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末治』節下,似以『知本盡格物』」,而不復有釋格物之
文矣。意者格物之義,古人自志學以後無此事,故不 必贅言耶?然未嘗以《傳》為必不可不補,亦未嘗以古 本為不可復,此柏鄉之微意也。愚請得而申之。朱子 當日之意,以理有未明,則知有未盡,若偏以窮理屬 知也。故陽明云:「窮至事物之理。」其用功之要在一窮 字,用力之地在一理字。若上去一窮,下去一理,直曰 「致知在格物」,其可通乎?故于五百年後有一諍論曰: 「格,正也。物之得其正,而理始極其明。」此于朱子之說, 亦兩相成而非兩相背。後儒未解其理之一,而徒執 其辭之殊,遂爾戈矛。竊思朱子所竊取者,程子之意 也。程子之言曰:「道外無物,物外無道,在父子則親,在 君臣則敬。」又曰:「窮理亦多端,或讀書講明義理,或論 古今人物而別其是非,或應事接物而處其當,皆窮 理也。」斯言也,正博約合一之功,豈徇外誇多與世之 博物「洽聞者同耶?」朱子又曰:「凡物必有當然之則,而 自不容已,所謂理也。外而至于人,則人之理不異于 己;遠而至于物,則物之理不異于人。極其大則天地 之運、古今之變不能外;盡其小則一塵之微、一息之 頃不能遺。總不外乎知之明、處之當兩言而已矣。未 有知之不明而處之能當者也,亦未有處」之不當,而 可謂知之能明者也。紫陽窮理說的渾成,陽明正物 說的直截,總謂有物必有則,窮理窮其所謂則也,正 物正其所謂則也。以親還父子,以義還君臣,以敘還 兄弟,以別還夫婦,以信還朋友,是合天下國家身心 意知以為物,不離平治、修、齊、誠正以為格。朱子恐後 人不守格物之說,徒事幽渺恍惚之論,既補其傳,又 於《或問》發明之。陽明正恐學者以紫陽格物為偏于 知也,謂致知在實事上格。又曰:「去心之不正,以全其 本體之正,道為天下公共之道,學為天下公共之學」, 紫陽與陽明,其實何嘗相背?百餘年聚訟,訟愈多而 旨愈晦矣。後儒兀然有心于一草一木之閒,以為格 物如是,此豈當日學問?咎在枝上生枝,竟成岐路。故 道之不明也,不在無言,而在有言;不在寡言,而在多 言。非敢為兩家調停,道理固自如此。因為之說,告我 同人。
《答胡仰齋》歐陽德
來教,真切痛快,乃知于吏事倥傯之中,而能實用其 力,此格物致知之實學,與億想談說者迥不侔矣。慰 羨!所諭,比來同志但講良知,而遺卻致底意思,是。蓋 億想談說而未嘗實用其力者,正恐良知亦未能知 得耳。夫知良知而後知所以致良知。良知與知識有 辨,知識是良知之用,而不可以知識為良知;猶聞見 者聰明之用,而不可以聞見為聰明,此毫釐千里之 分,比來同志恐亦只講箇知識耳。夫知識必待學而 能,必待慮而知。良知乃本心之真誠惻怛,不學而能, 不慮而知者。而人為私意所雜,不能念念皆此良知 之真誠惻怛,故須用致知之功。致知云者,去其私意 之雜,使念念皆真誠惻怛,而無有虧欠云耳。孟子言 孩提知愛知敬,亦是指本心真誠惻怛自然發見者, 使人達此于天下。夫致其良知之真誠惻怛,則念念 真誠惻怛矣。念念真誠惻怛,即是念念致其良知矣。 故某嘗言,「一切應物處事,只要是良知。蓋一念不是 良知,即不是致知矣。」此千聖傳心之學,執事于此,當 已洞然。承教輒及之,亦欲執事致謹于毫釐之辨也。
《致知箴》王瓚
知之在人,性所固有。知而弗致,奚擇奚守?致知之道, 窮理為先。理寓于物,悟則脫然。或驗于身,或驗于事, 浹洽洞徹,積久乃至。由粗而精,由顯而微,內外本末, 一以貫之。非億非度,非揣非想,既明諸心,弗忒所往。 古之《大學》,始教在茲。知至至之,亦豈易而。讀書議道, 考古稽今,一物一理,即物推尋。物無不格,知無不致。 至靈本體,何所于蔽?彼明此曉,隨見即道。目無全牛, 庭有茂草,為學之要,入道之方,聖賢法言,宜求精詳。
致知部藝文二〈詩〉
《詠良知答章叔心次韻二首》明·劉魁
人人具有此良知,這點良知不用思,是是非非原有 覺,停停當當本無私。獨能戒懼方為致。教謂「明誠即 是師,坐起詠歌皆在此,自昭明德更何之?」
人人具有此良知,致此方為是近思。心有未安真是 惻,過而能改豈容私?無聲無臭天然賦,惟一惟精自 得師。夫婦雖愚可以與,聖門何以特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