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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正宗 (四庫全書本)/卷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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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正宗 巻一 巻二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正宗巻一     宋 真德秀 編辭命一
  周襄王不許晉文公請隧國語下同○僖公二十四年初甘昭公有寵於惠后惠后將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齊王復之頽叔桃子奉太叔以狄師伐周大敗周師王出適鄭二十五年晉侯殺太叔納王晉侯朝王王享醴命之宥請隧弗許與之陽樊温原櫕茅之田太叔即甘昭公也
  晉文公既定襄王于郟韋氏曰郟洛邑王城之地也王勞之以地辭辭不受請隧焉賈侍中云隧王之塟禮闕地通路曰隧王弗許曰昔我先王之有天下也規方千里以為甸服規規畫而有之以供上帝山川百神之祀以其職貢供王祭也以備百姓兆民之用以待不庭不虞之患百姓百官有世功者用財用也庭直也虞度也不直猶不道也不度不億度而至之患其餘以均分公侯伯子男其餘甸服之外地也均平也使各有寧宇寧安也宇居也以順及天地無逢其灾害先王豈有頼焉頼利也言無所利内官不過九御九御九嬪外官不過九品九品九御足以供給神祗而已豈敢厭縱其耳目心腹以亂百度厭足也耳目聲色心腹嗜欲也亦唯是死生之服物采章采章采色文章也以臨長百姓而輕重布之王何異之有輕重布之貴賤各有等也王何異之有言帝王皆然按此蓋謂禮有尊卑隆殺不得不然非王有心於自異也今天降禍灾於周室余
  一人僅亦守府僅猶劣也府先王之府藏又不佞以勤叔父勤勞也天子稱九州之長同姓曰叔父而班先王之大物以賞私德班分也大物謂隧也其叔父實應且憎以非余一人余一人豈敢有愛也憎惡也愚按且憎言口是而心非之也先民有言曰改玉改行玉佩玉所以節行步也君臣尊卑遲速有節言服其服則行其禮叔父若能光裕大德更姓改物以創制天下自顯庸也光廣裕寛也更姓易姓改物改正朔易服色也創造庸用也謂為天子造創制度自顯用於天下而縮取備物以鎮撫百姓縮引也備物隧之屬余一人其流辟於裔土何辭之與有流放也若由是姬姓也尚將列為公侯以復先王之職大物其未可改也叔父其茂昭明德物將自至余敢以私勞變前之大章以忝天下章表也所以表明天子與諸侯異物也其若先王與百姓何何政令之為也若不然叔父有地而隧焉余安能知之所不敢禁文公遂不敢請受地而還愚按此篇要領在班先王之大物以賞私徳一語後云余敢以私勞變前之大章蓋覆說此意也晉文之定襄王自以為不世之大功其請隧也蓋寖寖乎窺大物之漸襄王目之曰私德曰私勞所以折其驕矜不遜之意玩其辭氣若優㳺而實峻烈真可為告諭諸侯之法
  襄王止晉殺衛侯僖公二十八年衛侯奔楚元咺奉叔武以守晉人復衛侯衛侯入殺叔武元咺出奔衛侯與元咺訟衛侯不勝執衛侯歸之于京師按叔武衛侯弟元咺衛大夫叔武守國本無自立之意元咺亦忠於國衛侯不察乃殺叔武故咺訟之于晉也
  温之㑹晉人執衛成公歸之于周晉侯請殺之王曰不可夫政自上下者也當從王出也上作政而下行之不逆故上下無怨今叔父作政而不行無乃不可乎不行謂不順也言晉侯不行德政而聽元咺之愬欲殺衛侯夫君臣無獄獄訟也今元咺雖直不可聽也君臣皆獄父子將獄是無上下也而叔父聽之一逆矣又為臣殺其君其安庸刑庸用也刑法也布刑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諸侯而有再逆政余懼其無後也不然余何私於衛侯晉人乃歸衛侯
  定王使王孫滿對楚子宣三年左傳下同
  楚子伐陸渾之戎楚莊王也遂至於雒觀兵于周疆杜氏曰雒水名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王孫滿周大夫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示欲偪周取天下對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禹之世逺方圖物圖畫山川奇異之物而獻之貢金九牧使九州之牧貢金鑄鼎象物象所圖物著之於鼎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圖鬼神百物之形使民逆備之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若順也螭魅罔兩螭山神獸形魅怪物罔兩水神莫能逢之逢遇也用能恊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昬德鼎遷于商載祀六百載祀皆年商紂暴虐鼎遷于周德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姦回昬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底致也成王定鼎于郟鄏郟鄏今河南也武王遷之成王定之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
  定王辭鞏朔獻齊捷成二年晉師敗齊師于鞌
  晉侯使鞏朔獻齊捷于周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杜氏曰式用也滛湎毁常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畧兄弟同姓國甥舅異姓國略經略法度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禁淫慝也淫慝為虣掠百姓取囚俘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齊而不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於王室鞏朔上軍大夫非命卿名位不達於王室又奸先王之禮謂獻齊捷余雖欲於鞏伯欲受其獻其敢廢舊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之後也齊世與周昬故曰甥舅寧不亦滛從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對莊伯鞏朔王使委於三吏委屬也三吏三公也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降於卿禮一等
  景王使詹桓伯責晉昭九年
  周甘人與晉閻嘉爭閻田杜氏曰甘人甘大夫襄閻嘉晉閻縣大夫晉梁丙張趯皆大夫率隂戎伐潁隂戎陸渾之戎潁周邑王使詹桓伯辭於晉辭責讓之桓伯周大夫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駘芮岐畢吾西土也在夏世以后稷功受此五國為西土之長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東土也巴濮楚鄧吾南土也肅愼燕亳吾北土也吾何邇封之有邇近也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蕃屏周亦其廢隊是為為後世廢隊兄弟之國當救濟之豈如弁髦而因以敝之童子垂髦始冠必三加冠成禮而棄其始冠故言弁髦因以敝之弁亦冠也先王居檮杌于四裔以禦螭魅言檮杌略舉四凶之一下言四裔則三苗在其中故允姓之姦居于𤓰州允姓隂戎之祖與三苗俱放三危者𤓰州今敦煌伯父惠公歸自秦而誘以來僖十五年晉惠公自秦歸二十二年秦晉遷陸渾之戎於伊川使偪我諸姬入我郊甸則戎焉取之邑外為郊郊外為甸言戎取周郊甸之地戎有中國誰之咎也咎在晉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難乎伯父圖之我在伯父猶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謀主也民人謀主宗族之師長伯父若裂冠毁冕拔本塞原專棄謀主雖戎狄其何有余一人伯父猶然則雖戎狄無所可責晉率隂戎伐周邑故云然叔向謂宣子曰文之伯也豈能改物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自文以來世有衰德而暴蔑宗周以宣示其侈諸侯之貳不亦宜乎且王辭直子其圖之宣子說王有姻䘮使趙成如周弔且致閻田與禭反潁俘王亦使賔滑執甘大夫襄以說於晉晉人禮而歸之
  敬王告晉請城成周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傳春王正月二師圍郊二十六年天王入于成周王子朝奔楚晉師使成公般戍周而還三十二年云云
  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杜氏曰子朝之亂其餘黨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成周狹小故請城之天子曰天降禍于周俾我兄弟並有亂心以為伯父憂兄弟謂子朝也伯父謂晉侯我一二親暱甥舅不皇啓處於今十年謂二十三年勤戍五年謂二十八年晉藉秦致諸侯之戍至于今余一人無日忘之念諸侯勞閔閔焉如農夫之望嵗懼以待時閔閔憂貌伯父若肆大惠復二文之業弛周室之憂肆展放也二文謂文侯仇文公重耳也弛猶解也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德焉作成周遷殷民以為京師之東都所以崇文王之德今我欲徼福假靈于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寧蝥賊逺屏晉之力也蝥賊喻災害其委諸伯父使伯父實重圖之俾我一人無徴怨于百姓徴召也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庸功也先王之靈以為大功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從事魏獻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於諸侯遲速衰序於是焉在按周之望於晉者切矣而范鞅乃曰雖有後事晉勿與知豈誠於圖王室者哉此伯業之所以衰也
  右周天子告諭諸侯之辭凡六事
  辭命二
  楚屈完對齊侯左氏傳下同 僖四年春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
  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杜氏曰楚界猶未至南海因齊處北海遂稱所近牛馬風逸蓋未界之微事故以取喻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五等諸侯九州之伯皆得征討其罪齊桓因此命以夸楚賜我先君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穆陵無棣皆齊竟也履所踐履之界齊桓又因以自言其盛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徴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昭王成王之孫南廵守涉漢船壞而溺周人諱而不赴諸侯不知其故故問之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昭王時漢非楚竟故不受罪○按荆楚僣王罪之大者也包茅不入罪之小者也昭王之不復則非其罪矣管仲不以僣王責之而舉此二罪是舎其所當責而責其不必責也仲豈懵乎哉吁此其所以為覇者之師也禹之征苗湯之伐桀皆明徴其辭蓋有諸已而后可求諸人無諸已而後可非諸人齊桓之霸所謂以力服人而非心服者也内嬖如嫡同産不嫁内之失德者多矣滅譚滅遂遷陽降鄣外之失義者多矣楚大國也僣王其大惡也我以大惡責之彼肯弭然受責者哉必斥吾之惡以對方八國之師雲集而為敵人指數其惡豈不為諸侯羞攻之弗克圍之弗下將何詞以退師乎故舎其所當責者而及其不必責者庶㡬楚人之為辭也易不盡力以抗我我之服楚也亦易不勞師而有功仲蓋計之熟矣嗚呼此其所以為覇者之師歟師進次于陘楚不服罪故復進師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如陘之師觀强弱師退次于召陵完請盟故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乗而觀之乗共載齊侯曰豈不榖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榖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方城山在南陽葉縣南以言竟上之逺漢水出武都至江夏南入江言其險固以當城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按屈完之對纔數語耳皆足以折服齊侯之心蓋善於辭令者也
  晉隂飴甥對秦伯十五年秦伯伐晉秦獲晉侯以歸穆姬請于秦伯乃與晉平
  晉隂飴甥㑹秦伯盟于王城杜氏曰隂飴甥即吕甥也食采於隂王城秦地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䘮其親痛其親為秦所殺不憚征繕以立圉也圉惠公子曰必報讎寧事戎狄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德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毒謂三施不報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舎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懐德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德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牛羊豕各一為一牢
  魯展喜犒齊師二十六年夏
  齊孝公伐我北鄙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于展禽杜氏曰柳下惠齊侯未入竟展喜從之曰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將辱於敝邑使下臣犒執事言執事不敢斥尊也齊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如懸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大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載載書也大師職之職主也大公為大師兼主司盟之官桓公是以紏合諸侯而謀其不恊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率循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
  鄭燭之武說秦伯三十年九月
  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杜氏曰文公亡過鄭鄭不禮之且貳於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氾南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佚之狐燭之武皆鄭大夫公從之辭曰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縋縣城而下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執事亦謂秦越國以鄙逺君知其難也設得鄭以為秦邉邑則越晉而難保焉用亡鄭以陪鄰陪益也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舎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行李使人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晉君謂惠公也焦瑕晉河外五城之二邑朝濟河而夕設版築以距秦言背秦之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封疆也肆申也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說與鄭人盟使杞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三子秦大夫反為鄭守
  鄭子家告趙宣子文十七年
  晉侯蒐于黄父社氏曰晉地遂復合諸侯于扈於是晉侯不見鄭伯以為貳於楚也鄭子家使執訊而與之書以告趙宣子執訊通訊問之官為書與宣子曰寡君即位三年魯文二年召蔡侯而與之事君九月蔡侯入干敝邑以行行朝晉也敝邑以侯宣多之難寡君是以不得與蔡侯偕宣多既立穆公恃寵專權十一月克减侯宣多而隨蔡侯以朝于執事减損也難未盡而行言汲汲於朝晉十二年六月歸生佐寡君之嫡夷歸生子家名夷大子名以請陳侯于楚而朝諸君請陳于楚與俱朝晉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蕆陳事蕆勑也勑成前好十五年五月陳侯自敝邑往朝于君徃年正月燭之武徃朝夷也將夷徃朝晉八月寡君又往朝以陳蔡之密邇於楚而不敢貳焉則敝邑之故也雖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免免罪也在位之中一朝于襄襄公而再見于君君靈公也夷與孤之二三臣相及於絳孤之二三臣謂燭之武歸生自謂也絳晉國都雖我小國則蔑以過之矣今大國曰爾未逞吾志敝邑有亡無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餘㡬言首尾有畏則身中不畏者少又曰鹿死不擇音音所茠䕃之處古字聲同皆相假借小國之事大國也德則其人也以德加已則以人道相事不德則其鹿也鋌而走險急何能擇鋌疾走貌言急則欲䕃茠於楚如鹿赴險命之罔極亦知亡矣言晉命無極將悉敝賦以待於儵唯執事命之儵晉鄭之竟言欲以兵距晉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于齊鄭文二年六月壬申魯莊二十三年六月二十四日四年二月壬戌為齊侵蔡魯莊二十五年二月無壬戌壬戌三月二十日亦獲成於楚鄭與楚成居大國之間而從於彊令豈其罪也令號令也大國若弗圖無所逃命晉鞏朔行成於鄭趙穿公壻池為質焉趙穿卿也公壻池晉侯女壻 按鄭小國也子家辭直而晉遽畏之以其壻為質若事大國焉辭之不可已也如是夫
  晉解揚對楚子宣十五年春
  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宋人使樂嬰齊告急于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伯宗晉大夫乃止使解揚如宋使無降楚曰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囚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不許三而許之登諸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樓車車上望櫓遂致其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既許不榖而反之何故非我無信女則棄之速即爾刑對曰臣聞之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信載義而行之為利謀不失利以衛社稷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君之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無霣霣廢隊也又可賂乎臣之許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祿也寡君有信臣下臣獲考考成也死又何求楚子舎之以歸
  齊國佐對晉人成二年六月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郤克衛孫良父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
  晉師從齊師入自邱輿擊馬陘杜氏曰邱輿馬陘皆齊邑齊侯使賔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媚人國佐也甗玉甑皆滅紀所得不可則聽客之所為賔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同叔蕭君之字齊侯外祖父子女也難斥言其母故逺言之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使隴畆東西行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言違王命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詩大雅言孝心不乏者又能以孝道長鍚其志類若以不孝令於諸侯其無乃非德類也乎不以孝德錫同類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疆界也理正也物土之宜播殖之物各從土宜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畆詩小雅或南或東從其土宜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晉之伐齊循壟東行易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為盟主其晉實有闕闕失四王之王也禹湯文武樹德而濟同欲焉樹立也濟成也五伯之霸也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韋周伯齊桓晉文勤而撫之以役王命役事也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之欲疆竟也詩曰布政優優百禄是遒詩頌殷湯布政優和故百祿來聚遒聚也子實不優而棄百祿諸侯何害焉言不能為諸侯害不然不見許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戰而曰犒為孫辭畏君之震師徒撓敗震動撓曲也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燼火餘本背城借一欲於城下復借一戰敝邑之幸亦云從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魯衛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子若不許讐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寶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羣臣帥賦輿以為魯衛請若苟有以藉口而復於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聽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袁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
  晉智罃對楚子成三年春
  晉人歸楚公子榖臣與連尹襄老之尸于楚以求知罃杜氏曰邲之戰楚獲知罃於是荀首佐中軍矣荀首知罃父故楚人許之王送知罃曰子其怨我乎對曰二國治戎臣不才不勝其任以為俘馘執事不以釁鼓以血塗鼓為釁鼓使歸即戮君之惠也臣實不才又誰敢怨王曰然則德我乎對曰二國圖其社稷而求紓其民紓緩也各懲其忿以相宥也宥赦也兩釋纍囚以成其好纍繫也二國有好臣不與及其誰敢德言二國本不為已王曰子歸何以報我對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德無怨無徳不知所報王曰雖然必告不榖對曰以君之靈纍臣得歸骨於晉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之惠而免之以賜君之外臣首稱於異國君曰外臣首其請於寡君而以戮於宗亦死且不朽若不獲命君不許戮而使嗣宗職嗣其祖宗之位職次及於事而帥偏師以脩封疆雖遇執事遇楚將帥其弗敢違違辟也其竭力致死無有二心以盡臣禮所以報也王曰晉未可與爭重為之禮而歸之
  魯季文子語晉韓穿成二年晉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云云杜氏曰齊服事晉故晉來語魯使還二年所取田
  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季文子餞之杜氏曰餞送行飲酒私焉私與之言曰大國制義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懐德畏討無有貳心謂汶陽之田敝邑之舊也而用師於齊使歸諸敝邑用師鞌之戰今有二命曰歸諸齊信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懐也信不可知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詩曰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爽差也極中也詩衛風婦人怨丈夫不一其行喻魯事晉猶女之不敢過差而晉有罔極之心反二三其德七年之中一與一奪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猶䘮妃耦而况霸主霸主將德是以以用也而二三之其何以長有諸侯乎詩曰猶之未逺是用大簡猶圖也簡諫也詩大雅言王者圖事不逺故用大道諫之行父懼晉之不逺猶而失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
  晉郤至答楚子反十二年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
  晉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杜氏曰縣鐘鼓也郤至將登登堂金奏作於下擊鐘而奏樂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貺賜也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言此兩君相見之禮子反曰如天之福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言兩君戰乃相見無用此樂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相朝也王事間缺則修私好於是乎有享宴之禮享以訓共儉享有體薦設几而不倚爵盈而不飲肴乾而不食所以訓共儉宴以示慈惠宴則折爼相與共食共儉以行禮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不夕言無事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扞蔽也言享宴結好鄰國所以蔽扞其民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詩周南之風赳赳武貌干扞也言公侯之與武夫止于扞難而已及其亂也諸侯貪冒侵欲不忌爭尋常以盡其民八尺曰尋倍尋曰常言爭尺文之地以相攻伐略其武夫以為已腹心股肱爪牙略取也言世亂則公𠉀制禦武夫以從已志使侵害鄰國為摶噬之用無已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舉請之正以駮亂義詩言治世則武夫能合德公侯外為扞城内制其腹心天下有道則公侯能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亂則反之畧其武夫以為已腹心爪牙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歸以語范文子文子曰無禮必食言吾死無日矣夫言晉楚不能乆和必復相伐為十六年鄢陵戰張本
  晉侯使吕相絶秦十三年夏四月
  晉侯使呂相絶秦杜氏曰呂相魏錡子蓋口宣已命曰昔逮我獻公及穆公晉獻秦穆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昬姻穆公夫人獻公之女天禍晉國文公如齊惠公如秦辟驪姬也不言狄梁舉所恃大國無祿獻公即世穆公不㤀舊德俾我惠公用能奉祀于晉僖十年秦納惠公又不能成大勲而為韓之師僖十五年秦伐晉獲惠公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集成也是穆之成也成功於晉文公躬擐甲胄跋履山川草行為䟦踰越險阻征東之諸侯虞夏商周之𦙍而朝諸秦則亦既報舊徳矣鄭人怒君之疆場我文公帥諸侯及秦圍鄭晉自以鄭貳於楚故圍之鄭非侵秦也晉以此誣秦事在僖三十年秦大夫不詢于我寡君擅及鄭盟詢謀也盟者秦伯謙言大夫諸侯疾之將致命于秦致死命而討秦時無諸侯蓋諸侯遥致此意文公恐懼綏靜諸侯秦師克還無害是我有大造于西也造成也言晉有成功於秦無禄文公即世穆為不弔不見弔傷蔑死我君寡我襄公寡弱也迭我殽地奸絶我好伐我保城殄滅我費滑伐保城誣之費滑滑國都於費散離我兄弟撓亂我同盟滑晉同姓傾覆我國家我襄公未忘君之舊勲納文公之勲而懼社稷之隕是以有殽之師在僖三十三年猶願赦罪于穆公晉欲求解於奉穆公弗聽而即楚謀我天誘其𠂻成王隕命秦使鬬克歸楚求成事見文十四年文元年楚弑成王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逞快也穆襄即世康靈即位文六年晉襄秦穆皆卒康公我之自出晉外甥又欲闕翦我公室傾覆我社稷帥我蝥賊以來蕩揺我邉疆蝥賊食禾稼蟲名謂秦納公子雍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在文七年康猶不悛入我河曲悛改也伐我涑川俘我王官涑水名翦我羈馬我是以有河曲之戰在文十二年東道之不通則是康公之絶我好也言康公自絶故不復東通晉及君之嗣也君秦桓公我君景公引領西望曰庶撫我乎望秦撫恤晉君亦不惠稱盟不肯稱晉望而共盟利吾有狄難謂晉滅潞氏時入我河縣焚我箕郜芟夷我農功夷傷也䖍劉我邉垂䖍劉皆殺也我是以有輔氏之聚聚衆也在宣十五年君亦悔禍之延延長也而欲徼福于先君獻穆晉獻秦穆使伯車來命我景公伯車秦桓公子曰吾與女同好棄惡復脩舊德以追念前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㑹令狐㑹在十一年申厲公之命宜言寡人稱君誤也君又不祥祥善也背棄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及與也君之仇讎而我昬姻也季隗廧咎如赤狄之女也白狄伐而獲之納諸文公君來賜命曰吾與女伐狄寡君不敢顧昬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於狄曰晉將伐女狄應且憎是用告我言狄雖應答秦而心實憎秦無信楚人惡君之二三其德也亦來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來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三公穆康共三王成穆莊曰余雖與晉出入出入猶徃來余唯利是視不榖惡其無成德是用宣之以懲不壹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暱就寡人疾首痛也暱親也寡人帥以聽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顧諸侯矜哀寡人而賜之盟則寡人之願也其承寧諸侯以退承君之意以寧静諸侯豈敢徼亂徼要也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諸侯退矣敢盡布之執事俾執事實圖利之俾使也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辭多誣秦故傳據此三事以正秦罪魯使聲伯請季孫于晉十六年㑹于沙隨謀伐鄭晉侯以叔孫僑如之謀不見公執季文子
  晉人執季文子于苕邱公還待于鄆杜氏曰鄆魯西邑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晉郤𠧐曰苟去仲孫蔑孟獻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親於公室親魯甚於晉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聞其淫慝情通按此謂通於穆姜而欲去季孟也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以魯之宻邇仇讐仇讎謂齊楚亡而為讎治之何及言魯属齊楚則還為晉讎郤𠧐曰吾為子請邑對曰嬰齊魯之常𨽻也𨽻賤官也敢介大國以求厚焉介因也承寡君之命以請承奉也若得所請吾子之賜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䜛慝而弃忠良若諸侯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謀國家不貳圖其身不忘其君若虚其請是弃善人也子其圖之乃許魯平赦季孫
  鄭告晉受盟于楚襄八年夏鄭子國子耳侵蔡楚子囊伐鄭
  楚子嚢伐鄭討其侵蔡也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杜氏曰待晉來救子孔穆公子子蟜子游子子展子罕子子駟曰周詩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夀㡬何逸詩也言人夀促而河清遲喻晉之不可待兆云詢多職競作羅兆卜詢謀也職主也言既卜且謀多則競作羅網之難無成功謀之多族民之多違族家也事滋無成滋益也民急矣姑從楚以紓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共幣帛以待來者小國之道也犧牲玉帛待於二竟二竟晉楚界以待彊者而庇民焉寇不為害民不罷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五㑹之信謂三年㑹雞澤五年㑹戚又會城棣七年㑹鄬八年㑹邢邱今將背之雖楚救我將安用之言失信得楚不足貴親我無成晉親鄭鄙我是欲楚欲以鄭為鄙邑而反欲與成不可從也言子駟不可從不如待晉晉君方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棄鄭四軍謂上中下新軍也軍有二卿楚師遼逺糧食將盡必將速歸何患焉舎之聞之舎之子展名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子駟曰詩云謀夫孔多是用不集詩小雅孔甚也集就也言人欲為政是非相亂而不成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言謀者多若有不善無適受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匪彼也行邁謀謀於路人也不得於道衆無適從請從楚騑也受其咎騑子駟名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駢告于晉伯駢晉大夫曰君命敝邑修而車賦儆而師徒以討亂略蔡人不從敝邑之人不敢寧處悉索敝賦索盡也以討于蔡獲司馬爕獻于邢邱今楚來討曰女何故稱兵于蔡稱舉也焚我郊保郭外曰郊保守也馮陵我城郭馮迫也敝邑之衆夫婦男女不皇啓處以相救也皇暇也啓跪也翦焉傾覆無所控告翦盡也控引也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夫人愁痛夫人猶人人也不知所庇民知窮困而受盟于楚孤也與其二三臣不能禁止孤鄭伯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員對之曰君有楚命見討之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一介獨使也行李行人也而即安于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將帥諸侯以見于城下唯君圖之
  鄭公子騑與晉盟襄九年十一月己亥
  同盟于戯鄭服也杜氏曰鄭服故言同將盟鄭六卿公子騑子駟公子嘉子孔公孫輒子耳公孫蠆子蟜公孫舎之子展及其大夫門子皆從鄭伯門子卿之適子晉士莊子為載書莊子士弱載書盟書曰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聽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如違盟之罸公子騑趨進曰天禍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介猶間也大國不加德音而亂以要之謂以兵亂之力强要鄭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墊隘猶委頓底至也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有禮與彊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亦如此盟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舎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要誓以告神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知武子謂獻子曰我實不德而要人以盟豈禮也哉非禮何以主盟姑盟而退脩德息師而來終必獲鄭何必今日我之不德民將棄我豈唯鄭若能休和逺人將至何恃於鄭乃盟而還遂兩用載書
  戎子駒支對范宣子襄十四年春
  呉告敗于晉杜氏曰前年為楚所敗㑹于向為呉謀楚故也謀為呉伐楚將執戎子駒支駒支戎子名范宣子親數諸朝行之所在亦設朝位曰來姜戎氏昔秦人迫逐乃祖吾離于𤓰州四嶽之後皆姜姓又别為允姓𤓰州地在今燉煌乃祖吾離被苫蓋蓋苫之别名䝉荆棘以來歸我先君䝉冒也我先君惠公有不腆之由腆厚也與女剖分而食之中分為剖今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蓋言語漏洩則職女之由職主也詰朝之事爾無與焉詰朝明旦不使復得與㑹事與將執女對曰昔秦人負恃其衆貪于土地逐我諸戎惠公蠲其大德蠲明也謂我是四嶽之裔胄也四嶽堯時方伯姜姓也裔逺也胄後也毋是翦棄翦削也賜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嘷我諸戎除翦其荆棘驅其狐貍豺狼以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貳不内侵亦不外叛昔文公與秦伐鄭秦人竊與鄭盟而舎戍焉在僖三十年於是乎有殽之師在僖三十三年晉禦其上戎亢其下亢猶當也秦師不復我諸戎實然譬如捕鹿晉人角之諸戎掎之掎其足也與晉踣之踣僵也戎何以不免自是以來晉之百役與我諸戎相繼于時言給晉役不曠時以從執政猶殽志也意常如殽無中二也豈敢離逷今官之師旅無乃實有所闕以攜諸侯而罪我諸戎我諸戎飲食衣服不與華同贄幣不通言語不達何惡之能為不與於㑹亦無瞢焉瞢悶也賦青蠅而退青蠅詩小雅取其愷悌君子無信讒言宣子辭焉辭謝使即事於㑹成愷悌也成愷悌不信讒也
  鄭公孫僑對晉徴朝二十二年夏
  晉人徴朝于鄭杜氏曰召鄭使朝鄭人使少正公孫僑對少正鄭卿官也公孫僑子産曰在晉先君悼公九年我寡君於是即位魯襄八年即位八月即位年之八月而我先大夫子駟從寡君以朝于執事執事不禮於寡君言朝執事謙不敢斥晉侯晉是以有戯之役在九年楚人猶競而申禮於敝邑敝邑欲從執事而懼為大尤曰晉其謂我不共有禮是以不敢攜貳於楚我四年三月先大夫子蟜又從寡君以觀釁於楚實朝言觀釁飾辭也言欲徃視楚知可徃否晉於是乎有蕭魚之役在十一年謂我敝邑邇在晉國譬諸草木吾臭味也晉鄭同姓故而何敢差池差池不齊也楚亦不競寡君盡其土實土地所有重之以宗器宗廟禮樂之器鐘磬之屬以受齊盟齊同也遂帥群臣隨于執事以㑹嵗終朝正貳於楚者子侯石盂歸而討之石盂石㚟溴梁之明年溴梁在十六年子蟜老矣公孫夏從寡君以朝于君見於嘗酎酒之新熟重者為酎嘗新飲酒為嘗酎與執燔焉助祭間二年聞君將靖東夏謂二十年澶淵盟四月又朝以聽事期先澶淵二月往朝以聽㑹期不朝之間無嵗不聘無役不從以大國政令之無常國家罷病不虞荐至荐仍也無日不惕豈敢忘職惕懼也大國若安定之其朝夕在庭何辱命焉言自將徃不須來召若不恤其患而以為口實口實但有其言而已其無乃不堪任命而翦為仇讎翦削也謂見剥削不堪命則成仇讎敝邑是懼其敢忘君命委諸執事執事實重圖之傳言子産有辭所以免大國之討
  子産與范宣子論重幣二十四年
  范宣子為政諸侯之幣重鄭人病之二月鄭伯如晉子産寓書於子西以告宣子杜氏曰寓寄也曰子為晉國四鄰諸侯不聞令德而聞重幣僑也惑之僑聞君子長國家者非無賄之患而無令名之難夫諸侯之賄聚於公室則諸侯貳貳離也若吾子頼之則晉國貳頼恃用之諸侯貳則晉國壞晉國貳則子之家壞何没没也没没沈滅之言將焉用賄夫令名徳之輿也德須令名以逺聞德國家之基也有基無壊無亦是務乎有德則樂樂則能乆詩云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德也夫詩小雅言君子樂美其道為邦家之基所以濟令德上帝臨女無貳爾心有令名也夫詩大雅言武王為天所臨不敢懐貳心所以濟令名恕思以明德則令名載而行之是以逺至邇安毋寧使人謂子子實生我無寧寧也而謂子浚我以生乎浚取也言取我財以自生象有齒以焚其身賄也焚斃也宣子說乃輕幣
  子産對晉人問獻捷初陳侯㑹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怨之二十五年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乗伐陳遂入之
  鄭子産獻捷于晉杜氏曰獻入陳之功而不獻其俘戎服將事戎服軍旅之衣異於朝服晉人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閼父舜之後當周之興閼父為武王陶正我先王頼其利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舜聖故謂之神明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庸用也元女武王之長女胡公閼父之子滿也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周得天下封夏殷二王後又封舜後謂之恪并二王後為三國其禮轉降示敬而已故曰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頼言陳周之甥至今頼周徳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陳桓公鮑卒於是陳亂事在魯桓五年蔡出桓公之子厲公也我先君莊公奉五父而立之五父佗桓公弟殺大子免而代之鄭莊公因就定其位蔡人殺之欲立其出故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奉戴猶奉事至於莊宣皆我之自立陳莊公宣公皆厲公子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播蕩流移失所宣十一年陳夏徴舒弑靈公靈公之子成公奔晉自晉因鄭而入也今陳忘周之大德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衆以馮陵我敝邑不可億逞億度也逞盡也我是以有徃年之告謂鄭伯稽首告晉請伐陳未獲成命未得伐陳命則有我東門之役前年陳從楚伐鄭東門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懼不競而恥大姬上辱大姬之靈天誘其𠂻啓敝邑心啓開也開道其心故得勝陳知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辟誅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方千里列國一同方百里自是以衰衰差䧏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莊為平桓卿士鄭武公莊公為周平王桓王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復舊職晉文公命我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捷不敢廢王命故也城濮在僖二十八年士莊伯不能詰士莊伯士弱也復於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冬十月子展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謝晉受其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前雖入陳服之而已故更伐以結成仲尼曰志有之志古書言以足志文以足言足猶成也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不逺雖得行猶不能及逺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慎辭哉樞機之發榮辱之主○按春秋辭命子産為最故論語稱之曰為命禆諶草創之世叔討論之行人子羽修飾之東里子産潤色之然則辭命之所以善者蓋非一人之功也
  子産對晉讓壊垣三十一年魯襄公薨
  子産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䘮故未之見也子産使盡壊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脩㓂盜充斥杜氏曰充滿斥見言其多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館舎也高其閈閎閎門也厚其墻垣以無憂客使無令客使憂㓂盜今吾子壊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完葺牆葺覆也以待賔客若皆毁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請命請問毁垣之命對曰以敝邑褊小介於大國介間也誅求無時誅責也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㑹時事隨時來朝㑹逢執事之不閒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薦陳猶獻見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濕之不時而朽蠧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文公晉重耳宫室卑庳無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寢庫廐繕脩司空以時平易道路易治也圬人以時塓館宫室圬人塗者塓塗也諸侯賔至甸設庭燎庭燎設火於庭僕人廵宫廵宫行夜車馬有所有所處賔從有代代客役巾車脂轄巾車主車之官𨽻人牧圉各瞻其事瞻視客所當得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展陳也謂羣官各陳其物以待客待賔公不留賔而亦無廢事賔得速去則事不廢憂樂同之事則廵之廵行也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賔至如歸無寧菑患言見遇如此寧當復有菑患邪無寧寧也不畏㓂盜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宫數里銅鞮晉離宫而諸侯舎於𨽻人舎如𨽻人舎門不容車而不可踰越門庭之内迫迮又有牆垣之限盜賊公行而夭癘不戒癘猶災也言水潦無時賔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壞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將何所命之問晉命已所止之宜雖君之有魯䘮亦敝邑之憂也言鄭與魯亦有同姓之憂若獲薦幣薦進也脩垣而行行去也君之惠也敢憚勤勞文伯復命反命於晉君趙文子曰信信如子産言我實不德而以𨽻人之垣以贏諸侯贏受也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焉晉侯見鄭伯有加禮禮加敬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産有辭諸侯頼之若之何其釋辭也詩曰辭之輯矣民之恊矣辭之繹矣民之莫矣詩大雅言辭輯睦則民恊同辭說繹則民安定莫猶定也其知之矣謂詩人知辭之有益
  子羽辭公子圍昭元年春
  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於公孫段氏伍舉為介杜氏曰伍舉椒舉介副也將入館就客舎鄭人惡之知楚懐詐使行人子羽與之言乃館於外舎城外既聘將以衆逆以兵入逆婦子産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從者請墠聽命欲於城外除地為墠行昏禮令尹命大宰伯州犂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謂圍將使豐氏撫有而室豐氏公孫段圍布几筵告於莊共之廟而來莊王圍之祖共王圍之父若野賜之是委君貺於草莽也是寡大夫不得列於諸卿也言不得從卿禮不寧唯是又使圍䝉其先君䝉欺也告先君而來不得成禮於女氏之廟故以為欺先君將不得為寡君老大臣稱老懼辱命而黜退其蔑以復矣唯大夫圖之子羽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恃大國而無備則是罪將恃大國之安靖已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失恃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言已失所恃則諸侯懲恨以距君命壅塞不行所懼唯此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館人守舎人也其敢愛豐氏之祧祧逺祖廟伍舉知其有備也請垂櫜而入垂櫜示無弓許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
  晉叔向詒子産論鑄刑書昭六年
  鄭人鑄刑書杜氏曰鑄書於鼎以為國之常法叔向使詒子産書詒遺也曰始吾有虞於子虞度也言凖度子産以為已法今則已矣已止也昔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懼民之有爭心也臨事制刑不預設法也法預設則民知爭端猶不可禁禦是故閑之以義閑防也糾之以政糾舉也行之以禮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制為禄位以勸其從勸從教嚴斷刑罰以威其滛滛放也懼其未也故誨之以忠聳之以行聳懼也教之以務時所急使之以和說以使民臨之以敬涖之以彊施之於事為涖斷之以剛義斷也猶求聖哲之上明察之官上公侯也官卿大夫也忠信之長慈惠之師民於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禍亂民知有辟則不忌於上並有爭心以徴於書而徼幸以成之因危文以生爭緣徼幸以成其巧偽弗可為矣為治也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言刑書不起於始盛之世今吾子相鄭國作封洫在襄三十年立謗政作邱賦在四年制參辟鑄刑書制參辟謂用三代之末法將以靖民不亦難乎詩曰儀式刑文王之德日靖四方又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如是何辟之有民知爭端矣將棄禮而徴於書錐刀之末將盡爭之錐刀末喻小事亂獄滋豐賄賂並行終子之世鄭其敗乎肸聞之國將亡必多制其此之謂乎復書曰若吾子之言僑不才不能及子孫吾以救世也既不承命敢忘大惠以見箴戒為惠○按此私相規儆非辭命也姑附此
  呉蹶由對楚子昭五年冬十月
  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呉以報棘櫟麻之役杜氏曰役在四年呉子使其弟蹶由犒師犒勞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於敝邑卜之以守龜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以觀王怒之疾徐而為之備尚克知之言呉令龜如此龜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怠休解也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震電馮怒馮盛也虐執使臣將以釁鼓則呉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早脩完完器備其可以息師息楚之師難易有備可謂吉矣且呉社稷是卜豈為一人使臣獲釁軍鼓而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為吉孰大焉國之守龜其何事不卜言常卜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城濮戰楚卜吉其效乃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言呉有報楚意乃弗殺
  鄭子産爭承十三年
  晉合諸侯于平邱及盟子産爭承承貢賦之次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杜氏曰列位也列尊貢重周之制也公侯地廣故所貢者多卑而貢重者甸服也甸服謂天子畿内共職貢者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言鄭國在甸服外爵列伯子男不應出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諸侯靖兵好以為事靖息也行理之命行理使人通聘問者無月不至貢之無藝藝法制小國有闕所以得罪也諸侯脩盟存小國也貢獻無極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將在今矣自日中以爭至于昏晉人許之既盟子大叔咎之曰諸侯若討其可瀆乎瀆易也子産曰晉政多門政不出一家貳偷之不暇何暇討貳不壹偷苟且國不競亦陵何國之為不競爭則為人所侵陖不成為國仲尼謂子産於是行也足以為國基矣
  子産答韓宣子買環十六年
  晉韓起聘于鄭宣子有環其一在鄭商杜氏曰玉環同工共朴自共為雙宣子謁諸鄭伯子産弗與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寡君不知子大叔子羽謂子産曰韓子亦無㡬求晉國亦未可以貳晉國韓子不可偷也若屬有䜛人交鬬其間鬼神而助之以興其凶怒悔之何及吾子何愛於一環其以取憎於大國也盍求而與之子産曰吾非偷晉而有二心將終事之是以弗與忠信故也僑聞君子非無賄之難立而無令名之患僑聞為國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無禮以定其位之患夫大國之人令於小國而皆獲其求將何以給之一共一否為罪滋大大國之求無禮以斥之何饜之有吾有為鄙邑則失位矣不復成國若韓子奉命以使而求玉焉貪滛甚矣獨非罪乎出一玉以起二罪吾又失位韓子成貪將焉用之且吾以玉賈罪不亦銳乎銳細小也韓子買諸賈人既成賈矣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韓子請諸子産曰日起請夫環執政弗義弗敢復也今買諸商人商人曰必以聞敢以為請子産對曰昔我先君桓公與商人皆出自周鄭本在周畿内桓公柬遷并與商人俱庸次比耦庸用也用次更相從耦耕以艾殺此地斬之蓬蒿藜藋而共處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爾無我叛我無彊賈毋或匄奪爾有利市寶賄我勿與知恃此質誓故能相保以至于今吾子以好來辱而謂敝邑彊奪商人是教敝邑背盟誓也毋乃不可乎吾子得玉而失諸侯必不為也若大國令而共無藝鄭鄙邑也亦弗為也不欲為鄙邑之事僑若獻玉不知所成敢私布之韓子辭玉曰起不敏敢求玉以徼二罪敢辭之傳言子産知禮宣子能改過 夏四月鄭六卿餞宣子於郊宣子私覲於子産以玉與馬曰子命起舎夫玉是賜我玉而免吾死也敢不藉手以拜
  子産對晉邉吏讓登陴十八年夏五月宋衛陳鄭皆火
  火之作也子産授兵登陴子大叔曰晉無乃討乎辭晉公子公孫而授兵似若叛晉子産曰吾聞之小國忘守則危况有災乎國之不可小有備故也既晉之邉吏讓鄭曰鄭國有災晉君大夫不敢寧居卜筮走望不愛牲玉鄭之有災寡君之憂也今執事𢵧然授兵登陴𢵧然勁忿貌將以誰罪邉人恐懼不敢不告子産對曰若吾子之言敝邑之災君之憂也敝邑失政天降之災又懼䜛慝之間謀之以啓貪人荐為敝邑不利荐重也以重君之憂幸而不亡猶可說也說解也不幸而亡君雖憂之亦無及也鄭有他竟望走在晉言鄭雖與他國為竟毎瞻望晉歸赴之既事晉矣其敢有二心傳言子産有備
  子産對晉人問立駟乞十九年
  鄭駟偃卒子游娶於晉大夫生絲弱杜氏曰子游駟偃弱㓜少其父兄立子瑕子瑕子游叔父駟乞子産憎其為人憎子瑕且以為不順舎子立叔不順禮弗許亦弗止許之為違禮不許之為違衆故中立他日絲以告其舅冬晉人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駟氏懼駟乞欲逃子産弗遣請龜以卜亦弗予大夫謀對子産不待而對客曰鄭國不天寡君之二三臣札瘥夭昏大死曰札小疫曰瘥短折曰夭未名曰昏今又䘮我先大夫偃其子㓜弱其一二父兄懼隊宗主私族於謀而立長親寡君與其二三老曰抑天實剥亂是吾何知焉諺曰無過亂門民有亂兵猶憚過之而况敢知天之所亂今大夫將問其故抑寡君實不敢知其誰實知之平邱之㑹在十三年君尋舊盟曰無或失職若寡君之二三臣其即世者晉大夫而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辭客幣而報其使晉人舎之子大叔對范獻子二十四年是時王室亂尹氏立王子朝
  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嫠寡婦也織者常苦緯少寡婦所宜憂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恐禍及已今王室實蠢蠢焉蠢蠢動擾貌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圖之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詩小雅罍大器缾小器常禀於罍者而所受罄盡則罍為無餘故恥之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而與宣子圖之宣子韓起乃徴㑹於諸侯期以明年
  王子朝告諸侯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杜氏曰尹氏周世卿也書尹氏立子朝明非周人所欲立二十六年天王入于成周尹氏召伯毛伯以子朝奔楚按子朝乃周之庶子不當立其告諸侯皆餙辭也
  王子朝使告于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杜氏曰不敢專故建母弟且為後人之迷敗傾覆而溺入于難則振救之至于夷王王愆于厥身夷王厲王父也愆惡疾也諸侯莫不並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于彘不忍害王也愚謂此言民不堪君故流王于彘諸侯釋位以間王政間猶與也去其位與治王之政事宣王有志而後效官宣王厲王子彘之亂宣王尚少召公虎取而長之效授也至于幽王天不弔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幽王宣王子若順也愆失也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郟鄏攜王幽王少子伯服也王嗣宜臼也幽王后申姜生太子宜臼王幸褒姒生伯服欲立之而殺太子太子奔申申伯與鄫及西戎伐周戰于戯幽王死諸侯廢伯服而立宜臼是為平王東遷郟鄏則是兄弟之能用力於王室也至于惠王天不靖周生頽禍心施于叔帶惠襄辟難越去王都惠王平王六世孫頽惠王庶叔也莊十九年作亂惠王適鄭襄王惠王子叔帶襄王弟僖二十四年叔帶作難襄王處汜則有晉鄭咸黜不端黜去也晉文殺叔帶鄭厲殺子頽為王室去不端直之人以綏定王家則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定王襄王孫定王六年魯宣八年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脩其職諸侯服享二世共職二世謂靈景王室其有間王位諸侯不圖而受其亂災間王位謂子朝也今子朝以為王猛受亂災謂楚也今子朝以為晉至于靈王生而有頿靈王定王孫王甚神聖無惡於諸侯靈王景王克終其世景王靈王子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剥亂天下壹行不若單旗穆公也劉狄劉蚠也壹專也謂先王何常之有言先王無常法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討之帥羣不弔之人弔至也以行亂于王室侵欲無厭規求無度貫瀆鬼神貫習也瀆易也慢棄刑法倍奸齊盟傲很威儀矯誣先王晉為不道是攝是賛攝持也賛佐也先王謂景王思肆其罔極肆放也兹不榖震盪播越竄在荆蠻茲此也此不榖子朝自謂未有攸底底至也攸所也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奬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毋速天罰赦圖不榖赦其憂而圖其難則所願也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而諸侯實深圖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德德鈞以卜此所謂先王之經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大子夀早夭即世在十五年單劉賛私立少以間先王間錯先王之制亦唯伯仲叔季圖之伯仲叔季捴謂諸侯閔馬父聞子朝之辭曰文辭以行禮也子朝干景之命逺晉之大以專其志無禮甚矣文辭何為○按此篇當削以其所陳多先王事姑存之
  鄭游吉對士景伯三十年六月
  晉頃公卒秋八月塟鄭游吉弔且送塟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䘮子西弔子蟜送塟杜氏曰在襄十五年今吾子無貳何故弔塟共使對曰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禮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事大在共其時命随時共所求字小在恤其所無以敝邑居大國之間共其職貢與其備御不虞之患豈忘共命言不敢忘共命以所備御者多不及辦之先王之制諸侯之䘮士弔大夫送塟唯嘉好聘享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晉之䘮事敝邑之間先君有所助執紼矣紼輓索也禮送塟必執紼若其不間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不得如先王禮數大國之惠亦慶其加慶善也謂善其君自行而不討其乏明底其情底致也取備而已以為禮也靈王之䘮在襄二十九年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徃敝邑之少卿也少年少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今大夫曰女盍從舊盍何不也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從其豐則寡君㓜弱是以不共從其省則吉在此矣唯大夫圖之晉人不能詰傳言大叔之敏
  衛祝佗爭先蔡定四年春三月
  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也杜氏曰文公王官伯也晉人假王命以討楚之乆留蔡侯故曰文公合諸侯將㑹衛子行敬子言於靈公子行敬子衛大夫曰㑹同難難得冝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嘖至也煩言忿爭其使祝佗從祝佗大祝子魚公曰善乃使子魚及臯鼬將盟將長蔡於衛欲令蔡先衛歃衛侯使祝佗私於萇宏曰聞諸道路不知信否若聞蔡將先衛信乎萇宏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蔡叔周公兄康叔周公弟先衛不亦可乎子魚曰以先王觀之則尚德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德以蕃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尹正也於周為睦睦親厚也以盛德見親厚分魯公以大路大旂魯公伯禽也此大路金路錫同姓諸侯車也交龍為旂周禮同姓以封夏后氏之璜璜美玉名封父之繁弱封父古諸侯也繁弱大弓名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類醜醜衆也以法則周公用即命于周即就也使六族就周受周公之法制是使之職事于魯共魯公之職事以昭周公之明德昭顯也分之土田陪敦陪増也敦厚也祝宗卜史太祝宗人大卜太史凡四官備物典䇿典䇿春秋之制官司彞器官司百官也彞器常用器因商奄之民商奄國名也與四國流言或迸散在魯皆令即屬魯懐柔之命以伯禽伯禽周公世子時周公唯遣伯禽之國故皆以付伯禽而封於少皥之虚少皥虛曲阜也在魯城内分康叔康叔衛之祖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少帛雜帛也綪茷大赤取染草名也通帛為旃析羽為旌大吕鐘名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氏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畛塗所徑也略界也武父衛北界圃田鄭藪名取於有閻之土以共王職有閻衛所受朝宿邑蓋近京畿取於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為湯沐邑王東廵守以助祭泰山聃季授土聃季周公弟司空陶叔授民陶叔司徒命以康誥而封於殷虚康誥周書殷虚朝歌也皆啓以商政疆以周索皆魯衛也啟開也居殷故地因其風俗𨳩用其政疆理土地以周法索法也分唐叔唐叔晉之祖以大路密須之鼓密須國名闕鞏甲名沽洗鐘名懐姓九宗職官五正懐姓唐之餘民九宗一姓為九族職官五正五官之長命以唐誥而封於夏虚唐誥誥命篇名也夏虚大夏今大原晉陽也啓以夏政亦因夏風俗開用其政疆以戎索大原近戎而寒不與中國同故自以戎法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啓商惎間王室惎毒也周公攝政管叔蔡叔開道紂子禄父以毒亂王室王於是乎殺管叔而蔡素達反蔡叔周公稱王命以討二叔蔡放也以車七乘徒七十人與蔡叔車徒而放之其子蔡仲改行帥德周公舉之以為已卿士為周公臣見諸王而命之以蔡命為蔡侯其命書云王曰胡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胡蔡仲名若之何其使蔡先衛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太宰康叔為司冦聃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五叔管叔鮮蔡叔度成叔武霍叔處毛叔聃也曹文之昭也文王子與周公異母晉武之穆也武王子曹為伯甸非尚年也以伯爵居甸服言小今將尚之是反先王也晉文公為踐土之盟衛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猶先蔡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文公魯申僖公衛武叔武蔡甲午莊侯鄭捷文公齊潘昭公宋王臣成公莒期兹丕公也齊序鄭下周之宗盟異姓為後藏在周府可覆視也吾子欲復文武之略略道也而不正其德將如之何萇宏說告劉子與范獻子謀之乃長衛侯於盟
  楚申包胥乞師于秦四年呉入郢
  初伍員與申包胥友杜氏曰包胥楚大夫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復報也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呉為封豕長蛇以荐食上國荐數也言吳貪害如蛇豕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德無厭若鄰於君疆場之患也呉有楚則與秦鄰逮呉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與呉共分楚地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撫存恤也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將圖而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伏猶處也下臣何敢即安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詩秦風取其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與子偕作與子偕行九頓首而坐無衣三章章三頓首秦師乃出五年申包胥以秦師至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乗以救楚大敗呉師
  魯孔子相夾谷之㑹十年
  十年春及齊平夏公㑹齊侯于祝其實夾谷杜氏曰夾谷即祝其也孔𠀌相相㑹儀也犁彌言於齊侯曰孔𠀌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焉萊人齊所滅萊夷也齊侯從之孔𠀌以公退曰士兵之以兵擊萊人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裔逺也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為不祥盟將告神犯之為不善於德為愆義於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辟去萊兵也將盟齊人加於載書曰齊師出竟而不以甲車三百乗從我者有如此盟孔𠀌使兹無還揖對無還魯大夫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須齊歸汶陽田乃當共齊命齊侯將享公孔𠀌謂梁邱據曰齊魯之故吾子何不聞焉故舊典事既成矣㑹事成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犧象酒器犧尊象尊也嘉樂鐘磬也饗而既具是棄禮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秕榖不成者稗草之似穀者言享不具禮穢薄若秕稗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子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孔子知齊侯懐詐故以禮距之齊人來歸鄆讙龜隂之田
  魯子貢對呉請尋盟哀十二年
  公㑹呉于槖臯呉子使大宰嚭請尋盟杜氏曰尋鄫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周固故心以制之制其義玉帛以奉之奉贄明神言以結之結其信明神以要之要以禍福寡君以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尋重也寒歇也乃不尋盟呉徴㑹于衛初衛人殺呉行人且姚而懼謀於行人子羽子羽衛大夫子羽曰呉方無道無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呉方無道子木衛大夫國無道必棄疾於人呉雖無道猶足以患衛為衛患也徃也長木之斃無不摽也摽擊國狗之瘈無不噬也瘈狂也噬齧也而况大國乎秋衛侯㑹呉于鄖公及衛侯宋皇瑗盟盟不書畏呉竊盟而卒辭呉盟呉人藩衛侯之舎藩籬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㑹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侯伯致禮以禮賔也地主所㑹主人也餼生物以相辭也各以禮相辭讓今呉不行禮於衛而藩其君舎以難之難苦困也子盍見大宰乃請束錦以行以賂呉語及衛故若本不為衛請者大宰嚭曰寡君願事衛君衛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止執子貢曰衛君之來必謀於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讎也若執衛君是墮黨而崇讎也墮毀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衛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大宰嚭說乃舎衛侯
  子服景伯對呉使者哀十三年公會單平公晉定公呉夫差于黄池秋七月辛丑盟
  呉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於王杜氏曰伯王官伯侯牧方伯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於伯伯諸侯長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於呉有豐於晉無不及焉以為伯也今諸侯㑹而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矣敝邑將改職貢魯賦於呉八百乗若為子男則將半邾以屬於呉半邾三百乘而如邾以事晉如邾六百乗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呉人乃止既而悔之謂景伯欺之將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于魯矣何景伯名將以二乗與六人從遲速唯命遂囚以還及户牖户牖陳留外黄縣西北謂大宰曰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先王季辛而畢何世有職焉有職於祭事自襄以來未之改也魯襄公若不㑹祝宗將曰呉實然言魯祝宗將告神云景伯不㑹坐為呉所囚呉人信鬼故以是恐之且謂魯不共而執其賤者七人何損焉大宰嚭言於王曰無損於魯而祗為名適為惡名不如歸之乃歸景伯
  陳芋尹蓋對呉子十五年
  楚子西子期伐呉及桐汭陳侯使公孫貞子弔焉及良而卒杜氏曰良呉地將以尸入聘禮若賔死未將命則既歛於棺造於朝介將命呉子使大宰嚭勞且辭曰以水潦之不時無乃廩然隕大夫之尸廩然傾動貌以重寡君之憂寡君敢辭上介芋尹蓋對蓋陳大夫貞子上介曰寡君聞楚為不道荐伐呉國滅厥民人寡君使蓋備使備猶副也弔君之下吏無禄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隊絶世于良絶世猶言棄世廢日共積廢行道之日以共具殯歛所積聚之用一日遷次一日便遷次不敢留君命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于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且臣聞之曰事死如生禮也於是乎有朝聘而終以尸將事之禮朝聘道死以尸行事又有朝聘而遭䘮之禮遭所聘之䘮若不以尸將命是遭䘮而還也無乃不可乎以禮防民猶或踰之今大夫曰死而棄之是棄禮也其何以為諸侯主謂主盟也先民有言曰無穢虐士虐士死者備使奉尸將命苟我寡君之命達于君所雖隕于深淵則天命也非君與渉人之過也呉人内之傳言芋尹蓋知禮○按左氏辭命有其辭甚約而足以服諸侯者如諸侯之大夫如晉塟平公既𦵏欲因見新君叔向辭之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然在衰服之中其以嘉服見則䘮禮未畢其以䘮禮見是重受弔也大夫將若之何皆無辭以見真可謂善與賔客言者矣以其僅數語故不録他放此
  越使諸稽郢行成於呉國語
  呉王夫差起師伐越大夫種獻謀曰王不如設戎約辭行成以喜其民以廣侈呉王之心吾以卜之於天天若棄呉必許呉成而不吾足也將必寛然有伯諸侯之心焉既罷弊其民而天奪之食安受其燼乃無有命矣越王許諾乃命諸稽郢行成於呉韋氏曰諸稽郢越大夫曰寡君句踐使下臣郢不敢顯然布幣行禮敢私告於下執事曰昔者越國見禍得罪於天王天王親趨玉趾以心孤句踐而又宥赦之君王之於越也繄起死人而肉白骨也孤不敢忘天災其敢忘君王之大賜乎今句踐申禍無良草鄙之人敢忘天王之大德而思邉垂之小怨以重得罪於下執事句踐用帥二三之老家臣稱老言此謙也親委重罪頓顙於邉今君王不察盛怒屬兵將殘伐越國越國固貢獻之邑也君王不以鞭箠使之而辱軍士使冦令焉句踐請盟一介嫡女執箕箒以晐姓於王宫一介一人晐備也一介嫡男奉槃匜以隨諸御春秋貢獻不解於王府天王豈辱裁之亦征諸侯之禮也夫諺曰狐埋之而狐搰之是以無成功今天王既封殖越國以明聞於天下而又刈亡之是天王之無成勞也雖四方之諸侯則何實以事呉敢使下臣盡辭唯天王秉利度義焉按句踐用大夫種之謀為卑辭以驕呉呉果墮其計中此亦可為世戒故附焉
  王孫圉對趙簡子
  王孫圉聘於晉王孫圉楚大夫也定公饗之趙簡子鳴玉以相定公晉頃公之子午也簡子趙鞅也嗚玉鳴其佩玉以相禮問於王孫圉曰楚之白珩猶在乎珩佩上之横者對曰然簡子曰其為寳也㡬何矣㡬何世也曰未嘗為寳楚之所寳者曰觀射父言以賢為寳能作訓辭以行事於諸侯言以訓辭交結諸侯使無以寡君為口實口實毁弄也又有左史倚相能道訓典以叙百物叙次也物事也以朝夕獻善敗于寡君使寡君無忘先王之業又能上下説于鬼神順道其欲惡説媚也使神無有怨痛于楚國痛疾也又有藪曰雲連徒洲金木竹箭之所生也楚有雲夢藪澤也連屬也水中之可居曰洲徒其名也龜珠角齒皮革羽毛所以備賦用以戒不虞者也龜所以備吉凶珠所以禦火災角所以為弓弩齒象齒所以為弭皮虎豹皮也所以為茵鞬革犀兕也所以為甲胄羽鳥羽也所以為旌毛旌牛尾所以注竿首賦兵賦虞度也所以共幣帛以賔享於諸侯者也享獻也若諸侯之好幣具而導之以訓辭導行也有不虞之備而皇神相之能媚於神故皇神相之皇大也相助也寡君其可以免罪於諸侯而國民保焉此楚國之寶也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寶焉玩玩弄之物圉聞國之寶六而已聖能制議百物以輔相國家則寶之玉足以庇廕嘉榖使無水旱之災則寶之玉祭祀之玉也龜足以憲臧否則寶之憲法也取善惡之法珠足以禦火災則寶之珠水精故以禦火災金足以禦兵亂則寶之金所以為兵也山林藪澤足以備財用則寶之若夫譁囂之美譁囂猶讙譁謂若鳴玉以相楚雖蠻夷不能寶也微刺簡子
  右春秋列國徃來應對之辭凡三十七事東萊吕舎人曰文章不分明指切而從容委曲辭不迫切而意亦獨至惟左傳為然如當時諸國徃來之辭與當時君臣相告相讓之語蓋可見矣亦是當時聖人餘澤未逺涵養自别故辭氣不迫如此非後世人專學言語者比也














  文章正宗巻一
<集部,總集類,文章正宗>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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