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繹史 (四庫全書本)/卷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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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 繹史 卷一百一 卷一百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三卿分晉魏文侯之賢 聶政刺韓傀 韓滅鄭並附
  史記晉岀公十七年知伯與趙韓魏共分范中行地以為邑出公怒告齊魯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反攻出公岀公奔齊道死故知伯乃立昭公曽孫驕為晉君是為哀公哀公大父雍晉昭公少子也號為戴子戴子生忌忌善知伯蚤死故知伯欲盡并晉未敢乃立忌子驕為君當是時晉國政皆決知伯晉哀公不得有所制知伯遂有范中行地最彊紀年出公二十三年奔楚乃立昭公之孫是為敬公 世本昭公生桓子雍雍生忌忌生懿公驕○史記趙世家驕是為懿公年表出公之後次哀公忌次懿公驕然則晉趙世家年表一書尚各不同何况紀年之説 哀公四年趙襄子韓康子魏桓子共殺知伯盡并其地○如紀年之説此在出公二十二年 十八年哀公䘚子幽公柳立幽公之時晉畏反朝韓趙魏之君獨有絳曲沃餘皆入三晉世本懿公生幽公柳 紀年敬公十八年魏文侯初立二十二年敬公䘚子幽公立○與史互異趙襄子遂以代封伯魯子周為代成君伯魯者襄子兄故太子太子蚤死故封其子於是趙北有代南并知氏彊於韓魏其後娶空同氏生五子襄子為伯魯之不立也不肯立子且必欲傳位與伯魯子代成君成君先死乃取代成君子浣立為太子襄子立三十三年䘚浣立是為獻侯獻侯少即位治中牟 韓康子與趙襄子魏桓子共敗知伯分其地地益大大於諸侯康子䘚子武子代 晉幽公十五年魏文侯初立戰國䇿魏文侯欲殘中山常荘談謂趙桓子曰魏并中山必無趙矣公何不請公子傾以為正妻以封之中山是中山復立也 趙襄子弟桓子逐獻侯自立於代一年䘚國人曰桓子立非襄子意乃共殺其子而復迎立獻侯 韓武子伐鄭殺幽公鄭人立幽公弟駘是為繻公 十八年幽公淫婦人夜竊出邑中盗殺幽公魏文侯以兵誅晉亂立幽公子止是為烈公紀年幽公七年晉大旱地生鹽九年丹水出反相擊十年夫人秦嬴賊公于髙寝之上魏文侯立幽公子止是為烈公○史年表云魏誅晉幽公立其弟止葢有脱字 世本幽公生烈成公止
  説苑韓武子田獸已聚矣田車合矣傳來告曰晉公薨武子謂欒懐子曰子亦知君好田獵也獸已聚矣田車合矣吾可以䘚獵而後弔乎懐子對曰范氏之亡也多輔而少拂今臣於君輔也畾於君拂也君胡不問於畾也武子曰盈而欲拂我乎而拂我矣何必畾哉遂輟田○欒盈之死前此百三十年矣 紀年晉烈公元年韓武子都平陽趙獻子城泫
  史記魏文侯六年城少梁 秦靈公六年晉城少梁秦擊之七年與魏戰少梁八年城塹河瀕初以君主妻河魏文侯八年復城少梁 秦靈公十年補龎城城籍
  ○本紀誤書十三年趙獻侯十年中山武公初立○徐廣曰西周桓公之子索隱曰亦無所據
  戰國䇿中山君饗都士大夫司馬子期在焉羊羮不遍司馬子期怒而走於楚説楚王伐中山中山君亡有二人挈戈而隨其後者中山君顧謂二人子奚為者也二人對曰臣有父嘗餓且死君下壺飱臣父臣父且死曰中山有事汝必死之故來死君也中山君喟然而仰歎曰與不期衆少其於當厄怨不期深淺其於傷心吾以一杯羊羮亡國以一壺飱得士二人○不知何年
  史記秦簡公二年與晉戰敗鄭下 魏文侯十三年使子擊圍繁龎出其民十六年伐秦築臨晉元里○右記秦魏之爭參用六國表 韓武子十六年武子䘚子景侯立 趙獻侯十五年獻侯䘚子烈侯籍立烈侯元年魏文侯伐中山魏文侯十七年伐中山使子擊守之趙倉唐傅之
  戰國䇿魏文侯借道於趙攻中山趙侯將不許趙利曰過矣魏攻中山而不能取則魏必罷罷則趙重魏拔中山必不能越趙而有中山矣是用兵者魏也而得地者趙也君不如許之許之大勸彼將知趙利之也必輟君不如借之道而示之不得已○韓非子趙利作趙刻其謂趙肅侯非也此不在肅侯之世樂羊為魏將攻中山其子時在中山中山君烹之作羮致於樂羊樂羊食之古今稱之曰樂羊食子以自信明害父以求法
  韓非子樂羊為魏將而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遺之羮樂羊坐於幕下而啜之盡一杯文侯謂堵師贊曰樂羊以我故而食其子之肉答曰其子而食之且誰不食樂羊罷中山文侯賞其功而疑其心孟孫獵得麑使秦西巴載之持歸其母隨之而啼秦西巴弗忍而與之孟孫歸至而求麑答曰余弗忍而與其母孟孫大怒逐之居三月復召以為其子傅其御曰曩將罪之今召以為子傅何也孟孫曰夫不忍麑又且忍吾子乎哉故曰巧詐不如拙誠樂羊以有功見疑秦西巴以有罪益信○慈忍得失妙喻確對
  吕氏春秋魏攻中山樂羊將已得中山還反報文侯有貴功之色文侯知之命主書曰羣臣賔客所獻書者操以進之主書舉兩篋以進令將軍視之書盡難攻中山之事也將軍還走北面再拜曰中山之舉非臣之力君之功也當此時也論士殆之日幾矣中山之不取也奚宜二篋哉一寸而亡矣○説苑同
  史記樂羊為魏文侯將伐取中山魏文侯封樂羊以靈夀樂羊死葬於靈夀其後子孫因家焉中山復國至趙武靈王時復滅中山
  吕氏春秋魏文侯燕飲皆令諸大夫論己或言君之智也至於任座任座曰君不肖君也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是以知君之不肖也文侯不説知於顔色任座趨而出次及翟黄翟黄曰君賢君也臣聞其主賢者其臣之言直今者任座之言直是以知君之賢也文侯喜曰可反歟翟黄對曰奚為不可臣聞忠臣畢其忠而不敢逺其死座殆尚在於門翟黄往視之任座在於門以君令召之任座入文侯下階而迎之終座以為上客文侯曰微翟黄則幾失忠臣矣上順乎主心以顯賢者其唯翟黄乎新序魏文侯與士大夫坐問曰寡人何如君也羣臣皆曰君仁君也次至翟黄曰君非仁君也曰子何以言之對曰君伐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長子臣以此知君之非仁君文侯大怒而逐翟黄黄起而出次至任座文侯問寡人何如君也任座對曰君仁君也曰子何以言之對曰臣聞之其君仁者其臣直向翟黄之言直臣是以知君仁君也文侯曰善復召翟黄入拜為上卿○事同而二臣倒異
  説苑魏文侯封太子擊於中山三年使不往來舍人趙倉唐進稱曰為人子三年不聞父問不可為孝為人父三年不問子不可謂慈君何以遣人使大國乎太子曰願之久矣未得可使者倉唐曰臣願奉使侯何嗜好太子曰侯嗜晨鳬好北犬於是乃遣倉唐緤北犬奉晨鳬獻於文侯倉唐至上謁曰孽子擊之使者不敢當大夫之朝請以燕閒奉晨鳬敬獻庖㕑緤北犬敬上涓人文侯説曰擊愛我知吾所嗜知吾所好召倉唐而見之曰擊無恙乎倉唐曰唯唯如是者三乃曰君出太子而封之國君名之非禮也文侯怵然為之變容問曰子之君無恙乎倉唐曰臣來時拜送書於庭文侯顧指左右曰子之君長孰與是倉唐曰禮儗人必於其倫諸侯無偶無所擬之曰長大孰與寡人倉唐曰君賜之外府之裘則能勝之賜之斥帶則不更其造文侯曰子之君何業倉唐曰業詩文侯曰於詩何好倉唐曰好晨風黍離文侯自讀晨風曰鴆彼晨風鬱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文侯曰子之君以我忘之乎倉唐曰不敢時思耳文侯復讀黍離曰彼黍離離彼稷之苖行邁靡靡中心揺揺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文侯曰子之君怨乎倉唐曰不敢時思耳文侯於是遣倉唐賜太子衣一襲勅倉唐以鷄鳴時至太子起拜受賜發篋視衣盡顛倒太子曰趣早駕君侯召擊也倉唐曰臣來時不受命太子曰君侯賜擊衣不以為寒也欲召擊無誰與謀故勅子以鷄鳴時至詩曰東方未明顛倒裳衣顛之倒之自公召之遂西至謁文侯大喜乃置酒而稱曰夫逺賢而近所愛非社稷之長䇿也乃出少子摯封中山而復太子擊故曰欲知其子視其友欲知其君視其所使趙倉唐一使而文侯為慈父而擊為孝子太子乃稱詩曰鳯凰于飛噦噦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舍人之謂也○韓詩外傳小異讀之泠泠然令人慈孝之心油然而起
  史記子擊逢文侯之師田子方於朝歌引車避下謁田子方不為禮子擊因問曰富貴者驕人乎且貧賤者驕人乎子方曰亦貧賤者驕人耳夫諸侯而驕人則失其國大夫而驕人則失其家貧賤者行不合言不用則去之楚越若脱躧然奈何其同之哉子擊不懌而去説苑魏文侯從中山奔命安邑田子方從太子擊過之下車而趨子方坐乗如故告太子曰為我請君待我朝歌太子不説因謂子方曰不識貧窮者驕人富貴者驕人乎子方曰貧窮者驕人富貴者安敢驕人人主驕人而亡其國吾未見以國待亡者也大夫驕人而亡其家吾未見以家待亡者也貧窮者若不得意納履而去安往不得貧窮乎貧窮者驕人富貴者安敢驕人太子及文侯道田子方之語文侯歎曰微吾子之故吾安得聞賢人之言吾下子方以行得而友之自吾友子方也君臣益親百姓益附吾是以得友士之功我欲伐中山吾以武下樂羊三年而中山為獻於我我是以得有武之功吾所以不少進於此者吾未見以智驕我者也若得以智驕我者豈不及古之人乎 田子方侍魏文侯坐太子擊趨而入見賔客羣臣皆起田子方獨不起文侯有不説之色太子亦然田子方稱曰為子起與無如禮何不為子起與無如罪何請為子誦楚恭王之為太子也将出之雲夢遇大夫工尹工尹遂趨避家人之門中太子下車從之家人之門中曰子大夫何為其若是吾聞之敬其父者不兼其子兼其子者不祥莫大焉子大夫何為其若是工尹曰向吾望見子之靣今而後記子之心審如此汝将何之文侯曰善太子擊前誦恭王之言誦三遍而請習之西攻秦至鄭而還築雒隂合陽
  新序公季成謂魏文侯曰田子方雖賢人然而非有土之君也君常與之齊禮假有賢於子方者君又何以加之文侯曰如子方者非成所得議也子方仁人也仁人也者國之寳也智士也者國之器也博通士也者國之尊也故國有仁人則羣臣不爭國有智士則無四鄰諸侯之患國有博通之士則人主尊固非成之所議也公季成自退於郊三日請罪
  荘子田子方侍坐於魏文侯數稱谿工文侯曰谿工子之師邪子方曰非也無擇之里人也稱道數當故無擇稱之文侯曰然則子無師邪子方曰有曰子之師誰邪子方曰東郭順子文侯曰然則夫子何故未嘗稱之子方曰其為人也真人貌而天虚縁而葆真清而容物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無擇何足以稱之子方出文侯儻然終日不言召前立臣而語之曰逺矣全徳之君子始吾以聖知之言仁義之行為至矣吾聞子方之師吾形解而不欲動口鉗而不欲言吾所學者真土梗耳夫魏真為我累耳○子方名無擇僅見於此
  韓非子田子方問唐易鞠曰弋者何慎對曰鳥以數百目視子子以二目御之子謹周子廩田子方曰善子加之弋我加之國鄭長者聞之曰田子方知欲為廩而未得所以為廩夫虚無無見者廩也漢書道家鄭長者一篇
  説苑田子顔自大術至乎平陵城下見人子問其父見人父問其子田子方曰其以平陵反乎吾聞行於内然後施於外子顔欲使其衆甚矣後果以平陵叛淮南子田子方見老馬於道喟然有志焉以問其御曰此何馬也其御曰此故公家畜也老罷而不為用出而鬻之田子方曰少而貪其力老而棄其身仁者弗為也束帛以贖之罷武聞之知所歸心矣 説苑魏文侯與田子方語有兩僮子衣青白衣而侍於君前子方曰此君之寵子乎文侯曰非也其父死於戰此其幼孤也寡人收之子方曰臣以君之賊心為足矣今滋甚君之寵此子也又且以誰之父殺之乎文侯愍然曰寡人受令矣自是以後兵革不用
  戰國䇿魏文侯與田子方飲酒而稱樂文侯曰鐘聲不比乎左髙田子方笑文侯曰奚笑子方曰臣聞之君明則樂官不明則樂音今君審於聲臣恐君之聾於官也文侯曰善敬聞命新論魏文侯好搥鑿之聲不貴金石之和
  禮記魏文侯問於子夏曰吾端冕而聽古樂則唯恐卧聽鄭衛之音則不知倦敢問古樂之如彼何也新樂之如此何也子夏對曰今夫古樂進旅退旅和正以廣弦匏笙簧㑹守拊鼓始奏以文復亂以武治亂以相訊疾以雅君子於是語於是道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樂之發也今夫新樂進俯退俯姦聲以濫溺而不止及優侏儒獶雜子女不知父子樂終不可以語不可以道古此新樂之發也今君之所問者樂也所好者音也夫樂者與音相近而不同文侯曰敢問何如子夏對曰夫古者天地順而四時當民有徳而五榖昌疾疢不作而無妖祥此之謂大當然後聖人作為父子君臣以為紀綱紀綱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後正六律和五聲弦歌詩頌此之謂徳音徳音之謂樂詩云莫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俾俾于文王其徳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此之謂也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文侯曰敢問溺音何從出也子夏對曰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衛音趨數煩志齊音敖辟喬志此四者皆淫於色而害於徳是以祭祀弗用也詩云肅雝和鳴先祖是聽夫肅肅敬也雝雝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為人君者謹其所好惡而已矣君好之則臣為之上行之則民從之詩云誘民孔易此之謂也然後聖人作為鞉鼓椌楬壎箎此六者徳音之音也然後鐘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廟也所以獻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貴賤各得其宜也所以示後世有尊卑長㓜之序也鐘聲鏗鏗以立號號以立横横以立武君子聽鐘聲則思武臣石聲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聽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絲聲哀哀以立㢘㢘以立志君子聽琴瑟之聲則思志義之臣竹聲濫濫以立㑹㑹以聚衆君子聽竽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鼓鼙之聲讙讙以立動動以進衆君子聽鼓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君子之聽音非聽其鏗鏘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樂記
  史記文侯受子夏經藝客段干木過其閭未嘗不軾也秦嘗欲伐魏或曰魏君賢人是禮國人稱仁上下和合未可圖也文侯由此得譽於諸侯○世家原在二十五年表在十八年今從表
  髙士傳段干木者晉人也少貧且賤心志不遂乃治清節遊西河師事卜子夏與田子方李克翟璜呉起等居於魏皆為將唯干木守道不仕魏文侯欲見就造其門段干木踰牆而避文侯文侯以客禮待之出過其廬而軾其僕問曰干木布衣也君軾其廬不已甚乎文侯曰段干木賢者也不移勢利懐君子之道隱處窮巷聲馳千里吾敢不軾乎干木先乎徳寡人先乎勢干木富乎義寡人富乎財勢不若徳貴財不若義髙又請為相不肯後卑已固請見與語文侯立倦不敢息夫文侯名過齊桓公者蓋能尊段干木敬卜子夏友田子方故也吕氏春秋魏文侯過段干木之閭而軾之其僕曰君胡為軾曰此非叚干木之閭歟段干木蓋賢者也吾安敢不軾且吾聞段干木未嘗肯以己易寡人也吾安敢驕之段干木光乎徳寡人光乎地段干木富乎義寡人富乎財其僕曰然則君何不相之於是君請相之段干木不肯受則君乃致禄百萬而時往館之於是國人皆喜相與誦之曰吾君好正段干木之敬吾君好忠段干木之隆居無幾何秦興兵欲攻魏司馬唐諫秦君曰段干木賢者也而魏禮之天下莫不聞無乃不可加兵乎秦君以為然乃按兵輟不敢攻之魏文侯可謂善用兵矣嘗聞君子之用兵莫見其形其功已成其此之謂也野人之用兵也鼓聲則似雷號呼則動地塵氣充天流矢如雨扶傷輿死履腸渉血無罪之民其死者量於澤矣而國之存亡主之死生猶不可知也其離仁義亦逺矣○新序少異 淮南子段干木辭禄而處家魏文侯過其閭而軾之其僕曰君何為軾文侯曰段干木在是以軾其僕曰段干木布衣之士君軾其閭不已甚乎文侯曰段干木不趨勢利懐君子之道隱處窮巷聲馳千里寡人敢勿軾乎段干木光於徳寡人光於勢段干木富於義寡人富於財勢不若徳尊財不若義髙干木雖以己易寡人不為吾曰悠悠慙于影子何以輕之哉其後秦將起兵伐魏司馬庾諌曰段干木賢者其君禮之天下莫不知諸侯莫不聞舉兵伐之無乃妨於義乎於是秦乃偃兵輟不攻魏 魏文侯見段干木立倦而不敢息反見翟黄踞於堂而與之言翟黄不説文侯曰段干木官之則不肯禄之則不受今汝欲官則相位欲禄則上卿既受吾實又責吾禮無乃難乎故賢主之畜人也不肯受實者其禮之禮士莫髙乎節欲欲節則令行矣文侯可謂好禮士矣好禮士故南勝荆於連隄東勝齊於長城虜齊侯獻諸天子天子賞文侯以上卿○文侯事史不具見
  韓詩外傳魏文侯問李克曰人有惡乎李克曰有夫貴者則賤者惡之富者則貧者惡之智者則愚者惡之文侯曰善行此三者使人無惡亦可乎李克曰可臣聞貴而下賤則衆弗惡也富而分貧則窮士弗惡也智而教愚則童䝉者弗惡也文侯曰善哉言乎堯舜其猶病諸寡人雖不敏請守斯語矣詩曰不遑啓處漢書儒家魏文侯六篇李克七篇子夏弟子為魏文侯相
  説苑魏文侯問李克曰為國如何對曰臣聞為國之道食有勞而禄有功使有能而賞必行罰必當文侯曰吾賞罰皆當而民弗與何也對曰國其有淫民乎臣聞之曰奪淫民之禄以來四方之士其父有功而禄其子無功而食之出則乗車馬衣美裘以為榮華入則修竽琴鐘石之聲而安其子女之樂以亂鄉曲之教如此者奪其禄以來四方之士此之謂奪淫民也 魏文侯問李克曰刑罰之源安生李克曰生於奸邪淫佚之行凡奸邪之心饑寒而起淫佚者久饑之詭也彫文刻鏤害農事者也錦繡纂組傷女工者也農事害則饑之本也女工傷則寒之原也饑寒並至而能不為奸邪者未之有也男女飾美以相矜而能無淫佚者未嘗有也故上不禁技巧則國貧民侈國貧窮者為奸邪而富足者為淫佚則驅民而為邪也民以為邪則以法隨誅之不赦其罪則是為民設陷也刑罰之起有源人主不塞其本而替其末傷國之道乎文侯曰善以為法服也○其言知本無愧西河髙弟
  新序魏文侯問李克曰呉之所以亡者何也李克對曰數戰數勝文侯曰數戰數勝國之福也其所以亡何也李克曰數戰則民疲數勝則主驕以驕主治疲民此其所以亡也是故好戰窮兵未有不亡者也○吕覽作武侯韓詩作里克
  漢書李悝為魏文侯作盡地力之教㠯為地方百里提封九萬頃除山澤邑居參分去一為田六百萬畮治田勤謹則畮益三升不勤則損亦如之地方百里之増減輙為粟百八十萬石矣又曰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民傷則離散農傷則國貧故甚貴與甚賤其傷一也善為國者使民毋傷而農益勸今一夫挾五口治田百畮嵗取畮一石半為粟百五十石除十一之税十五石餘百三十五石食人月一石半五人終嵗為粟九十石餘有四十五石石三十為錢千三百五十除社閭嘗新春秋之祠用錢三百餘千五十衣人率用錢三百五人終嵗用千五百不足四百五十不幸疾病死䘮之費及上賦斂又未與此此農夫所㠯常困有不勸耕之心而令糴至於甚貴者也是故善平糴者必謹觀嵗有上中下孰上孰其收自四餘四百石中孰自三餘三百石下孰自倍餘百石小飢則收百石中飢七十石大飢三十石故大孰則上糴三而舍一中孰則糴二下孰則糴一使民適足賈平則止小飢則發小孰之所斂中飢則發中孰之所斂大飢則發大孰之所斂而糶之故雖遇飢饉水旱糴不貴而民不傷取有餘以補不足也行之魏國國㠯富彊韓非子李悝為魏文侯上地之守而欲人之善射也乃下令曰人之有狐疑之訟者令之射的中之者勝不中者負令下而人皆疾習射日夜不休及與秦人戰大敗之以人之善戰射也 李悝警其兩和曰謹警敵人旦暮且至擊汝如是者再三而敵不至兩和懈怠不信李悝居數月秦人來襲之至幾奪其軍此不信患也一曰李悝與秦人戰謂左和曰速上右和已上矣又馳而至右和曰左和已上矣左右和曰上矣皆爭上其明年與秦人戰秦人襲之至幾奪其軍此不信之患 漢書法家李子三十二篇名悝
  史記白圭周人也當魏文侯時李克務盡地力而白圭樂觀時變故人棄我取人取我與夫嵗孰取榖予之絲漆蠒出取帛絮予之食太隂在卯穰明嵗衰惡至午旱明嵗美至酉穰明嵗衰惡至子大旱明嵗美有水至卯積著率嵗倍欲長錢取下榖長石斗取上種能薄飲食忍嗜欲節衣服與用事僮僕同苦樂趨時若猛獸摯鳥之發故曰吾治生産猶伊尹吕尚之謀孫呉用兵商鞅行法是也是故其智不足與權變勇不足以決斷仁不能以取予彊不能有所守雖欲學吾術終不告之矣蓋天下言治生祖白圭白圭其有所試矣能試有所長非茍而已也○李克當作李悝 鄒陽書白圭顯於中山中山人惡之魏文侯文侯投之以夜光之璧韓非子白圭相魏暴譴相韓白圭謂暴譴曰子以韓輔我於魏我請以魏待子於韓臣長用魏子長用
   任西門豹守鄴而河内稱治韓非子西門豹之性急故佩韋以緩己戰國䇿西門豹為鄴令而辭乎魏文侯文侯曰子往矣必就子之功而成子之名西門豹曰敢問就功成名亦有術乎文侯曰有之矣鄉邑老者而先受坐之士子入而問其賢良之士而師事之求其好掩人之善而揚人之醜者而參騐之夫物多相類而非也幽莠之幼也似禾黧牛之黄也似虎白骨疑象武夫類玉此皆似之而非者也説苑魏文侯使西門豹往治於鄴告之曰必全功成名布義豹曰敢問全功成名布義為之奈何文侯曰子往矣是無邑不有賢豪辨博者也無邑不有好揚人之惡蔽人之善者也往必問豪賢者因而親之其辨博者因而師之問其好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人之惡蔽人之善者因而察之不可以特聞從事夫耳聞之不如目見之目見之不如足踐之足踐之不如手辨之人始入官如入晦室久而愈明明乃治治乃行
  史記西門豹引漳水溉鄴以富魏之河内○河渠書 魏文侯時西門豹為鄴令豹往到鄴㑹長老問之民所疾苦長老曰苦為河伯娶婦以故貧豹問其故對曰鄴三老廷掾常嵗賦斂百姓收取其錢得數百萬用其二三十萬為河伯娶婦與祝巫共分其餘錢持歸當其時巫行視人家女好者云是當為河伯婦即娉取洗沐之為治新繪綺縠衣閒居齋戒為治齋宫河上張緹絳帷女居其中為具牛酒飯食行十餘日共粉飾之如嫁女牀席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始浮行數十里乃没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逺逃亡以故城中益空無人又困貧所從來久逺矣民人俗語曰即不為河伯娶婦水來漂没溺其人民云西門豹曰至為河伯娶婦時願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來告語之吾亦往送女皆曰諾至其時西門豹往㑹之河上三老官屬豪長者里父老皆㑹以人民往觀之者三二千人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從弟子女十人所皆衣繒單衣立大巫後西門豹曰呼河伯婦來視其好醜即将女出帷中來至前豹視之顧謂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子不好煩大巫嫗為入報河伯得更求好女後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嫗投之河中有頃曰巫嫗何久也弟子趣之復以弟子一人投河中有頃曰弟子何久也復使一人趣之復投一弟子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門豹曰巫嫗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煩三老為入白之復投三老河中西門豹簮筆罄折嚮河立待良久長老吏旁觀者皆驚恐西門豹顧曰巫嫗三老不來還奈之何欲復使廷掾與豪長者一人入趣之皆叩頭叩頭且破額血流地色如死灰西門豹曰諾且留待之須臾須臾豹曰廷掾起矣狀河伯留客之久若皆罷去歸矣鄴吏民大驚恐從是以後不敢復言為河伯娶婦西門豹即發民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當其時民治渠少煩苦不欲也豹曰民可以樂成不可與慮始今父老子弟雖患苦我然百嵗後期令父老子孫思我故西門豹為鄴令名聞天下澤流後世無絶已時幾可謂非賢大夫哉傳曰子産治鄭民不能欺子賤治單父民不忍欺西門豹治鄴民不敢欺○滑稽傳 吕氏春秋魏襄王與羣臣飲酒酣王為羣臣祝令羣臣皆得志史起興而對曰羣臣或賢或不肖賢者得志則可不肖者得志則不可王曰皆如西門豹之為人臣也史起對曰魏氏之行田也以百畝鄴獨二百畝是田惡也漳水在其旁而西門豹弗知用是其愚也知而弗言是不忠也愚與不忠不可效也魏王無以應之明日召史起而問焉曰漳水猶可以灌鄴田乎史起對曰可王曰子何不為寡人為之史起曰臣恐王之不能為也王曰子誠能為寡人為之寡人盡聽子矣史起許諾言之於王曰臣為之民必大怨臣大者死其次乃藉臣臣雖死藉願王之使他人遂之也王曰諾使之為鄴令史起因往為之鄴民大怨欲藉史起史起不敢出而避之王乃使他人遂為之水已行民大得其利相與歌之曰鄴有聖令時為史公決漳水灌鄴旁終古斥鹵生之稻粱 漢書魏襄王㠯史起為鄴令遂引漳水溉鄴㠯富魏之河内民歌之曰鄴有賢令兮為史公決漳水兮灌鄴旁終古舄鹵兮生稻粱○此説不同決漳水者豹邪起邪韓非子西門豹為鄴令清尅潔慤秋毫之端無私利也而甚簡左右左右因相與比周而惡之居期年上計君收其璽豹自請曰臣昔者不知所以治鄴今臣得矣願請璽復以治鄴不當請伏斧鑕之罪文侯不忍而復與之豹因重斂百姓急事左右期年上計文侯迎而拜之豹對曰往年臣為君治鄴而君奪臣璽今臣為左右治鄴而君拜臣臣不能治矣遂納璽而去文侯不受曰寡人曩不知子今知矣願子勉為寡人治之遂不受淮南子西門豹治鄴廩無積粟府無儲錢庫無甲兵官無計會人數言其過於文侯文侯身行其縣果若人言文侯曰翟璜任子治鄴而大亂子能道則可不能將加誅於子西門豹曰臣聞王主富民霸主富武亡國富庫今王欲為霸王者也臣故稸積於民君以為不然臣請升城鼓之一鼔甲兵粟米可立具也於是乃升城而鼓之一鼓民被甲括矢操兵弩而出再鼓負輦粟而至文侯曰罷之西門豹曰與民約信非一日之積也一舉而欺之後不可復用也燕常侵魏八城臣請北擊之以復侵地遂舉兵擊燕復地而後反韓非子西門豹為鄴令佯亡其車轄令吏求之不能得使人求之而得之家人屋閒 西門豹不鬬而死人手
  説苑田子方渡西河造翟黄翟黄乗軒車載華蓋黄金之勒約鎮簟席如此者其駟八十乗子方望之以為人君也道狹下抵車而待之翟黄至而睹其子方也下車而趨自投下風曰觸田子方曰子歟吾嚮者望子疑以為人君也子至而人臣也將何以至此乎翟黄對曰此皆君之所以賜臣也積三十嵗故至於此時以閒暇祖之曠野正逢先生子方曰何子賜車輿之厚也翟黄對曰昔者西河無守臣進呉起而西河之外寧鄴無令臣進西門豹而魏無趙患酸棗無令臣進北門可而魏無齊憂魏欲攻中山臣進樂羊而中山拔魏無使治之臣臣進李克而魏國大治是以進此五大夫者爵禄倍以故至於此子方曰可子勉之矣魏國之相不去子而之他矣翟黄對曰君母弟有公孫季成者進子夏而君師之進段干木而君友之進先生而君敬之彼其所進師也友也所敬者也臣之所進者皆守職守禄之臣也何以至魏國相乎子方曰吾聞身賢者賢也能進賢者亦賢也子之五舉者盡賢子勉之矣子終其次也韓非子翟黄魏王之臣也而善於韓乃召韓兵令之攻魏因請為魏王構之以自重也 田子方從齊之魏望翟黄乗軒騎駕出方以為文侯也移車異路而避之則徒翟黄也方問曰子奚乗是車也曰君謀欲伐中山臣薦翟角而謀得果伐之臣薦樂羊而中山拔得中山憂欲治之臣薦李克而中山治是以君賜此車方曰寵之稱功尚薄史記魏文侯謂李克曰先生嘗教寡人曰家貧則思良妻國亂則思良相今所置非成則璜二子何如李克對曰臣聞之卑不謀尊疎不謀戚臣在闕門之外不敢當命文侯曰先生臨事勿讓李克曰君不察故也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逹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文侯曰先生就舍寡人之相定矣李克趨而出過翟璜之家翟璜曰今者聞君召先生而卜相果誰為之李克曰魏成子為相矣翟璜忿然作色曰以耳目之所覩記臣何負於魏成子西河之守臣之所進也君内以鄴為憂臣進西門豹君謀欲伐中山臣進樂羊中山已拔無使守之臣進先生君之子無傅臣進屈侯鮒臣何以負於魏成子李克曰且子之言克於子之君者豈將比周以求大官哉君問而置相非成則璜二子何如克對曰君不察故也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逹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是以知魏成子之為相也且子安得與魏成子比乎魏成子以食禄千鍾什九在外什一在内是以東得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此三人者君皆師之子之所進五人者君皆臣之子惡得與魏成子比也翟璜逡廵再拜曰璜鄙人也失對願䘚為弟子新序魏文侯弟曰季成友曰翟黄文侯欲相之而未能決以問李克克對曰君若置相則問樂商與王孫茍端孰賢文侯曰善以王孫茍端為不肖翟黄進之樂商為賢季成進之故相季成故知人則哲進賢受上賞季成以知賢故文侯以為相季成翟黄皆近臣親屬也以所進者賢别之故李克之言是也○吕覽略同 威烈王二十三年九鼎震命韓魏趙為諸侯紀年晉烈公十七年王命晉卿魏氏趙氏韓氏為諸侯 趙烈侯六年魏韓趙皆相立為諸侯追尊獻子為獻侯 韓景侯六年與趙魏俱得列為諸侯 魏文侯二十二年魏趙韓列為諸侯晉烈公十九年周威烈王賜趙韓魏皆命為諸侯○史
  於周晉之書曰命曰賜於三晉之篇曰相立曰列為似不予以王命者此太史公微筆也
  戰國䇿韓趙相難韓索兵於魏曰願得借師以伐趙魏文侯曰寡人與趙兄弟不敢從趙又索兵以攻韓文侯曰寡人與韓兄弟不敢從二國不得兵怒而反已乃知文侯已講於己也皆朝魏○韓非子同 文侯與虞人期獵是日飲酒樂天雨文侯將出左右曰今日飲酒樂天又雨公將焉之文侯曰吾與虞人期獵雖樂豈可不一㑹期哉乃往身自罷之魏於是乎始强韓非子魏文侯與虞人期獵明日㑹天疾風左右止文侯不聽曰不可以風疾之故而失信吾不為也遂自驅車犯風而罷虞人○䇿云雨㑹此云犯風不同也
  説苑師經鼓琴魏文侯起舞賦曰使我言而無見違師經援琴而撞文侯不中中旒潰之文侯謂左右曰為人臣而撞其君其罪如何左右曰罪當烹提師經下堂一等師經曰臣可一言而死乎文侯曰可師經曰昔堯舜之為君也唯恐言而人不違桀紂之為君也唯恐言而人違之臣撞桀紂非撞吾君也文侯曰釋之是寡人之過也懸琴於城門以為寡人符不補旒以為寡人戒○與師曠晉平公事相類 魏文侯觴大夫於曲陽飲酣文侯喟然歎曰吾獨無豫讓以為臣蹇重舉酒進曰臣請浮君文侯曰何以對曰臣聞之有命之父母不知孝子有道之君不知忠臣夫豫讓之君亦何如哉文侯曰善受浮而飲之嚼而不讓曰無管仲鮑叔以為臣故有豫讓之功也魏文侯與大夫飲酒使公乗不仁為觴政曰飲不嚼
  者浮以大白文侯飲而不盡嚼公乗不仁舉白浮君君視而不應侍者曰不仁退君已⿰酉⿱衣十矣公乗不仁曰周書曰前車覆後車戒蓋言其危為人臣者不易為君亦不易今君已設令令不行可乎君曰善舉白而飲飲畢曰以公乗不仁為上客 魏文侯使舍人毋擇獻鵠於齊侯毋擇行道失之徒獻空籠見齊侯曰寡君使臣毋擇獻鵠道饑渴臣出而飲食之而鵠飛冲天遂不復反念思非無錢以買鵠也惡有為其君使輕易其幣者乎念思非不能拔劍刎頭腐肉暴骨於中野也為吾君貴鵠而賤士也念思非不敢走陳蔡之閒也惡絶兩君之使故不敢愛身逃死來獻空籠唯主君斧鑕之誅齊侯大説曰寡人今者得兹言三賢於鵠逺矣寡人有都郊地百里願獻子大夫以為湯沐邑毋擇對曰惡有為其君使而輕易其幣而利諸侯之地乎遂出不反○褚少孫補史記云淳于髠獻鵠於楚又韓詩云齊使獻鴻於楚事俱相似殆相渉亂也 韓詩外傳魏文侯問於解狐曰寡人将立西河之守誰可用者解狐對曰荆伯柳者賢人殆可文侯将以荆伯柳為西河守荆伯柳問左右誰言我於吾君左右皆曰解狐荆伯柳往見解狐而謝之曰子乃寛臣之過也言於君謹再拜謝解狐曰言子者公也怨子者吾私也公事已行怨子如故張弓射之走十歩而没可謂勇矣詩曰邦之司直○此等語屢見轉相附㑹耳 説苑髙平王遣使者從魏文侯貸粟文侯曰須吾租收邑粟至乃得也使者曰臣初來時見瀆中有魚張口謂臣曰吾窮水魚命在呼吸可為灌乎臣謂之曰待吾南見河堤之君決江淮之水灌汝口魚曰為命在須臾及須江淮之水此至還必求吾於枯魚之肆今髙平貧窮故遣臣詣君貸粟及須租收粟至者大王必求臣死人之墓○藝文引亦荘子西江之説
  淮南子解扁為東封上計而入三倍有司請賞之文侯曰吾土地非益廣也人民非益衆也入何以三倍對曰以冬伐木而積之於春浮之河而鬻之文侯曰民春以力耕暑以强耘秋以收斂冬閒無事以伐林而積之負軛而浮之河是用民不得休息也民以敝矣雖有三倍之入將焉用之
  新序魏文侯出遊見路人反裘而負芻文侯曰胡為反裘而負芻對曰臣愛其毛文侯曰若不知其裏盡而毛無所恃邪明年東陽上計錢布十倍大夫畢賀文侯曰此非所以賀我也譬無異夫路人反裘而負芻也將愛其毛不知其裏盡毛無所恃也今吾田地不加廣士民不加衆而錢十倍必取之士大夫也吾聞之下不安者上不可居也非所以賀我也 魏文侯見箕季其牆壊而不築文侯曰何為不築對曰不時其牆枉而不端問曰何不端曰固然從者食其園之桃箕季禁之少焉日晏進糲餐之食𤓰瓠之羮文侯出其僕曰君亦無得於箕季矣曩者進食臣竊窺之糲餐之食𤓰瓠之羮文侯曰吾何無得於季也吾一見季而得四焉其牆壊不築云待時者教我無奪農時也牆枉而不端對曰固然者是教我無侵封疆也從者食園桃箕季禁之豈愛桃哉是教我下無侵上也食我以糲餐者季豈不能具五味哉教我無多斂於百姓以省飲食之養也
  韓詩外傳魏文侯問狐卷子曰父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子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兄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弟賢足恃乎對曰不足臣賢足恃乎對曰不足文侯勃然作色而怒曰寡人問此五者於子一一以為不足者何也對曰父賢不過堯而丹朱放子賢不過舜而瞽瞍頑兄賢不過舜而象傲弟賢不過周公而管叔誅臣賢不過湯武而桀紂伐望人者不至恃人者不久君欲治從身始人何可恃乎詩曰自求伊祜
  説苑魏文侯御廩災文侯素服辟正殿五日羣臣皆素服而弔公子成父獨不弔文侯復殿公子成父趨而入賀曰甚大善矣夫御廩之災也文侯作色不説曰夫御廩者寡人寳之所藏也今火災寡人素服辟正殿羣臣皆素服而弔至於子大夫而不弔今已復辟矣猶入賀何為公子成父曰臣聞之天子藏於四海之内諸侯藏於境内大夫藏於其家士庶人藏於篋櫝非其所藏者不有天災必有人患今幸無人患乃有天災不亦善乎文侯喟然歎曰善○韓詩晉平公事同 符子魏文侯見宋陵子三仕不願文侯曰何貧乎曰王見楚富者牧羊九十九而願百嘗訪邑里故人其鄰人貧有一羊者富拜之曰吾羊九十九今君之一盈成我百則牧數足矣鄰人與之從此觀焉富者非富貧非貧也
  史記趙烈侯好音謂相國公仲連曰寡人有愛可以貴之乎公仲曰富之可貴之則否烈侯曰然夫鄭歌者槍石二人吾賜之田人萬畝公仲曰諾不與居一月烈侯從代來問歌者田公仲曰求未有可者有頃烈侯復問公仲終不與乃稱疾不朝番吾君自代來謂公仲曰君實好善而未知所持今公仲相趙於今四年亦有進士乎公仲曰未也番吾君曰牛畜荀欣徐越皆可公仲乃進三人及朝烈侯復問歌者田何如公仲曰方使擇其善者牛畜侍烈侯以仁義約以王道烈侯逌然明日荀欣侍以選練舉賢任官使能明日徐越侍以節財儉用察度功徳所與無不充君説烈侯使使謂相國曰歌者之田且止官牛畜為師荀欣為中尉徐越為内史賜相國衣二襲 魏文侯二十四年秦伐我至陽狐二十五年子擊生子罃韓景侯九年鄭圍我陽翟景侯䘚子列侯取立 趙烈侯九年烈侯䘚弟武公立 楚悼王二年三晉來伐我至乘丘三年歸榆關于鄭 魏文侯二十六年虢山崩壅河 鄭繻公二十五年鄭君殺其相子陽
  淮南子鄭子陽剛毅而好罰其於罰也執而無赦舍人有折弓者畏罪而恐誅則因猘狗之驚以殺子陽此剛猛之所致也
  史記韓列侯三年聶政殺韓相俠累
  戰國䇿韓傀相韓嚴遂重於君二人相害也嚴遂政議直指舉韓傀之過韓傀以之叱之於朝嚴遂拔劒趨之以救解於是嚴遂懼誅亡去游求人可以報韓傀者至齊齊人或言軹深井里聶政勇敢士也避仇隱於屠者之間嚴遂隂交於聶政以意厚之聶政問之曰子欲安用我乎嚴遂曰吾得為役之日淺事今薄奚敢有請於是嚴遂乃具酒自觴聶政母前仲子奉黄金百鎰前為聶政母夀聶政驚愈怪其厚固謝嚴仲子仲子固進而聶政謝曰臣有老母家貧客游以為狗屠可旦夕得甘脆以養親親供養備義不敢當仲子之賜嚴仲子辟人因為聶政語曰臣有仇而行游諸侯衆矣然至齊聞足下義甚高故直進百金者特以為丈人麤糲之費以反足下之讙豈敢以有求邪聶政曰臣所以降志辱身居市井屠者幸以養老母老母在前政身未敢以許人也嚴仲子固讓聶政竟不肯受然仲子卒備賔主之禮而去久之聶政母死既葬除服聶政曰嗟乎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而嚴仲子乃諸侯之卿相也不逺千里枉車騎而交臣臣之所以待之者至淺矣未有大功可以稱者而嚴仲子舉百金為親夀我義不受然是深知政也夫賢者以感忿睚眦之意而親信窮僻之人而政獨安可嘿然而止乎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老母今以天年終政將為知已者用遂西至濮陽見嚴仲子曰前日所以不許仲子者徒以親在今親不幸而死仲子所欲報仇者請得從事焉嚴仲子具告曰臣之仇韓相韓傀傀又韓君之季父也宗族盛多居處兵衛甚設臣使人刺之終莫能就今足下幸而不棄請益其車騎壯士以為羽翼政曰韓與衛相去中閒不逺今殺人之相相又國君之親此其勢不可以多人多人不能無生得失生得失則語泄語泄則韓舉國而與仲子為讎也豈不殆哉遂謝車騎人徒辭獨行仗劒至韓韓適有東孟之㑹韓王及相皆在焉持兵㦸而衛侍者甚衆聶政直入階刺殺韓傀韓傀走而抱烈侯聶政刺之兼中烈侯左右大亂聶政大呼所擊殺者數十人因自皮面抉眼屠腸遂以死韓取聶政屍暴於市縣購之千金久之莫知誰政姊嫈聞之曰吾弟至賢不可愛妾之軀滅吾弟之名非弟意也乃之韓視之曰勇哉氣矜之隆是其軼賁育髙成荆矣今死而無名父母既殁矣兄弟無有此為我故也夫愛身不揚弟之名吾不忍也乃抱屍而哭之曰此吾弟軹深井里聶政也亦自殺於屍下晉楚齊衛聞之曰非獨聶政之能乃其姊者列女也聶政之所以名施於後世者其姊不避葅酢之誅以揚其名也○史韓世家列侯三年聶政殺韓相俠累俠累即傀也刺客傳作哀侯者誤以後有韓嚴弑哀侯事嚴遂韓嚴兩名相亂故舛 嚴氏為賊而陽豎與焉道周周君留之十四日載以乗車駟馬而遣之韓使人讓周周君患之客謂周君正語之曰寡人知嚴氏之為賊而陽豎與之故留之十四日以待命也小國不足以容賊君之使又不至是以遣之也韓非子嚴遂不善周君患之馮沮曰嚴遂相而韓傀貴於君不如行賊於韓傀則君必以為嚴氏也 琴操聶政刺韓王者聶政之所作也政父為韓王治劒不成王殺之時政未生及壮問母父何在母告之政欲殺王乃學塗入王宫拔劒刺王不得踰城出去入太山遇仙人學鼔琴漆身為厲吞炭變其音七年而琴成欲入韓國道逢其妻妻對之泣政曰夫人何故泣妻曰聶政出遊七年不歸吾常夢見君對妾笑齒似政故悲而泣政曰天下齒盡政若耳曷為泣乎即復入山中仰天歎曰嗟乎變容易聲欲報仇而為妻所知父讎當何時復援石擊落其齒留山中三年復入韓國人莫知政政鼓琴闕下觀者成行王乃召政政内刀琴中而見王王使之琴政援琴而歌於是左手持衣右手持刀以刺王殺之知當及母即自犁剥靣皮斷其形體人莫能識乃梟裂政市懸金其側有知此人者賜金千斤一婦人往哭曰嗟乎為父報仇邪顧謂市人曰此聶政也為父報讐知當及母乃自犁面何愛一女子身而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吾子名哉乃抱政屍而哭絶行胍而死○太平御覽引牽合聶政豫讓髙漸離等事為一附㑹明矣
  史記鄭繻公二十七年子陽之黨共弑繻公駘而立幽公弟乙為君是為鄭君○徐廣曰一本云立幽公弟乙陽為君是為康公 鄭君乙立二年鄭負黍反復歸韓楚悼王九年伐韓取負黍 魏文侯三十二年伐鄭城酸棗敗秦于注 晉烈公二十七年烈公䘚子孝公頎立世本烈成公生孝公傾欣○紀年以孝公為桓公 韓烈侯九年秦伐我宜陽取六邑 楚悼王十一年三晉代楚敗我大梁榆關 魏文侯三十五年齊伐我取襄陵三十六年秦侵我隂晉三十八年伐秦敗我武下得其將識是嵗文侯䘚子擊立是為武侯紀年魏文侯䘚大風晝昏在位五十年 趙武公十三年䘚趙復立烈侯太子章是為敬侯是嵗魏文侯䘚韓列侯十三年列侯䘚子文侯立 晉孝公九年魏武侯初立襲邯鄲不勝而去 趙敬侯元年武公子朝作亂不克出奔魏趙始都邯鄲魏武侯元年趙敬侯初立公子朔為亂不勝奔魏與魏襲邯鄲魏敗而去○朝朔必有一誤 二年城安邑王垣 韓文侯二年伐鄭取陽城趙敬侯二年敗齊于靈丘三年救魏于廩丘大敗齊人四年魏敗我兔臺築剛平以侵衛五年齊魏為衛攻趙取我剛平六年借兵於楚伐魏取棘蒲八年拔魏黄城 晉孝公十七年孝公䘚子静公俱酒立是嵗齊威王元年也靜公二年魏武侯韓哀侯趙敬侯滅晉後而三分其地靜公遷為家人晉絶不祀 韓文侯十年文侯䘚子哀侯立哀侯元年與趙魏分晉國 魏武侯十一年與韓趙三分晉地滅其後 韓哀侯二年滅鄭因徙都鄭趙敬侯十二年敬侯䘚子成侯種立成侯元年公子勝與成侯爭立為亂 韓哀侯六年韓嚴弑其君哀侯而子懿侯立紀年晉桓公十四年韓滅鄭哀侯入于鄭十五年桓公邑哀侯于鄭韓山堅賊其君哀侯而韓若山立是年趙敬侯䘚十九年魏武侯䘚二十年趙成侯韓共侯遷桓公于屯留已後更無晉事○據紀年之説以晉孝公為桓公而無靜公韓哀侯之後為韓若山即共侯而非懿侯也三晉君䘚立之年皆與史異又史記韓昭侯十年韓姬弑其君悼公不知悼公何君也皆不可考 韓非子梁車新為鄴令其姊往看之暮而後閉門因踰郭而入車遂刖其足趙成侯以為不慈奪之璽而免之令 趙成侯十六年與韓魏分晉封晉君以端氏肅侯元年奪晉君端氏徙處屯留十六年肅侯游大陵出於鹿門大戊午叩馬曰耕事方急一日不作百日不食肅侯下車謝








  繹史卷一百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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