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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進東坡文集事略 (四部叢刊本)/卷第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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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三十五 經進東坡文集事略 卷第三十六
宋 蘇軾 撰 宋 郎曄 注 景烏程張氏南海潘氏合藏宋刊本
卷第三十七

經 進東坡文集事略卷第三十六

   迪功郎新紹興府𡹴縣主簿臣郎 曄 上進

  奏議

    薦布衣陳師道狀

    論魏王在殯乞罷秋燕劄子

    論賞罰及修河事

    乞賜度牒修𪠘宇狀

    論綱梢欠折利害狀

    奏車子爭道劄子

   薦布衣陳師道狀

元祐二年四月十九日翰林學士朝奉郎知制誥蘇軾

同傅堯俞孫覺狀奏右臣等伏見徐州布衣陳師道文

詞髙古度越流輩安貧守道(⿱艹石)將終身苟非其人義不

往見师道字履常一字无巳彭城人㓜好斈従南豊蘇黄游其文簡重典雅法度謹𠪚 詩語精妙未嘗无謂

而作樞密章公惇髙其義冀來見特薦於朝而終不一往事見後山集序過壯未仕實爲遺

才欲望聖慈特賜錄用以奨士𩔖兼臣軾臣堯俞皆曽

以十科薦師道伏乞檢會前奏一處施行

   論魏王在殯乞罷秋燕劄子名頵乃皇叔也

元祐三年八月二十一日翰林學士朝奉郎知制誥兼

侍讀蘇軾劄子奏臣近准鈐轄敎坊所関到撰秋燕致

語等文字臣謹桉春秋左氏傳昭公九年𣈆荀盈如齊

卒於戲陽古注云魏郡内黃縣有戲陽城戲許冝切殯于絳未葬𣈆平公飲

酒樂膳宰屠蒯趨入酌以飲工古注云工謂楽師師曠曰汝爲君

耳將司聦也辰在子卯謂之疾日古注云疾𢙣也紂以甲子䘮桀以乙夘亡

故国君以爲忌君徹燕樂學人舎業爲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謂

股肱股肱或𧇊何痛如之汝弗聞而樂古注云汝不聞是義而作楽

是不聦也公說徹樂又按昭公十五年𣈆荀躒如周葬

穆后旣葬除䘮周景王以賔燕叔向譏之謂之樂憂

如周籍談爲介旣葬除䘮以文伯燕談帰以吿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終乎今王楽憂君卒以憂不可謂終躒音

櫟文伯即荀躒夫晋平公之於荀盈蓋無服也周景王之於穆

后蓋朞䘮也無服者未葬而樂屠蒯譏之朞䘮者巳葬

而燕叔向譏之書之史𠕋至今以爲非 仁宗皇帝以

宰相冨弼母在殯爲罷春燕冨公神道碑云至和六年丁秦囯太夫人憂詔爲罷

傳之天下至今以爲冝今魏王之䘮未及卒哭而禮

部太常寺皆以謂天子絶朞古注云天子絶朞惟服三年不妨燕樂

臣竊非之(⿱艹石)絶朞可以燕樂則春秋何爲譏晋平公周

景王乎魏王之親孰與卿佐逺比荀盈近比冨弼之母

輕重亦有間矣魏王之葬旣以隂陽拘忌别擇年月則

當準禮以諸侯五月爲葬期左傳隱公元年云天子七月而葬同𮜿畢至諸侯五

月同盟至自今年十一月以前皆爲未葬之月不當燕樂不

可以權冝郊殯便同巳葬也臣竊意 皇帝陛下篤於

仁孝必罷秋燕不待臣言但至今未奉指揮縁上件教

坊致語等文字準令合於燕前一月進呈臣旣未敢撰

亦不敢稽延伏乞詳酌如以爲當罷只乞自 皇帝陛

下聖意施行更不降出臣文字臣忝備侍從叨陪講讀

不欲使人以絲毫議及聖明故不敢不奏取進止

   論賞罰及修河事

元祐三年九月五日翰林學士朝奉郎知制誥兼侍讀

蘇軾劄子奏臣今日邇英進讀寳訓及雍熈淳化間事

太宗皇帝每見時和𡻕豊雨雪應時輙喜不自勝㪯酒

以屬羣臣又是日熒惑與日同度太史奏言當旱旣而

雨足歳豐臣讀至此因進言水旱雖天數然人君脩徳

可以轉災爲福故宋景文公一言熒惑退三舎景公时荧惑守

心子韋曰禍當於君可移於相公曰相所与怡囯家也而移死焉不祥子韋曰可移扵民公曰民死寡人誰爲

君乎子韋曰可移扵𡻕公曰𡻕害則民餓民餓必死其誰以我爲君子韋北面再拜曰臣敢賀君天之処髙而

听卑君有至德之言三荧惑必徙舎是夕果然事見吕民春秋元豐八年熒惑守心

逆行犯房又逆而西垂欲犯氐氐四星后妃之象也方

是時 二聖在位二聖謂 哲宗及 太皇太后也發政施仁惟恐不

及臣視熒惑退舎甚速如有所畏不敢復西以此知天

人之應捷於影響 太宗皇帝親致太平而每遇豐年

(⿱艹石)獲非常之福喜樂如此者豈非水旱不作自是朝廷

難得之事乎書曰天聦明自我民聦明匹夫匹婦有不

獲其所猶能致水旱如東海殺一孝婦三年大旱之𩔖而況政令之失

小及一方大及四海其爲災沴理在不疑自 二聖嗣

位于今四年㳟儉慈孝至仁至公可謂盡矣而四年之

中非水則旱日月薄蝕五星相凌淫雨大雪常寒乆隂

之𩔖殆無虚月此豈盛徳之報也哉臣愚無知竊謂

陛下身脩而政未脩故監司守令多不得人百姓失職

無所告訴謡怨上達以傷隂陽之和所以致此者蓋由

朝廷賞罰不明舉措不當之咎也臣請略而言之去年

熙河諸將力戰以獲鬼亊見上注此竒功也故增秩賜金

涇原諸將閉門自守使賊大掠而去(⿱艹石)渉無人之境鬼

旣就擒未幾夏人紀鎮戎四寨涇原經略刘昌祚病知鎮戎軍張知諫𫞐緫軍馬七万余人知諫怯不敢𢧐城

上兵望見賊焚庐舎掘墳墓號哭請𢧐知諫以劍加之不得出虜留五日攻三川不拔而夫此罪人

也亦增秩賜金賞罰如此何以使人廣東妖賊岑探反

圍新州差將官童政救之政賊殺平民数千其害甚於

岑探朝廷使江西提刑傅爕体量其事爕畏避𫞐𫝑歸

罪於新州官吏又言新州官吏却有守城之功乞以功

過兩除愚弄上下有同兒戯然卒不問岑探聚衆造謀

經年乃發而所部官吏茫不斍知使一方赤子肝腦塗

地然亦止於薄罰童政凶狡貪殘非一日之積而監司

乃令將兵討賊以致数千人無辜就死亦止降一差遣

近日温杲誘殺平民十九人𡨚酷之狀所不忍聞而杲

止於降官監當蔡州捕盗吏卒亦殺平民一家五六人

皆婦女無辜屠割形體以爲丈夫首級欲以請賞而守

倅不按監司不問以至臣寮上言及行下本路乃云殺

時可與不可辯認白日殺人不辨男女豈有此理乃是

預爲凶人開苟免之路事如此者非一臣不敢尽言特

舉其甚者耳如此不過恩庇得無狀小人十数人正使

此等歌詠愛戴不知有何補益而紀綱頽弛媮惰成風

則千萬人受其害此得爲仁乎大抵爲囯要在分别是

非以行賞罰然後善人有所恃賴平人有所告訴(⿱艹石)

窮究曲直惟務兩平則君子無告小人得志天下之亂

可坐而待此臣所謂賞罰不明之咎也黃河自天禧已

來故道漸以淤塞毎決而西以就下耳熈寕中決於曹

村 先帝盡力塞之不及數年遂決小呉 先帝聖神

知河之欲西北行也乆矣今強塞之縱獲目前之安而

旋踵復決必然之𫝑也故不復塞今都水使者王孝先

乃欲於北京南開孫村河欲奪河身以復故道自 真宗天禧

以來河水屢決熈寕中決於曹村旣力塞之元豊中復决小呉 神宗知故道不可復还因導之北流水性已

順由界河入海幾十年矣至元祐間提㪯河事李偉乞閉北流徙東行且言若河尾直經北果則中囯全失險

阻太师文彦愽左僕射吕大防皆主其說而知樞密院安壽力賛之於是水官王孝先亦建回河之議紛紛而

起詔令吏部侍郎范百禄等相視皆不以爲然乃乞正王孝先之罪此豈獨一方之安危

天下之休戚也古者舉大事謀及庻人上下僉同然猶

有意外之患今内自工部侍郎都水屬官外至安撫轉

運使及外監丞皆以爲故道仰𫝑(⿱艹石)登屋功必無成而

患有不可測者以至河北吏民無賢愚貴賤皆以爲然

獨一孝先以爲可作臣聞自孫村至海口舊管堤掃四

十五所役兵萬五千人幹當使臣五十貟嵗支物料五

百餘萬自小吳之決故道諸埽皆廢不治堤上榆栁并

根掘取殘零物料變賣無餘官吏役兵僅有存者使孫

村之役不能奪過河身則官私財力舉爲虛棄(⿱艹石)幸而

復行故道則四十五埽皆巳廢壞横流之災必倍於今

孝先建議之初略不及此近因人言沸騰方牒北外郡

丞司云四十五埽並屬北外監丞司地分令一面相度

枝梧又云因檢計春料便令計置今來欲興脩四十五

處巳壞隄掃準備河水復行故道此莫大之役不貲之

費也孝先當於建議之初首論其事待朝廷上下熟議

而行今孝先便將此役作常程熟事行與北外監丞司

令一面管認意望敗事之後歸罪他人其爲欺罔實駭

羣聽其餘患害未易悉數但臣採察衆論以爲此役不

可不罷(⿱艹石)今嵗罷役不過枉費九百萬物料虚役二萬

兵工(⿱艹石)更接續興脩則來𡻕當役數十萬人仍費二千

餘萬此外民勞之極變故橫生嗟怨之聲足以復致水

(⿱艹石)將三千萬物料錢作數年因水所欲行之地稍立

隄防増卑培薄數年之後必漸安流何苦徇一夫之私

計逆萬人之公論以興必不可成之役乎此臣所謂措

置不當之咎也臣竊見 仁宗朝名臣歐陽脩爲學士

日有脩河議狀二篇歐陽脩河利害二狀載六一集大略謂當擇利多害少者爲之不可

輕易㒷役勞民動衆也雖當時事冝而其所畫利害措置方略頗

切今日之事臣以爲可用故輒繕冩進呈自 祖宗以

來除委任執政外仍以侍從近臣爲耳目請間論事殆

無虚日今自垂簾已來除執政臺諫開封尹外更無人

得對惟有邇英講讀猶獲親近清光(⿱艹石)復瘖黙不言則

是耳目殆廢臣受恩𭰹重不敢𮗚望上下苟爲身謀謹

備錄今日進讀之言上陳聖鑒臣無任恐慄待罪之至

取進止此奏旣上宰相大不恱

   乞賜度牒脩𪠘宇狀

元祐四年九月日龍圗閣學士朝奉郎知杭州蘇軾狀

奏右臣伏見杭州地氣蒸潤當錢氏有國日皆爲連樓

複閣以藏衣甲物帛及其餘官屋皆珍材巨木號稱雄

麗自後百餘年間官司旣無力脩換又不忍拆爲小屋

風雨腐壞日就頽毀中間雖有心長吏果於營造如孫

沔作中和堂此堂在郡治至和三年太守孫沔建梅摯作有美堂此堂在郡城呉

嘉祐二年龍學梅摯出守杭州 仁宗賜詩寵行挚乃取詩之首章以名有美堂歐陽脩作記蔡襄書碑至

今公庫猶以中和有美名酒蔡襄作清暑堂之𩔖此堂治平三年守蔡㐮建在州治

之左襄撰記及書刻石堂上並見臨安志皆務創新不肯脩舊其餘率皆因

循支撑以苟𡻕月而近年監司急於財用尤諱脩造自

十千以上不許擅支以故官舎日壞使前人遺制鞠爲

朽壤深可歎惜臣自熈寜中通判夲州巳見在州屋宇

例皆傾邪日有覆壓之懼今又十五六年其壞可知到

任之日見使宅樓廡欹仄鏬縫但用小木横斜撑拄毎

過其下慄然寒心未嘗敢安歩徐行及問得通判職官

等皆云每遇大風雨不敢安寢正堂之上至於軍資甲

仗庫尤爲損壞今年六月内使院屋倒壓傷手分書手

二人八月内鼔角樓摧壓死鼔角匠一家四口内有孕

婦一人因此之後不惟官吏家屬日負憂恐至於吏卒

無不狼顧臣以此不敢坐觀尋差官檢計到官舎城門

樓櫓倉庫二十七處皆係大段隳壞須至脩葺共計使

錢四萬餘貫巳具狀聞奏乞支賜度牒二百道及且權

依舊數支公使錢五百貫以了明年一年監脩官吏供

給及下諸州剗刷兵匠應副去訖臣非不知破用錢數

浩大朝廷未必信從深欲減節以就約省而上件屋宇

皆錢氏所剏規摹髙大無由裁撙使爲小屋(⿱艹石)蝢行毀

拆改造低小則目前蕭然便成衰陋非惟軍民不恱亦

非太平美事竊謂仁聖在上憂愛臣子存䘏逺方必不

忍使胥徒日以軀命僥倖苟安於腐棟頽墻之下兼恐

弊漏之極不即脩葺三五年間必遂大壞至時改作又

非二百道度牒所能辦集伏望聖慈特出宸斷盡賜允

從如蒙朝廷體訪得不合如此脩葺臣伏欺罔之罪

   論綱梢欠折利害狀

元祐七年七月二十七日龍圗閣學士左朝奉郎知揚

州蘇軾狀奏臣聞唐代宗時劉晏爲江淮轉運使始於

楊州造轉運船每船載一千石十船爲一綱楊州差軍

將押赴河隂每造一船破錢一千貫而實費不及五百

貫或譏其枉費晏曰大國不可以小道理凡所剏置須

謀經乆船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旣興執事者非一須有餘剰衣食養活衆

人私用不窘則官物牢固乃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縣置十船場差專

知官十人不數年間皆致冨贍凡五十餘年船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旣無

破敗餽運亦不闕絶至咸通末有杜侍御者始以一千

石船分造五百石船二隻船始敗壞而呉堯卿者爲揚

子院官始勘㑹毎船合用物料實數估給其錢無復寛

剰專知官十家即時凍餒而船場遂破餽運不継不乆

遂有黃巢之亂晏於揚子置十場造船每艘給錢千緡或言所用实不及半虚費太多晏曰不

然論大計者固不可惜小費凡事必爲永乆之慮今始置船場執事者至多當先使之私用无窘則官物堅固

矣若遽与之屑屑校計鍿銖安能乆行乎異日必有患吾所給多而減之者減半以下猶可也過此則不能運

矣其後五十年有司果減其半及咸通中有司計費而給之无復羡餘船益脆薄易壞漕運遂廢咸通乃懿宗

年号有司即杜侍御呉堯卿輩未幾僖宗立逢歳荐饑濮賊王仙芝叛書州人黃巢丗鬻塩遂率衆以應之㒷

師連年大乱天下事見通鑑并巢傳劉晏以一千貫造船破五百貫爲干

繫人欺隱之資以今之君子寡見淺聞者論之可謂䟽

繆之極矣然晏運四十萬石當用船四百𨾏五年而一

更造是歳造八十𨾏也毎𨾏剰破五百貫是歳失四萬

貫也而呉堯卿不過爲朝廷歳寛四萬貫耳得失至微

而餽運不繼以貽天下之大禍臣以此知天下之大計

未嘗不成於大度之士而敗於寒陋之小人也國家財

用大事安危所出願常不與寒陋小人謀之則可以經

乆不敗矣臣竊見嘉祐中張方平爲三司使上論京師

軍儲云今之京師古所謂陳留四通八逹之地非如雍

洛有山河之險足恃也特恃重兵以立國耳兵恃食食

恃漕運漕運一虧朝廷無所措手足因畫十四䇿張公方平

嘗建言今之京師古所謂陳留天下四衝八逹之地非如雍洛有山河形𫝑足恃也特依重兵以立國爾兵恃

食食恃漕運汴河控引江淮利盡南海天聖以前𡻕發民浚之故河行地中有張君平者以䟽導京東積水始

輟用汴夫其後淺度者爭以裁減費役為功河日以湮塞今仰而望河非 祖宗之舊也遂畫漕運十四策宰

相冨弼讀公奏上前晝漏盡十刻侍衛皆跛𠋣 仁宗太息稱善弼曰此囯計大本非常奏也悉如所啓施行

事見墓誌内一項云糧綱到京毎歳少欠不下六七萬石皆

以折㑹償塡發運司不復抱認非 祖宗之舊也臣以

此知嘉祐以前𡻕運六百萬石而以欠折六七萬石爲

多訪聞去嵗止運四百五十餘萬石而欠折之多約至

三十餘萬石運法之壞一至於此又臣到任未幾而所

斷糧綱欠折干繫人徒流不可勝數衣糧罄於折㑹船

車盡於拆賣質妻鬻子飢瘦伶俜聚爲乞丐散爲盗賊

竊計京師及縁河諸郡例皆如此朝廷之大計生民之

大病如臣等輩豈可坐觀而不救耶輒問之於吏乃金

部便敢私意創立此條不取聖旨公然行下不惟非理

刻剥敗壞 祖宗法度而人臣私意乃能廢格制敕監

司州郡靡然奉行莫敢誰何此豈小事哉謹按一綱三

十𨾏船而稅務那官不過一貟未委如何隨船㸃検得

三十𨾏船一時皆通而不勒留住岸一船㸃檢即二十

九𨾏船皆須住岸伺候𩔰是違條舞法析文破敕苟以

隨船爲名公然勒留㸃檢與兒戯無異訪聞得諸州多

元祐三年以來始行㸃檢收稅行之数年其弊乃出

綱梢旣皆赤露妻子流離性命不保雖加刀鋸亦不能

禁其攘竊此弊不革臣恐今後欠折不止三十餘万石

京師軍儲不継其患豈可勝言楊州稅務自元祐三年

十月始行㸃檢收稅至六年終凢三年間共收糧綱稅

錢四千七百餘貫折長補短毎𡻕不過收錢一千六百

貫耳以淮南一路言之真揚髙郵楚泗𪧐六州軍所得

不過萬緡而所在稅務專欄因金部轉運司許令㸃

縁此爲姦邀難乞取十倍於官遂致綱稍皆窮困骨立

亦無復冨商大賈肯以物貨委令搭載以此專仰攘取

官米無復限量拆賣船版動使靜尽事敗入獄以命償

官顯是金部與轉運司違條刻剥得糧綱稅錢一万貫

而令朝廷失䧟綱運米三十万餘石利害皎然今來倉

部並不体訪綱運致欠之因却言縁倉司斗子乞覔綱

梢錢物以致欠折遂立法令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楚泗轉般倉並行倉

熈寕三年八月癸未給公吏人重禄行倉法其逐處斗子仍只存留一半

命下之日楊州轉般倉斗子四十人皆詣臣陳狀尽乞

歸農臣雖且多方抑按暁諭退還其狀然相度得此法

必行則見今斗子必致星散雖别行召募未必無人然

皆是浮浪輕生不畏重法之人所支錢米決不能贍養

其家不免乞取旣冒深法必須重賂輕賫密行交付其

押綱綱梢等知專斗(⿱艹石)不受賂必無寛剰斗面決難了

納即須多方密行重賂不待求乞而後行用此必然之

理也臣細𮗚近日倉部所立條約皆是枝葉小節非利

害之大本何者自熈寧以前中外並無倉法亦無今來

倉部所立條約而歳運六百萬石欠折不過六七萬石

蓋是朝廷捐󠄂商稅之小利以養活綱梢而縁路官司遵

守編敕法度不敢違條㸃檢収稅以致綱梢飽暖愛惜

身命保全官物事理灼然臣巳取責得本州稅務狀稱

隨船㸃檢不過檢得一船其餘二十九船不免住岸伺

候顯有違礙臣尋已備坐元祐編敕暁示今後更不得

以隨船爲名違條勒令住岸㸃檢去訖其稅務官吏爲

准本州及倉部發運轉運司指揮非是自擅爲條未敢

便行取勘其諸州軍稅務非臣所管無由一例行下欲

乞朝廷申明元祐編敕不得勒令住岸條貫嚴賜約束

行下井乞廢罷近日倉部起請倉法仍取問金部官吏

不取聖旨擅立隨船一法刻剥兵梢敗壞綱運以誤國

計及發運轉運司官吏依隨情罪施行庻使今後刻薄

之吏不敢擅行胷臆取小而害大得一而䘮百臣聞東

南餽運所係國計至大故 祖宗以來特置發運司專

任其責選用既重威令自行如昔時許元輩皆能約束

諸路主張綱運元字子春宣城人爲江淮兩浙荆湖發運使嘗歎曰歳漕不給者有司之聀廢

也乃考故亊明約信令至於風波逺近遲速賞罰皆有法不擾不勞而用以足其監司州郡及

諸場務豈敢非理刻剥邀難但發運使得人稍假事𫞐

東南大計自然辦集豈假朝廷更行倉法此事最爲簡

要獨在朝廷留意而巳謹具元祐編敕及金部擅行隨

㸃檢指揮如左

 一准元祐編敕諸綱運船㭖到岸檢納稅錢如有違

  限如限内無故稽留及非理搜檢并約喝無名稅

  錢者各徒二年

 諸新錢綱及糧綱縁路不得勒令住岸㸃檢雖有透

  漏違禁之物其經歷處更不問罪至京下鏁通津

  門准此

 一准元祐五年十一月十九日尚書金部符省部看

  詳監糧綱運雖不得勒留住岸(⿱艹石)是隨船㸃檢得

  委有稅物名件自合依例饒潤收納稅錢即無不

  許納稅錢事理(⿱艹石)或别無稅物自不得依例喝皃

  稅錢事理甚明

右謹件如前(⿱艹石)朝廷盡行臣言必有五利綱梢飽暖惜

身畏法運餽不太䧟失一利也省徒配之刑消流亡盜

賊之患二利也梢工衣食旣足人人自重以船爲家旣

免拆賣又常修整省逐處船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費三利也押綱綱梢

旣與客旅附載物貨官不㸃撿專欄無乞取然梢工自

須赴務量納稅錢以防告訴積少成多所獲未必減於

今日四利也自元豐之末罷市易務導洛司堆垜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者以爲商賈必漸通行而今八年略無絲毫之効京師

酒稅課利皆虧房廊邸店皆空何也蓋 祖宗以來通

許綱運攬載物貨旣免征稅而脚錢又輕故物貨通流

縁路雖失商稅而京師坐獲冨庻自導洛司廢而淮南

轉運司隂收其利數年以來官用窘逼轉運司督迫諸

處稅務日急一日故商賈全然不行京師坐至枯涸今

(⿱艹石)行臣此策東南商賈乆閉乍通其來必倍則京師公

私數年之後必復舊𮗚此五利也臣竊見近日官私例

皆輕玩國法習以成風(⿱艹石)朝廷以臣言爲非臣不敢避

妄言之罪乞賜重行責罰(⿱艹石)以臣言爲是即乞盡理施

行少有違戾必罰無赦則所陳五利可以朝行而夕是

   奏内中車子爭道亂行劄子公舊注云元祐七年南郊軾爲鹵簿

     使導駕内中朱紅車子十餘兩有張紅蓋者爭道亂行於乾明寺前軾於車中草此

     奏奏入 上在太廟馳遣人以䟽白 太皇太后明日中使傳命申敕有司嚴整仗

     衛自 皇后以下皆不復迎謁中道

元祐七年十一月十三日南郊鹵簿使龍圖閣學士左

朝奉郎守兵部尚書兼侍讀蘇軾劄子奏臣謹按漢成

帝郊祠甘泉泰畤汾隂后土而趙昭儀常從在屬車間

時楊雄待詔承明奏賦以諷其畧曰想西王母欣然而

上壽𠔃屏玉女而却虙妃愓雄傳云成帝方郊同甘泉泰畤汾隂后土以求継嗣召

雄待詔承明之廷雄從上甘泉還奏賦以風其中云梁弱水之濎濚𠔃躡不周之逶蛇想西王母欣然而上壽

𠔃屏玉女而郤虙妃玉女欣眺其清盧𠔃虙妃曽不得施其䖸眉注云清盧目童子也又是時趙昭儀方大幸

每上甘泉在屬車間豹尾中故雄言屏五女郤虙妃以徴戒齋粛之事言婦女不當與齋

祠之間也臣今備位夏官職在鹵簿准故事郊祀旣成

乗輿還齋宫改服通天冠絳紗𫀆教坊鈞容作樂還内

然後后妃之屬中道迎謁巳非典禮而況方當祀事未

畢而中宮掖庭得在勾陳豹尾之間乎竊見 二聖崇

奉大祀嚴恭寅畏度越古今四方來𮗚莫不恱服今車

駕方宿齋太廟而内中車子不避仗衛爭道亂行臣愚

竊恐於𮗚望有損不敢不奏乞賜約束仍乞取問隨行

合干管當人施行取進止李方叔師友談紀云東坡不惟文章可以蓋代而風節凛

禀過人逺甚元祐七年 上祀南郊公以兵部尚書爲鹵簿使 上因大廟宿齋行礼畢將至青城儀衛甚粛

五使乗車至景靈宫東櫺星門外忽有赭傘覆犢車并青蓋犢車百餘兩衝突而來公呼御營廵撿使立於車

前曰西來誰何敢尔亂行曰 皇后并 上乳母某囯太夫人大長公主公曰可以狀來比至青城諭儀仗使

御史中丞李端伯之純曰中丞職當整粛不可不聞李以 中宮不敢言公曰某自奏之即於青城上䟽云

上欣然開納舊例明日法駕囬 中宫當迎於朱雀門下是時因䟽明日 中宮亦不復出

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第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