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书事/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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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 西夏书事卷十六 
青浦吴广成西斋
卷十七

庆历二年契丹重熙十一年。夏天授礼法延祚五年秋七月,大旱,黄鼠食稼。

西羌风俗,耕稼之事,略与汉同。元昊频年点集,种植不时。至是秋旱,有黄鼠数万食稼且尽,国中大饥。

谟𡩋令野利仁荣卒。

仁荣,野利后疏族,多学识,谙典故。元昊建号之初,显庸创制,动静咨之。常论兴、灵立国大势,言︰“一王之兴,必有一代之制。议者咸谓化民成俗,道在用夏变夷,说殆非也。昔商鞅峻法而国霸,赵武胡服而兵强。国家表里山河,蕃、汉杂处,好勇喜猎,日以兵马为务,非有礼乐诗书之气也。惟顺其性而教之功利,因其俗而严其刑赏,则民乐战征,习尚刚劲,可以制中国、驭戎夷,岂斤斤言礼言义可敌哉?”及卒,元昊三临其丧,恸曰︰“何夺我股肱之速也!”命厚葬之,赠富平侯。

八月,纳妃没𠼪氏,营天都山居之。

天都属古兰州地界,五路间为国人啸聚所。凡欲举兵,必先至彼点集,然后议所向。元昊虽据数州,其精兵仅数万,馀皆老弱妇女,举族而行,故大举不过二十日。及入宼屡胜,遂有并吞关陇之志。会纳其臣没𠼪皆山女为妃,因天都与泾原路接,山川平易,劲骑疾驰渭州,旦暮可至,特营宫室居之,日与没𠼪氏宴乐其中。天都守将野利遇乞,后野利从父也,谓其下曰︰“吾女嫁二十年,止故居,今新得没𠼪氏即为修内,何重之若是耶?”元昊闻而恶之。
按︰自天都营,遇乞见恶,而种谔之间入;自遇乞死而没藏氏得幸,野利后之废成。呜呼!元昊始以纳一妃而致大将冤死,继以淫臣妻而成戚党弄权,身亦随之而陨。自古奸雄乱世,人不能制,惟女戎足以祸之,可不惧哉!

逐环州谍,入麟州,攻青塞堡。

元昊用兵多诡计。知环州种世衡欲得之,尝以非罪怒一蕃将,命杖之百,部下为请不可,其人杖已,即奔夏国。元昊用为亲信,岁馀尽得机事,脱归河东。元昊遣兵追之不及,遂以二万众入麟州,围青塞堡,与并代钤辖王凯战,由鞋邪谷转斗四十里至杜𦙶川,不胜而还。

九月,张元、吴昊矫取家属于随州。

二人既用事,中国言者请示怀来以反间之。赐其家月米十石、钱二十千文,又以元之弟侄张秉𢑴为华州长史,张起、张仲经为文学,令往塞下招谕,俟元等还,一体优恤。久之不至,令当州部送二人家属一并赴阙,羁之随州,而以秉𢑴等百馀口送房州安置,讥察出入,饥冻且死。知州陈希亮言︰“元事虚实未可知,使诚有之,为国者终不顾家,况此皆疏远无罪者?”乃释归,其在随州者卒不赦。元与昊潜使谍者矫中国诏释之,吏民无知者,一日临境作乐,以骏马轻车迎之归。

闰九月,攻镇戎军,杀泾原路副总管葛怀敏等。

镇戎距天都山百里,西北则三川、定川、刘璠等砦,与石门前后峡连接,乃前汉萧关故地。东路沿边有天圣、乾兴、东山、彭阳四城,与原州平安、开边等砦相错。其东南则渭州瓦亭砦,与狮子、拦马、平泉三堡平列,无险可恃。元昊见李文贵不还,与张元等议,元曰︰“中国精骑并聚诸边,关中少备。若重兵围胁边城,使不得出战,可乘间深入,东阻潼关,隔绝两川贡赋,则长安在掌中矣。”元昊从之,遂于天都点集左、右厢兵十万,范仲淹《奏议》︰夏人种落散居,衣食自给,忽而点集,并攻一路,故其众动号十万。分东、西两道,一出刘璠堡,一出彭阳城,合攻镇戎。知渭州王沿使葛怀敏率兵据瓦亭砦以拒,怀敏督军进五谷口,沿遗书戒勿深入,苐背城为营,以羸师诱敌至,发伏击之,可有功。怀敏不听,由西南直趋养马城,元昊徙军新濠外待之。官军分四路进,元昊与战于赵福堡,败都巡检刘湛兵,拔栅逾边濠进。怀敏入保定川砦,夏兵毁板桥,断其归路,别为二十四道,以过军合围,又绝定川水上流,饥渴其众。环庆都监刘贺率兵战于河西,溃去。怀敏为中军,屯寨门东偏,使知镇戎军曹英军东北。元昊自褊江川、叶燮会四面蹑之,先以锐兵冲中军,不动,囘击英军,黑风起东北,阵扰,大败之,怀敏为众蹂躏几死,舆入瓮城。是夕,元昊聚火围城,临西北呼曰︰“尔非总管厅点阵图者耶?尔固能军,乃入我围中,今复何往?”质明,怀敏召诸将议结阵走,有执鞚谏者,不听,上马拔剑径出。驰至长城濠,濠深阔各六、七丈,路断不可过,骑士皆散,夏兵薄之,遂杀怀敏并将校四十人。司马光《记闻》︰九月,元昊声言入宼。十月一日,王沿使怀敏等部甲七万出屯瓦亭,刘贺以三万兵从行。留旬日,宼攻平定,平定守郭固及曹英来请援。十三日,进屯镇戎,泾原都监李知和善请救之,怀敏未应。知和奋然曰:“君禄盈车,今偷安若是,我不能也。”十五日,遂以甲进。宼以羸胔饵之,知和告胜相继,军中心跃。十七日,知和过平定十里,为宼所窘,来告,怀敏以大军赴之。至则知和已败还,军扰。宼继至,赵珣以数千骑旁出邀之,宼乃退。自是宼每夕出军后呼噪,军中闭声灭火,且敛去。粮道绝,军馁十日。诸将皆欲还走,珣曰:“来途宼必有伏,若自笼竿,彼无险,且非所意。”自昏议至四鼓,不决。珣愤,欲斫指,众劝之,因罢。比明,中军已行,众从之。宼蹑其后,为方阵而行。及沟上,宼分二道,自两旁截之,军断为三。中军歼焉,前军脱者十二三,后军自笼竿尽免。怀敏、知和殪,珣被虏。沿闭城自固。与《实录》、《宋史》异。 张溥曰︰元昊据地万里,有华州二生为之谋主,山讹善战,助其剽锐,挺戈犯顺,岂异天骄。于时为宋计,用吴育之言,当僭表初至,姑许其求,密修战备,拊背扼吭,使不敢动者,上也;不得已而行范仲淹之策,严边城,实关内,相持数年,敌必困敝,次也;乃在廷寡虑,轻动干戈,促其速反。延州之战,士气沮伤;任福违令,败于好水;至定川之役,怀敏等复死。三战皆北,关右震动,天子旰食。以有道之世战危若此,“佳兵不祥”,信哉!

至渭州大掠。

元昊乘胜南掠,直抵渭州,破栏马、平泉二城,焚荡庐舍,毁夷砦栅。令张元作露布,有“朕今亲临渭水,直据长安”之语。余靖《奏议》︰元昊黠虏,举动咸有次序,削除枝附,毁坏藩篱,先攻易取之处,以成常胜之势。金明之族,最近贼庭,故先取之。丰州之险,援兵难集,故次取之。泾原耎懦,故又次取之。关辅居民震恐,多窜山谷间。

冬十月,东趋潘原,战于彭阳,败绩。

元昊既掠渭州,并兵东逾平凉,至潘原。知原州景泰率兵五千从间道赴援,遇于彭阳城西。诸将欲退守,泰勿许,依山为阵,阴遣三百骑分左、右翼,张旗帜为疑兵。及战,夏兵伪遁,泰勿追,遣士搜山,得伏兵,击败之,获人畜无算。 李焘曰︰自夏人三败大兵,声势益震,然其所以复守巢穴者,盖是时鄜延路屯兵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凤路二万五千,有以牵制其势,故不敢深入也。
按︰元昊尽锐入寇,能败葛怀敏二十馀将之兵,不能胜景泰之五千骑,何也?盖夏众初来,利在掳掠,人自为战,故所向无前。及既入汉地,钞掠既盈,士马困敝,无复斗志,故遇战辄衄。宋之边吏苟能伺其初至,深沟固垒,绝勿与战,待其重掠思归,然后出奇以扼险要,设伏以断首尾,且追且击,亦何夏众之不可尽哉!

还自彭阳,遣人入吐谷诸蕃市马,契丹禁之。

初,契丹于云中路西南置两招讨、西京兵马部署司、南北大王府、乙室王府、山金司,以控制西夏,惮其强也。元昊自彭阳败囘,数遣人于吐谷浑、党项诸处市马。契丹主虑其势盛,禁约诸蕃,令沿边筑障砦防遏之。

十一月,出兵争马蹄川,不胜。

延州塞门及河东丰州地,旧有属户聚居,经元昊驱掠,遂为隙地。团练使周美连筑清水、佛堂诸堡,进城马蹄川,招徕蕃族。元昊令数万骑攻之,兵势大震。经略使趣诸将城黑水砦以待。美独以兵二千,遣管勾机宜楚建中御之,夏兵与战,不胜而还。 孙沔曰︰余观庆历御边之备,东起麟府,西尽秦陇,地长二千馀里,分为路者五,分为军为州者二十四,分为砦为堡为城者又二百馀,皆须列兵守御。故边兵屯聚,不得不分;所分既多,不能不寡。而元昊用兵,常举其众合一而来。是汉兵虽多,分之则寡;夏众虽寡,聚之为多。多寡已属不敌,而五路大将所谓战兵者又分在二十四军州。欲合而谋,则惧空其备;各留其备,再合其馀,则数少而弱。是以当时用兵累年,诸将力战,胜败仅参半也。

观察使嗟南禹浪内投。

中国授内殿崇班,子嵬麻授三班借职。

十二月,有星出弧矢。

贯东井,南行没于浊,赤黄有尾迹,光烛地。

太子𡩋明卒。

𡩋明天姿聪慧,好学,明大义。然性仁慈,不乐荣利。常从定仙山道士路修篁学辟谷法,朝夕不少懈。元昊恶之。一日试问以养生之要,曰︰“不嗜杀人。”再问以治国之术,曰︰“莫善于寡欲。”元昊怒曰︰“此子语言不类,岂霸王之器乎?”不许入见。𡩋明忧惧,未几,习道气忤,食不入,死。遗奏以荒旱荐臻,民不堪奔命为言,末请白袷入棺,以识不能体亲之罪。元昊见而哀之,令仍以太子礼葬。
按︰𡩋明对问两语,意似相反,理实可通。元昊凶淫,岂足语此?然遗奏数言,卒能感动其父,异日缘此息兵,其得古人尸谏之义者欤!

立𡩋令哥为太子。

元昊素爱𡩋令哥,因野利氏请立之。时白气如绳,贯日中者再。群臣以为言,不听。

庆历三年契丹重熙十二年。夏天授礼法延祚六年春正月,契丹来谕罢兵,令契丹使诣京师请和。

初,张元等虽贵显用事,而以穷沙绝漠,饮食居处不如中国,常引苻坚、刘渊及元魏故事,日夜说元昊攻取汉地,令汉人守之,则富贵功名、衣食嗜好皆如所愿。及兵数入边,得地不能据,军民死亡创痍过半,国中困于点集,财用不给,牛羊悉卖契丹,饮无茶,一绢之值八、九千钱,张方平《玉堂集》云︰元昊为宼三年,虽常得逞,然重于举众,故必岁年乃能一入。连陷城砦,未能有尺寸地。而绝其俸赐,禁诸关市,民间尺布至直钱数百。相为“十不如”谣怨之。会契丹主遣同知析津府耶律敌烈、枢密院都承旨王惟吉,谕令罢兵。元昊令使者诣京师,言北朝曾封德明夏国王,许令自置官属,自元昊袭爵,遣人进奉,每辞见宴会并坐矮殿;今南北事同一家,已令元昊请罪归款,其封册典制,能如北朝,以优礼怀来之,彼亦洗心自新矣。李氏《长编》云︰王珪𢰅《梁适墓志》︰契丹使刘六符来报,元昊欲纳款,朝廷命适复聘契丹。已而元昊令贺从勉赍书至境上,又命适至延州,遂定元昊复臣之礼。考六符以九月二十六日持契丹誓书同富弼来,是报聘也。十月二十六日,又遣萧偕来言撤兵,是时梁适为囘谢使。所云囘谢,盖指萧偕,非六符也。《墓志》恐误。今载招怀元昊事,不实指六符及偕,但云契丹使者,示疑也。

李文贵还。

仁宗因契丹使言,诏厐籍招纳元昊︰“苟称臣,虽仍僭号无害;若改称单于、可汗,则固大善。”籍以元昊方胜而骄,若遣人说之,彼益偃蹇矣。召李文贵,语之曰︰“汝之先主及今主之初,奉事本朝,汝曹无故妄加大名,纷纷至今。彼此之民,肝脑涂地,皆汝群下之故也。汝犯边之初,国家承平久,民不习战,故屡不汝胜。今边民皆善斗,汝之屡胜,岂能常耶?我国家富有四海,虽偏师小衄,未至大损。汝一败,则社稷可忧矣。汝归语汝主,诚能悔过称臣,朝廷所以待汝主者,礼数必优于前。”文贵顿首曰︰“此固西人日夜之愿也。龙图能为言之,彼此休兵,其谁不受赐!”文贵又致旺荣意,请用小国事大之礼。籍曰︰“此非边帅所知也。而主若遣使奉表以来,乃敢导致朝廷耳。”文贵遂还。

二月,纵王嵩归延州,复遣李文贵以野利旺荣等书议和。

元昊固欲和而耻先发,及文贵还,闻籍语,大喜,出嵩于窖,厚礼之。王氏《东都事略》︰元昊因嵩囚于地牢,一日召入一官寺厅事,广楹皆垂斑竹箔,绿衣童立左右,嵩意元昊宫室也。少顷,箔中有人出诘责,嵩抗对,命曵出诛之。嵩大号言︰“奉命遗旺荣书,今空死,不了将军事。”箔中追问之,嵩以密书呈,遂命就馆。是元昊礼嵩不因文贵还也。与《宋史‧夏国传》异。使与文贵以旺荣及弟旺令、嵬名环、卧誉诤三人书,诣延州请和,沈括《补笔谈》︰夏人舍嵩,迁于北境。久之,遇乞以疑死,嵩邂逅得亡归,尽得夏国事以报。与《宋史‧夏国传》异。而不肯削僭号,曰︰“如日方中,止可顺天西行,岂可逆天东下?”籍以其言不逊,未敢复书为请于朝。仁宗召籍复书报之,使称旺荣为太尉。籍曰︰“太尉三公,非陪臣所得称。使旺荣当之,则元昊为不臣矣。今其书自称𡩋令或谟𡩋令,皆彼中官名也,中国不能知其义,称之无嫌。”仁宗从之。

三月,献俘契丹,且贺尊号。

定川之役,获镇戎军巡检李良臣,至是献于契丹。时契丹上兴宗及后萧氏尊号,元昊贡献称贺。

夏四月,更名曩霄,遣使称男纳款。

元昊虽欲改事中国,以初叛时朝廷诛其使者,不敢遽自陈请,李文贵所赍旺荣等书,犹假臣下名以伺动静。及旺荣再致厐籍书,籍约以“汝主如有诚心,必专使奉表削僭号,乃敢闻于朝”。元昊知许和有绪,遣六宅使、伊州刺史贺从勗《韩范文集》“勗”俱作“勉”。与文贵至延州,言︰“契丹使人至本国,称南朝遣梁适侍郎来言,南北修好已如旧,因西界未靖,知北界与彼婚姻,请谕令早议通和。《江氏志》︰司马光为史馆检讨,时以时政记及起取注不载元昊叛命、契丹遣使谕和事。会厐籍监修国史,光请即枢密院追寻本末,自至史馆议之。修𢰅孙抃谓国恶不可书,事遂寝。兹从《范仲淹文集》。故本国遣从勗上书。缘本国自有国号,无上表体式也。”厐籍令保安军签书判官邵良佐开函视之,书称“男邦泥定国兀卒曩霄上书父大宋皇帝”,而不称臣,籍言“名体未正,不敢以闻”。从勗曰︰“子事父,犹臣事君也。若得至京师,天子不许,更归议之。”籍具以闻,且言︰“元昊自叛以后,虽屡胜,然丧和市之利,民甚愁困。今辞气稍顺,愿听从勗赴阙,更𨕖使者至彼申谕,必称臣矣。”仁宗许之,下令夏使所过郡邑,加礼迎候,逐州通判官就驿燕劳。于是籍遣良佐送从勗赴阙,馆于都亭西驿,承受使臣取书呈中书省,资政殿学士富弼言︰“元昊臣契丹而不臣我朝,则是契丹为无敌于天下矣。须令称臣,乃可许和。”枢密院召从勗谕曰︰“所赍文字,名上一字犯圣祖讳,不敢进。其称‘男’,情意虽见恭顺,然父子亦无不称臣之礼。自今进表,只称旧名,朝廷当行封册为夏国主,赐诏不名。岁赐银二万两、绢二万匹、茶三万觔;生日每于十月一日赐赉,如欲使人于界上承领所赐,亦如之。许进奉正旦及乾元节。其沿边兴复砦栅并如旧。”从勗不敢争而退。仁宗诏假良佐著作郎,同从勗还议之。 韩琦曰︰元昊用兵累年,蕃界劳扰,交锋之下,伤折颇多,横山界蕃部点集尤苦,但汉人未胜,戎人重土,不敢遽背耳。元昊知众之疲,闻下之怨,乃求息肩养锐以逞凶顽,实非心服中国也。
按︰中国事夷狄,称“男”则为卑;夷狄事中国,称“男”则为亢。故《纲目》不书石晋所称,所以为中国讳。兹直书之,所以著元昊之悍也。

献駞、马以谢契丹。

曩霄以中国许和,遣使奉駞、马诣契丹谢。时集贤校理余靖奉使在北,契丹主示以曩霄表状,以见夏国畏服之意。

六月,上书要请十一事。

初,贺从勗言︰“南朝使至本国,坐蕃宰相上见兀卒,兀卒离云床起立,问圣体万福。”及良佐至,曩霄令参于殿上,倨坐问曰︰“朝廷既欲议和,何须往问北朝?”色殊不怿。已,遣如定聿舍、张延寿偕良佐上书要请,如岁赐、割地、不称臣、弛盐禁、至京师市易、自立年号、更兀卒称为吾祖,巨细凡十一事,朝议不决。知谏院余靖言︰“元昊所遣如定等已于紫宸殿朝见,窃闻所上书中有‘吾祖’之称,此西人玩侮之甚。古者夷狄,单于、可汗之类固无嫌。今元昊无端撰此名目,彼称陛下为父,却令朝廷赐诏呼彼为‘吾祖’,可乎?”同官蔡襄、欧阳修皆力言不可许,如定等恃契丹强援,要索不止。时两府厌兵,欲为迁就,枢密副使韩琦力陈不可,退,复上书争之。

西夏书事卷十六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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