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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集 (四庫全書本)/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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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二十四 紫微集 巻二十五 巻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紫㣲集巻二十五     宋 張嵲 撰論
  論士風
  臣嘗謂人主之尊頼公卿大夫為之廉陛而公卿大夫之行常為衆庶之所式瞻者其徳義之可尊則朝廷成安榮之勢如或不然則陛級有陵遲之漸此必然之理也然則公卿大夫者固上為人主之所倚頼而下為衆庶之表儀可不重哉夫天下之所以相維者不過於分而已一違乎分則法隨之艱難以來亂臣賊子安於為僣逆而不知有君父姦宄亂常之民公然為盗賊而不知有國家髙任將帥優養軍帥將以治此二者而比年以來慢法犯禁或亦有之使元元之民耳之所聞目之所見者類如此日引月長恬不知恠則天下之勢幾何其不至於陵遲耶夫萌漸發於細㣲而風俗寖以瀰漫固非徒法之所能禁也治之如何在於公卿大夫躬徳義以率之耳必我之廉也然後可以責彼之貪必我之恭也然後可以責彼之慢必我之守節仗義也然後可以責彼之茍偷畏懦凡以我之所不為而責彼也若身為公卿大夫而行為衆庶是亦衆庶而已何以率人哉臣願陛下明詔在位以及將帥之臣使各知重自砥礪廉隅有所不為以為衆庶表儀如是則朝廷之勢自尊朝廷之勢既尊則為叛逆者將革心而效順為盗賊者將悔過而自新齊民有所視效而風俗日益淳厚致治之要冝莫急於此惟陛下寛臣進越之罪特賜裁察取進止
  進故事
  前漢書楊㒒傳東越反上欲復使將為其伐前勞以書敕責之臣以為漢武帝罷敝中國外事四夷上之無以法先王下之無以訓後世其事固不足稱說至其御將之方凛然有髙祖風烈楊㒒雖不遜然已破一國封侯功亦盛矣及再用師東粤下詔敕責威震怒赫不少假借既破東粤封爵無所增加其後與茍彘伐朝鮮卒為郡縣坐争功相妒彘棄市僕亦贖為庶人漢之用人有功者猶以辜罪不賞况無功而可以覬恩幸哉迹其偏師絶漠則河南為空抗旗西指則宛馬隨至觀其用將帥如敺羊威夷狄如靡草師行數十年所向無不如志有以也夫故賈誼論國勢欲如臂指之相使而左氏之論亦貴於能左右之皆欲其有律以如已也若夫偏師佐濟有違律如先榖馬首欲東不遜如欒黶籍使其有克敵致果之烈斬將刈旗之功若以法繩之亦將復奸命之誅矣如武帝之厲楊㒒臣竊有取焉
  後漢書張敏傳建初中有人侮辱人父者而其子殺之肅宗貰其死刑而降宥之自後因以為比是時遂定其議以為輕侮法駮議臣按吕刑稱臯陶曰士制百姓於刑之中蓋刑以當罪得中為尚傳言賞不僣而刑不濫賞僣則懼及淫人刑濫則懼及善人不幸而過寜僣無濫蓋中者刑之常也刑失於中過與不及均謂之不幸與其不幸而縱有罪特愈於不幸而殺不辜耳然孰若得其中之為懿也奈何後之人棄其用刑之中而専取其縱有罪者循之以為常哉此不思之甚也臣竊見近世俗吏不知聖人制刑之意凡殺人而謂之情理可憫而讞有司者率以其被殺之人或嘗詈敺或詈敺其親及嘗有所侵欺從而不忍或以他物拳手殺之即死者皆以為情理可憫讞既上則無不釋死者此風相習既久凡殺人者莫不能附㑹其情以求免自數十年來殺人者類不死而近日為甚也夫敺詈侵欺輕坐也死重辟也今小人無知鮮不以敺詈侵欺為常從而殺之者其罪得釋臣以為輕重不等矣又小人之鬭未有不縁先有争競不平之事然後至於鬬者及鬭而至於死則曰彼嘗先犯我我用是殺之為之吏者因而恕之則凡天下殺人者皆可無死也是有司設情理可憫之議而開天下相殺之路也若能止殺猶懼不可以訓殺者滋衆而法不為變此臣之大惑也刑失久矣然莫有為言者何哉避其名為刻薄耳嗚呼以刑當罪為刻薄以縱有罪為寛厚不特刑失也名實又失矣人徒知生殺人者以為恩而不知被殺者抱侵寃之恨無窮也張敏之議殆亦為是而發耳臣願明詔天下司獄之吏凡奏讞者必情理實可憫然後為讞凡當讞者専令本州長貳審定方許奏上庶使天下無敢輕殺人者此先王制刑之意也
  唐書李回傳㑹昌伐劉稹武帝慮河朔列鎮隂相締以撓兵事云云至未及期二日賊平臣竊觀唐自安史之亂握兵據土者浸以難制至徳宗始務裁抑其後惟以姑息為事至憲宗威令稍振而不克終瀰漫及於武宗强藩巨鎮根蟠節錯蓋甚於曩時矣然得一李徳裕為相指揮號令一時盭夫悍將俛首聴命故回一使而洪欽元逵奪氣於輔車之詔卒取三州以自效而王宰石雄屬鞬道左震恐而授破賊之牒未㡬劉稹授首澤潞遂平矣世之人徒多德裕之能任職而以回有將命之材而不知所以能成其功者有以也伐稹之役議者初固不以為然稹未下而太原又逐其主帥李石奉禆將楊昪主留事朝廷頗以為憂議者益言兵可罷向非武宗不奪於浮議雖有徳裕數十軰何益而况於回乎韓愈謂憲宗伐蔡之功惟斷乃成臣於澤潞亦云豈獨二宗為然哉循其理而觀之雖百世可知也
  上疏論地震
  臣伏見此月十一日夜地震有聲從西北來如雷臣學術淺陋不足以測知災變竊考之書傳地者隂也當静而反動凡隂之類必有不安其所者夫臣民者君之隂也女者男之隂也夷狄者中國之隂也是故自古以來或夷狄强盛或女謁公行或大臣専權或民人勞苦皆致地震之變臣竊推之今日強敵病中國者十年於玆不應其變方效陛下裁抑後宫駕馭臣下内則無女謁之害政外則無大臣之専威惟是比年以來賦歛繁重徴求百出流移者擠於溝壑土著失其常業地震之異殆或為此又既震之後積雨未觧暖氣不効欲害秋成若或不登所繫甚大伏願陛下深思變異之由修政之闕致民之安明降徳音責躬引咎下慰民心仍詔中外各揚厥職以塞天譴臣狂瞽冐犯天威不勝惶懼隕越之至取進止
  奏狀
  為王之道降官命詞繳奏狀
  臣竊見近有王之道者妄有薦引乞除元帥奉聖㫖特降一官依衝替人例臣初不詳知夲末既已書牘行下而聞之士大夫之論言之道恣睢妄行全無忌憚既輙薦舉大臣復擬制詞併上小人狂率一至於此不可不論也竊惟朝廷雖招來言者以逹下情然不過使之論時政之得失與民之病利至於進賢退不肖之任此人主之權也小臣乃敢知之若不痛加懲艾深恐傷損威重啓納侮之路他時有甚於此者臣伏見漢元帝時華隂守丞嘉請以朱雲為御史大夫元帝下其議匡衡以為下輕其上爵賤人圖柄臣則國家揺動而民不静矣卒抵嘉罪今之道所薦臣雖不知其何人恐未必及雲而之道之嫚肆則有甚於嘉乃徒當以貶降之科臣恐無以塞小人之姦也伏望特賜睿斷將王之道别賜行遣藉使未欲付之司獄使伏罪辜伏乞盡奪見所有官編置逺方以懲不恪所有録黄臣未敢讀行下繳連在前謹録奏聞伏候勅㫖
  為趙巖夫充殿前司軍效用事繳奏狀
  臣竊謂小人犯法而入於刑雖可罪也而未必可嫉至於抵罪而規欲逃刑此為可深惡者也今巖夫先為秀州華亭縣監酒盗用官錢計贓一萬八百八十餘貫足内入已贓三百六十貫足法寺當巖夫以繳刑合决重杖處死准例合追毁出身以來告勅文字除名勒停情重奏裁奉聖㫖特貸命永不収叙送太宗正司拘管巖夫抵罪在今年六月曽未踰時而敢肆其狡詐欺罔上下至有今降指揮若繳而不言則自今凡有罪坐之人皆將竄名軍中以求茍免矣巖夫本不足言但此風實不可長臣有不得而已者伏望特降睿㫖將趙巖夫効用指揮寢罷外更賜展年拘管以為來者之戒所有録黄臣未敢書牘行下繳連在前謹録奏聞伏候勅㫖
  為張俊乞賞繳奏狀
  臣聞無功而賞之謂濫濫則賞不足以有勸若夫當罰而賞則其弊又有不可勝言者矣臣竊見今年夏敵人攻順昌之時陛下屢降宸翰使俊援劉錡俊但奏起發初無引道之意朝廷於是遣雷仲王徳援順昌俊苛留不遣逮敵人既退然後徐徐渡江全軍而出僅能取已降之宿亳又不能經理復不俟命而擅退師使岳飛軍孤敵人復振此俊之罪也國人莫不深咎俊以為在所必罰陛下寛假一切不問於俊甚厚在俊當皇恐以圖後効上報國恩下塞人言今乃敢公肆欺謾上功求賞何其不愧於人不畏於天如此也按俊所申功狀言臣領兵照應劉錡敵人聞臣兵渡江即便引去其誕謾之迹固又不攻自破然俊既言敵人引去矣而不知今所與戰者果何人耶臣竊聞向者敵人之來分為數部如烏珠韓將軍龍虎大王三路都統此敵人之大隊也今所與戰既無主名則是宿亳城中小小頭項耳此何足言而上功至於四萬餘人何其所用者衆所當者寡也以衆勝寡尚不足言况未嘗勝以何求賞蓋自古用兵以來但聞賞功不聞賞戰國家平時養兵遇敵而戰固其所也戰而有功則當得賞戰而無功何賞之為假使俊以宿亳藉口為巳功而宿州之降因董秦而亳州之下也以劉超朝廷既巳行賞矣而俊豈當更復求賞耶計所得之城與所賞之衆固不足以償費矣况二城又不旋踵而失之臣未見其可賞也若曰俊雖有罪而士卒實有功賞不可以不行臣以為士卒亦無功也按俊所上有功之士踰四萬人向使人人用命兩人殺敵一級猶足以得二萬級不知俊軍所得幾級耶今若録其下城之功則既以復失録其獲級之功則初無係獲以時冐賞臣不識也臣竊觀俊所以為其軍冐賞者盖欲假朝廷之恵以媚於下耳何則初敵人之入也俊軍士卒人有奮心俊一切沮抑之使不得言戰至有感憤自殺者既而他軍皆有功獲賞而俊軍獨無有俊以是慚其下故為之求賞將使士卒知馮已之力雖無功而亦可獲賞也啓徼幸之路解戰士之體無甚於此故臣不得不論其本末以干聰聴伏望睿慈將推賞指揮特賜寢罷仍乞以臣章劄付張俊庶使俊知陛下以恩行賞羣臣以公議力争如是則陛下之仁恩曲全有司之職業不廢兩誼俱得惟陛下斷而行之天下幸甚
  為崔紡改官繳奏狀
  臣觀自漢以來凡遷官者必以功次功者勲伐之謂也次者累日久近之謂也帝王所以馭臣之道不出於此非是則謂之幸進下多幸進則開覬覦之端人始以非所應得之賞而望於上矣此甚不可啓者也臣竊見崔紡始以假版官今年春特命為廸功郎理選限初不聞以何功而得之是時物議固已洶洶矣今曽未幾乃再有改秩之命考其累日則未閱嵗月之久論其功狀則蔑聞横草之效而遽冐寵秩如此臣恐非所以勸有功也蓋自假版官而理選限自選人而改京秩皆非常之恩也今紡一嵗而得非常之恩者再焉其將何以稱之臣愚欲望聖慈特降睿㫖將紡改官指揮寖罷如欲償其䕶送俘獲之㣲勞則自廸功郎之上資猶有六等若且以循資賞之未為不厚也俟其他日實有勞効然後命之改秩庶幾有以塞徼幸之端而無濫賞之過所有録黄臣未敢書行謹録奏聞伏候勅㫖
  為耿著叙復舊官繳奏狀
  臣竊以聖人所甚重者莫大於人命而法之所必誅者莫先於擅殺謹按耿著向以賊殺不辜幸䝉横恩貸命洊遇赦令巳復武略大夫既已屈法甚矣今若更申恩於常典之外臣恐議者不以為允也昔漢隆慮公主病困以金錢為其子昭平君豫贖死罪既而昭平君殺人有司請論武帝垂涕良久曰法令者先帝所造也用弟故而誣先帝之法可乎因可其奏今著初無肺腑之託而又汗馬之力未効於時顧以何說而數䝉非常之恩哉所有詞頭臣未敢撰詞行下
  為林大受劉嘉成等斷案事繳奏状
  臣竊謂吏之近民者莫過於縣令其或黷貨鬻獄將聴兇人行賂而免罪與夫罷軟不職而縱胥吏得以恣慘毒於平民則是法禁無所忌憚使朝廷之赤子被侵寃而無告者也向使其罪未暴著則朝廷雖欲治之而不可得若罪狀已白而猶使得以幸免則何以懲貪暴之吏而謝無辜之民哉謹按前興化軍仙遊知縣林大受先勘百姓章揆章邵父子打死堂叔母阿嬸公事不覺察縣典陳琮等受章邵弟章義銀錢信慿章邵虚供要得情理輕可又勘林廷翰程婆佇共打死林邦獻公事先不覺察獄子張孝乞覔林廷翰父林濬錢物透漏獄情并㕔子李詠受林濬錢銀知情不舉及林大受自受林濬金銀凖錢一千五百五十七貫五百足令縣典廖逹除去獄案内喝令二字廖逹為已録案申提刑司難為除去林大受指揮廖逹等將喝令改作呌令圖得林廷翰情理稍輕其後林大受恐難免林廷翰重罪方悔還所受林濬金銀大理寺斷林大受徒一年半追承務郎一官更罰銅十斤縁情理重取㫖裁斷令降指揮但展三期叙而已臣竊以林大受身為朝廷命官膺民社之寄而取受所監臨鬻死刑獄情理實不可恕况既為士人當責以禮義廉耻安得下比徒𨽻援悔過還主之律以自免耶假令朝廷難於貴賤異刑如大受者烏可使再為吏哉今展三期叙是三期之後大受復出而為吏也臣恐不足以懲姦贓之吏矣又左承議郎楚州通判劉嘉成先知湖州徳清縣日不覺察人吏丁懋等信慿妄通百姓李念七窩藏賊人拷打李念七兩脚斷落身死其劉嘉成法寺併與縣丞陳一鶚權主簿孫士敏各斷笞五十罰銅五斤縁各該恩又該去官勿論係奉聖㫖缺二字衝替取勘取㫖裁斷今降指揮止缺三字指揮衝替係事理稍重臣竊以劉嘉成自為知縣拷掠囚繫不身自親臨致使獄吏肆酷斷人兩足甚可寃痛殊不稱陛下哀矜庶獄之意今才當以輕法何以為獄吏之戒臣恐自今平民死於捶楚之下者不勝數矣臣竊見近年諸縣佐官多不豫事習以為俗今除陳一鶚孫士敏乞依斷外伏望特賜睿斷將林大受永不叙用劉嘉成别賜降黜施行所有逐件録黄臣未敢書牘行下繳連在前謹録奏聞伏候勅㫖
  為鄭克特衝替繳奏狀
  竊以盗賊竊發其罪所加莫先於所部之吏近者盗發婺州東陽縣未聞監司郡守按劾令佐繼以言者朝廷方令具職位姓名申尚書省蓋審於行法也今處州去東陽縣賊發處無慮二三百里而倚郭知縣先坐遲留得罪竊恐輕重不倫所有處州劾奏鄭克事欲乞朝廷指揮下本路監司别行體究然後施行所有録黄未敢書今隨狀繳連在前
  為王徳田師中除正任承宣使繳奏狀
  臣聞爵禄者帝王所以厲世而磨鈍也茍其功應賞則雖加以列地之封執珪之爵不為過若其無功焉則雖一顰笑之遇一襦袴之薄不可以濫予也夫無功而賞猶不可况於應罰而可加賞乎此臣之所以不得而嘿也臣竊聞前者王徳從大軍至宿亳之日正岳飛與敵人鏖兵於京西之時也成師以出僅能収復兩郡乃擅退軍遂使岳飛軍孤敵勢猖獗議者莫不歸咎至今國言未巳而乃遽上功狀於朝受賞如此之厚臣所謂應罰而反賞者此也又况其得宿州也本以馬秦舉城自歸朝廷既授秦以遥郡觀察使并賜緡錢第宅矣其得亳州也主將先已推其功於宋超既授超以遥郡防禦使比失亳而復奪之矣焉可更以宿亳藉口用為王徳等功耶藉曰取二州徳等不為無助今所存又止一州而授正任承宣防禦横行者九人其他遥郡者又六人一何功薄而賞厚也如此不惟人得而詆議兼恐使實有功之士懐憤懣不平之歎臣愚伏望睿斷明降詔㫖詰王徳等以擅退師之罪姑聴以収復宿州之功自除其已降轉官指揮寝罷不行庶幾少合公議所有詞頭臣未敢命詞行下繳連在前謹録奏聞伏候勅㫖
  代劉待制辭免除寳文閣直學士状
  月日准某月日告以去年某月日和尚原之㨗除臣寶文閣直學士奉命震越愧懼交懐竊以敵國侵陵士氣不競屬者天誘其𠂻逺来送死皆廟算逺馭之威樞臣經武之效將士用命所致臣何力之有焉若以參佐元帥録其㣲勞如今日一勝之功可賞則前日全陜之敗未嘗受罰逃罰受賞人其謂何况今五路未盡収復叛臣未盡歸附民力方困征求方急皆由臣等贊佐無状所以致然豈可恬不知耻冐膺非據不獨揣分未安竊恐將速官謗所有告命臣不敢祗受已繳寄興元府軍資庫伏望睿慈察臣悃誠非事矯激追寝成命不勝幸甚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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