以葬書聖人之心盖為之一快矣至此而知楚荘有功于中國不見絶于春秋也鄭君夷晉君夷臯與陳君平國皆以無道而弑其諡皆曰靈又以見易名之有定法
  楚子圍鄭
  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謀國之道必先自治而後治人則人莫我禦文公之伯諸侯定襄王以示義伐原以示信大蒐以示禮作執秩以正其官於是收城濮之捷諸夏之氣為之一伸荘王之入中國徳立刑行政成事時典從禮順而國人之訓軍實之儆日加飭焉晉之羣臣相與起敬起畏楚之氣已盖乎諸夏矣邲之勝非幸勝也况楚克鄭已許平晉救方至自可全師而還荀林父不能専進退之决以乖敵和以亂易整自取敗北為城濮羞此晉所以主兵也吁長子帥師弟子輿尸凶晉之不競宜哉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虎狼蝮蚖有時而不噬囓不可以不噬囓而保其仁也荘王之伯滅陳克鄭而不取若有仁心矣不旋踵而滅蕭盖噬囓者其質之本然不噬囓者其時之適然楚荘天性鷙悍忍刻豈以一日矯揉盡變其平生之素哉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同非心同其同乃所以為異四國同盟口血未乾而宋衛自相尋戈尚得為同乎楚之慿陵中國如火烈烈延燎未已諸國皆懼而為是盟同舟之勢也而其方同遽異者勢之同非心之同也故卿皆人之
  宋師伐陳衛人救陳
  陳有大罪然非有瑕之宋所得討宜乎衛以救書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十七     宋 洪咨夔 撰宣公三
  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
  夏楚子伐宋
  秋螽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
  僨軍之将誅則士氣奮邲之戰知荘子謂果遇必敗彘子尸之是討盖未為過而舉國以殺大夫何哉當國者私意也街亭之敗雖歸罪馬謖之違節制孔明亦自降三等三軍之命懸於主将不當盡諉諸佐也晉既敗歸桓子請死以士貞子重楚勝之語既復其位乃獨討不用命之縠假設縠有他罪當并討亦何至盡滅其族哉罪同伐異而刑復濫視秦穆不殺三帥為有愧矣
  十有四年春衛殺其大夫孔達
  誤國之誅與延世之賞不容以並行衛叛清丘之盟救陳晉欲加討遂殺孔達以説於晉而免衛無政矣夫以救陳為不失先世之好則達不當殺以背晉為不頼同盟之信則達既殺不當復室其子而襲禄位既殺其人又録其後刑惡賞善果安主乎
  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
  晉侯伐鄭
  秋九月楚子圍宋
  晉為邲而伐鄭楚為陳而圍宋已而宋及楚平鄭則去晉而不返强弱判矣中行桓子於伐鄭之役蒐焉而還欲示以整俾謀而來夫整不在國而在野無實政而為夸辭安能囘鄭之南乎自是不惟鄭宋從楚而魯亦從楚矣
  葬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
  魯以楚强欲與㑹而歸父先㑹齊侯謀之示事齊不敢有二心也歸父襄仲之子有寵於公且挾齊以制魯而軍國之權皆歸之伐邾伐莒兵在其手如齊㑹楚政出其門雖季孫行父亦拱立下風而不敢議觀其出㑹爼豆大國之君如敵體則視其家所立之君何如哉慢上忽下不亡何待
  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
  公即位以來一於事齊晉楚之㑹盟征伐漠乎不以闗念鳯翔千仞覽徳而下意必有恃而後從也楚方圍宋孟獻子言於公朝聘以謀其不免誅而薦賄則無及於是歸父為是㑹比年龍斷晉楚之間遷延猶豫而不决者今其决矣此非有所慕而决也有所畏而决也公以簒得國始豈不懼盟主之討晉之禍亂適相後先遂玩晉於股掌之上楚魯遼絶固非所憂而荘王討徴舒之罪陳幾亡國茲復圍簒立之宋元惡大憝以氣類相為戚休魯於是深念久逋天下之討凛然若白刃之臨其前不俟楚誅而薦賄以免矣厯觀一時中外之盛衰人情之去就未嘗不惜晉有復伯之機而為楚得也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楚圍宋三時矣晉不能救託天方授楚以自解而告宋使無降易子析骸之餘其能忍鮒轍之涸以待西江之汲乎恤病討貳清丘猶在宋及楚平晉之罪也而人宋楚者使若㣲者自相與平以殺中國之恥也楚一討陳而降鄭敗晉服魯平宋雷動風行所過輙靡蕃服未有若此之盛雖人宋楚以殺中國之恥中國之恥㣲而章矣彼宋鮑簒立久逋大誅顧於楚討陳弑之後怒螳臂而捋虎鬚幾致亡國平而書及情見勢屈也負且乘致寇至其解之六三乎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
  赤狄嘗再侵齊又伐晉及清小醜烏得無罪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何至盡滅潞氏而後快於心乎况潞子夫人景公之姊鄷舒為政而殺之舒固當誅潞子之弱扶持安全之可也而滅其族以嬰兒歸盖與操枓摩笄之貪同志安在其為討殺姊之惡乎晉以師著潞以爵見甚晉而哀潞也是時晉略狄土立黎侯而還宜與城邢封衛見録顧沒而不書假存國之義盖滅國之惡春秋其可以名欺哉
  秦人伐晉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専殺與矯殺不同矯猶假君命以為辭専則擅行無所假矣王子生長富貴易納於邪居寵而不思危恃愛而不知畏越禮踰法何所不至此札所以専殺不知有王也管蔡得罪於社稷猶曰周公之過鄭伯克段于鄢必深誅其設心王兄弟有専殺之罪施之於朝則傷恩置而不問則廢法亦難乎其處矣夔之教胄子曰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薫陶濡染之久習與性成何至心放氣盈横不可制哉書王札子殺二伯則師氏國子之教不素可見矣
  秋螽
  仲孫蔑㑹齊高固于無婁
  公子遂㑹趙盾盟于衡雍大夫始㑹大夫也此援其比為無婁之㑹三傳皆不言其為何事大抵魯彌縫于齊也公自恵公卒不復如齊間使大夫與其君臣㑹以示相親睦而高固實壻叔姬介之以為密也吁妾婦之道哉
  初稅畝
  魯為近道之國國勢雖弱而不黷兵以為彊國用雖貧而不加賦以為富為民一念不能無間斷而脈猶未盡絶也公以簒立無所逃罪惟恃媚大奉彊以為安既賂齊又賂晉又薦賄于楚行李往來大國者凡㡬而獻功獻物隨之此國計所以無大兵大役而自匱也自昔貢助徹之法皆什取一盖八家同養公田公田之中民廬井竈葱韭盡在其中官收公田之入不及其私肥私而瘠公也今宣通公私為一隨畝而稅不専公田之入私縮而公贏矣稅畝以初書周公伯禽以來所未有變法以厲民拔本以朘國可勝貶乎三代軍賦一出於井田軍賦之制不壊則井田之制不壊齊雖作内政以寓軍令斡魚鹽以濟國用而田之井猶自若也魯初稅畝遂變三代之賦未㡬作丘甲遂變三代之兵而井田之壊不待秦矣信乎暴君汚吏必慢其經界按洪咨夔平齋集載初稅畝講義一條云臣謂立法以取民莫患乎其作俑也夫君與民本一家國用之而取諸民民出其所有以供乎上猶子奉父孰不敬應然自昔什一之法公田藉民力而耕收其嵗入民田之私則未嘗有稅魯創法履畝以稅之國用不足盖有甚不獲已者乃聖人于此書初以示譏蓋以初之所剏疑若特一時之暫而後之沿襲必假是以行其無藝之斂如螽之生蝝其害未有底止二吾不足而用田賦此其俑也武帝紀書初算商車初算緡錢初榷酒酟頗識此意此條與春秋説義足相𤼵附録于此
  冬蝝生饑
  秋方螽冬又蝝浮陽不斂而雪不時祁寒不凝而土不縮故螽之遺種復生今年之饑若此明年更何堪乎公逆節乖政干隂陽之和非一端而稅畝變古流毒百世二吾之取大半之斂什五之征兩稅之定皆此作俑猶螽遺蝝一産百孽戢戢無藝其為方來害不可以算數計也吁民瘼何時而瘳乎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
  赤狄三族盡滅之不仁甚矣而晉亦可悲焉晉楚之争諸侯幾年于此一旦師敗于邲而陳鄭魯宋皆為楚有豈惟城濮之羞抑左衽之憂晉将何以為謀哉於是屢逞不仁于狄以示桑榆之得前既使趙同獻俘于周今又以俘獻前既賞桓子狄臣千室今又請于王以黻冕賜士㑹為太傅張大其功夸示得意而狄之别種幾何縱能盡之果足盖掬指之舟乎是猶獵南山田青丘人方屠虎殪兕轔麕割熊而已亦收拾雉兔矜雋賈勇於朋儔豈不可悲也哉荀林父士㑹迭将皆不書見春秋所深貶
  夏成周宣榭火
  王城有宣王東㑹諸侯時所築之榭不戒于火而燼焉中興之迹掃矣商六百年大戊祖乙盤庚諸君皆由衰復興周八百年中興惟一宣王東遷以後遂儕列國盖商質而周文質之敝猶可起文之敝為難振委靡蓄縮不絶如縷齊晉更伯猶有望於扶掖而興起之至此楚以彊暴狎主夏盟而後㑹東都之風於是絶望矣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東周果何道哉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此聖人興周之規模而綏來動和特其末效餘功也
  秋郯伯姬來歸
  伋妻白母出盖有之而伯姬出於郯必謹書之者重夫婦之道喪傷父母之訓㣲也女子養徳於父母家十年不出姆教婉娩聴從執麻枲治絲繭織紝組紃學女事以共衣服觀於祭祀納酒漿籩豆葅醢禮相助奠則勤儉孝敬之事皆少而慣見熟講至先嫁三月必教以婦徳婦言婦容婦功往送之門又教以必敬必戒毋違夫子故采蘩之不失節鷄鳴之相警戒螽斯之不妬忌葛覃之躬儉節用承上接下撫内應外無不曲中於禮安有見出而不終者哉伯姬生長富貴敬嬴之事皆所親見濡染既深刮濯難盡閨門之行可想矣來歸實魯之辱
  冬大有年
  聖人之心天地之心也天地之心主於生聖人之心亦主於生詎忍斯民捐為溝中瘠哉自古有年自今其有時和嵗豐之相仍家給人足之無間聖人與天地之所同欲也而公在位之久逆政舛令所以干二氣之和斁五行之叙者非一方螽之後繼以大旱大水之餘復繼以饑以至再螽且蝝而饑因之民生不辰逢此艱阨塗有餓莩野無青草阽危孰甚焉而忽得五穀大熟之嵗枵者飫之羸者起之惙者蘇之上天所以續民命於既絶延國脈於寖㣲者其心盖惓惓也自非周公魯公禮樂仁義之澤未斬其何以回上天震怒之威紓民不聊生之戚一至於此哉聖人於視民由已之時睹粒米狼戾之盛為民喜為國幸踴躍慶快不自已而侈之曰大有年此天地至仁之心所由見不特記異而已也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許昭公
  葬蔡文公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㑹晉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
  有道之世天下大同人心一而風俗純也後世往往强異以為同同不出於親睦之真情而出於勢合乍合乍離無足怪者晉失復伯之機不競於楚陳鄭宋去不復返齊侯召㑹亦不至人心畔散而强糾之是盟雖同於外楚而連雞之勢其何闗於輕重易曰同人于門无咎又曰同人于宗吝清丘斷道之同其吝道乎公事齊之志分前年歸父㑹楚子今年身㑹晉侯彼此兩屬係應皆私負大不義終以狐媚鼠畏保其身尤吝之大者
  秋公至自㑹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母弟有矣未有以公弟書者賢之也公簒立而叔肸非之以明君臣之義雖非之而不忍去以全兄弟之情不仕於朝不食其禄終身於貧賤其聞伯夷叔齊之風而起者歟魯攝鄭克以來䦧墻争國推刃同氣不知凡幾其能盡兄弟之義卓然有立者得三人焉宋公疾以太子茲父固請而命子魚子魚曰臣不及也且又不順遂走而退鄭人欲立子良子良辭曰以賢則去疾不足以順則公子堅長乃立襄公而叔肸參焉當人紀紛糾天倫晦斁之中而安於義命若此可不謂賢乎
  十有八年春晉侯衛世子臧伐齊
  戲笑召辱狠怒起戎忿與慾之為損大矣故君子以懲窒為難齊於郤克之來帷婦人于房觀之以博一笑迷於慾也克以齊不㑹斷道為辭執其大夫而伐之激於忿也頃公以戲笑敗國固失君道矣景公興師以濟其臣之狠怒亦豈君道哉况徳不足以懐貳禮不足以勸來而責人之必我從是驅之趨楚也是役同盟諸侯無一從者惟衛以世子從盖齊晉未嘗兵交一旦創見孰不動危疑之心哉
  公伐杞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邾人嘗用鄫子于次雎之社大讐未報今又戕其君習為無道隂遣刺客殘之也周廬之不密梐枑之不嚴譏衛之不肅故變生意外而莫之禦荆軻之匕首見夏無且以藥囊提之莽何羅觸寳瑟僵金日磾能捽胡投殿下胡為鄫乃無一人在君之側乎小過九三曰弗過防之從或戕之凶鄫子之謂矣
  甲戌楚子旅卒
  赴告通於魯也卒以爵正其僭也荘王即位日夜淫樂迨伍舉進隠幡然改聴所誅者數百人所進者數百人任賢共政國人大説彼其曠嵗不蜚不鳴之中國家之利病人材之臧否民情物理之休戚是非皆隂窺密察瞭然洞燭藏權術於不露待機㑹而後𤼵初非沈迷酣放以為樂而自塗其耳目也機括一移精采立變追躡伯迹狎主夏盟討陳而復封敗晉而不伐克鄭入宋皆退三十里與之平規模位置與桓文相頡頏寧得以蠻荆之俗而少之
  公孫歸父如晉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
  非所據而據焉身必危公以非所據鰓鰓然惟恐人之乘其後折節降志下色卑辭媚齊以為容至以子女事其大夫不敢愛它可知己齊甘其餌既不足虞則移之以媚晉又移之以媚楚左折右旋意逃大討夫以桓公之簒身死拉脅天之報施不爽若此而公薨于路寝天亦有時而不定乎抑公之巧於偷生逃死過於桓乎不然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乎
  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
  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誅天下之大惡則不當以是論邾定公學弑君之獄殺其人壊其室而洿其宫可使梟獍遺種于吾國乎公子慶父弑兩君季子雖緩之使逸卒不貸於奚斯之聲公子遂弑君赤及其母弟視罪猶慶父也乃能脫身大僇執國重柄歸父世之復怙寵而無忌憚㑹齊楚兩大國之君如敵已是旌逆標惡以示國人而使天下亂臣賊子指為口實者也狐鼠之憑城社固熏灼所不及水涸林枯魚鳥獨無失依之時乎公之末年歸父與公謀而聘晉欲借晉以去三桓其意盖将兼三家而擅一國非真為公室計也行人之駕未稅路寝之訃已聞季文子以殺適立庶告于朝平日鬱拂之抱至此而洩舉東門氏盡逐之得其機矣鄭子家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君子不以為過而謂魯不當逐襄仲之族可乎歸父袒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雖復命去國為有禮難乎盖前人之愆然於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闔闢之間季氏之權益重矣經書歸父如晉還自晉遂奔齊不憚辭費欲天下後世知東門襄仲能逃於其身不能逃於其子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春秋説卷十七考證
  第二頁後八行 魯以楚强欲與㑹云云于三傳無所見原文盖推當日事勢而得之謹識于此
  第六頁後八行 今宣通公私為一云云按此條經文何休謂時民不肯盡力于公田故宣公履踐案行擇其善畆榖最好者稅取之徐邈則謂除去公田之外又税田十之一與何説異原本盖本徐説謹識于此
  第八頁前五行 赤狄三族盡滅之句按經文甲氏留吁止二族考左傳晉所滅者又有鐸辰杜預注云鐸辰不書留吁之屬原文所稱三族盖本此謹識
  第八頁後八行 王城有宣王東會諸侯時所築之榭句按公榖以榭為樂噐所藏杜預以榭為講武屋原文未能折衷故苐云宣王所築之榭謹附識于此
  十一頁後六行 是盟雖同于外楚句按是盟榖梁以為同外楚程傳以為同謀伐齊原文從榖梁謹識于此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十八     宋 洪咨夔 撰成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乾坤以六子為用震為長子必陽剛然後足以任主器之責故人君臨政願治之初貴剛健以自立立志苟剛則為善必勇親政必勤任賢必明撫民必仁日積一日歳積一歳人心堅附而國勢屹然増黃鐘大吕之重矣公嗣位得其正宜若可以有為而資稟懦柔志氣偷墮政權一出於季孫行父之手曽無以作民視聽而新之畏齊則依晉疑晉則趨楚予奪受愚弄之欺去留甘脅制之辱始不知奮終與俱靡魯自是日趨於微無足怪也觀初年即位於葬宣公之前而繼之作丘甲大畧可覘矣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未葬稱子而公以吉服行即位之禮襲文公之失也滕欲行三年䘮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是諸侯視魯為鵠的而使天下臣子不得盡其心非魯之罪乎
  無冰
  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賓食䘮祭於是乎用之月令仲春天子乃獻羔開冰先薦寢廟三之日無以納則四之日無以出獻羔之薦廢矣周無寒歳秦無燠年秦急而周舒也魯之政近周故有常燠之徴
  三月作丘甲
  元者視大始以正本人君即位之始國人莫不洗心滌慮以觀新政撫則后虐則讐仁則榮不仁則辱皆於此乎判公立民未有所聞而丘甲首作豈體元長人之道哉周禮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出戎馬一匹牛三頭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出長轂一乗戎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丘無全甲而甸有甲也今甲出於丘若以為丘出甸賦是四倍於古矣魯雖變古重斂何至驟増至此蓋一丘出一甲士四丘之甸則甲士四人視昔三加之一非三加之九也壞井田之賦自宣公始壞井田之軍自成公始民生後世不得見先王太平之制皆作俑之為不特魯人不堪命而已也初政若此人心之去公室尚奚咎哉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人君體元繼天而出治莫先於仁以仁用國則安於盤石夀於旗翼觸之者碎犯之者焦奚大國之足畏初政不出於仁人心望望然去之國勢難乎其亢矣公立三月君國子民之政未有一二見於施行而首作丘甲變法増賦以厲民人心既不足恃於是盻盻然畏齊之見臨如羊之見豺鰓鰓然望晉之見援如狐之假虎而臧孫許汲汲求盟以為齊出楚師之備無本不立宜窘狀之畢見也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
  王者無敵以自敗為文固也二傳皆以為晉敗之何哉中國與戎有天冠地履之分齊桓使管夷吾平戎於王不可也王而與戎平則等夷視之矣晉侯使瑕嘉平戎於王是循夷吾之故轍左周右戎已不可揜而王師大崩且拱睨而莫之救果誰罪哉故戎伐凡伯于楚丘所以罪衛王師敗績于茅戎所以罪晉
  冬十月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
  莊公時齊人伐我西鄙文公時齊人侵我西鄙又齊侯侵我伐我西鄙魯在齊東故伐西為便伐北則必繞出其後僖公時嘗侵西鄙不得志尋用詭道趨於北蓋魯之備齊西宻而北疏避堅攻瑕故出於此今齊欲挾楚以逞而臧宣叔令修賦繕完具守備其待齊嚴矣齊知魯備常重於西於是伐北鄙圍龍取之遂南侵及巢丘攻其不備也然則魯其面面而備之寸寸而守之歟曰力不足矣孟子有言曰王如施仁政於民省刑罸薄税斂壯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可使制挺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矣何備西襲北之足虞哉
  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
  齊不報陽穀之怨衛又為新築之役曲在衛明矣其書孫良夫帥師以取敗所以著人臣專兵好戰之罪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
  郭子儀屏姬侍以待盧𣏌之來謂彼外陋内險左右見必笑使後得權吾族無類矣而齊以一笑幾至亡國頃公不君也晉魯衛曹之君征伐不自已出而驅民鋒鏑之下以泄臣子之憤其不君等耳而魯為甚掃國出師四卿俱將前所未有也魯本三軍自作丘甲隂益其一蓋四丘為甸甸出甲士三人今一丘出一甲則甸出甲士四人甲増而長轂戎馬士卒之數皆増故命四卿以帥之凡師必有主將以統其權是舉為季氏出而不立主將以分謗季氏實節制之也井田之制壞而軍制壞軍制壞而命將之法壞季氏私意之害可勝道哉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鞌去國五百里袁婁去國五十里敗績于鞌而盟于袁婁齊之勢良迫矣然迫人者其智淺迫於人者其智深以郤獻子之忿戾濟之行父良夫公子首凶德之㑹其所以迫齊者皆難塞之請而國佐從容應之反魯衛之侵地慨然聽命無難色蓋以離晉之黨也魯衛利於得地而心離則晉不能以獨進又安知無韓魏肘跗之變收合餘燼背城借一宜其氣出晉上矣此晉所以汲汲與齊盟也孟子曰春秋無義戰一笑之辱四國騷動迫齊以求盟不義甚矣喜怒以類者鮮易者實多范武子之言其賢矣哉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庚寅衛侯速卒
  取汶陽田
  濟西我田也而曰取晉分曹而畀我也汶陽我田也而曰取晉敗齊而賂我也我能還之不失舊物何歉於義我不能還其所有資晉之力迫齊於險而取焉義安在哉取不顧義惟得是求則不奪不饜矣此春秋所以正誼不謀利
  冬楚師鄭師侵衛
  兵有以寡勝者有以衆勝者以寡勝謀勝也以衆勝力勝也侵未有荐書師者今合兩國之師侵衛為力厚矣而又乗人之䘮慘矣哉新築之役卻子自謂於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乗陽橋之役子重以君弱臣不如先大夫師衆而後可王卒盡行夫師克在和不在衆而必以衆濟焉可以觀人材與世日降矣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五伯桓公為盛貫陽穀之㑹大國稱齊宋逺國稱江黃固無不至者亦未聞十二國同一日之盟也昔盟于薄盟于宋皆楚主之不書公及楚而書公㑹諸侯猶知以從楚為恥也今楚以威臨乎我地逺師老少堅忍以待之當自郤公顧降尊遽與其大夫㑹已而遂率列國背晉與其大夫盟非楚能服魯魯不自彊也非楚能得諸侯魯誤之也季氏專魯不憚卑君辱國以紓目前之急而率諸國以從楚罪有在矣齊降列蔡許失位公㑹盟大夫聖人皆歴數之是恥固不容諱也君尊則大夫亦尊故嬰齊始以公子書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天之愛中國厚矣楚自州而國自國而人自人而爵其勢勃勃未已也召陵之盟城濮之戰桓文深折其氣使不敢以無人視中國人謀之力也其後人謀有所不及而天實制之楚合十二國盟于蜀蔡許失位齊亦降列晉畏其衆辟易不暇而天意不以人謀不及聽其荐食巫臣已通呉于晉矣晉知其有後顧之憂遂合列國以伐與楚之鄭於盟蜀再閲月之後五年鄭卒同盟于蟲牢非天之厚中國使自生一敵以制其命誰實制楚乎是役雖東侵遇覆而敗晉宋衛曹之君皆書爵以伐春秋尊中國之心即上天厚中國之心也詎可徒以匱盟論哉
  辛亥葬衛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鄭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新者有故之辭新廟奕奕因舊而修之非始創也是宫祖禰世居公修舊方新而有是變在禮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以不能嗣守世業而重哀也桓宫舉諡此不舉諡非宣宫也西宫災不哭而哭新宫公宫之正也公知哭先人之室焚而政權下移不知自彊以保先世之業旅焚巢而號咷尚何益哉
  乙亥葬宋文公
  公所謂不仁而得國者生以忍簒死以忍殉
  夏公如晉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公至自晉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汶陽我田也我不能取資晉之力以取之非其義也公如晉拜賜田已歸于我矣而屬邑之棘猶不服至命將動衆以圍之無德之可懷也非德非義而謂人心可以力制勢刼包無魚起凶逺民也魯之謂矣然棘以魯邑為齊守豈齊善於魯乎曰然頃公敗於鞌而歸弛苑囿薄賦斂振孤問疾虚積聚以救民百姓説附諸侯不犯是懼而修政也魯則以勝齊受田合晉三帥及司馬司空輿師候正亞旅皆賜之命服其氣盈矣懼則視民為重盈則視民為輕人心去就之機正在於此
  大雩
  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
  聖人不為已甚不仁不可疾之已甚已甚非忠恕之道也郤克乗驟勝之鋒挾衛以逞風疾而盡帆甚其威矣晉以酆舒之故敗赤狄于曲梁遂滅潞以潞子嬰兒歸可以已而未已也又滅其别種甲氏及留吁鐸辰重可以已而猶未已也至是又有廧咎如之伐蹊田之牛既奪走險之鹿且殪巢傾穴覆盡餘種乃已郤子求快其忍心也朝以忿心施之齊夕以忍心用之狄人欲橫流何所不至異時予錡與至犨三郤併命於一日天道其好還乎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
  人之常情信行則禮文可略疑生則權術必用晉衛來聘親魯也聘而荐盟疑魯也何為親而復疑公即位以來兩從乎晉楚也去年從晉于鞌取汶陽田能幾何日即與楚公子嬰齊㑹盟于蜀今茲雖朝於晉安知退無二志故晉使與衛使同時而來託聘為辭以覘之盟不同日而先後纔易一辰所以堅魯之從也庚良夫皆卿魯豈無卿可㰱而公親辱焉不親辱不足以釋晉之疑也春秋謹書兩國先聘而後盟以見彼此權術相御之意
  鄭伐許
  鄭為無道一歳再伐許故狄之夫畏强者必凌弱鄭方東西奔走乎晉楚之命而欲軋許以取償焉許其我從乎按鄭自晉敗于邲之後專心事楚未嘗兼事晉也原文未合情事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𣏌伯來朝
  𣏌不朝于魯有年矣一旦繼晉衛宋來聘之後而朝非親魯也覘魯也何言乎覘魯𣏌伯與叔姬有脱輻之憾欲出之而未決故朝魯以覘之我重則姬留我輕則姬出既知魯不足畏而出姬之意始決矣甥舅之恩薄夫婦之義微女子至以母家强弱為去留可悲也夫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公如晉
  葬鄭襄公
  諸侯五月同盟至襄公卒於三月葬於四月何其速也悼公貪疆許田謀動干戈葬期不暇俟也公如晉而魯㑹鄭葬其季孫行父之專歟
  秋公至自晉
  冬城鄆
  公荐歳如晉不見禮而歸欲求成于楚而叛晉故城鄆其志固有所激也然楚非我族類何可從晉我臭味何可叛公其忍恥匿怨以事晉乎曰禮人不答反其敬亦惟求我所以招侮之端耳使我君德誠修朝綱誠振人材之用舍誠不私民情之休戚誠無壅則晉將起敬不暇今焉志不自奮柄不自執窮民力而不恤折國勢而不羞我方擁虚器于上則不似人君人固望而輕之縱背晉即楚楚其我敬乎垂衡之勢愈重則俯愈甚増而不已首懼至地耳公盍反而思之
  鄭伯伐許
  諸侯執䘮未逾年改元雖葬猶稱子悼公不俟葬期而葬其父遂以君禮行師窮威于鄰國以重前人之無道不孝孰甚焉春秋于伐許屢變書法前以國著襄黷兵之罪後以伯著悼忘親之罪悼罪浮于襄矣
  五年春王正月𣏌叔姬來歸
  僖公時𣏌伯姬來求婦姑親為婦屈以魯為足托也今𣏌伯方朝叔姬即歸豈惟婦德之衰抑魯不足托也淇則有岸隰則有畔君子重傷之
  仲孫蔑如宋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穀
  梁山崩
  山附于地剥山高起而圯剥附著于地失其所以為高矣春秋時上失其道剥下以自豐下剥則上危此梁山崩所以為天下記異也自昔有國之患莫大于諛佞之相蒙變異之不懼旱曰不為災潦曰不害稼彗曰除舊布新日月之眚曰躔度之常山為國鎮無故而崩伯宗從重人之言而委之朽壤卒無一辭致規切之意晉雖謀去故絳而分裂之變已萌諛言無益於人國可知己詩曰百川沸騰山冢崒崩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嗚呼嚴矣哉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楚伯在定王之世氣𦦨莫盛于此時而問鼎輕重王孫滿天命一言楚子奪氣而退使能進用仁賢修明辭令以號召諸侯猶有可為之理顧安于頹壞莫克奮勵卒厭厭以没可歎也前此宣公葬匡王後此襄公葬簡王而公獨若罔聞知者何邪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𣏌伯同盟于蟲牢
  天下大勢合必離離必合雖闗乎人謀亦天運然也楚方强盛而申公巫臣在呉隂為茂木之蠧鄭去晉十有三年至是背楚請成而同盟豈晉謀所及哉楚奔命于呉而晉之離者合天蓋制之矣蟲牢鄭地在王畿内定王赴告方聞景公能就率諸侯㑹大葬而朝新陟仁風義㮣鼓動夷夏其誰不我從有尊王復伯之機㑹而不能用君子是以知晉君臣之無逺略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二月辛巳立武宫
  武公宫也夫因人成事不足為功歴世寖逺宫不宜立而季文子之為此何哉外交于晉内專于魯假諸侯戰鞌之勝以震其主罔其國人于是立不宜立之宫以告成事夸得志使君臣上下知吾所以久專國柄者有是功也君不敢疑民不敢怨私家之權日重公室之勢日微煬(「旦」改為「𠀇」)宫且繼立矣
  取鄟
  書取不書滅為魯諱也夫狡焉思啟封疆以利社稷何國蔑有而魯之所取在季文子用事之日征伐自大夫出雖得鄟何補于失哉觀将伐顓臾章可以知聖人憂魯之意書取邿取鄫亦是意也若宣九年取根牟語承上文蓋齊取萊邑也昭元年取鄆則内邑也二者非滅國不得用取鄟之例
  衛孫良夫帥師侵宋
  人君有喜兵之意人臣有善戰之名皆非國之福也是役晉主兵不書而書衛蓋孫良夫好為不靖新築鞌之戰廧咎如之伐既委國以役于晉至討辭㑹之宋又從而慫惥之故獨書良夫帥師以著專國嗜兵之罪
  夏六月邾子來朝
  公孫嬰齊如晉
  壬申鄭伯費卒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受非望之恩于人則責之以其所難彊之以其所不欲有不得而辭者豢獒而嗾之噬也晉以汶陽田餂魯魯利於得田頥指氣使不敢少逆其意公孫嬰齊如晉受伐宋之命孟獻子叔孫宣伯帥師以侵之魯與宋初非有宿怨未酬也掣於利而義不能自立刼于勢而情不能以自保甘心臣僕矣侵宋出晉意春秋以自侵為罪與衛同所以示委國為人役者之戒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冬季孫行父如晉
  晉欒書帥師救鄭


<經部,春秋類,洪氏春秋說>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說卷十九     宋 洪咨夔 撰成公二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天子之喪創巨痛深越紼而行僣禮上帝之所不享也宣二年十月匡王崩三年春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公之五年十有一月定王崩葬不之會乃講郊禮於期祥之餘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復食其角諄諄之命無以過是公可不畏於天乎
  吳伐郯
  堇能治病無以制其毒則能殺人吴自太伯至夀夢十九世國始益大僣稱王故春秋狄之如荆楚楚至莊王之伯其盛極矣而亡大夫申公巫臣教吳制楚遂生一敵晉因引而進之夫吳楚自相劘軋固諸夏之利而運掉鼔舞操縱闔闢吾失其權則亦能為諸侯之害此吳所以堂堂為郯之伐也
  夏五月曹伯來朝
  不郊猶三望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𣏌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
  救未有不善者救至於再善之善者也齊桓間嵗再救邢其在聶北次而後救非復前日解倒懸之急故不及事楚去年伐鄭晉獨救之不以煩同盟之國謂吾力足以制之也今年楚復伐鄭其志非服鄭不已景公親率列國救之慮非協力不濟也獨救不為寡同救不為衆權其勢之輕重緩急而為之謀楚莫敢争而馬陵之盟過於蟲牢之盛矣夫義氣之感人捷於威令楚方伐鄭晉不踰時救之八國之君不旋踵而皆集從楚之莒亦與焉何其速也楚師既退八國之君同受馬陵之盟無異志背楚之鄭亦與焉何其一也春秋再書救鄭繼以同盟不復序可以觀義激人心之效矣使毎事皆然晉何難於伯
  公至自㑹
  公以㑹至不以盟至所以著為救鄭而出也
  吳入州來
  馬陵方㑹而吴入楚之州來晉與吳相為表裏也吳雖寖彊非楚有晉虞何敢輕入其邑九國之師震撼山岳吳遂乘其危疑而入也子反子重左枝右梧之不暇蠻夷屬於楚者盡為吳有始通於上國晉借之聲援張之氣𦦨也此葢兵家用冦兵攻冦兵之法而不計其弊
  冬大雩
  冬旱也三年大雩五年大水再越嵗又大雩季氏專政干和召異熯燎相仍天愛周公之魯欲其君臣知警懼也
  衛孫林父出奔晉
  晉為林父狡兔之一窟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貪夫索夢於覆蕉癡兒出涎於畫餠魯從晉於鞌晉使齊歸我汶陽之田曾未幾時復與齊同盟馬陵使我以田歸於齊一予一奪如反覆手豈惟晉制命之非哉義不足以反其所有而資人之力以脅取之恩不足以懷其所得而竭吾之力以强服之始以悖入終以悖出此田所以復為齊也訟之上九曰或錫之鞶帶終朝三褫之其取田歸田之謂歟
  晉欒書帥師侵蔡
  齊桓公侵蔡蔡潰遂伐楚晉亦侵蔡遂侵楚其跡似矣而桓公規模素定一舉能服楚於召陵景公無服楚之規模徒以前年未得志潛師襲蔡以牟小利何逺畧之有哉此所以書侵蔡不書侵楚
  公孫嬰齊如莒
  宋公使華元來聘
  夏宋公使公孫夀來納幣
  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昏禮之正也魯女之歸未有以納幣書者豈惟禮之不備亦其微者來不足紀錄也共姬之賢雖在閨闥而淑聞已昭衛晉方將來媵宋何敢畧其禮而微其使故納幣必重之以卿春秋喜而錄之以勸女德之修使知微無不顯者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君心不明則譖愬得行亦必有逢君之惡者左右之同括放趙嬰於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是欒氏常有憾於趙也至是莊姬譛同括於晉侯曰将為亂欒郤為徵遂以無罪殺二大夫使欒郤知名義至重鬼神難欺不誣證其將則女子之譖未必遽行也悲夫天道不爽欒郤終皆有竒禍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錫公命
  君天下曰天子尊王以天則春秋書法也而此獨變其文者何葢天命有德故有命服之錫以示勸公於定王之喪不奔簡王之立不朝周縱不能聲罪致討何至為無名之錫王失其尊公安其寵故變文以示譏使習其讀者深求其意也
  冬十月癸卯𣏌叔姬卒
  晉侯使士燮來聘叔孫僑如會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魯於晉靡役不從何必先聘而後㑹葢汶陽之田復使歸齊二三其德諸侯皆有貳心故先遣士燮道伐郯之意以嘗魯魯請緩師微示不滿燮設辭以恐動之遂連齊邾為是役其志重在於合齊魯而假郯以行郯為吳伐拱視莫恤迨其既成乃討事吳之罪晉無政矣
  衛人來媵
  鼔鐘于宫聲聞于外女有賢行雖處隱奥而婉嫕淑謹之聞自有不容掩者潛雖伏而孔昭也魯女之歸非一共姬適宋獨能致三國之媵媵至三國非禮然三大國以娣袂之良願備九女之列夫豈無故而然程氏以為一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况君子哉
  九年春王正月𣏌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
  叔姬之出未必皆其罪也來歸于魯鬱悒以歿𣏌伯隙始而厚終至躬請其喪以歸意者天理之還歟抑以共姬致三國之媵起敬起慕而來歟按杞伯逆叔姬喪左傳以為魯請之公羊以為魯脅而歸之大約魯以逆喪為請而𣏌屈意從之也原文所云不免附㑹夫血氣與義理為消長方其反目絶之惟恐不亟及其論定還之惟恐不勤說弧有合暌之理葢以是也夫婦三綱之一生睽死合雖愈於棄背而不返亦可以觀人道之薄矣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𣏌伯同盟于蒲
  景公之世諸侯同盟凡五始焉清丘之同方同而隨異終焉蒲之同因異以求同皆非心之同也清丘人其卿以示貶蒲雖無貶辭而蟲牢之盟以己丑書馬陵之盟以戊辰書其謹若此蒲獨不日葢畧之也或謂日不日無關於褒貶然前之同盟皆日此乃畧之九國之同非淺事畧豈無意哉天下之理惟義足以激人心惟信足以固衆志奪魯已取之田歸之齊信義安在故諸侯貳而為是盟同葢一時之彊同也况執鄭伯於既盟之後自盟而自背之乎
  公至自㑹
  二月伯姬歸于宋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晉人來媵世衰道微士君子以節行著曽不多見况閨門之子乎前是魯女郯伯姬來歸𣏌叔姬又來歸其行豈無可疑者而共姬乃能使宋以卿納幣魯以卿致女衛晉齊先後來媵非肅雍卓然自拔於流俗能如是哉宜春秋錄之詳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疑生而蛇影墮機動而鷗鳥飛跡若可疑而未得其可疑之實遽發其機於逆詐億不信之地可乎鄭成公同盟于馬陵又同盟于蒲未有貳志也而楚以重賂求鄭正其用間之深鄭方㑹楚尋復如晉向背去就猶未决特在我有以繫其心耳執諸銅鞮使欒書伐鄭何其忿之烈也夫以鄭平時反覆情固難保而今焉誠欲叛晉必不如晉如而執之執而伐之既墮楚間遂為楚驅凡諸侯之我從者皆有不自保之意欒知范韓之為國謀者荒矣宜乎人晉以示貶
  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
  甚矣小國之為可憫也黄本楚之𨽻而從齊楚人伐黄齊不救而黄滅莒亦楚之𨽻而從晉楚人伐莒晉不救而莒潰夫以黄莒之從齊晉豈非慕中國之義而來以成其出幽遷喬之志而主夏盟者乃坐視豺狼之吞噬曾不為動其心即夷而存即華而亡即夷而安即華而危小國其誰不解體人徒見浹辰之間楚入莒之三都歸咎城惡而無備使晉出一兵以為之聲援楚亦何敢長驅深入如入無人之境哉書伐書潰書入之詳葢病晉
  秦人白狄伐晉
  狄一也有赤白之種晉於赤狄芟夷藴崇不遺力而白嘗為之用置不復虞秦乃用之以伐晉元氣存則金石皆我助憊則皆我賊矣景公末年信義不立奪魯田而魯之心離執鄭伯而鄭之心離至於無罪殺二大夫而國人之心離秦兵不向晉凡幾年一旦挾白狄以逞乘元氣之憊也此所謂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
  鄭人圍許
  鄭舉國何其無蜂蟻之心哉君為晉執國之鉅痛也凡為臣子者宜合謀并力脫君於坎窞之中非如晉人之反首茇舍征繕待命以歸夷吾則必糾合同盟之諸侯為釋宋公之舉而乃動大衆以圍無罪之許示不急君以為諼君難之不急而許之急乎鄭以反覆變詐為國機械既熟至施之君父而不恤且啓更立之争豈惟公孫申設謀之非通國同其罪可也
  城中城
  前嘗城鄆今又城中城盟主信義不足恃魯懲莒潰而有懼心矣然金城湯池必以人心為固而後能守魯自初稅畆作丘甲以來賦役日重且連嵗從晉於役民不得休人心不固而亟城焉春秋所必譏也
  十年春衛侯之弟黑背帥師侵鄭
  厚同氣之愛使之與聞國政人主之美意也然中人之情位禄不期驕侈而驕侈至非所以愛之也故弟聘弟盟春秋必譏而兵柄所屬尤深其譏豈惟蔓草不可除之憂哉有功而賞涉於私有罪而罰失於忍賞罰廢則軍國之紀綱壞此寵弟所以不帥師也是役衛為晉侵鄭以趣楚成晉之中乾外彊可見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僖公四卜郊已凟矣卜至於五凟抑甚焉人君有以當上天之心而後可以見上帝鼎之聖人亨以享上帝是也公德不修政非已出無一足以當天心而欲舉郊見之禮宜其五卜而五不從也四月卜郊與僖同以此見魯季郊多用夏
  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恩威伯主之大柄用之不得其宜則失其柄矣鄭伯既執之後鄭不急君而更立君晉歸之無名留之無益於是合五國之師以納之葢無策矣而又待襄鍾之賂乃釋伐不足以為威歸不足以為恩而惟賂是聞晉無仁賢為之謀也故鄭伯歸不書
  齊人來媵
  異姓來媵且至於三非禮也齊雖有所慕而來魯不宜受也夫朝廷侈於妬上婦人侈於妬下伯姬以至賢為三國所争媵故侈大其能容之吁螽斯小星而下此風不聞久矣姬賢矣哉豪傑之士雖無文王猶興姬其婦人女子豪傑也哉
  丙午晉侯獳卒秋七月公如晉
  晉侯重耳卒葬晉文公晉侯驩卒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今公親如晉㑹景公之葬於事盟主之禮厚矣何為不書葬而書如文襄之覇君薨大夫弔卿共葬事視先王之制為己過今又以葬天王之禮會晉葬自七月徃越明年三月始告至非禮取辱甚矣故微其辭使若非為㑹葬而往者
  冬十月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
  晉侯使郤犫來聘己丑及郤犫盟夏季孫行父如晉魯之不亢甚矣予田而復奪伐國而强從往朝而不敬㑹葬而見止今又要之盟而親與大夫盟行父即如晉報聘雖曰晉未可貳盍思所以振起吾國之道乎孟子曰人役而恥為役知恥則將有所激而自奮魯其甘心人役者哉
  秋叔孫僑如如齊
  間于人者離必合晉以汶陽田執齊魯軒輊之權有年魯既重辱始悟墮晉人之術而受其愚遂與齊復修甥舅之好匪冦婚媾何尤哉所恨魯君臣悔悟之不早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
  王公坐而論道相須一體何可有毫釐之間周公楚惡偪争政不勝怒而出奔君臣兩失其道矣然不奔他國乃奔晉恃卻至方有訟田之憾於周也凡自周無出出則所適之國猶周索之外非吾宇下矣葢參譏之
  夏公㑹晉侯衛侯于瑣澤
  笑語于怒罵之餘摩撫于朴撃之後皆矯情飾貌之為也晉既成于楚欲有事于秦狄而慮公以見止之憾或不我從則諸侯相視而解體於是挾衛㑹魯于瑣澤以示相親睦將有大役於我而外為之禮貌也故敗狄未幾乞師㑹伐秦
  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冬十月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二十     宋 洪咨夔 撰成公三
  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
  乞卑辭也且愧辭也魯于晉靡役不從師何待乞哉厲公初立疑魯貳之因㑹𦵏止公魯君臣方厭厭如泉下人何能以止為憾晉不能不疑魯之有憾于止也故首為瑣澤之㑹以示相親睦復使郤錡乞師以示相卑下時諸侯皆有貳志魯苟能釋憾從我伐秦則他國誰敢異此慊然之意見于乞之一辭實則晉用其術以牢籠魯也
  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曹伯盧卒于師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君臣大分猶天地之不可易朝覲在大宗伯有常時司士有常儀朝士有常位不朝則削地黜移之法行焉周制舊矣王室東遷以來諸侯莫知朝王僖公為魯賢君亦惟因踐土之盟河陽之狩就朝于王所其如京師不過遣公子遂叔孫得臣而已公躬朝于王絶無而僅有也雖曰便道以如京遂事而伐秦非出尊王之實而前是諸侯亦嘗從晉伐秦未聞其便道而朝也則公之朝不猶愈乎然亦有由也秋霜烈日然後知春風之和羊腸九折然後知康莊之安公拜天王錫命之寵未嘗躬奉圭幣于庭而如晉朝者三曽不見禮且見止茹怒飲恨不敢少喘于是知王室之尊為可親故先如京師然後㑹伐使晉知由朝王而來非專為晉役也春秋書自京師遂㑹八國伐秦以㣲見魯情而他國過周不朝亦可見矣然魯非痛晉之辱亦安知周之為尊哉故以伐秦致
  冬𦵏曹宣公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夏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衞
  外交人臣之大罪孫良夫用於衞挈國背君以臣僕于晉者靡不至所以結晉為異日地也其子林父為定公所惡而奔晉晉為反其邑焉且强其君使見而復之是脅君也公卒衎立人臣當與國同其憂乃不敢舍重器于衞盡寘諸戚甚善晉大夫以避禍起是背國也脅君而歸背國而處卒至於逐其君林父之罪大矣信乎患失則無所不至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人君懦而無立志則一舉事皆制于人公之于齊修好逆女以婦至始終悉一僑如蓋專其事矣其書氏者適母為姑非妾母比也
  冬十月庚寅衞侯臧卒
  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衞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
  襄仲負弑君之大罪其子歸父之逐雖出於季文子銜其欲去三桓而襄仲之惡在大義不容不討討當其罪則其逐固宜何庸更立弟嬰齊為之後雖曰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而洿瀦之室非他惡比也嬰齊卒不繫之公孫而繫之仲以譏魯為逆臣立後之非榖梁謂子由父疏是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癸丑公㑹晉侯衞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
  曹宣公卒公子負芻殺太子而自立諸侯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至此遂執曹伯歸于京師執之當其罪歸之中於禮名正言順矣然未可為伯討也何以言之厲公無意於曹之討也負芻之立諸侯及國人皆不義之宜討蓋已久而晉人必使列於八國之盟然後執使異日得藉以為復國之本况其既執之後當即為曹置君使子臧守節而逃遴選親賢豈無其人乃委而去之使負芻得以巧自為謀是知晉侯迫於諸侯之請國人之望不得不執初非誠於討惡今之歸于京師乃為異日歸自京師地也春秋書執於盟之後又挈晉侯於盟執之間不以諸侯同盟而執為辭可謂深探其心矣
  公至自㑹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鄭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
  華元合晉楚之成非有縱横出入之權術者不能其靖國人亦權術行焉方蕩澤乘幼君初立殺公子肥以弱公族其罪當討元為右師欲討懼不克乃以不能治官自諉而奔晉奔晉所以謀討也朝奔暮歸倚晉為膽然後攻蕩氏殺子山而魚石二司宼二宰皆出奔楚于是易置其人一新之而宋定不可謂非才也然我阻大國以制人人亦將阻大國以制我宋憂其未艾乎書奔晉自晉歸及出奔楚以見權術非君子之所貴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衞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呉于鍾離
  㑹又㑹外呉也殊㑹尊呉也晉呉既通之後九國之君同盟于蒲將欲㑹呉而不至今為鍾離之㑹皆大夫在彼方僭號自王其氣出吾列國之上安肯降體折節自辱於大夫之列此諸侯大夫所以異其禮以尊之如王世子之在首止也楚之初興有齊桓以遏之欲涉足中國之㑹盟不可得呉以國見未十年而列國之大夫殊㑹之列國之君又將殊㑹焉春秋不勝憂患斯世之心故㑹又㑹以外之
  許遷于葉
  許遷猶邢遷有所迫而遷也鄭欲吞許久矣徼福大嶽之後以僅存至此一伐再伐屢伐不勝其轔轢楚雖直之而不能芘於是遷國以避其鋒寡弱可奈何哉人百之已千之雖愚必明雖柔必强亦惟有此而已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冰者隂之凝也當東風解凍草木萌動之時雨而木冰根與枝俱折矣是蓋積隂之氣膠轕盤沍于兩間而萬木之生意不得達也三家專國隂凝冰堅將摧折其枝葉而伐其根豈止木稼為長官憂季文子見執而已哉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晉楚之成合識者固知其不頼盟而鄭聴兩國之成非所樂也故如晉未幾即伐許以挑楚楚於是乎伐鄭以敗其成從楚未幾即侵宋以挑晉晉於是乎伐鄭以合其戰鄭以變詐為國雖子罕之賢未免與波俱流也雖然前日之鄭常奔走乎晉楚今日之鄭反軒輊乎晉楚觀楚人以汝隂之田求成則知鄭執與晉與楚之權矣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震用伐鬼方三年有賞于大國以未濟為心也髙宗伐鬼方三年克之憊也以既濟為心也故臨事而懼可以制勝勝敵而驕不可以保勝楚鄭既合且敗宋於是晉有懼心郤犫如衞如齊乞師欒黶亦來乞師三國役於晉有年師何待乞以乞為行人之詞懼心見矣戰之日齊衞魯之師猶未集獨與楚鄭接於鄢陵而敗之懼而知戒所以勝也既勝入楚師三日榖范文子以惟命不于常為言蓋知其有驕心已而郤至獻㨗于周矜其伐滿盈之氣拍塞上下而楚殺子反以討隕師之罪激奮多矣故楚竟不可制鄭終不可服晉遂兆君臣莫大之禍此心始終懼與驕之異也君重於師故楚敗不言師君在戎行不可盡諉其罪於臣故側雖殺不失其為大夫公子
  秋公㑹晉侯齊侯衞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㑹者禮之公見者禮之私㑹而復見蓋㑹同之禮既講退則奉贄交謁以致綢繆之好也沙隨公已與諸侯㑹退而求見不見知晉之情好疎矣晉以叔孫僑如壊隤待勝之譖而疎公曲實在晉而公於厲公初立嘗見止者累月不書今一不見輒書非以我直彼曲為不必諱也謹䜛人交亂之禍也夫以小國見陵於大國特季世之常而以臣譖君欲置之大譴之域則人道之大變也春秋不為尊者諱而特書之使後世推原不見公之由在僑如之譖用人者當謹聴言者當察而巷伯青蠅之詩為可鑒也聖人之垂戒深矣哉
  公至自㑹
  公㑹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
  挾天子以令諸侯此桓文圖伯之術而後人莫之守急則假以濟事緩則棄之如遺所以挾者不能挾也晉敗楚鄭于鄢陵功非不偉而不足以回鄭其䇿既窮始不得已假王室卿士以重此役蓋已晩矣公告至方新趨㑹已亟虺隤鞅掌莫肯念勞觀至㑹之續書則知春秋之哀魯
  曹伯歸自京師
  晉執曹成公歸于京師姑以塞諸侯及國人之情非真有意于討惡也故負芻執歸逾年曹不置君使得以行其圖復之謀而歸自京師如反掌之易執歸始終不名晉初不奪其為君也厲公可謂巧于植私恩者矣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犫盟于扈公至自㑹乙酉刺公子偃
  用小人必亂比匪小人必傷蓋其用心隂賊而狠忮為謀險故為禍深僑如譖公于晉晉侯不見公季孫尋執一舉而併中之何其慘也然季孫之見執特以郤犫取貨僑如之故諸大夫未必皆以為當也故執不以歸舍之于苕丘而公待之于鄆僑如出奔季孫釋公始告至小人之亂邦如是哉公子偃以與謀而刺比匪小人而傷也
  十有七年春衞北宫括帥師侵鄭
  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秋公至自㑹
  盟主之㑹諸侯假王人為重非一世也未有一役㑹兩卿士者厲公無道鄢陵雖勝而鄭不服故㑹沙隨復伐之不服猶故也於是㑹尹子而伐焉尹子同伐而鄭不服故命衛復侵之不服猶故也於是以一尹子為未足又重之以單子而伐焉招擕在禮服逺在徳曽不内省其闕方且屈二卿士同盟以謀復舉而鄭終不可以强服晉之術於是愈窮矣然則盟主無以繫屬人心雖挾王室之尊摟與國之衆猶蔑如也夫救鄭而同馬陵之盟恤鄰拯難同於為義也伐鄭而同柯陵之盟窮兵不已同於為不義也是同不惟罪晉二子與列國之君同其罪也公以㑹至不以伐至見從伐非公之本心
  齊髙無咎出奔莒
  魯穆姜通于僑如僑如用其譖而季孫見執齊聲孟子通于慶克慶克用其詐而鮑牽刖髙無咎奔淫風未有不召亂者比年書之見兩君皆不能防閑其母以致此
  九月辛丑用郊
  魯之郊固僭矣苟以誠敬將之猶不失昭事上帝之意奈何禮與敬之俱荒也夫四卜郊已凟而五卜其凟尤甚郊牛之口傷已慢而鼷鼠再食角尤慢孟春宜郊而展轉自夏涉秋至于九月其怠抑甚焉凟與慢乗而怠繼之将何以格帝休之博臨乎用郊不宜用也
  晉侯使荀罃來乞師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厲公之乞師三郤錡乞師愧辭也欒黶乞師懼辭也荀罃乞師怯辭也愧則屈懼則謀怯則避春伐鄭楚子重救之諸侯望風而還今伐鄭楚公子申救之諸侯又望風而還非怯之驗歟夫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晉自鄢陵既勝之後伐鄭者三曽不能得其要領徒為王人羞兵玩則無威也公前以㑹至今以伐至見晉窮于事武而魯疲于奔命
  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
  郤錡來乞師不敬孟獻子知必亡郤犫饗于衞傲甯惠子知必亡郤至獻㨗于周驟稱其伐單子知必亡左氏紀録固近巫史而三郤之横已久形于言動蓋不知其然而然也且犫受僑如之貨而譖魯至爭王官之田而抗周罪固應誅錡雖未見顯惡忮險得于家傳豪奪慣于氣習且與犫至譖伯宗欒弗忌而殺之其罪亦宜誅厲公聲其當誅之罪與國人共棄之是為公討顧乃以羣嬖為腹心伸其私怨而尸三卿以正攻邪猶有勝負以邪攻邪勝亦敗負亦敗此所以不旋踵而自禍也吁君以嬖亡臣以横戮皆可以為後世戒
  楚人滅舒庸
  小國恃大國而不戒未有不亡者弦黄與舒庸是也呉晉初通楚為之戢鄢陵傷夷之後乃能以敗為勝晉屢伐鄭不能挽而回之而楚已滅恃呉之舒庸晉憊而楚張也使非悼公立中國皆楚矣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庚申晉弑其君州蒲
  胥童殺而後厲公弑也公既尸三卿胥童以甲劫欒書中行偃于朝兵在其手不殺胥童未敢動于惡也胥童何為不與孔父荀息同其書胥童私昵也君臣天地之大分君雖無道臣安得而弑之既以弑書乃歸惡于君而泯其人是許其弑乎春秋為扶植人極而作命義所在正庖丁解牛為之四顧為之躊躇之地一字何庸輕其舉國以弑在廷皆有無君之心也厲公屢動于兵民不堪命鄢陵既勝驕侈日甚欲盡去羣大夫而立所嬖人心皆失之公固自禍也而欒書中行偃執公于匠麗氏遲遲而未弑使有一人倡明大義糾合渙散以出君于難書偃必委而奔召士匄士匄辭召韓厥韓厥辭但知殺老牛莫之敢尸而不知以大分不可犯恐動之是與盜謀而不同負也匄厥縱書偃書偃使程滑心于弑者非一人春秋探當國者之心而以國弑既以示人君盡失人心之戒又以著卿大夫表裏元惡之罪其嚴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齊殺其大夫國佐
  忠於為國而不顧其身固人臣之美節義有餘而權不足非善用其忠者也國武子疾慶克之淫亂其心忠矣投鼠而不忌器遂以專殺克見殺人臣所以不可不知春秋按左傳國佐專殺慶克而以榖叛則已有虧臣節矣原文以忠許之立論殊謬
  公如晉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
  宋華元倚晉以逐蕩澤族黨魚石倚楚以復入彭城元以靖國石以叛國其假勢用權則同而逆順異故書復入以著其惡
  公至自晉晉侯使士匄來聘秋𣏌伯來朝八月邾子來朝
  此聘悼公興晉第一事也魯天下望晉為盟主而肆非禮於魯諸侯相視孰無離心故重魯所以重晉也晉悼初立公即往賀告至未幾聘使隨至非復前日止公不見公之氣象矣𣏌邾相繼來朝知魯見重於盟主故也魯以見重無貳心諸侯其不睦乎
  築鹿囿
  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國恒亡公不見禮於晉則城邑為不虞備凜然有戒心一為晉重小國繼朝而苑囿以非時築矣人心難收而易放如是哉
  己丑公薨于路寢
  冬楚人鄭人侵宋晉侯使士魴來乞師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虚朾
  謀事常得於深沈而失于淺露處事常成于詳重而敗于輕躁能定能應則規模立矣悼公即位之初宋以楚鄭之侵告急義當捄也而吾國之禍變甫定列國之趨嚮未一匆匆號召必有扞格齟齬不能響應者於是遣使乞師以示兵不輕舉而致其謙同盟于虚朾以觀人心之向背而一其趨楚知吾謀事之不苟處事之有序望風斂退坐收成功雍容不迫規模整整豈羣臣謀慮所及哉天資髙也是盟襄公以居喪故不㑹晉亦不必其㑹於是乎有禮
  丁未葬我君成公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二十一    宋 洪咨夔 撰襄公上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蒙以養正聖功也君心之開塞君徳之進否莫重乎童蒙之日養得其正則可以為聖為賢非其正則愚不肖之歸成王以幼冲嗣立周公負而相之小毖訪落皆以未堪家多難為言所以使之知王業之艱天位之重不可以易為而日就月將學有緝熈于光明則蒙養用力之本也公嗣位纔四嵗涵養徳性成就氣質正惟厥初大臣有聖賢之學乃能進君于聖賢之地是固非所望於後世苟得儒者隨其資利導之亦必有開明之益由今攷之六嵗如晉敢不稽首特孟獻子為之辭七嵗如晉聼政屬鄫借助亦孟獻子為之辭髫齡朱儒猶有可諉至十二嵗晉侯宴之于河上問公年曾不知對㑹于沙隨之嵗以生又季武子為之辭宜其民情國事有懵焉而已蒙不知養行父得不任其責乎雖然鬼嘯以隂盗行以夜君徳開明非權臣之利也三家方利公之昏冲以固其權尚何以引以翼之思哉
  仲孫蔑㑹晉欒黶宋華元衛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
  楚取宋彭城封魚石不繋之楚而繋之宋著楚黨叛之惡也
  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𣏌人次于鄫
  九國合圍彭城彭城既下率其師鼓行而前乗勝以壓鄭何不可者而八國散歸韓厥獨以偏師致伐東諸侯之師之至者則次于鄫以待之有餘不敢盡也夫三軍以氣勝厲公謀鄭屢動列國之兵迄莫能制其命非力不足也氣歉故也今諸侯之師左次厥以一軍獨進略鄭趨楚不啻風雨之疾使合而前夫誰能禦此其氣已足以摧鄭人之膽矣悼公之用兵深沉持重若此伯業之復興宜哉
  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鄭黨於楚宋黨於晉春秋為尊中國攘夷狄作故楚師侵宋以救鄭書侵不書救
  九月辛酉天王崩
  邾子來朝
  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
  簡王初崩赴告未徧于列國邾子之朝嗣君魯以大喪謝而不受在彼得以致事大之敬在我得以致喪君之哀是為合禮偃然受其朝魯之失也既受邾子之朝何能郤衛君之聘使重其失矣公方幼冲知不及此魯秉周禮獨無君子之論哉按杜預云時王赴未至故各得行朝聘之禮原文赴告未徧句已從杜說而下文又以魯之受朝聘為非豈赴告獨先及魯耶義殊未允
  二年春王正月葬簡王
  鄭師伐宋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六月庚辰鄭伯睔卒晉師宋師衛甯殖侵鄭
  悼公嗣主夏盟一轉移間精采立變非天資絶人不能也而學問之功缺焉未免動之不以禮冐天王之哀而遣使以聘魯乗成公之喪而出師以侵鄭良由習見季世之俗不聞先王之訓故爾不然以公天資之髙輔之髙明光大之學何桓文事業之足為哉
  秋七月仲孫蔑㑹晉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己丑葬我小君齊姜
  叔孫豹如宋
  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晉累世以來安中國無善政制外冦無成謀至景厲而極悼公一出如溽隂昬霾積乆不解長風從西北來盡掃而空之端倪軒豁萬象呈露孰不為之心開目明疑若鼓少年之雋氣為之而老成持重有諳歴世故精練兵機者之所不及盖天下之事専欲者難成而同欲者必濟好謀者常勝而輕進者必敗楚之倔强鄭之反覆不可徒以力制據𬓛喉以操命脉投肯綮以解髖髀詳慮而熟圗可也故命荀罃㑹諸大夫于戚以盡其謀而城虎牢以偪鄭果得之于孟獻子事将在齊其畫亦於是定焉謀定事舉如善射者審固而發應手破的一令而大小國皆集齊亦不敢不至規模堅凝聲勢震蕩版築之功談笑立辦鄭不敢爭楚不及問而從簡書衛中國之大勢盡為我得鄭由是不攻而自服楚且屈矣書再㑹于戚以見成謀之定遂城虎牢以見集事之速春秋盖深壯之
  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吳
  吳楚自相攻中國之利也楚方簡兵蒐卒組甲被練以向吳而鄭陳已從晉㑹盟于雞澤矣
  公如晉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
  公方在教以名數之年而修始朝之禮晉苟有以撫存之毋盟可也盟者忠信之隳禮義之㣲筮告以此胚腪虧矣
  公至自晉
  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
  悼公再同盟也虛朾鄭未服齊不至雞澤齊至鄭亦服陳且請服晉業復興矣思昔踐土之盟鄭背楚而來陳侯如㑹盟于王庭以共奬王室號稱伯業之盛今楚黨轉而為晉如踐土時自非以尊王大義聳天下人心將不固於是屈單子為諸侯先王室卿士下與列國相為要結雖非盛世事而用權以濟亦世變所不得已也苐自得諸侯之後㑹盟凡幾王人不復下辱盖芻狗土龍視之矣習俗移人悼雖賢亦不免乎
  陳侯使袁僑如㑹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
  天下之事一利興則一害隨故禮家以别嫌明微為難陳疾楚慕晉而來知去就之義矣袁僑至非後㑹而殊盟大夫不可與諸侯同㰱也内大夫與諸侯盟不譏外大夫與魯公盟必譏今以列國之君及齊世子而盟王卿士已非古義苟使陳大夫爼豆其間不惟卑公卑盟主且卑王室矣此所以諸侯既盟而後大夫與大夫盟正名分也悼公之思慮精宻區處安詳如此然大夫專盟自是開端溴梁大夫盟不以諸侯之大夫書漸替然也使悼公而學禮則所處當更中於嫌微之㡬矣
  秋公至自㑹
  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鄭陳許皆楚之與也鄭陳既從晉于雞澤許獨不至故有是伐然以許之寡弱迫於鄭而遷葉殆不能以自存叛服去來何闗輕重知武子勿討可也顯比王用三驅失前禽前禽聽其自去曽何害其為比哉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
  陳成公卒楚人將伐陳聞喪乃止可謂有禮矣然其意在於形晉之伐鄭喪激鄭之怨晉伐以回陳鄭之南非誠于行禮也陳不聽命彭名復侵陳於未葬之前本心見矣豈非作偽之拙
  夏叔孫豹如晉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
  穆姜公大母齊姜公母定姒公妾母裳衣之分不明魯於妾母之禮每與正夫人等雖母以子貴而進妾以僣嫡並侑廟食卑先君矣定姒之薨不殯于廟無櫬不虞所以正嫡妾之分季文子乃怵于匠慶一言迄用小君之禮葬之執徳不𢎞故為流俗所轉也書薨葬以夫人小君皆譏
  葬陳成公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
  冬公如晉
  陳人圍頓
  五年春公至自晉
  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
  盟主意嚮之所屬列國指南也鄭聘使不交于魯凡㡬年悼公厚魯以為諸侯表而鄭遂修嗣君之聘使玉帛之好常通甲胄之戎不起豈非天下之福耶
  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
  仲孫蔑衛孫林父會吳于善道
  推赤心置人腹固無中外之間而非我族類亦不容不過為之防蔑林父先會吳于此而後晉合諸侯與吳會于戚謹之重之也
  秋大雩
  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
  大臣法則小臣亷具瞻所在百辟之儀也為國柄臣背法而狥利是賢否一以賄成則朝綱紊亂吏道垢濁上下交征利國事去矣公子申為司馬多受小國之賂楚人殺之及討陳叛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亦殺之二子任國安危不顧大計唯利是嗜此或不懲其何以能國申與壬夫之誅不失大夫公子者罪在專殺不可盡謂楚不刑也記不云乎與其有聚斂之臣寜有盜臣
  公會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吳人鄫人于戚
  中國之御外域能使權在我而不在人則闔闢進退一惟吾聽不要約而固矣雞澤之盟吳以道逺不至尋請聽諸侯之好於是使魯衛先㑹之于善道且告㑹期彼之意嚮既堅乃始令諸侯與會于戚十三國玉帛之盛不减桓文吳進趨其間衣冠文物見所未見雄心悍氣固已隂鑠其七八何彊之足恃悼公慮事之深處事之當也春秋進吳而人之又序乎鄫之上豈非以其知中國之尊歟夫齊桓葵丘之㑹束牲不㰱猶以盟書召陵之師得志乎楚亦以盟書今㑹吴而不盟蓋吴之請乎晉者出于情而非偽晉之待乎吴者一于信而不疑晉悼坦懷以服逺宜無俟乎盟言以約之也審情偽于善道而推心腹於戚可以觀御外域之權矣
  公至自㑹
  冬戍陳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
  公至不以㑹而以救大之也曷為大之大魯不倦于為義也大魯所以大晉也陳苦楚之侵欲甘心從晉不召而自㑹去就審矣楚討其貳已晉命諸侯戍之楚復致伐晉又合諸侯救之戍以備其不虞救以紓其急兩役繼舉曾靡告勞悼公之于救災䘏患可不謂勤乎此蓋與救邢城邢同其功而不見其有勉强之意
  辛未季孫行父卒
  伊尹之相太甲周公之相成王功成治定必欲告老而去未聞怙勢吝權至死而不釋也行父相魯事必三思而後行見無禮于君若鷹鸇之逐鳥雀及其卒也無衣帛之妾食粟之馬君子盖稱其忠而魯由之以微者君弱臣強私大權以為已物也且自僖十六年與政至于今七十有七年計其齒當已耄引年謝事退為國老亦何不可者而必吝執國柄死而後已夫以伊周功業之盛猶不敢居相三君而魯日削乃居之以為安可乎世卿如彼其專執政如此其乆魯人知有季氏不知有公諸侯亦惟季氏之是聞其分魯特需時耳安得不于日卒而有感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
  夏宋華弱來奔
  秋葬𣏌桓公
  滕子來朝
  莒人滅鄫
  莒女有為鄫夫人者欲立其出公羊傳也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糓梁傳也穆叔覿鄫太子于晉以成屬鄫又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聽命于㑹莒人滅鄫左氏傳也公糓奇於左氏左氏正於公糓何則滅者亡國之善辭鄫取後于莒以廢其世祀罪在鄫子豈應獨以罪莒而鄫得善辭鄫恃魯慢莒其為莒以兵滅明矣況去年鄫世子巫如晉以世子係之鄫鄫不為無後何為復取諸莒也不信春秋之滅而信公羊之將滅糓梁之非滅不亦好奇之過乎是年齊侯亦滅萊好奇者又將何以為之辭
  冬叔孫豹如邾
  季孫宿如晉
  宿自是交於諸侯矣三世專國君子為魯懼
  十有二月齊侯滅萊
  一年之間兩小國見滅前所未有莒書人齊書爵齊侯親滅之也鄫恃魯之賂萊恃賂夙沙衛之謀不知自立以為彊乃欲假人以為固皆有取亡之道春秋哀其愚故書滅
  七年春郯子來朝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小邾子來朝
  城費
  孔子曰小人喻於利孟子曰孳孳為利者跖之徒觀喻與孳孳之辭則知小人勢利之念無一息間斷凡可以圗得者必百計以求之機闗透徹途轍練熟不以狗苟蠅營為可鄙奴顔婢膝為可惡也故竈可媚也門可掃也糞可嘗而痔可䑛也世之委曲攀援宛轉附麗以嫵媚容悦資其身者不特一昭伯之巧請城費求媚費宰南遺以自結於季孫而已也上下懐利以相與故異時遺子蒯遂據費以叛
  秋季孫宿如衛
  八月螽
  冬十月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
  十有二月公會晉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
  鄬之㑹謀陳也鄭伯為㑹而來未及與諸侯覿而卒于鄵道病卒也如會致其志也髠頑卒例名也三傳皆謂實弑諱而卒之誣春秋也春秋為亂臣賊子作賊不討不書葬罪舉國無臣子也鄭伯果以不禮大夫獨從中國弑而春秋隠之是蔽惡也是縱姦也是天下之大刑可私宥也一字筆削萬世榮辱安有實見弑而顧卒之乎彼趙盾弑也而曰不越竟許世子止弑也而曰不嘗藥至髠頑道病而卒昭昭也而必曰弑傳者何為故為出入若是乎學者信傳不信經又從而遷就為之辭深切著明者於是乎迂而晦亂臣賊子奚懼焉不然弑賊不討鄭僖公何以書葬
  陳侯逃歸
  經畧天下有權或操而取或縱而舍順勢安行如禹治水則力不勞而功倍苟挾其勇往直前之氣不顧人情之逆順強欲揠其我從則鯀湮洪水必有扞挌而難濟者悼公之圗諸侯所以急於鄭而不急於陳也楚之圍陳已解諸侯㑹鄬方謀所以固陳而陳執政設詐以恐其君不告而背去常情處此必將忿然合列國以討逃歸之罪而悼一置度外不復經營豈野心之難保而鞭長不及馬腹亦恐貽後日之憂舍逆取順中乎權矣逃者匹夫之行陳侯與鄭伯不盟首止同其貶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夏葬鄭僖公
  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
  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于邢丘公至自晉
  按左氏公如晉朝且聽朝聘之数㑹于邢丘使諸侯之大夫聽命鄭伯獻蔡㨗于㑹故親聽命大夫不書尊晉侯也其實人大夫乃所以人晉侯也人晉謂何因魯政之在大夫而知列國之政皆歸之大夫而晉主乎大夫也時公如晉未返晉不以朝聘之數命之公而命之季孫季孫聽命于㑹而後公告至以公為不足與命也一國之政專於季孫季孫之所欲厚公不得而薄之季孫之所欲行公不得而尼之故命乎季孫則朝聘之数可必命乎公不可必也此晉所以命之季孫也晉為盟主修禮率義以倡諸侯而舍君命臣臣倚晉為重得以陵其君君畏晉莫與較而甘心受制于其臣名不正則言不順有國者何恃而立乎人大夫使若微者㑹而以季孫敵晉侯卑晉甚矣宿繼行父為政一出如晉再出如衛三出遂㑹晉侯臣行君事視君蔑如盖公室積弱私室積強非一朝一夕之故也
  莒人伐我東鄙
  國有大而弱有小而強視其所立何如吞舟之魚蕩而失水螻螘得而侮之大固不可恃小固不可易也藐乎之莒魯常為其所侮伐我東鄙我不能報越嵗又伐焉復不能報再越嵗又侵焉魯豈盡忘其憾哉内制于彊臣外制于大國朝聘㑹盟無嵗不從重以螽旱之相仍公私之俱匱殆猶四肢不仁動靜伸縮非此心所得司也取侮宜哉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
  是非可否之論交至于前惟明者能察之剛者能决之商鞅甘龍司馬錯張儀之所以勝負也鄭君年在齠齡何能有剛明之見而一委諸其臣子囊伐鄭三卿欲從楚三卿欲待晉各持一說莫知折衷惟强者是從故子展之論雖確莫能囘子駟之鋒而及楚平信義一隳機變百出朝晉暮楚東遮西紿曾未知息肩之所吁謀夫孔多發言盈庭其審所取舍哉厥後子駟死而子展之謀卒用又以知正論之不可磨
  晉侯使士匄來聘
  九年春宋災
  天火曰災災出于天實人事有以召之在四時夏為火南訛敬致其有未敬乎在五事視為火視明作哲其有未哲乎在五常禮為火嘉㑹合禮其有未盡乎在五官心為火閑邪存誠懲忿窒慾其有未至乎日用飲食天理行焉暗室屋漏神明臨焉在我有一之不極則火必有不得其行者祝融煽禍鬱攸挻變非無故而然也悼公以宋災問之士弱春秋方富意嚮方正開其嚴恭自度之心使知應天以實之理此其機也咮為鶉火商主大火士弱不為無博古之學而國亂諉之無象在道一辭之外曾無以引君於當道君子惜之
  夏季孫宿如晉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穆姜以淫僑如徙居東宫事生之禮闕矣自擇美檟為櫬與頌琴季文子取以葬齊姜送死之禮微矣夫人雖失道為臣子者其可失事君母之道乎
  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苗未格而誕敷文徳崇未降而退修文教帝王盛節伯者何足以知之而晉悼猶識此意不以反覆罪鄭不以馮陵責楚而討其國人惟恐不至修德而逺人來明政而大國畏誠知服鄭制楚在此不在彼也方未盟戲之前鄭子展稱晉君方明八卿和睦必不棄鄭楚子囊亦稱君明臣忠上讓下競晉不可敵其精神氣𦦨已足以震耀敵國矣至合十一國伐鄭鄭雖同戲盟而有異志常人之情必將大肆忿激以求快知武子乃有我實不徳要人以盟之嘆晉侯於是歸謀所以息民行之期年國乃有節三駕而楚莫與爭鄭至二十餘年不復貳謙之所以利用侵伐蓋以是也然則折衝制勝之道顧不在堂上乎
  楚子伐鄭
  十年春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吳于柤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
  人之舉事有因失而轉於得者有本是而陷於非者有以失救失以非揜非而終不可囘者需自郊而沙自沙而泥知其進之必窮而不早變也鍾離以諸大夫殊㑹吳中國之辱也柤以列國之君殊㑹吳中國之大辱也戚之㑹進吳稱人以其有慕中國之心也柤之㑹退吳舉國以其有驕中國之心也其驕奈何晉無以制楚而服鄭於是欲挾吳為重故吳得以驕之坐需諸侯於柤晉帥諸侯而往會志在制人不自知其失已也晉不勝殊㑹之辱進滅偪陽眇乎小國何足勞十二國之衆欲假偪陽之滅蓋㑹吳之恥使若為偪陽而㑹非為吳而來也偪陽既滅以封向戌何功而封向戌不受以賜宋公何名而賜獻凱武宫諱而謂之夷俘且選其族嗣納諸霍人以不絶妘姓之祀既知非義何以滅為哉蓋以中心有慊隨寓隨見所謂欲盖而彌章也悼公謀國最為詳重一渉輕舉噬臍莫及有常德以立武事信為難歟殊吳於㑹加偪陽以滅春秋所以結晉之罪
  公至自㑹
  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
  晉師伐秦
  勢有輕重謀有緩急權於輕重使緩急不至於錯施則動無不中矣楚方摟鄭伐宋晉宜急圗而興師伐秦以報前侵是急其所宜緩而緩其所宜急也魏絳教悼公和諸戎以正諸華正欲其專力於楚其可又挑一敵乎
  秋莒人伐我東鄙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鄭
  天王黜陟之命不行於諸侯伯主以私怒喜升降㑹盟之班著僣非一日矣伐鄭之役光以世子進而先四國之君僣抑甚焉然亦有說也齊靈公有輕晉之心苐使世子光從諸侯于㑹又以嬖妾戎子之請欲易世子故晉進光以繫其心且厚其黨定其位也異時仲子謂光列於諸侯不可無故而廢豈非藉晉為重乎若以先至為盟主所尊何為獨先諸小國之君又何為亳城蕭魚皆從而先之也夫晉升光序不知有天王在光尸君位不知有君父在一舉而兩失之故毎惜悼公之賢而不知學
  冬盜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
  十二國伐鄭以討背盟從楚之罪虎牢未戍而盜殺鄭之三卿因見伐而殺也鄭自雞澤同盟方息肩于晉而楚子囊伐鄭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子駟專愎竟背晉與楚平於是晉楚之師交至於竟上民不奠居國告病矣今五族作亂殺子駟子國子耳非無主名也而以盗書三卿又不以官書蓋皆主從楚之謀為國厲階人心不與故盜得而戕之也盜一日而戕三卿國無政固可知明年從晉之謀堅定自是二十四年無貳心天其厭亂假手于盜以除鄭之蟊螣歟
  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公至自伐鄭
  升陑而商勝㑹盟津而周興山川丘陵天設險要己不知守則人得以扼吭拊背而制其命矣虎牢鄭之險也前是城虎牢不繋之鄭鄭不能有也今是戍虎牢復繋之鄭諸侯雖城而莫之守復為鄭有也天險得失闗國重輕虎牢為諸侯所城則鄭帖耳垂首以從晉盟復為鄭有則待盟境上意氣頡頏矣晉悔前日之不克守遂因十二國伐鄭而戍之戍在盜殺三公子之時乗其亂進而戍也義不足以服人而乗亂以戍人之邑豈伯舉哉故楚以救鄭書公以伐鄭至















<經部,春秋類,洪氏春秋說>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說卷二十二    宋 洪咨夔 撰襄公下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
  井賦之制四丘為甸甸岀甲士三人成公初年作丘甲丘岀一甲則甸岀甲士四人士卒牛馬隨甲遞增魯本三軍隂益而四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戰於鞌四卿並將其為四軍明矣夫大國三軍先王之舊制益三而四是為變古合四而三似非初作也而謂之作何哉三軍之名雖舊併前日隂益之數分𨽻其中而萬有二千五百人為軍之制非舊此所以為作也季文子作丘甲竭民力以奉國季武子作三軍奪公室以奉私世卿之權愈重而國愈削矣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
  季孫宿初専政三卜郊不從乃免牲今作三軍三分公室之後四卜郊不從乃不郊天意厭季氏之日彊而大儆魯也諸侯僭天子大夫僭諸侯其來已久而季氏更舞八佾歌雍徹旅泰山用天子禮樂於大夫之家其未僭者特郊爾上僭之心一萌何所不至祭則寡人公亦未必能有也卜郊不從天之示戒昭昭矣
  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
  復之頻雖厲而無咎聖人所以開人遷善之門迷而不復則凶矣鄭前是從楚皆迷復今子展主從晉之謀以晉能驟來亟合兩國之爭𠉀楚之憊而後堅於從晉故舍之侵宋以致晉師十二國伐鄭鄭即同盟盟已復叛叛已隨㑹迹雖睽而心之向慕則固不害其為頻復也凡同盟有誠同者有彊同者有隂同者誠同則能久彊同則隨異隂同則終合亳之盟其終合者歟載書曰無蕰年毋壅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葵丘五禁不是過鄭人聞之必洗心易慮投誠委命之不暇而何楚之能奪哉
  公至自伐鄭
  楚子鄭伯伐宋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鄭㑹于蕭魚
  鄭習反覆變詐為國隨服隨叛盟猶不頼㑹安足恃此其㑹而不盟者何信在盟前也盟亳雖叛晉伐即成敝楚已極與晉乃固盖子展之本謀諸大夫之公願國人之真情也夫其背左衽而趨諸華出於本謀出於公願出於真情何待盟而後堅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斥𠉀禁侵掠藩墻盡剖矣天下之勢此重則彼輕謀國者能使重常在我奚敵國之足慮天保之治内車攻之修政正以是也齊晉更伯以來制楚服鄭之謀凡幾烏合瓦解逺不數嵗悼公乃能使鄭二十四年無貳心夫豈有他竒巧哉約己任賢息民和戎而已子囊謂當今吾不可與晉爭事之而後可敵國心服若此信乎自治之策不可與易也
  公至自㑹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
  楚非不彊且譎也今怯晉之彊又墮鄭之譎累年經營一旦盡䘮執行人則無策矣然則不徳競而力爭未有不屈者
  冬秦人伐晉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
  以怨報怨者常過於所施莒自滅鄫以來五年三伐我鄙侮我甚矣魯連年勞役莫克報今甫休息宿於是乎救台入鄆救不可緩入則可已報之過也宿受命救台乘勝徑入無所禀承盖其嗣父當國未嘗親握兵以出既作三軍假此役以收攬兵柄進退作止國人一委聽焉故書遂以見其専
  夏晉侯使士魴來聘
  悼公之待與國可謂有禮矣初年謀嗣文襄之業不敢輕動諸侯之兵必使士魴來乞師閱一周星鄭始堅定於是又使士魴來聘且拜師以大役小不以勢行由始迄終一以禮接謙尊而光孰不願為之用乎
  秋九月吳子乘卒
  吳赴告始通中國魯臨於周廟待以兄弟之國也吳本泰伯之後至夀夢自王遂併世爵之伯以王法奪之與楚同以子書擯于諸姬欲僭所無反䘮所有昭然臣子不安命義之戒其不日不知以日告也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
  公如晉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
  夏取邿
  義與利不兩立信與詐不並行邿亂分為三師救邿遂取之假義以出師乘危而滅國季孫宿盗賊之謀也
  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
  諡以節恵而壹行楚雖私諡其君不敢苟也靈王不能自克及難於乾谿而諡為靈共王知不徳亡師之過請為靈若厲而子囊易以共血氣盡消神明復返審雖知過已晩猶愈於頑冥沉著至死而不悟也
  冬城防
  魯頻歳從晉于役僅爾少休而入鄆取邿荐用其民且興版築之功於防民亦勞止汔可小愒魯民之勞果何時而愒乎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衛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㑹吳于向
  有屈必有伸有闔必有闢機至而權行焉善於應變者也吳敗於楚晉與列國謀之吳人習於前㑹之偃蹇安坐於向以待其來范宣子不能堪也於是數吳伐楚䘮之不徳以退之既以殺楚之怨又以抑吳之强屈伸闔闢之機晉盖得之矣然晉初病楚挾吳以為聲援則屈已下之晉已服鄭楚不能爭於是挾大義以退吳勢合於恐懼之初情移於安樂之後權術反覆春秋不貴也故不没其殊㑹之實以示譏季孫宿叔老皆魯卿君行卿從季武子出㑹亦以卿從是以君禮自居也使介並書所以著宿之上僭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孫豹㑹晉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伐秦
  兵家敗不可以遽沮勝不可以常恃先是晉結吳以掣楚今吳楚皆折自相為讐晉遂以全力向秦圗釋前憾得先後之冝矣然衝風不能起鴻毛强弩不能穿魯縞晉既全制吳楚之勝釋秦以為外懼夫豈不可否則遣一介以通秦秦必望風來成何以伐為又否則養威持重使列國得以小休然後俟機而動盖亦未晚慮不出此糾合十二國亟勞之師越險阻以窺彊國及涇不濟遷延無功知種而不知收也悼公興伯之業於是乎税駕矣
  己未衛侯出奔齊
  莒人侵我東鄙
  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吳
  冬季孫宿㑹晉士匄宋華閱衛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
  孟子論貴戚之卿曰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易位又曰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簒易位以警萬世之為人君者簒以正萬世之為人臣者二義不可偏廢也衛獻公之不道反覆而諌者誰孫林父世執國柄挾晉而陵傲為君所忌故謀先發春秋書衛侯出奔而不名以君雖暴虐非臣下所得而逐也逐君置君一出林父之手而與甯殖相剽以聽命於諸侯盟主苟以天下分義為任必將大正孫甯之罪而還獻公顧乃號召列國大夫與林父㑹于戚以謀衛聽中行偃未可得志之譎因剽已立而定之偃即前日與欒書執厲公於匠麗氏者其罪盖浮於孫甯飾辭以脫其逐君之罪乃所以自為地也悼公芘大惡廢大刑長天下臣子無忌憚之氣志於是乎荒矣然則君制其國臣敢奸之蘧伯玉為正論其君實甚弗去何為師曠之言雖意在警切實則所有避回也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
  劉夏逆王后于齊
  王后卿逆公監之禮也劉夏非卿也官冝稱大夫而不大夫爵冝稱子而不子惟繫以邑者是天王之私昵賜之邑而未爵者也王結婚於齊先賜齊侯環命為光寵命不以徳而以婚夏實將之至此復使逆后王朝非無公卿大夫可使而獨使夏非其私昵乎后位坤儷乾奉承宗廟而安天下顧使私昵逆之婚禮㣲矣故直書劉夏且不書天王所使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救台季孫行救成公行齊師重於莒臣當其輕君當其重也公至遇不進齊師退矣齊退而城成邑之郛為不虞備也異時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以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而墮郈費至成獨弗克墮盖襄公時所城者三費與防皆不書人惟成以二卿帥師用民力厚矣然則是城非以備齊乃所以固孟氏藏姦之窟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
  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弑厲公逆周子于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於清原周子曰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從將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常情處此非氣奪於弑君之餘鋒則志動於得國之大福非自折以答羣臣翼戴之勤則自晦以待邦人危疑之定而公一見逆者出其不意吐出肺肝歸功於天無所私繋其英氣凛凛逼人雷動而地軸揺風行而海水立諸大夫震慴退聽不暇已而即位于朝凡所以命百官者皆培植國本之急務所以任六卿者皆興起人心之至機和戎以靖其外息民以安其内於是三駕而楚莫與爭夫以其年不若文公其佐不若桓公而少壯能老成英鋭能詳重規模位置駸駸飛度桓文之上此無他欲寡故耳人之血氣未定一為外務所移則志䘮而神奪理昏而識蔽天下事無可為者欲寡則虚虚則明明則通治國猶運諸掌耳公方好田一聞虞人之箴而田以時女樂二八方在庭斥其半以賜謀臣曽無難色車服器用悉從節約而朝聘有定數不過求於列國得寡欲之道矣若其始不能正弑君之大僇終不能行逐君之大誅㑹王室卿士以重初年之盟方假而遽歸之大節目所在因循曠失盖方寸本來之明無與發之也故嘗謂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君唯悼公可與有為惜乎不知尊徳性而道問學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晉悼公三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
  禮樂征伐天子不能有降而自諸侯出諸侯不能有降而自大夫出大夫非遽敢干諸侯也諸侯不知有天子則大夫不知有諸侯也况古者有公盟無私盟盟出於列國相與要結之私不復闗白於王朝在諸侯既絜矩非其道則内大夫敢於盟與國之君外大夫敢於盟公君臣之陛級始夷矣君臣之陛級既夷積而至於諸侯同盟諸侯之大夫又盟以諸侯之盟不足恃大夫之盟為可恃也然猶可諉曰諸侯命大夫而盟也至此大夫無所禀命而自盟無用乎諸侯之盟矣夫陽剥非一日而剥氷堅非一朝而堅陵夷之勢積漸日甚春秋深懼焉若曰信在大夫可以論雞澤之盟不可以論湨梁之盟是盟直不臣耳悼公於弑君逐君之罪一置不問故列國之大夫皆相視動無君之心平公之卑悼公之為也悼公崇用執弑厲公之中行偃權勢日盛遂使列國之大夫自為盟平公無如之何也若夫速𦵏以㑹諸侯而無哀戚之心則平公之罪
  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
  悼公在位十有六年未嘗有所執而晉日彊信義孚於人心威令不待執而自行也平公嗣立典刑未逺湨梁之㑹十國皆至苟能懐之以禮約之以義維之以信誰敢有貳心使有貳心因其來㑹而調劑彌縫之使冺其欲貳之迹吾則退修徳政以彊吾國國勢張則大如齊楚亦將震服况蕞爾之邾莒乎慮不出此顧一舉執兩國之君以歸欲示威於諸侯悼公之業不克紹可知矣
  齊侯伐我北鄙按自此至襄公三十一年永樂大典並闕今祗録經文
  夏公至自㑹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㑹鄭伯晉荀偃衛甯殖宋人伐許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郕
  大雩
  冬叔孫豹如晉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
  宋人伐陳
  夏衛石買帥師伐曹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高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九月大雩
  宋華臣出奔陳
  冬邾人伐我南鄙
  十有八年春白狄來
  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
  秋齊師伐我北鄙
  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同圍齊曹伯負芻卒于師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
  晉人執邾子
  公至自伐齊
  取邾田自漷水
  季孫宿如晉
  𦵏曹成公
  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
  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
  晉士匄帥師侵齊至榖聞齊侯卒乃還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齊殺其大夫高厚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
  冬葬齊靈公
  城西郛
  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
  城武城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
  夏六月庚申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盟于澶淵秋公至自㑹仲孫速帥師伐邾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陳侯之弟黄出奔楚
  叔老如齊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孫宿如宋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夏公至自晉
  秋晉欒盈出奔楚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曹伯來朝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沙隨公至自㑹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𣏌伯匄卒
  夏邾畀我來奔
  葬𣏌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黃自楚歸于陳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秋齊侯伐衛遂伐晉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
  己卯仲孫速卒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晉人殺欒盈
  齊侯襲莒
  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
  仲孫羯帥師侵齊
  夏楚子伐吳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齊崔杼帥師伐莒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儀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公至自㑹
  陳鍼宜咎出奔楚
  叔孫豹如京師
  大饑
  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儀
  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公至自㑹
  衛侯入于夷儀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
  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衞甯喜弑其君剽衞孫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衞侯衎復歸于衞
  夏晉侯使荀吳來聘
  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
  晉人執衞甯喜
  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
  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
  葬許靈公
  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
  夏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衞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
  衞殺其大夫甯喜衞侯之弟鱄出奔晉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八年春無氷
  夏衞石惡出奔晉
  邾子來朝
  秋八月大雩
  仲孫羯如晉
  冬齊慶封來奔
  十有一月公如楚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乙未楚子昭卒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夏五月公至自楚庚午衞侯衎卒
  閽弑吳子餘祭
  仲孫羯㑹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衞世叔儀鄭公孫段 -- 𠭊 or 叚 ?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𣏌
  晉侯使士鞅來聘
  𣏌子來盟
  呉子使札來聘
  秋九月葬衛獻公
  齊高止出奔北燕
  冬仲孫羯如晉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
  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晉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冬十月葬蔡景公
  晉人齊人宋人衞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㑹于澶淵宋災故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己亥仲孫羯卒
  冬十月滕子來㑹葬
  癸酉葬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二十三    宋 洪咨夔 撰昭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日月出而爝火熄雷霆奮而隂沴消君徳之賢明威重權臣所甚畏也故必擇昏庸而易欺便翾而易制者君之李斯不利於立扶蘇而立胡亥梁冀不利于立清河而立蠡吾王莽不利于立王侯長大者而立孺子蜉蝣出隂鴟梟鳴夜而天下大權盡歸其手或幸而不至於凡下則又以仇士良故智百方蠱之使氣移體變而不自知翻乾簸坤出沒神鬼欺雛紿寡惟意所為盖千古一轍也襄公薨子野嗣立而卒齊歸之子公子稠居喪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其童心國人莫不知之穆叔謂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武子不聴卒立之比𦵏三易衰其不度盖季氏之所利也異時以輕躁出之鄆棲之乾侯往來齊晉經營復入不可得而客死季氏之所利者於是乎遂矣嗚呼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果如是乎
  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衛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
  㑹于宋序趙武屈建盟于宋一諉之諸侯大夫而不序盖㑹之時晉先于楚猶如故盟之時楚始先㰱尸盟諸夏權歸强楚不忍復序也今㑹于虢乃仍序趙武于公子圍之上如㑹宋時盖㑹盟于宋有異禮虢雖舊書加牲楚欲尋舊轍以軋晉然用㑹宋之禮不用盟宋之禮晉猶不失其尊也而聖人所憂者不在荆楚在中國湨梁大夫盟之後澶淵商任沙隨夷儀重丘諸侯猶以位序見至㑹宋盟宋之後諸侯掃跡城杞者諸大夫㑹澶淵者諸大夫㑹虢者亦諸大夫名分不正紀綱不張楚于是窺見諸夏之亡君尋大㑹諸侯及淮夷于申用齊桓召陵故事而荆楚擅中國矣是㑹趙武以為功春秋以為罪
  三月取鄆
  莒魯爭鄆乆矣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一彼一此何常之有似不必深責其取也而莒人弑君纔數月魯能聲罪致討則義明而威立何至乘亂幸禍為鼠竊狗偷計見小利而忘大義瀆盟伐國㡬墮楚手豈不甚可羞哉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
  兄弟異榦而同根知孝則知友矣景公不能存其弟以慰母心何耶鍼雖寵汰聞其母懼選之訓幡然出奔猶未至悍戾而不知過公誠能擇師傅以導之明禮義以示之可使折節就繩墨脊令之原不寒鳲鳩之愛常壹斯免戾于春秋矣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
  晉荀呉帥師敗狄于大原
  凡敗某師皆以權數變詐取勝荀呉出堂堂之師與狄遇于太原舍先王車攻之法而崇卒誘之以拒角薄之于未陳當在善戰服上刑之科昔悼公修文襄之業無終子嘉父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卒蒙其利平公繼之君臣以玩愒苟偷為政尸盟大權拱手授楚而區區與小醜校一日之勝負今日所敗之無終及羣狄即前日所和之無終與諸戎雖以詐勝難于力服中外離心誰為我用晉自是益不競矣
  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莒展輿出奔吳
  莒人弑其君而展輿立展輿雖非手弑立不討賊失君國之道矣齊納去疾而展輿出奔去疾繫之莒展輿不繫之子人心戴之則為君去之則為獨夫豈不凛乎其可畏哉
  叔弓帥師疆鄆田
  乘時射利者匹夫之行魯乘莒君之弑而取鄆又乘莒君之奔而疆鄆田季氏自以為得射利之機矣間人之危幸人之禍而覆出為惡春秋以取鄆疆鄆繼書之利故也
  𦵏邾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楚公子比出奔晉
  舍經信傳學者之通患也鄭伯卒于鄵其卒明矣左氏則謂子駟使賊弑僖公而以瘧疾赴楚子麇卒其卒亦明矣左氏則謂公子圍入問疾縊而弑之亦以瘧疾赴春秋以公天下為心楚雖蠻夷其弑頵弑䖍皆直書無隠何所私於圍而故脫之實卒非弑也圍動無君之心固非一日因郟敖以病沒殺其二子而奪之位公子比于是出奔觀共王之子圍為長一語伍舉雖巧為覆䕶其惡自不容揜何待加之弑而後知其惡哉公羊榖梁不言弑左氏獨言之此之謂失之誣按此條公榖無文而榖梁昭三年執齊慶封傳有楚公子圍弑其兄之子而代之為君之語考康王靈王皆楚共王庶子郟敖康王子則榖梁亦以麇卒為弑也原文失考謹訂于此
  二年春晉侯使韓起來聘
  夏叔弓如晉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黑
  時黑將作亂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産使吏數以三罪而縊可謂當其罪矣而黑不失其為大夫與公孫者殺出于駟氏及諸大夫之謀雖以子産之賢亦未嘗禀承君命正其當殺之罪也吁諸侯毋専殺大夫而大夫乃擅殺大夫世變豈不重可嘆哉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季世諸侯之事盟主率以過禮為勤文公卒魯始㑹𦵏不書其人是時猶用大夫送𦵏之常制至襄公卒書公子遂如晉𦵏卿共𦵏事是一變也景公卒公親往弔且逾年留送其𦵏是再變也平公嬖寵少姜卒公親往弔及河而還是三變也每變輒下卑弱已甚雖士文伯以非伉儷陽敬來辭而季孫往致襚服則安受之是重在季孫之來不以公至為重也春秋比書其事晉人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意魯君臣輕重之實昭昭矣吁禮人不答反其敬公盍退而痛念見卻之辱收歛童心飭厲君徳使人改聼易視起敬起畏以弭權彊偪逐之禍也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夏叔弓如滕五月𦵏滕成公
  秋小邾子來朝
  八月大雩冬大雨雹
  董仲舒謂諸雹皆有所漸脅之象劉向謂盛陽雨水温煖而湯熱隂氣脅之不相入則轉而為雹大雨雹為季氏脅君之象無疑也而雹繼旱禱之餘則隂陽戰矣葢公雖童心猶在受制權臣常有不能堪者季氏强以力軋之陽方與隂違隂遂與陽薄故旱雹相仍以示變而終于隂勝也申豐諉之藏氷不用而不及乖沴愆伏之本其阿世之言歟
  北燕伯欵出奔齊
  春秋為扶植綱常而作凡書國君出奔君臣交貶也何則君不君而後臣不臣則君宜貶君不君而臣不可以不臣臣可逐君乎燕簡公多嬖寵欲立之大夫比而殺其外嬖遂懼而出奔為人君不能守宗廟社稷至為强臣凌逼而出故名之以聳天下後世之為君者而君以偪奔諸大夫之罪亦昭然暴白矣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雪
  僖大雨雪公羊以為雹此大雨雪左氏以為雹雪者隂陽之和雹者隂陽之戾固不同然雨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寒燠過皆為災凡以大書其厲民暴物可知矣雪雖有霑足優渥之功而春非其時况至于大乎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楚人執徐子
  楚以宋盟求諸侯于晉晉舉而予之靈王遂合十一國及淮夷于申楚人得志于中國莫盛于此矣叔向先是有言公室今亦季世政在家門民無所依君日不悛以樂慆憂是知晉之君臣以淫偷為苟且嵗月之計雖不以諸侯與楚安能禁楚之自㑹乎楚人之彊非其自能彊皆中國不自彊召之也然自盟宋以來宜若列國讙趨于楚而歴考是㑹陳蔡許徐頓胡沈淮夷皆素屬于楚者鄭亦兩屬之舊所能來者小邾及滕而齊魯衛邾𣏌初未嘗往宋惟以世子行以此見人心豈甘為強大之從苟有以維之孰肯舍喬入幽哉聖人不忍中國之皆為楚諸侯悉以爵見所以致其别于淮夷楚子執無罪之徐子既爵而人之又所以存徐也
  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執齊慶封殺之遂滅賴
  義利之不兩立若白黒然楚伐呉殺慶封似為義也遂滅頼則蒙義以規利盗跖之心見矣方齊崔慶同惡相濟以賂逭討自以為泰山之安天假手于盧蒲嫳以滅杼而封出奔吳受封邑之朱方富踰其舊使非天又假手于圍執而僇之則無君稔惡者皆可長保富貴是無人極也封雖非圍所得討以賊討賊賊何所逃殺封盡滅其族人心方為之一快而移師滅賴果何名乎徐既以無罪執賴復以無名滅天又將稔其惡為討簒夷凶之地歟觀書伐書執書遂滅可見凶熖勃勃乎其莫遏也
  九月取鄫
  莒昔滅鄫今取莒之鄫也莒之侮魯嘗甚矣魯前年取鄆今年取鄫報莒抑甚焉而意猶未巳也春秋所以貴於釋仇而弭怨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
  穆叔以深目豭喙之夣而嬖豎牛餒死于牛之手立庶子婼而相之昭子即位朝其家衆曰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從罪莫大焉必速殺之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關之外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嗚呼懐私恩而泯大義甘巳榮而忘親辱後世皆是也安得如昭子者與之共論亂臣賊子之情哉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
  魯大國本三軍季文子不恤其民丘使出甲隂益為四而軍制始壞季武子不恤其國縮四為三三分公室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猶未屬饜也又舍中軍而四分之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于公由四而三由三而兩季氏遂有魯國之半軍制愈縮公室愈卑何復古復正之有哉自昔權臣以得兵為重季孫四分公室擇取其二不惟魯君垂命掌握三家强弱之勢分盖為吞噬叔仲之地矣朶頥方急安知陽貨已耽耽乎其後哉
  楚殺其大夫屈申
  公如晉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茲來奔
  秋七月公至自晉
  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
  招亡納叛魯為逋藪又遣將以詐敗莒師嘻其甚矣季氏為國巧可以得地則巧無不為詐可以得勝則詐無不施力可以得國則力無或遺少焉南遺叛陽虎專而三家日微智力于是乎窮矣
  秦伯卒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楚仍嵗伐呉者三好戰必亡天稔其釁矣春秋之待夷狄不一而足其終始凡三變毎變益恕恕之深即憂之深也楚吳越皆以僣王得罪于春秋州不如國國不如人盖嚴其進也故楚初以州見繼以國見然後以人見吳則不復以州見即以國見視楚恕矣越既不以州見又不以國見即以人見視吳為又恕聖人豈輕于進之哉世變然也楚之方興齊晉迭伯攘夷尊夏規模整密召陵城濮之役力遏而深挫之其進艱矣吳之方興晉雖嗣伯未免假呉以制楚其進宜易于楚也逮越之通中國晉之君臣慆淫苟偷無志于振文悼之業越遂依楚逕造而横行其進又易于吳矣觀三國之進有難易而吾諸夏之輕重强弱皆可推見宜聖人憂世之心殆有日甚一日者
  六年春王正月𣏌伯益姑卒
  𣏌文公再從夷儀之㑹皆以伯序至城𣏌之年來盟黜而為子今稱伯以卒則嘗復之矣王室以大公為政賞罰悉當于功罪則進退諸侯權皆我出何至九年之間予奪僅行于蕞爾之𣏌耶
  𦵏秦景公
  夏季孫宿如晉
  𦵏杞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衛
  人君生長深宫日與宦寺為密信之而不疑外廷之無恥者又自結于内廷表裏鉤聫彼此符應以肆欺君罔上之謀何可勝計宋平公前以寺人伊戾而殺太子痤後以寺人栁而逐大夫華合比其坎用牲同其視之信有又同其援向戌華亥為證又同使公有一縷之明鑒往懲來孰敢復襲已烹之故智而前後膚受浸潤之行若出一轍懵然不悟豈非所謂迷復之凶乎不寧惟是太子佐以華合比之故惡栁欲殺之及居喪栁熾炭于室將至而去之比𦵏又有寵柔佞便辟之移人如此哉夫柔佞便辟以固上寵膚受浸潤以行已謀此固宦官女子之常而為縉紳者乃俯首交結甘心附和以苟一旦之富貴妻妾不羞于墦間者㡬希可以觀世道矣
  秋九月大雩
  楚薳罷帥師伐吳
  冬叔弓如楚
  齊侯伐北燕
  亂臣賊子以賂免三綱絶矣夷考其所以賂亦随世為之變宋督弑君桓公取郜大鼎于宋是以寳賂也宣公簒位求定齊人取濟西田是以地賂也至衛人弑君復君晉平公執衛侯衛以衛姬歸乃釋之是以色賂也地賂重于寳色賂宻于地人欲横流以貪濟淫何所不至哉今齊景公伐北燕討逐君之罪晏子固以吾君賄為憂燕人以燕姬歸而求成果不克而還則平公所以待衛者也嗚呼出乎爾者反乎爾宜其涕出而女于吳
  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
  魯政在三家公室四分齊何所畏于我而急急求平哉齊魯皆季世景公棄其民民歸陳氏與魯君昏淫民歸三家事正同公昏于吳與齊女吳亦相先後兩弱之勢自相携扶盡釋前憾共圖休息故為是平及者我求于人之辭暨者人已交相求之辭此叔孫婼所以即如齊涖盟也
  三月公如楚
  國勢不能自立而左牽右掣惟人是從魯君臣所以交轍于齊楚也前是楚㑹諸侯于申公不果往知去就之義矣章華之臺成願與諸侯落之薳啟彊脅公以如楚孟僖子不能相禮前無是禮也楚方日彊晉方日偷魯但欲彌縫一時之闕以納交免禍如非所宜如賀非所當賀皆不暇禮之問禮亡而國随之魯安得不削
  叔孫婼如齊涖盟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
  九月公至自楚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
  凡日食皆隂侵陽之咎晉平公問誰當之士文伯不以正對謂衛君大惡魯將上卿而衛侯季孫相繼卒信有徴矣然宿為人臣而可當日乎葢其専政于魯國人事之如君列國亦待之如諸侯也方武子寢疾蟜固不說齊衰入見以示不畏及其喪也曾㸃倚其門而歌以明不與舉國君之二賢獨守禮不屈豈非國脈所恃以僅存歟
  十有二月癸亥𦵏衛襄公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二十四    宋 洪咨夔 撰昭公二
  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
  凡以弟書皆兄有愛弟之心也招前㑹後放皆稱公子其殺世子乃稱弟何哉兄有愛弟之心而弟不弟也怙兄之寵殺兄之嫡而迫兄於死社稷為墟招之罪不勝誅矣夫愛弟者天倫之至情豈料其忮毒至此極然亦知愛而不知敎之過也
  叔弓如晉
  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陳公子留出奔鄭
  陳之罪在招而干徴師無罪見殺故不失其為行人招殺世子而立留留為賊所立聞楚殺行人而出奔故以公子書不以君書
  秋蒐于紅
  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禮也魯嘗大閲嘗狩未嘗苗秋舉蒐禮固非其時簡習車徒亦有國者不容廢然中軍既舍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公無民矣民各有屬兵各有主人私其私權不相統雖事晉平齊昏吳好楚可以苟目前之安不容不聨合卒乗參㑹御右而同簡之為有事之備自根牟至于商衛革車千乗皆三家之兵也閟宫之詩曰公車千乗朱英緑縢二矛重弓公徒三萬貝胄朱綅烝徒増増是蒐也車徒尚安有公哉故不書公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葬陳哀公
  公子過孔奐招之黨也陳人殺過過固有罪哀公既卒嗣子又奔無君命而擅殺所以不失其爵也楚殺行人又殺孔奐而賊殺世子之招則執而放之于越鯨鯢脱網蛙黽是錄其失刑可知况又乗人之危滅其國以為己利楚圍實穿窬之雄也陳滅而哀公葬于以見人心未去國脉猶存滅而不滅聖人盖幸之
  九年春叔弓㑹楚子于陳
  許遷于夷
  夏四月陳災
  許以大嶽之後屢垂亡而不亡陳以顓帝之族再就滅而不滅所馮者厚也楚子乗公子招之亂滅陳使穿封戌為公則陳已不復存而㑹繫之陳災繫之陳何耶齊人既滅遂又殱于遂盖滅非其罪國人猶有自相保聚不願為齊之從而存遂者故復以國見陳之復見亦此類也天未厭陳民未去陳雖以力滅之安得終滅之禆竈謂五年陳將復封盖知天而不知人者
  秋仲孫貜如齊
  冬築郎囿
  齊王之囿民以為大魯誠何時而用民力於築囿季平子欲速成叔孫昭子欲勿亟昭子盖未測平子之心也中軍未舍之前公猶有餘民自四分公室而民盡去公雖童昏安能無幾微見於辭色季孫欲鼔舞其欲而消磨其不平於是治園囿以奉遊觀使之玩耳目之細娱不知贅旒弁髦之為辱而國移矣賦芧以博狙喜哺果以遏兒啼此其術也否則彼何愛於君俾有臺池魚鳥之樂哉
  十年春王正月
  夏齊欒施來奔
  齊景公流連多慾淫於刑而吝於施是為陳氏敺民也惠欒髙誠知惡陳冝兢厲戒懼圖所以陰制潜禦之術而怙其富彊昏於酒内不知怨之積禍之發欒施奔而陳始大矣晏平仲切切乎齊將為陳之憂苟乗兩家兵争之釁聲其亂國之罪倡國人併逐之豈非興起公室之機㑹聴欒之奔助陳之大君子是以知其無勇也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
  作丘甲之後四卿並將以伐齊大國三軍陰益而四矣中軍既舍三卿並將以伐莒名為二軍而實三也季氏將所有四分其國之二叔仲氏各將四分其國之一三家鼎峙不相統屬人帥所私共為是役合而蒐分而將勢利密而情義踈同室參商矣此三桓子孫之所以微
  戊子晉侯彪卒九月叔孫婼如晉葬晉平公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
  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
  陳夏徴舒弑其君中國不能討而楚討之齊慶封黨崔杼弑其君中國不能討而楚討之蔡世子般弑其君中國不能討而楚討之天下大惡無終逭之理天故假手於楚也楚子殺般般罪當討而生名䖍者何故以利心討之也義利之相去不能一髪而舜跖分焉䖍奉孫吳以討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聴命而遂縣之今又以甘言厚幣誘蔡侯醉而執殺之命棄疾圍蔡事雖義而心則利以巧用詐以詐濟貪東紿西罔謂莫已智而不能揜天下之耳目誘之一辭春秋所以原心而定罪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
  大蒐于比蒲
  公室無一民間嵗再蒐皆三家之衆也前止以蒐書今乃以大蒐書盖蒐特大夫用諸侯之禮蒐至於大則大夫用天子之禮矣八佾雍徹無非僣天子之禮然不過誇耀其家人大蒐則表表然與國人公之無忌憚一至此尚望其忌君母之喪乎桓公大閱以諸侯僣天子三家大蒐以大夫僣天子春秋為扶植綱常而作盖深痛之也
  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
  徳不孤必有鄰修諸己者無闕人將觀而化慕而來不期親而自親矣否則寡助之至親戚亦叛安能强人附我乎公立以來君臣如晉如楚如齊如宋如滕無虚嵗與國無一介之跡涉魯庭者且十年邾自昔屢朝于魯今亦見侮不復至孟僖子至往㑹于祲祥以修好禮我無以來之冝輕於鴻毛矣
  秋季孫意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宫佗鄭罕虎曹人𣏌人于厥憗
  晉自重丘之後諸侯不㑹者十八年虢之後諸大夫不㑹者十年而諸夏皆奔走于楚晉君慆淫而臣苟偷不復念伯業之紹矣陳滅不能救蔡圍又不能救昭公初立韓宣子勉强為厥憗之㑹以謀救蔡而終不能以此見政柄倒執未有能彊其國者是㑹序大夫無譏辭不足譏也不屑之教誨也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
  易言十年乃字十年勿用天有十日周則必變也公在襄公之喪冝慼而有嘉容今母夫人之葬仍不知慼童心雖越十餘年猶在此而不變終不變矣故曰下愚不移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弑君之賊在官在宫者殺無赦蔡般遺孽楚執以歸猶以世子繫之國者諸侯無伯强𭧂恣行乆圍堅守力窮勢屈見滅於以亂治亂之䖍而莫之救為可哀也宋襄圖伯用鄫子于雎社而不得其死楚靈滅國用隠太子于岡山而不得其死魯伐莒獻俘始用人于亳社春秋雖諱不書而公亦不得其死淫鬼不靈何福可邀山與社皆聰明正直而壹者牲人以要福神其福之乎
  十有二年春齊髙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
  入者歸之易納者歸之難北燕伯奔齊以避諸大夫之偪出名而納不名其納之正邪非也齊為義不終行大事不以信使燕伯失所歸也先是景公親伐燕以納簡公取賂而還今命將以納非復親伐之勤雖可以返諸國都牽於賂己之私僅納之陽以塞其請而已信義安在哉異時取鄆居公即此意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
  夏宋公使華定來聘
  公如晉至河乃復
  善鄭以勸來者猶懼不蔇况不禮焉鄭不來矣周桓公為鄭言也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魯穆叔為小邾言也周之於鄭魯之於小邾小不加敬己有不來之懼魯豈卑於邾鄭而晉卻之又卻之耶魯為諸夏之望盟主經營糾合之功常以得魯為重今至河輙卻是公之昏弱不足為江湖鳬鴈之多寡晉無志於伯亦不以機心一生海鷗不下為憂也
  五月葬鄭簡公
  楚殺其大夫成熊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齊
  權彊之難去甚於負嵎之虎非赤手所能搏也齊欒施高彊惡陳氏不能克而奔魯魯南蒯公子憖謀季氏不能克而蒯以費叛憖奔齊智小而謀大故施與憖之曠宗失位略同而陳氏季氏之禍其國亦略同然憖愛公室之心則可亮也
  楚子伐徐
  晉伐鮮虞
  君子以信義為主小人以機詐為功晉荀吳舍車崇卒出竒用詐敗狄于太原今復用滅虢之故智偽㑹齊師假道于白狄别種之鮮虞遂入昔陽滅肥信義一隳機詐百出而文襄之霸業衰矣况桓文之伯以攘楚為大務狄雖小出跳踉悉置不治服其大則小當自讋也晉伯業日衰楚求諸侯而麇至求昏而薦女滅陳滅蔡拱睨不之救而又伐徐其横極矣晉方且汲汲惟狄之是治尚為知務乎伐徐楚以爵舉伐鮮虞晉以國舉致楚之横皆晉之為故深致其貶
  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
  季友賢行父材宿狡意如愚四世相承根據蟠結非有剛明之君忠智之臣恊力共濟盛陰非衰陽所能決也南蒯與叔仲小公子憖謀去季氏而歸其室于公憖告公遂從公如晉公盖聞其謀矣使天祐魯因其族黨内離家臣外叛一舉而拔盤錯以張公室豈非至幸而君徳不强臣謀匪正蒯懼不克遂以費叛徒能亂其國而已費不以叛書者公與聞其謀是叛季氏非叛公也叔弓圍費為季氏討耳其後公山弗擾又以費叛季氏不能自遏其無君之心安能遏陪臣無季氏之心哉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按左氏楚䖍簒立比奔晉者十三年以召而歸初無心於歸也脅盟于鄧而入楚蔡公殺䖍二子推比為王亦無心於王也棄疾先除王宫使觀從告乾谿之師先歸者復所師潰而王縊又無心於弑也無心於歸無心於王又無心於弑而以弑書春秋豈輕加人以大惡之名哉觀自晉一辭則為有心矣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楚有奉焉爾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晉有力焉爾凡書自皆挾有力之奉而入非有挾則不能入也比挾晉返楚因與羣失職之族仇憾之黨相表裏而自立據䖍巢穴翦䖍羽翼使進無所容退無所歸而死夫殺人以刃與挺其為殺同迫而置之死地不可謂不弑也或疑比未嘗臣䖍不當言弑䖍非同氣之兄乎聖人耳目所接其記比之有挾而歸簒謀已定委折情節本末具備惟經質而傳文故學者舍經任傳遷就其説以求合於經而辭多費能畧傳而折諸經則知簡嚴易直之㫖矣
  楚公子棄疾弑公子比
  聚衆蠱于一器其獨存于搏裂噬囓之餘者必毒之鉅者也䖍乆次乾谿棄疾使以先歸復所告而師潰王縊比立未定又以王至周呼恐之使自殺深險變詐一舉而吞兩兄遂應當璧之兆巧于紾臂矣䖍簒立而比弑之比弑立而棄疾又弑之乖沴所鍾自相屠剥固積惡之殃所必至觀棄疾嗾比于弑然後攘國于亂賊之手其設心措慮之慘毒蠱之尤鉅者也兩傳曰殺公羊曰弑從公羊
  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晉悼公興伯之初同盟雞澤而單子㑹以諸侯有異志姑假王室卿士以為重也諸侯既盟之後即芻狗視之自是㑹盟無王人者四十年是㑹劉子忽序之諸侯之上必有大不得已者盖自晉芘一孫林父而諸侯貳聴一向戌而諸侯散楚雄視漢上氣勢翕赫滅陳滅蔡圜視莫救中國氣自厭厭矣故又屈劉子為是㑹以繫諸侯之心時楚兄弟相屠荐犯大惡聲罪致討正晉伯復興之機治兵邾南甲車四千乗王人在前諸侯在後以此衆進師出有名楚雖彊可以氣厭而義傾也顧徒能服齊以為威而不能致楚之討冝中國終于厭厭也再書平丘春秋不惟有憾于晉且有憾于劉子
  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公至自㑹
  晉伯方興則厚魯以繋列國之心晉伯既衰則薄魯以折諸侯之氣前以僑如譛故不見成公執行父今以邾莒愬故公不與盟執意如以歸君臣同辱而季氏之罪狀不白豈伯討乎公以㑹致晉以人舉直書其事而不諱者甚盟主之虐用其威也
  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
  國之存亡視人心之去留一旅可以祀夏三户可以亡秦國雖滅而有不滅者存也陳蔡嘗為楚滅矣今以自歸為文前不與䖍之滅後不與棄疾之専封固也然滅陳滅蔡之日悼太子之子吳與隠太子之子廬未知其誰立而皆以爵歸國雖見滅其餘民猶相與扶植故君之遺嗣以幸一日之復興是陳滅而陳之民未忘陳蔡滅而蔡之民未忘蔡也而况棄疾簒立之始凛凛然不敢寧晉方合諸侯于平丘又安保其不吾討是以假興滅繼絶之義復兩滅國以及諸遷國示非有所利而攘之且使知吾之立一反前轍而圖其新則反側者安窺覦者定離貳者合而竊議浮謗者弭國庶幾靖矣棄疾巧於自為謀皆此類也史記平王以詐弑兩王而自立恐國人及諸侯叛之乃施惠百姓復陳蔡之地而立其後盖識此意
  冬十月葬蔡靈公
  公如晉至河乃復
  吳滅州來
  楚吳皆僭王楚滅國類稱人吳滅州來以國舉春秋豈寛於楚而嚴於吳哉楚所滅大抵其與國之背己者吳直滅人之與國以逞威耳况入州來已五十餘年眈眈虎視竟間楚亂而滅之自此滅巢滅徐其勢日盛晉通吳之責有歸矣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晉
  意如専政于魯大蒐比蒲敢僣天子之禮用人亳社始效悖亂之俗以凶傲忮狠濟無君之心疽癰内訌痱蹠外錮魯之命脉其存幾何使晉因邾莒之愬執而歸周肆諸市朝不獨為魯拔一蠧根亦足俾列國大夫暴蔑其君者知所儆懼乃以子服惠伯之私縱而歸之虎兕出柙其傷愈多魯之君臣雖喜其幸而免亦憂其不幸而脫告至于廟儼如公至肆無忌憚甚於未執公其危矣哉行父執而歸不致意如執而歸乃致春秋盖深痛魯之有兩君也不然何去其族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放太甲于桐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簒也莒著丘公卒蒲餘侯兹夫與公子鐸為國選立人心所與之庚輿以易郊公之不肖不可謂無功而國君廢立一岀大夫之手非所以訓也故不書郊公之出而書其所善意恢之見殺以著當國者偪逐其君専殺公子之罪









<經部,春秋類,洪氏春秋說>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說卷二十五    宋 洪咨夔 撰昭公三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吳子夷末卒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而他樂猶故也叔弓卒于武宫涖事之所籥入去樂卒事他樂盡徹也君於卿大夫之喪恩痛不忍舉可謂得禮矣常事何以書公方畏三家之偪恩痛之禮有為而為之也况公居父之喪有嘉容居母之喪無慼容曠禮多矣乃獨盡禮于叔弓其心豈為禮哉公室卑而私家强禮有不容不盡者按叔弓乃叔𦙝後非三家之叔孫氏也原文舛誤
  夏蔡朝吳出奔鄭
  讒人罔極交亂四國不交則讒不行盜言孔甘亂是用餤不甘則讒不入費無極害朝吳有寵於平王而處之蔡欲去之乃以在下位辱怵之使求進又以二三子莫之如怵上之人使亟圖朝呉既逐又以吳在蔡蔡必速飛怵其君使忘逐呉之怒吳蔽於嗜進以為忠於己蔡人蔽於保位亦以為忠於己平王蔽於忌能又以為忠於己但見其效謀之甘莫察其交鬭之巧讒盜之亂人國大抵然也雲霓惡草反覆致意每讀離騷而悲之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
  前伐以國舉此伐以將舉晉治狄不遺餘力荀吳為將率以變詐取勝善戰服上刑名氏不容隱也
  冬公如晉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
  殉貨者亡征利者危蓋古今必至之理伐燕賂以燕姬瑶罋玉櫝斚耳伐徐賂以甲父之鼎兩伐皆指齊侯為言景公貪利無厭也吁有馬千駟公非不富也而不能止牛山之涕寳賄充牣果為誰聚哉
  楚子誘戎蠻子殺之
  楚䖍誘蔡般與此誘戎蠻子或名或不名分有中外惡有鉅細故罪有輕重固也而誘之措心則同蓋人生有欲見利則趨自非有學問以燭理禮義以維心鮮有不為之動垂棘屈産之璧馬可以滅虞商於六百里之地可以敗楚豈非坐誘至此哉夫以力攻人猶有勝負以智罔人猶有中否以利啗人則百中百勝是知誘乃不仁之甚者列國非無巧詐相傾未嘗以誘書惟於楚再書誘其狙詐積染之俗然歟
  夏公至自晉
  成公以七月如晉三月至襄公十一月如楚五月至皆以送葬而留公此行往返涉三時之久謂以邾莒之事止公則既釋季孫不應復以為公罪蓋晉君幼弱六卿奢傲一以悠悠待公不省歲月之遷也晉以悠悠待公而不恤其留魯以悠悠待公而不急其歸展轉淹囘若是遲久公蓋無能為有無矣居鄆在乾侯此其權輿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九月大雩
  季孫意如如晉冬十月葬晉昭公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秋郯子來朝
  公踐位以來如晉如楚如宋如齊君臣之轍無停歲而朝聘之自外至無幾君庸臣僣國勢日削宿交舊好望望不顧亦人情之常也而小邾及郯兩君獨能於列國疎棄之中相繼朝魯不以盛衰彊弱為之變可不謂賢乎觀小邾穆公能答賦郯子能對官名則皆嘗從事於學矣宜其知禮而好義
  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
  荀吳在春秋最善兵其敗狄大鹵則舎車而崇卒其伐鮮虞則偽㑹而假道其滅陸渾則先用牲于雒師乗其不虞而從之詐謀陰計出入鬼神戰國孫吳廉白之徒皆襲其餘智以取勝帥師荐以名見所以示呉當服善戰之刑也陸渾自秦晉遷之伊川屢為王室患膺而逺之豈無其道獸獮草薙使無遺育則過慘矣況晉既滅潞氏又滅甲氏及留吁既滅肥又圍鼔以鼔子鳶鞮歸今又滅陸渾其用力諸戎惟恐一謀之或遺而楚人横行中夏蠶食先王封建之國以飽溪壑曾莫之問謀左甚矣詭道雖得何補所喪乎
  冬有星孛于大辰
  日者人君之象心者天王之庭日食屬邇星孛繼見是時王室替而伯主衰諸侯弱而大夫彊中國微而僭亂横天為之憂示以大變而有天下國家者不自憂其憂越四十餘年星再孛於東方而春秋為戰國譬彼舟流莫知所届悲夫
  楚人及吳戰于長岸
  呉楚自相攻中國之利也而長岸之戰春秋乃憂之蓋楚吳俱强不忌吾中國為兩虎之鬭勇為此戰也然天道貴陽而賤陰進陽而退陰中國陽也外域陰也中國力不足以制外域必假外域以制外域楚方虎視而吳鞭平王之尸吳方䲭張而越棲夫差於甬東此皆天所以助吾中國之不及也楚吳其無以目前之强為足恃哉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
  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
  宋先是災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畚挶具綆缶備水器量輕重蓄水潦積土塗巡丈城繕守備表火道使華臣具正徒令遂正納郊保奔火所使華閱討右官官庀其司向戌討左亦如之使樂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備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宫巷伯儆宫二師令四鄉正敬享祝宗用馬於四墉祀盤庚於西門之外樂喜之政也及是四國同日火鄭火作辭晉公子公孫于東門使司冦出新客禁舊客勿出於宫使子寛子上巡羣屏攝至於大宫使公孫登徙大龜使祝史徙主祏於周廟告於先君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宫出舊宫人寘諸火所不及司馬司冦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冦各保其徴郊人助祝史除於國北禳火於𤣥冥囘禄祈於四鄘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子産之政也其後桓僖宫火南宫敬叔命周人出御書俟於宫子服景伯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校人乗馬巾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慎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幕鬱攸從之蒙葺公屋自太廟始外内以悛公父文伯命校人駕乗車季桓子命藏象魏富父槐去表之藳道還公宫魯之政也宋鄭魯火政大畧相似而寛征予材哭焚罷市於燎息之後子産畏天恤民非諸子所能及後世講禦火之政者當参觀之毋徒諉之天道云
  六月邾人入鄅
  秋葬曹平公
  冬許遷于白羽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
  人之患莫大於知非不改其非好義不純於義邾俘鄅而反其夫人向氏固知非矣而俘獲不盡反遂招宋人之討宋為向寧之請伐邾固義舉矣而圍蟲取之終歸於利故向寧不以為恩而隨叛比事觀之可鑒矣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此乃聖人耳目所接謹而日之實弑無疑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極天下之大惡豈容輕加諸人止不知嘗藥而加以弑事有甚於不嘗藥者何以待之輕重有權褒貶有等春秋所以為禮義之大宗止以弑書則是奉藥以弑無疑矣傳者好竒喜異每以不弑為弑以實弑為不弑學者又曲說以濟之聖人維持綱常之意不明於後世者豈惟止事哉夫使止果以不嘗藥弑又因其哭泣自責而日卒時葬以免之是簒弑大刑亦可以悔艾自贖亂臣賊子尚何懼之有
  己卯地震
  秋齊高發帥師伐莒
  冬葬許悼公
  弑君之賊不討而葬舉國無臣子之心也魯不能討又往㑹其葬魯亦無臣子之心也時季氏有無君之志弑逆之國皆以禮接使國人狎見玩聽恬不為怪而已謀濟矣故蔡許弑皆書葬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
  大夫有罪待放於境三年不賜之環則去禮也㑹待放於鄸猶覬其君追念先世喜時讓國之善而復之久而不復然後出奔信得禮矣書自鄸而不失族責曹君不能存賢者之後也非為賢者之後諱也亦非以賢者之後録也
  秋盜殺衛侯之兄縶
  鄭殺三公子曰盜衛殺君之兄曰盜蔡殺其君申亦曰盜國有肆行之盜莫之禁何以國乎縶以惡疾不立衛侯所當親厚崇䕶使無非意之憂雖縶狎齊豹以致禍自失保身之道而大盜縱横敢於犯貴非惟忘投鼠忌器之意抑且有剪薙枝葉之心紀綱法度蕩然矣故春秋書盜書兄以見衛之無政
  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夏晉侯使士鞅來聘
  魯之事晉抑而愈篤卻而復前轍交無虛歲晉自韓起來聘不遣一介行李惠顧於我者十有九年幸而士鞅之來宜有仁風義氣披拂鼓舞使知大國之可親顧乃責加牢於禮法之外豈惟卑魯實君命之辱也周官行人之職上公九牢諸侯七牢多寡等殺截然不容紊鞅雖大國之卿何得逾諸侯而逼天子犯上者作亂之階六卿分晉於是乎決矣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
  一日三大夫同奔一日三大夫同叛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冦讐宋元公之不君可知矣然人臣敢於抗君豈一朝夕之積哉華父督弑君不討而立華氏自是累世為司馬向左師戌外交晉楚以自封寧即其子習富而驕侈作積貴而簡傲生日益月長如火烈烈犯上作亂而不忌始焉君臣交質而盟中焉君臣析門而守終焉君臣分黨而戰害於國凶於家世權之禍也春秋譏世卿有以哉書自陳以著陳人助逆奉叛之罪南里繫之宋以著入於國都以叛非外邑之比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叔輒哭日食昭子知其將死日食固非所哭日之所以食則可哭也前是日有食之季平子有不君君之異志而吝於用幣權日益重禍日益深觀變察機有感於陰沴之侵陽安得不為國家慟哉昭子能知平子之心何獨不知叔輒之心
  八月乙亥叔輒卒
  冬蔡侯朱出奔楚
  莒展輿出奔吳北燕伯欵出奔齊蔡侯朱出奔楚或爵或不爵雖殊其不能保守社稷為其臣所逐則一也公即位以來逐君者三國此風寖長魯禍迫矣明知禍變之迫不思轉移之機而安坐束手以待亂過涉滅頂凶尚誰咎哉
  公如晉至河乃復
  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衛孫甯逐其君而入於戚以叛恃晉主之也宋華向刼其君而入南里以叛恃楚主之也逆無黨莫濟其逆姦無朋莫容其姦故春秋於朋姦黨逆之罪為尤嚴方宋三大夫奔陳以陳乃楚所封奔之可得楚助釋君而臣是助太宰犯既以諫楚子亢不衷以奬亂人宋人又以拒薳越使無楚主其叛䟦扈猖獗雖甚何至出入國都如無人之境哉始書出奔陳繼書自陳入以叛又書自宋南里出奔楚其入也有所助其出也有所受所以深討主叛之罪也叛臣莫或主之庶乎不敢輕動於惡此聖人維持人極之至意
  大蒐于昌間
  中軍既舎之後公無一民紅及比蒲嘗再蒐民已曉知三家之為我主矣至是意如專國逾十五年蓋自南遺公子慭謀去季氏公與聞其故疑隙寖開逐君之謀矢加弦而未發于是又大為昌間之蒐使國人習見有私家而無公室少焉君逐而民聽不聳雖有不吾與者知吾有以制其變亦不敢動矣此釋甲執氷以踞之張本也先王以蒐苗獮狩納民於軌物季氏以是納民於不軌不物春秋所以深探其心而為魯懼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王室亂天下之禍莫大於牽閨門之愛而壊室家之法獻公以嬖故殺適立庶亂晉者數世桓公以嬖故五子爭立亂齊者亦數世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雖有家不能一朝處矣景王以太子壽蚤世愛庶子朝欲立之㑹崩單子劉子立太子母弟猛為王而朝作亂西土不靜亦惟在王宫邦君室其以室言蓋治亂安危皆由内始未有身正而家不齊家齊而國不治天下不平者也春秋大正本反自貴者始書王室亂所以示家法不立風化不正為萬世人君溺嬖縱欲徇私斁倫之戒且示諸侯莫有勤王叔鞅目擊其亂而不之圖魯罪其首也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冬十月王子猛卒
  君前臣名王猛以名見而劉蚠單旗不名豈其有功於王室而褒之哉以者不以者也不以而以之則二子為有罪焉奚其褒夫得乎丘民而為天子未有民心莫知所宗大臣獨出己意廢彼立此而能保翊戴之功者也景王既崩國嗣未立以寵則朝以序則猛民心不能無惑大臣於是時以置君大義號召國人俾曉然知庶不可以干嫡私不可以勝公舉國相與戴猛王子朝豈一尹氏所能獨立哉而劉單主猛尹氏主朝分朋植黨以勢力為勝負而名義實不明於人心故猛居于皇入于王城惟二子之以國人未有與焉此所以亂靡有定也春秋再書劉子單子曰以著二子過自尊亢但知專置君之權不思為定君之計其罪與不知有君者等也王書名以違父爭立之故卒書子以未踰年之故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婼如晉
  癸丑叔鞅卒
  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
  行人以人執執不宜執也婼書如晉又書行人不失行人之職也誦詩三百使於四方不能專對者多矣而況見危能思致命乎婼以邾愬魯而使晉既舉周制以免交訟之坐又送冠法以免貨取之嫌所居館舎一日必葺以示不汲汲求脫之意逾年始釋受禮而歸可謂不辱君命矣婼蓋三家中之最賢者故春秋樂書之
  晉人圍郊
  先王並建諸侯以藩屏王室而同姓為尤重安危存亡之所同也晉文侯修扞於艱蓋識此意敬王之立晉師圍郊討子朝非無勤王之勞也而圍以人書何哉不誠於定王室之亂也方其亂起晉能如手足之䕶頭目糾合諸侯同奬王室大而齊宋小而邾𣏌其誰敢不從顧乃委之悠悠待告急而後遣將方告閒而即班師列國拱視莫敢號召秦越肥瘠邈不相關卒致斷蛇不殊養虎遺患疽根内結客毒更滋天子至蒙塵於外閱數年而未定誠於修扞者如是乎逺稽成王封唐叔之意近考文公定襄王之謀安得不三歎於斯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
  蔡為楚滅復為楚出其君廢置予奪之權皆聽諸楚故朱奔楚不書入東國卒於楚不書出然東國實貨費無極怵蔡人逐朱而簒其位卒而侯之所以著其嘗簒也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郊公居喪不慼國人逐之而立庚輿庚輿虐而好劍國人又逐之而納郊公國君無道人心弗與失守社稷罪固莫逭而十年之間逐君置君如反覆手天理民𢑴㡬乎熄矣此魯人所以相觀而動於惡
  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
  百鷙不如一鶚百羊不如一狼兵家所以貴於知彼知己也吳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救之令尹卒而師熸六國之從楚者宜審小大强弱之勢斂師與楚俱退而乃不量彼巳輕視大敵自與為雞父之戰吳師一鼔以詐勝胡沈之君幼而狂遂取滅身之禍陳大夫齧壯而頑亦因以見獲力既不抗智復相絶吳蓋恢乎有餘刃矣書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而不書楚楚不與戰也
  天王居于狄泉
  王猛不書天且以名見違父志而爭立也敬王書天而不名猛卒丐立得兄弟相及之正也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居有常所雖在渙散之時王居所以無咎也今子朝在王城天王居于狄泉失其常所矣天王居于鄭以出書此不書出雖居失常所而未離乎京師之近境人心猶知所繫屬也然則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可不務乎
  尹氏立王子朝
  大臣世執國柄酣豢富貴而無學問義理以養其心勢足以行他不暇顧意所欲為人莫敢忤此天下國家所以禍亂相尋莫知底止也節南山之詩曰尹氏太師維周之氐不弔昊天不宜空我師世權之盛民怨之切已見於幽王之時至春秋初年尹氏卒又著世卿之譏越二百年其官猶世根據深而氣燄盛威約素而風指行軋嫡扶庶胎禍啓爭王猛既以之不安厥位敬王又以之不常厥居亂天地之常經隳古今之正誼皆世執國柄之為也故以氏書夫以子朝之立問於介衆而民不與用寳於河而神不受特尹氏一族君之耳是時毛伯召伯南宫極南宫嚚甘桓公與尹辛同黨子朝者而書立惟尹氏豈非以首從定罪歟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
  公如晉至河而復者四惟此以疾言蓋以著前是皆晉人之見拒今則叔孫昭子之執未有釋期不敢嬰其怒而進託之疾而返也夫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使在我無一毫之慊則千萬人吾往尚何盱豫次且之有公昏庸而淫慝既昧修身齊家之道有婼羈之可任而親親賢賢復兩失之故内見制於强臣外見凌於大國傷弓方甚河雖一葦可杭不敢渡也易曰困于葛藟于臲卼曰動悔有悔征吉奈何困而不知悔乎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說卷二十六    宋 洪咨夔 撰昭公四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
  婼至自晉
  公羊叔孫舍至自晉穀梁婼至自晉左氏婼至自晉氏不氏異辭固難乎臆斷而告至于廟則責備賢者之意先是行父見執不至而意如見執乃至盖以君禮自處也昭子囚執逾年不為義疚其賢為何如見釋而歸習聞意如之故而不究其禮於是陷於告至之僣而不自知春秋深惜之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𣏌伯郁釐卒
  冬吳滅巢
  楚平王以簒立任費無極而朝政紊廢大子建而家道隳精神不彊氣勢消鑠地大數圻而城郢懼吳也吳所以謀楚者必先并小以翦除其枝葉攻瑕以撼揺其本根然後一舉而㧞之故州來伐矣頓胡沈蔡陳許之師敗矣而又滅巢八小國皆楚役既躪籍於吳則其黨衰其與寡郢雖未入已在吳掌握中矣沈尹戌以是為亡郢之始有以哉
  𦵏杞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
  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衞北宮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非小變也晉親則同姓尊則方伯偃然不知率諸侯勤王越明年然後不得已為圍郊之舉敬王為東王尹氏立王子朝為西王尤非小變也晉不汲汲奔問官守徐遣士景伯涖問曲直之故于周又越再明年然後不得已為黄父之㑹夫嫠不恤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使非子大叔有以發范獻子之機猶未徴㑹也十國既㑹趙簡子所宜拊膺流涕以天子蒙塵于外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諸大夫之義氣鼔行直前亟置九鼎於泰山之安方且令列國輸王粟具戌人期以明年納王苟知王為當納何待來年宋樂大心敢以不輸粟傲盟主盖已窺其不誠於為周矣大邦維屏大宗維翰故桓文之伯皆以同奬王室為辭晉世主夏盟獨不念厥紹乎春秋於是㑹知其不誠於為周無褒辭知其伯業之替不足責亦無貶辭
  有鸜鵒來巢
  鸜鵒不踰濟而魯有之公出失所之兆見矣易曰各正性命保合太和聖人盡己之性盡人之性以至於盡物之性皆乾道之用也䲭鴞之漂揺鴻雁之哀鳴鴇羽之集苞栩託物取興猶以失性為慮而况天運之變地氣之移宜無而有宜穴而巢乎因一物之失性而知萬物之失其性因萬物之失性而知天地之失其性故易之作聖人與天地萬物同患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祭不欲䟽亦不欲數文公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未嘗雩今以旱故靡愛斯牲一月再雩不可謂無憂民之志而其失在數說命戒黷于祭祀髙宗肜日亦戒典祀毋豐于昵昵且黷則齊明昏而精神散神不享矣是時魯君臣之情方睽陽亢而不下濟隂伏而不上承乖氣薰灼禍亂將起數雩何益於旱哉在昔聖君賢臣相與同寅協恭以成天下之治七政循晷而寒暑平五行秩叙而風雨順皆一徳之和召之也成湯桑林之禱終以讒夫昌歟為責宣王雲漢之憂末以大夫君子為勸意在是歟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唁公于野井隂凝冰堅非一日之積而繫用金柅莫嚴乎其初初之不柅迨冰堅而後圖之其能濟乎季氏自友至意如專國四世予奪廢置盡出其手國人惟知有季氏不知有公公難乎克矣公難乎克其付之無可奈何而遂已乎曰病而輕於用藥以速其斃固不可藥石悉屏不用而聽其自斃亦不可也然則為公之計奈何曰任賢勿貳去邪勿疑賢知所任則邪不難去隂陽消長之理也魯人不知有公而心乎公室猶有叔孫婼子家羈在是盖剥極之碩果天遺之以為復返之機也有昭子之賢而公不知有子家之忠而公不聽乃與讒人徼幸以圖大事輕躁起禍尚誰咎哉孫猶夫人孫于齊諱之也次于陽州進而受唁于野井公之求於齊者切齊之恤乎我者緩也齊之有陳氏猶魯之有季氏同惡相濟其肯納公乎
  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
  昭子討亂從之䜿牛器識之髙也訪官名於郯子學問之敏也以器識之髙濟之學問之敏命義大戒瞭然于中其肯垂首帖耳從逐君之賊乎郎囿之築既譏其勦民而速成日食之異又察其不君而異志三命踰父兄且欲與之訟書辭無頗是固平子之所畏且深忌者也公平時無知人之明有賢不能任至欲伐季氏又適遇其如闞不與之謀失國宜哉夫不畏强禦義形於色之臣存則君存昭子不甘稽顙請命之欺竟遂祝宗祈死之志公之復國於是乎絶望矣悲夫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身罹虎厄者聞虎而膽栗嘗受疾痛者視痛而心碎宋有華向之亂宋公幾不免創鉅痛深矣至聞公為季氏所逐惕然動于中奔走如晉謀納之豈非以己望人之心知人望己之心歟况精神動於夢寐楄柎藉幹己形治命而急於救難不廢于行遂道卒于曲棘可謂知命矣推己之謂恕盡己之謂忠元公其庶幾乎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資齊之力取之公不得而有也公失國人之心非一日鬷戾陷圍救平子則公徒釋甲以踞昭子謀安衆而納公則公徒欲殺之盖公之左右前後皆季氏黨戾氣薫漸逆謀蟠結不復可以義率故公不能自取鄆而齊為之取也齊取鄆以居公其無意於納公可卜矣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𦵏宋元公
  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
  春秋大居正易之則亂天王方失其居而居狄泉公又失其居而居鄆人道不立未有甚於此時也夫神器非有道不可得大寳非有徳不可守人心聚則為君散則匹夫耳故人君以五事治身而惟其敬也以二南治家而惟其正也以九經治國而惟其定也上無失徳下無離心愛之如父母畏之如神明尊之如天地仰之如日月平時則如衆星之共北辰有難則如手足之䕶頭目安有去社稷逺宗廟淹恤於外而莫之恤乎公以失徳失其位出不託於齊入不返於國鄆介乎内外之間進退觸藩不得已而居之居非其居也易曰窮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
  夏公圍成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𣏌伯盟于鄟陵公至自㑹居于鄆
  公失位去國蔑一民寸地之有鄆與成皆我邑乃勞於取而敝於圍上失其道民散久矣至此尚何言哉然取鄆猶有齊為之主成則獨圍之公其孤矣人徒見申豐致貨于梁丘據以天棄魯尼齊侯納公之心曽不思景公初無心于納公也唁于野井卑公矣取鄆使居外公矣不誠無物人得以窺見肺肝此季氏之貨所以得行於嬖臣嬖臣之言所以得行于景公也景公無心於納公而猶率三小國為鄟陵之盟以謀之欺公又甚矣公在外而至存公也且以見公奉祏主以出猶不廢告至之禮也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王者無外其出其入皆有外之辭敬王居于狄泉在王城之東是為東王王子朝居于王城是為西王朝將奔楚天王自狄泉僅入于成周其餘黨猶盤據于王城也成周洛陽下都未麗辰極之正而王即安焉入非所宜入也晉師克鞏而天王入不為無牧圉之勞而王以自入為文不誠于勤王故不勇于納王此天王所以入成周而非京師也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三綱淪九法斁而君臣之道微諸侯之國無不為權臣所制王室亦制于權臣故子朝之亂簒非其所能也尹氏主之奔非其所欲也尹氏挾之子朝之命委於權臣之手其曰以能左右之也王猛之入以之者劉單子朝之奔以之者尹氏適庶順逆之理雖殊而君弱臣强之禍則一可不監哉召伯毛伯黨權臣故同罪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夏四月吳弑其君僚
  闔廬動無君之心蓄鱄設諸以伺僚間非一日矣弑君宜歸獄於光而以國書罪通國無臣子也季札於波流風靡中獨守退遜之節可謂賢矣然所貴於賢者為其能綱維世變扶植人極而有益於天下國家非以徒能潔身而大倫之不顧也僚之見弑闔廬謂季子雖至不吾廢季子亦自謂哀死事生以待天命立者從之故坐視君弑國危曽無沐浴請討之意使以季子之賢請諸天子告諸方伯合諸侯以行天討彼特机上肉耳賢有餘而勇不足闔廬遂為不討之賊春秋舉國以弑札之罪固在其中矣
  楚殺其大夫郤宛
  令尹子常賄而信讒費無極譛郤宛而殺之子常亦隨殺無極以弭謗郤費俱見殺而宛獨書且不失其為大夫宛無罪也無極在平王之時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太子建殺連尹奢忮毒傾險鬼蜮萬狀舉國皆知其為讒人而王之耳目聰明為所屏蔽莫敢言也至昭王立一用其讒而身戮族屠纔反復手間盖永某氏之䑕不知室已更主而竊囓闘暴猶前日也嗚呼讒人亦何利之有哉
  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衛北宮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主一之謂敬心兩用則非敬矣是㑹令諸侯戍周且謀魯兩用其心既不專於為周又不急於為魯具文以為欺也范獻子取貨於季孫而以難復豈特貨賄之能移人晉之有六卿即魯之有三家安肯賛其君為與國正君臣上下之分自為不利哉宜其係小子失丈夫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來奔
  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公一歲再如齊情迫詞切矣齊方臣妾畜之藐然如秦越之肥瘠不以動其心公茹辱告至而居鄆猶不悟其我欺也屯六三曰即鹿無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吝使公早用子家之計翻然舍齊而改圖尚庶幾自㧞於難見幾不作往輙遇吝不至泣血漣如不已可勝歎哉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𦵏曹悼公
  公如晉次于乾侯
  齊於魯為甥舅之國晉於魯為同姓之邦魯之事齊晉又皆有過無不及患難相救傾危相扶宜如左右手而君為臣逐曽不見恤如齊復如晉祗重取辱焉晉無志於嗣伯天王有難猶待告急而後動安能不待告急而急魯前之㑹扈謀納公盖其偽今之留公竟上不逆則其情也春秋為尊者諱公如晉及河而復與次于乾侯皆直書其事無隠辭著季氏逐君之本末由晉黨之長其惡以至此極豈止瑣尾流離褎如充耳而已哉觀書法可見聖人責晉之深哀公之切
  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六月𦵏鄭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冬𦵏滕悼公
  人而不仁如禮何夫子為季氏發也公孫于齊之後魯㑹宋曹鄭滕晉薛之𦵏凡六皆意如以禮交於列國無異公在也彼豈愛禮而然哉示人以整暇使恬然視公之出若有若亡而不我討也嗚呼其機深矣哉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齊侯使髙張來唁公公如晉次于乾侯
  公以不見恤于齊而求晉晉以公安于齊不之納徘徊躑躅越歲始返猿窮狼㚄情狀畢見齊侯前親唁于野井今卑公益甚使髙張來唁非唁其不復于魯也唁其不受於晉也其名為唁實揶揄之也公不堪其揶揄踉蹡復投于晉晉之不我受猶故也公于是進退不能終為乾侯之鬼矣晉齊㤀拯危恤難之義則同而晉之黨臣拒君其罪重于齊
  夏四月庚子叔詣卒
  叔孫婼求納公無疾而死叔詣欲納公亦無病而死齊人以為天棄魯季孫亦自謂天命非我罪豈天果右惡人乎二子不堪意如之無道欲討不能惟有一死以謝國人齎恨以歿人也非天也天則有時而定矣
  秋七月
  冬十月鄆潰
  旅始于瑣瑣中于焚次終于焚巢公盖備嘗之季氏四世專魯民知有季氏不知有公說甲執氷舉國皆同惡也齊人取鄆以居公公再次乾侯鄆之民遂渙然逃散使無以為歸三綱五常淪斁殆盡人可誅而家可瀦也然公獨得一鄆以居不能加惠以係其心卒使舍順趨逆魚爛以潰其與梁亡何異哉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諸侯失國託于諸侯禮也進無所受退無所歸則託非所託矣公初不見受于晉而次乾侯不過暫焉信宿鄆潰無所歸而在乾侯則羇泊之迹遂定不宜在而在也不宜在而書在以存公國不可一日而無君况一歲之始乎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秋八月𦵏晉頃公
  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
  力窮不能守則滅貪生不能死則奔奔滅並舉吳之吞小徐之不死社稷各抵其罪也呉志在圖楚必先芟夷其枝葉滅州來滅胡沈滅巢又執鍾吾子遂伐徐徐滅而楚之與國畧盡入郢之勢成矣其諸伍貟為之謀耶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
  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君制于臣有美意而不獲伸則信義兩失之公連年在晉境晉定公屢欲納公范鞅以取貨之故終始黨意如而主張之定公之美意壅矣方召意如之來坐之庭下詰以出君之罪而誅之直咳唾間乃使荀躒逆㑹于適歴越四月然後唁公于乾侯是意如為重公為輕也君怒未怠子姑歸祭躒之為季氏地者其鞅意歟鞅所謂懐利以事君者
  夏四月丁巳薛伯穀卒
  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
  秋𦵏薛獻公
  冬黑肱以濫來奔
  魯方出其君黑肱叛邾君以地來奔氣類感召也不以黑肱繫之邾其不臣于邾非一日也名叛人則出君之罪宜何如㣲而顯矣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取闞
  闞孰取之公取之也闞本我邑而勞于取一民寸土公不能有也公何為取闞闞有羣公之墓在公意若曰吾不能守宗廟猶將保墳墓也羣公全付有家不能保而思保墳墓以為孝盖始絶望于入也悲夫
  夏吳伐越
  越再見也越從楚伐吳非越志也故人越吳初伐越首兵也故國吳國吳不容不國越以僭王皆外之也天道貴中國而賤僭逆故於僭逆之横常隂有以制之吳之起釁于越其越沼吳之張本乎
  秋七月
  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髙張宋仲幾衛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城成周
  成王營洛邑又作成周遷殷民以為京師之東都而復歸于宗周至平王有犬戎之難始遷洛邑成周猶未居也敬王有子朝之難始入居于此晉合諸侯之力戍之五年王欲徼福于成王請修成周之城俾蝥賊逺屏是非以城成周望晉也以芟夷朝黨于王城望晉也王城之賊苟殄萬乗之君自尊安用城為晉政下移伯業日替以天王苟安為幸而不以王室偏安為憂遂合諸侯之大夫尋盟而城之乃歸其戍於是勤王之事畢矣未幾儋翩率子朝之徒作亂天王出居姑蕕城何益哉昔王室自宗周遷洛巳不勝黍離之悲降而成周其卑愈甚自是洛陽河南遂為東西周至赧王分治而周亡晉實為之也書入成周于前所以著天王即安之非正書城成周於後所以著諸侯勤王之不終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君子以正而斃為貴客死乾侯豈其正乎季氏無君之罪固不容赦有民不能用其力有賢不能用其謀而宗廟社稷喪其匕鬯不能復屯膏之凶公蓋有以取之也使國人尚有臣子之心盟主不失方伯之職列國未忘患難相恤之義亦何至是哉書薨于乾侯數者之罪俱見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二十七    宋 洪咨夔 撰定公上
  元年春王
  先君不得正其終則嗣君不得正其始魯蓋有之矣而首年皆以正書公獨無正何哉君位曠也夫正者王之所為天子班之諸侯禀之朝㑹廟謁出政布令於是乎用之所以謹人時之端嚴天道之奉也昭公薨太子衍廢而公以介弟未入意如蓋以君自處矣國無君而上卿自君行月正元日之禮天道失常人極失序聖人深懼焉故削其正以存萬世綱常之理以遏亂臣賊子之萌况正者所以正不正也公不得正其始可不思所以正不正於其終夫子為大司㓂齊人歸疆攝行相事與聞國政魯於是大治使久其用推所以正一國者正天下過化存神之妙範圍曲成之功皆公之歸矣奈何氣卑而志偷納於邪為易矯於正為難餂援立之私恩忘沮逼之大辱嗜慾動而精神昏便佞進而耳目亂女樂一受三日不朝邪長而正消前功隳矣其何以正季氏之不正哉此所以始於無正終於無冬
  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
  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不以靖王城而以城成周齊髙張後期宋仲幾不受功蓋窺其無靖亂定功之實意而敢於慢令也晉苟欲以仲幾為戮天威咫尺請命而討與列國共棄之豈不名正言順而不請于王擅執于京師京師豈晉執人之地乎近在京師不請而執是無王也既執知其不可然後歸於京師已晚矣故書執于京師不書歸于京師以著其罪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即位不日而謹日志曠君位之久襲君位之亟也君薨而冢嫡立天地之常經古今之正義也太子衍在季氏亂大經廢正義而欲外求君亦宜早定顧遷延至夏叔孫逆喪始以公子宋主社稷羣臣之願告子家喪及壞隤而宋先入正棺兩楹而宋即位國無君者半年餘意如蓋行君事矣太子不立公子不召意如身行人君之事與國無異辭莽浞之惡可動也而反覆躊躇不敢動謂畏王法之誅耶京師之卑為己久畏同盟之討耶諸國之柄皆下移畏國人之不我與耶民知有季氏不知有君殆非一日然則意如敢於擅廢立不敢於攘大位果何所畏而然耶吾夫子講道於洙泗之上無非為扶植綱常計衞以正名為先齊以君君臣臣為本季子然問由求告之以弑父與君亦不從季康子問殺無道就有道告之以焉用殺八佾之舞泰山之旅皆明斥而深譙之凛凛乎秋霜烈日之不可犯其所以戢亂臣賊子之萌不待春秋作而後見此意如所以睥睨大位久而不敢動也曹操垂涎漢鼎終其身不敢簒論者歸之東都節義之力蓋有見乎此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桓公薨于齊䘮至自齊自丙子至丁酉纔兼旬乾侯雖晉境其去魯幾何昭公䘮至乃閲三時之久季孫固無心乎歸其䘮也䘮至踰月即葬其禮殺矣逐君而客死死又廢其嫡旅䘮久不至至又薄其葬且欲溝絶墓兆而惡其諡意如罪通天矣方且夸示得意用立武宫故事立所不宜立之宫以伸禱賜之報欺天人而誣宗廟小人而無忌憚哉
  九月大雩
  立煬宫
  冬十月隕霜殺菽
  十月納禾稼黍稷重稑禾麻菽麥菽之登其時也前是大雩為旱禱旱暵之餘毛澤俱盡而菽僅存其熟必晩又隕霜殺之民食何望乎季孫之惡通天而莫之討怨讟勃鬱乖盭薫蒸故民被旱霜相仍之禍
  二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
  秋楚人伐吳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諸侯之宫外門曰臯門朝門曰應門内有路門天子之宫加庫雉觀綿詩則諸侯無雉門明矣魯有雉門又設兩觀僭也魯之僭難於盡書春秋每因事而書災始兩觀延燎雉門門闕所以出號令布典章季氏大惡未討號令典章掃地矣故天示變以儆懼之人言不恤天災不畏方加其度作而新之其心固以逐君為能僭上為常也異時夫子誅少正卯於兩觀之下使早執國政必有以處意如矣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權臣鉗制其君之術行乎一有舉動之初則威約所及無不惟意之從推童牛之牿而反用之也公嗣立以來未嘗一跡渉境上始朝於晉即拒其來使之㗳然䘮氣而歸大國有以恐於外則權臣易以制於内其范獻子為季氏地歟吁昭公以見拒而不克立公又何所恃而立哉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夏四月
  秋葬邾莊公
  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㧞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
  三月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衞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
  同盟平丘之後晉侯不㑹諸侯已二十餘年至是楚與吳越之爭方拏劉文公志於攘夷尊夏而中興周乗王室之定與晉協謀糾合十有八國為此㑹以圖伐楚諸侯幸濶典之修而樂於相保無一人有異志自桓文迭伯以來未有如是之盛也然侵楚即還自是大㑹同遂絶筆其故何哉晉六卿嗜利自私植黨角立定公弱不能制内憂方深何暇嗣伯之問是㑹劉子主之晉不得已從之故謀方合而隨沮已殆之疾暫甦垂滅之燈强明其能久耶春秋謹錄而詳序之所以著伯業之終且悲劉文公有志而莫遂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沈蕞爾國其去來何闗諸夏之輕重晉以不㑹召陵使蔡伐之諸侯之㑹未旋軫蔡已滅沈執殺其君怙勢作威倚法以削何其毒之烈也晉嗾獒而蔡假虎罪有歸矣故書滅沈於㑹召陵盟臯鼬之間
  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
  㑹于夷儀而同盟于重丘㑹于平丘而同盟于平丘㑹盟蓋一事也召陵既㑹公又及諸侯盟于臯鼬是盟公志也公内受制于彊臣外見拒于大國凛然懼無以自立故因諸侯之㑹汲汲求為是盟以假重操心危矣夫君子正位居體不求為可重之道而欲倚人以為重人何能為我重哉
  𣏌伯成卒于㑹
  六月葬陳恵公
  公在㑹未至而㑹陳葬季孫專之也事無鉅細皆其所專春秋特因事而見
  許遷于容城
  秋七月公至自㑹
  劉卷卒
  天之所興則必為國而生賢天之所廢亦必奪賢者以空其國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十有八國翕然響應雖沮於晉荀寅之取貨侵楚即還使尚亡恙後舉或可圖也奈何天不祐周㑹至而卷卒矣因春秋錄文公卒葬未嘗不悲孔明之用心
  葬𣏌悼公
  楚人圍蔡
  晉士鞅衞孔圉帥師伐鮮虞
  蔡以一裘故拘于楚者三年歸而從晉于㑹滅沈于行楚於是肆忿以圍之其勢亟矣晉之捄蔡宜若救焚拯溺之急乃與衞共伐鮮虞鮮虞何罪而屢伐哉避强而陵弱舎急而趨緩晉之無志於諸侯可知已
  葬劉文公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
  自下者人髙之自後者人先之吳急蔡難惟蔡是以而春秋進之以子以其患難相救有中國之道也且以愧晉也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吳方彊蔡能左右之何故蓋掎鹿雖貴於共踣連雞尤難以俱飛吳子身在軍行而開闔進退一聽於蔡怨深則報必慘勢急則力自倍遂使蔡得以逞憾于楚而敗其師雖蔡以吳實吳以蔡也世道溷濁士檢凋䘮晉大夫如韓宣子范獻子猶不免以賄自累而楚大夫之賄者如公子壬夫追舒及申皆以殺其身令尹子常之所聞也縱慾不懲嗜賄滋甚以求肅爽而止唐成公以求佩裘而止蔡昭侯蔡怨既深挾吳致死楚師告敗且入郢矣知不能逃三公子之誅於是出奔于鄭見利則趨不顧國仇見害則避不恤國禍為大臣而若此社稷何賴焉前書楚敗績後書吳入郢所以蔽囊瓦之罪嚴矣哉
  庚辰吳入郢
  鞭平王之尸妻昭王之母皆狄道也故吳以號舉敗楚則進而子之入郢則退而國之狂聖易念中外異書栽培傾覆皆其自取聖人之所以為天也凡師入國都如入𣏌入許入曹入滑皆以國見兹入不曰楚而曰郢楚不能國矣子囊遺言築郢城囊瓦復増修以自固非無先事之備也而政以賄成刑以讒用貪功而甘受舒鳩人之誘忌能而不用沈尹戌之謀行之以修怨濟之以不仁及國有難則去而違之大臣若此此吳所以長驅深入如渉無人之境城何足恃哉信乎無仁賢則國空虛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夏歸粟于蔡
  救災恤難與國之常今蔡受楚圍魯歸之粟豈季平子為政果以周亟為心哉蔡為晉滅不㑹召陵之沈用吳敗戰于柏舉之楚兩大國所與氣勢翕赫故用是以結之不然忍於其君而不忍於與國之饑有是理乎
  於越入吳
  吳方入郢越已入吳螳螂捕蟬不知黄雀之在後也楚越吳之彊使非其自為牽制中國當益微矣然吳之入郢不稱子楚為吳入不稱楚越之入吳又以於越稱之雖吳越自相攻中國之幸而封豕長蛇互吞迭噬聖人所深惡也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卿大夫之卒著日其禮有加也仲遂負弑君之大惡而日卒意如負逐君之大惡亦日卒人君徳其援立之恩而厚送終之禮故謹録之况王法不行伯討不加與盗跖膾人肝於太山而死於牖下均為天之未定聖人能無感于中乎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㳺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許叔入許之後遷于葉又遷于白羽又遷于容城轉徙流落之餘其存者幾滅蓋易爾然滅後十年復見於楚子圍蔡之役雖滅即復矣屢滅屢復可信大嶽之後所馮者厚按春秋之世許凡四遷魯昭九年許又曽遷夷原文未及
  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避危而趨安者人臣擇利之心好專而惡分者同列忌功之意魯為晉侵鄭以討胥靡之役非無卿大夫可將而公自将蓋晉命不可違鄭亦非脆敵故以敵諉君不㨗則晉怒歸公㨗則制勝由己擇利而行也鄭俘之獻二卿偕往功不得而專焉亦足以知季仲相忌而不相下矣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
  晉前執衞石買今執宋樂祁犂皆以行人書不失行人之職也祁犂聘于晉獻楊楯于趙簡子而不及范獻子故見讒而執范趙固皆利於賄而楯為兵器二子方陰有相吞之志爭尤急而怒尤烈也晉定公執與國之行人以快權臣之私忿不君可知矣
  冬城中城
  穀梁以為三家張公修城以自固公寄命虎口力安及此其實三家城之也陽虎專政欲去三桓而代之侵鄭之役陷季桓子報幣之行困孟懿子彼知不免於禍故自晉還即城此以自衞虎亦隨盟公及三桓於周社盟國人於亳社詛于五父之衢蓋我詐爾虞相防閑也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齊嘗取鄆以居昭公昭客死乾侯鄆為齊有故二子帥師圍之未幾齊以鄆陽闗來歸陽虎乃居之以為政陪臣益彊亂由是起紀綱不立政事不修而急於取邑得馬安知其非禍哉圍鄆之後斯屢疲民以逞皆何忌從臾之故忌去何以示貶微其辭若闕文然公羊以為譏二名二名多矣胡獨於此譏之
  七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齊侯鄭伯盟于鹹
  齊人執衞行人北宫結以侵衞齊侯衞侯盟于沙管仲以其君覇晏子以其君顯顯未易圖也况於伯乎凡伯之興必有義舉以激人心之趨非徒威所能濟也盟鄟陵以來晏子以晉失諸侯相景公圖嗣伯志非不鋭而行非其道召陵之㑹不親至又挾鄭刼衞同為叛晉之盟國夏帥師伐我且先歸鄆以居陽虎使為内應豈義舉乎此所以志大心勞而功愈邈
  大雩
  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九月大雩
  冬十月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
  兵無常勝故勝不可狃公狃於侵鄭之勝連月再侵齊皆自行而再告至春秋重為公危之季孫專魯陽虎專季氏内難将起如燎之火不可遏而身去社稷逺趨敵境一進無功遂至于再輕佻何如哉
  曹伯露卒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公㑹晉師于瓦公至自瓦
  齊伐我晉趙鞅士鞅荀寅救我未及境齊師去公進至衞地之瓦而㑹之魯君㑹外大夫非一此獨以㑹師見而不言所以㑹非諱之也志公舉動之輕也一再侵齊翩然身往已犯危地矣晉政下移三卿皆有無君之志何有於我公以千乘之尊越竟造其軍中不以禮㑹而以師㑹可不為之寒心乎凡此皆見聖人惓惓愛君之意
  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
  晉趙鞅帥師侵鄭遂侵衞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陳懷公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衞
  冬衞侯鄭伯盟于曲濮
  天下有伯則諸侯依伯而立天下無伯則列國人自為守及同舟之勢迫延燎之情危則相援相保以為安此鄭衞所以合盟于曲濮也晉失嗣伯之道齊摟鄭盟鹹刼衞盟沙於是趙鞅有鄭衞之侵魯二子亦為晉侵衞二國方急宜成於晉而晉政多門内難将作有不足恃者乃自相保聚為此盟自是晉盟㑹絶不講者二十餘年人心去晉不可以復收矣
  從祀先公盗竊寳玉大弓
  從祀先公盗竊寳玉大弓陽虎将去三桓順祀先公而祈焉是一説也陽虎始以昭公之主從祀大廟以著季氏之罪取媚於國人又一説也然以陪臣專政肆為不道何暇於祈何待於取媚特以季孫家甲之衆難於坐執因假先公之祀就拘於侍祠之時耳寳玉大弓皆祖廟之守藏每大祭則出而陳之既事藏之今祀先公悉陳於庭虎既拘季孫遂并刼弓玉而去莫之敢校然則從祀先公盗竊寳玉大弓雖二事實一事也夫去三桓則三家為虎有取國之寳器則魯亦虎囊橐中物少須殺季孫於蒲圃次第而圖之其志已暴白矣楚子問周鼎王莽取漢璽盗賊之謀大畧相似聖人目擊時事而畧日月且不及季孫之執陽虎之竊是乃所謂危行言孫抑微其辭以存國體也














<經部,春秋類,洪氏春秋說>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二十八    宋 洪咨夔 撰定公下
  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
  得寶玉大弓
  大璜封父龜天子之器也越棘大弓天子之戎器也傳記寶玉大弓不同其為魯鎮器一耳有國者守是世傳之鎮器而為盜有将何以保社稷事宗廟況前日竊之不見其主名今日得之不知其自來是蕩無紀綱法制聽其自取信其自歸也陽虎初竊弓玉其志固将并三家以及魯蒲圃之殺不遂陽關之叛已迫知無益於用而歸之失者復得豈特喜鎮器之還危者復安蓋深幸國禍之定
  六月葬鄭獻公
  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
  齊僖公欲圖伯而與衛侯胥命于蒲景公欲圖嗣伯而與衛侯次于五氏行非其道果何以濟哉
  秦伯卒冬葬秦哀公
  魯會其葬也秦静觀諸夏之紛擾僅以卒葬見
  十年春王三月及齊平夏公會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
  陽貨有從事失時之問而對以将仕前是夫子未嘗仕于季氏專魯虎專季氏之時也虎既敗奔三家方幸免于難定公得以用夫子夫子亦得以行乎季孫此如大病之餘凛凛然懼死之及飲食起居之節不得不惟醫之聽既愈則拒醫而死已矣魯自圍鄆以來齊再伐我我亦再侵齊忽内事外禍難隨作迨夫子為司寇始賛其上一意安静和平之是務而降心下氣以與齊平内難既靖外争又弭于是禮樂刑政凡所以經理其國者皆次第舉行國勢之立人心之定日異而月不同以此撻堅甲折遐衝有餘用矣夾谷之會夫子攝相事兵萊人刑優施而齊侯歸田以謝過豈非有文事有武備之功哉知以謀之仁以守之勇以行之天下之達徳備矣
  晉趙鞅帥師圍衛
  齊人來歸鄆讙龜隂田
  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天徳也人力一毫不與焉齊前以鄆歸我陽虎居之及虎既敗遂挈鄆讙龜隂之田以奔齊以景公千駟之驕晏子豚肩之吝田豈輕以歸我哉一敬足以勝百邪一誠足以制百偽觀感之下彼蓋不期其歸而自來歸也此與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同意然歸田之義方行歸樂之謀己動忠信不足而變詐有餘春秋所以人齊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善制變者静觀羣動而察其幾幾微杪忽之間吾能先見其所以然之故投袂而起發無不中矣公山弗擾以費叛墮費之幾也侯犯以郈叛墮郈之幾也是時夫子用於魯道化之行不疾而速齊人且章章歸疆而郈叛於國内何哉郈蓋叔孫氏之私邑也大夫専諸侯之國陪臣専大夫之家級夷廉圯相觀而惡理勢之所必至然使大夫不親受陪臣之禍私邑未易墮公室未易彊也二家合力圍郈師再舉不能克夫子蓋已黙得可墮之幾矣
  宋樂大心出奔曹
  宋公子地出奔陳
  冬齊侯衛侯鄭游速會于安甫
  景公得晏子為之輔其志未嘗不欲伯也晩節不會召陵氣出盟主之上已而鄭叛晉則與鄭盟于鹹衛叛晉則與衛盟于沙至此遂合鄭衛為安甫之會且以歸田致郈結我為黄之盟尋又會宋于洮乗晉之替而摟諸侯謀非不善也而齊竟不復伯所以圖伯者非其道也夫五伯假之亦必以義濟權然後可以長齊盟方昭公為季氏逐祈哀請命于齊者累嵗使能興師問逐君之罪則與國莫不響應伯何難哉失此可伯之機乃始掇拾諸侯于磔裂渙散之中晏子之智末矣
  叔孫州仇如齊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
  宋景公以樂溷之譛失樂大心以向魋之嬖失公子地而一弟二卿皆隨之而奔君不君也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叛于蕭樂大心自曹而至同其叛臣不臣也究觀本末公初無意于逐弟弟亦無意于去國特二卿强之而出故書暨其入蕭以叛則辰于怫鬱無聊之中倡為不軌二卿從之樂大心參焉故書及助寡而親戚叛窮乖而家人睽公之失道可知矣然兄弟䦧于墻外禦其侮天理未嘗冺也式相好矣毋相猶矣人欲不可肆也而世之失同氣之驩者皆始于小嫌終成大隙使辰于迋地之小嫌能忍則出奔入叛大隙何自而成亦何至冐天下之大戒為萬世之大僇哉前連書出奔罪在公後特書及叛罪在辰佗彄地大心則從叛者也陳曹則助叛者也故為君臣父子兄弟皆不可不知春秋
  夏四月
  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
  忿起争桑輿尸血刃憾弭灌𤓰驩然猶舊人心惟危不能無血氣之争危者平之春秋之所甚貴也然鄭人來渝平平非所以為平也宋人及楚人平平非其所宜平也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平非出于本心不可強之平也惟彼此有厭亂之志内外無宿怨之情春融氷泮萬險皆夷則民之幸國之福也魯與齊鄭邇年交侵非有大過特一念不自克耳夫子用于魯以一視同仁為心以皇建其極為政此疆彼界皆吾赤子何忍投之鋒鏑之下故所以謀吾國格吾君而行乎季孫者以平為先務雖降心下氣卑辭隆禮以及齊平又及鄭平叔還又如鄭涖前定之盟不敢憚也書及平不書公可見國人之心皆樂乎平矣易曰不克訟復即命渝安貞吉是平以之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
  衞公孟彄帥師伐曹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會齊侯盟于黄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自昔聖賢之為天下必有經綸之學經之而後綸之非直致也明矣故處事有道立事有機成事有權機至權應與時偕行縱横萬變不出乎道功滿一世而人不知射隼髙墉君子得可為之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王庭小人有難安之勢用此道也夫子為魯司宼仲由為季氏宰聖賢共治莫盛于此時其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固禮之大經也而轉移有機括施行有端緒必非直致者蓋人之常情涉危然後思安履禍然後圖福三家但知專國而不悟絜矩之非其道陪臣已專其家使非身受陪臣之害安肯為國墮其彊盛之邑迨陽虎欲去三桓而公山弗擾以費叛圉人既殺郈宰公若而侯犯以郈叛季孫叔孫身受其害而邑有可墮之機矣然欲墮雖動於其心而墮不出其手猶恐中阻或為後悔故聽叔孫帥師自墮郈季孫自與仲孫帥師自墮費撼齒于既搖則不駭碎甑于手堕則無怨聲氣不揺形迹俱冺而彊公室弱私家之勢已立中庸所謂不見而章不動而變無為而成者此也所謂四時錯行日月代明小徳川流大徳敦化與天地同其大者此也若墮成則蓋有待焉非畏成之彊也公狃于兩邑之墮不思成未有變非可遽墮乃率然躬帥師圍之公斂處父遂得以保障為孟孫謀公之輕于舉動大抵如此故至以危之知至自圍成之危公則知墮成非夫子所急也昭昭矣明年攝相而魯大治制國不過千乘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乘凡所以為世道之坊必将次第舉行天下不難治也成何足慮哉惜乎女樂至而膰肉輟一息有不可留者此道之将行将廢所以歸之命
  十有三年春齊侯衞侯次于垂葭
  夏築蛇淵囿
  大蒐于比蒲
  築囿大蒐皆在夫子去魯之後中軍既舎季孫意如嘗大講比蒲昌間之蒐使斯民習知有私室而不知有國故昭公之逐執氷以踞恬不為怪至此兩都既墮公親帥師圍成成雖弗克民知有君矣故斯與叔孟一再合兵簡習以收前日之柄而民非公有公不復自将矣然則夫子用舎進退之異實繫公私強弱之分
  衞公孟彄帥師伐曹
  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自昔國家禍亂莫非養而成激而動晉政下移六卿以賄為政始相忌繼相惡定公拱黙于上聽其自為勝負是養亂也養亂如養癰需時而潰一旦趙鞅以私憾圍邯鄲殺午午黨荀寅士吉射伐趙氏鞅奔晉陽知文子韓簡子魏襄子奉公以伐旬范寅吉射奔朝歌相繼據其邑以叛勢有所激也天下有道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征伐自諸侯出降而從大夫出則無道甚矣況家自有兵人自為政動干戈于邦内而君不與聞叛狀已著其入晉陽朝歌以叛特平日無君之心所呈露爾春秋略曲直之辨而探其心皆不知有君于是槩蔽之以叛三卿叛上于數月之頃養成禍亂其責抑有歸矣
  晉趙鞅歸于晉
  皇極之世人無有淫朋無有比徳朋比之俗成則天下無公是非惟視所與多寡强弱以為勝負内植黨以助邪謀外結援以張逆勢而國非其國矣晉三卿相先後而叛以王法繩之皆不能逭于誅韓簡子魏襄子與荀范惡而黨于趙乃為趙鞅請而歸之討荀范則不遺餘力是同罪異罰也荀范挾齊魯衞鄭之助以抗其上終不能勝韓魏趙之彊晉于是為三家分矣信乎人臣有黨非國家之福
  薛弑其君比
  舉國以弑非謂國人皆當誅也其君盡失國人之心而國人皆不知有君也有一仗大義以討賊則主名見矣
  十有四年春衞公叔戍來奔衞趙陽出奔宋
  人心皆有所明有所蔽則明者蝕而色之蔽為多閨門之情親衽席之愛密不自覺也仲叔圉治賔客祝鮀治宗廟王孫賈治軍旅衞靈公雖無道而能保其國疑有知人之明者一為南子所蔽公叔戍欲去夫人之黨反以愬而逐未幾其子蒯瞶亦以南子逐一嵗之間奔者四五雖不能無取逐之端大略皆此故也豔妻煽方處可不戒哉
  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
  夏衛北宫結來奔
  五月於越敗吳于檇李吳子光卒
  以詐遇詐詐有時而窮以力遇力力有時而窮窮則我之施于人者人得以反諸我矣楚之詐力中國莫能制也而窮于吳吳之詐力楚人莫能當也而窮于越越之敗吳即吳所以敗頓胡沈蔡陳許之術吳輕剽而越深阻故越得以制其窮也況闔閭畜專諸以屠僚用子胥以鞭郢處心忍矣而身死于兵亦天理之窮必復歟
  公會齊侯衞侯于牽公至自會
  秋齊侯宋公會于洮
  天下之惡一也惡可容于魯則亦可容于晉惡可容于晉則亦可容于列國有國者不可不思其反也昭公見逐于彊臣晉實主之竟以客死及晉有叛臣牽之會謀救范中行氏洮之會亦范氏故范獻子外交列國而齊魯宋衛方仇晉故相率為其子謀猶晉主逐君之季氏也然是時公制于三桓齊制于陳氏宋之叛臣猶巢窟于蕭衛父子争國禍亂将起乃助朝歌之叛以不忠不義勸其臣獨不自為地乎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
  大宗伯脤膰以親兄弟之國諸侯助祭于天子天子均福于諸侯交相為親也入春秋以來魯未嘗助周祭周亦未嘗賜魯胙一旦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命士歸俎實而恵術行焉公何修而得此吁蓋有由矣齊伯而賜胙秦彊而致胙希濶之禮初不徒施魯自用夫子為大司宼相禮夾谷齊人歸疆再明年而墮兩都又明年誅少正卯與聞國政三月而商賈信於市男女别於塗綏來動和之效日異而月不同雖以女樂之歸而行餘風未冺夫子猶謂魯為可變故施異禮以親之使夫子得卒攝相之業必将率諸侯駿奔于清廟而天子所以錫魯者亦将復周公魯公之盛矣惜乎色斯舉之速也
  衛世子蒯聵出奔宋衛公孟彄出奔鄭
  家道窮必乖故受之以睽君心惑于所嬖而父子天性之愛不能以相保豈特一衛靈為然南子通于宋朝蒯聵不堪婁豬艾豭之辱必有形于辭色者南子于是譛而逐之公孟彄蒯瞶黨亦相繼出奔靈公惑于所蔽而骨肉離此所以胎禍亂也子雖無去父之道而行猶可免以待天性之復故蒯瞶不失其為世子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大蒐于比蒲邾子來會公
  三家蒐而公臨之邾隠公就會公于比蒲以魯連講大蒐之禮果為何事殆有意乎吞邾是以來而覘之且示尊魯欲彌縫其闕也明年來朝又來奔䘮再明年而仲孫伐邾未幾季孫叔孫仲孫帥師同伐邾取漷東沂西田邾事魯益勤魯圖邾益急書來㑹見邾有疑懼之心
  城莒父及霄
  哲夫成城哲婦傾城聖人以女樂去是自撤其金湯也亟城何益哉是嵗無冬非闕文也昭公見逐于彊臣公立不以正無其始也夫子攝相國内大治而君臣荒淫眡朝廢禮無其終也無始故不書正無終故不書冬按洪氏以無冬為貶説本何休家鉉翁云聖人豈以去位之故而削冬不紀耶辨最明晰原文非是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
  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晉其角進之窮也姤其角遇之窮也角為一體之尊而窮於上易猶危之況隂類戕之乎魯郊牛先卜而後在滌故所卜皆在郊禮五月之前季孫行父用事鼷鼠食郊牛角牛死夫角之見食居上者已失其為尊況舉體皆食非一處且至于死是大為小所吞也國命其能永乎成免牛不郊公君臣不悟改卜牛而夏郊可見不畏于天甚于成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春秋書滅國始于齊人滅譚終于楚子滅胡大抵皆不仁之為也而楚以封豕長蛇貪惏無厭之慾行之故所滅為尤多胡頓本楚之𨽻召陵之會始從晉胡又乘吳之入楚盡俘楚邑之近胡者固有取滅之道而楚以期嵗之間連滅兩國其不仁為何如春秋舉楚以爵豈許其滅哉前滅頓者二大夫今滅胡楚子自行甚之也豹勇于俘大國怯于死社稷何哉
  夏五月辛亥郊
  壬申公薨于髙寢
  莊宣成三公薨于路寢僖公薨于小寢文公薨于臺下襄公薨于楚宫公薨于髙寢路寢正也餘非正而宫寢之制可推見于此
  鄭罕達帥師伐宋
  齊侯衞侯次于渠蒢
  邾子來奔䘮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來會葬
  前乎昭公後乎哀公皆不堪彊臣之辱死于外公寄命季氏之手十有五年垂首帖耳不敢一語異遂獲薨于髙寢而以禮葬此邾滕所以為公幸接武而來也夫奔喪會葬諸侯事天子之禮兩國以非禮施而魯安受之世衰道微陵僣非一春秋必謹書不敢畧者所以示萬世之防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慎終之禮臣子所當盡心有一不敬則死其君親矣宣公葬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穀梁氏謂䘮不以制今葬千乘之君而無禦雨之備卜有定日而至易辰日昃方窆匆匆竣事季氏于慎終之禮不敬甚矣始不克葬末乃克葬幸其得葬也
  辛巳葬定姒
  姒氏定公妾哀公母嗣位未逾年未正夫人之位卒葬之禮皆略之故不書夫人小君公諡定姒氏亦諡定從夫也襄公妾母曰定姒今亦曰定姒蓋不嫌與祖姑同諡矣
  冬城漆
  邾庶其以漆來奔有年矣今而城之将有事乎邾也邾奔喪屬邇已動陵偪之謀季氏用心之險如此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說卷二十九    宋 洪咨夔 撰哀公上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昭公不堪季氏之偪而客死定公甘心季氏之陵而令終然則定勝乎曰昭躁定偷悻悻而死與厭厭而生其失君道一也公嗣定而立前有悻悻為躁之鑒後有厭厭為偷之懲宜思所以自㧞者而偷不知懲躁不知鑒始安渫辱而苟存終危陵偪而輕動寖微寖滅之勢于是乎成矣夫子在定哀間非不知勢移而運去其存幾何猶灼然以為可變脉未盡絶也方去魯之衞季氏以冉有有功悔用聖人之不盡眷焉思之于是自衞歸魯公能乘季氏之思扳援以自輔則真儒已試之效可立致乃納約自牖徒聞于問答之詳日中見沬莫著于施行之實田恒弑君沐浴請討豈特為齊計正所以為魯計也而諉之三子公之不足與有為决于此矣異時欲去三桓君臣多間奔衞適越與昭同科一傳而悼公如小侯卑于三桓之家以知有聖人而不能用也即位雖得其正盍求所以保厥位者哉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驕逸者伐國之斧斤戒懼者興邦之藥石葛藟臲卼動悔有悔困所以能出困也吳入郢秦救之楚頼以僅存至舟師陵師連敗于吳楚大惕懼亡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為矣于是乎遷郢于鄀改紀其政以定楚國越十年而滅頓滅胡以至圍蔡凡前日背我而他從乘約而肆侮無不酬者而楚之彊猶昔無敵國外患必亡獨孤臣孽子必逹天以入郢警楚傷弓懲羮之餘宜轉禍為福之易也是役合圍誠不恕然使疆于江汝之間而還蔡蓋降矣降而不取惟迫使遷何以不以待頓胡者待之蔡之叛楚蓋以子常一裘之憾激之使然追咎其所由來故力可以滅而不滅也許復見又以著楚之能興滅繼絶按何休范甯皆以為許斯自復其國惟杜預以為楚復封許原文蓋從杜說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
  定公薨于夏五月定姒卒于秋七月兩大䘮距今未期僭郊可寢也而不寢故鼷鼠食牛以示警食角之變成公為之廢郊而定公郊公不成之循而定之循初政已不畏于天其何以善後夫郊之用辛欲人君齋戒自新也凡辛卜上辛新而又新也成以辛丑郊定以辛亥郊公以辛巳郊用辛而無以新其德欲上當天心難矣
  秋齊侯衞侯伐晉
  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晉世主夏盟秦狄之外無敢伐之者今齊衞以其國難方殷合師致伐伯統絶矣世變窮矣景公靈公身在禍亂之中不自知乃為叛臣范氏伐盟主之晉胡不反觀蕭墻之内乎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
  邾邇于魯事魯最謹而魯常有吞噬之志奔䘮之轍未安伐邾之師已舉以仲孫獨出無功季孫叔孫又同帥師伐之不遺餘力曩嘗取邾田自漷水今取漷東田及沂西田寸攘尺畧不盡不止也三卿同伐而二卿盟非季孫以田遜叔仲而亷于取也空國而出慮或得以乘其後故先入且視邾子為掌握中物不必身要之盟而後為得也觀此可知季孫權謀出于叔仲之上
  夏四月丙子衞侯元卒
  滕子來朝
  晉趙鞅帥師納衞世子蒯聵于戚
  君臣父子之分明人極所恃以立也父有過子為之隱而不敢證幾諫而不敢犯况敢控短長角勝負攘其所有以為己利乎蒯聵以南子之譖出奔靈公嘗欲立公子郢郢請改圖未嘗有命廢世子也靈公即世國人相與逆世子于宋而立之豈不名正言順顧乃立亡人之子輒輒幸于得國不思子無拒父之道而梟獍逓食遂興無窮之争罪有歸矣蒯聵始奔于宋今納于戚皆繫之衞世子世子豈輒所得而廢哉衞君待子而為政曰必也正名乎曰求仁而得仁又誰怨觀此可以知夫子所以處之者矣晉趙鞅不誠于拯亂解紛而為惠不終故其納止于戚不返于其國也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
  一戰而彼已皆以帥師見兩惡之相遇也趙鞅與范中行氏先後俱叛鞅以韓魏之助得歸舊惡固在也何能禦鄭之助叛臣范中行叛于朝歌大惡不容貸也而齊輸之粟鄭罕達送之棄君助臣自取敗績又豈知義者之為乎春秋以送者禦者之罪惟鈞故特書之
  冬十月葬衞靈公
  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
  按左氏哀元年蔡請遷于吳至是蔡遷于州來據此則是歸過于駟之不時遷當書蔡殺其大夫公子駟蔡遷于州來不應遷在殺前也遷在殺前則是駟主遷州來之謀既遷悔其失計而殺之也蔡世事楚嘗為楚滅而復封之昭侯不忍一裘之辱召吳師以入郢楚報柏舉之役力可以滅蔡而不滅又使疆于江汝之間雖曰迫之使從社稷僅存亦楚賜也是楚猶可依也今乃背世事之楚入暫合之吳其能終撫我乎此主遷之駟所以見殺也舉國以殺蓋當國者悔而殺之故駟得以官族見
  三年春齊國夏衞石曼姑帥師圍戚
  晉納蒯聵于戚石曼姑挾齊圍之為輒故也君臣父子綱常之首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以此晉范中行氏入朝歌以叛而齊輸之粟棄君助臣也衞輒拒世子蒯聵之入而齊有戚之圍棄父助子也逆人倫背天理惟私意之快齊獨無君臣父子乎宜其有陳氏之禍也石曼姑非得齊不能圍戚故以齊主兵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災
  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何以知其為桓僖也親盡廟當毁也何以知天意必於當毁未毁之廟而災之也三家張而公室微也三家皆出於桓而季氏得政於僖累世專國日以彊盛逐君置君皆出其手魯且寖微寖滅矣故地震示變為未足又表之於桓僖之宫也桓僖異宫火同時起初非延燒故不書及非為適等也二宫雖皆祖廟豈無尊卑之别乎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
  宋樂髠帥師伐曹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
  夫子用於魯一舉而齊人歸鄆讙龜隂之田再舉而費郈墮三舉而少正卯誅國内大治使非季孫無忮忌之心則晏嬰子西之所以拒人者將復見於魯公安得而用之夫子非行乎季孫雖有綏來動和之道亦安得而施之管仲九合之功歸之鮑叔聖人負帝王之學其得畧見毫髪以信萬世斯之力也女樂一至境變志改是亦中人之常情迨其將死乃嘆此國幾興以吾獲罪於孔子故不興且戒其子若相魯必召仲尼猶有貽厥孫謀之意惜乎康子不知以無違為孝隨墮公之魚之譖也人皆有是非之心緝之以天理則明者廣蝕之以人慾則明者昏悔縱情之無益知放心之當求則明者還桓子動心忍性於陽虎之變故用聖人雖不克終死以遺後其明者還乎然則季氏自友以來凡五世桓子其小異者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
  賞刑曰君威福惟辟順之則治易之則亂百世不與易也公子駟舉國以殺蓋當國者殺之公孫獵舉人以放則微而在下者相與共逐之非有朝廷之命也殺大夫不出於君放大夫又不出於朝無政日甚君何有焉自霜而氷明年盗殺昭侯由來漸矣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王蓄德伯蓄謀彊國蓄力火宿而愈明水瀦而愈深蓄之而不輕出其成必大何天之衢亨蓄之功也入春秋以来晉見最晚主夏盟最乆秦與晉相先後而見征伐㑹同與諸侯接者無幾晉悼末年秦人伐晉救鄭之後秦兵不出至此七十餘年雖嘗一出救楚隨即斂戢而晉楚兩國之離合勝負不知其幾紛紛籍籍秦若㒺聞知者惟君卒始以赴見蓄全力以觀天下之變待諸侯之敝也十二國合而七七國并而秦豈一日一人之蓄哉老子曰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又曰與兮若冬渉川猶兮若畏四隣儼兮其若容渙兮若氷之將釋秦蓋得之兹故於惠公之卒而有感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弑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吳宣十七年蔡侯申卒昭侯是其𤣥孫而與髙祖同名非誤也無其祖也無其祖何能有國此所以為楚滅也昭侯遷州來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卒弑君者翩也書盜何哉易曰負且乘致冦至負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盜思奪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侯以一裘之吝楚人釋憾遂至喪國背楚遷吳君柄盡去殺大夫與放大夫皆非已出未幾見弑非上慢下暴之招乎故書盗以為萬世人君負乘致冦之戒翩惡隨討不待書而已著也辰姓霍皆弑君之黨故或逐或殺兩年之間公族大夫喪者五人葛藟何以為本根之庇乎
  葬秦惠公
  宋人執小邾子
  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
  伯業興則御異域之權自我出伯政衰則與異域分其權伯統絶則折而從異域愈降愈下也晉主夏盟非一世攘異域以奬王室自城濮之戰始平公君臣偷安一旦以諸侯授楚甘出其下自是頽波不可復挽今楚討諸國之叛既克夷虎乃謀北方而圍蠻蠻子赤奔晉隂地晉非惟不能存顧使士蔑設詐執以𢌿楚時有范中行之難慮楚人之乘其釁惟恐與之不速也温之㑹晉人執曹伯歸之于京師以示有所尊執蠻子歸于楚非京師楚乎晉不知有周而待楚以京師之禮蠻何足計晉之伯業掃地矣人晉所以貶之
  城西郛
  六月辛丑亳社災
  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薄社北牖使隂明也殷都于亳武王克紂班其社於諸侯以為亡國之戒魯不知以亡國為戒君弱臣彊凜凜乎社稷阽危之在朝夕故災見亳社以大警之公猶不之懼耶觀問社於宰我不為無懼特陵遲之勢已成委之無可奈何而已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此郭之所以亡公知有聖人不能用欲無亡得乎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葬滕頃公
  五年春城毗
  夏齊侯伐宋
  晉趙鞅帥師伐衞
  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冬叔還如齊閏月葬齊景公榖梁氏不正其閏喪事不數也公羊氏喪以閏數喪數略也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故再朞之喪二年也九月七月之喪三時也五月之喪二時也三月之喪一時也凡喪之節應歳時之氣也三年之喪再期於再期之中以閏數則期不再矣是不能三年也列國喪娶喪㑹喪師不能通喪者皆是而獨於此託閏月以著喪期之縮禮壊不可盡紀因事以正之也故閏月不告所以正廢閏之失閏月㑹葬所以正用閏之非聖人之心天也天命流行初未嘗一息間斷聖人出而為三綱五常之宗主豈以世衰道㣲而聽禮之自為不正哉此所以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
  六年春城邾瑕
  城漆而明年伐邾取其田城瑕而明年入邾虜其君其城以偪邾同而所以偪異漆者庶其來奔之邑我先得之而後城之瑕者邾邑我未之取而徑城之并吞弱小大國數圻此固怙彊倚衆者之常未聞地非我有而徑城者魯之彊梁益甚目中已無邾矣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吳伐陳
  夏齊國夏及高張來奔
  盗國者必骨肉乖亂而後行其謀弑君者必肘腋盡去而後動於惡景公舍羣公子屬嬖妾之子荼於國惠子髙昭子使立之荼既立矣陳乞偽事髙國而交鬬於諸大夫使謀先發而髙國奔髙國既奔陽生入而荼弑使髙國不奔陽生未可入荼未可弑也荼不弑國不亂陳不可得齊也逐髙國而荼弑齊國世亂而田氏有齊矣不畏强禦義形於色者殺而後君弑大抵然也二子受君之屬不能存其子又不能死可謂具臣矣
  叔還㑹吳于柤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更事熟涉變深則血氣老而心志定定而後明生焉性命之理得矣昭王知救陳必死而不已于行知雲變可移而不事於禜知河為疾祟而不越望以祭知前世争國之禍以國遜羣公子而其子章立夫死生之際亦大矣志氣清明理趣昭徹不畏死而求生不徼福以起禍然則栢舉之役動心忍性増益其所不能不既多乎按左氏軫卒於城父不書不以行卒赴也
  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
  齊之亂景公舍長立少實為之而君臣父子兄弟之際皆墮陳乞之術不自覺彼其欲立陽生而請立荼於君以為諼欲去髙國而交鬭諸大夫以為僞欲盟大夫而稱受命鮑子以為誣欲弑孺子而言君舉不信羣臣以為激心梟獍而情鬼蜮其為術誠巧矣朱毛既與陽生殺荼野幕之下宜坐首惡而春秋乃以弑歸之乞雷霆從天而下平生隱慝人所不能知者天悉白之亂臣賊子雖欲逭大罪何所容其巧乎况陽生立而陳乞隨弑荼陽生亦何所逃罪於天地之間其不稱公子猶齊小白入于齊天倫泯矣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宋向巢帥師伐曹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説卷三十     宋 洪咨夔 撰哀公下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
  晉魏曼多帥師侵衞
  夏公會吳于鄫
  伯統既絶列國相刃相軋若蚊蟁蜂蠆紛拏而澒洞未知所底止也而魯之圖邾為尤亟吳夫差入越敗齊之餘欲伯中國叔還首會之于柤來徵百牢明知棄禮過物不敢校卑屈甚矣屈于吳将求伸於邾也故會鄫未至而公入邾尊强虐小自謂計得而吳師不旋踵已迫于我齊亦取二邑所得毫芒所喪丘山康子之謀魯又出桓子下矣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康子以欲召盜此其大者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魯頻年伐邾公未嘗出今季康子欲伐邾饗大夫以謀之孟孫意異而公親伐公為康子役也邾不禦寇長驅深入處其公宫且以邾子益獻于亳社虐小不道前此安有是哉執當書以歸而書以來微其辭以晦虐邾之迹也季氏得政五世師多親帥惟康子未嘗帥師蓋先是伐邾取田三卿皆出桓子以身在外慮人之乗其間是以先歸而二卿盟康子有見於此故常身守而公将非以柄歸之公也身處其安公履其危師雖從公而已實制之以尊主之名行卑君之實以空國之慮為保家之計術愈巧謀愈深太宰嚭謂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破其心矣季氏專國始以得兵為重中以擅兵為彊末以遥制兵柄為安有國者烏可不謹其微哉
  宋人圍曹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
  兵法十則圍之宋之圍曹非将卑師少而人之方伐又圍甚之也鄭救曹以帥師書急於拯難不嫌於動大衆然亦非衆不能救也救則存不救則滅春秋所以善鄭而惡宋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内作色荒外作禽荒有一于此未或不亡色與禽豈遽能亡人之國哉有所好樂則小人乗而投之曲木附曲木以類而進國斯相與共亡之矣曹背晉奸宋以致討前年伐去年圍伯陽宜知戒懼而與公孫彊習為田弋之荒宜其入而虜也傳謂宋滅曹經不書滅入人國都以其君歸不待書滅而罪已著如公入邾以邾子益來邾亦何嘗滅哉
  吳伐我
  凢伐我皆書鄙疆場被兵也吳伐我不書鄙兵薄國都也季康子專國以欲召盜入邾之役俘其君處其公宫師晝夜掠刻核太甚矣茅夷鴻道吳以復邾讎都邑受伐國如斿綴隣邦環視無寸鏃尺兵之援一動之慘衆怒之犯也内勢方迫外援莫至景伯雖欲不為城下之盟得乎或以在廷諸臣無能以一言退敵兵三十里而盟為魯憾曽不知是盟不在於失謀而在於失禮吳索百牢拱手而與禮不能秉盟何能却哉伐我一辭我之致宼吳之猾夏皆見焉春秋可謂微而顯
  夏齊人取讙及闡歸邾子益于邾
  有所慕而為善有所畏而不為惡常人之情也勢迫機危智窮力屈然後改圗以紓禍此豈其情也哉魯施無道於邾吳為邾討至為城下之盟齊與邾有甥舅之好遂伐取二邑魯懼兩彊之合而念所以召寇者在益於是歸之于邾謂能知過自新不可也外迫之也春秋深幸其歸者邾子不歸魯難不已歸邾子可以紓禍也邾未歸而齊取邑邾已歸而齊歸邑疑若為義不為利者然亦豈齊之情哉魯成於吳必将挾吳以臨齊急歸所取亦以紓禍也其後公連會吳伐齊雖得邑前憾猶未平歟是知歸邾子歸讙闡皆出於不得已故其辭同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
  齊人歸讙及闡
  九年春王二月葬𣏌僖公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
  即鹿無虞必吝觀我朶頥必凶鄭罕達外求邑以處其嬖偏師輕舉圍宋雍丘宋皇瑗反從而圍之外圍合而裏兵出腹背夾攻全軍覆沒若取諸其懷之易也書取于雍丘以見用兵之奇
  夏楚人伐陳
  秋宋公伐鄭
  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人必有所懲艾有所戒懼有所愧恥而後能棄舊以圖新樂禍亂而縱細娛玩憂患而忘大辱則終於迷復凶而已魯師及門猶聞鍾聲益既以是為俘虜僥倖返國宜知少悛而無道猶故卒失國出奔奔豈無他國而甘心適獻亳社之魯不復知人間有愧恥事矣大愚者終身不靈故其來其歸其奔皆足以著其罪
  公會吳伐齊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怨不可長讎不可稔躬自厚而薄責人則兵可弭魯施不恕於邾齊因取我二邑魯歸邾君齊亦以邑歸我釋仇續好之機也魯不自反連年會吳伐齊挾南蠻以撼諸夏隳親䁥而長豺狼季康子之惡不可諱已况晉侵齊於陽生卒之後魯至公於葬悼公之前聞喪宜還而不還與晉伐喪之罪同也左氏齊人弑悼公赴于師兩傳不言弑是卒與伐會非弑明矣吳人以譎為兵三日哭於軍門之外而舟師自海入齊假討弑以動人心而左氏信之也春秋坦然明白安有以弑為卒自為迂晦哉觀葬悼公則疑可決矣
  夏宋人伐鄭
  晉趙鞅帥師侵齊
  五月公至自伐齊
  葬齊悼公
  衞公孟彄自齊歸于衞
  薛伯夷卒秋葬薛恵公
  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
  救未有不善故善救無中外之間陳即吳故楚子期伐陳吳延州來季子救陳謂二君不務徳而力争民何罪乃還吳可謂義札可謂賢矣然既善吳救乃以號舉何哉中國無伯楚伐吳救自争一陳故舉號以抑勾吳之盛存中國之體坤上六嫌於無陽之意也
  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吳伐我薄國都矣齊伐我又薄國都魯連年蒐兵城築而寇來蕩無闌防之固三家之心内離人莫與守故禦諸竟不能而次于雩門之外戰于郊勢良迫矣使非冉有倡其勇未必不再為城下之盟也孔門諸子有用之學類如此伐我不著所及之地為國諱
  夏陳轅頗出奔鄭
  五月公會吳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
  致宼者齊導寇者魯魯會葬齊悼之後齊既易世前怨可釋國子乃帥師深入以伐我宜其召寇也吳方驟勝魯連嵗會之以伐齊雖不與艾陵之戰而為吳鄉導其用心慘於戰矣春秋書會伐以著魯導寇之罪書及戰以著齊致宼之罪吳以國舉抑可知矣書敗書獲又以著國子誤國之罪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葬滕隠公衞世叔齊出奔宋
  不邇聲色不殖貨利仲虺頌成湯之盛徳不過如此甚哉人欲之難克也是年陳轅頗方以貪出奔衞世叔齊又以淫出奔利急則義緩色盛則徳衰故皆足敗其家亡其身君子可不戒諸
  十有二年春用田賦
  禹貢厥賦厥田各不等周禮九賦斂財賄大府以其入待用謂之財賄賦非出於田明矣魯既有諸賦今復使出於田是三農九穀之地亦斂其財賄以供内外百費之須也時城築無虚嵗兵行無寜日彊吳來索百牢無厭之求無節之奉非復如事晉時所以國用日繁二猶不足變先王之法以厲民雖焚林竭澤不顧也且稅畝曰初作丘甲曰初田亦剏始用賦不曰初何哉稅畝丘甲之時猶以作俑有惕然不自安之意今直用之如積久已行之法恬不為異夫變法以厲民而安之不以為異周公之典具在亦末如之何也已此所以冺其初也雖然季氏富於周公而為之聚斂求也安得不任其責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魯迫於彊吳且欲倚之為重故不顧禮義而娶同姓君而知禮孰不知禮陳司敗譏夫子蓋以為君隠也迨其卒夫子乃以䘮小君之禮與弔豈故為是招君之過哉孟子伉儷昭公則嘗母其國嘗母其國烏可無一日之喪而藐然常人視之乎故不赴不祔則可季孫不絻則不可絰而弔放絰而拜聖人必有以權輕重之宜矣其曰孟子託言宋子之長若惠公元妃孟子云
  公會吳于槖臯
  秋公會衛侯宋皇瑗于鄖
  宋向巢帥師伐鄭
  冬十有二月螽
  十有三年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嵒
  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還況懐報人之志者其謀深宋皇瑗取鄭師于雍丘之後繼伐鄭者再鄭不切切與校静以俟機會之來及向巢圍嵒踰年師老矣鄭達救之遂取宋師于嵒外圍合而裏兵出腹背夾攻全軍覆沒猶前日鄭師之在雍丘也我以此施彼以此報孟子所謂非自殺之一間耳故春秋書取無異辭以示作不順施不恕之戒
  夏許男成卒
  公會晉侯及吳子于黄池
  天道陽居大夏主嵗功隂常積于空虚不用之處此春秋尊中國卑外域之意也晉合諸大夫會吳于鍾離而吳始通再合諸侯會吳于戚于柤而吳遂張但知假吳以制楚不思吳亦一楚也柏舉之役闔閭五戰入郢伐我之役夫差一舉盟城下艾陵之役又大敗齊師獲其五将日張之勢如暴漲稽天疾𩗗動地洶湧轟豗浩不可遏凢諸侯之事晉者悉轉而事吳晉方内離外叛不暇與校亦不能動吳之心黄池之會汲汲俛首以從之公往會焉天下大勢淪胥于荆蠻者七八扶植綱常為世砥柱聖人不得不任其責也是役吳主會既進吳稱子以見其强而以公會晉侯正所主於吳之上單平子以周卿士會而不書齊衛滕薛莫敢不至而不序與楚屈建主會而冠以趙武且不序諸侯之大夫同吳楚雖彊無得奸吾中國之正而中外大分不以世變紛紜而遂移其有功於人極信不在禹抑洪水周公懲荆舒之下也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於越入吳
  黄池之會齊晉前驅魯衛驂乘滕薛俠轂而趨吳莫彊焉會未告至而越已入吳乘其驕擣其虚也楚方彊中國莫之制天以吳制之吳方彊中國莫之制天以越制之天之扶植中國何嘗不用其至而一時君臣上下但知倚天幸而不思所以當天心委天運而不求所以永天命拱手以諸夏之權禪楚又以禪吳且駸駸以禪越天獨奈之何哉春秋為扶天常立人極而作中外消長之故必謹其微而詳其變莊十年荆敗蔡之後方有楚安有所謂吳成七年入州來以後方有吳安有所謂越三者先後相乗盛衰相續皆足以病中國而未嘗並見於一年今吳會黄池楚伐陳越入吳數月之間鼎立横行於中國荆蠻之強莫此為甚聖人憂患斯世之心宜何如哉
  秋公至自會
  晉魏曼多帥師侵衞
  葬許元公
  九月螽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
  盜殺陳夏區夫
  十有二月螽
  彗孛凢三見孛于北斗孛于大辰皆非小變也而孛于東方在衆星皆沒大明将升之旦未有烈於此時也蝝蜚螟螽蠭午竝起或自天而雨皆非小災也而十三月之間螽之為民害者三未有數於此時也變之烈災之數且見於一年春秋謹書之見憂患斯世之切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
  天下有道麟鳯至麟趾見於風雅之始獲麟見於春秋之終周家終始以仁治天下故仁獸以類至也周道衰鳯鳥不至河不出圖王者復起殆絶望於斯世一旦麟獲於大野之狩安知疇昔之所絶望者不有所可望於是二百四十二年撥亂反正之筆託之以終蓋自堯舜禹以來五百嵗而湯作湯以來五百嵗而文武作文武以來五百有餘嵗宜有聖人出而續堯舜禹湯文武之傳然亂不極治不興天下之亂極於哀而麟至麟為王者之瑞其果有王者作乎有王者作天下其有不治乎且天下未有伯之時王命尚行於諸侯吳楚亦未横於中國天下有伯而王室卑吳楚横迨其無伯遂相繼擅夏盟楚張而吳起吳彊而越奮先後相乗未嘗竝見惟哀十三年吳會黄池楚入陳於越入吳三雄角峙衆蠱叢聚夷夏大變至此而極況方旦而星孛累月而頻螽天人之變亦至此而極亂極思治方切切於憂世之心而麟出以著王者将興之符安得不為斯世幸為斯文感耶在詩正風熄而變風作匪風思周下泉思治變風極矣而豳七月次之春秋以獲麟終即此意也雖然聖人之生達而在上所以福天下窮而在下所以福萬世夫子抱帝王之學四代禮樂百聖文獻使獲推行於天下則龍馬可出鳯凰可儀鸑鷟可鳴騶虞可應堯舜禹湯文武之盛天下将復見之奈何有其道無其位吾為東周雖猶反手周公不夢竟成絶響不得已刪詩定書繋易正禮樂以垂後世望将來而春秋著之行事權衡王道柱石人極尤為懇切而明白蓋天所以續堯舜禹湯文武不傳之統在此不在彼也吁麟非一時之瑞乃萬世之瑞歟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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