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春秋傳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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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氏春秋傳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葉氏春秋傳         春秋類
  提要
  等謹按葉氏春秋傳二十卷宋葉夢得撰夢得字少藴號石林吳縣人紹聖四年進士南渡後官至崇信軍節度使事蹟具宋史文苑傳其書以孫復春秋尊王發㣲主于廢傳以從經蘓軾春秋集解主于從左氏而廢公羊穀梁皆不免有弊故其書考三傳以求經不得于事則考于義不得于義則考于事更相發明頗為精核開禧中其孫筠刋于南劍州真得秀䟦之稱其闢邪説黜異端有補世教不淺宋史藝文志又載夢得别有春秋考三十卷讞三十卷指要總例二卷石林春秋八卷今讞考二書散見永樂大典中尚可得其大槩餘皆散佚惟此傳猶為完書南窻紀事載夢得為春秋書其别有四解釋音義曰傳証正事實曰考掊擊三傳曰讞編列凡例曰例嘗語徐惇濟曰吾之為此名前古所未見也惇濟曰吳程秉著書三萬餘言曰周易摘尚書駁論語弼得無近乎是云云案此傳不専釋音義其説已非至于以一字名書古人多有即以春秋而論傳為通名不必言矣如漢志所載鐸氏張氏皆有春秋㣲公羊傳疏有閔因春秋叙後漢書有鄭衆春秋刪隋志有何休春秋議崔靈恩春秋序孫炎先有春秋例夣得博洽安得不見乃以為古無此名必非事實且宋志載夢得春秋指要總例亦不名曰春秋例殆小説附㑹之詞不足據也乾隆四十二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葉氏春秋傳原序
  葉子曰春秋為魯而作乎為周而作乎為當時諸侯而作乎為天下與後世而作乎曰為魯作春秋非魯之史也曰為周作春秋非周之史也曰為當時諸侯作春秋非當時諸侯之史也夫以一天下之大必有與立者矣可施之一時不可施之萬世天下終不可立也然則為天下作歟為後世作歟故即魯史而為之經求之天理則君臣也父子也兄弟也朋友也夫婦也無不在也求之人事則治也教也禮也政也刑也事也無不備也以上則日星雷電雨雹雪霜之見於天者皆著也以下則山崩地震水旱無冰之見於地者皆列也泛求之萬物則螽螟蝝蜚麋𧌒鸜鵒之於鳥獸麥苗李梅雨冰殺菽之於草木者亦無一而或遺也而吾以一王之法筆削於其間穹然如天之在上未嘗容其心而可與可奪可是可非可生可殺秋毫莫之逃焉迎之不見其始要之不見其終是以其書斷取十有二公以法天之大數備四時以為年而正其行事號之曰春秋以自比於天由是可以為帝由是可以為王由是霸者無所用其力由是亂臣賊子無所竄其身前乎此聖人者作固有堯舜禹湯文武周公焉而莫能外也後乎此聖人者作復有堯舜禹湯文武周公焉而莫能加也是以當孔子時雖游夏之徒不能措一辭自孔子没而三家作吾不知於孔子親聞之歟傳聞之歟至於今千有餘嵗天下之言春秋者惟三而已孟子不云乎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而子之自言則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夫春秋者史也所以作春秋者經也故可與通天下曰事不可與通天下曰義左氏傳事不傳義是以詳於史而事未必實以不知經故也公羊穀梁傳義不傳事是以詳於經而義未必當以不知史故也由乎百世之後而出乎百世之上孰能覈事之實而察義之當歟惟知春秋之所以作為天下也為後世也其所自比者天也其所同者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也不得於事則考於義不得於義則考於事事義更相發明猶天之在上有目者所可共覩則其為與為奪為是為非為生為殺者庶㡬或得而窺之矣天之既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後世必有作者焉乃酌三家求史與經試嘗為之言以俟後之君子而擇其中其亦有當爾乎其亦無當爾乎作春秋傳二十篇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一
  宋 葉夢得 撰

  春秋何始乎隠公王政不行而王法絶也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詩亡於陳靈公則何始乎隠公無王詩也二雅至幽王而絶平王東遷詩下降於國風而王迹熄矣隠公之始平王之末也而恵公先焉何以不始於恵公而始隠公是春秋之義也天者能生殺萬物者也天子者繼天以取法者也春秋者代天子以行法者也天道運於四時布於十有二月備於三百有六十日周公達而在上故佐天子者列天地四時以為之職而作周官設其屬三百有六十以當朞之日而取法者顯矣孔子窮而在下故代天子者具四時以為年而作春秋斷自隠公為十有二公以當月之數而行法者著矣天之大數不過十二古者天子冕十有二旒服十有二章圭十有二寸其食也鼎十有二物列天下十有二州而時巡以十有二嵗皆所以法天也而孔子不得行之於其君故其託之於春秋亦曰春者天之所以生萬物而吾彰善以襃焉者也秋者天之所以殺萬物而吾懲惡以貶焉者也是以因古史而為之名兹不以周公天地四時名官者歟夫然故載之十有二公之行事以備其數則亦以三百六十為之屬之意也是説也古之人有傳之者而何休獨知之春秋感獲麟而作乎作而絶筆於獲麟乎感獲麟而作也吾何以知之孔子求為周公者也盖曰天下無道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周之失政自隠公魯之失政自宣公三桓之不得専國政自陽虎孔子盖傷之而知其莫能為也故其始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及其中也曰鳯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至於獲麟非特王者之瑞不至所以為王者之瑞且不得自保而獲焉則曰孰為來哉孰為來哉其察於天者如是其審以為明王不作而天下莫能宗予然後載之空言以為之終而作春秋逆而推之上始於隠公是説也古之人有傳之者而杜預獨知之惟知春秋之名而後知天子所以法天知春秋之作而後知孔子所以代天子知春秋之取十二公而後知代天子以法天之道如是而可與言春秋矣
  元年春王正月
  王者以正朔一天下故協時月正日者天下無不同諸侯繼世而有其國故即位而見始者各得稱元年以自異年者其總名月者政令之所從施也易曰元者善之長也君子體仁足以長人未有始即位而不求其為仁者也故不曰一年曰元年子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未有始行事而不求其為正者也故不曰一月曰正月古者命是久矣王者上求法於天而下以為政於天下故春秋舉王於元年春正月之間此百王不易之道也諸侯受朔於天子元年者已之所有也正月者王之所頒也知其為王正月而諸侯之道盡矣隠何以不書即位將以治隠也隠受國於恵公則正私其志而欲以讓桓則不正其必曰是桓之位而非吾之所得居也故書正月以見正不書即位以治其不正不書非不即位也諸侯繼世未有不即位而成君者以為有其位而不能居是以沒之以正其志也葉子曰隠桓之事三傳言之各不同左氏以仲子為桓母而恵公再娶於宋仲子為嫡夫人桓公為嫡子故謂隠不得立而以即位為攝立桓公為太子而已奉之此以事推之也不知仲子非桓母諸侯禮不得再娶桓惡得為嫡而立則事不足信矣公羊以立子以貴不以長而為子以母貴之論故謂桓幼貴而宜立隠長賤而不宜立此以義推之也不知諸侯一娶九女為貴賤者嫡庶爾禮未有衆妾而别貴賤者桓惡得以貴而立則義不足取矣惟穀梁以恵公能勝其邪心而與隠則隠盖受國於恵而正者也隠探先君之邪心而欲以與桓則隠不能守其位而失正者也經書正月不書即位其説在是矣禮王后無嫡則立長恵公既無元妃則隠與桓皆庶子而隠為長隠之宜立不特受之於先君亦禮之所宜立也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
  邾魯附庸之國也五等之國不能五十里附於諸侯以達於天子曰附庸視王之大夫四命皆以字見儀父邾子克之字也盟天子之事也古者天子與諸侯非其節而時見曰㑹不能時巡而衆見曰同皆設方明盟於國門之外昭神明也諸侯有不協請於天子而後盟司盟掌之諸侯不得擅相盟凡盟之志皆惡也有以外為主彼欲盟而我從之則言公㑹某盟於某㑹聚辭也有以内為主我欲盟而連彼則言公及某盟於某及連辭也不日闕文也葉子曰記史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然歟曰然春秋以日月為例歟曰否繫事以日月史之常也有不可以盡得則有時而闕焉春秋者約魯史而為之者也日月史不可以盡得則春秋亦安得而盡書哉必將以為例有當見而史一失之則凡為例者皆廢矣故日月不可以為例為是説者公羊穀梁之過也然則何以有日或不日有月或不月此史之闕而春秋不能益也以為非義之所在則從史而已間有待之以見義而適得者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見時之失也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見即位之節也而不可為常亦有經成而後亡之者夏五之類是也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
  段鄭伯母弟也挈鄭伯殺世子母弟目君甚之也不曰殺曰克著其以力勝之必於殺而後己也于鄢逺也大夫三命而後氏段不稱公子未三命也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必有見焉而後挈之罪在兄而舉屬不友也罪在弟而舉屬不恭也段何以不言弟兩責之也視之若非兄弟然鄭伯與段盖争國者也即位而與之京祭仲以為過制而不禁曰多行不義必自斃既命二鄙貳於己公子吕言之而不聴曰無庸將自及至收貳以為己邑吕復以為得衆而不顧曰不義不昵厚將崩不已禍於將萌稔而至於襲我然後一舉而以二百乗伐之内有武姜之愛而不之恤必殺而後己者鄭伯之志也去而之鄢可以反矣又往及焉殺不足以言之天叙五典兄弟居其一賊其親而棄其天鄭伯無與立於天下矣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恵公仲子之賵
  仲子恵公之妾母也何以不言夫人非夫人也其卒在隠公之世未嘗致為夫人也歸死曰賻歸生曰賵賻以貨財賵以車馬宰大宰也上大夫也咺名也王之上大夫以邑爵見而不名妾母非王之所宜賵故咺去邑爵而名貶也葉子曰太宰王之所與治邦國者也葵丘之㑹宰周公在焉春秋舉而加之諸侯之上所以尊王也至僖公而以宰周公來聘盖已屈矣若桓公以弑立而宰渠伯糾聘之則有甚焉故貶而加名仲子妾也而宰咺賵之則又甚焉故貶而去邑爵春秋之用法固有漸也以為王不可以遽貶故即其使以見之將使王天下者有以自反也然王使榮叔歸成風含且賵使召伯來㑹葬不貶榮叔召伯而去天以貶王何也仲子猶妾也成風則致之為夫人矣賵仲子禮之所不宜為也含賵成風而葬之則成之以為夫人非特禮之所不宜為也以妾為嫡此王之所應治不能治而反成之王之不王孰大於此是不足以繼天者非使之所可見也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宋人微者也及者何公也何以不書公殺恥也凡公與微者盟無事而屈之則見公以示貶有為而求之則沒公以殺恥宿國也地以國者國亦與盟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及者之為公歟春秋凡兩微者之盟不志畧小事也大夫以上書則或以名或以名氏今但言及而不目其人則誰乎春秋盖有以公及人者矣公及莒人盟於浮來之類是也古者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故禮卿不㑹公侯㑹伯子男可也夫公侯卿且不得㑹况微者乎公與卿大夫微者盟皆恥也然有不得已而非公之本意者則沒公有如及陽處父盟者焉則及微者盟而不目其人固以公為恥而沒公者也春秋者原情以定罪者也以為有為而求之非吾所欲也吾既以自為恥矣故為之隠而沒公無事而屈之可以已矣而吾欲焉則吾何懼於恥故從而著之以見公宋盟之事於傳無傳而左氏以為始通恵公娶于宋隠公亦娶于宋魯宋盖婚姻之國也今曰始通則前盖嘗有絶之矣宿盟之後宋穆公遂以卒來赴而公葬之自是復遇宋公於清兩國不交兵者十年至於齊鄭為好然後翬始伐宋則是盟非公有為而求之乎浮來之役左氏以為成紀好善小國也雖以子帛之盟息怨於我我不能自强而猶假以為重至莒以微者敵之而不愧斯亦可已矣而公從之宜其不為公隠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
  祭伯寰内諸侯王之上大夫也來來朝也不書朝不與其朝也古者内諸侯不外交外諸侯不内交有天子在不敢以貳故凡夷狄不責其朝亦不能朝則不書朝凡内諸侯不正其與外朝亦不可受其朝亦不書朝皆曰來葉子曰吾觀於詩書以參春秋凡王之公卿大夫士有稱爵與邑如周公召公毛伯芮伯者有稱氏與爵如劉子單子者有稱氏與字如南仲仍叔者有稱氏與名如劉夏石尚者有去氏稱名如寔者有名氏俱不稱稱人如王人者然後知詩書之所見其制名者甚備春秋之所書其正名者甚嚴也凡王之公卿皆大夫也有上大夫有中大夫有下大夫古者二十冠而字曰伯某甫字與名並見故伯牛仲弓之類男子之通稱也至五十為大夫則有爵矣又敬其字繫以氏而不名以是差而上之大夫始爵以字繫氏而不名則南仲仍叔之類皆下大夫也字進則爵下大夫以字繫氏中大夫宜以氏繫爵則劉子單子之類皆中大夫也爵進則邑中大夫以氏繫爵上大夫宜以爵繫邑則周公召公毛伯芮伯之類皆上大夫也由字而上則爵而已卿可以兼公皆上大夫故爵邑不嫌同辭下大夫不可兼中大夫之職故以氏與爵為辨此仕於王朝者也其封於寰内三公之田視公侯故公食於邑亦稱公州公之類是也卿視伯故卿食於邑亦稱伯祭伯之類是也以是差而下之下大夫以字繫氏上士宜以氏繫名則劉夏石尚皆上士也上士以氏繫名中士宜去氏稱名則寔中士也中士去氏稱名下士微矣名氏俱不足稱而稱人則王人皆下士也自人為名自名為氏自氏為字自字為爵自爵為邑其等以是為差莫不有命數焉即其命數以推於諸侯之卿大夫士有大國有次國有小國大國公也㳄國侯伯也小國子男也王之上士三命以名氏見大國㳄國之卿亦三命亦當以名氏見則甯俞華元之類皆卿也王之中士再命以名見大國㳄國之大夫小國之卿亦再命亦當以名見則鄭宛莒慶之類皆大夫與卿也王之下士一命以人見則大國㳄國之上士小國之大夫亦一命亦當以人見而大國㳄國之中士下士與小國之士其辭窮矣皆當以人見則宋人邾人之類皆士也故諸侯之臣非嘗入而為王卿士者皆無得以氏字見諸侯無四命之大夫也王之所以為王者以有禮也禮之所以為有禮者以有名分也王政不作而禮廢禮廢而天下之名分亂矣舉先王之典而申之示天下為復有王者必春秋而後能正也
  公子益師卒
  公子益師吾大夫之三命者也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皆氏也公子之尊視大夫大夫三命而後以氏見故公子亦三命而後以氏見内大夫卒外大夫不卒為之服者則卒之不為服者則不卒内外之辭也禮王為三公六卿錫衰諸侯緦衰大夫士疑衰其首服皆弁絰以為君臣同體皆所以示有恩也則諸侯之卿大夫宜亦有以為之服如王之服者也
  二年春公㑹戎于濳
  夏五月莒人入向
  向國也得而不居曰入入逆辭也入國猶圍國未有不以兵者其曰人將卑師少也諸侯以强陵弱以衆暴寡而後有入人之國者凡入之志皆惡也
  無駭帥師入極
  極國也無駭吾大夫之再命者也帥師將尊師衆也二千五百人為師萬二千五百人為軍周制也然軍或謂之大師或謂之六師則師亦軍也盖有合而名之者有别而名之者帥師將之也不言使將非君所御也凡將尊師衆稱某帥師將尊師少稱將將卑師衆稱師將卑師少稱人惟君將不言帥師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九月紀裂繻來逆女紀侯國也裂繻紀大夫之再命者也諸侯娶於他國以上大夫逆女女在國之辭也在國稱女在途稱婦入國稱夫人裂繻不言使母命之也禮宗子無父則母命之親皆沒則已躬命之支子則稱其宗弟稱其兄春秋凡變事書常事不書逆女常事也此何以書為其母命之一見正也葉子曰昏禮五逆女不與焉逆女娶於他國之道也天子諸侯必親迎禮歟禮也逆女於他國則親之禮歟非禮也昏禮主人請期賓告曰某日使者反命主人曰聞命矣及期初婚父親醮子而命之迎主人筵几於廟而拜迎於門外壻執鴈入升堂再拜奠鴈降出御婦車而壻授綏於門外是謂冕而親迎故詩著刺不親迎以俟我於著俟我於庭俟我於堂為言若娶於他國則上大夫逆之即館及期而後迎焉正也孰有逆女而親迎之者歟逆女非昏禮之正而先儒一之謂春秋書逆女為譏不親迎是知迎而不知逆也
  冬十月伯姬歸于紀
  伯姬公之姑姊妹也婦人謂嫁曰歸内女嫁為夫人則書歸不為夫人則不書歸尊相敵也逆稱女别婦也歸稱伯姬别異姓也以字繫姓婦人之通稱葉子曰吾何以知伯姬之為姑姊妹歟春秋有言伯姬叔姬季姬者有言子叔姬者古者曰男子曰女子非以别子之稱别男女之稱也以别乎子必有加子者焉故女子或曰女子子禮所謂女子子在室為父三年者是也或曰子女子禮所謂子女子之長殤中殤大功者是也叔姬而加子者盖今公之子則伯姬叔姬季姬固公姑姊妹也
  紀子帛莒子盟于密
  紀子帛左氏作子帛公羊穀梁作子伯當從左氏紀侯國非子爵也子帛紀大夫之字也莒子將不利於魯子帛以婚𡛸之故通與之盟而平焉故以字見襃之也其事則史失之矣凡外諸侯盟㑹征伐以告則書不以告則不書葉子曰吾何以知子帛之為紀大夫之字歟春秋盖有襃外大夫而字者矣宋子哀是也盟雖諸侯且不得擅為而况大夫乎然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君子之道也春秋雖正名以定罪於罪之間有可録焉亦不以廢也楚屈完來盟得以名氏見屈完不得不稱名氏者也齊髙子來盟得以字見髙傒不得不稱字者也屈完之盟以天下髙傒之盟以魯見義不得不與子帛可獨已乎以子帛為裂繻之字謂莒魯有怨紀侯既婚於魯使子帛盟莒以和解之為魯結好息民其説雖出於杜預然左氏以為魯故則傳之盖有自也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子氏隠公之妻也公死曰薨夫人之死亦曰薨内辭也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先薨則不葬待君而後葬周道也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來未之有改也葉子曰子氏左氏以為隠公之母則聲子也公羊以為惠公之母則仲子也聲子仲子皆未嘗致之為夫人固不得稱夫人則子氏稱夫人盖隠公之妻穀梁之言是也
  鄭人伐衞
  聲其罪而討曰伐伐備鐘鼓不聲其罪而直討曰侵侵密聲有鐘鼓而不作罪大則伐小則侵侵伐皆討罪之辭服則止矣故不書勝敗賊賢害民則伐之負固不服則侵之大司馬之法也天子在上諸侯不得擅相討天下無道征伐自諸侯出凡伐之志皆惡也葉子曰吾何以知侵伐之辨歟宋人殺昭公晉趙盾請師以伐宋發令于大廟召軍吏而戒樂正曰三軍之鐘鼓必備焉趙同有疑盾曰大罪伐之小罪憚之襲侵之事陵也是故伐備鐘鼓聲其罪也戰以錞于丁寧儆其民也襲侵密聲為蹔事也乃使旁告於諸侯治兵振旅鳴鐘鼓以至於宋猶行先王之政也春秋之世征伐自諸侯出雖無適而不為僭然其名則竊取之矣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為天下記異也日天下之至陽也有君道焉有父道焉有夫道焉有中國之道焉食者何傷之也為天下至陽而物得以傷之必有為之然者矣而不可知也日有食之云爾是天下之大異也其食必於朔日月之㑹也日一日一周天月一月一周天天之大物為十有二辰月一周而與日遇於辰陽得其道則不食不得其道則食故有食不食日月動物也動而或差則不能皆中節月未望則載魄于西晦而見西謂之脁日行遲而月行疾也月既望則遡魄于東朔而見東謂之仄慝日行疾而月行遲也故或食於朔君子一推以其數則凡見其異者不知其可畏也一以為有以致之則不當其物者必以為不信也特舉其異而與天下共記焉其必有當之者而畏天者知所警矣凡書月與日而見其朔者正也書月與日而不見朔書月而不見日與朔者差也書月與朔而不見日者史官之失也葉子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自堯舜以來天人未嘗不相因也有一國之異有天下之異一國之異繫一國故大災可繫齊六鷁退飛可繫宋鸜鵒來巢可繫魯天下之異繫天下故梁山崩沙鹿崩皆晉也而不可繫晉日者有目之所共覩其繫非以天下歟春秋之時臣弑君子弑父妻弑夫外服侵中國以其道言之則陽之傷也多矣謂其無以致之不可也然日月之行則有冬夏兆而為至裂而為分日食必於朔月食必於望不可差以毫釐謂其非有數焉於其間亦不可也或曠年而不食或仍月而食彊弱在其道盈縮在其行皆聖人所不敢知惟兩存而不廢是故以為有以致之也先王於是伐鼓用幣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曰吾以救日也而春秋日食則書之以為有數焉而莫之違先王於是有救日之失而無救月之請曰是其當然而無與於人也而春秋月食則不書所以正人事而全天道也









  葉氏春秋傳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二
  宋 葉夢得 撰
  隠公二
  三月庚戌天王崩
  天子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禮也天子記崩不記葬舉天下而葬一人不疑也葉子曰周天王見春秋之世者十有二有見崩見葬者有見崩不見葬者有崩葬皆不見者崩以赴書葬以義見莊僖頃不書崩不以告則不得而書也天子七月而葬桓以七年則緩匡以四月簡以五月景以二月則速非其時也葬天子親者也文公以叔孫得臣葬襄王昭公以叔鞅葬景王非其禮也故特書崩所書也莊僖頃三王以不赴不書葬所不書也桓匡簡襄景五王以失時違禮特書葬則平恵定靈四王書崩不書葬周不失時魯不失禮以為常事而不書歟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
  尹氏左氏作君氏公羊穀梁作尹氏當從二傳夫人不可以氏君王之卿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天王之喪嘗主我而我喪之也何以舉族因是以貶世卿也葉子曰古者内諸侯禄外諸侯嗣内諸侯而嗣强也諸侯世國大夫不世爵禄諸侯之大夫而世爵禄僭也春秋之世内諸侯之嗣有如尹氏者其後卒以擅立君諸侯之大夫世爵有如齊崔氏者其後卒以弑君故尹卒以氏書崔杼出奔以氏書以為是世卿者所為故各因其事一見法焉
  秋武氏子來求賻
  賻歸生者也禮有喪弔而含含而襚襚而賵賵而臨五者皆同日臣為君喪致襚曰致廢衣於賈人納貨貝曰納甸於有司賵馬入廟門賻馬與其幣大白兵車不入廟門生事也天王崩於是五月矣魯當歸而不歸周不當求而求皆過也何以不言使桓王當喪未君也君薨百官總已聴於冢宰武氏子大夫之在喪者也君子不奪人之喪武氏在喪而命之亦非也諸侯在喪稱子繫之國大夫在喪稱子繫之氏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外諸侯何以卒以我喪之也同姓臨於祖廟同宗同族臨於禰廟異姓臨於外皆以名見所以正終也不言薨以别乎内也古者制名上可以兼下下不可以兼上諸侯曰薨而天子亦有言君薨聴於冢宰者士曰不禄而諸侯之赴亦有言寡君不禄者故外諸侯卒不嫌與大夫同辭以上兼下也卒者以赴為辭赴則書不赴則不書赴以名則書以名赴不以名則不書以名卒而不赴赴而不以名以為不恭其君外之失也葉子曰諸侯死而赴以名禮歟曰然同盟則赴以名不同盟則不赴以名禮歟曰否此左氏之誤也古者無諱至周而後諱然必葬而後諱之者生事終鬼事始也未葬而諱是不懐也子蒲卒哭者呼滅子臯曰若是野哉呼之非也赴之禮也春秋有同盟而不名者宿男卒之類是也有未同盟而名者蔡侯考父卒之類是也豈皆别於盟乎春秋雖以名正然終有不得而名者春秋不能益也從史而已然則禮君赴於他國之辭曰寡君不禄而不名何也非禮也記禮者之失也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
  外盟也内盟言㑹及外盟不言㑹及直曰盟而已内外之辭也必有事焉然後與内同辭鄫子㑹盟於邾衞人及狄盟是也
  癸未葬宋穆公
  外諸侯何以葬以我㑹之也諸侯之喪士弔大夫㑹葬禮也卒從正故書名葬從主人故書諡周人以諱事神葬而後舉之凡見卒不見葬者我不往㑹内之失也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婁
  牟婁杞邑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以伐取也伐者問罪之師服則止矣從而取其邑是利之也凡國曰滅邑曰取無宗廟社稷君長屬之以為己有謂之取
  戊申衞州吁弑其君完
  州吁公子也不氏未三命也惡莫大於弑其君不待貶絶而罪自見君子無所加辭焉各正其名而已世子稱世子公子稱公子大夫以名氏見者稱名氏以名見者稱名微者稱人有稱國者為衆弑君之辭也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遇㑹之薄也清衞地及我接之也㑹不言及遇言及㑹所期也遇非所期也宋公在衞而我往從之故以我及宋公諸侯非王命不出境凡遇之志皆惡也葉子曰遇天子冬見諸侯之禮也諸侯相遇亦有為之禮者歟曰未有兩君相見而不為禮者也昭公孫于野井齊侯來唁公既哭以人為葘以幦為席以鞍為几曰以遇禮相見則諸侯之遇固有禮矣然則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亦禮歟曰非此之謂也桃丘之㑹衞侯不至書公弗遇此不以禮言也季姬非所見而見故假遇以為辭使若適相值然固不嫌與諸侯之遇同辭也
  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
  宋公陳侯何以稱爵君將不言師也君行師從不嫌於無師故外稱爵内稱公
  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
  翬吾大夫之再命者也翬名也
  九月衞人殺州吁于濮
  濮陳地也稱人以殺討賊之辭也臣弑君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在宫者殺無赦夫人而可討也此殺州吁者石碏也而曰衞人以是為衞人皆得討也
  冬十有二月衞人立晉
  晉桓公之弟也不氏未三命也衞人衆辭也石碏既殺州吁衞人逆晉於邢而立之立者不宜立也以其不宜立也故特書立焉以見義之得與其立也晉則何以謂之得與其立以弟繼兄謂之宜立不可也致萬民而詢立君周道也衆以為可立而立之謂之不宜立不可也葉子日公儀仲子之喪舍其孫而立其子子服伯子曰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舍其孫腯而立衍子㳺問諸孔子孔子曰否立孫春秋所謂宜立者孔子之言是也然不可以文王為不得立武王微子為不得立衍春秋所謂宜立者文王微子之意是也國君有嫡而立嫡無嫡而立長正也不幸無嫡又無長不與之立則無君與之立則未知其孰宜立也先王於是有致萬民而詢立君之道使桓公而有嫡與長則石碏必立之矣今見晉不見嫡與長是桓公無嫡又無長也衞人立晉而不得立則衞安得有君乎此春秋所以與晉也故因晉一見法焉以為異乎尹氏立王子朝也
  五年春公矢魚于棠
  矢魚公羊穀梁作觀魚左氏作矢魚當從左氏矢射也古者天子諸侯將祭必親射牲因而獲禽亦以共祭春獻魚之節也公將以盤逰盖託射牲以祭焉以公為荒矣於是公子彄諫曰鳥獸之肉不登於俎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非其矢也棠魯地于棠逺也
  夏四月葬衞桓公
  宋穆公稱公二王後也衞侯爵也桓公何以亦稱公主人之辭也葉子曰五等諸侯皆稱公禮歟曰禮也人有十等王臣公公臣大夫古者五等諸侯有别而稱之者有合而稱之者别而稱之者實之所在不可得而越者也故諸公之儀不可為侯伯侯伯之儀不可為子男合而稱之者名之所在可得而通者也故五服之别槩曰侯服五等之名槩曰諸侯舉其中以包上下也諸侯即位踰年於其國中得稱公豈不以臣子皆欲推尊於其君者歟公之為言上以别乎王下以别乎大夫者也故有言后王君公者矣有言坐而論道謂之王公者矣子曰公子孫曰公孫非特許其臣子也雖王亦假之矣是以魯侯爵而諸公皆書公諸國之葬皆稱公寰内諸侯葬亦稱公周道也以為貶其僭者誤也
  秋衞師入郕
  郕國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
  仲子恵公仲子也宫廟也考成也仲子則何以得考宫亡乎禮之禮也與之歟與之也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築宫使公子主其祭於子祭於孫止仲子不得終於恵公之世則隠公不得祭然為人後者為其祖母三年則隠公以孫祭之可也是謂亡乎禮之禮義之所得與也與則何以書不正其初獻六羽干武舞也羽文舞也隠公知婦人無所用武而不用干不知仲子不得有樂而不可以獻六羽曰獻尊之也曰初謹始也夫欲尊之而不得其道適以為卑而已矣子曰天下無道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六羽其當之矣葉子曰吾何以知春秋與仲子之考宫歟立武宫立煬宫不與其立者也故不書考而書立立宜不可考固不足譏也仲子之宫與其考者也故不書立而書考於立無譏則考固吾之所與也然辭閒容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故築王姬之館言之震夷伯之廟言之隠公雖可為仲子立宫而終不可為禮之正故君子不以所與廢所正春秋之義也婦人則何以不得有樂婦人從夫者也死而祔於夫則何所用樂周以閟宫祀姜嫄有先妣之樂亦亡乎禮之禮也而不通於仲子曰祭必用樂歟先王於羣小祀不興舞則仲子固不傷於無樂也雖以諸侯用六君子以為悖矣先儒或以僭而越四羽為譏或以殺而厲八佾為美夫禮必先察其是非而後議其當否使婦人而得有樂則六羽固仲子之樂也使不得用樂雖殺其足美乎古者禮之别有四而已天子也諸侯也大夫也士也諸侯之樂同以軒縣為節射同以貍首為節未聞羽數而公侯有别也何獨取於四佾則亦不可謂之譏耶曰魯諸侯之廟僭用八佾自仲子始降而用六則八佾之用至昭公猶然則亦不可謂之美僭與殺二者皆無當吾是以知春秋所書不在六羽也
  邾人鄭人伐宋
  邾何以先鄭主兵也盟㑹以爵為序盂之㑹楚子先諸侯之類有不以爵焉侵伐以主兵為序戚之圍齊國夏先衞石曼姑之類有不以主兵焉春秋之義也
  
  記災也螟□蝥賊皆害稼螟食心□食葉蝥食節賊食根稼以食心為重故獨書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公子彄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宋人伐鄭圍長葛
  長葛鄭邑也伐國不言圍邑此何以言圍為後取長葛起也
  六年春鄭人來輸平
  輸平左氏作渝平公羊穀梁作輸平當從二傳輸猶輸粟然有物以將之也和而不盟曰平來外辭也何以不言及鄭平方請未平也人微者也凡外大夫來皆言使鄭人何以不言使辭不可言使人也葉子曰吾何以知輸為有物以將之歟夫平則平矣故春秋有書及平者矣有書暨平者矣未有先請而後遽書也是必有義重於己平者而後書以見譏焉其重者何歸邴是也前無與之後孰歸之非以物輸之而何左氏以輸為渝謂之更成更成猶言釋憾也杜預以狐壤之戰實之夫釋憾何足志乎二氏雖以渝為輸而以為墮成則失之尤逺甚盖知其文不知其事而妄意之也春秋諸侯㑹盟口血未乾而背之者皆是曷嘗盡以前告盟且不告而况於平乎更成墮成皆非義之所在法所不書吾是以知歸邴之為輸也
  夏五月卒酉公㑹齊侯盟于艾秋七月
  無事必書首月以見時全天道也時者天道之一變而嵗之所自成也春秋王者之事先天而天不違後天而奉天時王者繼天而為之子也故厯一時無事必書首月而繫於時不敢以無事廢時也厯一月無事則各於有事之月以見時欲因有時不失時也如是而後可以王矣
  冬宋人取長葛
  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以伐取也伐人而圍其邑踰年而後取之其暴為已甚矣不繫之鄭不與其得取於鄭也
  七年春王三月
  春秋書王惟春各於其有事之月見之至夏則否王者以正始為本春嵗之始也無事不得見於正月則見於二月不得見於二月則見於三月過三月則時已變矣非王之所以為始是以夏不書王不嫌於無王也
  叔姬歸于紀
  伯姬歸於紀矣叔姬何以復言歸歸紀季也内女嫁為夫人則書不為夫人則不書叔姬非夫人也何以得書將以起紀季之以酅入於齊也酅紀季之邑也紀季以酅入於齊非以存酅以存紀也言歸紀季則不得書言歸於紀則得書君子憫紀之亡而欲存之紀季不得以侯書故假叔姬以夫人之辭成紀季以為侯而後紀可見者春秋之義也葉子曰叔姬歸於紀左氏公羊皆無傳而説者以為伯姬之媵而待年者也禮諸侯一娶九女盖以廣繼嗣之道而絶妬忌之行為之媵者必與之俱行詩曰韓侯娶妻諸娣從之待年於室於禮未之聞也且媵小事不書宋共姬之媵有為言之也使叔姬以紀故而録自當正名曰媵亦安得以夫人之辭同書曰歸於穀梁獨以為逆之道微故不言逆媵固不得言逆以為大夫妻乎則不當書歸以為紀侯妻乎則既有伯姬矣吾不知其説則曰紀季為妻者義當然也
  滕侯卒夏城中丘
  中丘内邑也夏城之失時也凡土功有時制龍見而戒事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時也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無過百雉制也不得其時則書不得其制則書其役長者志以時其役短者志以月未有以建子書者外是皆失時也創築曰築修舊曰城修舊淺事不得其時制雖淺事亦書重民事也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諸侯之邦交嵗相問殷相聘周道也書聘不書問畧小事也聘大夫之事古者大夫五十而後爵異姓以名氏見同姓以公子見雖母弟亦以公子見年不稱公子非大夫也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年云者以母弟而任大夫之事以齊侯為愛其弟而易大夫非公天下之道也
  秋公伐邾
  不言師君將也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
  凡伯王之上大夫也凡邑也伯爵也天子時聘以結諸侯之好大夫將之周道也何以書非常也葉子曰存頫省聘問五者君之事也春秋何以獨書聘吾考於禮天子之撫邦國者一嵗徧存三嵗徧頫五嵗徧省而無聘問至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殷頫以除邦國之慝間問以喻諸侯之志則存省不與盖存頫省常也猶臣之有朝覲宗遇也聘問非常也猶臣之有㑹同也聘與問一事也大曰聘小曰問則問亦聘矣而殷頫亦與常頫異特見於除慝二者時舉而用之故典瑞有殷聘之玊無存省之玊無存省之玊盖非常則用玊常事則不用玊春秋之世邦國之慝無嵗無有王之所不暇頫亦非王之所得除也則非常而見者惟聘而已此聘之所以獨見也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楚丘衞邑也凡伯王之上大夫戎朝周發幣于公卿凡伯弗賓戎因其使我而歸邀諸塗而執之其曰伐何不與戎之得執天子之使也伐何以與執何以不與伐者一國之辭執者一人之辭伐者加諸我當不當未可知焉執則為之囚服矣伐可言執不可言也戎之伐雖不得為正而凡伯以王臣而見伐於戎則為凡伯者亦病矣葉子曰子貢問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周衰以楚邱近地而暴天子之使君子雖為之辭以抗王人然凡伯不能正其身以辱君命亦春秋所不得掩如是而後可以正王臣焉
  八年春宋公衞侯遇于垂
  外遇不言及畧之也以告則書不以告則不書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邴
  邴左氏作祊公羊穀梁作邴當從二傳邴鄭邑也宛鄭大夫之再命者也鄭邑則何以歸于我以輸平也諸侯受地於天子不得私與人歸之罪納之亦罪也葉子曰邴三家皆以為鄭祀泰山湯沐之邑盖自左氏失之古者謂秋田祭四方為祊祭之明日再祭為祊祊祭名也左氏既以為祀泰山之邑故遂誤其地為祊謂鄭請復祀周公易田而以許田為周公祊鄭祀周公非其鬼而祭之此理之必不然者也而何祊之云二傳雖得其名而不察其實故亦從以為湯沐之邑邴不得為祀周公之祊則許安得為祭泰山之邑哉惟不知前之為輸平是以妄信其傳而弗悟也
  庚寅我入邴
  歸邴挈鄭伯著鄭罪也入邴挈我著魯罪也凡内邑歸言取不言入我所有也歸外邑言入不言取非我所有也入逆辭也非我所有外雖歸之其道猶為逆云爾葉子曰春秋書内事未有言我者惟外伐我言某鄙敗績言我師此别外之辭也舍是惟我入邴齊人歸我濟西田吳伐我齊伐我凡四見焉是豈别於外乎凡我皆有己之辭春秋之所貶固皆己罪然有因人而致之者未必皆出於我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衞侯盟于瓦屋八月葬蔡宣公九月辛夘公及莒人盟于浮來螟冬十有二月無駭卒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南季王之下大夫也聘或以卿或以大夫以卿聘者大聘也以大夫聘者小聘也葉子曰吾何以知聘大小之異使歟聘禮使者載旜旜孤卿之所建也然有曰大夫來使無罪則饗盖有大夫而為使者矣而禮諸侯之邦交五年一大聘三年一小聘先儒謂大聘用卿小聘用大夫此諸侯之禮也春秋書王聘言尊者如宰周公幼者如王季子仍叔之子固異文而有書卿以邑爵見如凡伯渠伯者有書大夫以氏字見如南季家父者以諸侯之禮推之兹非大小之辨歟大聘聘也小聘問也聘有享獻及夫人主人筵几有私面外而郊勞至問則畧之是所以為大小之辨者此使所以亦不得同也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
  大雨震電不書此何以書不時也建寅之月未雨雨水而大雨雷未發聲而震電
  庚辰大雨雪
  大雨雪不書此何以書不時也建寅之月也
  挾卒
  挾吾大夫之再命者也
  夏城郎
  不時也
  秋七月冬公㑹齊侯于防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
  前未有言戰者此何以言敗宋師内辭也春秋内魯而外諸侯内敗於外皆不言我師敗績直曰戰不以内受敗於外也内勝外皆不言及某師戰直曰敗某師不以外見敗於内也此翬之師也何以言公非翬之師也翬還以為不得志而公自將也葉子曰春秋有偏戰有疑戰偏戰結日而戰也疑戰詐戰也為左氏之説者曰皆陳曰戰謂偏戰也未陳曰敗某師謂疑戰也而穀梁亦云非也凡魯與外書敗者七未有一言敗績者豈魯皆詐戰乎凡外諸侯書戰者十有四未有一言敗我師者豈諸侯皆偏戰乎吾是以知春秋之義在内外不在偏戰疑戰也
  辛未取郜
  郜宋附庸之國也凡取附庸之國曰取屬之以為己有也雖有社稷宗廟君長而屬之以為己有故不嫌於與邑同辭也葉子曰吾何以知郜為附庸之國歟桓書取郜大鼎于宋以郜别宋則非宋之邑也僖書國之来朝則郜非特為魯之附庸盖後自能立國進而為子猶邾之為邾子也誠為宋邑則郜安得有君哉
  辛巳取防
  防宋邑也内取外邑不書此何以書我舊邑而嘗侵於宋者也葉子曰吾何以知防之為我邑歟前年書公㑹齊侯于防固我邑也至是而㑹齊鄭伐宋未知宋之罪也或者齊㑹之後宋嘗侵於我遂伐而復取之歟何以不書宋侵外取内邑皆不書殺恥也故書取鄆亦不著其侵也
  秋宋人衞人入鄭宋人蔡人衞人伐戴鄭伯伐取之鄭伯伐者何伐宋蔡衞三師也鄭伯取者何取宋蔡衞三師也何以言伐又言取不正鄭伯乗人之隙出不意而覆其師也宋人衞人入鄭固非矣得而不居猶未盡惡焉益之以蔡而伐戴則力已憊志已驕矣鄭伯乗而伐之三國不支鄭伯於是乎取其師伐討罪之名也鄭伯討其入國之役可也不待其服乗其隙而取其師不可也何以不言師師少也春秋有言宋皇瑗取鄭師于雍丘矣有言鄭罕達取宋師于嵒矣取者覆而敗之不遺一人之辭也何以不言鄭伯取宋人衞人蔡人於戴戴不見伐無以著三師玩兵而可取鄭不見伐無以著其以討罪為名而志復怨伐宋取長葛為暴師也伐邾取須句為登叛也且不可况一日而覆三師乎君子為之變文曰伐取之其辭畧而殺甚鄭伯也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
  十有一年春
  春秋正月無事則以次月首時而書王矣亦有事在時而不得其月者則以事繫時而不書王無所寄王也隠十年無正月豈皆不得其月歟因其有不得者而去其所得者以正隠也葉子曰吾何以知隠正月為因其有不得而去其所得歟春秋天下之大法也事者法之所記以著者也事可以見法則著事事不可以見法則著法事可去法不可失也隠受位於恵正也不有其位欲致國於桓則不失也著其始正而治其終不正故元年有正月自二年終其世無正月定不受位於昭非正也因其受而有之不為徒讓以起亂則正也治其始不正而與其終正故定元年無正月自二年終其世有正月是説也公羊穀梁知之而不盡夫定亦安得為終正哉盖定既迫於季氏而受之矣將復致國於昭之子則季氏必不從也定既不受昭之子又終不得立則魯何時而可治乎三家未必不乗其隙而取之是以不得已而與之正夫定猶不得已而見歟則隠之得已宜春秋之不與也

  葉氏春秋傳卷二
<經部,春秋類,葉氏春秋傳>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三
  宋 葉夢得 撰
  隠公三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
  朝諸侯見於天子之禮也諸侯不得相朝侯而更相朝固僭矣而又旅見亦天子之禮也故累數之以公為僭之中又有僭焉者也葉子曰吾何以知諸侯之不得相朝歟禮莫大於君臣辨君臣之分莫嚴於朝故一嵗而以時來見者四六年而以服來朝者五天子所以一天下也朝覲宗遇㑹同皆朝之名既命之曰朝以其先者為主也朝之為言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曽何取於諸侯之庭哉乃諸侯有入其國假道而過焉者謂之邦交於是有兩君相見之好是故諸侯有兩君相見之好無兩君相朝之禮至春秋而先王之制亡矣有言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相朝者有言小國之免於大國朝而獻功者有言先王制諸侯五年四王一相朝者有言明王之制諸侯五嵗而朝者此周之末造也大抵彊弱更相事而已是以魯之徃朝者皆晉楚齊大國而諸侯之來朝於魯者皆榖鄧滕薛杞鄫邾郜曹郳郯牟葛小國非特諸侯然也王臣亦有外交而僭者焉其見於内則祭公祭伯來其見於外則州公如曹春秋一正之外書曰朝内書曰如旅見則累數非其所則志地攝而來則志名各著其實而罪自見至於王臣又絶其朝而不書嫌於貳君也要荒亦絶其朝而不書嫌於騖逺也而三家不能辨或曰諸侯即位小國朝之或曰諸侯再相朝以修王命或曰考禮修徳所以尊天子此豈周制也哉然則大行人之辭曰諸侯之邦交有世相朝者吾聞諸公侯伯子男入有郊勞出有贈賄見於廟中相與為賓之儀矣未聞當宁而面於庭者此諸侯欲文過而益其籍之辭非先王之言也
  夏公㑹鄭伯子時來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公薨何以不地故也故則何以書薨以内大惡則不可言以臣子之心則不忍言也何以不言葬春秋之法君弑賊不討則不書葬責臣子也以為所以事君親者人得以任其責故君弑在官者皆得討之不必其國也父弑在宫者皆得討之不必其子也州吁弑桓公衛人能討之故桓公得葬無知弑襄公齊人能討之故襄公得葬葬者臣子之終事君弑賊在偃然南面而事之曰吾所以事其君親者為巳終可乎此春秋所以不得葬也
  桓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繼故不書即位言有不忍於先君也此何以書即位身弑君而代之成其意也葉子曰天子崩諸侯薨嗣子立於喪次禮歟禮也天子七日而殯諸侯五日而殯既殯大臣以其受命於前王者即柩前而告之曰顧命禮歟亦禮也然則何以踰年始書即位稱元年有喪次之位有南面之位喪次之位所以繼體也一年不二君故雖即位未成其為君出見羣臣於寢門之外羣臣拜則答拜天子稱子小子諸侯稱子年用舊君之年而未敢改位存舊君之位而未敢居死則天子稱小子王諸侯稱小子侯南面之位所以朝羣臣也曠年不可以無君故至於明年天道一變前王之義終矣然後始以其正月朔朝廟見先祖以所受命者告焉而稱元年天子稱王諸侯於其封内稱爵自周以來未之有改也然則繼故不書即位豈不即位歟原其情有所不忍而不書也而先儒乃以為繼故則不即先君之位夫天下未有無位而為君者不即先君之位而何位乎即位者禮也忍不忍者情也死君而代之位孰以為忍而況於繼故繼故不書即位所以弭天下之争而示有恩於先君者春秋之義也
  三月公㑹鄭伯于垂
  公何以㑹鄭伯求免于鄭也葉子曰垂之㑹三傳皆不著其說吾何以知其為求免於鄭歟放弑其君則殘之周公之刑也周衰王政不行於天下列國有弑其君者非特天子不能討方伯不能正而有幸而求免焉衛州吁弑桓公而立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於石碏石碏曰王覲為可於是教之使朝陳而請覲曹負芻殺宣公之子而自立諸侯與㑹於戚而執之曹人請於晉曰若有罪則君列諸㑹矣亂臣賊子之所懼者天子與侯伯爾天子而與之覲諸侯而與之㑹是既許之為君矣後雖有欲討者無所加兵焉此周之末造也宣公弑子赤而㑹齊侯于平州左氏以為定公位齊人於是取濟西田以為賂左氏亦既言之桓之㑹鄭非齊之與宣㑹歟鄭伯以璧假許田則濟西之㑹也盖自隠公初齊晉猶未强鄭莊公獨雄諸侯及使宛來歸邴之後隠遂舍宋而事鄭伐宋入許無不與之同者此桓之所畏也是其首求於鄭者歟鄭既得賂然後始固好而為越之盟故稱及焉及者内為志也三傳惟蔽於易邴之言不知許田之為賂是以併垂之事而失之春秋有屬辭比事而可見者吾故以負芻之討平州之役而知其然也
  鄭伯以璧假許田
  許田許之田也許田則魯何得有之鄭伯與我入許而居許叔於東偏以其大夫公孫獲居西偏盖有分地而共取之者矣許近鄭而逺魯於是因㑹求併得焉何以言璧假不敢正其為賂而為之辭也其曰許田者何非許也許之田也郜鼎不得取之宋不可曰宋鼎許田不得取之魯不可曰魯田葉子曰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魯固自有許矣吾何以知許田為取之許者歟春秋邑不言田故讙闡不言田舉重也國而後言田鄆言田邾言田得田不得國也惟田目地故濟西汶陽漷東沂西皆繋地許地邑則不目田矣當與取讙及闡同辭其曰許田亦得田不得許也許田既入鄭州來之狩楚子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今鄭人貪頼其田而不我與楚遷許於葉王子勝言於楚子謂鄭以許為俘邑則鄭之有許豈魯之謂歟公羊乃以田邑多寡為别邑多於田稱邑夫邑孰有多於田者非吾所能知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秋大水
  記災也雨淫而害稼凡大水以時書者皆志夏秋以月書者皆志七月八月志以時者其災長志以月者其災短七月八月尤麥苖之時也不為災則不書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孔父宋大夫之四命者也宋何以有四命之大夫二王後得備官也弑君書及其臣君累之也累則何以有書不書賢則書之也孔父正色立朝人莫敢過督將弑殤公先攻孔父之家而殺之知孔父存則殤公不可得而弑矣是以及之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宋得備官歟古者二王後天子賓之而弗臣皆得脩其禮物之舊所以杞宋之郊以禹契者其最大焉者也一娶而十二女三夫人之媵各三則見於經矣是以諸侯大國三卿而宋獨備六卿其在成公則公子成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樂豫為司馬鱗矔為司徒公子蕩為司城華御事為司寇矣其在共公則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寇矣其在元公則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卬為大司徒樂祁為司城仲㡬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輓為大司寇矣春秋以命數正名不嫌與諸侯卿大夫同書王上大夫以邑爵見王中大夫以氏爵見宋無畿内之邑不得食采而見爵故王上大夫雖以邑爵見而兼公則舉官宰周公是也宋有司馬司城則亦其上大夫而舉官者也王下大夫以字氏見家父是也宋有孔父則亦其下大夫而字舉者也王上士以名氏見如劉夏宋有仇牧亦上士也王中士以名見如寔宋有山亦中士也由是言之非二王後得備官歟然王之上士以名氏見而宋牧得稱大夫王之中士以名見而宋山亦得稱大夫盖不能備官而攝者或不與諸侯同春秋攝卿與大夫皆同正書是以華元魚石仲㡬皆得為卿而山得以大夫稱也或者謂君前臣名孔父不得為字此禮之施於君臣相與之際者豈春秋之謂哉弑君名者初不以為輕大夫字者初不以為重道固並行而不相悖也
  滕子來朝
  滕侯國何以稱子時王貶之也諸侯一不朝則貶其爵宗廟有不順亦絀以爵焉周道也滕侯必居一於此矣葉子曰王政不行於諸侯久矣何以能加於滕歟春秋之初小國猶有聽命焉者也故杞於桓以侯見至僖而書子薛於隠以侯見至莊而書伯與是為三皆微國也大國則莫見焉杞於僖以子見至文則復書伯亦以是進之也自文以後雖三國亦莫行則周益衰矣或者以為進退皆春秋夫爵王命也可春秋而專之乎以春秋為可專則諸侯之惡有大於此三國者何以不貶或曰小白伯而正王爵杞薛盖終小白之世未嘗與齊通也
  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
  成平也古者謂和為平謂平為成宋亂則何以言成取賂於華督而不能討也何以不言平言成則見其與亂和言平則疑有正其亂者焉葉子曰諸侯不專征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告諸朝請討焉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為無道者臣弑君子弑父力能討之則討之孔子之志也故蔡人殺陳佗楚人殺陳夏徵舒不嫌與衛州吁齊無知同辭華督之罪固諸侯所得討也乃取賂而與之成夫伐罪之師不求其必誅苟服則止矣結成而還可焉取成而還可焉行成而還可焉弑君之賊其可服罪而成乎春秋不目事㑹而目事者二稷之成宋亂也澶淵之宋災故也盟而目事者二盂之執宋公也薄之釋宋公也四者獨志於宋以為二王後雖天子客而不臣是以重之宋亂之成諸侯無與容於天下矣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
  此華督之賂也何以言郜大鼎郜之分器也古者親同姓以寳玉郜文之昭也武王克商分其宗廟之器以賜兄弟之國謂之宗彛而郜在焉是天子所賜以守其國者也郜雖失之宋不可有之鼎雖在宋猶曰郜鼎云爾前未有言與之者此何以言取所以見其為成亂也鄭人以賂輸平於我而我從之故書鄭伯使宛來歸邴我責賂于宋以成其亂而宋與焉故書取郜大鼎于宋有所刺於後必有所見於前其曰取于宋宋非我所得取也宋不得取于郜則我固不得取於宋矣
  戊申納于太廟
  太廟周公之廟也周公稱太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魯道也廟之有器所以薦徳不義而薦之周公其衰矣是謂瀆其祖納者以力强致之辭也
  秋七月杞侯來朝蔡侯鄭伯㑹于鄧
  鄧亦與㑹也
  九月入杞
  不言主師内之微者也内之微者書人則不辭何以不言我不居也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至者何告至於廟也禮諸侯適天子告于祖奠于禰反亦如之諸侯相見告于禰反必親告于祖禰乃命祝史告至於前所告者而後聽朝而入葉子曰春秋書大事不書小事書變事不書常事國君歸而告于廟謂之致常事也何以書大也國君宗廟社稷之所繋安有出境而不致其反者乎何以或書或不書有史失之而不得書者有君廢之而不得書者故自文而上六君見出者九十九致者十有八自宣而下六君見出者八十六致者六十九近詳而逺略則史失之也隠公不終於君故終其世皆不致則君廢之也春秋無所加損所大者惟君而已三傳或以為備禮則書不備禮則不書或以為殆其徃而喜其歸齊桓之盟㑹安之則不致或以為㑹夷狄不致離㑹不致惡事不致紛然皆不可通此則不知其說而妄意之也
  三年春正月
  正月何以不書王無王也桓弑君而奪之國不受命而自立以為有王則不至於是矣而王亦不加討焉王亦不自有其王也故不書王何以三年而後始不書元年二年未知其無王也十年十八年復有王存王也葉子曰古者諸侯喪畢見於天子賜之韍冕圭璧然後歸以臨其民明其有所受也而桓至莊公始見王使榮叔來錫命是桓未嘗朝王而受命也元年二年隠之喪未畢則將朝而請命歟遂不朝歟未可知也故書王以俟之至於三年而不朝則不朝矣其意曰是何必朝焉爾然後見其無王故去王自三年始王天下之王也十數之終也踰十年無王則無王天下之王豈以桓為有無哉坤之上六曰為其嫌於無陽也故稱龍焉則十年之書王亦嫌於無王而存之也十八年桓之終也桓雖無王王不可以不治使遂終不見王則桓得成其無王之惡而王亦廢其為王之實矣故十八年復書王所以治桓而申王此春秋正王法之道也
  公㑹齊侯于嬴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
  胥相也胥命相命為侯伯也古者王畿之外設方伯皆以諸侯有功徳者為之自侯伯而長九州謂之牧自上公而分二陜謂之伯必有天子之命焉故曰八命作牧九命作伯天下無伯齊侯衛侯不受命於天子而擅相推是諸侯而自為命也何以不言相兩曰相胥有待也見齊衛之更相待云爾葉子曰吾何以知齊衛之擅相命歟齊侯僖公也衛侯宣公也齊衛之初皆常為伯矣管仲曰召康公賜我太公履五侯九伯皆得征之則太公之為二伯而周官所謂九命作伯者也康誥命康叔曰孟侯詩責衛伯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則康叔之為方伯而周官所謂八命作牧者也桓王之時周徳衰而諸侯莫適為主僖公宣公因欲舉其世職而更命以為侯伯故曰胥命九儀之命周之所以正邦國之位者也非入而受命於王則王以大夫為之錫命雖桓文之盛不敢竊以為辭葵丘之㑹束牲載書而稱五命盖有宰周公臨之焉而況於侯伯乎齊小白之霸也王實使召伯廖命之晉重耳之霸也王實使尹氏王子虎命之而公羊榖梁乃以結言而退為羙傅說曰王言惟作命不言臣下罔攸禀令諸侯而得言命非春秋之義也
  六月公㑹杞侯于郕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既盡也有繼之辭也
  公子翬如齊逆女
  翬何以氏始三命也逆女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以翬逆也古者嫂叔不通問而況逆女乎翬桓公之弟恵公之子也葉子曰夫婦之道人倫之本也魯諸公十有二見逆女者四皆以違禮而失常也莊書公如齊逆女不正公親逆也桓書公子翬逆女宣書公子遂逆女翬桓公之弟恵公之子遂宣公之弟文公之子不正其以叔逆嫂也成書叔孫僑如逆女僑如成公之族叔祖叔孫得臣之子不正其以尊逆卑也古者天子嫁女乎諸侯以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乎大夫以大夫同姓者主之主之以敵大夫可也逆之於他國不可也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父父子子夫夫婦婦兄兄弟弟而家道正魯之亂有如慶父仲遂之殺嫡者有如僑如之譖其君於霸主而止之者皆自其家失之此春秋所以謹也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齊侯于讙
  讙魯地也父而自送女非禮也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兄弟庶母不出闕門所以逺嫌也何以不稱夫人以齊侯為之辭也葉子曰文公逆女于齊在國不言女已成禮也於文公則既成婦矣故書逆婦姜於齊姜宜稱女者也齊侯送女於讙入國不言夫人未成禮也於齊侯猶女矣故書齊侯送姜氏於讙姜氏宜稱夫人者也是謂名正而言順
  夫人姜氏至自齊
  何以不言翬以夫人姜氏至自齊公自受之於齊侯也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有年
  有年五榖熟也五榖熟為有年大熟為大有年葉子曰古之辨年之上下者曰豐年曰中年曰無年有年者中年也大有年者豐年也嵗非五榖皆不熟無非有年者何獨於桓書有年於宣書大有年歟桓宣皆弑君者也桓書大水書螽書雨雪書無氷則有年非桓之所得致也宣書螽書大旱書大水書蝝生書饑則大有年非宣公之所得致也於皇來牟將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武王之詩也天降喪亂滅我立王降此蟊賊稼穡卒痒厲王之詩也年之有無豈非以其君歟然天之愛人至矣非其惡有至厲王未有因其君而奪之年者則有年其常也無年非其常也故曰自古有年匪今斯今振古如兹以其常而不能常也故有年大有年各因其人而一見法焉然卒常也則不必書故終春秋不以再見非外此則無年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狩冬田之名也正月其節矣何以書非其地也天子諸侯四時皆有田以習武事因獻禽以奉祭祀春教振旅以辨鼓鐸遂以蒐田而祭社夏教茇舍以辨號名遂以苖田而享礿秋教治兵以辨旗物遂以獮田而祀祊冬教大閱以揔軍實遂以狩田而享烝振旅茇舍治兵大閱習武之名也蒐苖獮狩田之名也志以武者書以武志以田者書以田非其時則書非其地則書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宰渠伯糾王之上大夫也宰大宰也糾名也王之上大夫以邑爵見而不名為大宰則書官此何以名桓負弑君之罪而不能討不朝王而反聘之王失正也大宰以六典佐王治邦國聘非其所聘而不能正使非其所使而不能辭糾失職也然則何以不貶王王不可以遽貶也貶糾所以貶王也葉子曰是嵗與七年皆闕二時不書秋冬史之闕文歟春秋闕之也易曰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徳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春秋歴一時無事必書首月以見時所以奉天也桓無王王者天所王也無王亦無天矣是何足與語四時之序者哉而此二時者下無事上有事是以因其可闕而闕之四年承宰渠伯糾來聘見上無天子而渠伯來聘也七年承榖伯綏鄧侯吾離來朝見下無諸侯而榖鄧來朝也上無天子而不能誅下無諸侯而不能討故因其無事不書首月以見時者為其不足與奉天而絶之天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
  下無文經成而亡之也葉子曰春秋有闕文歟曰然仲尼書而闕之歟曰否經成而後亡之也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有馬者借人乗之今亡矣夫史不及見其全文而與之正猶無馬不能借人而與之乗也是以君子愼乎闕疑乃春秋則非史也將别嫌疑以為萬世法則何取於多聞哉可及者及之不可及者則去之而已所以為春秋者不在是也故春秋無闕文而先儒之說乃以為信以傳信疑以傳疑納北燕伯於陽謂之公子陽生曰我知之而不革夫如是則春秋何以定天下善惡而示勸沮歟吾是以知凡春秋之闕文非仲尼之闕疑皆經成而後亡之者也
  己丑陳侯鮑卒夏齊侯鄭伯如紀
  如朝也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諼也外此則無諼乎過我也齊侯將襲紀與鄭假朝以濟其謀紀人知之不及行諸侯相朝固非矣而又諼焉是以因其過我而一正之也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
  仍叔王之下大夫也子之云者非大夫也辭間容之之諼辭也不正以其子代父愛人之子而輕其大夫也桓不足聘名宰渠伯糾已一見貶矣再不足貶也貶其使仍叔之子而已葉子曰春秋之善善也一善不再襃因其可襃而襃之而吾所與者自見矣其惡惡也一貶不再貶亦因其可貶而貶之而吾所奪者自顯矣盖所以為襃貶者著吾所與奪而已何必致意而屢見哉是以不以其人每加之也
  葬陳桓公城祝丘
  不時也
  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
  王何以伐鄭鄭不朝也初莊公為平王卿士王貳於虢公忌父周鄭交惡而不來朝至桓王立而鄭伯復如周王不禮焉遂畀虢公政鄭伯復以齊人來朝猶脩方伯之職也既而取其鄔劉蒍邘之田遂復不朝於是八年矣鄭在男服三嵗一見諸侯三不朝則六師移之再不朝則遽伐焉不問罪而王又親之以王為失正矣何以不曰天王伐鄭而舉從者以為之辭不以鄭伯敵天王也鄭伯何以無貶辭古者諸侯有罪方伯征之方伯不能服二伯征之二伯不能服而後王親征焉諸侯而至於王親征固無與立於天下矣然則王無罪乎天下有道諸侯六年五服一朝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諸侯不能服而王親征王亦病矣三國何以皆稱人諸侯無軍以卿帥其教衛之民以贊元侯入天子之國曰某氏故以人見周禮也鄭於是射王中肩而敗王師何以不書敗不可言也葉子曰天王敗績於茅戎書敗鄭伯大敗王卒不書敗戎荒服也鄭甸服也荒服禮義所不加敗何恥焉甸服而敗王則所以為王者亡矣不可以鄭而亡王是以不可見敗也
  大雩
  雩旱祭也天子之雩主上帝諸侯之雩主上公有常雩有旱雩建巳而雩常雩也常雩未旱不書非建已而雩旱雩也旱雩已旱書以時書者皆志秋冬以月書者皆志七月八月志以時者其災長志以月者其災短故春夏不雩冬雩失時也何以不書旱言雩則旱見言旱則雩不見旱而得雨則書雩旱而不得雨則書旱大雩天子之雩也凡天子之祭皆曰大饗曰大饗旅曰大旅大雩必有盛樂焉魯何以得雩周公之賜也葉子曰三傳言雩各不同左氏曰龍見而雩過則書郊禘烝嘗有常則有時旱無常則無時龍見而雩建已之雩以過而書則旱不得雩乎榖梁以雩月為正秋雩為非正志月者七月八月九月也志秋者包三月也月為正而秋安得不正乎知雩為旱祭惟公羊為近經也










  葉氏春秋傳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四
  宋 葉夢得 撰
  桓公二
  螽
  記災也凡螽與雩同書以時書者皆志秋以月書者皆志八月九月十月害稼也書以時者其災長書以月者其災短以其十二月書者失蟄也
  冬州公如曹
  州公寰内諸侯王之上大夫也天子三公曰公嘗為公而食其邑者亦曰公州公嘗為公而食其邑者也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貳君也外此則無貳君乎過我也為天子之公而外交於諸侯以為無君則可矣是以因其過我而一正之也
  六年春正月寔來
  寔王之中士也來來朝也何以不書朝不正其得外交故不書朝與祭伯之辭一施之也葉子曰三傳皆以是為簡州公之辭夫州公既冬過我則來矣何至春而始書乎或曰州公以冬過我以春來朝若是則當如晉侯侵曹晉侯伐衛異事而複重不可以蒙上文如劉夏石尚以上士三命書名氏王人以下士一命略名氏則中士再命書名而不氏固其所也諸侯再命之大夫如無駭挾以卒見柔以伐見溺以㑹見呉札秦術楚椒以聘見鄭宛莒慶以其事見春秋之通例也何獨至於王士而疑之乎
  夏四月公㑹紀侯于成秋八月壬午大閱
  大閱者何冬習武事之名也何以書冬事而夏興之不時也且畏鄭云何以不書田其所志者習武事也
  蔡人殺陳佗
  稱人以殺討罪之辭也臣弑君在官者殺無赦以為國人則皆得討之矣佗陳賊也蔡人何以亦得殺春秋之義也惡加於君親者天下之所共絶不必國人而後行之也故蔡殺陳佗得書楚殺夏徵舒得書踰年之君稱爵佗立踰年矣何以不稱爵不成其為君也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舍未踰年之君也而成之為君不成其為君然後佗可得與其殺成其為君然後商人可得正其弑
  九月丁夘子同生
  同莊公之名也嫡長也禮世子生接以大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三月夫人以見於阼階而君親名之以告於太宰書而藏曰某年某月某日某生非世子皆降一等見於外寢而名以有司所以正嫡也舉之以禮則書不以禮則不書所以重嫡也不曰世子未誓於天子也
  冬紀侯來朝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咸丘内邑也古者以季春出火季秋納火有田事則焚萊凡國失火野焚萊則有刑罰二月建丑之月也火未出而出曰焚咸丘火失其禁而遂以害其邑也其失火歟其焚萊歟災先言所而後言所災天火也見其火而已焚先言焚而後言所焚人火也有焚之者也葉子曰廐焚孔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鄉人為火來者拜之以為相弔之道焉咸丘焚固春秋之所重也
  夏榖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
  榖伯鄧侯失地之君也諸侯失地以奔來者書以奔以朝來者書以朝失地則何以能朝猶不失其為君者也古者謂是為寄公或曰寓公寓公諸侯分地處之而不臣為其所寓君服齊衰三月何以名内有君也何以再書來朝殊見也
  八年春正月己夘烝
  烝夏之冬祭也宗廟四時之祭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嘗冬曰烝建子烝節矣何以書為桓公也桓棄父之命簒兄之位盖無辭以見宗廟既取郜鼎納太廟矣復以五月烝踰冬而廢祠八月嘗先秋而廢禴是豈以祭祀為嚴哉其意若曰吾釋其薄而用其厚祖考其說乎君子是以為誣雖祭而時猶不敬焉曰求豐而已矣葉子曰禴祠烝嘗于公先王周人之詩也周之先祖所以事其先公先王者雖亦以是四名不曰吉蠲為饎是用孝享者乎祭莫厚於烝嘗莫薄於祠禴先王因其時而並脩之未之有擇也豈必其厚者以為孝哉而桓公之祭見烝而廢祠見嘗而廢禴曰吾惟享而已矣豈其先祖所謂吉蠲者哉故烝而又烝君子察其重者而著焉易曰東隣殺牛不如西隣之禴祭實受其福桓公無以受其福矣
  天王使家父來聘
  家父王之下大夫也
  夏五月丁丑烝秋伐邾
  不言主帥内之微者也
  冬十月雨雪
  雨雪不志此何以志建酉之月也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祭公寰内諸侯王之上大夫也來來朝也祭公則何以來朝于我天子使我主紀婚祭公逆王后過我而朝也天子逆后以卿而公臨之祭公逆后固非矣内諸侯不外交祭公來朝於我亦非也故祭伯書來寔書來祭公書來逆王后則何以言遂祭公受命徃逆后過我朝而後王亦非也故以繼事之辭書焉遂繼事也齊伐楚侵蔡而後伐可侵蔡所以伐楚也祭公逆后朝我而後逆不可朝我非以逆后也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稱王后矣何以復曰季姜父母之辭也王者無外命之斯成后矣故逆曰王后未廟見父母未敢成之為后雖貴以配天子猶曰吾季姜云爾故歸仍稱季姜京師衆大之辭也京大也師衆也不敢斥天子之名曰是天下莫衆且大焉者也
  夏四月秋七月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曹伯何以使世子來朝攝也禮諸侯之嫡子誓於天子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朝天子之節也朝天子有時有故不能朝則攝諸侯無相朝之道射姑而攝朝是仇天子之禮於諸侯也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終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
  桃丘衛地也㑹兩相期也晉納捷菑而中已曰弗克納弗彼可得而我不欲之辭也宣公葬敬嬴而雨曰不克葬不我欲之而彼不得之辭也衛與我期外我而不至我為恥矣故書弗遇若我不欲見然殺恥也沙隨之㑹晉以僑如愬拒公而不見非我所恥矣故書不見公正彼之不見不恥也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
  内言戰敗之辭也何以不曰及齊侯衛侯鄭伯戰于郎外為志也魯以周班後鄭而鄭來伐然命魯者實齊也齊於是不能正又為之出兵而衛亦佐焉二國之罪有大於鄭者故不以鄭主兵而變其文曰來來聘來盟來歸來奔可矣未有戰而可來者是以君子之惡戰也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
  三國何以稱人大夫貶而人者也大夫則何以貶正大夫之始盟也大夫交政於中國自是其强矣故於始焉一貶之葉子曰惡曹之盟三傳皆不著其事而先儒有為貶大夫之始盟者吾何以信其言哉前乎此有以諸侯而盟者矣未有大夫而盟者也後乎此有以大夫而盟者矣未有人而盟者也人而盟惟此與鹿上兩見爾鹿上執宋公而貶諸侯者也春秋謹名惟稱人為多義各主其事以别之微者稱人與衆稱人貶諸侯及大夫稱人此其大法也微者之盟不志既不得目微者以為衆則不可貶諸侯則無事非大夫而誰歟大夫之同盟衆矣其皆稱人者惟清丘一見左氏以為貶晉原縠宋華椒衛孔達然則惡曹清丘其罪同春秋固正其法而一施之者也是以雞澤書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君命之也溴梁書大夫盟君在而大夫自為盟也各原其事而為之辭矣則大夫之盟始於此宜於是焉而正之也故曰大夫之盟始惡曹大夫之㑹始北杏大夫之同盟始清丘皆貶而稱人是春秋之㫖也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鄭莊公九月宋人執鄭祭仲
  祭仲鄭大夫之嘗入為王卿士而復其國者也拘而討罪曰執以伯討者稱君不以伯討者稱人以行人執者稱行人不以行人執者不稱行人祭仲非行人也鄭忽立宋莊公欲私其出突執仲使廢忽而立突不得為伯討也故以人執為人臣而專廢置君祭仲何以不貶言突歸於鄭則仲之惡不待貶絶而自見也葉子曰吾何以知仲嘗入為王卿士歟古者諸侯無四命之大夫惟王大夫四命以字見春秋諸侯大夫以字見經者三宋孔父二王之後得備官也魯夷伯陳原仲死而君不名之也非備官而生見字惟鄭祭仲陳女叔爾盖天子之命官初不别内外惟賢而有功徳者則為之故諸侯而入為王卿士者鄭武公父子為司徒是也諸侯大夫入為卿士雖不著於經而可以類見鄭武公以伯為司徒其適周則復國而卒固當仍書鄭伯乃大夫則有加命矣是不得不與王大夫同書字也
  突歸于鄭
  歸易辭也突鄭莊公之庶子自宋入而取國挈乎祭仲而易也不繋鄭不與其得鄭也凡諸侯及大夫去國歸以其道而順者曰歸雖非其道而無難之者亦曰歸歸順辭也亦易辭也歸非其道而逆者曰入雖以道而有難之者亦曰入入逆辭也亦難辭也
  鄭忽出奔衛
  諸侯失國曰出奔大夫失位曰出奔諸侯有國而國人所尊者也大夫有位而國人所禮者也諸侯不能有其國棄其宗廟社稷而至於出不見尊於國人去之不以道而至於奔其亦不足以君矣故雖有迫逐之者未必皆其罪而與大夫之辭一施之所以重君也此鄭伯也何以不言爵未踰年也未踰年則何以不稱子不周乎喪也何以名别二君也葉子曰諸侯在喪之稱吾既言之矣一年不可以二君故未踰年之君未葬皆不以爵見内稱子其子般子野卒外稱子宋襄公以宋子㑹于葵丘陳懐公以陳子㑹于召陵是也未踰年雖既葬内亦稱子不名子赤卒稱子卒外亦稱子衛成公以衛子㑹盟于洮是也曠年不可以無君故踰年之君既葬稱爵鄭厲公以鄭伯㑹武父是也雖未葬亦稱爵衛恵公以衛侯㑹諸侯及魯戰宋共公以宋公㑹諸侯伐鄭是也未踰年而有事於諸侯不周乎喪而用吉禮則稱爵以見貶齊頃公以齊侯使國佐來聘鄭悼公以鄭伯伐許邾隠公以邾子盟于拔是也未踰年見廹逐不周乎喪而出奔則奪其子以見貶鄭忽出奔衛是也踰年見廹逐不周乎喪而出奔則奪其爵以見貶曹羈出奔陳莒展輿出奔吴是也聘伐盟㑹雖有貳事猶云可也故如其意書爵以著其實而已三年之喪人子所以盡其愛於其父母者也去而之他彼受於其父者且不得有何有於哭泣之哀祭祀之思乎故子而不能子則奪其子君而不能君則奪其爵春秋之義也至於名則凡出奔者皆書焉盖廹逐者必有與之争國者也内亦一君也外亦一君也不名則無以為辨故國滅而奔不名譚子奔莒弦子奔黄温子奔衛是也奔雖有君不自居而攝亦不名衛侯出奔楚是也皆内無君者也然則名固所以别二君也而先儒乃謂諸侯不生名失地滅同姓則名之殆見其文而不知其說也夫失地說以出奔著其罪矣而且名焉是一罪而再貶非春秋之法記禮者之失也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
  柔吾大夫之再命者也蔡叔蔡侯之弟也叔字也蔡叔何以得字賢之也葉子曰吾何以知蔡叔之為賢歟凡諸侯兄弟尊之則稱公子故大夫三命以氏見公子之尊視大夫亦三命而後氏也親之則稱兄弟故或奔亡而責以恩或盟聘而譏以私則稱兄弟也其不以公子兄弟見者惟許叔紀季蔡季與此而四爾四人之事雖不盡見於傳以紀季許叔之事推之則非賢無以得字也蔡季為國逆而國人嘉之雖未嘗為君然雍容進退於封人之際如何休所言是亦賢也蔡叔以類考其必有取於春秋者歟諸侯大夫㑹盟非其君命未嘗不見貶溴梁書大夫盟是也其不見貶者皆受之於君也此為封人之㑹方是時封人無以君其國雖蔡季且避其害而出奔而蔡叔乃能將君命以㑹諸侯自是訖獻舞敗于荆諸侯無加兵於蔡者十六年意者蔡叔之為政或有以為之圖而傳失之歟
  公㑹宋公于夫鍾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
  十有二年春正月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榖丘
  燕南燕也人微者也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公㑹宋公于虚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
  公始以柔㑹宋未㡬復自㑹于夫鍾于闞于榖丘夫鍾郕地闞魯地榖丘宋地也公之求于宋亟矣及是復㑹于虚于龜虚龜皆宋地而公即之公之求于宋益亟矣盖自隠以來我之相與為厚薄者惟宋與鄭黨鄭則伐宋善宋則伐鄭至郎之戰懼鄭之謀已故亟於求宋宋得其情而虚龜之㑹遂辭平公無望於宋矣則反而求鄭以為武父之盟而成伐宋之役明年再㑹又明年復㑹其求於鄭者亦如是其亟鄭適有突之亂知其不足恃乃復從宋而伐之孰有立國如是而可久者乎暴戾則無親失道則寡援君子是以知桓之不終也葉子曰是在周易所謂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恒凶者歟孔子傳之曰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
  春無冰
  記異也不書日蒙上文水以孟冬始氷仲冬壯季冬盛二之日鑿氷沖沖壯也凡書以時者志春書以月者志正月二月春包三月也時不志冬始氷則或未氷也春不志三月以解凍則不氷也
  夏五
  不書月闕也經成而後亡也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秋八月壬申御廩災
  御廩藉田之所藏也古者奉天地宗廟天子親耕千畝諸侯百畝以供粢盛廩於藉之東南鍾而藏之大祭祀則廩人供焉御廩災書重神事也凡天火曰災人火曰火
  乙亥嘗
  不書月蒙上文嘗秋事建未之月嘗失時也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祿父卒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
  伐何以言以已不能敵而假人以為用也伐者討罪之辭也伐不服必至於戰戰伐自諸侯出固罪矣況假人乎諸侯有不協上請於天子則有天子之師下請於方伯則有方伯之師正也徳不足服於人而以人義不可服於人而為人所以是謂以私濟私皆失政也四國何以皆稱人微者也時齊侯卒矣而未葬齊非君則三國亦非君也宋公何以稱人貶也殘人之宗廟以大宫之椽為盧門之椽君子以為與吳入郢者何擇故吳子與國宋公稱人其罪一也葉子曰魯有齊怨而以楚師先書公子遂乞師於楚而魯之師無見焉已不能敵人也蔡有楚怨而以吳子後書吳入郢而蔡之入無聞焉假人以為用也此春秋之義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求取不足於人也天子有賜無求諸侯有貢無與古者邦國九貢車有器貢用有貨貢諸侯不貢而伐之正也不能伐之又從而求焉器不足而求車用不足而求金以是居人上非所以王天下也
  三月乙未天王崩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五月鄭伯突出奔蔡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忽何以稱世子言子則喪已除言爵則雖踰年而不居位與之以君存之稱所以别于突而明正也何以言復歸凡諸侯出奔言復歸諸侯世國者也雖失位而不可絶歸則復矣大夫出奔言歸大夫不世官者也去位則絶矣故諸侯無歸大夫無復歸諸侯而言歸者與其復而奪之也衛侯鄭歸于衛是也大夫而言復歸者有挾而復不正其歸也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是也葉子曰世子君在之稱也春秋有君薨而稱世子者三鄭世子忽正其為世也衛世子蒯聵辨其當世也蔡世子有與其能世也天下莫大於名分事在名則正名以定其實事不在名則假名以正其實春秋之義也
  許叔入于許
  許叔許男之弟也叔字也許叔何以得字賢之也鄭莊公入許奉許叔居東偏以其大夫公孫獲居西偏鄭亂許叔乗之以復其國幽之盟許男遂見焉許君失之許叔復之君子以是為賢也何以不言許男得國而未君也蔡侯廬陳侯吳得稱爵王命復之則君也許叔未受命可以復許未可以君許必君命而後得爵也何以言入難也國已分矣乗人之亂而幸得焉其復之道為難也
  公㑹齊侯于艾邾人牟人葛人來朝
  累數旅見也滕薛以兩國旅見累數之則貶矣邾牟葛以三國旅見且桓公非所朝也累數不足見貶故皆人之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
  櫟鄭邑也何以不言入鄭未得鄭也何以不言歸難也突之奔蔡欲殺祭仲而不果及是祭仲之援絶矣其歸之道為難也諸侯雖入其封内而未得國則不名未正其為君也衛侯入於夷儀是也突何以名疾之也非諸侯之所納非國人之所逆因櫟人殺其大夫檀伯而竊居之以是而求復國雖曰盜可也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
  袲宋地也此伐忽以納突也突入櫟而未得鄭諸侯㑹而納焉㑹而伐不言地此何以地疑也忽正而突不正故諸侯以為疑先㑹於袲而後伐之非㑹伐也疑而相與謀也卒弗克納而還則亦不果於納也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
  此復以納突也宋前以突背已㑹齊蔡衛侯四國之師以伐之雖殘其宗廟而不以為過不五月突奔而忽歸乃復合衛陳蔡三國之君而納突此宋公馮之所為也馮前黨於衛州吁而伐鄭今復黨於突而逐忽三國亦靡然從之而不敢違莫惡於弑而馮與黨莫悖於弑而馮與納此亦不待貶絶而罪自見也葉子曰鄭忽自是不復見矣忽弑與子亹子儀之弑終於突復立皆不見於經而出其東門國風獨著之或者以為春秋有所絶而不書非也春秋據魯史鄭亂不以告則魯不得書於䇿魯史所無有則春秋安得而見哉春秋因人以見法不求備於史而著其人故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而左氏間見經所無之事者非魯史也盖參取他國之史而傳之學者不悟因謂春秋有所擇焉而妄為之說者左氏誤之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冬城向
  不時也
  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
  蔡季蔡侯之弟也季字也蔡季何以得字賢之也蔡封人卒蔡人召季於陳陳人歸之蔡人嘉之君子以是為賢也凡外有奉曰自某歸于某葉子曰吾何以知蔡季之為賢歟春秋大夫言自而歸者二宋華元自晉歸于宋衛孫林父自晉歸于衛是也公子言自而歸者二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是也然其先必見奔故華元書出奔孫林父書出奔黄書出奔比書出奔惟蔡季見歸不見奔夫奔之為言惡也皆非以道去其國者魯公子友書季子來歸而不見奔魯公子之奔未有不書於䇿者也盖以非其罪有不得已而出故君子特變其文曰季子來歸志魯人之喜也蔡季處於封人獻舞之間亦難乎其免矣公子無去國之道而出不言奔其還則蔡人召之進退必有類於魯友歟何休以季為封人之弟封人無子而季當立封人欲立獻舞疾害季季避之陳返而奔其䘮思慕三年無怨心其言略與左氏合雖無所經見而有近乎春秋也
  癸已葬蔡桓侯
  桓侯何以不稱公罪臣子也葬者臣子之終事疾其君不以主人之辭稱焉君子以為不臣也葉子曰五等諸侯臣子皆得稱公吾固言之矣古者大夫卒將葬必請其易名者於君而後君誄之諸侯卒將葬必請其易名者於王而後王誄之周道也王誄而賜之諡則各以其爵而臣子必加之於所稱以示其尊焉主人之辭也然春秋之世有君失其君而不得稱者齊商人弑舍公子元不順其正終不曰公曰夫已氏此周之末造也桓侯封人也有季之賢而不能立乃以與獻舞或者蔡人以是罪之歟乃衛人不君宣公而刺之以籧篨戚施鄭人不君昭公而刺之以狡童君子不以為甚而載之國風以國人刺之風其上則可以臣子貶之奪其君則不可春秋所以不懲不恪也古之人盖有知其說者而不能盡或者乃反以為與其正是未知諸侯得稱公之義也









  葉氏春秋傳卷四
<經部,春秋類,葉氏春秋傳>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五
  宋 葉夢得 撰
  桓公三
  及宋人衛人伐邾
  及不言主帥内之㣲者也猶曰及江人黄人伐陳爾然則非公歟非也公可及人以盟不可及人以伐盟君事伐臣與將焉也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
  濼齊地也㑹齊侯夫人之意也不書以齊侯為主也於是書與夫人遂如齊焉與猶許也必有先之而後與之遂繼事也見濼㑹之在是行也夫人不婦而後欲為㑹强公以適齊公不夫而後不能制夫人與之如齊以成其意故不言及言與以繼事之辭見也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
  公薨内言寢言臺下言楚宫所以正終也有不言者焉隱書壬辰公薨閔書辛丑公薨用以見其弑也諸侯薨于國外地春秋之常也桓公薨于齊齊侯實殺之以夫人為與則春秋舉重宜必以夫人首惡然正地於齊曰薨於齊而無異文則夫人非與聞乎弑也齊人殺之而已故以諸侯薨於國外之辭一施之葉子曰吾何知夫人之不與聞乎弑歟夫弑臣子之辭也不可施之於齊夫人之初謫桓公以告齊侯爾以桓公為不能制夫人使極其惡無所忌憚而反謫之可也然何意於桓公而遂欲殺之歟則公子彭生之事謂夫人為與謀不可也弑大惡也春秋正名定罪不以疑用法公子彭生之事既不得以夫人為與聞則可言齊侯殺桓公不可言夫人弑桓公雖欲加之辭有不能焉如是而後魯臣子之責與夫人之罪可言矣
  丁酉公之喪至自齊
  公薨于齊非正也故辭閒容緩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外葬以往㑹為辭故曰葬某公内葬以來㑹為辭故曰葬我君桓公桓何以得葬葉子曰桓公之葬不葬在法之為弑不弑學者皆臆以桓為弑吾不知其罪在齊侯歟夫人歟而公羊曰賊未討何以書葬讎在外也讎在外則何以書葬君子辭也穀梁曰君弑賊不討不書葬此其言葬何也不責踰國而討于是也二氏皆以為讎在外不責踰國而討則以齊侯言之也夫齊侯安得為弑哉當討不討義也能討不討力也使齊侯不為弑則春秋雖欲責之討固不可若誠為弑莊公雖不能討桓公固不害不葬以正其義乃以踰國不盡其責而為之辭則何以為春秋春秋有復讎有討弑言讎則不為弑言弑則不為讎二名不可以相亂弑則凡國之在官者皆得以殺之而君父之讎不共戴天有遠之以使避無責之以必討曰殺之者無罪云爾桓公之死則由夫人桓公之弑則非夫人夫人之惡固不可容於魯然於莊公則猶母也既不可伸父而屈母又不可念母而忘父為莊公與魯之臣子者則如之何正齊侯之罪而告於王曰請以諸侯之師討焉暴内陵外則壇之先王之刑也而莊公不能乃歸獄於彭生而請於齊齊人於是殺彭生則於桓公之讎亦有辭矣而夫人所以滅天理而亂人倫者其責猶在固不害桓公之葬也二氏不知齊為己殺彭生故亂讐弑之名而不能辨併君子而誣之烏在其為言春秋哉
  莊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
  不書即位繼故也繼故不書即位有不忍於先君也凡死不以其正者皆曰故
  三月夫人孫于齊
  孫内辭也内不言奔若曰不有其位而自去云爾何以不言姜氏貶也桓公之死魯人既已伸於彭生矣其所以死則夫人與有罪焉者魯人未之釋也夫人於是走之齊亂兄弟之倫而絶於人滅夫婦之義而絶於天春秋於是焉而正之也葉子曰有春秋之教有春秋之法法者行之其人教者施之後世不以法廢教曰夫人矣則不可謂之奔故言孫不以教廢法則夫人之罪不可容于魯不得書其名故不書氏
  夏單伯逆王姫
  單伯逆王姬左氏以為送公羊穀梁以為逆當從二氏單伯吾附庸之君也古者上公皆有孤一人以其附庸之君為之四命執皮帛眡小國之君與王之大夫等皆以字見單國也伯字也故宋有蕭叔魯有單伯然則魯何以得有孤魯侯之賜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單伯之為魯臣歟凡王臣交於諸侯他國不言使劉夏逆王后于齊是也來我必言使天王使凡伯來聘是也是所以辨内外也單伯果送王姬則何以不言使乎然則天子嫁女使諸侯同姓者主之常事也魯諸公之主王姬者必有矣其不毎見於經以為常事則不書也有以主之必有以逆之則單伯何以特書乎莊公在喪且與讎人通㛰姻非道也莊公不得主則單伯不得逆若為王臣送女而得禮則春秋不書矣吾以是知單伯之非王臣也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外國外也主王姬者必自公門出於廟則尊於寢則嫌於羣公子之舍則已卑必為之築館禮也然先君死於齊而喪未除以仇讎則不可接㛰姻以衰麻則不可服弁冕魯可以辭矣不能辭而築館于外知其不可而為之者也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
  榮叔王之下大夫也禮諸侯即位三年喪畢以士服朝天子錫之韍冕圭璧然後歸以臨其民謂之受命未冠未能朝或有故不能朝則天子遣大夫即其國而錫之謂之錫命受命常事不書錫命非常事書桓已葬而錫命則桓未嘗朝不受命而追錫之也王者繼天而能賞罰者也王失其賞罰則不足以繼天王矣故王去天葉子曰諸侯之所聽者王也諸侯不能正則去王王之所聽者天也王而不能天則去天古之誄天子必於郊為其有善非臣子所能襃也則其貶也夫誰敢當之其亦必天乎去天所以示為天之所絶也用是見有不能於天而天絶之者雖天子亦不得免也
  王姬歸于齊
  自我主之故自我歸之
  齊師遷紀郱鄑郚
  移其人民墟其城郭謂之遷郱鄑郚者何紀之三邑也遷邑不書此何以書蓋紀自是亡矣為紀侯言也凡自遷者已欲也故書曰某遷於某人遷之者非己欲也故書曰某人遷某某師遷某以人遷者驅之以師遷者脅之凡遷之志皆惡也
  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於餘丘國也公子慶父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秋七月齊王姬卒
  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以我為之主而喪之也葉子曰是禮所謂由魯嫁故莊公為之服大功之服歟王姬無服為其嘗為主故視姑姊妹而服大功則魯前主王姬者未之服矣王臣以我主猶為之服豈我主王姬而反不服之乎此變之正也或曰是禮廢而莊公能舉之也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
  禚齊地也諸侯為㑹而僭天子且不可况夫人為㑹而亂諸侯乎㑹非夫人之禮㑹齊侯於罪之中又有罪也前書公與夫人如齊不告至而見孫與喪俱至也今書孫于齊不告至而見㑹不敢告至也蓋夫人無辭以見其宗廟矣於是乎廢之用是見春秋有不告至而不書者當告而不告其罪怠不敢告而不告其罪誣各於所不告觀之則著矣葉子曰是詩所謂不能防閑其母者歟魯之事君子所難言而春秋之法不可以不正故詩國風十有五而魯不與非無詩不可道也然敝笱猗嗟之詩附于齊蓋魯不可道猶將以齊見焉是以桓書遂與夫人如齊則敝笱所刺者是已莊書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則猗嗟所刺者是已詩言其情春秋著其法言其情者曲而顯著其法者盡而深
  乙酉宋公馮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
  溺吾大夫之再命者也
  夏四月葬宋莊公五月葬桓王
  内葬曰葬我君某公為我書也葬天子曰葬某王辭無加焉為天下書也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
  紀季紀侯之弟也酅紀季之邑也何以稱字賢也齊取郱鄑郚則紀不可立矣紀侯將大去其國則是無紀也紀季告於紀侯以其邑入齊為附庸以後五廟及其姑姊妹則紀可以不亡矣此紀季所以為賢也以紀季為權於義則可以紀季為順於道則不可故書入逆辭也葉子曰吾何以知紀季告於紀侯而後入齊歟邾快以漆閭丘來奔春秋書以叛使紀季而不告於紀侯雖以存紀與邾快何異夫惟紀季入齊而後紀侯可以去其國則紀季不失其為仁紀侯不失其為義昔者紂將亡㣲子告於父師曰今殷其淪喪今爾無指告于顛隮若之何其父師曰商其淪喪我罔為臣僕詔王子出廸人自獻于先王㣲子於是抱祭器去之周武王封於宋以立商後㣲子與比干並稱仁比干以罔為臣僕而死紀侯以罔為臣僕而去君子以紀侯似比干以紀季似㣲子是以紀季特書入紀侯特書去皆不以為奔焉此君子之善善以别嫌明㣲者也
  冬公次于滑
  次兵止不進也有師次有公次何以或言師次或言公次君將不言師公次師亦在焉次非用師之道有伐而言次者有救而言次者有俟而言次者其出猶有名未有無事而言次君子以為輕用其身而妄動其衆故内外之辭一施之慮善以動動惟厥時商之所以興也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
  諸侯相見於廟中則有饗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諸侯不以外相交則示不以外相饗故諸侯無言享夫人而行之祝丘甚矣禚齊地言㑹則外為志焉祝丘魯地蓋齊侯來而我享之内為志也以禚視祝丘則地愈逼以㑹視享則禮愈厚蓋莊公不能制其母而後夫人得以極其欲莊公亦已病矣
  三月紀伯姬卒
  内女書卒喪之也天子諸侯絰朞大夫絰緦天子女而適二王後諸侯女而適諸侯則為之服而喪之禮也喪之故卒之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紀侯大去其國
  大猶盡也盡無麥禾曰大無麥禾盡去其國曰大去其國齊將取紀紀侯義不下齊使紀季入齊以後紀盡委衆而去之不殘其民不滅其國不辱其身君子以為輕其所爭守其所不爭則天下之爭奪可息故以紀侯一見之紀侯視天下猶紀也故不言出内不廹於國人故不言奔外不託於諸侯故不言其所往國雖去而猶存也故不言滅無君而莫之别也故不言名葉子曰國君死社稷大夫死衆士死制禮歟禮也大夫去位止之曰奈何去宗廟也國君去國止之曰奈何去社稷也紀侯何以得去其國昔者孟子嘗謂瞽瞍殺人而舜逃之海濱棄天下猶棄敝屣終身訢然樂而忘天下其不得於瞽瞍視天下恱而歸已猶草芥也夫天下亦大矣而舜失之不為憂得之不為喜曰吾固有重於天下者云爾齊之欲紀自禄父以來謀之久矣紀侯以魯婚姻之國而求於魯於是為成之㑹而桓公無能為猶朝桓公以固好又薦女於天子季姜歸於京師紀可以少安矣而齊侯曽莫之畏方取其三邑則齊非得紀終不已也天下有道比小以事大天下無道衆暴寡强陵弱而天子不能討諸侯不能救紀侯獨奈何哉以為人也則力不能抗以為天也則非人所能為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紀侯不為也則曰是欲得者紀而已夫紀安足為我累絜其身而去之雖伯姬之喪且不顧紀侯蓋自是隱矣兹不亦訢然樂於海濱視天下猶敝屣者歟不可去者禮也可去而去者義也惟天生民有欲無主乃亂推紀侯之義可使天下皆無欲則雖無與為之主而亂無自而萌民使至於老死不相往來可也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紀已亡矣伯姬何以得葬齊侯葬之以說紀也葬臣子之事也齊侯知取紀之為愧不知奪人之國身行其臣子之事為尤愧也君子於是著之焉葉子曰外夫人不葬然歟曰然謂諸侯之夫人也内女嫁為諸侯妻則書葬所以别内而示恩也然而鄫季姬不書葬蓋以貶子叔姬杞叔姬不書葬蓋以出故紀伯姬叔姬宋共姬皆得葬公羊穀梁乃以為隱此三人而特書父母之於子兄弟之於姊妹一也豈有見其死無故則不隱之者乎此知外夫人之不葬而不知内女之有别也
  秋七月冬公及齊人狩于禚
  齊人者何齊侯也齊侯殺人之父而通其子莊公忘父之怨而與其讎人齊侯所以人公也主王姬天子命之可也㑹于禚享于祝丘夫人為之可也狩於是則公無辭矣凡諸侯與公並見而人者公亦與人也
  五年春王正月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師不言如如師者請師也必有事焉然後請之故鞌之役齊使國佐如師纔一見焉亦己希矣未有婦人而如師者也㑹于禚享祝丘固非矣然猶有以為禮也如師豈禮之謂乎國佐如師不地地於鞌也此前未有言如師者何以不言地所以為罪者不在地也
  秋郳犁來來朝
  郳邾之别國而未盛其國後為小邾者也犂來郳君之名附庸之君以字見犂來書名不滿三十里之國也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
  伐衛者何納朔也何以不言納不與其納也朔雖宣姜生然諸侯不得再娶則朔不得為嫡子况殺二公子乎四國稱人㣲者乎非㣲者也左右公子立黔牟而逐朔蓋必請之於天子矣故王人子突救黔牟逆王命而黨朔皆貶而人之者也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
  王人㣲者也子突字也五國黨朔而伐衛王不能正乃使子突救焉救非王之道然視不救猶愈矣故字子突一見正也葉子曰臣無褎貶其君之道王之善惡春秋不敢遽加也各因乎人以見之而已故苟有過也宰渠伯糾貶以名苟有善也王人子突襃以字
  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
  入逆辭也凡諸侯失國而歸皆書復歸冝其為君者也朔非王命則不宜君而其入為逆矣故雖位未絶而不書復不與其復也不曰自齊入於衛諸侯與有力也
  秋公至自伐衛螟冬齊人來歸衛俘
  衛俘公羊穀梁作衛寶左氏作衛俘當從左氏寶亦俘也古者天子分寶玉於同姓以展親分遠方之職貢於異姓以昭德之致故同姓之國皆有寶齊以納朔取衛寶以為賂欲分謗於我而我納焉我則過矣而齊為首故正其名曰來歸郜鼎我志也則書取衛俘齊志也則書歸葉子曰伐三艐而俘寶玉以湯則可也齊安得取於衛勝商邦而班宗彛以武王則可也齊安得歸於我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
  記異也恒星經星也冝見而不見不宜隕而隕是異也日之食也非自食有食之者而不可知也故先言日而後言有食星之孛也初無是星也見其星而後知其孛也故先言有星而後言孛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其不見也非有蔽之者也其隕也非有墜之者也故直言不見與隕而不言有日中者一日之中夜中者一夜之中言晝夜者不以時義不在焉也如雨衆多如雨然
  秋大水無麥苗
  記災也秋夏之建午建未建申之月也麥成而稻苗大水則皆敗矣故曰無凡稻苗而後秀秀而後實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穀
  穀齊地也夫人與齊侯八年而五相求自始孫于齊見一貶其後不復貶惡惡不再貶也葉子曰吾讀載馳之詩始曰齊子發夕已而曰齊子豈弟是在禚祝丘之際猶可也繼曰齊子翺翔終之以齊子遊敖則無復忌憚矣故如師又㑹防又㑹穀則所謂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播其惡於萬民者也是詩與南山皆刺襄公而毎以魯道有蕩齊子為言非惡於我與南山始惡之詩也故言大夫見其㣲而去之載馳極其惡之辭也故言不可掩而播於萬民夫見惡於萬民則春秋如師之意防與穀之㑹又何責焉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
  師者何我師也何以不言將將卑師衆也陳人蔡人陳蔡之㣲者也次何以言俟不正其以衆暴寡欲邀人而幸其㨗也陳蔡出兵魯人以師邀諸塗設伏以覆之歟據險以掩之歟王者之兵貴正不貴奇貴義不貴利不正勝猶譎也不義獲猶貪也葉子曰次非用師之道也有伐而言次者不怙其强退以待其成如齊侯之於楚書曰次于陘則伐之善者也有救而言次者形勢相持以為之援如叔孫豹之於晉書曰次于雍榆則救之善者也無事而次以俟人君子以為譎與貪而已矣
  甲午治兵
  治兵者何秋習武事之名也何以書不時也古者以春蒐振旅而教其出以秋獮治兵而教其入而楚子玉治兵於睽則不必以獮凡師出則為之矣晉文公振旅凱以入則不必蒐凡師入則為之矣非禮也此郎之師俟陳人蔡人不至故假治兵以為之名將遷以圍郕而以春興之也葉子曰禮内事用柔日外事用剛日己卯烝乙亥嘗皆柔日也壬午大閱甲午治兵皆剛日也以為猶有先王之制焉故因其日之可見者而見之是謂君子憎而知其善成人之美不成其惡也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
  是遷而圍郕者也何以不言遂公遷之也郕文王之昭同姓也圍之則將取之矣勞民而動衆君子有不得已以師出為無名而遷以取人況同姓乎郕降于齊師出無名遷無義曰寧降于齊師爾則義不足以服之也葉子曰吾何以知是為郎之師歟凡圍不言及及圍猶及戰也春秋之義以主戰者及戰者曰吾志乎為此戰云爾是果為齊志則言㑹不當言及今以我及非吾師遷而何穀梁不察乎此而歸惡於齊乃謂不使齊師加威於郕我伐同姓而益齊以為辭固非矣公羊諱滅同姓而辟之是我實滅而嫁其惡於齊惡足為春秋乎
  秋師還
  師未言還者於是乎言還危之也還者返乎彼之辭也越三時而暴兵於外始俟人而不至終圍人而不服以我為危不得返也君子以為郕之師幾鄭之師鄭使高克將兵於河上以禦狄陳其師旅翺翔而不召衆散而歸書曰鄭弃其師今郕降而師不還亦鄭而已矣然則善之乎亦善之也葉子曰晉士匄帥師侵齊至榖聞齊侯卒乃還還之為言一也於晉聞齊侯卒而還曰乃還見還之有所因也於魯圍郕不服而還曰師還見還之危不得返也故師出以善得還者二晉善也魯善之也是以君子必慎為兵左氏以是行為公將非也其亦不達稱師之義矣所貴乎還者以師也乃公不得乎郕而還則何善之云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九年春齊人殺無知公及齊大夫盟于蔇
  盟納子糾也公不及大夫何以言公及齊大夫盟以公為義可以納子糾則不恥大夫得敵公也大夫何以不名畧之也何以畧之欲納子糾而後不能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公之義得以納子糾歟齊魯不共戴天之讎也使襄公在公且不可與共戴天況國亂而納其子乎春秋之義因人以立法不窮法以治其人人一人也罪一罪也一見貶則不復再貶矣莊公之罪在於子糾來奔之初凡諸侯及其大夫來奔於魯未有不書於䇿者而子糾之奔獨無見焉非以其讐不當受故深絶之而不書歟則於是焉而正之者特以子糾小白之辨而已諸侯之嫡子君在稱世子君薨稱子某子糾得以君薧之辭見是世子也受人之世子國無君而不納則誰納歟故莊公之罪已定於受子糾則蔇之盟不責其納子糾也
  夏公伐齊納子糾
  子糾榖梁作糾左氏公羊作子糾當從二氏凡春秋言納皆與其納也與其納則糾者子糾也
  齊小白入于齊
  入逆辭也以奪子糾之國而先之也小白何以氏齊齊未有君也葉子曰突歸于鄭不得氏鄭有忽在焉則鄭非突之所得有也赤歸于曹不得氏曹有覊在焉則曹非赤之所得有也襄公死而子糾在外齊雖非小白所得有齊未有君而小白入焉則小白亦固齊之君也然則齊陽生入於齊内既有荼則陽生安得亦氏齊乎陽生正荼不正也有陽生而後可以不君荼子糾正而在外小白雖不正而齊無與爭君者正與不正於書入焉見之矣則小白所以氏齊者曰是齊之君而已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
  内未有言敗績者此何以言敗績貶不能納糾而自取敗也凡内職不言敗不使我受責而外得加乎我以殺恥君子辭也莊公之於糾既已忘父之讎而受人之託矣大夫以春盟齊未有君可納而不納至夏師圖之遂使小白得以先入若知其不可爭而始保之糾猶未必死也不量力而再伐卒不能納徒以自喪其師恥孰甚焉非人之加乎君子雖欲使我不受責而無以為之辭故於是一見之也










  葉氏春秋傳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六
  宋 葉夢得 撰
  莊公二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
  子糾在我者也齊人何以言取乗乾時之敗脅我而取之也孰取之齊侯也齊侯則何以言齊人貶也十室之邑可以逃難百室之邑可以隱死我以千乗之國不能納子糾又使人得以取焉必有與之然後取之病在我也必有得之然後取之病在齊也既兩見之矣然實殺之者齊也故歸惡於齊而人齊侯焉葉子曰此子貢所謂桓公殺公子糾者歟凡義所得殺者殺在上齊人殺無知衛人殺州吁是也義所不得殺者殺在下蔡公孫姓以沈子嘉歸殺之楚子誘蔡侯般殺之是也
  冬浚洙
  洙魯水也浚深也内無以服齊而求深於洙以為守國之道則非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二月公侵宋三月宋人遷宿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乗丘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荆楚也先曰荆後曰楚名從主人以國舉之外之也凡四裔君皆稱國臣皆稱人畧之也中國無王四裔交侵而楚始見焉楚大夫以椒來聘以屈完來盟則得稱名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
  諸侯擅征伐罪矣况滅國乎凡滅之志皆惡也諸侯奔皆名而書出滅國不名内無君也不言出無所出也葉子曰孟子言周公相武王誅紂伐奄三年討其君驅飛廉於海隅而戮之滅國五十而天下大悦蓋内外亂鳥獸行則滅之先王之政也必武王而後可滅人必周公而後能滅人非武王周公而滅人之國者交相滅之道也小白始圖霸而先滅譚又滅遂遂卒不服而齊人殱焉其亦異於天下大悅者矣而或者以為軍譚遂而不有諸侯稱寛焉者妄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秋宋大水
  記災也凡外災異不書成周以王書宋以二王後書齊以大災書宋衛陳鄭以衆書陳以哀滅國書杞以二王後而不書以告而弔弔而合禮則書不以告或告而不弔弔而不合禮則不書也葉子曰凶禮六弔禮以哀禍烖周公之政也而諸侯與有焉是謂周禮救患修睦之道也
  冬王姬歸于齊
  我主之也葉子曰同姓而主昬魯所宜為也何獨兩見於莊公蓋惟齊不可主昬惟莊公不可主齊昬非莊公而主齊非齊而我主之皆不書小事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
  叔姬紀季之妻也内女嫁為諸侯妻則書歸紀季之妻則何以得書歸非始歸也叔姬之歸紀季久矣非所當見則不書紀滅而紀季入于齊以叔姬託于我待其成國也而後復焉故以始嫁之辭書之成紀季之得後紀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叔姬之為紀季妻歟凡媵不書以叔姬為伯姬之媵待年而後歸則不得書且紀侯去伯姬卒雖媵何用歸將以紀侯而録之歟則春秋所以成紀者於紀季見之矣無所待於叔姫也舍是而叔姫得歸酅非紀季之妻而何然則叔姬託於我何以不書非歸寧也則不可以書來非見出也則不可以書來歸以為義無所用見則不書焉爾
  夏四月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㨗及其大夫仇牧萬宋大夫之再命者也仇牧宋大夫之三命者也及仇牧賢也蓋㨗弑仇牧趣遇之門手劔而叱之萬遂殺牧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十有三年春齊人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齊人左氏公羊作齊侯榖梁作齊人當從榖梁四國何以皆稱人大夫而始為㑹與惡曹清丘之盟同罪者也葉子曰吾何以知齊侯之為齊人歟三家既不著其事考之於時則小白方圗霸而未成也當時諸侯雖未必全聽齊豈無一自至者而皆以㣲者㑹之哉以惡曹清丘之事推之則大夫為相好與共推小白爾夫圖霸亦大矣不能請之於王而大夫自相為謀小白亦靡然受之大夫而不受之其君皆春秋之所宜治也是說也榖梁㣲知之而不能盡故特以為舉衆之辭是蓋不原其情而臆為之說者也
  夏六月齊人滅遂秋七月冬公㑹齊侯盟于柯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
  三國皆㣲者歟非㣲者也非㣲者則何以書人正王道也小白之圖霸自此始矣是可以為王而不為王故於其始抑而人之所以示天下之無所用霸也葉子曰吾何以知伐宋之為正王道歟小白五霸之盛者也前乎此嘗以師次于郎以窺我矣已而復以師滅譚焉春秋皆以常法書之以為與凡諸侯者等也至北杏之㑹大夫將推之於是始與滅遂皆書人則以小白為可責矣故柯之㑹與公皆以爵見則諸侯亦將推之明年遂與兩國為此伐覇於是始焉由是伐郳伐鄭伐戎伐徐伐山戎伐英氏三十餘年皆書人終其世得以爵見者二十四以師見者三則稱人豈皆㣲者哉蓋春秋之作憫天下之無王也必有如湯文王者然後為吾之所貴若小白而少假之則天下皆趣於霸王道何由而興乎惟小白可望以為王則亦惟小白可責以為不王此於其伐每抑而人之所以著其法以責天下後世也故言管仲之功於春秋之時則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不以兵車可以許其仁言小白之事於三王之道則管仲之功曾西且不肯為故曰五覇三王之罪人也孟子其知之矣
  夏單伯㑹伐宋
  單伯吾之孤也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言帥師將尊師衆也叔孫得臣㑹晉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伐沈不言帥師將尊師少也單伯何以不言帥師猶之得臣也何以再見後至也
  秋七月荆入蔡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北杏之㑹齊人先宋人齊人主㑹也是㑹以單伯往㑹為辭而復以齊侯先宋公蓋宋始服於齊諸侯於是相與推齊覇故明年再㑹鄄齊侯遂居宋公上矣葉子曰吾何以知是為諸侯之推齊覇歟此㑹鄄曰衛侯即朔也後㑹鄄曰鄭伯即突也朔自莊六年違王命而入衛不與諸侯通者九年突自莊四年與陳侯遇于垂不與諸侯通者十一年至是而皆來㑹非以小白浸强而得諸侯有不敢不至歟蓋於是為幽之同盟矣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㑹于鄄夏夫人姜氏如齊
  夫人不得歸寧者也禮女嫁父母在嵗一歸父母沒使人歸寧禄父沒矣夫人前與桓公如齊已而㑹于禚享于祝丘又至于如齊師是在襄公之世其惡為甚矣然辭無所貶曰夫人姜氏焉所謂不待貶絶而自見者也今小白始覇而夫人復如齊小白安得受之歟古之善治其國者必先齊其家齊其家者必先正其身小白之正身齊家亦襄公而已故其刑能施於哀姜而其禮不能正於文姜君子以是病小白是以與襄公之辭一施之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
  宋序齊上主兵也諸侯雖推先齊然小白之覇猶未受命于王故宋復以主兵居上
  鄭人侵宋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秋荆伐鄭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前未有言同盟者此何以曰同盟以天子之同禮盟諸侯也何以沒公同非諸侯之所得為也諸侯之同盟者多矣何以於是獨沒公於其始焉一正之以小白為可責也古者諸侯以朝覲宗遇四時更朝於王常事也見於廟中而不盟以事來見非其節而㑹十有二年王不時巡而同非常事也見於國外築宫為壇祀方明而盟常事不盟無所事盟也非常事有盟不協則和之也齊侯將帥諸侯以奬王室故假天子十有二年之禮而共受命焉齊侯於是始霸天子命之也然則春秋與之歟實與而文不與所以沒公也以為齊侯欲以奬王室則可以諸侯共行天子之禮而聽於齊侯則不可公不可見則諸侯亦不可見矣葉子曰周衰諸侯不朝王久矣齊侯既圖覇將從之而不正歟則天下無時而有王也帥之以共朝王歟則諸侯未必皆能朝也伐之則不可勝伐然則為齊侯者如之何曰天子固有不時巡而合諸侯者也吾請之王而設於此使諸侯如朝於方岳之下而莫不聽焉吾王庶幾其可尊矣是齊侯之志也吾何以知其然此始㑹也後十有二年而再㑹則天子殷國之節也豈齊侯之自為者哉及諸侯之從已者信然後以為吾非得已而不已者遂終其世而不復為則齊侯之志亦可見矣故晉文公㑹諸侯而召天子書曰天王狩於河陽以全天子之行齊侯假天子之禮而與諸侯㑹曰齊㑹諸侯諸侯同盟于某而無異文特以沒公㣲見之春秋與齊之實在是矣是以桓公有同盟文公無同盟孔子所以與桓公之正而不譎也自齊侯卒宋襄公一為會而不能終文公之後晉主中夏每襲其迹而竊用之天下卒莫從則僭而已矣其弊遂有大夫而為者豈春秋之意哉先儒乃謂同尊周同外楚夫盟則同矣何獨於是言之若曰姑以為言而後不能則與常盟何擇吾未知其說也
  邾子克卒
  克儀父之名也得以爵見進而成國矣北杏之㑹郳之伐邾人皆在焉或曰齊以是請於王而進之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
  詹鄭大夫之再命者也稱人以執非伯討也詹未三命則非鄭之知政者也鄭伯與宋公㑹于鄄則同好矣未幾而鄭侵宋故宋復主兵而齊衛共伐之至同盟于幽而鄭服故以詹為說而執焉鄭非詹之所得任則執之非其罪者也
  夏齊人殱于遂
  遂國也齊人衆辭也殱盡殺之也齊以强滅遂遂不畏其力能以亡國之餘而盡殺其衆非遂能殱齊齊自殱也葉子曰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齊小白之覇能率諸侯而九合不能服遂一國豈得之者不以心歟文王之造周曰大邦畏其力小邦懷其德夫文王之所謂力者非强服之也靈臺之詩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使有國而知此則天下之民皆襁負而至矣何待滅人之國而後為强乎故以遂一見法焉
  秋鄭詹自齊逃來
  苟以身免曰逃大夫以道為去就以義為死生詹雖無罪而齊何畏焉幸於全生而不以義去則亦苟免其身而已奔以適我為志故曰來奔逃以舍彼為志故曰逃來
  冬多麋
  記災也麋多則害稼冬稼成之時也螽螟害稼者也凡見則為災麋非害稼者也多而後為災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夏公追戎于濟西濟西内地也前未有言戎伐我者何以至乎濟西蓋過我而躡之也戎之於魯隱之所與㑹桓之所與盟者也過我而躡之蓋出不意以倖其功掩不虞以乗其利以莊公為諼矣然則及之乎不及也何以不言不及躡之則不責其及也
  秋有𧌒
  記異也𧌒與蜚皆害人之物𧌒蜚中國所無也鸜鵒魯所無也以所無則有為異矣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公子結吾大夫之三命者也陳人陳侯也何以言人婦非陳侯之所得名曰人云爾别外之辭也古者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媵之必以大夫送焉謂之媵臣凡媵不書此何以書將以見其遂也魯以女媵陳人之婦而結之齊與宋將有不可於魯而遇諸鄄結因與之盟而和焉故言遂善之也葉子曰吾何以知結之遂為善歟春秋言遂二有君遂有臣遂君者命之所從出無所往而不可遂故諸侯而言遂繼事之辭也大夫受命於君有不可得而遂故大夫之言遂生事之辭也大夫言生事則有可得而遂者有不可得而遂者在國中則不可遂所謂大夫無遂事也在國外則可遂所謂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專之者也而春秋之辭一施之以為各於其事觀焉則審矣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台在國内鄆在國外可以救台而遂入鄆乎盟者所以謀不恊也而非大夫之事然大夫與國同體君不在焉而事有不可者不為之所則亦不忠而已矣吾是以知君子之與結也
  夫人姜氏如莒
  如齊且不可如莒益過矣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郊外曰都都外曰鄙凡伐皆先鳴鐘鼓以問罪服而行成則見伐不見戰不服而戰則見戰不見伐内伐言鄙詳内也有伐而圍邑然後言圍有伐而至城下然後言我我内辭也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夏齊大災
  大災災而大也有大荒有大札有大烖大荒饑也大札疾也大烖水火之變也凡内災必目其所宋陳災不目其所畧之也齊大災然後書齊災不書以大故書也曰宫室廐庫廛市皆盡焉爾古者國有大烖類宗廟社稷以是故重之也
  秋七月冬齊人伐戎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莊公之母也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
  夫𤯝者何大罪也肆者何縱也大罪則何以謂之大眚過也古者謂視不明為眚過而雖大君子宥焉何以書以文姜也有眚有大眚諸侯不得專殺則亦不得專生肆眚諸侯之事也肆大眚天子之事也魯得肆大眚雖周公之賜文姜之罪天子不討而得葬故莊公因推以及其國人非所肆而肆也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有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國莊公蓋作福者也其亦無以保其國矣葉子曰吾何以知肆大眚為天子之事歟周人告其臣曰乃有大罪非終乃惟眚災適爾既道極厥辜時乃不可殺有大眚而肆之可也然馭福以生馭過以誅蓋王之八柄豈諸侯而得為乎莊公之意若曰吾固得肆大眚矣夫人之罪當討而不得葬今天子既宥而不討使得稱小君而終為夫人吾國人而有大罪吾如之何而殺之必有非大眚而肆者矣非大眚而肆雖天子且不可而況於魯乎大眚而得其節皆常事不書特一見吾是以知其非所肆而肆者也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文諡也謂諸侯之妻君稱之曰夫人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異邦人稱之亦曰君夫人葬公曰我君葬夫人曰我小君厭也故以稱諸異邦之辭言之
  陳人殺其公子御寇
  御冦陳諸公子也何以不稱大夫非大夫也非大夫則何以書殺公子之重視大夫親親之道也凡以國殺而名者有罪而累其君也其不名則無罪也以人殺而名者有罪而干其衆也其不名則無罪也御冦曷為以人殺陳人殺御冦而其黨公子完顓孫奔齊御冦冝有得罪於陳人者也其事則史失之矣葉子曰古者刑不上大夫公族有罪不以干有司以為大夫者吾任之所與共政者也公族者吾親之所與共恩者也不幸而有罪則大司冦議其辟不得已而麗於法則甸師致其刑然而公族獄成而讞於公猶曰宥之三三宥不對走出又使人追之曰必赦之有司以為無及則哭於異姓之廟素服不舉而私喪之如是猶有慢賢而賊親者故葵丘之㑹齊小白猶曰毋專殺大夫天下無道政在大夫君子終不以一時之弊害萬世之法是以大夫强而君殺之由三桓始雖謂之義終不通乎春秋蓋以為大夫之有罪無罪吾固有以為之辭矣則其不可殺槩書之曰殺其世子殺其弟殺其公子殺其大夫所以正君臣之義而厚骨肉之恩也
  夏五月
  四時無事書首月以見時有事則於其月見之五月首時而下無事蓋闕文也
  秋七月丙申及齊高傒盟于防
  高傒齊大夫之三命者也及者公也何以不言公禮卿不㑹公侯也葉子曰名分不可不正也古者諸侯之命諸臣之爵莫不皆有别焉大國之君九命公也次國之君七命侯伯也其卿則不過三命小國之君五命子男也其卿則不過再命先王之意以為諸侯之邦交有不得不用其臣者既使之敵則臣無敵君之義不使之敵則無以致其睦鄰之道故為之節以大國三命之卿而當小國五命之君此禮之所不得已也至公侯伯則尊矣必君而後可敵焉晉荀庚衛孫良夫尋盟魯臧宣叔以為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虛大國上卿而不言蓋不以當諸侯之臣而晉執叔孫婼與邾大夫卒婼辭以為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即命其介尚行先王之制也而齊以高傒晉以陽處父盟公可乎是以皆沒公而不見此春秋所以正名分也
  冬公如齊納幣
  納幣不書此何以書不正以其喪娶也文姜之喪始練而公圖㛰非禮也納幣大夫之事而公親之又過也何以不於始焉譏之納幣納徴也㛰禮納采以問其族問名以詢其氏氏姓得而告於禰廟曰吉而後納幣以為之徴則成禮矣納采問名猶未定成則不可易也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祭叔來聘
  祭叔王之下大夫也祭叔則何以來聘以其臣來也何以不言使内大夫不外交聘非祭叔之所得為也祭伯來朝自朝也不與其朝故不言朝祭叔來聘使臣也不與其聘故不言使葉子曰吾何以知祭叔之得有臣歟古者王之卿士六命而後賜官始得自置其臣以治其家邑謂之具官大夫則不得具官而得臣其邑官事使攝焉是亦臣也是故大夫以具官為非禮而管仲以官事不攝為非儉孔子嘗為魯司冦大夫而三命者也疾病子路使門人為臣子曰久矣哉由之行詐也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夫子路豈以必不可行之禮而加之孔子哉以為孔子嘗為大夫蓋得攝官以為臣而不知不在其位則門人不可臣也然則大夫之在位固有攝官而為臣者矣
  夏公如齊觀社
  社者何春蒐田之祭也古者天子祀上帝諸侯㑹之受命焉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未聞諸侯而㑹祭也蓋曰觀焉則非以為祭者也故曰齊棄太公之法而觀民於社君為是舉而往觀之非禮也曹劌固知之矣
  公至自齊荆人來聘
  公及齊侯遇于榖蕭叔朝公
  蕭叔宋附庸之君也諸侯相朝非禮也即遇而朝又非矣古者朝必以廟朝於王所可天子有方岳之朝也朝於公不可諸侯無外朝也朝公而已矣不言來榖齊地也
  秋丹桓宫楹
  桓宫桓公之廟也丹楹非矣丹桓宫楹又非也天子之楹黝諸侯之楹堊大夫倉士黈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
  離盟也小白已覇矣公復為離盟則非諸侯之政也以圖㛰於我而固其好焉爾故前高傒為防之盟而後公如齊納幣今齊侯為扈盟而後公如齊逆女見公之迫於齊而不敢不從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丹楹過矣刻桷又甚也桷椽也禮天子之室斲其椽而礱之加密石焉諸侯礱而不加石大夫斲而不礱士斲其本葉子曰莊公之修桓宫非其節也以為崇之以致孝歟則公之即位二十有四年矣而今始修也以為壞之而修歟則修非特楹與桷也然則何以修以夫人將歸也古者天子七廟親廟四祧廟二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五親廟二祧廟一與太祖之廟而五大夫及其皇考士及其王考其為禮雖有别而宗廟之制則未之有間也商人戒肜日而曰典祀無豐于昵昵近也夫祀且不可豐而況宗廟之飾乎莊公因夫人而為之蓋有甚於徒致其豐者故言丹言刻則非所以事其禰言桓宫則非所以事其祖莊公之厚桓適以侈之而已武曰武宫煬曰煬宫遠也故以諡舉之宣曰新宫近也諡之則疏也桓以禰而得祖稱豈其厚之乃所以疏之歟故曰斥言桓宫以惡莊也榖梁其知之矣











  葉氏春秋傳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七
  宋 葉夢得 撰
  莊公三
  葬曹莊公夏公如齊逆女
  逆女大夫之事公親之非禮也
  秋公至自齊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入逆辭也莊公義不得娶於齊則夫人義不可見宗廟夫人之至為逆矣故不書至葉子曰諸侯十五而冠冠而生子莊公於是生三十有六年矣而夫人始見以防與扈之盟考之莊公過時而不娶豈得已哉内迫於夫人而齊侯為之制有不得自專也而春秋無異文以為不待貶絶而罪自見也昔者舜不告而娶孟子曰如告則廢人之大倫以懟父母是以不告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使莊公而知此義不娶於齊雖不得於文姜以承宗廟之重而盡人子之道與之為舜豈不可乎卒之身死無嫡而慶父得以乗其隙則莊公之為也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宗婦同宗之婦也覿大夫聘而私見天子之禮也幣諸侯朝王而享王與后之禮也朝有贄享有幣夫人以丁丑入則大夫宗婦既見矣越三日而覿非禮也覿而用幣男女之同又非也以為尊夫人者在物而不在禮矣不言及不以大夫及宗婦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宗婦之為同宗之婦歟古者諸侯同宗之妻曰宗婦以同言也大夫嫡子之妻曰宗婦以承宗言也大夫非嫡子其妻不得稱宗婦曰介婦曰衆婦焉子同生傳説文姜與宗婦命之齊穆姜卒傳稱齊侯使諸姜宗婦來送葬此諸侯之言宗婦之禮也覿夫人何擇於大夫之承宗者歟凡大夫之妻皆得進矣則宗婦非大夫之妻禮諸侯以時朝於天子各執其玊謂之贄朝畢而享王與后各獻其庭實謂之幣於是享王以璧享后以琮則周官璧以帛琮以錦者也是謂享而非覿大夫來聘無享脩其君之禮成然後奉束錦而請覿者大夫之私禮也大夫而後有覿故曰公事曰見私事曰覿諸侯之大夫宗婦夫人之禮吾不得而聞矣意者其有見而無覿歟見而用贄則大夫以禽鳥婦人以榛栗棗脩先王之制也今見而言覿是再見也覿而言幣是尚物也則宗婦之獻與夫人等大夫覿而用幣猶以為僭享王而况施之宗婦乎公羊以宗婦為大夫之妻固非矣穀梁雖知其説而謂大夫不見夫人諸侯祭宗廟夫人與亞獻以為不見亦非也
  大水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
  羈曹君也何以不言爵踰年而喪未除也何以不言子不周乎喪也葉子曰吾何以知曹羈之為曹君歟射姑卒矣而曹不見君君曹者非羈而何鄭忽君鄭而突奪之故書鄭忽出奔衞而突歸不得繫於鄭曹羈君曹而赤奪之故書曹羈出奔陳而赤歸不得繫於曹突之歸以祭仲赤之歸以戎忽羈正而突赤不正故其辭一施之則羈固所以為曹君也
  赤歸于曹
  歸易辭也赤曹莊公之庶子自戎入而取國戎有奉而易也不繫曹不與其得曹也何以不言自戎歸于曹不與擅廢置也
  郭公
  闕文也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
  女叔陳大夫之嘗入為王卿士而復其國者也
  夏五月癸丑衞侯朔卒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禮天子救日伐鼓于社諸侯伐鼓于朝用幣于社天災有幣無牲諸侯而鼓于社僭也用牲于社非禮也葉子曰日食之禮天子何以伐鼓于社諸侯何以伐鼓于朝歟凡鼓皆所以亢陽也社者陰也諸侯亦陰也天子救日則攻陰故伐鼓于社以攻之諸侯卑不敢攻社故伐鼓于朝以自攻用幣于社以請之也古者散祭祀之牲皆養於國也未有不養而為牲者也玊帛牲牷非大祀不舉次祀則用牲幣小祀有牲而無幣略之也然天災則有幣無牲者蓋社亦小祀牲幣不可以並舉常祀則用牲非常祀則用幣幣可及牲非養則不可及也是禮也叔孫豹蓋知之矣故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而季孫宿莫能知乃以為正月朔慝未作而後伐鼓用幣其餘則否故日食而見經者三十有六而書鼓用牲于社者三其二皆在六月六月建巳之月純陽用事詩所謂正月者也則魯人之失久矣經於是特正之其亦考於夏書及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鼓奏鼓嗇夫馳庶人走何必建巳而後行之歟太史以建巳為正月季孫宿以建子為正月皆非也莊公或舉于九月尚先王之制哉左氏不能察而取以為説則太史與宿誤之也
  伯姫歸于杞
  伯姫莊公之妹也不言逆女逆之合乎禮則常事不書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
  水旱祭雩宗蓋有壇焉禮非日月之眚不鼓鼓于社于門非禮也禜門用瓢齎用牲于社于門亦非禮也
  冬公子友如陳
  公子友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曹殺其大夫大夫何以不名大夫無罪也赤之歸曹戎實奉之故公以春伐戎以正其不得奉也曹懼而殺其大夫則大夫為無罪矣葉子曰春秋因人以立法不窮法以治其人因事以見法不因法以窮其事曹之事非春秋所得盡紀也春秋之所見焉者其君之正不正大夫之有罪無罪云爾則大夫之名固非春秋之所必見也古者國君不名卿老世婦大夫不名世臣姪娣士不名家相長妾故君前而後臣名父前而後子名士二十而冠尊其名而始乎字以見名之重故春秋之法常寄於字與名不應字而字所以為褒也故宋髙哀得以子哀書則仍叔之子不書字奪之也不當名而名所以為貶也故宰渠伯書糾則曹大夫不書名與之也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
  宋何以序齊上齊侯失霸也前此者宋人齊人邾人伐鄭齊猶未霸也則宋以主兵先齊人可也今齊之主中夏十年矣宋猶得以主兵居上則非霸之道也故皆貶而人之古者二王後不專征唯方伯而後專征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姫于洮
  洮魯地也文姜死矣伯姫不得歸寜故即洮以為㑹㑹非伯姫之所得為洮非伯姫之所得㑹而莊公莫之正蓋文姜㑹齊侯于禚公不以為非則公㑹伯姬于洮冝不以為過矣㑹禚而後見夫人如齊師㑹洮而後見杞伯姫皆公為之也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再見同盟距前十二年矣天子殷國之節也同盟非齊侯之所得已諸侯信而霸業成則吾所以尊天子者亦已終故自是不復盟天子於是使召伯廖來賜公命則加命以賞之也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原仲陳大夫也原氏也仲字也大夫則何以得字見主人之辭也古者大夫死訃於他國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夫某死訃於適者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實則葬之矣不書小事也此何以書為其將以圖國也莊公在位久未有嫡子子般孟任之子庶長而得立者也慶父叔牙通乎夫人欲舎般而立慶父季子懼不能正託葬原仲而之陳以為之圖莊公病召公子友於陳於是殺叔牙而立子般君子以是録其行也何以得言如使若以君命出然臧孫辰大無麥禾而出告糴不得言如書曰臧孫辰告糴于齊公子友謀子般而出葬原仲得言如書曰公子友如陳葬原仲非春秋莫能辨焉葉子曰吾何以知春秋之録季子歟昔者陳莊子死訃於魯魯人欲勿哭繆公召縣子而問焉縣子曰古之大夫束脩之問不出竟雖欲哭之安得而哭之今之大夫交政於中國雖欲勿哭焉得而弗哭繆公於是哭諸縣氏謂諸侯不哭大夫也乃諸侯大夫士師行出疆請於君其反必有獻且告固有許之出者矣而况謀其國乎方慶父叔牙之與夫人通也季子必微察之曰非我莫能正而勢未可以加也將委之而奔則懼絶而不得復將出而不以名則懼疑而不得去魯之安危季子所自任也則託原仲之葬請於公而求援於陳季子盖有以圖之矣此所以能卒立子般而行其志也歟君子之防患也貴見微其弭亂也貴能濟若季子可謂微且濟矣冝君子之録之也
  冬杞伯姫來
  來歸寜也内女不言來此何以書來父母没矣伯姫不得來而來也凡諸侯女歸寜曰來出曰來歸夫人歸寜曰如某出曰歸于某
  莒慶來逆叔姫
  莒慶大夫之再命者也凡婚親迎不親逆天子非展義不巡守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竟親逆非也非君命而來亦非也不曰逆女大夫之辭也天子逆后稱王后已成婦之辭也諸侯逆夫人稱女未成婦之辭也大夫逆妻稱字姓聽於父母之辭也
  杞伯來朝
  此杞侯也何以稱伯時王貶之也
  公㑹齊侯于城濮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衞衞人及齊人戰衞人敗績
  戰不言伐言伐至之日也不地地於衞也凡兵以及者為主及之者為客齊以王命伐衞衞不服而戰故以衞人及齊人言衞人之主戰也敗績不言人其曰人貶逆王命也齊不救子頽之難雖以王命討衞其稱人亦貶也葉子曰吾何以知齊人之為貶歟始惠王立而五大夫奉子頽以伐王後幽之同盟三年也是時天下諸侯已推小白而霸矣豈非以率天下而尊王室歟然小白坐視而莫之正也子頽奔衞衞背幽之盟遂與燕師伐王而立子頽明年鄭厲公和王室不克執燕仲父處王于櫟而後入周又明年與虢公復王而殺子頽小白方逺伐戎亦莫之問也衞自是負其罪八年小白亦不討至王賜以侯伯之命請伐衞不得已而後加之兵僅敗衞人亦不能執衞侯歸之於京師孰謂鄭突能不失幽之盟以正王室而小白為霸主反逺事於夷狄鄭突能執燕仲父而小白反不能執衞朔春秋所以與衛同罪而一施之槩貶以為人歟
  夏四月丁未邾子𤨏卒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以兵相援曰救諸侯相伐而方伯救之正也凡救之志皆善也何以曰人微者也
  冬築郿
  郿内邑也書不時也
  大無麥禾
  麥與苗同時先言大水而書無麥苗者麥苗以水為害也麥與禾不同時先不言災而書大無麥禾者倉廩竭也不言米無禾則無米矣冬書之嵗杪知其足否之時也大無者無餘藏之辭也國不能預知其足否逮無餘藏而後知之莊公之政亦已荒矣大饑民病也大無麥禾國病也
  臧孫辰告糴于齊
  告糴者何請糴也何以不言使非君命而辰請行也魯無麥禾辰請於公曰國病矣君盍以名器請糴於齊公曰誰使曰國有饑饉卿出告糴古之制也辰也備卿請如齊乃以鬯圭玊磐如齊告糴齊人歸其玊而與之糴謂之為辰之請行也然則與之歟非與之也臧孫辰卿也古者冢宰以嵗杪制國用量入以為出待其竭而後為之謀則已晚矣以為居官當事不辟難則可以為卿之職則非也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
  因舊而脩曰新有加其度曰新作廏馬閑也禮天子十有二閑諸侯六閑四馬為乗三乗為皁三皁為繫六繫為廏廏為一閑何以書大無麥禾延廏之脩非務也葉子曰僖公脩泮宫春秋不書其新泮宫諸侯所得為也大室屋壞新宫桓宫僖宫災書於春秋亦不書其新宗廟則當新桓宫僖宫或以親盡而不新壞與災所當書也新不新所不當書也至於雉門及兩觀亦魯之所得為也既書其災又書其新作災所當書也新作所不當書也豈以因是而有加其舊者歟由是以推新作南門蓋又有無所因而加之者矣所惡於新者為其作也新而不作則又何書莊公之於延廏固所得為矣以為不能制其國用至於大無麥禾君臣且將無粟而食此不之恤而有事於他豈知務者哉故雖其所得為亦不免於罪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何必改作孔子取之新延廏亦可仍而不仍者也
  夏鄭人侵許秋有蜚
  記異也
  冬十有二月紀叔姫卒
  此酅叔姫也何以繫於紀而得卒成紀季之後也
  城諸及防
  諸防内二邑也得時矣何以書新延廏已非矣城又非也以諸及防小大之辭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次于成
  次于成公羊穀梁作師次左氏作次當從左氏不言主帥微者也故與伐邾之辭一施之
  秋七月齊人降鄣
  鄣國也降鄣非自降降之者也
  八月癸亥葬紀叔姫
  伯姫卒矣書葬叔姫卒矣又書葬存紀也葉子曰春秋於紀何其致意之深也自紀季以酅入齊不以為叛紀侯大去其國不以為奔終始二十餘年常欲紀之屢見至叔姫葬而紀絶矣蓋王政不作諸侯以力相并者不可盡誅也故以紀一見之以為雖齊之强有終不可以滅紀雖紀之弱有終不可以服齊者則國固非人之所可滅而人亦不得滅人之國而天下之争奪息矣故曰興滅國繼絶世而天下之民心歸焉孔子之志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
  魯濟内地也有齊濟有魯濟
  齊人伐山戎
  山戎北戎也此齊侯之師何以曰人正亂者先中國而後四夷楚强而未伐衞伐而未服罪乃越千里之險而事夷狄以齊侯為誇也故貶而人之
  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
  禮天子外屏諸侯内屏大夫帷士簾臺非以為觀也天子為靈臺以候天地諸侯為時臺以視四時非是不築築臺于郎非所築而築也築而又築益過矣
  夏四月薛伯卒築臺于薛六月齊侯來獻戎捷
  捷者何軍獲也下奉上曰獻齊霸主則何以獻獲於我威我也始小白伐山戎請兵於我不從怒將攻之管仲曰不可我已刑北方諸侯矣今又攻魯魯必即楚小白乃止故其歸也誇之以示我春秋從而書之挈齊侯若奉我然欲求名而不得也凡蠻夷戎狄有干王命方伯征之則獻其功於王王以警於夷諸侯不相遺俘
  秋築臺于秦冬不雨
  記異也歴月不雨異也歴時不雨尤異也歴再時不雨異益甚矣葉子曰雨者陰陽之和氣也一失其節則陰陽之氣繆矣故春秋以冬春書不雨者所以見異也至夏則將有害乎稼穡矣異不足言也故夏而不雨則書旱至秋則稼穡將成而又受其害者矣旱不足言也故秋而不雨則書雩雩者禱也春秋無以秋書不雨以雩見之也夏以旱見不雨而僖獨四月一書不雨者以著其不為旱也秋以雩月不雨而宣獨秋一書大旱者以見其不得雨也此周正也禮至於八月不雨則君不舉者夏正也夏而不雨猶有望於秋秋至於八月不雨則苗槁矣無復有望矣故君為之變君以民為本者也民以食為本者也君而無民則無與立民而無食則無與生此春秋之所謹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穀
  小穀内邑也書亟也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梁丘宋地也齊侯霸也宋何以先齊地主也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公子牙吾大夫之三命者也此季子殺之也何以不言刺順季子之意也君親無將將而必誅始公問於牙固曰慶父材矣俄而牙弑械成則不得於公而欲弑公也季子幸其惡之未成而不以為國獄則和藥而飲之使託若以疾死然義不失正其國仁不失全其親者季友之意也葉子曰周公使管叔監殷管叔以殷畔周公曰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於是居東二年而罪人得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誅管叔豈得已哉使周公知其將畔必有以處之矣何至於誅故曰仁智周公未之盡而季子能隱之此周公之所不得為也而何貶焉故苟不可以殺雖鄭伯之於段容之於始君子不以為慈書曰鄭伯克段于鄢苟可以殺雖季子之於牙酖之於將弑君子不以為過書曰公子牙卒此君子所以處君親之道也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正也禮天子六寢路寢一小寢五諸侯三寢路寢一小寢二男不死於婦人之手以齊終也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此弑也何以不書弑内辭也不書則何以知其為弑不地則知其為弑也未踰年之君未葬稱子書名未成其為君也古者天子在喪稱予小子未踰年而死則曰小子王生名之死亦名之諸侯則否故諸侯未踰年有子則廟廟則書葬無子不廟不廟則不書葬
  公子慶父如齊
  如齊者何閔公立而聘齊也慶父殺般者也何以不貶成季子之意也叔牙可殺則殺慶父未可討則未討惟不急於慶父而後季子之謀可行也葉子曰慶父季子之事魯存亡之所由分也嘗試論之慶父與叔牙專國久矣外乗莊公之弱而無所憚内扶夫人之姦以為援季子陳出也而非其母弟得與聞國政於其間亦幸而已矣及莊公問後而告以叔牙之言方是之時權在慶父季子非特不可誅其兄固力之所不能誅也適其將謀而未成故得先事而密殺之至於牙死慶父知其謀而復殺般則次必及於季子季子豈愛其身不能死難者哉以為慶父殺己而自取之諸侯容而不討則魯固慶父之國矣不容而討之則兵加於國魯之亂未巳也閔公者夫人之娣叔姜之子是亦慶父之黨於時纔八嵗僖公賢而長慶父不立僖公而立閔公亦豈甘心以為君者哉假夫人之故以説於齊少緩魯人之怨而申其志於後云爾則慶父終欲得魯者也季子於此勢不得兩全寜置慶父而辟之陳則可因陳援以訴於齊使夫人慶父之惡不能隠而季子得全於外魯庶幾其可為矣此季子之志也春秋蓋察之矣故直書慶父如齊而深隱季子奔陳至季子來歸而後始見褒則慶父如齊非逸賊季子奔陳非逃難卒之誅慶父而立僖公則季子之謀魯者無遺䇿是固君子所以成其意者也
  狄伐邢
  閔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
  不書即位繼故也有不忍於先君也閔公般之庶弟而般未踰年也親之非父也尊之非君也繼之如君父者受國焉爾
  齊人救邢夏六月辛酉𦵏我君莊公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
  落姑齊地也何以盟定公位也葉子曰吾何以知此盟為定公位歟左氏穀梁皆以是盟為納季子夫子般弑而季子奔陳慶父請於齊而立閔公慶父與季子蓋不並立於魯者閔公生纔八嵗安能内拒慶父之强外召季子而請諸齊慶父者季子之所不得制權非出於閔公則魯人亦安能違慶父召季子乎此理之必不然者也公羊不為義而何休獨以為季子畏慶父權重後復為亂如齊聞之奉閔公託齊桓而為此盟是雖無據而吾以為可信何以知之落姑齊地慶父利閔公之幼而終欲奪之季子察之審矣既殺子般而歸獄於鄧扈樂則安知不復殺閔公歸獄於人而自取之歟凡諸侯立不以正必待于盟㑹而後定固非王法矣桓伯而與鄭伯為垂之㑹制在鄭伯也宣立而與齊侯為平州之㑹制在齊侯也閔公之時小白方霸諸侯閔公雖不當立而慶父之惡不可以不前戒則假齊之重以定公位者實季子之意此吾所謂因陳援以訴於齊使夫人慶父之惡不得隱而後魯可為者也經所以書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蓋齊侯與公即其地以為盟其謀出於齊非出于魯既盟而慶父之惡見其姦不得行於齊則季子亦可挾齊令以歸魯是盟固季子定公位非魯人納季子也
  季子來歸
  此公子友也何以謂之季子親貴之也内大夫奔未有言歸者此何以書歸賢之也桓公之子四人長則莊公也仲為牙而謀弑公叔為慶父而殺公能殺牙以全公盟閔公以正慶父則人孰不以為親而願其還孰不以為貴而倚其重曰是乃吾君之季子云爾天王書季子來聘親貴之在上譏之也魯書季子來歸親貴之在下賢之也









  葉氏春秋傳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八
  宋 葉夢得 撰
  閔公二
  冬齊仲孫來
  仲孫者何齊大夫仲孫湫也何以不名貶也何以不言使不與其使也外大夫不徒出盟當言盟聘當言聘未有非盟聘而來者也齊侯既與公為落姑之盟矣謂魯難為未息則問罪伐之而已以為已息則何難焉齊侯之失也湫大夫也大夫非公事不受命非所來而來湫之失也雖曰不去慶父魯難未止而不能使齊侯討慶父姑曰難不已將自斃是養亂也雖曰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而不能使齊侯保閔公姑曰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是懷安也則亦從君而已矣故於齊侯則奪其使於仲孫則奪其名葉子曰春秋大夫以名見而不名者所以為貶也仲孫湫以奪名為貶則與殺大夫無罪而不名者何辨殺大夫不名官舉之也尊之故不名貶大夫不名氏舉之也略之故不名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
  陽國也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禘推其祖之所自出之祭也何以言吉禘喪三年不祭惟天地社稷則越紼而行事莊公之喪二十有二月矣未應吉而吉也禘祭於太祖之廟以其祖配之者也何以言於莊公君薨祔而作主特祀於寢三年升于廟莊公之主未升於廟即於寢而以莊公配之非所配而配也葉子曰禮天子七廟諸侯五廟大夫三士二過是而毁矣以為親盡而迭毁者禮之所不得已而非其情也時一變而祭之者親廟也而毁廟不及焉故謂之祫喪畢而舉之自是五年而再殷祭則毁廟之主皆及矣五年而再祭者毁廟也而祖之所自出不及焉故為之禘以祫之明年舉之自是二年而復禘則祖之所自出亦及矣然是天子之禮也古者不王不禘諸侯不得祖天子則祖之所自出不敢僭故諸侯祫而不禘大夫不得祖諸侯則太祖不敢越故大夫享而不祫其曰大夫士有大事賜於其君干祫者此禮之不以為常者也故曰都邑之士則知尊禰矣大夫及學士則知尊祖矣魯之得禘以周公之賜也周人禘嚳而魯以禘祀周公豈周以嚳為祖之所自出文王配之魯以文王為祖之所自出而周公配之有為之降殺者歟禮廢久矣世之學者猶及見魯禮者以春秋所書也然而春秋見禘而不見祫何也以為祫者諸侯之所得為合於禮則不書其因事而見則謂之大事諸侯之祭莫大於祫也禘非諸侯所得為而魯以周公之賜合於禮亦不書則因事而見以著其名者特以别其非所為而為爾禘祫之時於禮無見吾以孟獻子之言推之所謂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考是在魯雖為僭然實周之舊制歟蓋郊天事主乎陽故以冬至禘鬼事主乎陰故以夏至魯以季夏六月禘周公于太廟者不得全同於天子則以夏之四月也乃僖公以七月禘于太廟者是用獻子之僭言爾春秋所以著之也惟祫無所據而文公以八月大事于太廟此躋僖公有為為之未必其節也
  秋八月辛丑公薨
  此弑也何以不書弑内辭也不書則何以知其弑不地則知其為弑也葉子曰季子來歸見貴於春秋然叔牙將弑君而季子殺之慶父弑子般而季子不能討乃使復致閔公之禍則季子得無貶乎春秋之與奪有正之以法者有揆之以情者正之以法所以立天下之教揆之以情所以盡天下之變魯之權在慶父矣外挾霸主之令内恃國人之心此季子之所以得歸也然齊侯雖盟於落姑其志未果於討慶父方使仲孫湫來省難則慶父無深畏於齊而權猶在已豈季子一朝所能奪哉是以姑吉禘於莊公以示宗廟之重徐以待其釁此季子之所能為也慶父知國人不與而季子未可動終不能保齊侯之不討已則惟有篡閔公而君臨之猶可以苟存此季子之所以不能知也使季子始得國而即誅慶父不幸不能勝身死而慶父無與制雖閔公其可保乎則魯固慶父之國矣二者權其輕重寧失之緩不可失之急故終能圖慶父而不喪其宗國此春秋所以原其情而不貶也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
  子般之弑夫人與慶父矯立閔公而歸獄于鄧扈樂故夫人猶得安國中而慶父可以託君命以聘齊閔公之弑慶父篡而不得則夫人與慶父之計窮矣外已失齊援而惡暴於國人雖權在己亦無能為季子可誅而不誅猶使逃焉者以僖公為重而不遽討之也僖公立則慶父自不能免矣故直書慶父出奔莒而不著季子奔邾春秋終始之意也葉子曰公羊以牙欲立慶父而季子殺之以為遏惡故將而不免慶父親弑二君而不誅以為不可及故既而得免夫弑君之惡一也豈未弑者以遏惡不免已弑者反以不可及得免乎是蓋不知季子以僖公為重之意陳佗殺於蔡春秋不以為緩而桓公得葬慶父召於莒而殺之固已討矣何免之云
  冬齊高子來盟
  高子齊大夫高傒也子男子之美稱也何以不言名褒之也閔公弑慶父奔季子與僖公方適邾齊侯使高子以南陽之甲至魯未知其窺之歟平之歟齊侯之命高子將曰可則盟不可則不卒與季子立僖公盟國人而定其位則高子之為也春秋之義大夫出疆有可遂者則遂焉高子遂之善者也君子於是褒焉不言使制在高子也前定之盟曰來盟楚以屈完來盟齊完能服罪以尊王故得名氏齊以高傒來盟魯傒能立君以定國故得稱子是以春秋之辭一施之也
  十有二月狄入衛鄭棄其師
  此高克之師也鄭伯惡高克而反暴其兵於外久之不召衆散而歸非師之棄鄭鄭棄其師也葉子曰是高克之奔陳者也春秋何以不書高克出奔而獨志鄭之棄其師乎蓋鄭伯之所惡者高克爾而師何罪焉凡戰而敗績雖君將猶稱師以衆為重也今狄入衛鄭伯以禦狄為名而出高克遂并其衆而不返夫誰與為師哉東山之詩曰我徂東山滔滔不歸夫周公之征三年矣而士無歸志使有天下而用其師如此孰有能棄之者是在易之師所謂地中有水者以為畜衆之道非鄭伯之謂矣故以鄭一見法焉
  僖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
  不書即位繼故也有不忍於先君也僖公閔公之庶兄也而閔公已踰年親之非父也繼之如父者臣子一例也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
  聶北邢地前未有言伐邢者何以言救備狄也狄與邢為怨久矣前言伐邢而齊救之未得志也故今入衛而三師為之備焉次者有待之辭也凡救不必皆交兵苟可排難解紛者皆救焉敵未至而前為之備則先言次而後言救次其意也救其事也敵已至而後為之援則先言救而後言次救其事也次其意也直救為救次而救亦救要其成功則一而已矣故滅無善辭救無惡辭葉子曰吾何以知次言救之為善歟孟子曰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非所以納交於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於鄉黨朋友也非惡其聲而然也由是觀之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然則救之為言亦非有惻隱之心者歟孰利之而使趨也孰迫之而使進也亦曰吾心而已矣則救豈有不善者哉春秋救而言次者二聶北也雍榆也學者皆言雍榆救晉先救後次而齊無聞聶北救邢先次後救而邢遷于夷儀為以不果救見貶於春秋夫三國於邢利害未有相及也如欲不救則勿救而已矣何用入其地而復止待其遷而後為之所乎三師能救邢不能使邢常存邢之遷自遷也非亡也邢不待伐而先救晉已伐而後救之吾以聶北之功有大於雍榆者是以知三師非得罪於春秋者也
  夏六月邢遷于夷儀
  邢自遷也
  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何以再目齊師宋師曹師救一事也城一事也歸而復城者齊侯之志也凡城而遷者專也遷而為之城者正也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夷齊地也公薨地不地故也夫人薨不地地故也何以不言薨于齊非薨于齊也薨于齊則可言歸夫人之喪非薨于齊則不可言歸夫人之喪曰齊人以歸者喪非齊人之可以歸也
  楚人伐鄭
  荆自是始稱楚荆其自名也楚中國之名也蓋將變而從中國矣故前伐狄曰荆今始加之人荆人來聘臣之辭也楚人伐鄭君之辭也君臣猶同辭以為是無别於君臣者則亦無别於君臣也
  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
  此齊侯之㑹也邾人以㣲者㑹乎非㣲者也夫人嘗孫于邾矣而齊侯殺之於夷蓋取之于邾也齊取子糾於我殺之猶為之辭則取夫人於邾殺之我不得與之並㑹公可以辭矣故邾稱人若非其君然所以病公也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
  夫人之故也齊可以取夫人於邾義也霸者也我不可許夫人與齊道也子也故不敢以檉之盟無討於邾君子以魯為近於道矣偃邾地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
  酈魯地也挐莒大夫之再命者也蓋責慶父之賂而不得故來伐我莒挐死之凡諸侯戰死曰滅生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
  夫人不稱姜貶也文姜之罪未有以討之者也故於其孫貶之其惡以孫著也哀姜之罪齊討之矣則孫不必遽見也故於其討而喪歸著之其惡以討著也文姜得罪於夫故去姓與氏哀姜得罪於子故去姓存氏不於薨貶霸主之令也喪至而後貶春秋之義也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楚丘衛邑也外城邑不書此何以書城衛也狄入衛殺衛懿公戴公文公廬于曹而不能國齊侯與諸侯遷衛於楚丘而城之何以不言城衛不與諸侯之得專封也諸侯城之則何以獨言城楚丘衛非諸侯所得城故為之辭若城其内邑然古者大封諸侯告於后土頒祀於其國土其地而制其域為之畿疆而設其社稷非天子莫之敢為也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有相滅亡諸侯力能救而救之與之則亂法不與則滅國無與興也故與其實不與其文以楚丘言之云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虞師晉師滅下陽
  下陽虢邑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為滅虢也虞貪晉賂許之假道而請先伐故序晉上疾之也下陽虞虢之塞邑也邑不言滅虞恃虢虢恃下陽無下陽則無二國矣故以下陽當二國也葉子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谿之險有天下者固不在險也然在易之坎曰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則聖人有時而用險矣所惡於險者為其恃之而不為徳也苟徳之修雖險猶將設之况可守而不守乎虞虢之相為援宫之竒蓋知之矣曰脣亡則齒寒豈特滅國乎詩曰赫赫宗周褒姒烕之古之人蓋有推其所以滅而知其滅者也恃其非所恃則雖浚洙見譏不守其所可守則滅下陽亦不免於罪夫亦必有徳者然後無所恃而不失其守故以虢一見法焉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冬十月不雨歴時而言不雨者不憂雨也無志乎民也歴月而言不雨者閔雨者也有志乎民也
  楚人侵鄭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徐人取舒
  徐始見書人狄之也舒附庸之國也葉子曰荆九州也鬻熊受封在荆之楚而非荆也故謂之荆楚而楚初以荆自名者僭荆而有之也其後復中國之稱故言楚舒亦荆之别也故謂之荆舒其不曰荆者以舒自名而已其後復有舒鳩舒蓼舒庸者蓋又舒之别所謂羣舒者也名從主人君子無所加損焉
  六月雨
  記喜也書不雨矣則不書者皆雨也何獨志於僖公歟僖公書不雨者四皆以月見僖公有志於民而閔雨者也則僖公之雨宜喜矣僖公之喜皆雨也何獨志於六月歟建巳之月也萬物始盛待雨而大古者以是月雩而祈雨則六月之雨宜喜矣葉子曰水旱堯舜之所不免也然古之人不以是歸之天而必反之已故湯有六事自責者矣春秋十有二公而不雨獨見於僖文蓋憂雨者有矣莫勤於僖公故以歴月見而志雨不憂雨者有矣莫慢於文公故以歴時見而不志雩夫文公而無雩則雨之得否亦何以為心哉雖旱亦不書也僖公有志雨文公無志雩是民事之不可不重也故以僖公一見法焉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榖冬公子友如齊涖盟涖盟者前定之盟而往涖也
  楚人伐鄭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
  民逃其上曰潰蔡自莘之敗楚以獻舞歸後十三年北杏之㑹一以人見又明年而楚復入之自是齊侯霸不與諸侯㑹者二十有三年蓋懼楚而屬之以為與國也齊侯將有事於楚故觀兵於蔡先楚而侵之蔡人知楚不足恃而齊為可畏是以不與蔡侯而潰楚於是乎始服蓋善之也葉子曰左氏記侵蔡以為蔡姬之故夫小白之霸攘荆蠻而抗中國莫大於此舉苟以一婦人之怨而勤七國之君夫誰肯聽之哉蔡人雖畏齊亦不遽潰矣此事之必不然者也昔者湯征諸侯葛伯仇餉湯始征之孟子曰湯一征自葛始天下信之小白一侵蔡而蔡潰雖楚之强不敢不聽天下之不難服如此惜乎小白之不能為湯也
  遂伐楚次于陘
  遂繼事之辭也齊之侵蔡志在楚也故蔡潰遂伐楚次于陘伐之道也古之伐罪者必有威讓之令文告之辭不遽加之兵也齊蓋命於楚曰爾貢包茅不入昭王南征不反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楚蓋未之服焉進而次于陘屈完來盟于師始退而盟于召陵以是為伐之道也葉子曰昔者稱管仲曰相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袵矣其在此伐也歟然而辭無所褒何也春秋王道也自伐楚而言中國所賴以安則雖管仲以為仁可也自王道而言則小白亦霸而已矣天下何取於為霸故小白之事管仲之功春秋未嘗有異辭而為公羊者乃始進之為王者之事挈小白以為春秋每致意焉盟不日㑹不致有過則為之諱榖梁從而和之山戎之伐以人為愛葵丘之㑹以日為美梁丘之遇以辭為大夫春秋豈區區於一小白哉信斯言也是將率天下以為霸乎孟子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然春秋未嘗與戰也吾亦以為小白於諸侯亦彼善於此爾而何褒焉故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必孟子而後能知也
  夏許男新臣卒
  諸侯卒于㑹稱㑹卒于師稱師許男在師矣何以不言卒于師非卒于師也疾而返卒于道也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
  屈完楚大夫之三命者也凡吴楚之大夫皆言人屈完何以不言人進之也諸侯次于陘楚使屈完來觀于師未知其窺之歟服之歟楚子之命屈完將曰可則盟否則不盟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乗而觀曰與不榖同好如何屈完曰君惠徼福於敝邑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則屈完之為已春秋之義大夫出疆有可遂者則遂焉屈完遂之善者也君子於是進焉不言使制在屈完也盟于師楚志也盟于召陵齊志也盟而後退師其成在楚退師而與盟其成在齊故再見盟焉以齊為善也
  齊人執陳轅濤塗
  轅濤塗陳大夫之三命者也濤塗畏齊師之道其境以病陳使出於東方齊侯以申侯之譖執濤塗不責其師之病人而責人之不忠已非伯討也故以人執
  秋及江人黄人伐陳
  及不言主師内之微者也
  八月公至自伐楚
  此侵蔡也何以致伐楚侵蔡所以伐楚致其本事也葉子曰至諸侯返而告廟之禮也出而告者必以事則歸而告亦必以其前所告者春秋從而書之此禮之常也何以或不致其本事非故異之也各原其事而為之辭者異爾桓公之㑹本以伐楚而先自侵蔡始楚服而與之盟蓋伐之後事歸自宜以伐楚告而榖梁氏不察曲以為義謂有二事偶而或致後事或致前事以為大小之辨者故謂此為致後事而大伐楚以新城救許致伐鄭為致前事而大伐鄭夫新城之役出而告者伐鄭而已楚人圍許而遂救許此乃伐之遂事既非其本事則歸安得而告乎至於柯陵蕭魚之㑹皆不悟其㑹伐本以服鄭而後㑹為言或曰不周乎伐鄭或曰得鄭伯之辭皆不知經而妄意之也
  葬許穆公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
  公孫兹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殺世子何以目君甚之也故母弟亦云葉子曰殺公子以國與人公子國與人可得而殺也殺世子母弟不以國與人世子母弟非國與人可得而殺也父子天性也兄弟天倫也非其父不父兄不兄而誰敢殺乎昔者萬章嘗問孟子曰象日以殺舜為事立為天子則放之何也孟子曰封之也或曰放焉以為仁人之於弟也不藏怒不宿怨親愛之而已夫惟知親愛之出其性則雖有罪固不殺也况無罪而殺之乎世衰道微有子弑父弟弑兄者故春秋之為教殺世子母弟特以其君責之蓋曰能為人父然後可正天下之子能為人兄然後可正天下之弟亦各反其性而已矣
  杞伯姬來朝其子
  伯姬來歸寧也莊公哀姜死伯姬歸寧固罪矣曰朝其子則志乎以子見而已曹伯猶不得使其世子來朝伯姬而可朝其子乎我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而與之朝我亦與有罪也
  夏公孫兹如牟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
  世子襄王鄭也殊世子尊之也天子之世子世天下諸侯之世子世其國皆不可以齒其臣也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
  間無中事而復舉諸侯尊王世子不敢與盟也盟者所以結信不敢以所不信加之於尊者也諸侯不序一事而再見者前目而後凡也再地首止善之也惠王欲立子帶而廢世子小白欲置之則無以尊王室欲爭之則無以奪惠后故率諸侯盟世子而㑹焉諸侯相與奉鄭而世子之位定矣天子在而名世子世子舎父而從諸侯以道則不正也世子定而王室安以小白之義則正也君子蓋以是善焉葉子曰春秋辭繁而不殺者正也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美焉樂道人之善而惡人之不善天下之情一也樂之故每以為不足一言不已至於再再言不已至於三君子猶以為未也惡之則唯恐絶之不速拒之不嚴一言之已過矣而肯至於再乎故春秋㑹盟而再目地惟四而已首止也葵丘也宋也平丘也以為㑹盟非諸侯之所得為吾既槩以為罪而一正之矣後世有繼世不以道而亂世嫡定之如首止者守國不以禮而慢王政率之如葵丘者强弱相陵而窮兵不已和之如宋者荒服闌入而滅人之國正之如平丘者不少假之則天下終無與立也故待天下之變而有出於不得已者各於其事一見法焉春秋之義也
  鄭伯逃歸不盟
  何以不曰逃盟有不盟之心而後棄而歸也盟者諸侯之所同也不盟鄭伯之所獨也舎所同從所獨苟以其身竊去焉則逃而已矣賤之也
  楚人滅弦弦子奔黄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冬晉人執虞公
  下陽滅則虞虢為已滅故虢亡不書滅虞亡不書滅獨志執虞公焉所遺者惟其君而已不言以歸虞為已滅則虞公不得有其國猶若執之晉也晉假道以滅人而復滅其所假非伯討也故以人執虞稱公或曰商之故爵也或曰嘗入而為王三公者也
  六年春王正月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
  伐國不言圍邑此何以言圍新城以新城為伐也伐者問罪之師不于其國于其邑非伐也為後齊人伐鄭起也葉子曰伐以問罪非志於得也服之而已宋伐鄭而圍長葛楚伐宋而圍緡君子以為非伐之道故見圍焉此伐鄭而圍新城蓋鄭未服罪而施之於新城未遽加兵於鄭此霸主之令也則何以與長葛及緡同辭蓋宋楚以一國而伐此以諸侯而伐以一國而伐固有私之者矣以諸侯從霸主而伐其誰取于一邑君子宜無疑焉乃其不即問罪於鄭使楚得圍許而遷其師致齊人再伐而後服則諸侯未得為無罪也其情雖與宋楚異其事則與宋楚同故其辭一施之此君子所以愼於伐也
  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遂繼事之辭也此圍鄭之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見也
  冬公至自伐鄭











  葉氏春秋傳卷八
<經部,春秋類,葉氏春秋傳>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九
  宋 葉夢得 撰
  僖公二
  七年春齊人伐鄭夏小邾子來朝鄭殺其大夫申侯申侯鄭大夫之三命者也齊既再討鄭逃盟之罪孔叔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請下齊以救國鄭伯曰吾知所由來矣乃用陳轅濤塗之譛殺申侯以説於齊申侯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有國殺有人殺國殺者大夫有罪而君殺之君亦有罪而累上者也人殺者大夫有罪而人殺之國人皆曰可殺者也古者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小國三卿一卿命於天子二卿命於其君諸侯不得專殺大夫大夫國體也挈國與人殺者大夫之罪也挈殺其大夫者其君之罪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小國之亦有三卿歟五等諸侯之臣其命數則有間矣而卿大夫之名未之有别也蓋為之國者大小雖不同而設官分職之事則不可殺一官闕則一事廢矣既與共王事則未有不命於王者所以尊王也如是役也猶有私爵人而曠其官者况畧之而無所受命乎則以為二卿而不命於天子者記禮者之失也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𡩋母陳欵鄭華何以得與盟諸侯有故則世子攝其君下其君之禮一等周道也
  曹伯班卒公子友如齊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
  王人㣲者也序於諸侯之上先王命也
  鄭伯乞盟
  乞盟者何請盟也霸主有帥諸侯以共盟諸侯無乞霸主以請盟盟諸侯之所得為也鄭伯殺申侯以謝首止之逃則服罪矣然𡩋母之㑹以世子來而鄭伯不至則諸侯猶未信也故洮之役以王人㑹黜鄭不得與鄭伯於是懼而請盟乞盟猶乞師也有得不得焉師非我所有乞猶可言也盟我所得為乞不可言也有諸侯之㑹不能正其事乃至於下人而請焉賤之也
  夏狄伐晉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
  八年而禘禘之節也何以書不正其用之以致夫人且僭天子也夫人者何成風也成風僖公之妾母僖公欲尊之以匹嫡故因禘致於太廟始見其祖考為夫人不與非禘之道用禘者也成風遂為夫人矣故後薨以夫人風氏見不稱用致夫人風氏内辭也蓋魯自是以妾匹嫡致其志妾母之始而不言風氏其義則甚乎以風氏見也周之禘以七月日至魯之禘以季夏六月七月而禘僭天子也葉子曰三傳言夫人左氏以為哀姜公羊以為聲姜夫哀姜之為夫人固在莊公之世矣雖以罪討於齊僖公未之敢黜也故其歸曰夫人氏之喪至自齊何用至是而始致之乎聲姜不書至蓋僖公之娶在即位之前也以齊媵而得於傳無聞焉審僖公果以是易嫡則於至之日已定之矣何待禘而後始致之乎此皆理之必不然者吾固以榖梁之言為正也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説卒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
  宰王之太宰也何以言周公太宰而兼三公者也古者三公官不必備惟其人則以六卿有道者兼焉王人不得繫周劉子單子不得繫周宰周公得繫周三公論道經邦與王同體者也宋子未踰年之君也葉子曰子夏問於孔子曰三年之喪卒哭金革之事無辟也者禮歟初有司歟孔子曰夏后氏既殯而致事商人既葬而致事子夏曰金革之事無辟也者非歟孔子曰吾聞諸老耼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三年之喪從其利者吾弗知也故閔子要絰而服事既而曰若是乎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蓋善之也夫非禮之禮大人不為也其可有三年之愛而不盡於父母歟則雖伯禽為之固不以為常也而况因之以為利乎秦伐鄭晉襄公墨衰絰而敗之殽春秋貶而稱人君子之惡奪親也甚矣故春秋諸侯㑹征伐在喪而出與者或踰年或未踰年各以其實書之無所加損焉所謂不待貶絶而自見也而榖梁獨以宋桓公未葬背殯出㑹為無哀然則衛燬卒成公既葬而㑹於洮亦書子則無貶乎彼固未知春秋之意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内女未適人不卒伯姬卒許嫁也禮男子二十而冠字之不名列於丈夫三十而娶女子十五而許嫁笄而字之列於成人二十而嫁女子許嫁不為殤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故亦以成人之禮卒焉葉子曰内女嫁為夫人則卒以尊同也為大夫妻則不卒厭也何以許嫁而卒之歟曰各以其服為之稱也女子在室為父母三年其嫁而適人降而為父母期故父母為之報也未嫁者服齊衰三月適人則服大功不以齊衰薄大功之喪此未嫁所以有加於已嫁者也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諸侯不序一事而再見也冉地葵丘善之也首止之㑹既已正父子而尊王室矣故於是合諸侯而授王政焉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材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無忘賔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於好諸侯於是束牲載書而不歃血咸諭乎小白之志君子蓋以是善之也葉子曰惠王崩而襄王始立天子在喪可以王臣而會諸侯歟襄王之立非惠王之意而惠后猶在首止之盟雖已定而諸侯不能保其無如鄭伯之逃盟者則襄王固未知得終安其位也此霸主之所當憂則請於王而與之盟王亦出内臣而臨之有不得已者是以無易樹子猶載之初命如是而僅終喪猶有子帶之難則齊侯之慮君子不得不與也
  甲子晉侯佹諸卒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
  里克晉大夫之三命者也奚齊未踰年未成君也故言其君之子未成君則不可以弑名故稱殺焉葉子曰弑君天下之大惡也可以未踰年而薄其罪歟曰春秋以名定罪若其義則亦各視其情而已矣齊商人之弑舎晉里克之弑奚齊皆未踰年之君也商人之弑以已也取而代之里克之弑以文公也蓋以納文公焉故於奚齊則不成其為君於舎則成其為君不成其為君者春秋之法也常也成其為君者春秋之義也變也法不可以變而亂名實義不可以常而廢善惡此政之所以行而教之所以立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如朝也凡公如皆朝朝君之事也大夫如皆聘聘臣之事也諸侯之邦交以世相朝非周道也即位大國聘焉小國朝焉霸主之令爾魯前有諸侯來朝者矣未有朝人者也蓋小白既霸魯於是事齊魯之屈於大國自僖公始矣
  狄滅温温子奔衛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荀息晉大夫之三命者也及荀息賢也荀息不食其言者也葉子曰子糾之難召忽死之管仲不死孔子不嘉召忽之死而與管仲以仁里克傅申生申生死里克不死以納文公荀息以不正傅卓子卓子死而荀息死之春秋何以不與里克之不死而與荀息以賢歟子糾未君也卓子巳君也荀息之不正可責於傅卓子之初不可責於卓子弑之際夫受命而傅之既立以為君則君臣之義定矣可以君而不死其難乎言必信行必果孔子以為小人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孟子以為大人夫言之不必信亦必有義焉而後可故非復言之為難而近義之為貴管仲之仁雖可與而召忽不可為不忠里克之罪雖可薄而荀息不可為不信亦各有義而已矣故曰人之欲善誰不如我我欲無貳而能謂人已乎荀息蓋知之矣此春秋所以賢也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晉殺其大夫里克
  里克既弑卓惠公重賂秦以求入里克迎而立之惠公既得國曰又將圖寡人乃殺里克以説晉人里克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葉子曰晉里克衛𡩋喜皆弑君者也然其死不書以討賊之辭而與殺大夫一施之何哉所以殺者非討賊也始卓死惠公求入里克實迎立焉則惠公固幸卓之死而竊其位者也衛獻公之入立則固與聞乎弑矣是以求復於喜曰苟反政由𡩋氏祭則寡人此豈可責討卓與剽之賊者歟及其得國惠公則曰子弑二君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而後殺克獻公既以政許𡩋喜而患其專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攻𡩋氏免余殺喜而尸諸朝則其討克與喜者皆畏其害已而除之者也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其極至於刑罰不中無所措手足使惠公獻公初無愧於卓與剽歸正二臣之罪而誅焉春秋如之何不書曰晉人殺里克衛人殺𡩋喜乎而徒以行其私使二臣雖負弑君之惡而終得以免是謂名不正而刑罰不中者宜春秋之所謹也
  秋七月冬大雨雪
  大雨雪不志此何以志建酉建戌建亥之月書不時也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
  㔻鄭父晉大夫之三命者也㔻鄭父里克之黨也惠公既殺里克㔻鄭父聘於秦未反請殺吕甥郤稱冀芮而納文公既歸秦使召三子郤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遂殺㔻鄭父㔻鄭父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榖
  夫人姜氏聲姜也僖公不戒文姜之失而使夫人復㑹齊桓公不戒襄公之失而納夫人以為會皆過也桓公之業自是衰矣葉子曰吾何以知夫人之為聲姜歟言哀姜者已死矣言聲姜者見薨見葬而不見逆蓋僖公娶於世子之時故逆不書於經則夫人固聲姜也
  秋八月大雩冬楚人伐黄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夏楚人滅黄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夏四月葬陳宣公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秋九月大雩冬公子友如齊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
  縁陵杞邑也外城邑不書此何以書城杞也淮夷病杞諸侯遷杞於縁陵而城之何以不言城杞不與諸侯之得專封也故為之辭若城其外邑然何以復言諸侯以不終乎城亦不序以見貶也楚丘之城也衛人忘亡縁陵之城杞未有聞焉以為有闕而去之則非救災䘏鄰之道諸侯為不足序也與之故没諸侯而為之辭略之故見諸侯而不序葉子曰春秋諸侯及大夫之行事有再見而不序者有初無所見而不序者再見而不序前目而後凡也初無所見而不序不足序而略之也故諸侯不序見於經者兩盟于扈一㑹于扈及是而四焉前盟于扈不與趙盾之臨諸侯後盟于扈不與晉伐齊而取其賂扈之㑹則欲平宋亂而後不果者也是皆以為不足言故略之略之者簡之也左氏以縁陵為闕後扈盟為無能為扈㑹為無功蓋近之矣然復或以為公後至或以為公不㑹故不序則不能必其説夫後至乃公之罪何與於諸侯而反不得序乎公羊榖梁或以為失序或以為畧或以為桓徳衰皆僅知其端而不能盡蓋春秋之義有在於詳略者非比事而深考之未足以言君子之意也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
  季姬内女也内女則何以得遇鄫子愛季姬使自擇配也季姬已許嫁邾子鄫子來請婚僖公未知其所與也則召鄫子見季姬以擇之若邂逅相遇然防魯地季姬以為可而後鄫子來朝以請故以季姬及鄫子非婚姻之道也何以言使鄫子來朝鄫子以國君使乎季姬賤之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季姬之遇為擇配與季姬不繫鄫則未嫁之辭也後見季姬歸於鄫則始嫁之辭也於是乎擇之矣魯之亂始於不能正家僖公雖賢而不知禮故致成風為夫人則非所以事其母及聲姜以㑹齊侯則非所以閑其妻愛人以姑息而已則安得以禮正季姬哉王政之不行蓋雖子産為鄭不能奪公孫黒之强委禽乃從徐吾犯妹之所欲以與子南其習俗有自然矣公羊乃以為奔則巳甚夫奔匹夫匹婦之事也豈可行之於有國故吾以徐吾犯妹與子南之事推之而後知其説云
  秋八月辛夘沙鹿崩
  記異也沙鹿梁山皆在晉不繫之晉名山大澤不以封為天下記異也葉子曰是所謂百川沸騰山冢崒崩高岸為谷深谷為陵者歟此幽王之詩也故曰國必依山川川竭山必崩亡之徵也伯宗其知之矣
  狄侵鄭冬蔡侯𦙝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楚人伐徐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前救邢先言次于聶北聶北邢地以次為救者也此救徐先言次于匡匡衛地不果於救者也故以其大夫往焉非救之道也
  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
  公孫敖吾大夫之三命者也以敖主兵内辭也大夫何以不序無功不足序也楚遂敗徐于婁林齊自是不復救人矣
  夏五月日有食之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八月螽九月公至自㑹季姬歸于鄫已夘晦震夷伯之廟
  記異也晦月晦也夷伯魯大夫夷氏也伯字也大夫則曷為以字見大夫卒則不名也震雷擊之也桓宫僖宫災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為其親盡而當毁也夷伯之廟必有不得其正者矣故辭間容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葉子曰是在周易所謂洊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者歟天之威怒非苟然也成王未知周公秋大熟未獲天大雷電以風禾盡偃成王啟金縢之書曰今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徳天乃雨反風禾則盡起是以君子迅雷風烈必變中夜必興正衣冠而坐以為天不可不畏也故以夷伯一見法焉
  冬宋人伐曹楚人敗徐于婁林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
  秦伐晉恵公逆而請戰故以晉侯及秦伯言晉之主戰也以力得之曰獲不言師敗績君獲舉重也晉侯不名内未有君也執言以歸獲不言以歸執而以歸者屈服也獲而不以歸者非屈服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
  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二王之後也聞其隕而知其石數之則五也于宋國中也不言隕石五于宋嫌有隕之于宋者也葉子曰春秋不書晦朔惟記異與戰則書古者謂朔月為吉月惡其始之不能吉也用兵有違晦惡其隂之窮也故震夷伯之廟書晦戰于鄢陵書晦隕石于宋書朔戰于泓書朔謹始慎終之道也
  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
  是月逮是月也不得其日則嫌與上同日也鷁水鳥不能髙飛以進為順退飛猶逆飛也五石
  先物近也近者察其形而後知其數六鷁先
  數逺也逺者見其數而後辨其物都鄙也自
  是而之他矣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此公子友也何以言季友猶仲遂始賜族也賜族多矣何以獨言季友仲遂季氏後逐君仲氏身弑君世卿强而專國者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季友仲遂之為賜族歟古者天子以姓氏旌羣臣故舜以禹治内賜姓曰姒封之於夏而氏有夏以四岳治外賜姓曰姜封之於吕而氏有吕天子之氏氏其土也諸侯不得以地與人則不得賜姓與氏故公孫之子氏以王父之字别其宗云爾而大夫之有功徳者賜之族或以其氏或以其謚或以其官或以其邑天子命氏則世國諸侯賜族則世官天子諸侯之辨也故衆仲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謚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凡族皆死而後賜之者也季子殺叔牙曰公子從吾言必有後於魯國及其死而立叔孫氏不待孫而稱叔孫此以氏為族者也而春秋之世亦有生而賜之族者諸侯討宋亂取華督賂而立華氏此周之末造也然則友未氏而先見季遂未氏而先見仲非以世卿故志其始賜族而特書之歟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
  淮淮夷也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
  英氏國也
  夏滅項
  項國也孰滅之公滅也公方在淮則何以能滅項使大夫滅也内不言滅此何以言滅諸侯方與公責淮夷病人於外而公復使大夫滅人於内以公為病矣何以不言大夫非大夫之罪也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
  何以不言公及公未歸也㑹非矣公未歸而專行又非也
  九月公至自㑹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
  伐齊者何納公子昭也何以不言納不與其納也齊侯之夫人三皆無子如夫人者六人生諸公子長曰無虧其三曰昭屬昭於宋以為太子其後復欲立無虧齊侯卒而無虧立昭奔於宋宋襄公用是納昭夫人無嫡則立長納昭非正也
  夏師救齊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以宋師及齊師言宋之主戰也
  狄救齊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冬邢人狄人伐衛狄何以稱人以狄邢也邢嘗病於狄而遷夷儀矣衛同姓而復與狄伐之自取滅於衛者也不可曰邢狄伐衛故人狄則邢亦秋也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
  諸侯有罪執而歸於京師者伯討也故以侯執執而不歸京師者非伯討也故以人執執而言以歸者歸於其國而釋之也執而不言以歸者即其所而釋之也凡執而不名内未有君也此何以言名執而殺之也何以不言殺之大夫則言殺之諸侯則不言殺之君臣之辭也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盟于曹南曹地也何以不言宋公邾人盟于曹非曹之國中曹之南也曹衛邾同於伐齊而不同於戰甗衛以狄伐則有辭矣曹邾之不至以納為非正也宋公强而與之盟故不盟於國中而盟於國外各以其㣲者來義不足以服之也宋於是復圍曹
  鄫子㑹盟于邾巳酉邾人執鄫子用之
  鄫子不名惡邾也謂其為虐亦已甚矣故人邾而不名鄫子也用之或曰殺之以祭也或曰血其鼻以祭也
  秋宋人圍曹衛人伐邢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
  㑹公羊作公㑹左氏榖梁作㑹當從二傳㑹者何没公也地齊齊亦與盟也齊小白死五公子爭立而齊衰矣陳穆公思小白之徳率四國與公而盟焉畏楚之或侵也陳蔡鄭皆楚之與國也陳率諸侯以保齊可畏楚之侵而使楚亦與盟不可小白率中國以攘楚公得率楚以保中國乎楚之窺中國自是始矣故四國皆貶而稱人公亦没而不得見人諸侯所以人公也
  梁亡
  有一朝而亡者不幸而人或亡之也有積久而亡者雖幸而人欲存之不得不亡也人亡之可曰亡梁人欲存之而不得不亡不可曰亡梁梁亡而已其所由來者漸矣此梁之所以亡也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南門路門也何以言新作僭天子也因舊而修謂之新有加其度謂之作禮天子五門曰臯門曰庫門曰雉門曰應門曰路門諸侯三門曰庫門曰雉門曰路門古者謂國門為南門故曰天子聽朔於南門之外謂路門亦為南門故成王喪言逆子釗于南門之外魯得以天子臯門之制為庫門應門之制為雉門周公之賜也而路門則有諸侯之門焉新作南門書豈非有加其度而僭天子路門歟故與新作雉門之辭一施之不曰路門天子有路門曰是天子之南門云爾
  夏郜子來朝五月乙巳西宫災
  記災也西宫夫人之宫也天子六寢后六宫諸侯三寢夫人三宫曰東宫曰西宫中宫處乎中
  鄭人入滑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狄何以書人以狄齊也衛人伐邢狄以前與邢人伐衛之故請於齊為此盟以謀邢難明年狄遂侵衛復報邢而滅之邢衛之怨以齊為有力則齊亦狄也
  冬楚人伐隨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鹿上宋地此宋公也何以言宋人不知諸侯之不宗已而强圖霸也齊楚何以皆稱人此亦齊侯楚子也知宋公之不足宗而矯從之盟也故皆貶而人之
  夏大旱
  記災也夏以月志不雨者未為災也以時志大旱者歴時不雨而播種不入也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
  楚子何以先諸侯宋襄公欲圖霸而㑹楚子諸侯推先楚子也楚子先諸侯則何以不貶楚所以正諸侯也一人衡行於天下武王恥之諸侯知宋襄公不足覇則勿㑹而已㑹而先楚子遂使楚子得以爭中國則宋與諸侯之罪也葉子曰宋襄公可謂不量力矣齊桓公自同盟于幽而霸歴楚文王堵敖未嘗與之通至成王立而以人來聘已而連侵伐鄭者四年桓公於是遂伐楚雖成王之强以屈完來盟于師則楚服矣然相繼八合諸侯而楚不與知成王未可以致則外之而不使得與中國諸侯齒也今襄公一圖霸而遽召楚豈以桓公所不能為而已為之乎鹿上之盟公子目夷固知小國爭盟之為禍矣楚子偽從之以觀其釁而襄公弗悟遂再為此㑹則宜楚子之所易也故偃然欲與之爭中國而不肯為諸侯下諸侯亦莫敢復先焉者蓋以王爵推之也襄公乃反從之以相敵則惡在其為霸此楚子所以知其無能為而遂執之歟故春秋不貶楚子而以爵書之以為宋與諸侯之罪而未可以專責楚子也















  葉氏春秋傳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十
  宋 葉夢得 撰
  僖公三
  執宋公以伐宋
  此楚子執之也何以不言楚諸侯與有罪也諸侯知宋公之不足宗則勿㑹而巳矣從之而先楚子則宋公之執非楚所獨能為也
  冬公伐邾楚人使宜申來獻捷
  宜申楚大夫之再命者也捷者何捷乎宋也前未有言敗宋者此何以言捷不使楚子得執宋公以敗宋故見伐不見戰也宋捷則何以獻於我威我也楚居一方與宋襄公爭中國執宋公以伐宋懼諸侯猶未盡宗已故其捷也誇之以示諸侯挈使宜申若奉我然欲求名而不得也不言宋不使楚子得捷於宋也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此前㑹盂之諸侯也不序前目而後凡也何以言公㑹約盟而公徃㑹也執不言釋此何以言釋以二王後見重也楚既得宋矣宋公猶未釋諸侯於是請於楚而盟焉此楚子釋之也何以不言楚諸侯與有力也執不言楚則諸侯不能逃其罪釋不言楚則楚子不能專其徳宋公曰釋晉舎季孫行父于苕丘曰舎君臣之辭也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
  須句邾邑也内取外邑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伐取也須句風姓之國邾人滅而屬之以為邑則取邑者也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
  此救鄭之師也以宋公及楚人言宋之主戰也薄之釋宋公鄭伯在焉宋公以鄭為楚與國背惠而伐鄭不量力而與楚戰敗之道也何以不貶不重傷不禽二毛不鼓不成列以襄公有取敗之道則可以襄公為非戰之道則不可春秋貴偏戰不貴詐戰則襄公義有不可貶也
  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
  伐國不言圍邑此何以言圍緡不正其伐泓之敗而凌之也伐者問罪之師不正其義而幸其間非伐也為後宋公兹父卒起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秋楚人伐陳冬十有一月杞子卒
  此杞伯也何以言子時王降之也何以降用夷禮也葉子曰孔子言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獻不足故也古者天子五載一巡守考制度于四岳變理易樂者為不從其君沿革制度衣服者為畔其君杞二王之後所以尊賢也豈不曰統承先王修其禮物者乎宋禮之不足或以久而亡也而杞習於用夷則時王得降之矣故雖周之衰王政猶或行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夏狄伐鄭秋七月冬天王出居于鄭
  天子以畿内為國諸侯以封内為國諸侯不以其道去其封内故曰出奔天子不以其道去其畿内故曰出居出之為言恥也若曰雖有其國而不能守云爾天子無外雖去其國不失天下故謂之居焉凡諸侯與其國内曰居國外曰在諸侯以國為家者也天子内外皆曰居天子以天下為家者也葉子曰天子非巡守不適諸侯諸侯非述職不見天子諸侯於盟㑹征伐之事未嘗書出義可得而行也至於奔則失其位矣然後書出天子於伐鄭狩于河陽未嘗書出亦義可得而行也至於出居于鄭則失其位矣然後書出蓋大有天下小有一國皆其所當守而不可失安有内難不能正而及避之於外以託於諸侯歟夫子帶之亂君子亦有以處之矣方其奔齊或放焉或封焉親愛之而勿殺可矣古之人有行之者舜也而王不能反召之使得終其惡及以狄伐周則罪在可討弗辟則無以告先王古之人有行之者周公也而王不能反避之使得奪其位在易鼎而受之震鼎器也震長子也主器莫若長子故必不喪匕鬯而後出可以守其宗廟社稷以為祭主若襄王者可謂喪其匕鬯矣有天下而不知此則亦何以王天下哉故以襄王一見法焉
  晉侯夷吾卒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衛侯何以名嫉誘滅也衛侯將伐邢其大夫禮至曰不得邢之守國不可得也請往其昆弟仕於邢及衛伐邢邢之守國子巡城衛之仕於邢者乃掖國子赴外而殺之邢遂以亡禮至銘其器曰余掖殺國子莫余敢止君子是以嫉衛侯也葉子曰甚矣君子之惡詐也曰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民之所以能並生於天地之間而不相害者以其信足恃也使人而各懷其詐雖匹夫且不可與共處况有國與天下者乎故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名惡誘殺人之君也衛侯燬從禮至之請誘殺國子而滅邢名惡誘滅人之國也夫滅國之罪亦大矣而辭無所貶以為不待貶絶而自見也乃其誘殺人之君誘滅人之國非有所示其誰察焉是以衛與狄異而其辭一施之而三傳皆言貶滅同姓記禮者從而為之説春秋之義不加於事之所易見而常致意於義之所難察同姓所易言也楚滅䕫齊滅萊皆不名滅國滅同姓一事也既見滅則罪已重矣故不以輕者復參焉誘殺人而滅國與誘人而殺之二事也不正則終無以著其罪三傳既已失之為禮者又從而弗悟吾然後知學之為難也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宋蕩伯姬來逆婦
  蕩氏也伯姬内女而嫁於宋之蕩氏者也子逆妻而母親之非禮也婦縁姑之辭
  宋殺其大夫
  大夫何以不名大夫無罪也何用見大夫之無罪其討泓之敗歟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圍陳何以言納頓子與其納也納君未有不以師何以言圍陳頓陳之鄰國蓋有迫於陳而出奔者圍陳而使頓子得以歸是亦所以為納也頓子何以不名内未有君也凡納君而名者内有君也納君而不名者内未有君也
  葬衛文公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公不諱與莒慶盟衛子在焉者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𡩋速盟于向𡩋速衛大夫之三命者也公不諱與𡩋速盟莒子在焉也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
  弗及左氏作不及公羊榖梁作弗及當從二傳弗及可及而我不及也善用師者量敵而後進慮勝而後㑹追而弗及有畏齊之志焉酅齊附庸之國齊人而言齊師以公弗及大之也
  夏齊人伐我北鄙衛人伐齊公子遂如楚乞師
  乞重辭也得不得之辭也古者諸侯無師帥教衛以賛元侯人乞師而我從之固已非矣况我不足而乞于人乎非正師之道也葉子曰齊自鹿上之㑹不復與楚通蓋欲與爭霸而我方與諸侯㑹楚盟于薄以釋宋公則棄齊而從楚矣故齊連年既侵我又從而伐之我畏齊弗敢追反假楚以報怨所謂既不能令又不受命者也召陵之盟桓公與我伐楚而楚服今我乃欲以楚伐齊而恃之以勝公之謀國為可知已昔者滕文公嘗問於孟子曰滕小國也間於齊楚事齊乎事楚乎孟子告之以鑿斯池築斯城與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使僖公而知此則齊不必畏楚不必恃蓋為國必有自勝之道故以僖公一見法焉
  秋楚人滅䕫以䕫子歸
  䕫子何以不名申䕫子也凡滅國之君内無君則不名然國滅而奔則不名國滅而以歸則名者著屈不屈也虁楚之同姓楚人責其不祀祝融與鬻熊䕫子以熊摯有疾别於楚而不得祀楚用是滅焉則䕫子為有辭而未嘗屈故以出奔之辭書之見䕫子非楚之所得歸也
  冬楚人伐宋圍緡
  伐國不言圍邑此何以言圍緡未能得宋先嘗之於緡也伐者問罪之師國未可得而先嘗之於其邑非伐也為後圍宋起也
  公以楚師伐齊取穀
  穀齊邑也内取外邑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伐取也
  公至自伐齊
  二十有七年春杞子來朝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
  公子遂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
  楚子何以先諸侯主兵也於是宋襄公死矣而晉文公未興中國無霸楚子遂欲先諸侯而諸侯莫不從焉故貶而人之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也
  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此前圍宋之諸侯也不序前目而後凡也宋公猶在圍則何以地宋盟于宋之國外是亦宋矣不嫌也曹南言南聶北言北此何以不言方志於圍則不主方也楚圍宋而公不與於是如㑹而請盟焉惡矣何以不没公公欲之也葉子曰吾何以知此盟為圍宋歟僖公自陳穆公之盟雖以為齊故然陳蔡鄭皆楚之與國也而公與之同好楚子得交中國蓋自是始矣春秋没公而人三國則公宜與楚厚者也明年公雖不㑹盂而為薄之盟以釋宋公然後五年伐齊之役乃乞師於楚而楚援之遂以取榖則何以得於楚乎晉文公之興首伐衛以致楚而公為之戍衛又責公子買之不卒戍而刺之則公之附楚審矣圍宋之役初雖不與㑹而為盟豈有意於救宋哉殆亦若戍衛以成楚志爾楚子居申而後使子玉去宋若前盟而宋圍解何待既退而後命之是㑹圍非解圍也薄之盟公㑹而釋宋公宋之盟公㑹而圍宋公美惡不嫌於同辭也
  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
  何以再見晉侯嫌侵曹與伐衛並也曹侵諸侯之田不用僖負羈而乗軒者三百人衛欲與楚見逐於國人楚始得於曹而新昬於衛文公欲習齊桓之迹先攘楚以圖霸故自南河濟而侵曹歸而討衛罪因以怒楚而求戰何以不言遂侵曹非以伐衛也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
  公子買吾大夫之三命者也何以言不卒戍以買為善遂事而不正其殺也衛自淮之㑹不復與諸侯通至文公卒始以莒故與我為洮及向之盟以我為楚與國而同好也故晉伐衛而我戍之以援焉買以晉不當敵而去之大夫出疆可以安社稷而專之可也則公畏楚而殺買不正也何以言刺内殺大夫不言殺刺之為言一曰訊羣臣二曰訊羣吏三曰訊萬民周道也若言察之審而後殺焉内辭也凡先刺而後名者殺有罪也先名而後刺者殺無罪也
  楚人救衛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
  侵而不服然後入之數其罪而執其君伯討也故以侯執不歸之京師而畀宋人則伯討歟闕文也是當曰畀宋人田不言田經成而亡之也曹衛嘗侵諸侯之田矣晉侯圖霸欲怒楚而求戰先軫乃為之謀使執曹君而歸諸侯之田晉侯於是侵曹數其不用僖負羈而乗軒者三百人奪所侵地以還諸侯宋與得焉畀之為言與也不曰與曰畀與者我物而歸之彼畀者彼物而受之我猶曰皇天用訓厥道付畀四方云爾葉子曰吾何以知畀宋人田為闕文歟楚之圍宋在二十七年之冬宋公孫固如晉告急是時宋公蓋在圍也及諸侯盟于宋蓋即宋之城外以為㑹宋公不與焉明年三月晉侯入曹執曹伯宋圍猶未解故再見宋使門尹般如晉師告急左氏載先軫始謀言我執曹君而分曹衛之田以賜宋人既而公説復言執曹伯分曹衛之田以畀宋人此其終事也楚子聞果命子玉去宋宋公于是始釋圍得歸而從晉城濮之戰始見宋師則方執曹伯畀之者誰乎晉侯有疾侯獳貨晉史歸曹伯則曹伯之歸蓋自晉不自宋也是其畀之者田而已穀梁固不見其事左氏見之而不能辨蓋不知侯執之為伯討也公羊雖知之而不悟其與京師楚同文亦求之經者不審爾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
  晉怒楚而與之戰故晉與諸侯之師及楚人言晉之主戰也楚何以言人得臣之師也城濮衛地
  楚殺其大夫得臣
  得臣楚大夫之再命者也城濮之役楚子命得臣還師而不從楚子不能制怒而少與之師晉侯戰而師遂敗得臣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衛侯出奔楚
  衛侯何以不名非二君也楚敗衛侯懼而出奔使其大夫元咺奉母弟叔武受盟於晉叔武不正其為君而攝焉以内為未君故不名衛侯也
  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
  衛子者何叔武也叔武既不正其為君曰衛侯弟則既已攝其君矣曰衛侯則叔武未之敢君也故與之以未踰年君之辭而繫之子賢之也
  陳侯如㑹
  如㑹者何非前約而來從㑹也何以不言乞㑹前無拒㑹而後無乞㑹如則得之也何以不言㑹陳侯以疾返而不及㑹也不及㑹則何以書如㑹成其意也
  公朝于王所
  何言乎王所天子所在曰所古者天子無事諸侯來見于京師則朝于廟中天子巡守諸侯來朝于方岳之下則朝于王所何以書非常也晉侯既勝將合諸侯以尊王室遂為踐土之盟作王宫於衡雍王於是往而即焉何以不言王狩於踐土以王自往為見正也何以獨言公朝於王所朝者諸侯各自致於王非有所期而後聽之者也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
  衛侯何以復名成叔武為君以惡衛侯也衛侯既命元咺奉叔武以受盟或訴元咺曰立叔武矣遂殺元咺之子及其歸也盟國人曰既盟之後行者無保其力居者無懼其罪衛侯先期入叔武聞君至喜而走出前驅公子𤟮犬華仲射而殺之故進叔武以為君而名衛侯曰自楚楚有奉焉爾何以言復歸歸順辭也君而復其國以其道則順也
  衛元咺出奔晉
  元咺衛大夫之三命者也
  陳侯欵卒秋杞伯姬來
  内女不言來此何以言來父母没矣伯姬不得來而來也
  公子遂如齊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天王狩于河陽
  狩者何天子適諸侯曰巡狩諸侯見天子曰述職巡狩者巡所守也何以書前以王之自往則不書今以晉侯召王而往則書蓋王以巡狩為之名也葉子曰吾何以知晉侯召王而王以狩為之名歟春秋有諱而為之辭者矣未有諱而變其實者也天王敗績於茅戎可以自敗見義不可以非敗而言敗也天王出居於鄭可以自出見義不可以非出而言出也使晉侯實召王而往春秋虚假之狩是加王以無實之名而免晉以當正之罪孰有如是而可為春秋乎此自左氏失之而公羊榖梁復謂再致天子故通文公以全天子之行則又非矣使天子而可致雖書而何諱使不可致一致固巳罪矣何再致而反通之乎天子之行不可以晉侯而苟全此春秋垂萬世之義也
  壬申公朝于王所
  前朝不言日蒙上癸丑見天子在焉諸侯即其所而朝也今朝言日見諸侯先㑹天子來狩而後朝也此因其日之可得而著者也何以不書月闕文也葉子曰吾何以知不書月之為闕文歟春秋不以日月為例吾固言之矣而其所謂闕文蓋有二焉有史失之而經不能益者有經成亡之而後世不敢益者故桓書五月而無夏昭書十二月而無冬有月而無時豈時不可推乎僖書壬申公朝于王所以上五月癸丑推之知其為十月而不書定書辛已葬定姒以上九月丁巳推之亦知其為十月而不書有日而無月豈月不可推乎以公羊榖梁言之可書而不書者皆義之所在也而二氏不能為之説榖梁但於僖壬申不書月以為晉文公致天子之罪其言亦已迂矣由是言之何日月例之云乎以為史失之則經固可推而益也而不推非經成而後亡之者歟吾意以日繫月以月繫時此史之常例有不得則闕之而傳春秋者以為非義之所在雖經之所見亦或略而遺之不然如是四者雖二氏且不能容其私豈後世可得而妄意之乎
  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
  晉侯初伐衛衛侯請盟而晉不許故去奔楚而以叔武受盟晉侯雖治殺叔武之罪而衛有辭非伯討也故以人執何以言歸之于京師諸侯有罪霸主執而歸之京師正也執之當其罪則曰歸于執之不當其罪則曰歸之于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古者君臣無獄元咺訟衛侯晉侯宥元咺而刖衛大夫鍼莊子殺士榮歸衛侯于京師是以不與其正也
  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
  元咺何以言復歸大夫出奔而位已絶則不可以復歸者也歸而君復之則可自求復而歸則不可大夫之復歸惡也元咺訟衛侯而勝以文公之命歸而立公子瑕求復而歸者也何以曰歸歸易辭也有晉以為奉則其歸為易也
  諸侯遂圍許
  此㑹温之諸侯也何以不序前目而後凡也遂繼事之辭也
  曹伯襄復歸于曹
  曹未有君曹伯不名者也何以名不正其歸之不以道也曹伯執於晉而未釋晉侯有疾使其竪貨晉之筮史以脅晉侯晉侯於是釋曹伯以是為非歸之道也何以曰復歸歸順辭也君而復其國以其道則順也
  遂㑹諸侯圍許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
  介附庸之國也葛盧介君之名也附庸之君以字見葛盧書名不滿三十里之國也來來朝也何以不言來朝公在㑹未見公也我接之云爾
  公至自圍許
  此㑹温也何以不致㑹而致圍許春秋之辭也以為晉侯召諸侯而㑹天子此不可以告宗廟者故歸而為之辭以見正也
  夏六月公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
  㑹左氏作㑹公羊榖梁作公㑹當從二傳公不恥㑹則不没公也翟泉王城之内也此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憗何以皆稱人不正諸侯不自朝王而以陪臣請盟也晉召王使諸侯皆來朝則自行天子還京師諸侯當朝于王則以陪臣往受命以諸侯為無君故貶大夫而人之也諸侯貶則不以公為恥也
  秋大雨雹
  雨雹不志此何以志記災也害禾稼傷人畜也
  冬介葛盧來
  此既見公而朝也何以不言朝習於用夷不能朝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狄侵齊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公子瑕衛大夫之三命者也元咺訟君而專立公子瑕以叔武也衛侯將復使賂其大夫曰苟能納我吾以爾為卿大夫於是殺元咺及瑕而衛侯入元咺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瑕逾年之君也其曰公子瑕何瑕元咺之所立不與瑕之得成君則是猶公子也元咺立之則何以及公子瑕瑕不當受也為曹子臧吳延州來則免矣葉子曰春秋正名以定罪可謂審矣衛之事當議罪者四人焉晉侯也衛侯也元咺也公子瑕也晉侯以霸主逐人之兄而立其弟使骨肉更相殘衛侯始入則殺叔武再入則殺公子瑕暴戾而賊其親元咺以臣訟君君入則已出巳入則君出立公子瑕衛侯在不命於天子而受國于元咺與霸主則失諸侯與諸侯則失霸主與君則失臣與臣則失君而春秋未嘗容心焉執衛侯不以為伯討而晉侯之罪定矣復國特加之名而衛侯之罪定矣自晉歸以復書而元咺之罪定矣立踰年不稱君而公子瑕之罪定矣四者不相為乗除而君臣之義方伯諸侯之職無不各得其正此君子斷獄之道也
  衛侯鄭歸于衛
  衛侯何以不言復歸絶之不與其復也衛侯既已殺叔武矣再歸不以為非而又殺公子瑕以為無君之道雖有其位而不可復也何以名子瑕在焉也何以曰歸歸易辭也元咺死則衛侯之歸為易也葉子曰晉侯執曹伯歸於京師及其復也書曰曹伯歸自京師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及其復也書曰衛侯鄭歸于衛而不曰歸自京師何哉曹伯伯討也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而奔於宋晉侯使曹人反子臧而歸其君天子許焉故子臧反而曹伯歸天子命之使君也衛侯非伯討也辭間固巳容之矣及晉侯使醫酖衛侯不果魯公為納玉於王與晉侯而後復焉雖曰命之非天子所以君諸侯之道也衛侯歸于衛而已京師天子之居也諸侯有奉曰自某歸于某自者諸侯所可為也歸者諸侯所不可為也自某歸而已天子有命曰歸自京師天子歸之而我自焉歸自京師者也衛侯命于天子而不得以京師言其為天子者亦病矣
  晉人秦人圍鄭介人侵蕭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
  如曷以言遂疾不專於王也遂如京師拜周公之聘也曰因是而往聘晉焉非尊天子之道也大夫出疆固有以二事行者矣必再見名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是也惟天子不可以二事故諱為之辭不再挈公子遂若大夫之專事然葉子曰吾何以知是為因之使聘歟大夫之罪有曰盟曰城曰入者矣聽於人則可盟兵在已則可城可入此遂而可得為者也内大夫如皆聘也必有禮焉非遂之所能為也蓋必受之於君而後施之於其國以為出疆之專則不可也




  葉氏春秋傳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十一
  宋 葉夢得 撰
  僖公四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
  濟西田我田而曹侵之者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侵地於諸侯而我受焉故曰取不繫之曹非曹之所得有也凡外取内邑外取内田皆不書恥也反而歸于我則書重地古者國亡大縣邑公卿大夫士皆厭冠哭於大廟三日君不舉以為吾受之君而為之守者失地則失其守矣是以謂之重也
  公子遂如晉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
  郊何以言四卜四卜而不從免牲非禮也周郊以日至則不卜魯郊以上辛則卜求吉之道三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不吉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又不吉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不吉則不郊牲所以祭也卜郊不從則無所用牲矣以為嘗置之上帝不敢專也則又卜而免焉卜而吉則免卜而不吉則置之繫待庀牲而後左右之曷為則謂之繫牲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繫牲繫牲必在滌三月繫牲之道也曷為則謂之免牲或曰為之緇衣𤣥裳有司𤣥端奉送於南郊免牲之道也郊不過乎三月至春之末而止矣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強也故夏四月四卜郊不從而後免牲者非禮也葉子曰天子祭天諸侯祭土魯何以得郊天歟曰周公有勲勞於天下故成王賜魯以重祭使得用天子禮樂内祭則禘也外祭則郊也此記禮者之言也或以為成王焉夫成王賢君也立國之道孰大於禮樂周公雖有勲勞可以人臣而僭天子之制乎聞之吕不韋之書曰此平王之末造惠公請於周而假寵於周公是平王為之則可也然猶有降殺焉故郊不以日至而以卜辛禘不以祖之所自出而以文王望不通方望之祀而以三望門不兼五門之制而以天子臯門為庫門應門為雉門雖有為之别而孔子不與焉故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然春秋何以無貶文其賜之者非春秋也禮有其廢之莫敢舉也有其舉之莫敢廢也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是先公所以受賜於先王者吾焉得而廢歟乃有賢君能因其壞請於王而復正之庶㡬其可矣故郊之當其時不書禘之得其節不書凡書者皆非其時而失其節者非以譏郊禘也乃新作南門書新作雉門及兩觀書亦為可因以革而不革反有加其度以僭天子則後之子孫有當其責者矣此君子所以每致意也
  猶三望
  三望者何禮天子四望方望之事無不通則四方無不祭也魯得用天子之禮樂而制不同故以泰山河海為三望何以言猶三望望郊之細也猶可以已之辭也不郊亦無望猶三望非禮也葉子曰吾何以知三望為周公之賜歟儒者或言四望天子之禮也三望諸侯之禮也周官典瑞用玉四圭有邸以祀天而上帝同焉兩圭有邸以祀地而四望同焉天地祭於圜丘方澤而四望各兆於國之四郊天地之祭以冬夏之日至而上帝四望無常時然詩書言柴未有不兼望者柴則郊也葢隂陽之義必參配故祀天之後則祭四望祀地之後則祭上帝周道也而三望之名於經無傳焉獨見於春秋諸侯山川不在其封内者不祭楚昭王所以不越江漢睢漳而祭河何魯之得祭泰山河海乎吾是以知其為周公之賜而非諸侯之所得通也
  秋七月冬杞伯姬來求婦
  逆婦非姑道求婦非母道
  狄圍衛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夏四月己丑鄭伯捷卒衛人侵狄秋衛人及狄盟
  衛人何以及狄盟離盟不可以地狄也何以再見衛人盟非侵之事也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滑國也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國歸父齊大夫之三命者也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
  秦左氏榖梁作秦師公羊作秦當從公羊貶之也中國未有不言戰敗績者曰敗不以戰不以中國與秦也
  癸巳𦵏晉文公狄侵齊公伐邾取訾婁
  訾婁邾邑也内取外邑不書此何以書取訾婁不正其伐取也
  秋公子遂帥師伐邾晉人敗狄于箕
  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乙巳公薨於小寢小寢燕寢也不與其正也乙已十一月之日也何以言十二月經成而誤也
  隕霜不殺草
  記異也霜者天之所以殺萬物也霜降矣而不殺草天反時而不能正其殺是以謂之異也
  李梅實
  記異也霜不殺物則有非所實而實者矣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文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天王使叔服來㑹葬
  叔服王之下大夫也諸侯喪天子以大夫送葬禮也前未有書㑹葬者此何以書正文公之僭也天子七月而葬諸侯五月而葬僖公之薨以十一月葬以四月僭七月矣天王以二月來㑹葬正也薨以十一月葬以四月則何以謂之僭七月哉僖公之末未有閏也舉天王之正見魯之不正所以正魯也葉子曰魯十有二公見葬者九文宣成襄定葬而得節者也桓莊僖昭葬而緩者桓以故而九月莊以亂而十一月昭以喪後至而八月皆有為而然是雖緩也而無所嫌則慢葬而巳矣僖葬以七月未見其所以然者也豈其尊之欲以擬天子乎文公之事親亦巳悖矣昔者孟懿子問孝於孔子子告之以無違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故大夫之簀曾子且不敢死而况諸侯而僭天子之葬凡文公之於僖公皆欲過厚而不知反䧟其親於罪所謂細人之愛人以姑息者故未有一得於禮已練而作主逆祀而先其祖至是復僭天子而葬以是為孝則亦違而已矣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毛伯王之上大夫也文公在喪未終不待其朝而錫命非正也
  晉侯伐衛
  叔孫得臣如京師
  叔孫得臣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衛人伐晉秋公孫敖㑹晉侯于戚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
  商臣弑其君又弑其父而無異文極天下之辭無所加也正其名而君親之義盡矣
  公孫敖如齊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秦伐晉以報殽之役以晉侯及秦師言晉之主戰也
  丁丑作僖公主
  主者何練主也作主不書此何以書不時也禮既葬而虞虞有虞主既朞而練練有練主虞主喪主也既練則埋於兩階之間練主吉主也既祥則藏於廟未有非時而作者也三年之喪以二十有五月故朞而練練而祥僖公之薨至是十有六月矣葢以遽吉為不忍故從練而作之也
  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
  處父晉大夫之再命者也孰及之公也何以不言公及不以處父敵公也晉人以公不朝来討公如晉晉侯以處父盟焉何以不言公如晉恥也不地地於晉也
  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士縠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記災也不書旱非大旱也春秋惟大旱而後書故見大旱則不見不雨見不雨則不見旱
  八月丁卯大事於太廟躋僖公
  大事者何祫也太廟周公之廟也天子之祭莫大於禘則禘者天子之大事也諸侯之祭莫大于祫則祫者諸侯之大事也大事於太廟不書此何以書為躋僖公起也躋升也僖公以屬于閔公則為兄閔公以世於文公則為祖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文公欲先其禰而後其祖故因祫升僖公以先閔公君子以為逆祀也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此晉先且居宋公子成陳轅選鄭公子歸生也何以稱人不正其以兵爭既敗人而復伐之故貶而人之也
  公子遂如齊納幣
  納幣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以喪娶也僖公之喪始祥而公圖㛰非禮也始祥則何以謂之非禮禮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孟獻子禫縣而不樂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獻子加于人一等矣禫而圖㛰猶喪娶也
  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晉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伐沈沈潰夏五月王子虎卒
  王子虎王之中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翟泉之盟嘗主我而天子為之赴也葉子曰嘗接我而喪之禮歟曰以義起也昔者孔子遇舊館人之喪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貢脱驂而賻之子貢以為重而子不從夫禮縁人情而以義起者也情有所不能已則義有所不能廢故嘗接于我則王必赴之赴之則必為之變此禮之所由起也然則宰周公宰渠伯糾榮叔毛伯亦接我者也何以不卒蓋赴則卒不赴則不卒君子不虚加之也
  秦人伐晉
  此秦伯也何以稱人不正其忘殽之悔為彭衙之戰以取晉伐又從而濟河焚舟取二邑兵自是不解故貶而人之也
  秋楚人圍江雨螽于宋
  記異也自上而下謂之隕自下而上謂之雨雨螽死而墜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宋故也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
  處父何以氏始三命也救不言伐此何以言伐伐所以為救也君子録人以意不責人以事圍陳所以納頓子故因納以見圍則圍非所責也伐楚所以救江故因救以見伐則伐非所責也江即滅矣何以獨録其救救所能為也不滅非所能為也
  四年春公至自晉夏逆婦姜于齊
  孰逆之公也何以不言公諱以喪娶也此逆女也何以言逆婦成禮於齊也逆婦何以書以為卿之事而公親之也何以不言姜氏公以喪娶夫人與有貶也婦人在家制於父既嫁制於夫貶夫人所以貶齊也哀姜之罪在其身故喪至言氏不言姜姓以别其身也出姜穆姜之罪在其父故逆與至言姜不言氏以别其族也
  狄侵齊秋楚人滅江晉侯伐秦衛侯使甯俞來聘甯俞衛大夫之三命者也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僖公之妾母也何以曰夫人致之為夫人矣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
  榮叔王之下大夫也歸含賵不書此何以書妾母非王之所得含賵者也凟夫婦之道而亂嫡庶之别王無以繼天矣故去天何以不曰歸含及賵含一事也賵一事也何以不言來上有逆禮則下有慢令榮叔不自來也葉子曰名分禮之大也古者立五教以正上下夫婦居其一焉其叙為五典曰天叙秩之為五禮曰天秩明其有所受也非王其誰任之歟禘于太廟用致夫人僖公之為也使王而能用其政則僖公在所誅矣今王不能正其僭死又從而禮之則致之以為夫人者殆請於王而王聽之者也春秋之去天非正其歸含且賵也正其成之為夫人者也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
  成諡也
  王使召伯來㑹葬
  召伯王之上大夫也㑹夫人葬不書此何以書妾母非王之所得葬者也故王去天與含賵之辭一施之也葉子曰春秋一惡不再貶吾固言之矣妾母之不得為夫人王去天既見於含賵則㑹葬何為而復貶乎君子之待其君所以異於衆人也疾惡而一見貶吾以正天下之為惡者而已彼自棄而不能改吾亦何用每致意焉曰是不足誅云爾乃吾以為君則不可以不足誅而遽絶之也見一惡焉曰庶幾其或改也則從而亟救之又見一惡焉曰庶幾其或改也則又從而亟救之見者不己救者亦不已終必至於改而後止此君子之事其君者也含賵非矣吾為之辭而去天以為知其道者宜於此焉變矣其不能變而至於㑹葬吾又為之辭而去天以為知其道者亦宜於此焉變矣是其存於心者豈有異乎則貶之者乃所以愛之也
  夏公孫敖如晉秦人入鄀秋楚人滅六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六年春葬許僖公夏季孫行父如陳秋季孫行父如晉季孫行父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晉殺其大夫陽處父
  晉以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處父黨趙氏言於晉侯不以趙盾佐射姑襄公從之蒐而易中軍故襄公死射姑使人殺處父於朝處父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晉狐射姑出奔狄
  狐射姑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閏月者積日之餘以附于月也閏月何以不告月無是月也天子正嵗年以序事各於其朔頒之於諸侯曰頒朔諸侯受而藏之於祖廟各於其朔朝廟而告行之曰告朔諸侯告朔不告月前未有書閏月不告月此何以書為朝于廟𧺫也無是月而不告正也有告朔而後有朝廟不告朔則亦無所用朝矣閏月而朝廟非禮也猶者可以已之辭也葉子曰吾何以知閏月為無是月歟日月所㑹謂之辰日月所合謂之朔辰之大數不過十二周天之度而居其舍為十有二次日行一度而遲故三百六十日而成嵗月行十三度有竒而速故三十日而成月日遲而月速每以三十日㑹於所次之辰所謂朔也閏既積日之餘以附於月則日月無所合是以斗指兩辰之間而無是朔無朔安得有月哉古者常月則聽朔於南門之外以告其月之事閏月則闔門左扉立於其中以聽其附月之餘事此禮之所由辨也春秋積月以編宣之十年書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在晦下見五月而中有己巳齊侯元卒己巳距丙辰十有四日則為閏四月䝉上文不書襄之二十八年書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下見正月而中有乙未楚子昭卒乙未距甲寅四十有二日則為閏十二月䝉上文不書惟喪以月計故齊景公葬見閏月亦以無是月故不得别見天子既不以是頒朔則諸侯宜亦不以是告月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須句
  須句嘗為我取矣何以復見再歸於邾也何以書不正其伐取也
  遂城郚
  書不時也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
  大夫何以不名大夫無罪也宋昭公即位欲盡去羣公子穆襄之族遂率國人攻昭公而殺公孫固公孫鄭則大夫為無罪矣何以曰宋人衆殺之也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
  秦欲納公子雍而晉拒之故以晉人及秦人言晉之主戰也此趙盾之師也何以言晉人盾舍嫡而外求君逮其既悔復背約而禦秦師秦亦黨不正而與之戰故兩貶之貶而稱人不言敗績曰是猶楚人及吴戰于長岸者云爾葉子曰吾何以知令狐之戰為兩貶之歟春秋三十四戰未有不言敗績者以為偏戰中國之辭也至于楚人及吴戰于長岸未必非偏戰而但言戰不言敗績以皆非中國是以略而與楚人敗徐于婁林於越敗吴于檇李之辭一施之其或言敗或言戰者蓋言敗績則勝負不可兩見故假内辭以别之戰則我敗也敗則我勝也此春秋重師之道非中國不敢忽焉故河曲之役亦云今左氏以河曲為交綏而公羊以河曲及此皆為敵交綏猶言兩相敵而俱退也以左氏考之河曲趙盾恐獲趙穿而出戰因以俱退猶云可也令狐乃趙盾潛師夜起以敗秦師何以亦不書秦師敗績乎公羊蓋不見其事而意之故槩以為敵豈三十四戰無一相當而獨見於此二役乎其言亦不足據矣然則河曲何以不言及及以别㑹内為志也勝敗既不可不分則内外亦不可不辨以為兩欲無及之者故不得書戰非人之所欲是以亦重責之者也
  晉先蔑奔秦
  先蔑晉大夫之三命者也何以不言出自戰而奔也令狐秦地
  狄侵我西鄙秋八月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
  此齊侯宋公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也何以不序不足序也趙盾背秦約而立靈公不以靈公㑹諸侯而已臨之諸侯以大夫執國命而靡然聽焉故諸侯不序大夫亦不名猶溴梁大夫之盟然不與大夫之得㑹諸侯也
  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
  八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八月戊申天王崩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
  何以再言公子遂以兩事出也趙盾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
  復者事之未畢也事畢之辭謂之還事未畢之辭謂之復大夫受命而出君言不宿於家雖死以尸將事聞父母之喪則徐行而不返以君命為不敢専事未畢而復罪也公子遂至黄乃復非自復也故地而以難言之乃難辭也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自復也故不地而以易言之而易辭也
  丙戌奔莒
  何以不言出自外而奔也
  螽宋人殺其大夫司馬
  大夫司馬者何殺大夫與司馬也何以先大夫殺大夫而後殺司馬也何以不言及異事也猶曰殺其大夫趙同趙括然司馬官舉上大夫卿也不名殺無罪也昭公不禮於襄夫人夫人因戴氏之族殺昭公之黨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卭司馬握節以死則大夫司馬為無罪矣
  宋司城來奔
  司城何以官舉卿也
  九年春毛伯來求金
  毛伯王之下大夫也求賻非矣求金又甚也不言使當喪未君也葉子曰天子諸侯在喪之稱禮不能詳左氏謂諸侯曰子此以春秋言之也其曰天子曰小童則禮未之聞焉豈不曰余小子者乎公羊言世子君薨稱子某既葬稱子踰年稱公此亦以春秋之文次之爾至平王未葬桓王未踰年而求賻襄王未葬頃王已踰年而求金皆不稱天王則以為當喪未君即位而未稱王也為之說曰以天子三年然後稱王亦知諸侯於其封内三年稱子踰年稱公矣曷為於封内稱子縁民臣之心不可一日無君縁終始之義一年不二君不可曠年無君縁孝子之心則三年不忍當也原公羊之義蓋以踰年稱公者民臣之稱封内三年稱子者孝子之自稱也則頃王即位已踰年此正曠年不可無君者安淂不稱天王乎至敬王在景王之喪踰年而狄泉書天王則以為著有天子蓋求其說不得故意之而終不免相戾也以吾考之天子三年曰余小子諸侯曰子此自稱之辭也所謂三年不忍當者春秋與禮之所同也故天子崩有所謂小子王者矣天子即位踰年稱王諸侯即位踰年稱公此民臣稱之辭也所謂不可曠年無君者豈獨即位踰年哉康王始即位於柩前羣臣告之曰御王冊命曰王再拜興則雖未即位踰年亦稱王矣蓋既為之天子而不稱王諸侯而不稱公則無稱也所謂不可一日無君者也乃春秋所書則以踰年未踰年葬未葬為辨爾年者君之節也葬者臣子之終事也二者必兼盡而後可以為君故以年為辨者雖己葬未踰年不得稱君子赤卒不稱公是也以葬為辨者雖踰年未葬亦不得稱君頃王求金不稱天王是也以頃王不得稱王則桓王未踰年未葬其不稱天王固宜矣然則敬王得稱天王其以踰年而又葬乎何以知之鄭莊公以五月卒七月葬厲公明年盟于武父稱鄭伯齊僖公十二月卒明年四月葬襄公五月㑹于艾稱齊侯則敬王之稱王亦固宜矣此春秋盡君親之道者也
  夫人姜氏如齊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葬襄王葬天王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無故以大夫㑹葬也葉子曰吾何以知此為不正大夫之㑹葬歟春秋固有禮所不見而可以情度之者葬天子親者也有不能親焉故也遂不葬則不可禮必有許之大夫將事者則靈王之葬鄭以在楚而以印段行是也天王崩見經者九其四不書葬書葬而見大夫者惟此與叔鞅二而已攷之於經襄王前年八月崩冬十月公孫敖如京師不至以幣奔莒此弔也明年書毛伯來求金則貨貝賵賻蓋遂闕而不供焉此文公之怠也其於葬豈亦慢而不親往乎昭公前年冬如晉至河晉謝之不得見而復此朝也明年天王崩王室亂寧昭公能朝晉而不能朝京師蓋避王子朝之難而不敢進焉此昭公之怠也其於葬豈亦畏而不親往乎慢與畏非故也大夫將事禮之所得通親往或有故不往而合禮所以四不書則無故不親往而違禮此所以二特書歟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
  先都晉大夫之三命者也晉侯蒐於夷將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先克不從於是四人作亂殺先克晉人復殺先都大夫有罪而衆殺之也故以人殺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内夫人出前未有書至者此何以獨書夫人出未有不告歸未有不致者也前此者或以㑹或以饗或以如師或父母没而歸寜皆禮之所不可為者也而況孫與如他國者乎故内夫人出十有四皆不書至非不致也諱而没之也父母在而歸寧惟出姜得其節故書其正以見其不正焉葉子曰泉水載馳之詩孔子何為而取歟善其思不失其正也父母亡而思見其兄弟於義未為甚過也然而諸姑伯姊以為不可則不敢違故曰遄臻于衛不瑕有害國亡矣思歸唁其兄於義亦未為甚過也然而許人以為尤則不敢違故曰視爾不臧我思不逺古者婦人内不忘其宗國而外能止於禮義是以嫌疑之隙無自而萌而亷恥之心油然常存而不亡魯之亂始於不能正家家道之不正常自歸寧始春秋書變事不書常事夫人歸寧常事也宜所不書而不一書則終無以著其正故以出姜一見法焉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箕鄭父晉大夫之三命者也及者罪及之也士縠箕鄭父先都之黨也先都既死晉人復殺二人大夫有罪而衆殺之也故以人殺
  楚人伐鄭公子遂㑹晉人宋人衛人許人救鄭夏狄侵齊秋八月曹伯襄卒九月癸酉地震
  記異也陽伏而不能出隂迫而不能散於是有地震













  葉氏春秋傳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十二
  宋 葉夢得 撰
  文公二
  冬楚子使椒來聘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
  襚者何歸死也貝玉曰含衣衾曰襚襚不書此何以書因外之弗夫人以見正也妾母繋之子曰僖公成風禮也内既夫人之矣春秋所不得革猶以秦人之辭為正也葉子曰含襚皆所以贈死也既𦵏而後歸之禮歟死喪之戚君子未有不致其哀者也然死而赴赴而弔則為之含襚賵與之俱焉弔者降出反位而後含者執璧以入含者降出反位而後襚者執冕服以入其歸死者盡矣而後上介執圭將命曰寡君使某賵然而死三日而歛上下之所同也則含襚有不及其尸者矣先王待人以情而不責人以事故禮有既𦵏而至含于蒲蓆者稱其情而為之也而左氏乃謂恵公仲子賵為貶不及尸榖梁謂成風之含賵為貶不周事者皆妄也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邜臧孫辰卒夏秦伐晉
  秦何以國舉秦晉之讎久矣自四年晉侯伐秦不復貶七年而為令狐之戰葢有為而然也而公子雍之不可納秦固已失正矣如不可而退猶以為愈也晉自是不出師者三年而秦復首興兵端終不忍小忿以殘其民則秦晉之怨無時而可息矣殽戰晉固與有責也至是則晉有辭矣是以獨歸惡於秦也
  楚殺其大夫宜申
  城濮之戰宜申兵敗楚子不殺以為商公既而㳂漢泝江將入郢曰臣免於死又有䜛言謂臣將逃臣歸死於司敗楚子復使為工尹乃謀弑楚子遂殺焉宜申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及蘇子盟于女栗
  蘇子寰内諸侯王之中大夫也孰及之公也何以不言公不與公之與内大夫交也公於内大夫有㑹盟無及盟及而離盟私交之也
  冬狄侵宋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
  麇國也
  夏叔彭生㑹晉郤缺于承匡
  叔彭生吾大夫之三命者也郤缺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秋曹伯來朝公子遂如宋狄侵齊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
  郕伯何以不名内未有君也葉子曰吾何以知郕之内無君歟衛侯鄭附楚晉文公興懼討使元咺立其弟叔武而奔楚叔武不當國而攝焉春秋不名鄭書衛侯出奔楚不嫌也踐土之盟叔武亦書子而不以爵見不君之也凡諸侯奔而不名惟此兩見以類求之吾是以知其然也
  杞伯來朝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子叔姬文公之女也何以書卒許嫁也
  夏楚人圍巢
  巢國也
  秋滕子來朝秦伯使術來聘
  術秦大夫之再命者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
  何以不言及兩欲之也何以不言師敗績貶之也前既已貶秦矣此何以復貶秦前伐未得志而復伐晉晉以趙盾禦之於河曲謀深溝固壘以老秦師秦軍掩晉上軍趙穿以其屬獨出趙盾不能禁乃皆出戰以為不能弭敵而復出以爭是以貶而又貶也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
  諸鄆内二邑也以諸及鄆小大之辭也城則何以帥師畏齊也莒有鄆魯有鄆莒鄆附庸也魯鄆吾邑也齊嘗取其田矣是以城而有畏焉畏非城之道也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邾子蘧蒢卒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大室屋壞
  大室公羊作世室左氏榖梁作大室當從二傳大廟之室也古者將祭祀其廟則有司修除之其祧以守祧黝堊之無壞之道壞久不脩也自文而上皆貶矣
  冬公如晉衛侯㑹公于沓狄侵衛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㑹公于棐
  公還不書此何以書善公之能平衛鄭也衛鄭皆嘗附楚而畏晉討故因公之朝往則衛侯㑹公于沓反則鄭伯㑹公于棐皆介公以請平于晉明年于是同盟于新城則公成之也一出而三國附是以善其還焉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六月公㑹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晉始得諸侯衛鄭既請平從于楚者盡服故趙盾脩小白之舊復為同盟㑹而後盟故别見日㑹何以不目新城盟何以不目諸侯君子以趙盾之盟異乎小白之盟略之也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記異也五星之變為彗孛彗也何以曰入北斗有環域自外入于環中也
  公至自㑹晉人納㨗菑于邾弗克納
  納㨗菑則何以言弗克納善之也此趙盾之師也善之則何以言晉人不與大夫得専廢置君也古者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長不以貴邾文公卒無嫡㨗菑貜且皆庶子也貜且長邾人立貜且晉以㨗菑已出而往納焉邾人曰子以其指則㨗菑四貜且六雖然貜且也長趙盾引師而去之君子是以與其弗克納也故言弗弗者可納而不納也然趙盾不納㨗菑可専廢置邾君不可春秋不以所可廢不可此趙盾所以不免於人也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内大夫卒于外不書此何以書録難也敖初奔莒魯人立其子榖以為後榖死復立其弟難敖請重賂以求復難以為請許之未至而卒故與大夫卒于國内者同書君子以是録難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内大夫卒于外不書歟季孫行父以仲遂之故逐公孫歸父歸父走之齊魯人徐傷其無後於是立其弟嬰齊以後仲氏則歸父蓋死于齊矣然而春秋不見歸父之卒蓋位已絶則不得以大夫卒之也古者以大夫卒則得以大夫卒之蓋為之變也不以大夫卒則不得以大夫卒之蓋不為之變也敖雖許其復而非大夫則禮不得書卒書卒所以為録難也使嬰齊能為難則生必能盡其力以復其身生不能復則死必能盡其力以歸其喪而嬰齊無聞焉春秋之時臣弑君子弑父無國而無有則有如難者不得不貴所以盡人倫之至而示天下以大孝也故以難一見法焉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公子商人齊大夫之三命者也舍未踰年之君也何以稱弑其君惡商人也成之為君則可名以弑不成之為君則不可名以弑商人取舍而代之者也君子以為異乎里克之殺奚齊故成舍之為君者所以正商人之弑也
  宋子哀來奔
  子哀宋大夫之髙哀也何以曰子哀字也宋昭公無道哀為蕭封人昭公命以為卿哀不義其所為知宋之將亂棄而來奔故以字褒之為於治亂為見幾於去就為有義也
  冬單伯如齊
  單伯魯四命之孤也
  齊人執單伯
  單伯以事使於齊者也何以不稱行人單伯之執非以其事也商人暴子叔姬單伯因使而為之請曰既殺其子安用其母商人怒遂執單伯非伯討也故以人執葉子曰單伯左氏以為王大夫而公羊榖梁以為魯大夫道淫子叔姬而見執左氏固已失矣二傳亦得之而未盡也戎伐凡伯以歸不言執榖梁謂以一人同一國大天子之命春秋施之於戎猶爾豈中國執天子之使而反與諸侯之辭一施之乎王大夫適他國初不書於春秋州公如曹劉夏逆王后于齊皆因過我而得見也則單伯何以得獨書經書單伯至自齊且執王大夫而魯書至此尤理之必不然者蓋左氏傳事不傳義也公羊榖梁雖以為魯大夫然求其執而不得則意其為道淫不近人情愈甚盖二氏傳義不傳事也
  齊人執子叔姬
  子叔姬齊君舍之母也商人舍之庶弟商人既弑舍不禮於叔姬因單伯之請而執單伯故又執叔姬再見齊人别單伯之執非一事也凡國君自執其國人未有書執者子叔姬則何以書執春秋天下之大教也天下豈有無母之國哉言夫人姬氏則不可書執言子叔姬則可書執故以父母之辭言之若魯人然不使得見為齊君之母所以存教也舍未踰年既成之為君而正其弑則商人之罪無所逃矣故不再貶使天下之為母者存亦以絶商人於天下也
  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晉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司馬官舉者也華孫華耦也官舉則何以復稱氏而不名貶也華樂皇皆戴族襄夫人殺大夫司馬三族與焉昭公立而不得自為政華孫於是出而來盟以為能其官則非也故不言使而加氏其不得以名見焉者嫌其與楚屈完同辭也屈完以君命出而専盟者也華耦不以君命出而擅盟者也以為若齊仲孫來則近之矣
  夏曹伯來朝齊人歸公孫敖之喪
  内大夫葬歸不書此何以書錄難也敖死齊人飾其棺而寘諸堂阜難毁以請期年猶未巳立於朝以待命魯人許之取而殯于孟氏之寢葬視共仲君子以是録難也春秋一惡不再貶一善不再襃難之善己特見於書卒此何以復書喪歸生雖許復其位死不能終歸其葬猶不復也故曰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美惡者焉春秋之意也何以不言來齊人許而我受之於齊也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單伯至自齊内大夫如不書至大夫執而後書至大夫國體也
  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伐而以同日入故見日郤缺以上下軍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遂以戊申入㑹而以同日戰故先言㑹而後言日伐而以同日入故先言伐而後言日戰不為期則近於詐伐不待服則近於陵
  秋齊人侵我西鄙季孫行父如晉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
  此晉侯宋公衛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也何以不序不足序也齊執子叔姬晉率諸侯尋新城之盟以謀伐齊晉受齊賂不克而還以諸侯為不足序也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
  來歸出也何以不言子叔姬來歸不正商人以子出母也内女出皆以歸為文見其以罪絶於夫之國也故國君出夫人使者將命曰寡君不敏不能從而事社稷宗廟使臣某敢告主人對曰寡君固辭不教矣敢不敬須以俟命天下豈有子而出其母者哉故以齊人來歸為文曰齊人出之則可子叔姬無絶於商人者也
  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郛外城也諸侯之國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城中城郛郭也入其郛而不入其城是亦入焉爾
  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榖齊侯弗及盟弗及盟齊侯不肯與我盟也齊侯既歸子叔姬遂侵我西鄙我以季孫行父約齊侯而與之盟齊侯不肯與大夫盟而後約若弗及然以齊侯為愧矣桃丘我往而不肯遇故言弗遇陽榖齊侯來而不肯盟故言弗及盟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不視朔不書此何以書言公之有疾也以公有疾而書則凡不書者皆公無疾而不視朔也古者天子皮弁以日視朝朔月則以𤣥端聽朔於南門之外諸侯朝服以日視朝朔月則皮弁聽朔於太廟未有天子聽朔而諸侯不視朝者也蓋魯自是不視朔矣葉子曰是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者歟子曰爾愛其羊我愛其禮此春秋書不視朔之意也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僖公之夫人也
  毁泉䑓
  毁泉䑓何以書不正其聽於神而疑民也有蛇出於泉宫入國如先君之數既而夫人薨魯人以為妖遂毁泉䑓非示民之道也葉子曰殷人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後禮孔子以為其民之敝蕩而不静是以古者假鬼神時日卜筮以疑衆者誅不以聽孔子葢知之矣故曰不語怪力亂神然後人知敬鬼神而逺之故以泉䑓一見法焉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稱人以弑微者弑君之辭也昭公既不得於襄夫人夫人殺其大夫司馬而昭公無以自立矣即位九年卒因昭公田率郊甸之師而弑公故以人弑
  十有七年春晉人衛人陳人鄭人伐宋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
  聲諡也
  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榖諸侯㑹于扈
  扈之㑹晉侯宋公衛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也何以不序不足序也宋既弑昭公晉侯復合扈之諸侯以討宋亂而後不能以諸侯為不足序也
  秋公至自榖冬公子遂如齊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非正也
  秦伯罃卒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稱人以弑微者弑君之辭也商人為公子與邴歜之父爭田弗勝即位掘而刖之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乗游于申池二人遂弑公納諸竹中故以人弑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使舉上介公子遂叔孫得臣何以並見二卿共使也聘則何以二卿共使非常聘也其謀立宣公也歟文公夫人姜氏生子赤其二如敬嬴生宣公子赤嫡而幼宣公庶而長敬嬴私事公子遂以屬宣公文公薨遂於是欲立宣公問赤於叔彭生曰君㓜如之何願與子慮之對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㓜君之云遂知不可乃殺彭生將見於齊侯而請之以其非常聘故以得臣共使見重也聘禮君與卿圗事遂命使者蓋使必以卿既圖事而後戒上介衆介則以宰命司馬戒焉司馬掌士衆介以士為之則上介宜以下大夫得臣卿此非以為介蓋共使者也葉子曰公子遂莊公之子僖公之弟也自僖公以來三桓之子孫始漸進四年公孫兹見文元年叔孫得臣見而叔孫氏強矣僖十五年公孫敖見而仲孫氏強矣文六年季孫行父見而季孫氏強矣終春秋之世莫之能去也僖之十六年公子友卒秋公孫茲卒三家子孫列於卿者惟公孫敖一人遂以二十八年得政雖後於敖然視三家為最親故敖自十五年救徐之後不復用事所往來齊晉楚三大國之間至於入杞伐邾皆遂為之魯之政蓋皆在遂焉文公立而遂益専及元年叔孫得臣見六年季孫行父見二氏雖復進而力未能與遂抗故其末年執政惟遂與叔彭生得臣行父四人彭生既以不從而殺則得臣行父不得不畏而聽此其所以挾得臣與之偕行將以見此魯執政之意而非已之私也齊侯於是許之宣公立季孫行父亦如齊公遂㑹齊侯於平州以定其位則二人蓋皆與聞乎弑者歟
  冬十月子卒
  此弑也何以不書弑内辭也不書則何以知其為弑不地則知其為弑也遂既以賂請於齊齊惠公新立亦欲親魯而許之故遂歸弑赤而立宣公何以不名未踰年君之辭也
  夫人姜氏歸于齊
  歸者何大歸也子赤既死夫人無以容于魯執政於是謀而歸之齊執政謀之宣公從之齊人受之以為一有禮義之心焉則不至於是也
  季孫行父如齊莒弑其君庶其
  稱國以弑衆弑君之辭也葉子曰弑君天下之大惡也春秋各正其名而無所加辭吾固言之矣而左氏不能盡辨乃曰弑君稱君君無道也稱臣臣之罪也夫國有不幸出於爭奪以庶而簒嫡如齊商人者立非其正黜於強臣如晉里克者槩以為君無道可乎君君臣臣天下之大義也必以稱臣而後為臣之罪則稱國為非其罪可乎此左氏不傳經臆以為說者也故各書其事雖或僅得之而終不免惑其私故於庶其曰莒杞公生太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黜僕且多行無禮於國僕因國人以弑莒公於密州曰莒犁比公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犁比公虐展輿因國人攻莒子弑之乃立若然則庶其當為世子弑密州當為公子弑何為反書國與人乎以吾攷之庶其所謂多行無禮於國密州所謂虐國人而國人弑之者其言是也以為僕與展輿之弑則不明春秋之義而妄信舊史之過矣惟公羊穀梁氏為能近之蓋非傳經者不能辨吾是以於左氏所記事每不敢盡以為證必斷於經焉孟子曰盡信書不如無書吾於武成取二三䇿而已此之謂善學
  宣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繼弑而書即位見宣志也葉子曰隱公之弑公子翬也子赤之弑公子遂也春秋於翬與遂皆無異辭至桓與宣則書即位以著其意何也春秋以道治弑君者三而正弑君不與焉鄭公子歸生非本弑夷者也懼人之譛已而從之故夷弑不書公子宋而書歸生楚公子比非親弑䖍者也告之謀而不能拒故䖍弑不書公子弃疾而書比晉趙盾非實弑夷臯者也不討賊而居其位故夷臯弑不書穿而書盾書歸生者春秋之義也書比者春秋之情也書盾者春秋之教也翬與遂之罪固不得免矣然其所為則桓宣之意也使以翬遂首惡則凡天下之為簒奪而弑其君者皆得因人而免矣此桓宣所以書即位也
  公子遂如齊逆女
  此喪娶也何以不言納幣在文公之世也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遂不稱公子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之也文與宣皆䘮娶也故出姜逆不稱氏穆姜至亦不稱氏其為貶之道同也何以不於其逆焉貶逆者未成婦也至者已成婦也出姜公自逆不與其自逆而没其至則不得於至為貶矣婦有姑之辭也
  夏季孫行父如齊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
  胥甲父晉大夫之三命者也放者宥之以逺也古者臣有罪待命於其境君賜之環則還賜之玦則去謂之放晉與秦戰于河曲胥甲父佐下軍㬰駢佐上軍秦晉以力爭而民敝久矣秦師將退㬰駢欲薄諸河胥甲父不可而止秦師遂遁至是八年晉患不得志於秦追咎胥甲父而放之非其罪也故以國放凡以國放者大夫無罪而君放之也以人放者大夫有罪而衆放之也
  公㑹齊侯于平州公子遂如齊六月齊人取濟西田外取内田不書此何以書賂也宣公既請於齊而以弑立故以濟西田賂齊為之辭言齊取若非我與之然齊稱人貶也曰濟西田不一地也
  秋邾子來朝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
  此趙盾之師也不言趙盾不以大夫㑹君也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
  趙穿晉大夫之三命者也崇國也
  晉人宋人伐鄭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
  華元公子歸生宋鄭大夫之三命者也鄭受命于楚以伐宋華元不服而禦之故以華元及歸生言華元之主戰也君獲不書師敗績大夫獲書師敗績君重於師師重於大夫華元獲再見宋華元盡力於戰不以獲恥華元善之也
  秦師伐晉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
  此弑者趙穿也曷以為盾主弑盾正卿也臣弑君在官者殺無赦盾有憾於靈公而出聞靈公弑未越境非君命而自復不討穿反與之並列於朝君子以為此同乎欲弑靈公者特假手於穿爾是以探其惡而誅也葉子曰左氏記盾事載孔子之言稱盾能為法受惡為良大夫而許之以越竟乃免此非孔子之言也弑君天下之大惡也有為不為爾使與聞乎弑雖在四海之外無所逃則安取於越竟使不與聞雖在朝如晏子其誰敢責之而况已出春秋書盾非以其實弑也榖梁氏載董狐之言曰子為正卿入諌不聼出亡不逺反不討賊則志同志同則書重非子而誰是蓋推盾之志而加之弑者也左氏傳史不傳經故雖得於三言而莫知春秋之義正在於志同則書重乃略而不言則盾為實弑矣安有實弑君而為法受惡是區區何足言者猶得為良大夫乎親弑其君者其惡易見假手以弑其君者其惡難察使盾而得免則亂臣賊子皆將假諸人以肆其惡甚乎親弑君者矣故以趙盾一見法焉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三年之内不郊初未有書者此何以書為郊牛之口傷及牛死起也古者祭祀天子諸侯必有養獸之官君召牛納而視之擇其毛而卜之吉然後養之朔月月半則皮弁素積以巡牲有帝牲有稷牲何為稷牲后稷之牲也郊必以祖配后稷祖也未用謂之牛將用而全謂之牲故將祭展牲則告牷牷之為言為其全而無傷也帝牛不全則扳稷牛而卜之稷牛不吉或死則不郊郊牛之口傷自傷也改卜牛稷牛也傷者養之不謹死者若有譴之者也以宣公為事天者怠矣葉子曰先王養獸之官曰充人其祀上帝享先王之牲繫於牢芻之必三月初未有閒也散祭祀也牲則繫之國門而公羊氏乃以為帝牲在滌三月於稷者唯具是視記禮者因之遂以為事天神人鬼之别夫天地宗廟先王以類求之者其文或有異至於齊明之誠豈有二哉此公羊氏之失也



  葉氏春秋傳卷十二
<經部,春秋類,葉氏春秋傳>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十三
  宋 葉夢得 撰
  宣公三
  猶三望𦵏匡王楚子伐陸渾之戎
  陸渾之戎公羊榖梁作戎左氏作之戎當從左氏不正其詐周也楚子将至雒觀兵于周疆假伐戎以過之於是問鼎輕重焉是以謂之詐周辭閒容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
  夏楚人侵鄭秋赤狄侵齊宋師圍曹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𦵏鄭穆公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
  不肯者非弗肯也義可從而不從曰弗肯義不可從而不從曰不肯郯魯婚姻之國有莒怨公欲平之挾齊以脅焉義不足以服莒也莒人則不肯者非獨其君云爾
  公伐莒取向
  向莒邑也内取外邑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伐取也平人不肯而伐之莒固有辭矣又從而取其邑宜不能服莒也郯亦自是不終其好而伯姬来歸矣
  秦伯稻卒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此弑者公子宋也曷為以歸生主弑宋欲弑靈公而謀于歸生使歸生能為公子友則宋之惡可遏而靈公亦免矣既不以告反畏宋譛而從之則成宋之弑者歸生之為也春秋用法常施於所疑而不施於所不疑於所不疑則舉重於所疑則舉輕以見重宋之弑無可免之道而歸生甞拒宋或疑於可免故治歸生則宋自見非以歸生薄宋也
  赤狄侵齊秋公如齊公至自齊冬楚子伐鄭
  五年春公如齊
  公始即位公子遂季孫行父一嵗而三聘齊猶可為也至是更三時而再朝則魯失位而屈於大國至公而不可復亢矣
  夏公至自齊秋九月齊髙固来逆叔姬
  髙固齊大夫之三命者也
  叔孫得臣卒
  冬齊髙固及子叔姬来
  子叔姬来歸寜也宣公在而子叔姬歸寜節矣何以書以髙固之俱行也禮大夫非君命不越竟
  楚人伐鄭
  六年春晋趙盾衛孫免侵陳
  孫免衛大夫之三命者也
  夏四月秋八月螽冬十月
  七年春衛侯使孫良夫来盟
  孫良夫衛大夫之三命者也
  夏公㑹齊侯伐莱秋公至自伐莱大旱冬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黒壌
  八年春公至自㑹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至黄乃復有疾也不書有疾君行有疾可復臣行有疾不可復大夫以君命出致使雖死以尸将事復譏廢命也
  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
  有事者何四時之常祭也四時常祭不書此何以書為仲遂卒猶繹起也仲遂弑君不得卒者也何以不言公子遂貶也貶則何以謂之仲遂宣公盖嘗賜之族矣曰是猶公子友之為季友者也垂齊地何以地外也
  壬午猶繹萬入去籥
  繹者何祭之明日也夏曰復商曰肜周曰繹萬舞也籥節舞者也同謂之樂猶可以已之辭也禮大夫死廢繹公知其當廢而猶舉之故去其有聲者而存其無聲者以公為無㤙也葉子曰大夫死而廢宗廟之祭禮歟曰非禮也昔者曾子嘗問于孔子曰諸侯之祭社稷爼豆既陳聞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如之何曰廢則非此四者皆不廢也而况於宗廟乎然則繹之得廢何也繹非正祭也禮有正祭有繹祭君子以為祭之所以事其先者至矣而猶恐有所未盡故於其明日為位於廟門之外而賔尸謂之繹正祭主於禮神而以宗伯將事繹祭主於禮尸而以士將事禮旣以是為差則所以事其先者亦有閒矣而大夫國體也未有聞其死而不哀者繹於祭為輕大夫於國體為重君子以所重權所輕則亦有時而可廢矣故檀弓記仲遂卒於垂壬午猶繹孔子以為非禮也卿卒不繹則是特施之於繹而已春秋之時君臣之義薄矣無罪而殺大夫無國而無有君子以為殺者吾無以救而死者又無以申其恩則天下無復與為臣者矣雖弑君之賊亦假之以致意故以仲遂一見法焉
  戊子夫人嬴氏薨
  宣公之妾母也何以稱夫人致之為夫人也致之則何以不言致之内辭也葉子曰魯之妾母五仲子也成風也敬嬴也定姒也定弋也自仲子始見於隐公之世春秋書歸惠公仲子之賵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以見譏然仲子不為夫人於惠公則隐公之譏如是而己至成風則僖公致之為夫人矣魯之妾母為夫人自成風始書禘于太廟用致夫人王使榮叔歸含且賵王使召伯来㑹𦵏秦人来歸僖公成風之襚凡可以見譏者無不著所以正妾之不得為夫人也然而書薨書𦵏正以夫人小君名之者盖夫人之矣雖春秋不得而奪也自敬嬴而下惟定弋以哀公未君未得致之為夫人而敬嬴定姒皆以夫人書使宣公襄公未嘗致之為夫人則春秋惡得而名哉由是言之自成風而後凡為妾母者盖皆致之為夫人而春秋不可以徧書故於成風一見正而敬嬴以下無譏焉臣子之義也
  晋師白狄伐秦楚人滅舒蓼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冬十月己丑𦵏我小君敬嬴雨不克𦵏庚寅日中而克葬
  敬諡也雨不克𦵏止而待之至於克𦵏禮也克之為言致力而後勝之者也不克𦵏非弗𦵏也欲致力而不得也葉子曰諸侯之𦵏為雨止禮歟禮也古者庶人縣窆不封不樹不為雨止潦車載蓑笠盖士之禮然言縣窆則有隧窆者矣言不封不樹則有封樹者矣言不為雨止豈固有為雨止者乎禮之降殺未有虚加之者亦各稱其情而已天子七月而𦵏所以待同軌諸侯五月而𦵏所以待同盟大夫三月而葬所以待同位非特以是為節盖禮有略而可得為者有詳而不可得為者可為而不為則緩緩則不恪不可為而為則亟亟則不懷自大夫而上其禮以次加詳則有不可以遽為者𦵏不為雨止特為士庶人言之爾諸侯旅見天子雨霑服失容雖入門猶廢而況送死之大乎或者乃以為通上下之辭榖梁氏之失也
  城平陽
  不時也
  楚師伐陳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夏仲孫蔑如京師仲孫蔑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齊侯伐莱秋取根牟
  根牟附庸之國也
  八月滕子卒九月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㑹於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
  荀林父晋大夫之三命者也
  辛酉晉侯黒臀卒于扈
  扈晉地也何以不言卒于㑹㑹散矣晉侯以疾留而卒也卒于寝正也卒于外非正也卒人道之終也正不正不可以不謹故凡不卒于正寝者必地焉魯君卒于路寝小寝楚宫臺下且志况其國外乎葉子曰吾何以知晉侯之為會散而留也凡諸侯卒于師言師卒于㑹言㑹非不地也曰師與㑹則既有地矣春秋諸侯擅相征伐盟㑹雖不能無得罪於王法然有救災恤患謀事補闕之道焉故凡卒於是者葬之加一等則春秋實不得不與也不地而言師與㑹蓋録之也今㑹扈之後閒有荀林父伐陳之事而見卒非㑹散而何伐楚之役許男在焉及其卒書許男新臣卒而不言師歸卒其國中也扈之㑹晉侯在焉及其卒書晉侯黒臀卒于扈而不言㑹卒于㑹散也吾是以知之
  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宋人圍滕楚子伐鄭晉卻缺帥師救鄭陳殺其大夫洩冶
  洩冶陳大夫之三命者也靈公之惡洩冶見其㣲則當諫諫而不從則當去逮其宣滛於朝而後言焉洩冶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葉子曰洩冶其猶可以為罪歟曰昔者晉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百里奚不諫孟子不多宫之竒之諫而以百里奚為智曰知虞公之不可諫而不諫可謂不智乎靈公之惡固有自来矣而孔寧儀行父者洩冶之所得治者也既不能誅二人以正一君又見不可而不能止雖能言之徒以殺其身則異乎從君於昏者無幾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所貴於殺身者為其足以成仁也殺身而不足以成仁君子何取焉然則比干非歟曰是不可以一道也比干貴戚之卿㣲子既已去矣使比干而復去誰與扶其宗者故雖死不失其為仁此君子所以立教也洩冶異姓之卿三諫不從則去而已何必至於死故曰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故以洩冶一見法焉
  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齊人歸我濟西田
  此其為賂也曷為歸之以我為能事已也何以不言取濟西田曰是我濟西田也而齊人反歸之乎公以是病矣邴鄭邑也我非所當入而入故於入言我惡其取濟西我田也齊非所當取而取故於歸言我惡其與也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己巳齊侯元卒齊崔氏出奔衛崔氏崔杼也何以舉族杼齊之世卿盖力足以專齊者也其歸於是乎弑莊公
  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癸巳陳夏徵舒弑其君平國夏徵舒陳大夫之三命者也
  六月宋師伐滕公孫歸父如齊𦵏齊惠公
  公孫歸父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季子王之季子也何以不名未大夫也未大夫則何以書愛之使行大夫之事也以為愛其子則可以之行大夫之事則不可君子以天王為爱其子而輕大夫也古者天下無生而貴者也二十而冠四十而仕五十而爵而後為大夫雖天子之子猶士也故齊侯以其弟年来聘譏天王以季子来聘譏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
  繹邾邑也内取外邑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伐取也
  大水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齊侯使國佐来聘饑
  饑者何食不足也一榖不登曰嗛二榖不登曰饑三榖不登曰饉四榖不登曰康五榖不登曰大饑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蓄九年耕必有三年之蓄以三十年通計之則有九年之蓄故凶年可以補敗是為教民之道二榖不登而饑其為民者病矣何以於冬焉書冬五榖畢登之時也
  楚子伐鄭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秋晉侯㑹狄于櫕函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徴舒
  楚人者何討賊之辭也
  丁亥楚子入陳
  此討賊也何以書入陳不正其欲縣陳也楚子之伐陳盖在殺夏徴舒之先方其始謂陳人無動吾有討於少西氏遂殺徴舒而轘諸栗門孰知楚子之非討賊哉謂之入陳不可也則書楚人殺陳夏徴舒足矣及欲貪其地而有之雖能用申叔時之言不終其志與得而不居者何以異則亦入陳而已故於是再見入陳與入國之辭一施之
  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
  公孫寧儀行父皆陳大夫之三命者也納者何與其納也公孫寧儀行父陳大夫之與君同惡者也則何以得言納能討賊者也臣弑君在官者殺無赦靈公之死陳人未有能討徴舒者寧儀行父獨訴之楚而君讎復雖欲不與之可乎然而以楚子納寧行則可以寧行為陳之大夫則不可故不繫之陳不正其為大夫而君由之以弑者也
  十有二年春𦵏陳靈公楚子圍鄭
  此入鄭也何以言圍與楚子也楚子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不服楚子退師復修城而進圍之又三月始克入自皇門鄭伯降楚退三十里而與之平則圍鄭者楚志入鄭者非楚志也葉子曰楚圍鄭盖怒其貳也以夷狄而争中國雖有善焉義固不得與然此為楚鄭言可也入國非諸侯之善辭自諸侯推之安有舉師問罪待之百日而不服雖得之有能不有其地與之平而去尚可以入國之罪責之乎春秋之法義不勝人則責其人人不勝義則責其義故言楚之於鄭則雖終天下而不可得若其義則諸侯之所不可奪亦不可以楚而遂廢故以鄭一見法焉
  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晋師敗績晋師救鄭聞楚平欲還先縠不可荀林父不能止而請戰故以林父及楚子言林父之主戰也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蕭宋附庸之國也
  晋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是晉原縠宋華椒衛孔逹也何以稱人貶大夫而始同盟也葉子曰左氏以言恤病討貳則然矣而曰不實其言而不書卿豈以衛救陳而晉不討楚伐宋而晉不救者歟夫大夫盟而後能實惟向戌於宋爾春秋固有異文外此未有不叛者何獨於清丘責之是蓋知其為貶而不知其說也
  宋師伐陳衛人救陳
  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夏楚子伐宋秋螽冬晋殺其大夫先縠
  先縠晉大夫之三命者也邲之敗固先縠之為矣晉侯既釋荀林父已而恥不得志復殺先縠先縠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葉子曰晉之殺先縠冝若有罪然而春秋以國書之何也古之任將推轂而命之曰閫外之事將軍主之雖君命有所不受邲之役晉侯既以荀林父主中軍而先殺佐之師之進退實在林父舉六卿之衆不能奪一先縠遂至於敗使歸而誅主將非林父其孰為之首乎及其請死乃釋之而不問既失刑矣己乃恥不得志獨追咎而殺之則先縠安得無辭此亦不免乎累上者也
  十有四年春衛殺其大夫孔達
  孔達衞大夫之三命者也宋責清丘之盟而伐陳以其附楚也孔達背盟而救陳衞侯不能止晉人以為討衛侯懼乃復殺孔達以說於晉孔達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夏五月壬申曹伯壽卒晉侯伐鄭秋九月楚子圍宋𦵏曹文公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榖
  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外平不書此何以書宋故也此圍者楚子也不勝将去使子反乗堙而闚宋城宋華元亦乗堙而出見之各告以其情楚子怒子反曰以區區之宋猶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無乎楚子於是引師而去君子以是為近王者之師也是子反華元也何以書人不與大夫得專平也何以宋人及楚人華元始告之曰憊矣易子而食析骸而爨子反曰噫吾聞之圍者柑馬而秣之使肥者應客是何子之情也乃告之曰吾軍亦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是宋有以先得楚者也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
  潞氏赤狄之别族也以歸囚服也何以名賤之也
  秦人伐晉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王札子者何王之子札也召伯毛伯者何王之上大夫也兩下相殺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矯君命以殺二卿也何以曰王札子王之所親貴者也何以知其為矯王命而殺之則當書天王殺其大夫某子札忿怒而殺之則春秋所不書也盖王孫蘇與毛召争政使札子殺焉生殺王之大柄也札子得矯命而行之王之為王者無幾矣召伯毛伯何以不名札子殺之也葉子曰吾何以知札子之為王親貴者歟王子而為卿大夫以邑爵見者書邑爵以氏字見者書氏字其未為大夫則繫之王而已子瑕子虎是也然而晉人親貴卓則有曰卓子者焉衞人親貴伋壽則有曰伋子壽子者焉當時之辭也札子其猶是乎故得竊君命而矯用之春秋所以因而不革也
  秋螽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婁初稅畝
  稅畝者何履畝而稅也古者藉而不稅野以一夫受田百畝積九夫以為井以其八為私田一為公田謂之藉國中自園㕓至于漆林各視其地而征之多不過乎二十有五寡者止于十一謂之稅藉以田稅以地未有田而以畝稅者也舉貢之法而加之藉非正也魯盖自是稅畝矣初有終之辭也葉子曰魯固有藉矣而又稅焉此哀公所謂二吾猶不足者歟
  冬蝝生
  記災也未成謂之蝝既成謂之螽冬螽未成之時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
  甲氏留吁皆赤狄之别族也曷為以甲氏及留吁嫌留吁之為甲氏也
  夏成周宣榭災
  災左氏作火公羊榖梁作災當從二傳災天事也火人事也春秋災不志火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為成周也成周者何東周也宣榭者何宣王之榭也室有東西广曰廟無東西广有室曰寝有广無室曰榭榭所以講武事也
  秋郯伯姬来歸
  伯姬内女之嫁為郯夫人者也来歸者何出也何以不言郯人来歸伯姬出有罪之辭也
  冬大有年
  五榖皆熟也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丁未蔡侯申卒夏𦵏許昭公𦵏蔡文公六月癸卯日有食之己未公㑹晉侯衞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秋公至自㑹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内大夫而後卒叔肸未為大夫則何以書卒賢之也公子三命以名氏見再命以名見曰弟云者母弟也叔字也何賢乎叔肸宣公弑子赤而立叔肸不義宣公之為欲去則曰兄弟也何去而之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織屨而食終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為賢也葉子曰是外書所謂紀季蔡季者也内不可繫之國故舉字以加諸名之上然則與季友仲遂奚辨季友仲遂皆正卿也故可以功得賜族叔肸未嘗為大夫也則不嫌於為族是謂春秋羙惡不嫌同辭各於其事察之而已
  十有八年春晉侯衞世子臧伐齊公伐杞夏四月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戕者何暴之自外而賊殺之也鄫子不名惡邾也執之于邾而用之其虐固已甚矣戕之於鄫則又甚焉故人邾而不名鄫子其為惡至於此極則亦無所加辭也于鄫鄫亦有罪也國君而人得以戕之其為國者亦己殆矣
  甲戌楚子旅卒
  楚前未有書卒者此何以書卒始能以赴通中國也楚自荘王以椒來聘而漸能從中國之習矣椒以是得名故至是復能以其卒來赴進之也何以不書𦵏辟其號也録𦵏者當以主人之辭也
  公孫歸父如晉
  歸父仲遂之子也葉子曰齊晉盖相與為強者也宣公既因齊以得位勢不得不厚齊而棄晉三桓又附齊以自托者也故自即位聘好之使與身自朝齊者無虚嵗而未嘗一與晉通及三桓既張雖仲遂疑亦不能堪將謀去之非稍謝齊而假於晉不可故六年始為黒壤之㑹則仲遂之志也明年仲遂卒十年歸父始見逮晉景公復覇我始與諸侯為斷道之盟歸父之為此行殆行先君之志歟不幸宣公卒不克成君子猶以是録焉故後書還自晉至笙遂奔齊辭繁而不殺以與其正吾以是知左氏之言為有證也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大夫出疆未有書還者歸父何以書善之也何以不氏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之也禮大夫出聘君薨歸執圭復命于殯如聘然後行喪禮季孫行父既逐東門氏歸父還至笙墠帷復命于介袒括髮三踊而出遂奔齊君子以是為善也葉子曰桓宣皆與聞乎弑而自立者也何以桓不書王而宣書王歟桓不書王非特以其弑也昔者衞州吁弑其君完石厚問定君於石碏石碏曰王覲為可桓公死而後錫命盖為身未嘗覲王則桓之為君非受命於王者也宣不言錫命則宣固嘗覲於王矣覲而受命則春秋雖欲奪之王而不可也
  成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辛酉𦵏我君宣公無冰三月作丘甲
  丘甲者何軍賦也古者謂甲士為甲井田之法自九夫為井積十六井而為丘四丘為甸而後有軍旅之賦舉甸之賦而加之丘非正也作者何起而用之也猶曰作其衆庶然葉子曰先王賦於民者二有口賦有軍賦口賦常賦也大宰所謂九賦斂財賄者是也軍賦非常賦也有軍旅之事則征之縣師所謂受法於司馬以作其衆庶及馬牛車輦使皆備旗鼓兵器而稍人作其同徒輂輦者是也然其為法不可得而詳矣學者所言自丘出牛馬至甸為一乗然後甲士步卒具焉者司馬穰苴之法也然而司馬法甸而後出車一乗甲士三人而周官或謂甸為乗自天子建國至於大夫皆以乗為差則甸固乗之所出司馬法蓋本於周特其損益不可知爾故周制有言六畜車輦者則牛馬在焉有言六畜兵器者則甲士在焉而魯以丘為之是與子産作丘賦者同越先王之政而四之其厲民亦已甚矣盖魯自是有以四軍出者非多作其民則何以能成左氏以為有齊難故作丘甲此獨知之而公羊榖梁乃以工民為言審農工不相亂則何待丘使而始譏乎彼固不知先王有作民之政也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藏孫許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
  茅戎戎之别族也何以不言戰王者無敵莫敢當也為之辭曰敗績于茅戎言王之自敗非敗於戎云爾葉子曰魯言戰不言敗内辭也言戰而不言敗某師則我固敗矣敗所恥也戰非所恥也故以戰見敗戰者諸侯之所宜有也王言敗不言戰天下辭也言敗績則固戰矣自敗可言也戰而敗不可言也故以敗見戰敗者雖王亦或有也
  冬十月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
  衛使孫良夫石稷𡩋相向禽将侵齊與齊師遇石稷欲還良夫不可而戰故以良夫及齊師言良夫之王戰也









  葉氏春秋傳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十四
  宋 葉夢得 撰
  成公二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卻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叔孫僑如公孫嬰齊皆吾大夫之三命者也卻克公子首晉曹大夫之三命者也晉以卻克之怨因我與衛請師而與曹共伐之故以我㑹三國及齊師言四國之主戰也行父許僑如嬰齊以四卿出則四軍也古者師雖衆必有元帥焉四卿並見則大夫強而莫相為屬也大國三卿四卿僣矣諸侯無軍四軍悖矣葉子曰天子作師公帥之以征不德元侯作師卿帥之以承天子諸侯有卿無軍帥教衛以賛元侯周道也則諸侯非方伯連帥盖未之有軍焉天子之軍寓於六卿無事則散於國及有事而用則各以其卿為之將故大為六軍小為三軍者天子元侯之制也周衰征伐自諸侯出列國始各自為軍而以其卿將之故晉初以一軍為晉侯至獻公而作二軍與太子分将文公之霸遂増三行以為六軍則他國盖可知也然猶時出而用之未嘗立以為定制也魯之僭軍自隐公以来見於征伐有自来矣其不見於春秋者猶有元帥以揔之也至是季孫氏雖專國而臧孫氏叔孫氏與嬰齊猶未盡聼是以春秋因以見焉逮成之六年仲孫蔑叔孫僑如侵宋以二卿見自是二卿將者九昭之十年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伐莒以三卿見自是三卿將者二蓋魯且三分公室以為三軍則時出而用焉者固非其君所得制也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國佐齊大夫之三命者也師已敗矣何以言如師追奔及於袁婁而未退也齊於是使國佐以賂為請孰及之諸侯之大夫也何以不言諸侯之大夫不與大夫得專盟也使齊侯既敗而佚使國佐以紀甗玉磬與地賂晉曰不可則聼客之所為國佐致賂晉人不可曰以蕭同叔子為質反魯衛之侵田而致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國佐辭而請戰晉人於是䀢魯衛之使使為之請而後與之盟袁婁之盟國佐之為也故不繫之於齊制在國佐也何以再見國佐與之也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庚寅衛侯速卒取汶陽田
  汶陽田我田而齊侵之者也齊既服於晉以反魯衛之侵田於是復歸於我故曰取不繫之齊非齊之所得有也
  冬楚師鄭師侵衛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公子嬰齊楚大夫之三命者也始宣公欲求好于楚不克而薨故公即位受盟於晉楚共王立嬰齊欲以威脅中國而争長故與鄭侵衛之師召諸國而盟之公懼欲附楚於是先諸侯而與之㑹不沒公公欲之也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齊人曹人邾入薛人鄫人盟于蜀
  此公子嬰齊也何以復稱人不與嬰齊争中國而諸侯皆以其大夫受盟也故秦右大夫宋華元陳公孫寧衞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皆貶而人焉始晉伐齊楚将以嬰齊救之嬰齊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師衆而後可乃悉帥王卒盡行而強冠蔡許之君以為左右諸侯莫敢不聼則嬰齊之為也何以不没公是公往㑹焉而求盟者也葉子曰楚自荘王討夏徴舒滅陳而復封之既得鄭而不有不奪子反之言而與宋平諸侯皆有畏楚之意盖幾於霸矣及其卒也遂能以赴通中國楚子書卒自荘王始然見於春秋未嘗因其善而少進焉豈終不以中國之無霸而假夷狄歟及共王立而弱未知諸侯之復能從楚也而我與晉方為伐齊之役故嬰齊始以卿出悉帥王卒盡行以救齊盖將挾其衆以威我遂以蔡侯為左許男為右以侵衞方是時使中國而有主嬰齊必有為之所者矣而二國之君十國之大夫方且拱手而不敢違則夷狄幾何不横行於天下乎此春秋之所以謹也是以荘王不為無善而未嘗得一裦嬰齊始見其強而力遏之夫然後知中國之有與存者矣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辛亥𦵏衞穆公二月公至自伐鄭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新宫宣公之室也何以不曰宣公禮焚先人之室三日哭成公既已盡之矣謂其志為己哀故不忍以諡舉也
  乙亥𦵏宋文公夏公如晉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公子去疾鄭大夫之三命者也
  公至自晉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棘邑也邑不言圍此何以言圍内邑也
  大雩晉卻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
  廧咎如赤狄之别種也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来聘衛侯使孫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
  荀庚晉大夫之三命者也荀庚孫良夫何以不繫國不與其得專盟也古者大夫出聘受命不受辭辭無所受而説以為專盟則非也孰及之公也何以没公非公欲也
  鄭伐許
  鄭何以舉國狄之也鄭自邲之役叛晉而從楚不復與中國交許靈公之弱前既屈于公子嬰齊失位而不得列於諸侯矣鄭方以公子去疾伐之未知許之為罪也曽未三時而再伐焉此其為道馮弱犯寡必有中國所不為者而史失之矣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来聘三月壬申鄭伯堅卒杞伯来朝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公如晉𦵏鄭襄公秋公至自晉冬城鄆
  鄆内邑也冬城之節矣何以書不正其所以城也前季孫行父帥師城之雖時亦不書畏齊也今公欲叛晉而求成於楚城之以為備雖時亦書畏晉也葉子曰晉築蒲與屈士蒍曰無戎而城讎必保焉楚囊瓦欲城郢沈尹戌曰苟不能衛城無益也夫城雖以為守而非恃以為守者也故城之非其道以讎則不能拒以己則不能衞而况介於齊晉二大國之間者乎君子以是為非守國之道也
  鄭伯伐許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歸仲孫蔑如宋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榖
  荀首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梁山崩
  記異也梁山晉河上之山也何以不繫晉非晉所封也
  秋大水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十有二月己丑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蟲牢杞伯何以序邾子下杞之習用夷禮久矣今雖能變復能稱伯猶抑之不得使與諸侯齒時王之為也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二月辛巳立武宫
  武宫武公之宫也禮天子七廟諸侯五廟天子親廟四祧廟二祖有功而宗有德則又有不毁之廟焉同謂之祧諸侯有廟無祧武公之廟毁矣毁而復立非禮也僭天子而益五廟亦非禮也葉子曰周衰先王之禮樂盡廢矣古者師出必於廟受命而春秋諸侯盖有各於其先而私禱者焉功成則為之立宫其為說則吾不知也故季孫意如逐昭公禱於煬公因為之立煬宫武公伯禽之九世孫敖也諡之曰武其必有稱此名者豈鞌之戰季孫行父亦私有以請之者歟是盖以為周有文武二祧故以武公配伯禽亦已僭矣記禮者不知遂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使誠如記禮之言以為天子之禮而成王賜之亦安能遽先其九世而名之歟儒者之妄毎如是不可以不察也
  取鄟
  鄟附庸之國也
  衛孫良夫帥師侵宋夏六月邾子来朝公孫嬰齊如晉壬申鄭伯費卒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冬季孫行父如晉晉欒書帥師救鄭欒書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七年春王正月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郊牛之口傷以漸傷也故言之緩辭也鼷鼠食郊牛角忽然而食之非漸也故不言之亟辭也何以書以庀牲之道為未盡則非所以事天也
  吴伐郯夏五月曹伯来朝不郊猶三望
  凡免牛免牲不書不郊免牲與牛則不郊可知矣此何以再見不郊為猶三望起也不郊而望非禮也正月免牛五月而望尤非禮也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公至自㑹吴入州来冬大雩衛孫林父出奔晉
  孫林父衛大夫之三命者也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来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韓穿晉大夫之三命者也汶陽我之舊田也晉為霸主可使齊人反我之侵田不可使我復以與齊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韓穿之言不可以為順也故辭皆容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
  晉欒書帥師侵蔡公孫嬰齊如莒
  公孫嬰齊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宋公使華元来聘夏宋公使公孫壽来納幣
  公孫夀宋大夫之三命者也納幣不書此何以書以宋公使公孫夀為得禮也昬禮無父則母命之無母則己命之公孫夀言使無母之辭也無父則母命之不以母命而已命之則非正故紀裂繻不言使以母命之得禮一見正也無母則己命之不以己命而以諸父兄命之則非正故公孫夀言使以己命之得禮一見正也葉子曰昬禮不稱主人然歟非也禮國君求昬之辭曰請君之玉女與寡人共有宗廟之事其父母納女之辭於天子則曰備百姓國君則曰備酒漿大夫則曰備灑埽未嘗不親命之不稱主人於禮未之聞也為是說者特出於公羊盖以紀裂繻不言使而云爾然公子遂如齊逆女内之言如則外之言使也昬姻之道一在我則得言如在彼則不得言使可乎夫公羊氏既以無母則當稱諸父師友矣宋公無母又安得以辭而言使弟稱其兄禮為支子之無父者非宗子也乃師友則友非禮之所見安有合二姓之好以奉宗廟社稷而受之於他人者其亦何辭以見祖考是皆不可行於春秋則公羊氏不學禮之罪也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趙同趙括皆晉大夫之三命者也趙朔晉侯之壻朔死而同括之弟嬰亂其室同括不請於君而放之齊於是朔之室訴於晉侯曰同括将為亂晉侯不察而殺之同括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賜公命
  賜公命榖梁作錫左氏公羊作賜當從二傳賜命如命也禮子男五命服毳冕侯伯七命服鷩冕上公九命服衮冕有加焉則賜固有服過其爵者矣而非有德者莫之與也臨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錫命常也賜命非常也成公即位其德未有聞而王賜之濫矣故以君天下之辭言之曰是天所以彰有德者吾雖有天下繼天而為之子不得而私爾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叔姬己出於杞矣何以復繫之杞雖出而未許其絶也曷為未許其絶我將脅杞而復歸之也
  晉侯使士燮来聘
  士燮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衞人来媵
  媵不書此何以書為二王後見正也禮天子一娶十二女媵三在焉諸侯一娶九女媵二在焉宋二王後得用天子之禮者也禮不求媵與為好者自往媵之所以一夫人之尊衞人来媵矣晉人秦人復来媵是天子之制也前是必有不得其正者故書以見正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天子之備三媵歟天子諸侯後宫之數禮不可盡考矣曲禮言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婦有嬪有妻有妾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而昬義言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與周官略同而無妻妾則世婦者所謂妻而御妻者所謂妾也諸侯有世婦妻妾而無嬪盖下於天子矣而不列其數至媵則皆未嘗見獨公羊以爲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諸侯一聘九女是諸侯一夫人而二媵夫人與媵皆有左右姪娣合而為九所謂一娶九女也媵當為諸侯世婦之稱下夫人一等故詩江有汜以媵配嫡為言以是推之則天子后宜三國往媵而三夫人者王后之媵也后與三夫人皆有左右姪娣合而為十二則亦所謂天子一娶十二女者也盖自夫人世婦至女御皆婦官之名而媵與姪娣者皆其相與為稱之辭以媵為夫人世婦則姪娣者又下媵之稱而為嬪與妻妾者也故女子謂昆弟之子為姪而同出謂後生者為娣禮稱世婦獻繭於夫人夫人副褘而受之祭祀夫人副褘立於房中副褘王后之服也先儒皆以為二王後之夫人得從后之服則三夫人之數冝亦備焉此宋所以得三國之媵歟公羊乃以三國媵之為非禮此知諸侯之制而不知宋之禮也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喪以歸
  既以杞夫人卒之矣則脅杞伯而歸其喪者非正也故辭間容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公至自會二月伯姬歸于宋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致女不書此何以書為二王後見正也禮女嫁舅姑沒三月以奠菜之禮見於禰廟稱来婦成其為婦也父母之家因使大夫致之謂之致女致之者何亦所以成其為婦者葉子曰致女舅姑沒之禮也昬禮同牢之夕婦已見於廟矣質明復以棗栗腵修賛見於舅姑所以成婦禮也舅姑入室婦盥饋以特豚以明婦順厥明舅姑以一獻之禮饗婦授之室事以申著代而婦道成矣乃舅姑沒則未之有施也故三月擇日而祭於禰廟三月者天道之一變也是以女未廟見而死不遷于祖不祔于皇姑壻不杖不菲不以歸𦵏于女氏之黨示未成婦則三月父母從而致之者其亦成其女於舅姑者歟先儒乃槩謂舅姑存之禮以為聘問以篤昬姻之好故左氏以齊侯使弟年来聘為致夫人文姜是盖不知有禰廟之祭此左氏不學禮之罪也
  晉人来媵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晉人執鄭伯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背蒲之盟與公子成㑹于鄧晉侯執之因以伐其國乃復以鍾儀之使與楚修好而結成遂歸鄭伯非伯討也故以人執
  晉欒書帥師伐鄭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
  鄆莒附庸國也
  秦人白狄伐晉鄭人圍許城中城
  中城公宫之城也楚既入鄆公懼其來偪故修中城以備之不正其衞已而外民也
  十年春衞侯之弟黒背帥師侵鄭
  衞侯之弟云者母弟也何以稱弟兵凶器戰危事也不以其可將者將焉而私其弟非爱其弟之道也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卜郊不從何以或言乃免牲或言乃不郊郊祭之大不可斥其廢故以免牲見之也免牲則不郊可知矣卜免牲而不得然後言不郊辭窮也免牲之道必卜卜而吉則免卜而不吉則不免安置之繫以待庀牲而左右焉卜郊者月一卜之也三卜而求吉者盡矣此四月而五卜謂其逺而卜其中辛也五卜非禮也卜其中辛尤非禮也莫甚乎其以四月五卜也
  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齊人来媵丙午晉侯獳卒秋七月公如晉
  弔厲公也諸侯之喪大夫弔公弔非禮也於是晉人疑公貳於楚止公使送𦵏以待糴茷諸侯莫在焉是以景公不書𦵏以公親㑹為恥也
  冬十月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晉侯使卻犫来聘己丑及卻犫盟
  卻犫晉大夫之三命者也何以不繫晉不與其得專盟也孰及之公也何以没公非公欲也
  夏季孫行父如晉秋叔孫僑如如齊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
  王大夫奔未有言出者此何以言出以周公也三公論道經邦與王同德故繫之周此宰周公楚也自周無出言宰楚則可出言周公則不可出故言周公不言宰惡楚也葉子曰坐而論道謂之王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三公之為徳上有同於王而下有别於士大夫則天下之大盖有共當其任者矣天子有道有㑹朝無出居天王出居于鄭恥也三公有道有經邦無出奔周公出奔晉惡也王子瑕奔晉尹氏毛伯召伯以王子朝奔楚皆不言出周非卿大夫之所得任也是以諸侯之大夫奔言出以其國别也王卿士大夫奔不言出不以其國别也必有不可出者而後言出則出者上下之所病也公羊以為自其私土出誤矣
  夏公㑹晉侯衞侯于𤨏澤秋晉人敗狄于交剛冬十月十有三年春晉侯使卻錡来乞師
  卻錡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三月公如京師
  公朝京師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伐秦而道朝京師也
  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此伐秦也何以言公自京師遂㑹諸侯伐秦以公為不足於恭故為之辭而以遂言之也
  曹伯盧卒于師秋七月公至自伐秦冬𦵏曹宣公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莒未有書卒者此何以書始来赴也何以不書𦵏辟其名也葉子曰莒子以爵見於隐公自是不復與我通盖其實夷也至文而庶其以弑見襄而宻州以弑見昭而展輿以奔見外此則朱與去疾以卒見而已以傳考之朱之號曰渠丘公去疾之號曰著丘公而非諡也盖朱之辭也辟陋在夷其孰以我為虞則朱之自安於夷乆矣𦵏從主人卒我所可正其爵為子𦵏我不可從其號為夷故與吳楚不言王皆不得以𦵏見也
  夏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衞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逆女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以僑如逆也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公子喜鄭大夫之三命者也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僑如何以不氏一事而再見者卒名婦有姑之辭也
  冬十月庚寅衞侯臧卒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𦵏衞定公三月乙巳仲嬰齊卒此公孫嬰齊也何以曰仲嬰齊後其兄也後其兄則何以曰仲嬰齊孫氏王父之字也正乎不正為人後者為之子禮兄弟之子猶子也兄弟之子可以為後兄弟不可以為後弟而後兄非正也
  癸丑公㑹晉侯衞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
  曹伯廬卒于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未至負芻殺世子而自立晉侯為是為戚之㑹執負芻以歸京師伯討也故以侯執
  公至自㑹夏六月宋公固卒楚子伐鄭秋八月庚辰𦵏宋共公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
  山宋大夫之再命者也蕩澤也平公立蕩澤為司馬澤欲弱公室殺公子肥公不能止華元使華喜帥國人攻蕩氏而殺山山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葉子曰吾何以知山之為澤歟華元之出奔以澤之欲殺公子肥也故魚石止而請討許之而後反則攻而殺之非澤而誰歟左氏記大夫名氏多欲與經參見經以山為名則澤當為字然澤為六卿而不書氏疑必再命而攝卿者以為背其族而貶則非是此猶言僑如逆夫人為尊夫人而舍族者盖左氏初不知經書名氏之例故毎以其私而妄意之也
  宋魚石出奔楚
  魚石宋大夫之三命者也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衞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吳于鍾離
  髙無咎公子鰌齊鄭大夫之三命者也此吴夀夢之㑹也何以殊㑹不使吴得主㑹也吴前未有與中國通者自申公巫臣請使始通吴于晉遂叛楚而入州来於是始為㑹而晉從之故君子謹焉葉子曰春秋中國之勢不强於吴楚楚自莊公以後始見至僖而浸強然召陵之盟齊小白一起而正之雖成王之強不敢不服及晉重耳繼敗成王於城濮楚卒不得肆盖齊與晉猶有與之敵者也故申之㑹靈王合十二國晉與我雖不能拒亦不復從春秋猶以中國之㑹書焉成王之末楚浸衰而吴驟強矣天下所恃以主盟者晉而已厲公之暴悼公之賢皆不能少振反率諸侯而從之一㑹而合七國再㑹而合十三國三㑹而合十二國我皆與之俱天下無不聼於吴焉於是伐郯伐陳入州来無不如志及其乆也破楚柏舉而入郢幾以滅楚敗頓沈陳蔡之師殺二國君我遂舍中國而從之昭公不恥同姓而與之昬哀公始以叔還㑹呉於柤己而身為鄫與橐臯之好則不被髪而左衽者幾希矣故鍾離與柤與向皆殊㑹夫豈以楚申之㑹與此為異哉楚有與敵吴無與敵君子之所憂也或者乃以為諸侯皆以爵見而吴不得以爵見故殊之夫使吴而有與敵不害其同楚黄池之㑹且以晉侯及吴子矣夫何獨於是三者而嫌哉
  許遷于葉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記異也雨而木冰也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鄭公子喜帥師侵宋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
  欒黶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晉伐鄭楚子救之士燮欲反欒書不可故以晉侯及楚子鄭伯言晉之主戰也楚敗射共王中目不言楚師君傷舉重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公子側楚大夫之三命者也楚以公子側将中軍子重将左二卿交惡而楚子並用之及晉敗之明日楚子欲復戰召公子側謀醉不能見楚子乃宵遁問師敗之故子重使謂公子側曰初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圗之乃自殺公子側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秋公㑹晉侯齊侯衞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随不見公何以言不見公公不諱恥也晉欒黶来乞師公以申公儆備而後㑹卻犫取貨於叔孫僑如而訴公於晉侯晉侯遂辭公不見非公之恥也故不為公諱













  葉氏春秋傳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十五
  宋 葉夢得 撰
  成公三
  公至自㑹公㑹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
  尹子王之中大夫也
  曹伯歸自京師
  何以不言曹伯歸于曹以天子命之見正也負芻殺世子而篡其位霸主執而歸于王王不能誅反使歸焉則何以謂之正乎以子臧之故而曹人之請不歸負芻曹之亂或未已視納賂而私與之者猶有間且曰自我命之使君也故不言復歸不與其復也何以不名子臧不取為君則内無君也何以言歸易辭也以王命反之其歸為易也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
  僑如始因穆姜欲逐季孟而訴於晉今復請止行父殺之而已斃仲孫蔑于内晉於是執行父非伯討也故以人執大夫執未有言舍者此何以言舍之於苕丘録行父也晉人既以僑如之譛而不見公又以僑如之譛而執行父公待於鄆而為之請范文子言於欒武子曰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乃許魯平舍行父君子為是録之也故辭間容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行父何以不致大夫與君同至則不致
  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卻犫盟于扈公至自㑹
  此伐鄭也何以言公至自㑹㑹而後伐以㑹告也鄢陵之戰鄭未服晋為沙随之㑹以謀伐鄭故公歸而復㑹尹子與三國然後同伐凡因伐而㑹伐在㑹前則致伐㑹而謀伐伐在㑹後則致㑹以所告者書也
  乙酉刺公子偃
  公子偃吾大夫之三命者也偃僑如之黨也始公出穆姜使公逐季孟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歸而獨殺偃偃盖有與謀者焉先刺而後名刺有罪也
  十有七年春衞北宫括帥師侵鄭
  北宫括衞大夫之三命者也
  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邾人伐鄭單子王之中大夫也王大夫前未有二人臨諸侯者此何以言尹子單子鄭恃楚而不服晉復請於王而益之也王命而行一人可矣命而不行雖益何補晉為霸主不能服鄭而假王人王臨諸侯不能服鄭而益以大夫交失也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此伐鄭之諸侯也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見也
  秋公至自㑹
  㑹而盟者致㑹此伐鄭也何以不致伐鄭而致㑹非致㑹也以㑹而謀伐者告也凡公出間有異事皆不告故柯陵之盟致㑹而伐者告也臯鼬之盟致㑹以㑹而侵者告也馬陵之盟致㑹以㑹而救者告也盟非其本事也
  齊髙无咎出奔莒九月辛丑用郊
  前未有言用郊者此何以書用九月非郊之節也郊之失至四月而止矣猶曰不得吉而強卜之也至於九月則非所郊而郊焉盖用之以祈於上帝未聞報本反始而用之以為祈者也凡祭祀有為而行之者皆曰用僖公八年禘於太廟用致夫人此用禘也或以九月辛丑而郊此用郊也禘目事郊不目事禘宗廟之祭用之以致夫人猶可言也郊天祭不施之天而假之以為用不可言也以成公為無天矣
  晉侯使旬罃來乞師
  荀罃晉大夫之三命者也晉何以三乞師於我陵我也葉子曰魯在晉楚之間為弱國僖公嘗乞師於楚矣未聞二國而乞師於我也今晉為盟主有求於諸侯之師則令之而已何獨於我乞師焉盖厲公無道暴虐諸侯畏我之從楚故多方以撓之方我徃弔景公之喪固已止公而使送𦵏沙随之㑹復以僑如之譛而不見公已而遂執季孫行父則其所以陵我者可知矣是故連年以卻錡欒黶荀罃來乞師且厲公執曹伯而㑹吴子敗楚師而傷其王内尸三卻其力孰與之抗奚少於我哉君子以是知其情獨申之曰乞師使之欲為強而不可得也南宫括甞問羿善射奡盪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孔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盖以其知羿奡之所以死者此春秋書厲公之意也
  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
  貍脤魯地内大夫卒于竟外地卒于竟内不地此何以地録嬰齊也嬰齊從公伐鄭而道卒也卒後致公至而後卒之也十一月無壬申經成而誤也葉子曰壬申十月之日也或曰致公而後録是日可得而錯也或曰故史也春秋所不革是事可得而易也以是言春秋過矣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邾子貜且卒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
  郤至晉大夫之三命者也三郤晉強家族大而多怨厲公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曰必先三郤於是使胥童攻郤氏殺三郤而屍諸朝三郤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楚人滅舒庸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
  胥童厲公之嬖既以私怨殺三郤復以甲劫欒書中行偃扵朝公不忍從使二子復位而命胥童為卿書偃於是執公而殺胥童胥童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庚申晉弑其君州蒲
  稱國以弑衆弑之辭也此欒書中行偃之弑也何以言衆厲公之惡衆之所棄也
  齊殺其大夫國佐
  慶克通於靈夫人國佐召而謂之慶克不出而訴國佐扵夫人夫人譖扵齊侯曰國佐将為亂國佐怒殺慶克以邑叛齊侯復之而使士華以戈殺國佐于朝國佐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公如晉夏楚子鄭伯伐宋
  此納魚石也何以不言納不與其納也
  宋魚石復入于彭城
  魚石何以言復入位已絶而求復也楚子既伐宋取彭城以封魚石大夫去國挾諸侯之力以求復其為道則已逆矣故言入入逆辭也彭城何以不繫之宋不與魚石得有宋邑也
  公至自晉晉侯使士匄來聘
  士匄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秋杞伯來朝八月邾子來朝築鹿囿
  書不時也
  己丑公薨于路寢冬楚人鄭人侵宋晉侯使士魴來乞師
  士魴晉大夫之三命者也前三乞師為厲公者固已過矣此悼公也何以復來乞師將以救宋而以我師為之救之道也
  十有二月仲孫蔑會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虚朾
  崔杼齊大夫之三命者也
  丁未𦵏我君成公
  襄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仲孫蔑會晉欒黶宋華元衛𡩋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
  𡩋殖衛大夫之三命者也彭城宋邑也邑不言圍此何以言圍不正楚子得取彭城以封魚石也何以不曰楚彭城非楚之所得有也魚石不得受之楚楚子不得取之宋是猶宋之彭城爾
  夏晉韓厥帥師伐鄭
  韓厥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
  諸侯何以次于鄫彭城之役齊鄭皆不㑹晉既伐鄭而質齊大子遂召諸侯欲侵楚而後不能崔杼於是有言故書次以晉侯為無能為也
  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公子壬夫楚大夫之三命者也
  九月卒酉天王崩邾子來朝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公孫剽衛大夫之三命者也
  晉侯使荀罃來聘
  二年春王正月𦵏簡王鄭師伐宋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成公之婦也
  六月庚辰鄭伯睔卒晉師宋師衛𡩋殖侵鄭秋七月仲孫蔑會晉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己丑葬我小君齊姜
  齊諡也
  叔孫豹如宋
  叔孫豹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衞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虎牢鄭邑也何以不繫之鄭非取之鄭也鄭既附楚而未服晉連合諸侯之大夫以謀于戚仲孫蔑請城虎牢以偪之荀罃從焉鄭人乃行成遂之善者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公子申楚大夫之三命者也申與公子嬰齊壬夫皆楚之執政申多受小國之賂以偪二人而楚子不能制故二人怒亦專殺申申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吴公如晉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公至自晉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衞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陳侯使袁僑如㑹
  袁僑陳大夫之三命者也如㑹者何請從㑹也陳鄭皆附楚鄭既同盟故陳懼以袁僑来即㑹而求受命也
  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
  諸侯已盟而袁僑至故各以其大夫再盟殊袁僑盟以袁僑也曰諸侯之大夫受命於其君而非専盟也不書單子諸侯不盟則不敢復以王臣臨之也
  秋公至自㑹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夏叔孫豹如晉秋七月戊子夫人弋氏薨
  弋氏左氏榖梁作姒氏公羊作弋氏當從公羊襄公之妾母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姒氏之為弋氏歟魯之有定姒哀公之母也前定公𦵏而卒哀公未君故繫之定公稱定姒而禮有不備焉則所謂不殯於廟無櫬不虞者是也定弋盖襄公之妾母季文子為政初欲不以夫人之禮成之而亦有是言故匠慶以為子為正卿而小君之喪不成然卒之經書夫人弋氏薨𦵏我小君定弋則匠慶之言季文子實行之也左氏榖梁不能辨二定乃以定姒之事言之遂誤弋氏為姒氏審如左氏言不殯于廟無櫬不虞於其説自不得稱夫人春秋何為以夫人書之哉
  𦵏陳成公八月辛亥𦵏我小君定弋
  定諡也
  冬公如晉陳人圍頓
  五年春公至自晉夏鄭伯使公子發来聘
  公子發鄭大夫之三命者也
  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
  如内事也叔孫豹則何以與鄫世子巫如晉屬鄫以為附庸也初公如晉聽政請屬鄫晉侯許之故及是以鄫世子巫同見晉比之猶内臣也有取人之附庸以自屬者矣未有取國以為附庸者也附庸之地可受於天子不可自屬以私於己附庸之君可因已以逹於天子不可己率之以達於諸侯以為專諸侯之地以自有推天子之禮而事霸主者也
  仲孫蔑衞孫林父會吴于善道
  此吴夀夢之會也何以殊會不使吴得主㑹也吴辭不會雞澤之故請聽諸侯之好晉將為之合諸侯於是使魯衞先㑹吴且告㑹期孫林父不言㑹離不言㑹也
  秋大雩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
  陳既從㑹楚人使頓間陳而侵伐之陳人圍頓楚人討陳叛曰壬夫實侵欲焉楚不能得陳故追壬夫之貪而殺之壬夫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吴人鄫人于戚
  鄫屬於魯矣何以復見於㑹叔孫豹以屬鄫為不利而復歸之故使鄫以其大夫聽命也吴於是始與㑹矣其稱呉人何人鄫人則不得不人呉人也鄫何以序呉下己不能自為國而屬扵人人不能保而復棄之故不得與諸侯齒主㑹者為之也
  公至自㑹冬戍陳
  孰戍之我也㑹戚之諸侯既受命扵晉而歸各為之戍陳以備不言諸侯散辭也
  楚公子貞帥師伐陳
  公子貞楚大夫之三命者也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辛未季孫行父卒
  六年春王正月壬午杞伯姑容卒夏宋華弱來奔華弱宋大夫之三命者也
  秋𦵏杞桓公滕子來朝莒人滅鄫冬叔孫豹如邾季孫宿如晉
  季孫宿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十有二月齊侯滅萊
  七年春郯子来朝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三卜郊不從乃免牲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以四月而三卜也葉子曰是舉孟獻子盖言之矣以啓蟄為當郊耕而後卜郊所以不從此獻子之妄也周郊二大報也祈榖也魯郊一卜辛也魯雖以賜得郊而不得與周同故自建子之月卜之至建寅而止三卜而得吉適與周祈榖之祭同而魯郊非祈榖也亦何事於啓蟄乎盖獻子嘗謂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矣其意盖将僭周日至之郊故以是為非啓蟄之節殆欲兼周而两之歟記禮者不察遂以為魯君孟春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左氏從而實之以啓蟄為經例其亦未嘗以周公得郊之意考之也
  小邾子来朝城費
  費季氏之邑也臣邑而國城之季氏強也
  秋季孫宿如衞八月螽冬十月衞侯使孫林父来聘壬戌及孫林父盟楚公子貞帥師圍陳十有二月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
  楚既圍陳矣陳侯何以復與㑹先圍而㑹也
  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
  如㑹鄬㑹也鄬㑹君子之所與也諸侯不生名鄭伯如㑹則何以名非名也鄭伯卒矣文不可再見舉卒之名加之如㑹之上無嫌也何以目未見諸侯録鄭伯也鄵鄭地何以書非正也鄭自虎牢之城而從晉諸大夫皆不肯及是其大夫曰以中國為義則伐我喪以中國為強則不若楚中國不足歸也不若與楚鄭伯不從而卒于行君子以是録之也葉子曰髠頑之卒三傳皆以為弑左氏以為以瘧疾赴固陋矣公羊榖梁以為諸大夫因欲從楚而弑故不書弑則是縱失弑君之罪豈春秋之義哉是盖以諸大夫不與髠頑而適卒故或者疑之以為弑春秋不然之也吾何以知之凡弑君不𦵏而僖公書𦵏是僖公非弑也夫弑君固有書卒者矣楚麇是也所以正楚子而示天下之為人君髠頑則無可正者焉弑君固有得𦵏者矣蔡景公是也所以正蔡固而示天下之為人父髠頑則無可正者焉然則髠頑之卒謂之弑可乎或曰實弑而以卒赴春秋從而書之所以徧絶鄭之臣子也是不然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其赴於魯者既曰卒矣春秋何從知其弑乎趙盾之弑晉以穿赴而春秋加之盾許止之弑買以卒赴而春秋加之弑是為春秋之義髠頑之卒鄭人既不自言以為弑則春秋之義無從生矣吾是以知為當時之疑辭而三家不能辨也
  陳侯逃歸
  鄬之㑹諸侯謀救陳陳侯廹於二慶之言不待救而遽歸故書曰逃以陳侯為匹夫行而不知義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晉夏𦵏鄭僖公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
  公子燮蔡大夫之三命者也此侵蔡也何以言獲公子燮不交戰而獲大夫以燮為狎敵也
  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衞人邾人于邢丘公在晉曷為以季孫宿㑹公返而宿㽞以為㑹也晉欲命朝聘之數難於再勤諸侯故各留其大夫以聽命此齊髙厚宋向戌衛𡩋殖邾大夫也鄭伯以獻㨗適至扵是見悼公之賢不以勤諸侯而以身敵其大夫故大夫皆降而稱入為悼公厭也
  公至自晉莒人伐我東鄙秋九月大雩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晉侯使士匄來聘
  九年春宋災
  外災不書此何以書以二王後見重也
  夏季孫宿如晉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成公之母也
  秋八月癸未𦵏我小君穆姜
  穆諡也
  冬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楚子伐鄭
  十年春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郊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吴于柤
  此吴夀夢之㑹也何以殊㑹不使吴得主㑹也吴既叛楚而附晉故其在楚復求合諸侯而諸侯從焉柤楚地
  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
  偪陽國也孰滅之諸侯滅之也何以不言諸侯以公在焉略之也諸侯㑹而滅人之國非遂之善者也
  公至自㑹楚公子貞鄭公孫輙帥師伐宋
  公孫輙鄭大夫之三命者也
  晉師伐秦秋莒人伐我東鄙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邪子齊世子无滕子薛伯杞伯小邪子伐鄭齊世子光何以序邾子下主㑹者為之也禮諸侯之適子誓於天子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序於伯下正也序於子下非正也葉子曰春秋盟㑹征伐班序升降未有或同者春秋有所進退歟曰非也五等之爵固有序矣王政行於天下諸侯來朝于王行人之所掌司儀之所相未之敢亂也世亂而諸侯自為政不時相見或以小大或以強弱或以先後或以好惡其或抑或揚初未甞有定制皆出於主㑹者為之故滕薛爭長公子翬以宗盟後薛蔡衛争先子魚以尚德長衞邾人以主伐而首鄭齊光以先至而越滕春秋不能追而正之也曰是所以為無王者吾著其實而罪自見矣世子之㑹自陳欵鄭華始至宋子成齊國佐而再見皆序伯下猶有先王之禮也乃齊光或序伯下或序子下或序小邾子下乍進乍退未之有常盖諸侯之升降自不得其正固無責於世子也
  冬盗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輙
  公子騑鄭大夫之三命者也盜賤者也騑發輙皆鄭之執政發與輙作田洫已奪司氏五族之田騑復與尉止争故五族聚羣不逞之徒入西宫之朝而殺三人何以不言大夫大夫非盗所得名也盗賤之賤也故弑君不目君不使其得接於上也殺大夫不目大夫不使其得接於下也
  戍鄭虎牢
  孰戍之我也何以言鄭虎牢鄭服而請平故諸侯各為之戍以備楚城之非以取之也故不别於鄭戍之非以外之也故復繫之鄭何以不言諸侯散辭也
  楚公子貞帥師救鄭
  鄭已服矣楚何以猶救鄭救其始伐也鄭故於是復從楚
  公至自伐鄭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
  作三軍者何分其地而有其民也古者天子六軍元侯三軍各屬其民而以卿将之其常賦則輸於國非常賦則有事而後徴之軍諸侯有卿無軍季氏欲專國始三分公室之地各取其一以為軍季氏為左軍仲氏為右軍叔孫氏為中軍季氏盡征其賦叔孫氏臣其子弟孟孫氏取其半非古也魯自是非其國也葉子曰禮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然歟曰非也諸侯惡其害已而益其文也周制裂天下為九州而建其牧謂之九牧分陜東西而主以公謂之二伯是元侯而得專征者也元侯之軍卿帥之以承天子故曰賜鈇鉞然後殺賜弓矢然後征武王伐紂誓司徒司馬司空此西北之軍也大國三軍盖非方伯不得有諸侯不得專征則無所用軍教其民以自衛有事則帥賦以從方伯而已此叔孫豹所以知其説而不敢僣者也王命曲沃荘伯以一軍為晉侯侯伯次國也一軍猶受之於王則安得為二軍乎平王之後征伐自諸侯出則固有僣元侯而自為軍者矣是以隐公之始外書鄭伯克段于鄢内書無駭帥師人極春秋不能追正也然猶時出其民而用之各以其卿將事已則民復于農賦歸于國而卿無與焉故僖公之詩曰公車千乗則國之賦也公徒三萬則三軍之數也而皆曰公焉至成公而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以四卿見於鞌雖有加於三軍而其為軍之道則猶先王之法也及是季孫行父死而宿爲政遂將弱其國私有其地與民於是竊大國三軍之制以行其志書曰作作之為言前未嘗有而自我為之猶南門雉門两觀之為作也叔孫豹争之而不得則姑臣子弟而歸其父兄於君是猶有所畏而不敢盡卒之舎中軍者孟氏也左氏不知此乃以成國不過半天子之軍而公羊榖梁復以上卿下卿言之學者因為魯宜為二軍以作三軍為僣而舎中軍為正豈足與言春秋之意哉

  葉氏春秋傳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十六
  宋 葉夢得 撰
  襄公二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公孫舍之鄭大夫之三命者也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京城北京城左氏作亳公羊榖梁作京當從二傳京鄭邑大叔所封也鄭懼而行成則地京城者鄭亦與盟也
  公至自伐鄭楚子鄭伯伐宋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㑹于蕭魚伐未有言㑹者此何以言㑹貴之也鄭人患晉楚之故諸大夫欲從晉曰何為而使晉師致死於我楚弗敢敵而後可固與也乃謀伐宋諸侯遂伐鄭而為京城北之盟矣已而楚復来伐鄭伯從之諸侯悉師再伐鄭鄭人乃使良霄如楚告将服于晉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懷君君若能以玉帛綏晉不然則武震以威攝之孤之願也乃行成於晉晉於是申京城之言以成其本意約信命事而不盟赦鄭囚納斥堠禁侵掠使告於諸侯君子以是貴之也葉子曰吾何以知春秋貴蕭魚之㑹歟鄭介於二大國之間為弱國自楚與晉争強鄭無不與事晉則楚伐事楚則晉伐晉討其從楚則是矣而晉不足恃也戲之盟士弱為之辭曰鄭國不唯晉命是聽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趨而改之曰鄭國不唯有禮與強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晉不能奪也故自虎牢之役至雞澤而鄭受盟僖公從於晉者六年至邢丘之㑹而復叛自是三年之間我之伐者三楚之伐者一晉楚之争鄭無甚於此時也君子其亦閔鄭之無以固其國也歟及是鄭人擇所從而終以服晉良霄之執楚連三伐以討而鄭卒不從申之㑹雖諸侯皆在而晉不争知其不得已也楚自是亦不復加兵而鄭之息肩者五十餘年則蕭魚之為已故曰蕭魚之服鄭也大矣此君子所以貴也
  公至自㑹
  㑹而後伐故以㑹致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
  良霄鄭大夫之三命者也鄭以告服於晉而楚執之非伯討也故以人執
  冬秦人伐晉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
  鄆莒附庸之國也台在國内鄆在國外救台而遂入鄆非遂之善也季孫氏之強益甚矣
  夏晉侯使士魴来聘秋九月吴子乗卒
  吴前未有書卒者此何以書始能以赴通中國也吴自夀夢從諸侯㑹于戚而漸能從中國之習矣吴得以人見故至是復能以卒赴進之也不書𦵏辟其號也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公如晉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夏取邿
  邿附庸之國也
  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冬城防
  防臧孫氏之邑也臣邑而國城之臧孫氏強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衞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吴于向
  叔老吾大夫之三命者也公孫蠆鄭大夫之三命者也此吴諸樊之㑹也何以殊㑹不使吴得主㑹也吴告庸浦之敗故合諸侯以謀楚使舉上介曷為以季孫宿叔老並㑹大夫強也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夏四月叔孫豹㑹晉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
  荀偃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己未衛侯衎出奔齊
  衛侯衎左氏榖梁以為衞侯公羊以為衛侯衎當從公羊闕文也葉子曰衎之不名或曰此春秋之義而非闕也孫林父𡩋殖既逐衎而立剽剽以公孫得位非正故不以兩君之辭與之是不然春秋諸侯以簒立而不得其正與強臣援之而立者非獨剽也何嘗不以兩君之辭與之乎北燕伯欵出奔齊以其多嬖寵而大夫之所逐也蔡侯朱出奔楚以東國謀篡而蔡人逐之也則燕有君與東國之竊其位盖有甚於剽者而欵與朱皆名夫豈君燕大夫之所立而與東國篡乎凡諸侯奔而名者皆以别二君所以辨其正不正者不在是也惟衞鄭奔不以名見蓋叔武不取於為君而攝之曹負芻歸不以名見盖子臧不取於為君而逃之則内無君而不嫌爾今剽有國十有三年凡盟㑹征伐之事春秋未嘗不書以衛侯及𡩋喜殺之正其名曰弑君孰有如是而非君者吾故知其為闕文而非義之所在也
  莒人侵我東鄙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吴冬季孫宿㑹晉士匄宋華閱衞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華閱宋大夫之三命者也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劉夏逆王后于齊
  劉夏王之上士也何以不言使王臣来我則言使他國則不言使内外之辨也何以書過我也王臣過我則皆書乎天子逆后以卿而公臨之劉夏上士非正矣是故因其過我而正之也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
  成仲孫氏之邑也臣邑而君救之非禮也救不目至何以言至遇至遇猶至酅也以公為畏齊故至遇而止也
  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前圍而公救之固過矣今季孫氏叔孫氏復各以其君而為之城著三臣之自為政也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邾人伐我南鄙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𦵏晉悼公三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
  前未有言大夫盟者此何以言大夫盟惡大夫之無君也溴梁之㑹齊髙厚歌詩不類晉荀偃怒以諸侯為有異志使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歸於是叔孫豹及偃宋向戌衞𡩋殖鄭公孫蠆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諸侯皆在是而大夫盟故不曰諸侯之大夫以大夫為無君也葉子曰自諸侯失政而大夫強至襄公而愈甚故盟㑹征伐三年之間諸侯不出而大夫出者四雞澤之㑹諸侯始復見時晉悼公之德猶未衰其將有以振之歟故自是至於蕭魚諸侯之見者九而大夫皆不與庶乎其稍正也及會吴于向魯以季孫宿叔老二卿並出而伐秦會戚再嵗諸侯皆不出而大夫復三見明年晉悼公卒則大夫盖復肆於悼公之末矣然而諸侯不出而大夫出猶云可也溴梁之㑹其君在而大夫敢專盟則天下豈復有君哉雖曰荀偃之為而諸侯之大夫皆與有罪矣故春秋之惡大夫莫甚於溴梁
  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
  悼公始𦵏而平公出會莒邾雖以侵伐魯之罪當執然平公為無哀矣非伯討也故以人執
  齊侯伐我北鄙夏公至自會五月甲子地震叔老會鄭伯晉荀偃衛𡩋殖宋人伐許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大雩冬叔孫豹如晋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宋人伐陳夏衛石買帥師伐曹
  石買衞大夫之三命者也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髙厚齊大夫之三命者也
  九月大雩宋華臣出奔陳
  華臣宋大夫之三命者也
  冬邾人伐我南鄙
  十有八年春白狄來
  白狄狄之别族也來者何来朝也何以不言來朝不能朝也古者荒服在九州之外曰蕃國世一見於天子諸侯而朝蕃國非正也
  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
  衛孫蒯滛獵於曹隧以重丘人之訽而使石買伐曹曹人愬於晉衛使石買如晉辭焉晉不能治孫蒯而罪石買之伐非伯討也故以人執
  秋齊師伐我北鄙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圍齊
  圍未有言同者此何以言同圍齊惡靈公也諸侯不義靈公為溴梁之會共謀伐之於是前會之諸侯皆在而益以滕子晉平公禱于河曰齊環怙恃其險負其衆庶弃好背盟陵虐神主曾臣彪將帥諸侯以討焉齊侯禦諸平隂不勝脫歸諸侯遂及齊焚雍門及西郭南郭又焚東郭北郭古之言圍者未必皆環之也曰禁之使不得出焉爾今十二國之師皆盡其力而齊之四面無不及焉是以謂之同也葉子曰靈公以十五年伐我北鄙至是連伐我者五嵗再圍成又圍桃圍防我之虐於諸侯未有甚於齊也故嘗以叔孫豹請於晉晉辭之豹曰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幾乎比執事之閒恐無及也於是荀偃從之而諸侯之師無不盡其力則事雖以魯出而所以圍齊者不以魯也故薄齊之城周其四門非共惡之能若是乎蔡失其國周公復封之為之訓曰睦乃四鄰夫不能睦其鄰者鄰亦不能睦也國何以守故以齊環一見法焉
  曹伯負芻卒于師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公子午楚大夫之三命者也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
  此圍齊之諸侯也齊未服故再盟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見也
  晉人執邾子
  晉前執邾子以討伐我之罪矣明年邾人不受冬又伐我南鄙而執焉復取其田而舎之非伯討也故以人執
  公至自伐齊
  此圍齊也何以致伐齊圍齊所以伐齊也伐不服而後圍圍不言伐故以伐致也
  取邾田自漷水
  内取外田不書此何以書不一地也取者我所有而取之者也非所有而取之謂之盜是猶言取濟西田爾漷水邾水之經於我者也言自漷水則有非止於漷水者矣故於是復取漷東田
  季孫宿如晉𦵏曹成公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秋七月辛夘齊侯環卒晉士匄帥師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師未有言還者此何以言還善士匄之不伐喪也葉子曰趙盾納捷葘于邾以邾人之辭弗克納而還春秋雖善趙盾而不言還趙盾不免於稱人士匄亦受命侵齊何以得與其還而以名氏見不伐喪將之事也納君非將之事也趙盾不得以師而專廢置君士匄不得以伐喪而致為師之道此士匄所以異乎趙盾也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齊殺其大夫髙厚
  靈公欲以公子牙易太子光而使髙厚傅之厚從君於昬而不能正於是光立而殺髙厚髙厚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
  公子嘉鄭大夫之三命者也尉止之亂嘉獨免既得而専召楚師至扵純門鄭伯不能正故公孫舎之公孫夏討尉止之難與純門之師帥國人殺嘉而分其室公子嘉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冬𦵏齊靈公城西郛
  畏齊也城壊而當城則城之爾畏齊難而城其西郛非所以守國也
  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城武城
  畏齊也叔孫豹自晉㑹士匄還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復城武城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
  仲孫速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夏六月庚申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淵秋公至自㑹仲孫速帥師伐邾蔡殺其大夫公子燮
  燮以楚使蔡無常求從文侯之志以事晉蔡入畏楚不從遂殺燮以止其謀公子燮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葉子曰公子燮其猶以為罪歟蔡自翟泉之役不復與諸侯會盖附楚久矣故至于厥貉遂與楚子同見以謀伐宋及晉雖嘗以卻缺討之僅為城下之盟而不能服也自是晉復以欒書再侵之蔡雖小弱息肩者七十餘年古之君子作事必稽于衆未有違衆而能成者也方晉楚争強蔡介於兩國之間事楚與晉無有不受其弊者今欲安于楚使燮而能為蔡謀必有絶楚而能保於晉者然後可為今未有以得晉而輕與楚絶身且不能自保况於蔡乎故君子不以晉楚為辨而以保其國者為難則堯之所謂稽于衆舎已從人者也故以燮一見法焉
  蔡公子履出奔楚
  公子履蔡大夫之三命者也
  陳侯之弟黄出奔楚
  黄哀公之母弟也慶虎慶寅執政畏黄之偪而愬於楚曰與蔡燮同謀黄不能安於是奔楚以自直以陳侯為不能兄也故目弟焉
  叔老如齊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季孫宿如宋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邾庶其以漆閭丘来奔庶其邾大夫之再命者也以漆閭丘來奔者何據其邑叛而歸我也何以不言叛諱納叛臣也漆邑也閭丘亦邑也何以不言及皆私邑也葉子曰左氏以邾庶其及莒牟夷邾黒肱為三叛人書名齊豹衛之司宼殺衞侯之兄貶而不書名為春秋之義使欲蓋而名章求名而不得然歟非也夫豹以正卿而殺其君之兄是何足以為名邾莒雖小國再命之大夫自得以名見三人之奔亦何以知其欲盖其惡歟以為當時之意邪豈有殺君之兄而人不知竊邑以叛君而可以隐者也以為有求於春秋而然邪則春秋之作三人固不能前知此左氏不知小國有得名之大夫而邾以弱莒以用夷適無事以屢見爾然莒有慶有挐邾有畀我有快皆非以地叛者何為而亦名也夫名不名春秋固有常法大夫而以其邑叛此與衛孫林父晉趙鞅荀寅士吉射何以異其惡盖有不待貶絶而自見者春秋未嘗加之辭何於庶其三人而獨異哉
  夏公至自晉秋晉欒盈出奔楚
  欒盈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曹伯來朝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夏四月秋七月辛酉叔老卒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隨公至自㑹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公子追舒楚大夫之三命者也追舒為令尹寵佞人觀起而富之楚子不能禁既而復將討焉乃與其子弃疾謀之弃疾不從遂殺追舒追舒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三月己巳杞伯匄卒夏邾畀我來奔
  畀我邾大夫之三命者也
  𦵏杞孝公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
  慶虎慶寅皆陳大夫之三命者也寅虎之殺也二人既愬公子黄於楚不勝而以陳叛故陳侯以屈建圍陳而殺寅虎寅從虎故言及慶寅寅虎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
  自楚者何楚有奉也
  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曲沃欒氏之邑也復入求復也欒盈既出奔楚㑹諸侯于商任沙随使錮欒盈無納盈盈以齊析歸父入曲沃以求復其曰入于晉何盈先入扵絳不克而後返其邑也故言入逆辭也
  秋齊侯伐衛遂伐晉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己夘仲孫速卒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臧孫紇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晉人殺欒盈
  欒盈既返曲沃晉人圍而克之盡殺欒氏之族黨不言殺其大夫位已絶矣非復大夫也曰晉人討賊之辭也
  齊侯襲莒
  襲者何掩其不備也齊荘公自晉還不入而伐莒門于且于盖掩之也傷股而退明旦將再戰復使人夜載甲入于且于之隧遂以勝莒故君子以是為襲也葉子曰韓之戰秦人獲晉惠公不言師敗績曰獲晉侯君獲重於敗也鄢陵之戰晉射楚王中其目敗績不言師曰楚子君敗重於師也然則齊侯亦傷股而敗矣何以不以君敗為文盖詐戰也結日而後戰君子猶不與焉况乗人之不備而詐之乎得免吴遏之卒幸矣昔者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謂其非愛物之道也而况於人乎是以古之用師必先之以文告之辭威讓之令至於不服而後伐之彼輕千乗之貴而幸一日之勝君子不與也故以齊侯一見法焉
  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仲孫羯帥師侵齊
  仲孫羯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夏楚子伐呉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齊崔杼帥師伐莒大水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公至自㑹陳鍼宜咎出奔楚
  鍼宜咎陳大夫之三命者也
  叔孫豹如京師大饑
  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齊自同圍之後我以叔老徃聘而怨稍平矣至是復伐我則以仲孫羯之侵故也我何以保其國歟葉子曰自襄以前荘僖文成之伐者各一皆齊而已至文而邾復見伐襄而莒復見伐於是終其世三國見伐者十有三甚乎襄之不能為國也齊伐其北莒伐其東邾伐其南齊侯之師遂至圍成圍桃圍防莒亦進而圍台則非特及其鄙而已我雖城防城西郛城武城曽不足以自守而區區方託晉以為雍榆之救固已兆怒又從而侵之豈吾所得己哉皆晉之故此其所以訖不能振也春秋固志之矣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稱名氏以弑者大夫弑君之辭也崔杼既立荘公而相之荘公通其室而杼弑焉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於廟弗許公踰牆射之中股反隊而弑之是以為杼之弑也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六月壬子鄭公孫舎之帥師入陳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公至自㑹衞侯入于夷儀夷儀衞邑也何以不言入衛未得衞也剽在而内未有援則其歸為難矣故言入逆辭也何以不名未得國則不嫌於為君也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屈建楚大夫之三命者也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
  公孫夏鄭大夫之三命者也
  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門于巢卒
  巢國也諸侯不生名吴子伐楚則何以名非名也吴子卒矣文不可再見舉卒之名加之伐楚之上無嫌也何以目門於巢不正吴子不以禮假道而不得其死也吴子伐楚以報舟師之役假道于巢不納攻其門巢牛臣隐于短牆以射之卒巢楚之與國也吴子欲復怨於楚而道於其國不納而攻之吴子則已過矣巢人之黨其所與而賊夫人之君非諸侯相為賔之道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夘衛𡩋喜弑其君剽
  稱名氏以弑者大夫弑君之辭也𡩋喜衞大夫之三命者也喜𡩋殖之子殖既從孫林父逐獻公而立剽及疾復召喜命之使謀納獻公故喜先攻孫氏而殺剽是以為喜之弑也葉子曰春秋以正治不正不以不正治正剽之與衎盖不兩立也以衎之歸為正則剽之死不得為正矣何以加喜之罪而名之弑哉此剽與衎之說非喜與剽之說也夫所謂君臣者一日北面而事之皆君也方孫林父之逐衎殖以為不然則去而違之可矣既與之立則剽者殖之君也喜者受命於殖者也孰有北面事之十有三年而不以為君者乎為衎則可以殺剽為喜則不可以殺剽此喜與衎之說也是以書剽有三道以衞言之既已與諸侯盟㑹矣不可以不謂之君以𡩋喜言之殖已立而君之矣喜受命而殺之不可以不成其為君以衎言之則公孫剽而已矣别嫌明㣲非春秋不能辨是故不以其正者害其不正也
  衞孫林父入于戚以叛
  戚孫林父之邑叛者何叛于晉也晉於是疆戚田葉子曰楚取宋彭城以封魚石而求入攘人之地以劫其君也晉取戚而納林父之叛私人之地以背其君也然而春秋不著晉之罪者彭城之罪在楚戚之罪在林父各以其重者書也
  甲午衞侯衎復歸于衞
  衎何以言復歸易辭也𡩋喜援之公子鱄與之則其歸為易矣
  夏晉侯使荀吴来聘
  荀吴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公會晉入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此趙武之會也何以曰晉人不正其登叛人以謀其君且疆戚田故貶而人之也何以不没公公亦與有貶也














  葉氏春秋傳卷十六
<經部,春秋類,葉氏春秋傳>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十七
  宋 葉夢得 撰
  襄公三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
  何以挈宋公殺世子母弟目君甚之也
  晉人執衞𡩋喜
  喜負弑君之罪晉不以討而以林父之愬執之非伯討也故以人執
  八月壬午許男𡩋卒于楚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葬許靈公
  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
  慶封齊大夫之三命者也
  夏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奂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
  趙武公孫歸生石惡孔奂晉蔡衞陳大夫之三命者也此向戌之請也不列向戌地于宋則向戌在焉也
  衛殺其大夫甯喜
  甯喜初欲納獻公公使公子鱄與喜言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則寡人獻公立而甯喜專公患之其大夫公孫免餘殺喜尸諸朝𡩋喜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衛侯之弟鱄出奔晉
  鱄定公之子獻公之母弟也獻公既背鱄之約而殺𡩋喜鱄不義其所為而去之終身不仕則衞侯之不能兄也故目弟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此前㑹宋諸侯之大夫也始宋向戌善于晉趙武又善于楚屈建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乃如晉告武又如楚告建遂如齊如秦皆許之告於小國亦從故即宋為㑹而盟焉諸侯不在而曰諸侯之大夫受命於其君也於是中國不出夷狄不入而天下之兵熄則向戌之為也豹不氏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之也再地宋善之也葉子曰是㑹左氏得其事而不盡其義故言楚人衷甲及齊宋請邾滕晉楚爭先之事析西門蒙門為二盟與其本志不類榖梁知其義而不知其事故知諸侯不在而曰諸侯之大夫為異於湨梁之不臣然以豹不氏為恭則非是乃公羊則既不知事又不知義遂以為石惡在是而殆諸侯且公羊豈不知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再見遂而不稱公子者乎袁僑之盟固已不能别此又適在公子鱄出奔之後故以意逆之而歸惡於衞以此見三家之傳經蓋有知而不能詳詳而不能盡與不能知而意之者皆未嘗親得其所聞者也非深於經者不足與知此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八年春無冰夏衞石惡出奔晉邾子來朝秋八月大雩仲孫羯如晉冬齊慶封來奔十有一月公如楚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夏五月公至自楚前未有書公在者此何以書危夷狄以存公也葉子曰成公嘗以七月如晉明年三月致正月不書在晉昭公嘗以冬如晉明年夏致正月不書在晉諸侯以兩君之好相見於五服之内則何為焉而公之如楚過矣昭公於鄆不書在於乾侯書在以失國為危也公如晉不書在於楚書在以失中國為危也
  庚午衞侯衎卒閽弑吳子餘祭
  閽賤者也不言盗以吳子為不能保其身也古者使墨者守門劓者守關宫者守内刖者守囿髠者守積各不廢其材而任以職吳子刑越俘使皆守舟又即而觀焉非任官之道也賤者不列於君臣故不言盗弑吳子不君而輕其身故閽特言弑加之以君之辭而後見吳子之不君也弑則何以不言其君越俘不可以君吳也
  仲孫羯會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衛世叔儀鄭公孫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
  荀盈髙止華定世叔儀公孫段晉齊宋衛鄭大夫之三命者也城杞者何修舊也晉平公杞出故率諸侯為杞城諸侯以二王之後不以晉之私而共城之諸侯之善也
  晉侯使士鞅來聘
  士鞅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杞子來盟吳子使札來聘
  札吳大夫之再命者也吳子始得以爵書進之也葉子曰夀夢之子同母者四兄弟皆欲迭為君而致國於札札不受而去焉於是之魯之齊之鄭之衞之晉歴五國而後歸此札之賢也然則吳何以得進以吳而有札能以禮交於中國雖欲夷狄之不可也則吳之所為而已春秋之義或與其文或與其實楚丘之城非不善而文不得許其專吳子之聘未必善而文不得不與其進故札出僚得國闔廬卒以弑僚不以是罪札之來蓋其與之在此不在彼也公羊獨以為賢季子者誤矣
  秋九月葬衞獻公齊髙止出奔北燕冬仲孫羯如晉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
  薳罷楚大夫之三命者也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五月甲午宋災
  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為二王後見重也
  宋伯姬卒天王殺其弟佞夫
  佞夫景王之母弟也何以挈天王殺世子母弟目君甚之也
  王子瑕奔晉
  瑕王之大夫也何以不言出周非大夫所得同有也何以知其自周出佞夫靈王之子其居固在京師矣靈王崩儋括欲立佞夫而不克景王立尹言多五子殺佞夫瑕以佞夫黨而奔晉其出固自周也
  秋七月叔弓如宋
  叔弓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葬宋共姬
  共諡也内女為夫人葬未有舉諡者此何以書賢伯姬也葉子曰古者生無爵死無諡死而諡周也謂士以下言也士則有爵矣蓋諡者所以易名也葬而卒哭卒哭而諱必有諡焉然後可諱故曰諡者所以尊名也乃婦人則非有爵者也非當名者也安用諡乎周之后妃其逺者莫如姜嫄姜嫄無諡近者莫如大任大姒大任大姒無諡則周婦人未嘗有諡也魯夫人諡自文姜始然其前已見聲子則非特夫人有諡妾亦有諡矣不知為之者何時自是魯夫人無不諡者至宋諡共姬則非特魯也凡諸侯皆諡矣故録共姬之諡雖以表其賢然非所諡而諡之亦以著其失則雖魯亦不得無罪也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良霄既自墓門之濵入介於襄庫為亂以伐北門子駟子帶帥國人討而殺之不書大夫位已絶矣非復大夫也曰鄭人討賊之辭也
  冬十月葬蔡景公
  葬未有不討賊者景公何以得葬正天下之為人父者也蔡景公為大子般娶於楚而通焉般於是弑景公君子以為亂父子之大倫而絶人道者人亦得以絶之也葉子曰蔡固之惡子産蓋知其必有子禍矣然父不父子不可以不子固之惡雖大春秋其可以是免般而不討乎昔者齊景公嘗問政於孔子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孔子為是言也以景公繼弑君而不討崔杼者也然豈不曰君臣父子各得其正而後政可為者乎使臣臣而君不君子子而父不父雖其義有不可亂而為君與父之禍無時而可息也君子以是不以免般為嫌微致其意曰必君君而父父然後可以盡天下為臣與子之責則正身而齊家齊家以治國而天下無與為亂者矣故以蔡固一見法焉
  晉人齊人宋人䘙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㑹于澶淵宋災故
  㑹未有目事者此何以言宋災故為二王後見重也大夫何以皆書人欲歸宋財而後不能故貶而人之也大夫㑹而不終其約者多矣何獨責於澶淵救災恤患諸侯之義也人皆可以自致未有國而無財者也何必待㑹今勤十二國之衆而無一如其言豈皆無是心哉待人而後為之爾孰有因人以為義者乎君子是以原其情而著其事也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非正也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己亥仲孫羯卒冬十月滕子來㑹葬
  諸侯㑹葬非禮也禮天子葬同軌畢至有故則大夫㑹葬諸侯葬同盟畢至大夫㑹葬
  癸酉葬我君襄公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稱人以弑微者弑君之辭也
  昭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衛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
  公子圍國弱齊惡公子招罕虎楚齊衞陳鄭大夫之三命者也此尋宋之盟也楚何以先諸侯強也葉子曰自襄以來晉主盟齊楚皆未入㑹宋未嘗不先諸侯蓋齊方與楚也雞澤之㑹齊始以世子光來猶在邾人下至邢丘而齊人居宋人上則齊已亢矣澶淵之㑹齊侯始入㑹遂居宋公上宋之㑹楚始入㑹屈建遂居蔡衞上至是楚公子圍先國弱而向戌在三夷狄愈強雖齊亦為之屈而二王之後微矣
  三月取鄆
  鄆魯鄆也莒嘗侵之以虢㑹而歸何以不言某歸受命而歸非自歸也葉子曰吾何以知此為魯鄆凡内取外邑不書内取外邑必先見伐不正其以伐取而後書也且莒鄆非邑附庸之國也則固不得為莒邑矣㑹以正月取以三月左氏謂三月諸大夫嘗同盟莒子愬于㑹亦非是㑹而盟未有不志於春秋者何為略而不書乎然則非取莒鄆以為附庸歟亦非也後見疆田屬為附庸則不疆田也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
  鍼景公之母弟也有寵於桓公而富景公立其母畏景公不能容曰弗去懼數其罪乃使之出以景公為不能兄也故目弟焉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晉荀吳帥師敗狄于大鹵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
  去疾公子之未氏者也自齊齊有奉也自未有言入此何以言入逆辭也衛朔入于衛齊小白入于齊皆以不正奪正故謂之入莒犁比生去疾及展輿展輿立而去疾奔其復國不得以歸言之則去疾亦奪展輿如衞朔齊小白者也
  莒展輿出奔吳
  展輿踰年之君也何以不書爵密州未葬也
  叔弓帥師疆鄆田
  疆溝封之也帥師而城邑已強矣帥師而疆田又甚也
  葬邾悼公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
  麇公羊榖梁作卷左氏作麇當從左氏公子圍共王之子康王之弟而麇之叔父也康王卒麇立圍欲篡國蓋鄰國莫不知焉而麇莫之戒故卒弑之而以疾赴魯史有知之者矣春秋因其辭而書卒正麇之不能君也葉子曰臣弑君猶有不免於貶者歟曰此非圍之説有國之説也天子有天下諸侯有一國皆以其身受宗廟社稷之託必其身安而後天下國家可保也坤之初六曰履霜堅冰至孔子傳之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辨之不早辨也天下之禍莫大於弑父與君使為人父與君者常能辨之於早如履霜而知堅冰則天下豈復有弑哉圍為令尹之始鄭子羽固知其必代麇矣及虢之㑹遂居諸侯大夫之上雖趙孟不能屈以二執戈者前則叔孫豹蔡子家鄭行人揮皆知其必君而非復公子也故其城犫櫟與郟則子産知其欲去黒肱伯州犁二人以行大事薳罷問政而不敢對則叔孫豹知其與聞其意而佐之匿其情此其禍萌於即位之初而形見於鄰國之逺楚之君臣曾莫之慮而預為之圖則圍何憚而不為乎春秋以為圍之惡天下不患於不知而吾治天下之弑者為法亦已嚴矣適得一人焉可以為後世為人君者之戒是以不嫌於免圍而以麇一見法焉或者疑公羊榖梁書麇名不同春秋後見楚子䖍卒為靈王非所謂圍乎以左氏之説為妄吾考於榖梁載慶封就戮之言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子圍弑其兄之子而代之君與左氏之辭合則麇固圍之弑而圍之為靈王審矣圍與䖍名錯見或曰圍即位而改為䖍也
  楚公子比出奔晉
  公子比楚大夫之三命者也
  二年春晉侯使韓起來聘
  韓起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夏叔弓如晉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黑
  公孫黒鄭大夫之三命者也黑逐良霄已而復與子南爭室強盟薫隧子産不能討遂欲作亂去游氏而代其位子産聞而懼使吏數其三罪而誅之公孫黑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
  復者事未畢之辭也蓋晉以公弔少姜為非禮辭公而不見乃難辭以公復之為難也葉子曰恭近於禮逺恥辱也是在周易所謂巽在牀下者君子不貴焉諸侯之相朝固非禮矣自公即位二十三年之閒朝於晉者五唯其末言有疾則外此皆非公之自復晉辭公也是豈晉得以辱公哉蓋公嘗為少姜卒而往弔矣為季孫意如執而往請矣以千乘之君而弔嬖妾且為臣而親行則晉不得不易公也故或以莒人之愬而辭公或以鮮虞之伐而辭公使公知恭之不妄禮則一辭公固可以止何待至于再至于三而不已乎如是而流離於外不得志於齊猶有望於晉以為寄徬徨乎乾侯卒至於死而不悟此春秋所以屢書不少殺獨以有疾一著其實者所以志公之愧也
  季孫宿如晉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秋小邾子來朝八月大雩冬大雨雹北燕伯款出奔齊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
  大雨雹左氏作雨雹公羊榖梁作雨雪當從左氏記災也葉子曰吾何以知雨雪之為雹歟正月大雨雪非災也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
  楚子何以先諸侯主㑹也晉自悼公卒而平公立中國日益衰楚靈王方侈止許鄭以求諸侯平公不敢與之爭而從焉則中國幾於無霸也楚於是遂主㑹楚子先諸侯則何以不貶楚所以正諸侯也一人衡行於天下武王恥之諸侯知晉平公不足霸則勿㑹而已㑹而先楚子遂使楚子得以爭中國則晉與諸侯之罪也葉子曰楚子始欲求合諸侯而未定問於子産曰晉其許我乎又曰諸侯其來乎則楚子固自以為不足服諸侯而懼其叛也當是時使晉稍強其誰敢與爭晉强而諸侯聽之則楚亦不能肆其志而晉侯方溺於嬖寵豈復有志於中國哉楚偃然得専於諸侯諸侯舍晉無所附則亦不得已而從楚晉雖不㑹自胡沈小國至於淮夷無不在楚於是伐吳滅陳滅蔡殺干徴師楚之得志於中國未有盛於此時非楚子所能為也黄池之㑹以夫差之強定公一數之且不敢不聽而平公不能行之於申故特挈楚子而無貶辭所以見中國之無霸而憫諸侯之無能為也
  楚人執徐子
  徐吳出也楚方與吳爭強而不能服疑徐子為貳於吳因㑹而執之非伯討也故以人執
  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吳楚子既得志故復合諸侯以討吳何以言楚子伐吳猶㑹申也
  執齊慶封殺之
  此伐吳也何以言執齊慶封殺之慶封弑齊君而吳納之伐吳所以為齊討也何以不言楚人殺齊慶封不與楚子得討賊之辭也楚子亦一慶封爾故先名而後言殺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
  遂滅頼
  頼國也孰滅之諸侯滅之也
  九月取鄫
  鄫莒附庸之國也莒前滅鄫取鄫何以復見莒復封之以為附庸也去疾立而不撫鄫故我取焉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
  舍者何不用也季氏始分公室作三軍叔孫氏為中軍叔孫豹卒復欲兼二氏故毁其軍四分公室而擇其二二子各取其一皆盡征而貢於公魯自是無賦矣何以不言復二軍魯初無二軍也葉子曰三軍之作叔孫豹初不欲也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蓋知季氏之意後必有甚於此者矣故復竊其名以行其志中軍舍而季氏兼取其二則其舍有進於三軍者是以齊國書之役孟氏以孺子洩帥右師季氏以冉求帥左師各以其家臣為之將而叔孫武叔獨退而蒐乘則叔孫氏為無軍矣然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復以三軍伐莒見於昭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復以三軍伐邾見於哀則三軍之施舍時出而用之初不繋其所為將亦不必皆三家之臣但分其民與賦而已故作三軍而前已見四軍舍中軍而後復見三軍公羊榖梁或以為近正或以為近古者皆不知其事而意之也
  楚殺其大夫屈申
  屈申楚大夫之三命者也申楚之執政也靈王弑君而不能討及使之圍朱方而不得志於慶封故吳復來伐疑其貳於吳而殺之屈申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公如晉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
  牟夷莒大夫之再命者也何以言牟婁及防兹牟婁私邑防兹公邑不以私邑累公邑也
  秋七月公至自晉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秦伯卒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越始與伐何以得稱人能從討吳則越為可進也諸侯不可從楚而可伐吳故不以從楚廢伐吳也
  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葬秦景公夏季孫宿如晉葬杞文公宋華合比出奔衞
  華合比宋大夫之三命者也
  秋九月大雩楚薳罷帥師伐吳冬叔弓如楚齊侯伐北燕
  七年春王正月暨齊乎
  孰暨之我也何以不言及齊平連而逮彼曰及率而強彼曰暨齊自慶封來奔遂走之吳楚為齊討慶封而我不㑹齊蓋有憾於我矣故我求齊率之以為平叔孫婼於是如齊以涖盟
  三月公如楚叔孫婼如齊涖盟
  叔孫婼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秋八月戊辰衞侯惡卒九月公至自楚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十有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
  兩下相殺不書此何以書重殺君之世子也其曰陳侯之弟招者何陳哀公生世子偃師既又生公子留而嬖以留屬於招哀公疾招遂殺偃師而立留以哀公為親其弟而忘其子也故目弟焉
  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叔弓如晉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
  干徴師陳大夫之三命者也徴師以哀公卒赴于楚且告立君而以公子勝之愬不治招而殺徴師非伯討也故以人執先名而後言殺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
  陳公子留出奔鄭
  留未逾年之君也其曰公子留者何留偃師之弟也不與留之得成君則是猶公子留也
  秋蒐于紅
  蒐春田之名也何以書不時且非其地也何以不言公季孫意如復得政欲以動其民則非公之所為也葉子曰四時之田天子諸侯之常事也不書桓書大閱大閱冬事也冬田則狩也莊書治兵治兵秋事也秋田則獮也不記狩記大閱不記獮記治兵以其為之者不以田也桓書狩于郎莊書狩于禚不記大閱而記狩于郎于禚以其為之者不以武事也自莊而後田之不見于春秋者六世非皆廢而不舉其為之者以常事則不書也至昭而累書蒐大蒐者三定而累書大蒐者二是豈習武事者哉蓋自季氏作三軍凡君之政皆在三家既而復舍中軍以為二公皆不得與焉臣之者三家也征之者三家也貢之者三家也則其所謂蒐與大蒐者皆自以閱其軍實而已是以自紅而後一名之曰蒐而加大焉亦非復先王春田之事比蒲之役邾子來㑹公而不書公則此五書皆不見公公非不與也以非公之為則不書也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
  公子過陳大夫之三命者也過招之黨也哀公同以留屬而殺偃師者楚既殺干徴師故招懼而歸罪於過以説楚雖招之為固亦陳人之所欲討也大夫有罪而衆殺之故以人殺
  大雩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奂
  楚為偃師討而滅陳非討賊也滅國而已不殺招而放之則招之自免者亦不得行於公子過孔奂招之黨而反殺之故奂雖得討賊之辭而招不正其為放是以先名而後言放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此楚子則曷為謂之師不正其伯討則是其為師焉者而已矣
  葬陳哀公
  陳已滅矣哀公何以得葬楚子葬之以説陳也葬臣子之事也諡臣之所以誄其君也楚子知滅陳之為愧不知奪人之國而身行其臣子之事為尤愧也故齊取紀而書葬紀伯姬楚滅陳而書葬陳哀公春秋正其辭而一施之焉










  葉氏春秋傳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十八
  宋 葉夢得 撰
  昭公二
  九年春叔弓㑹楚子于陳許遷于夷夏四月陳災外災不書此何以書存陳也楚既滅陳而以其國災告君子以為陳非楚之所得有此陳災非楚災也故正其名以存陳也葉子曰春秋滅國多矣君子何獨於陳⿰至支 -- 𦤺意焉陳舜之後而天子以為三恪者也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而况其後乎陳亡而舜不祀矣楚滅六臧文仲聞之猶曰臯陶不祀忽諸此君子之所以欲存陳也
  秋仲孫貜如齊
  仲孫貜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冬築郎囿
  築囿者何包地以厲民也古者諸侯一囿成築鹿囿已過矣今又於郎以築焉成公之囿以鹿名見從禽也昭公之囿以郎名見包地也其為民則俱已殆矣
  十年春王正月夏齊欒施來奔
  欒施齊大夫之三命者也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
  季孫意如吾大夫之三命者也師舉元帥其言意如弓貜者大夫強而各為帥也
  戊子晉侯彪卒九月叔孫婼如晉葬晉平公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
  誘者何詐之也楚子在申召蔡靈侯伏甲而饗醉而執之葉子曰蔡人殺陳佗春秋以討賊之辭與之般負弑君之罪十有三年諸侯不能討而楚討焉然不得與陳佗同辭而楚子不免於名何也楚子且不可以討齊慶封何可以討般而况於詐之乎故衛侯燬以誘滅邢侯名楚子䖍以誘殺蔡侯名然則何以不曰楚子䖍誘執蔡侯般于申賤之也可與齊慶封同辭不可與滕嬰齊同辭
  楚公子弃疾帥師圍蔡
  公子弃疾楚大夫之三命者也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
  襄公之夫人也
  大蒐于比蒲
  蒐言大大比之禮也古者寓兵於農自五家之比為閭為族為黨為州而六卿立焉自五人之伍為卒為兩為旅為師而六軍立焉四時之田以習武事者軍而已合兵與農而挍其夫家之衆寡均土地閱老幼至於貢賦車輦無不盡治則三嵗一脩之曰大比常時不書此何以書季氏之為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大蒐之為大比歟大蒐之禮以辨鼓鐸而已然而春秋之時晉作三軍以謀帥則謂之蒐鄭因火以簡兵則謂之蒐有伐而告諸侯稱蒐有社而誇國容稱蒐者則非春田也大比也魯自作三軍三分公室取其二民之與賦猶有其一也至舍中軍四分公室而盡征之則民之與賦皆非公之所得有大蒐所以書豈以兵民之權盡在於季氏内以脅其君而外以威其敵者歟左氏以為自根牟至于商衞革車千乘此非紅之事比蒲之為也故昭公以是而失位定公以是而得國彼無以制之則君之所廢置唯其所欲為昭十有一年而再舉猶云可也定比年而迭舉則有甚焉哀公所以欲假越而為之謀者誠知其無以自為國也
  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秋季孫意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宫佗鄭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憗
  華亥北宫佗宋䘙大夫之三命者也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
  齊諡也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有未踰年之君也何以稱世子與之以繼世也有靈公之子誅君之子不立疑不得繼世者也楚子圍蔡有不為之服八月而後克之執有以歸而用焉非以有歸也以為如是而後世子之道盡矣用之者虐之也是以先名而後言用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此楚子也則曷為謂之師不正其伯討則是其為師焉者而已矣
  十有二年春齊髙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
  髙偃齊大夫之三命者也陽北燕之邑也何以不言納于北燕未得北燕也其曰納與其納也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夏宋公使華定來聘公如晉至河乃復五月葬鄭簡公楚殺其大夫成熊
  成熊楚大夫之三命者也熊與鬭氏同出於若敖氏楚人惡鬭椒之亂或譛成熊於楚子曰若敖氏之餘也成熊知之不能去楚子於是殺之成熊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秋七月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齊
  公子憖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楚子伐徐晉伐鮮虞
  鮮虞白狄之别族也晉何以舉國貶之也荀吳欲伐鮮虞偽㑹齊師而假道焉以入昔陽遂因其師而伐鮮虞詐而乘人以是為非正之道也
  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
  費季氏之邑也邑不言圍此何以言圍以公之不能正費也南蒯季氏之家臣季平子不禮於南蒯謀出季氏立公子憖不克而叛於齊有季氏之強而後南蒯得以肆其惡以國有政焉則不至於是也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弑君未有言自者何以言公子比自晉歸於楚比歸而後楚子可得弑也靈公為無道作乾谿之臺三年不成公子弃疾召比脅而立之然後令于乾谿之役曰比已立矣後歸者不得復其田里衆罷而去靈王無與處於是經而死故以比主弑也葉子曰召比脅而立之者弃疾也今以比主弑則弃疾為免歟春秋之義常加於人之所疑而不加於人之所不疑弃疾之罪固無得而逃矣比之非其謀則世或疑其可免焉使比知己之不可立效死而不聽則靈王固未遽死矣今告之謀而聽立之為王而從雖曰脅之終不以己之私易靈王之死則靈王之死非比為之乎治弃疾則比免治比則弃疾不免君子於是以比主弑也
  楚公子弃疾殺公子比
  此討賊也何以言公子弃疾弃疾亦弑君者也故以兩下相殺之辭言之
  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
  劉子王之中大夫也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
  何以再地平丘善之也自申之㑹楚子主中國晉不復合諸侯者八年楚遂滅陳與蔡肆行於天下諸侯莫敢與之爭蓋晉政己衰矣雖齊之彊猶且附楚及昭公立而為是㑹因以服齊返陳蔡之君劉子在焉蓋請於王而為之也於是齊聽命而陳吳蔡廬皆得復其國興滅國繼絶世而楚知中國之有霸君子是以善之也
  公不與盟
  公何以不與盟邾莒愬公而不得盟也不得盟則何以不諱恥不足恥也邾莒不共晉而曰魯朝夕伐我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晉侯於是辭公子服惠伯曰君信蠻夷之訴以絶兄弟之國弃周公之後寡君聞命矣君子以是為不恥也
  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
  辭公非矣又執意如非伯討也故以人執
  公至自㑹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
  此蔡世子陳世子也何以曰蔡侯陳侯諸侯請於王而復之則君也何以不言復歸舊位已絶也君之則何以名復國之辭也内無君則何以復國之辭言之陳蔡已滅矣不名則無以别其為廬與吳也其言歸順辭也以王命復則其道為順也
  冬十月葬蔡靈公公如晉至河乃復吳滅州來
  州來國也何以知其為國邑不言滅外取邑有見則繫之國非有見則不書也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晉
  意如何以不氏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之也
  三月曹伯滕卒夏四月秋葬曹武公八月莒子去疾卒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意恢莒諸公子也何以不曰大夫非大夫也曷為以國殺莒郊公立不慼其父之䘮善意恢而惡公子鐸鐸於是與蒲餘侯謀殺意恢而出郊公意恢之死郊公之為也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吳子夷末卒二月癸酉有事於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叔弓卒何以言有事於武宫籥入涖事而卒也君在祭樂之中大夫卒不以告涖事而卒事之變也大夫卒廢繹不廢祭以大夫為重而廢祭則忘尊以宗廟為重而不去樂則忘恩去樂卒事變之正也君子與焉葉子曰吾何以知在祭樂之中大夫卒不以告歟昔者衛有大史曰柳莊寢疾衞侯以為社稷之臣曰若革疾雖當祭必告則當祭大夫卒不告當祭而告者以柳莊為之也
  夏蔡朝吳出奔鄭
  朝吳蔡大夫之三命者也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冬公如晉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楚子誘戎蠻子殺之
  楚子戎蠻子何以不名兩鈞之之辭也以楚子為可外則誘殺不足誅以戎蠻子為可外則死不以正不足治所以兩不名之也
  夏公至自晉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九月大雩季孫意如如晉冬十月葬晉昭公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秋郯子來朝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
  陸渾之戎公羊榖梁作戎左氏作之戎當從左氏不正其詐周也晉欲伐戎而請於周曰欲有事於雒與三塗遂渉自棘津以滅陸渾是以謂之詐周故辭閒容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
  冬有星孛于大辰
  記異也大辰大火也言孛之在大火也
  楚人及吳戰于長岸
  吳伐楚令尹陽匄卜戰不吉公子魴以上流欲戰故以楚及吳言楚之主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兩夷狄之辭也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夏五月壬午宋衞陳鄭災
  外災不書此何以書宋陳所志也衞鄭以同日為異也
  六月邾子入鄅秋葬曹平公冬許遷于白羽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止非弑而言弑因其志以見正也古者醫不三世不服其藥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親有疾飲藥子先嘗之止之不嘗藥既自以為罪矣是以因其志而正之也葉子曰趙盾與止皆加之弑者也而春秋之義不同趙盾加弑治之者也治之者所以戒天下之為人臣者也許止加弑與之者也與之者所以勸天下之為人子者也何以知許止之為與也董狐書盾弑盾始曰天乎無罪孰為盾而忍弑其君者乎則盾未知其過者也未知其過而不治則凡為人臣者皆得以自免故加之以弑使天下後世知有如盾者皆當與弑等故曰所以戒也許悼公死止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與其弟斯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則國人不以弑責止而止自責其志宜可與也故從而加之弑者使天下後世知有如止者亦不敢自逃乎弑故曰所以勸也此悼公所以得葬於後如是而為人子之道盡矣故以許止一見法焉
  己卯地震秋齊髙發帥師伐莒
  髙發齊大夫之三命者也
  冬葬許悼公
  二十年春王正月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
  公孫㑹曹大夫之三命者也奔未有言自者此何以言自強也鄸㑹之邑也㑹有罪曹人將治之不服而走其邑曹人迫之然後出奔其固自絶於曹也可言自鄸奔不可言自曹奔葉子曰臧武仲據防求後於魯而後奔邾孔子曰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武仲以求後而據防且不可㑹不服罪而走鄸其能免於春秋歟
  秋盜殺衛侯之兄縶
  縶公羊榖梁作輙左氏作縶當從左氏春秋不以疾名人縶靈公之庶兄也其不立非疾也盜微者也有國不能保其兄而使微者得以殺之以靈公為不能弟也故目兄
  冬十月宋華亥向寜華定出奔陳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夏晉侯使士鞅來聘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於宋南里以叛
  向寜宋大夫之三命者也南里國中之南也叛者叛於楚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八月乙亥叔輙卒冬蔡侯朱出奔楚公如晉至河乃復
  二十二年春齊侯伐莒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大蒐于昌閒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
  叔鞅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葬景王
  葬天王不書此何以書不正其無故以大夫㑹葬也
  王室亂
  王室者何内也亂者何大夫爭立君也大夫爭立君則何以言王室亂亂自内作非有亂之者也葉子曰厲王言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而其詩曰枝葉未有害本實先撥故序詩者以為周室大壞幽王言西戎東夷交侵中國而其詩曰苕之華芸其黄矣故序詩者以為閔周室之將亡王室之為言固天下之所本猶枝葉之有幹也然王子帶之難襄王出居于鄭而不言亂襄王猶在也乃景王崩敬王未立周蓋未有君君之廢置唯劉單尹召毛五子之所為雖有王猛之正而不得立則天下何適以聽命此君子所以志其亂歟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
  王猛穆后之子太子夀之母弟也君薨稱子繫名王猛何以不言子與之以王而正其所得立也其曰以居于皇者何制在劉子單子也君者受顧命於先王而臣之所宜奉之者也立君而制於臣非立之道也皇畿内之邑言居則猛之所宜有也葉子曰吾何以知猛之為正而得立歟猛太子之母弟而㓜也朝庶子而長也魯襄公無嫡立敬歸之子野而卒季氏欲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裯穆叔曰不可太子死有母弟則立之謂裯雖敬歸娣之子而非嫡則不宜立也楚平王無嫡子西為庶長昭王雖以為太子而子常欲立子西曰太子壬弱其母非嫡也子西長立長則順謂子西與昭王皆非嫡而子西長則宜立也齊桓公以公子昭屬宋襄公桓公死齊人立武孟宋襄公伐齊納公子昭而春秋不與焉晉人以趙盾納㨗菑于邾邾人以貜且㨗菑皆庶子而貜且長趙盾不克納而春秋與焉夫必太子之母弟而後可以繼太子則猛為夀之母弟所得立者也必無嫡而後可以立庶長則猛雖在朝長所不得立也而朝之言曰王后無嫡則立長是謂太子為嫡而欲以長奪猛夫安知太子母弟亦嫡哉此固朝之所以絶於春秋也
  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王城西都郟鄏也其言入何難也朝猶在焉然則天子亦有難於天下乎不難則無以正朝之罪也故王猛入于王城言入天王入于成周言入
  冬十月王子猛卒
  曰王猛矣何以復言王子猛正終之辭也何以不言崩未喻年之王也葉子曰三家言猛事皆不同學者疑焉公羊榖梁皆謂猛為不得立不知其事而以春秋書入意之也左氏知其事矣而不能明其所得立王子朝賔起有寵於景王劉伯蚠惡賔起之為人而欲殺之惡朝之言以為亂而欲去之是猛為大子已定于景王而朝以寵欲奪之也及景王崩劉單見王猛殺賔起而盟羣公子則猛固已即䘮次之位而見羣臣矣故後諡之曰悼王然而春秋不書焉者不正其未踰年而得稱王也敬王猛之母弟亦立於劉單春秋正名之曰天王使猛而得踰年則豈不以天王名之哉凡春秋以尊者見卑者以不正者見正者王子帶之亂見襄王不見子帶襄王尊也今猛與朝更為出入自猛居皇至于卒見猛不見朝則猛亦尊也朝書尹氏立而敬王立不書敬王正也今猛立亦不書與敬王同盟亦正也惟尊且正則天下皆其所得居矣故襄王書居于鄭敬王書居于狄泉猛亦書居于皇其辭一施之則猛之得立其事與義固已具之矣豈三家未之思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婼如晉癸丑叔鞅卒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
  婼以晉討邾人之愬使于晉晉侯執之使與邾大夫坐婼不從乃以其介當之而館婼於箕非伯討也故以人執
  晉人圍郊
  郊朝之邑也邑不言圍此何以言圍以朝在焉圍郊所以圍朝也朝始作亂蓋以郊要餞三邑之甲逐劉子焉晉以籍談荀躒之師納王何以書人貶也納王而使大夫非勤王之道也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
  夏齧陳大夫之三命者也此救州來之師也何以直言敗公子光之詐戰也楚以六國之師救州來令尹子瑕卒而楚師熸光以薳越攝將賤而多寵政令不一七國同役不同心乃請先犯胡沈陳以奔楚師詐之也六國之師何以不累數略之之辭也胡子髠沈子逞何以言滅死也陳夏齧何以言獲生得也凡君死於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滅國我滅之故文在上君死自滅也故文在下
  天王居于狄泉
  天王敬王也敬王猛之母弟所得立者也未三年則何以稱王曠年不可以無君踰年而稱者臣子之辭也
  尹氏立王子朝
  王子朝何以書立不正其立也其言尹氏立者何見世卿也朝始敗而奔尹尹圍誘劉佗殺之敬王如劉尹辛復敗劉師而取西闈遂以立朝則立朝者尹氏非一人也是已王矣其猶曰王子朝者何不正其立則不與其得王稱也是猶王子朝云爾
  八月乙未地震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
  復未有言疾者此何以言有疾見外此皆無疾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婼至自晉婼何以不氏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之也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秋八月大雩丁酉杞伯郁釐卒冬吳滅巢
  巢國也
  葬杞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衞北宫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叔詣吾大夫之三命者也趙鞅樂大心北宫喜游吉晉宋衛鄭大夫之三命者也此謀王室也敬王在狄泉趙鞅合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將納王葉子曰天子䝉塵諸侯奔走以問官守禮也今周之無王四年矣而朝猶在此諸侯所宜奔走以共奬王室而討罪人也晉為盟主雖能合諸侯而不親㑹卒無所効其力而春秋之辭不加貶何也古者能齊家然後能正其國能正國然後能正天下今王室釁起於父子而禍成於兄弟春秋既書曰王室亂見其治家者如此固不足以正國則何以責諸侯之不能正乎易曰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君子以為使諸侯而至是者周實有以召之故緩諸侯而急王室蓋將使有天下者得以自反也故於黄父一見法焉
  有鸜鵒來巢
  記異也鸜鵒非中國之禽宜穴而巢也葉子曰天有時地有氣橘踰淮而北為枳鸜鵒不踰濟貉踰汶則死地氣也天有時而生有時而殺草木有時以生有時以死石有時以泐水有時以凝山有時以澤天時也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妖故天失其時則書霣霜殺菽霣霜不殺草李梅實地失其氣則書鸜鵒來巢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雩而得雨則書雩既雩矣何以又雩非請雨也欲聚衆以逐季氏也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奔也内不言奔若曰不有其地而自去云爾陽州齊地次于陽州待命于齊也
  齊侯唁公于野井
  唁弔也弔死曰弔弔生曰唁
  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曲棘宋地何以書非正也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鄆魯鄆也外取内邑不書此何以書欲居公也公不能自有其地而齊取之以居公為公者病矣其挈齊侯者不能納公而徒取其地以居之非諸侯之道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公已出矣孰葬之以公命葬之也以公命葬者猶以為有公也葉子曰昭公既出魯之政盡在季氏矣然春秋交諸侯之事未嘗不書而王室與諸侯所當告者亦未嘗不赴蓋季氏避逐君之名而以公自出告於諸侯凡國之事皆以公命行之而王室諸侯亦不以魯為無君而不赴故春秋所書與常法一施之將以見季氏雖有無君之心而不敢不畏於名王室諸侯亦不以季氏而亡公則公固非季氏之所能絶也








  葉氏春秋傳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卷
  葉氏春秋傳卷十九
  宋 葉夢得 撰
  昭公三
  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
  公既失守其宗廟矣何以書至春秋之辭也公雖居外而義不敢以外公故猶以在國之禮書之也
  夏公圍成
  成孟氏之邑邑不言圍此何以言圍以公之不能得成也附於季氏齊侯謀納公梁丘據取申豐之貨請先卜於成故公以齊師伐成而不能克公既失國而假人之師以伐私邑故挈公焉病公也
  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謀納公也邾莒魯之怨杞伯不能自立久矣而何盟焉著齊志也
  公至自㑹居于鄆九月庚申楚子居卒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成周東周也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三子與朝皆王之大夫也何以不言出周非大夫所得同出也故與王子瑕之辭一施之何以知其齊自周出也王猛卒于王城而尹氏立朝王城亦王國也以别於成周爾及敬王入於成周而三子以朝奔楚則其出固自周也葉子曰或曰禮天子不言出朝嘗立而君矣為其以不正非所得君也故春秋奪之不得與天王同辭是豈瑕之比歟非也君朝者誰乎尹氏也春秋固未嘗與之夫不見與於春秋何君之云是亦周之大夫爾天子不言出非君子之言也吾固論之矣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夏四月吳弑其君僚
  稱國以弑衆弑君之辭也此闔廬之弑也何以言衆僚以篡立衆之所弃也
  楚殺其大夫郤宛
  郤宛楚大夫之三命者也宛暱費無極之䜛而求說於令尹囊瓦以其藏甲取賂譛之囊瓦信費氏䜛而殺宛盡滅郤氏族黨郤宛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秋晉士鞅宋樂祁犁衛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樂祁犁宋大夫之三命者也此謀納公也鄟陵之盟合三國而後不果今晉復合諸候之大夫而士鞅取貨於季氏脅宋衛亦無成然辭無所貶以公不能於季氏則未可責諸侯大夫之不能復公也葉子曰黃父之㑹大夫不貶所以正天子而有天下者也扈之㑹大夫不貶所以正諸侯而有一國者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邾快來奔
  快邾大夫之三命者也
  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公如晉次于乾侯乾侯晉地也次于乾侯待命于晉也公既不得於齊因扈之㑹故改而求之晉見公不得其所也
  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六月葬鄭定公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齊侯使髙張來唁公
  髙張齊大夫之三命者也齊侯嘗唁公矣此何以復唁公以公求晉而不獲也非徒吾不能納晉亦不能納爾齊侯於是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公於是復如乾侯
  公如晉次于乾侯夏四月庚子叔詣卒秋七月冬十月鄆潰
  内未有言潰者此何以言潰見公之失民也始公出齊國人如釋重負公之居鄆齊侯命之鄆人未必欲也故公舍齊而適晉鄆人遂潰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鄆潰故公留于乾侯中國不言在言在存公也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晉頃公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
  滅國不名内無君也徐子何以名賤之也吳子始伐徐防山而水其城徐子斷髪擕其妻子以逆吳子吳子為唁而送之使邇臣迫其後徐子乃奔以徐子為求服不獲而奔也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
  荀躒晉大夫之三命者也謀納公也意如身為惡晉欲納公而意如何謀焉著晉志也
  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晉侯嘗謀納公矣何以復唁公以季氏為不欲也葉子曰齊晉皆無意於納公者也夫諸侯失位自非得罪於其國而不能容則必有與之爭國而篡奪或權臣擅命而迫逐之也上無天子下無方伯既無以討其罪則諸侯力能正之則正之者義安得而不為乎故春秋凡納君而得其正者未嘗不與也頓子迫於陳而出奔楚人圍陳而納之春秋雖夷狄楚然猶書納頓子于頓蓋善之以勸諸侯之義也方昭公之時見逐於季氏苟明君臣之義者孰不欲加誅於意如而大國先於齊晉晉為霸主尤諸侯之所服而聼命者也使果有意於納公一興師而季氏無不服矣而公徬徨於陽州乾侯之間者八年齊一為鄟陵之盟而謀之於其怨與弱國晉一為適歴之㑹而謀之於其罪人中間雖晉合五國以㑹於扈而齊不與士鞅卒取魯貨而無成功晉侯不以為過也有意如不能問而徒取鄆圍成寄公於乾侯此豈其志哉故齊徒能使髙張來唁其不得見於晉晉徒能使荀躒來唁其不得入於魯不知其責皆在於己而莫之為也故春秋據其實而書之未嘗加之辭亦以為不待貶絶而自見者非特發齊魯之隠使不得欺於當時見昭公之暗且懦墮二國之計徃來迭求至死而弗悟雖無季氏固未可保其國者也
  秋葬薛獻公冬黒肱以濫來奔
  黑肱者何濫之黑肱也何以不言濫邾之别子非受封於天子者也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取闞
  闞内邑也魯羣公墓之所在孰取之公取之也公在乾侯則何以取闞公以乾侯為不得其所故欲託於先公之墓以居也内邑則曷為謂之取以公不能自有其地猶取之外
  夏吳伐越秋七月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髙張宋仲幾衛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
  仲孫何忌吾大夫之三命者也韓不信仲幾世叔申國參晉宋衛鄭大夫之三命者也天子之都而諸侯城之正也諸侯不自城而使大夫城非正也何以無貶辭以大夫有勤王之心不可貶也大封天子合衆之禮也古者天子無城成周而城天王固已病矣諸侯無封城成周諸侯固已違矣然而王室亂天子不能城諸侯而不能共其事大夫而能共其役變之正也雖欲加之辭不可也何以不言京師宗周亦京師也葉子曰天下有道守在四夷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谿之險王室烏在城而後固與嵗十一月土功興司徒詔民司空詔事雖宫室溝洫道路之政皆在王而有城未有壞而至於脩也王畿之内凡徒役之政家一人嵗三日功築不煩而民無所困其力城而有役未有勤民於民也然不幸而至於城諸侯不能共其事大夫不能共其役夫誰與王立者故義所可城城邢雖諸侯猶可况天子乎城楚丘雖遷而城猶可況不遷乎吾是以知其為變之正而通乎大夫之城者春秋之義也乃天王之病則自若矣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定公一
  元年春王
  何以不書正月元年正月所以正始也定之立不以正則其始不得為正也定公昭公之弟也昭公薨季孫意如廢大子公衍而立定公定公蓋受國於季氏非受國於昭公也國不受於先君而受於權臣非正也大子不得位而弟得位亦非正也元年者定公之年也定公以六月即位而得稱元年稱年者不以月元可與也月者元年之月也可以其始稱元不可以其始稱正正不可與也葉子曰舜避堯之子三年然後踐天子位方其格文祖曰月正而不言正月未踐位則不可言正月也武王伐紂二月而後克方其渡孟津曰一月而不言正月其未克紂則不可言正月也夫正之不可易如此雖舜之未得位武王之未得國且猶不敢稱而況於定公乎如是而後知天子諸侯不可輕以其位與人人亦不可輕受其位於天子諸侯雖有大臣亦不可以其權而輕予奪其君故以定公一見法焉
  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
  此大夫之執也何以與霸主之辭一施之以霸主之令執也以霸主之令而執則何以言晉人役在王都仲幾不受功而執之不以歸之天子而歸霸主三月而後返諸京師非伯討也故以人執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
  公薨于乾侯非正也故辭閒容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
  戊辰公即位
  諸侯薨五日而殯正棺乎兩楹之間而後即位者喪次之嗣位也不書踰年以其正月朔即位者朝廟之君位也書而不日昭公薨至是踰年矣不嫌於一年二君則不必待踰年而即君位自癸亥至戊辰歴五日殯之節也曠年不可以無君則以喪次之嗣位遂正朝廟之君位者變之正也故特書日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九月大雩立煬官
  煬宫者何煬公之宫也煬公伯禽之子廟已毁矣毁而復立非禮也
  冬十月隕霜殺菽
  記異且災也建酉之月而隕霜固異矣又殺菽焉不言草殺草不為災也
  二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
  以雉門及兩觀災自雉門始也禮天子有兩觀諸侯有臺門魯何以有兩觀周公之賜也
  秋楚人伐吳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何以言新作有加其度也禮天子之門制路門不容乘車之五个應門二徹三个魯雖得有庫門雉門以天子臯門應門而為之也新作雉門及兩觀豈有因災而僭天子者歟故與南門之辭一施之子家駒言魯僭天子之禮曰設兩觀設之為言有為為之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二月辛卯邾子穿卒夏四月秋葬邾莊公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三月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
  公孫姓蔡大夫之三命者也沈楚之與國也故晉以不㑹召陵而討焉然以蔡怨楚因使伐沈蔡遂滅沈而殺其君非道也是以沈子先名而後言殺之之緩辭也不與其正之辭也
  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
  諸侯何以不序不足序也楚囊瓦有美裘之怨於蔡侯止蔡侯於南郢不歸者三年晉以蔡侯之請合十八國之諸侯㑹于召陵以侵楚天子以王臣臨之荀寅求貨於蔡侯弗得而辭諸侯固已失矣故公再合諸侯而為此盟後亦無聞焉蔡侯於是求於吳而吳入郢中國無能為而後勾呉得以致其功以諸侯為不足序也
  杞伯成卒于㑹六月葬陳惠公許遷于容城秋七月公至自㑹劉卷卒
  劉卷者何劉子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嘗主㑹以臨我天子為之赴而我喪之也何以不言爵寰内諸侯不言爵不得以爵見也
  葬杞悼公楚人圍蔡晉士鞅衛孔圉帥師伐鮮虞孔圉衛大夫之三命者也
  葬劉文公
  卷何以稱公主人之辭也古者卿六命賜官故卿得臣其邑大夫不得臣其邑得臣其邑則言公不得臣其邑則言主公者君也故曰大夫不稱君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
  蔡以楚圍請救於吳吳子為之興師故以蔡侯吳子及楚人言蔡之主戰也吳何以稱子進之也召陵之㑹臯鼬之盟諸侯既無能為吳子能為之出師一戰而復楚讎則中國之不若也其曰蔡侯以吳子何言吳子之為蔡用也此楚囊瓦之師也何以稱楚人貶而人之曰是拘蔡侯者也
  楚囊瓦出奔鄭
  囊瓦楚大夫之三命者也
  庚辰吳入郢
  吳何以復稱國甚惡之也吳既入郢以班處于楚王之宫君居其君之寢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寢而妻其大夫之妻蓋有欲妻楚王之母者也何以不言楚既惡之矣不使得與諸侯入國之辭同故不以楚與之是入郢而已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夏歸粟于蔡
  孰歸之我歸之也我何以歸粟於蔡蔡圍於楚而饑諸侯相與共歸之也諸侯歸之則何以獨言我救災恤患諸侯之道人得自爲者也
  於越入吳
  於越者何越之自名者也名從主人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葉子曰學者言春秋内大夫弑君皆貶不書卒是以公子翬不書卒仲遂卒有為而書之也故以意如書卒為正其為定公之大夫以見定公不討賊而賞私勞吾以為不然弑君之賊以為君貶之而不卒邪則桓公與翬同惡者也桓公既以弑立而進翬為三命稱公子其為大夫可知矣安有生以爲大夫而死反追其罪不以大夫卒之乎以為春秋貶之而不卒邪則翬進三命之大夫尚不以進桓而書卒意如之為大夫當從先君而不革乃反責之爲大夫而卒之乎二義皆無當春秋不輕以弑加人昭公雖以意如逐君而死於外正以爲弑則春秋冝有别矣楚公子比從弃疾之立靈王縊而死以公子比主弑蓋靈公之死由比也今昭公不以逐而死不得其正謂意如為弑可乎然則翬弑而春秋無貶文以桓公主弑也遂弑而春秋無貶文以宣公主弑也貶翬遂則桓宣得以免矣意如之罪異於二人春秋於昭公書季孫意如固不待貶絶而自見稔其惡定公而不書正月所以誅意如者已盡而定公終身不得爲正其貶之亦孰大於是則治定公與意如者不在其卒意如也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叔孫不敢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游速鄭大夫之三命者也
  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季孫斯吾大夫之三命者也使舉上客季孫斯仲孫何忌何以並見非使介也以二卿並出也聘則何以使二卿出非常聘也為陽虎請已也陽虎欲作亂謀殺三桓取魯國囚季孫斯獻鄭俘强使仲孫何忌報夫人之幣與之俱以爲後圖於是何忌謂范鞅曰陽虎若不能居魯而息肩於晉所不以為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季孫斯蓋畏虎而不能止也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犁
  祁犁使晉嘗主於范鞅及是趙簡子逆而飲之酒范氏趙氏方交惡范鞅怒以其私告於晉侯曰祁犁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而私飲酒於趙氏不敬二君乃執之非伯討也故以人執
  冬城中城
  中城公宮之城也三家既張公懼於為亂故脩中城以備之不正其脅於疆臣而自固也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鄆内邑也不言圍此何以言圍以公之不能得鄆也其事則史失之矣其曰仲孫忌者何仲孫何忌也不曰何忌闕文也
  七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齊侯鄭伯盟于鹹齊人執衛行人北宮結以侵衛
  北宮結衛大夫之三命者也鹹之㑹齊侯召衛侯衛侯欲叛晉而事齊諸大夫不可衛侯乃使北宮結使齊私齊侯曰執結以侵我大夫則從矣齊侯於是執結以侵衛非伯討也故以人執
  齊侯衛侯盟于沙大雩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國夏齊大夫之三命者也
  九月大雩冬十月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曹伯露卒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公㑹晉師于瓦公至自瓦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葬曹靖公九月葬陳懷公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冬衛侯鄭伯盟于曲濮從祀先公從者何順也古者謂從為順橫為逆先公者何閔公也孰祀之陽虎也文公躋僖公以先閔公魯人以為逆祀陽虎欲去三桓而代之故順祀閔公僖公以求說於魯人何以不言陽虎不與陽虎得主宗廟也禘則何以謂之祀禘非陽虎之所得為也閔公則何以謂之先公閔公非陽虎之所得正也是非爲宗廟之禮者曰從祀先公云爾
  盗竊寶玉大弓
  寶玉大弓者何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魯之分器也古者天子分寶玉于同姓之邦時庸展親諸侯分守之以爲寶焉盜者何陽虎也陽虎何以謂之盜取非其有也陽虎欲誅季氏不克故如公宮取寶玉大弓以奔齊何以書天子之命器也
  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得寶玉大弓得者何不求而獲也惡得之陽虎歸諸堤下而得之也何以不目堤下大寶玉大弓也失之書得之書所以爲重者不在地也
  六月葬鄭獻公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秦伯卒冬葬秦哀公
  十年春王三月及齊平夏公㑹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晉趙鞅帥師圍衛齊人來歸鄆讙龜隂田
  鄆前見圍蓋叛而附齊矣讙陽虎之邑虎挾之以入齊龜隂龜山之隂也三田皆齊之所侵既與我故會而復歸之何以書善公之有以得齊也葉子曰三田之歸左氏榖梁皆謂孔子相夾谷之㑹退萊兵而齊人以謝過非也夾谷之事匹夫之勇智者所不為而謂孔子為之乎始齊以國夏帥師伐我我執而侵之者再自是遂不復交兵及陽虎叛而奔齊請師以伐曰三加必取之齊侯以鮑國之言而止遂執陽虎是時晉政已衰平公不能主諸侯故公德齊叛晉而與之平則齊魯固相與為好矣是以夾谷㑹而不盟使齊果有意於得魯則方陽虎之奔因之可以乘其間何舍是不為而反僥倖一旦之勝乎孔子在齊十餘年景公欲以尼谿田封之晏子止焉齊大夫蓋有欲害孔子者則齊之君臣固不足以知孔子使其知之必不肯以裔夷之俘行其詐使其不知則何畏乎一言而為之退乎公羊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爲是來歸之吾以此言為猶近孔子之用於魯蓋未嘗得盡行其志也使孔子而得盡行其志其為魯者心有道矣何必危其身以要人之所不可必其曰歴階而上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與夫優施手足異門而出者皆戰國刺客假之以藉口如言曹沫者曹沫之事尚不足信而況於孔子二氏不能辨蓋欲尊孔子而反卑之也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叔孫州仇吾大夫之三命者也郈叔孫氏之邑也邑不言圍此何以言圍以公之不能正郈也叔孫成子初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諫不可武叔立以公若為郈宰而使侯犯殺之弗能其圉人殺公若侯犯以郈叛於齊有叔孫氏之彊而後南蒯得以肆其惡以國為有政焉則不至於是也
  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宋樂大心出奔曹宋公子地出奔陳
  公子地宋大夫之三命者也
  冬齊侯衛侯鄭游速㑹于安甫叔孫州仇如齊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辰景公之母弟也仲佗石彄宋大夫之三命者也暨强也景公嬖桓魋而與其母兄公子地爭辰教地使出奔避公以爲禮而公弗止辰爲之請而公弗聽辰曰是我欺其兄也乃強仲佗石彄奔陳以要公以景公爲不能兄也故目弟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
  蕭宋邑也辰自陳入于蕭將以正桓魋也仲佗石彄與公子地從辰入蕭則非強也故言及何以言叛要君也其猶以弟目之宋公之爲也
  夏四月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何以不言叛從叛人則叛可知矣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
  叔還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叔孫州仇帥師墮郈
  墮者何毁其城也葉子曰左氏言仲由爲季氏宰將墮三都然歟非也三家之强久矣昭公欲殺季氏無以爲之謀至於失國春秋未嘗與焉今仲由陪臣而季氏之隸也夫安得墮其主邑而併二都得以治之乎或以爲孔子爲政於魯而以命仲由方是時三家猶彊孔子雖爲司宼而未嘗得行其志正使爲之亦有道矣何至以家臣謀其主反使不服而犯上此豈孔子之術哉以吾考之自陽虎叛季孫氏叔孫氏皆屈於家臣故南蒯不得意於意如則以費叛侯犯不得意於州仇則以郈叛墮郈墮費二氏自爲計而欲去其險爾是以郈帥師主州仇費帥師主斯公山不狃叔孫輙帥費人襲魯蓋懼二氏之討已而先之夫何有於仲由此亦尊孔子而反卑之者也











  葉氏春秋傳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葉氏春秋傳卷二十
  宋 葉夢得 撰
  定公二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
  公孟彄衛大夫之三命者也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秋大雩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黃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公至自黄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内不書至此何以書至危公也成黨季氏以逐昭公復結齊以救季氏卑公室而犯其君於二氏爲尤甚郈費各叛其主故二氏皆自爲之謀矣成獨未嘗叛則墮成非季氏之欲也故公歛處父以爲無成是無孟氏子僞不知我將不墮公於是自圍成家臣而叛其主固已彊矣陪臣而叛其君彊孰甚焉以公爲危矣内書至惟桓㑹戎于唐與此而二蓋視之猶異域然
  十有三年春齊侯衛侯次于垂葭夏築蛇淵囿
  有鹿囿矣又築郎囿焉有郎囿矣又築蛇淵囿焉
  大蒐于比蒲衛公孟彄帥師伐曹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
  晉陽趙鞅之邑也荀寅士吉射謀作亂鞅據其邑以逐君側之惡人焉此家邑也何以言入逆辭也以其入之道為逆也何以謂之叛以地要君非君命而擅興師則是叛者也
  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荀寅士吉射皆晉大夫之三命者也朝歌晉之邑也
  晉趙鞅歸于晉
  荀寅士吉射奔則鞅釋兵而復其位矣此叛者也何以言歸順辭也以其歸之道為順也葉子曰春秋之責臣子可謂嚴矣昔者太甲立而不明伊尹放諸桐三年復之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篡鬻拳諫楚子弗從臨之以兵懼而從之鬻拳曰吾懼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君子以爲愛君人臣之事君有不幸不得道其常如伊尹鬻拳者雖其志不失爲愛君然要不可爲天下法是故鞅之事雖逐寅吉射而晉少安不得爲不忠然據邑而有其地專兵而有其權亦不得為晉之道君子將與之則亂臣賊子必有假之以劫其君不與之則惡人在君側而大臣不能正國終無與為者也是以治其始則正之以名而書叛原其終則察之以情而書歸使逆順兩得其道而不相廢則涖經事者不失其冝遭變事者不失其權矣故以鞅一見法焉
  薛弑其君比
  稱國以弑者衆弑君之辭也其事則史失之矣
  十有四年春衛公叔戍來奔
  公叔戍衛大夫之三命者也
  衛趙陽出奔宋
  趙陽衛大夫之三命者也
  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
  公子結公孫佗人楚陳大夫之三命者也滅國未有言兩國之師者惡楚也楚嘗圍陳以納頓子矣今以陳愬而滅頓爲人而滅者甚於己之滅也
  夏衛北宮結來奔五月於越敗吳于檇李吳子光卒公㑹齊侯衛侯于牽公至自㑹秋齊侯宋公㑹于洮天王使石尚來歸脤
  石尚王之上士也脤祭肉也古者以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腥曰脤熟曰膰前未有言歸脤者此何以書善王命也自王季子來王命不復加於魯矣見天子所存猶有祭與號也
  衛世子蒯聵出奔宋衛公孟彄出奔鄭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見辰不見公子地仲佗石彄以景公爲不可正而辰獨去之也故終以弟言之
  大蒐于比蒲邾子來㑹公
  來㑹㑹于比蒲也諸侯相見於郤地曰㑹蓋約信以命事焉蒐而㑹之非禮也㑹公云爾
  城莒父及霄
  秋而城畏晉也以莒父及霄小大之辭也葉子曰是嵗無冬蓋定公至是而終矣定公之立以季氏故元年不書正月自二年而書正月不得已而與之正也然定公終不可以爲正故於其終復去一時其始無正言其不得受之於王也其終無冬言其不得承之於天也桓公之罪大故絶其二時因其聘與朝而正焉定公之罪小故絶其一時其在人者無所與責也則正其終而已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不言所食食非一也不敬之道甚於食角也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夏五月辛亥郊五月何以郊五卜而從也五卜强也
  壬申公薨于髙寢
  諸侯有大寢有小寢髙寢非正也
  鄭罕達帥師伐宋
  罕達鄭大夫之三命者也
  齊侯衛侯次于渠蒢邾子來奔喪
  喪何以言奔急事也禮非天子父母之喪不奔見星而行見星而舍日行百里謂之奔諸侯而奔喪非禮也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哀公之妾母也何以不言夫人薨哀未成君未致之爲夫人也非夫人則何以書卒哀己君也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九月滕子來㑹葬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辛巳葬定姒定姒者何未致之爲夫人則繫之定也未致之爲夫人何以得繫之定哀公將致之則不以妾母葬之也曾子嘗問於孔子曰並有喪如之何何先何後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先重而後輕禮也定姒後公葬非禮也
  冬城漆
  不時也
  哀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鼷䑕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秋齊侯衛侯伐晉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
  此伐邾三卿也何以不言季孫斯季氏彊也古者唯天子三公不與諸侯盟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卑邾子而不與盟以季孫斯為僭也
  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滕子來朝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
  納者何與其納也君薨矣蒯聵何以稱世子明正也輙不得受命於王父則蒯聵之世其國者正也葉子曰左氏載蒯聵使戲陽速殺南子之事然歟非也子路嘗問於孔子曰衛君待子而爲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則言不順推而下之至於民無所措手足使蒯聵果欲殺南子則弑母之賊也安有弑母之賊許之以繼世而謂之名正而言順乎是故夫子不為衛君子貢固知之矣蓋蒯聵始以南子召宋朝聞宋人之歌而醜之其歸必有正南子者而南子愧焉故欲加之罪誣以殺己爾戲陽速附之者也左氏不能辨遂以爲實公羊不知其事而妄意之乃以輙為受命於靈公而為不以父命辭王父命之說夫靈公卒南子欲立公子郢為太子以為君命郢辭曰亡人之子輙在靈公未嘗立輙也此亦左氏之言從公羊之說固不可以爲訓以左氏為正則輙非靈公之所立亦安得為受命於王父乎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
  趙鞅以兵車之斾先陳而㑹鄭師故以趙鞅及罕達言鞅之主戰也
  冬十月葬衛靈公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
  公子駟蔡大夫之三命者也楚圍蔡以報柏舉之役蔡人辨男女以聽命楚使遷於江漢之間而還蔡以駟謀復請於吳以遷州來而不果吳人將襲之乃殺駟以說吳公子駟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三年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
  石曼姑衛大夫之三命者也此石曼姑之師也何以先齊國夏不使子加於父也何以不言衛戚不外戚於蒯聵也
  夏四月甲午地震五月辛卯桓宮僖宮災
  桓宮僖宮桓公僖公之宮也曷爲以諡舉之逺也逺則何以不毁三家之為也禮諸侯五廟自㐮數之至成於太祖之廟為五三家皆出於桓及僖而始大是以存而不毁三家之私也何以不言及尊相敵也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啟陽
  以夏而城畏晉也定公城中城矣又城莒父及霄城漆哀公城啓陽矣又城西郛城毗城邾瑕蓋莊宣二君而書城者各一隠桓文成四君而書城者各再至襄以來求於城者始亟襄一君而城者四魯未有如是數也及定哀之間而書城者七則定哀守其國者如是而已
  宋樂髠帥師伐曹
  樂髠宋大夫之三命者也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公孫獵蔡大夫之三命者也以人放者放有罪之辭也州來之役以公子駟不即遷既殺駟以說吳獵復放于吳皆有累於駟者其事則史失之矣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
  盜賤者也何以不言弑其君賤者不得列於君臣也
  蔡公孫辰出奔吳
  公孫辰蔡大夫之三命者也
  葬秦惠公宋人執小邾子
  稱人以執非伯討也其事則史失之矣
  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公孫霍蔡大夫之三命者也蔡侯之弑春秋書盜而左氏以爲大夫公孫翩大夫不得言盜非是其事史失之矣公孫辰與姓霍蓋盜黨蔡於是逐辰而殺二人公孫姓公孫霍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
  楚人圍蠻蠻氏潰出奔於晉楚人以師臨上雒索於晉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不然將通於少習以聽命晉人於是執戎蠻子而歸於楚若京師然然非伯討也故以人執赤何以名不返也
  城西郛六月辛丑亳社災
  亳社商社也古者天子必存亡國之社屋其上而柴其下以爲廟屏戒魯何得有亳社周公之賜也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葬滕頃公
  五年春城毗夏齊侯伐宋晉趙鞅帥師伐衛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冬叔還如齊閏月葬齊景公
  閏月不書此何以書著喪禮也以月計者數閏以年計者不數閏葬者計月不計年以景公葬為得節一見正也
  六年春城邾瑕晉趙鞅帥師伐鮮虞吳伐陳夏齊國夏及髙張來奔叔還㑹吳于柤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齊陽生入于齊
  陽生齊景公之世子也何以言入逆辭也景公欲廢陽生而立荼陳乞不能爭既僞許之而立荼矣景公死陳乞復詐國人立陽生而弑荼陽生雖得立而立之道則逆也
  齊陳乞弑其君荼
  陳乞齊大夫之三命者也殺荼於駘者朱毛也曷爲以陳乞主弑荼陳乞之所君也既召陽生則荼雖欲存而不可是以不嫌於免朱毛而陳乞之罪不可以不正春秋之義也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宋向巢帥師伐曹
  向巢宋大夫之三命者也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
  皇瑗宋大夫之三命者也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魏曼多晉大夫之三命者也
  夏公㑹吳于鄫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入邾者伐邾而入也何以不言公諱之也師入邾處其公宮與吳入郢之師何擇焉以公爲一闔閭也
  宋人圍曹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
  駟𢎞鄭大夫之三命者也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此滅曹也何以不書滅惡宋公也曹文之昭也武王殺紂立武庚武庚叛復立微子於宋以代商後曰崇德象賢統承先王賔之弗臣曹伯雖失德然於宋未有罪也宋以向巢伐之固已過矣既又圍之歴三時而卒入焉虜曹伯歸而殺之遂以滅曹君子以宋為忘武王之德矣故書其始入不書其終滅不使曹得滅於宋也虢未滅而虞師晉師先書滅夏陽罪在滅者也曹已滅而宋公不書滅罪在滅之者也
  吳伐我
  何以不言鄙至於城下也初鄫人道吳師以克武城遂自蠶室庚宗次於泗上微虎欲宵攻吳吳人行成始為城下之盟而還以我為恥也
  夏齊人取讙及闡
  外取内邑不書此何以書賂也公前入邾固非道矣至是猶未釋也邾齊之出將爲之伐我焉故公賂二邑以求免於是歸邾子益葉子曰讙闡之事吾何以不證於左氏而證之穀梁歟陽生娶於季氏非内女不書則有之矣而齊以季姬故來伐我及我與齊平則不得不見經也而皆不書且季魴侯之罪使公治之而齊罷㛰可矣公何罪而受伐焉男女之别人倫之大也誠以有罪來討亦安可以賂而復合又從而嬖之非人情也若曰以執邾子而取邑釋邾子而歸邑則春秋之世所應有故公羊亦云吾是以知穀梁之爲近實也
  歸邾子益于邾
  諸侯虜而返未有言歸者此何以言歸與内也我既與吳盟故釋邾子而返之其言歸何易辭也我脅於吳而聽焉則其歸為易也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齊人歸讙及闡此其爲賂也曷為歸之邾子歸也何以不言我其與之恥其歸之恥不可以我見也
  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師未有言取者此何以言取不正其以詐乘人而盡獲之也雍丘宋邑也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舍壘合鄭師哭鄭罕達救之不克大敗宋於是取鄭師唯使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則鄭之免者無幾矣
  夏楚人伐陳秋宋公伐鄭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公㑹吳伐齊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夏宋人伐鄭晉趙鞅帥師侵齊五月公至自伐齊葬齊悼公
  葉子曰諸侯弑而以疾告春秋從而書卒見於左氏者三吾信其一不信其二吾豈苟然哉楚麇之弑見於圍之行事而慶封亦言之此吾之所信也鄭髠頑之弑吾既言之矣齊陽生之弑吾亦未知其說夫弑君之惡亦大矣自非亂臣賊子欲篡而爭國則必彊宗大家挾權專政而肆其虐今陽生左氏不言其故直曰赴于吳師而已未見陽生取弑於齊者也其赴於吳以爲同好而告之邪則兵方交非以爲好也將畏吳而求說邪吾既卒能敗之何懼而遽弑君乎吳子三日哭於軍門之外以爲恤其災而哀之邪則冝不伐喪而返也將必自海而伐之則何爲而哭乎既無當於人情而齊未有討弑君之賊者春秋乃書葬則陽生固未嘗弑也姑以爲從赴告則非春秋之法此吾之所不信者
  衛公孟彄自齊歸于衛薛伯夷卒秋葬薛惠公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
  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國書齊大夫之三命者也此猶吳之言伐我也冉求之師入齊軍孟孺子奔齊人從之遂渉泗冉求之師獲齊師甲首八十齊師乃宵遁則至於城下矣是非我之所恥也
  夏陳轅頗出奔鄭
  轅頗陳大夫之三命者也
  五月公㑹吳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
  公㑹吳伐齊齊人不服國書將中軍皆欲死戰故以國書及吳言齊之主戰也獲國書死於敵也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葬滕隠公衛世叔齊出奔宋
  世叔齊衛大夫之三命者也
  十有二年春用田賦
  賦軍賦也古者自甸而上有軍賦成公作丘甲其厲民固已甚矣用田賦則凡受田者皆有賦雖井猶不免焉用者何賦不以田用田而賦舉丘之賦而加之田非正也於是季孫肥使冉有訪於孔子子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如是則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訪焉弗聽子曰季氏冨於周公而求也爲之聚斂而附益之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其是之謂歟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孟子者何昭公之夫人也何以不曰夫人昭公取於吳諱取同姓也古者取妻不取同姓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所以别男女也諱取同姓則何以謂之孟子疑辭也若宋女然何以不言薨疑其爲夫人則不可以言薨也葉子曰吾何以知孟子之爲宋姓歟記曰魯春秋去夫人之姓曰吳其死曰孟子卒孟子云者魯人之辭也宋魯㛰姻之國故因之以爲稱春秋從而不革史也其書吳則義之云爾孔子所以爲法受過焉是以陳司敗嘗問於孔子曰昭公知禮乎子曰知禮陳司敗曰君取於吳爲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
  公㑹吳于橐臯秋公㑹衛侯宋皇瑗于鄖宋向巢帥師伐鄭冬十有二月螽
  十有三年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嵒
  師未有言取者此何以言取不正其以詐乘人而盡獲之也嵒宋鄭之隙地也鄭人城嵒以處宋之叛族向巢伐而圍嵒鄭罕達復圍之宋以桓魋救其師罕達徇其師曰得桓魋者有賞魋遁而歸鄭於是取宋師獲其二大夫以六邑爲虚則宋之免者無幾矣
  夏許男成卒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黃池
  㑹未有言及者此何以言及㑹兩伯之辭也吳何以謂之伯進吳子也吳子與晉㑹黃池晉侯問師故吳子曰天子有命周室卑弱貢獻莫入上帝鬼神而不可以告無姬姓之振也今君將不長弟以力征於一二兄弟之國孤欲守先君之班爵用親聽㑹晉侯以其僭王稱使復命曰周室既卑諸侯失禮於天子孤以下無所逃罪今君掩王東海以淫名聞夫命圭有命固曰吳伯不曰吳王諸侯是以敢辭君若無卑天子以干其不祥而曰吳公孤敢不順從君命長弟吳子許諾辭尊稱居卑稱乃退而㑹吳先歃晉侯亞之吳遂以伯君子以是進吳子也何以先晉侯不使吳子得主中國也葉子曰吳楚皆非中國者也吳晚見春秋抑之常甚於楚楚屢㑹中國以長諸侯皆不免於貶雖莊王之賢不得一以伯稱吳自季札之聘柏舉之戰僅得以爵見然與中國㑹未嘗不殊惟一見於戚者下與鄫人齒而已今夫差胡爲遽許之以伯哉蓋莊王之㑹欲以强奪諸侯而陵晉夫差之㑹欲以禮尊天子而責晉從莊王之義則干戈必至於中國從夫差之義則朝㑹必能尊中國此其所以異也夫差之志雖未必然而春秋之義蓋以其道不以其人故曰苟以是心至斯受之而已矣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公子申楚大夫之三命者也
  於越入吳秋公至自㑹晉魏曼多帥師侵衛葬許元公九月螽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
  記異也何以不言次旦見也
  盜殺陳夏區夫
  夏區夫陳大夫之三命者也
  十有二月螽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
  西國之西也孰狩之公也何以不言地不使麟得爲地有也何以不言公不使麟得爲公獲也公狩而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爲不祥以賜虞人孔子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於是感而作春秋何感焉麟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麟不至而狩獲之子曰吾道窮矣此春秋所以感麟也故以是始亦以是終葉子曰春秋以獲麟為終始吾既言之矣四靈王者之物也然易以乾言聖人之進退而六爻皆取象於龍其在初六曰潛龍勿用楚狂接輿比孔子於鳯而歌曰鳯兮鳯兮何德之衰也是四物者皆聖人以爲類則麟非孔子以自說者歟龍非時而隠謂之潛鳯非時而出謂之衰則麟非王者不見而人獲之固麟德之衰也孔子伐木於宋削跡於衛窮於商周阨於陳蔡其亦出非其時而人以爲不祥者歟道之廢興君子之用舍天也孔子蓋自任之矣故曰文王既沒文不在兹乎又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爲東周乎然求之天下而卒不得則天宜無意於斯也是以不復夢見周公則知其衰鳯鳥不至則知其已及顔淵死曰天喪予子路死曰天祝予此麟之獲所以爲吾道之窮也春秋有闕一時而不書者矣有闕二時而不書者矣此責之於時君者也未有闕三時而不書者焉獲麟而闕三時不書其意若曰春秋吾以無王而著一王之法者也天下之所宗者王也王之所承者天也王者既不作則所謂承天者終何以見乎此其所以獨以春首時而不書王正月一見獲麟而闕其三時非明王者之事而盡天人之道者未足與言也











  葉氏春秋傳卷二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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