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北盟會編/卷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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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靖康元年閏十一月十四日乙巳盡十六日丁未
知淮寧府趙子崧牒繳順昌府等處勤王,并備蠟彈報諸州,又募齎蠟彈奏狀。
- 牒曰:「恭惟太祖皇帝創業垂統,救斯民於五代塗炭之中,二百餘年間,恩浹骨髓,今天子慈孝恭儉,視民如傷,夙夜講求,盡復祖宗法度,將以便民。近者邊境失備,虜賊再犯京闕,尚未退師,天下之所痛心,兼聞虜騎所至,惟務殺戮生靈,刼掠財物,驅虜婦女,焚毁倉庫産業,意欲盡使中國之人,父子兄弟夫婦不能相保,狼狽凍餒,歸於死地,以逞其無厭之心,逺近之民所共憤疾。況朝廷信賞必罰,此正豪傑奮發,上報君父,下保室家之時,所當自免,兼臣子情同休戚,朝夕究心,不敢少寧,須賴隣境,犄角輔車,恊心戮力,以捍賊勢,以藩王室。近奉宻詔,許結集義兵,人自爲戰,節龯以下,並以充賞,請諸郡體國事,不可緩,公文到日,各逞忠憤,多方措置,廣行招集,或素著信義,爲眾推服,或武藝絶倫,謀畧可用,或膽勇敢死,不論軍民、出家子弟等,務在存恤激厲,使人人自奮,知上尊君親,下保家室,圖富貴,免殺戮虜刼之患,轉禍爲福,其功甚大,候見得人數開報,當職以慿遣官部押使喚,其立功等,申奏推恩,必不虚示。右。牒順昌、夀春府、蔡、舒、蘄、黄、光州、信陽軍,請照會,恊心同力,毋懐異意,共圖國事,仍希先已如何施行公文回示。」
- 又備坐所准蠟彈指揮報諸州牒曰:「今月初二日,准樞宻院差人齎到劄子:『奉聖㫖:見今金人圍逼京城,裏外軍民悉力守禦,正賴諸州軍糾集軍兵,及民間强壯等人,速來應援。平時被受國恩,當危急之際,坐視不救,豈臣子之義?今特遣人間道馳諭,候到疾速率眾,不限里數,星夜前來,直至都城下聼候指揮。今來南道總督管張叔夜率先勤王,才到,第一日,除延康,二日,除資政,三日,除樞宻院簽書,今諸路等州郡,若能逺來勤王,不拘官職尊卑,亦當依此推恩,仰諸路等州軍,限指揮到,立便遣人徧諭前路,互相關報於本路帥臣、或監司、或郡守,應懷忠顧義,能効臣節,奮力爲國之人,即以便宜,速行團結軍兵,及糾集民兵等,星夜前來,勤王其所用糧食盤纒,仰監司州縣,逐急權挪應付,雖于法有礙,亦宜支用,如官司委為闕乏,即委曲說諭上户,權行假借,候明年與量免嵗賦之半。今既團結兵眾,有能糾率,善部轄之人,自當便借付身公據,補官名目,以爲激勸,縁所差人,既獨身潜往,即難爲更齎上件文字,仰諸州體認此意,以便宜補授——如白身人:文官自廸功郎至宣教郎,武官自副尉至從義郎,各隨地借補,候到闕,給告正授;若有官人,亦當加借。今劄付陳州,准此。』右。當所備録聖㫖在前,誠已火急,應依聖㫖措置施行外,須賴近隣諸郡恊心戮力,共濟國事。今牒潁昌、夀春、德安府、蔡、廬、光、蘄、黄、濠州、信陽軍,請火急遵依聖㫖指揮施行,仍請貴郡體國,不可少緩,以失機㑹,公文到日,各懷忠義,多方措置,疾速團結施行,及將招集到人數闗報,當所希已如何施行公文回示。」
- 又蠟彈奏狀:「臣今月二十三日,開封府百姓陳貴到府,稱奉差同張亢,齎文字至本府及蔡、蘄州。内張亢將帶文字不見,陳貴獨到,不知處分何事。臣即遣統領官趙安,十一月二十三日押團結軍民六十餘人,前去尋訪張亢,不見,遭賊馬衝散,縣尉二員不知存亡。本府自十一月二十三日,後來四郊日遭驚刼,屢至城下,堅壁固守,上下一心,竭盡努力,諸縣及潁昌府、蔡州縣鎮皆已殘破,臣義兼臣子,情同休戚,日夕痛心,伏乞别降宻詔,庶㡬遵奉。臣聞近郡賊騎多以潰卒爲鄉導,若朝廷那兵來京畿近郡勦除討虜,以斷糧道,其利甚大。臣聞胡直孺在黎陽,杜常在潁昌,范納、馬忠在南京,伏望聖斷,責使効命,毋令端坐觀釁,臣見多方措置守禦,謹募到百姓張澤,隨陳貴前去,伏乞聖察,回降指揮。」
康王同門下侍郎耿南仲起兵於相州。
- 《中興日曆》曰:康王在相州,磁、相、衞、邢、洺等州百姓、諸豪,皆詣護衞,乞早起兵,王以奉使出,未得旨,不敢擅起兵,且已遣价齎蠟書,奏陳河北事宜及軍民之情,是日,門下侍郎耿南仲自衞州至相州。初,虜騎逼京城,遣執政出割地,南仲與虜使王汭同行至相州,民不納,南仲宿城外,聞康王在相州,即夜馳至相,不復言割地事,乃詐稱面奉皇帝聖㫖,盡起河北諸郡兵入衞,王曰:「兹有名矣!」乃牒南仲,連夜出榜起兵,時南仲以門下侍郎出,有堂吏數人隨行,故行移皆稱上意,於是相人之豪俠者日踵至王府,有李秀才者,上書盛稱南平李氏、平羅蘭氏、鶴壁田氏三富族,乞召募民兵,所用器甲,所積錢糧,乞不從官給,人人自備,王令呼上書人李秀才商議,南仲、伯彦召到,李秀才具說三族者未易致,須以酒帛、差官,禮聘以來之,若肯來,願與接坐,庶使肯出力,南仲、伯彦乞王從所請,乃遣安陽縣廵尉齎酒幣以往,仍以文檄勸諭,廵尉既往,遂招三族子弟來,伯彦待以賔禮,既退,李秀才者復通謁,且曰:「諸人各願聚三千人,不煩官中贍給,各自備錢糧器甲,毎家只乞請空名補官牒三五百道。仍毎家子弟便乞五人名目,於内差四人充管轄,所貴三千人有所統攝,乞差一名本村廵檢,所貴各家發遣了三千人後,本村有本家廵檢彈壓,緩急可以驅使人户以禦盗賊。」伯彦禀王,乞量與應付,於是逐家子弟各借補進義副尉三人,給帖差充部轄民兵,借補承信郎者一名,給帖差充本村廵檢,三族戶頭,各借補承信郎,毎人請空名官牒二百道云。
十五日丙午,大雪,駕亦登城,三軍鼓舞,萬勝門、戴樓門縱民樵採。
割地使聶昌至絳州,爲絳人殺之。
- 《宣和録》曰:先是,十一月,金人長驅,駐軍懷州不行者十餘日,乃遣太師王汭、楊天吉持誓書來朝,王汭、楊天吉云:「兵已臨大河,去國城咫尺間,兩國戰爭累年,生靈塗炭之久。比縁小人用事,起此兵端,今欲休兵講好,以誓書遣臣等來,復兩國之歡好,止求割故地,以河爲界。」上不得已從之,王汭曰:「今䝉陛下敦信許和,乃兩朝休兵之幸。然未知陛下遣何人報聘?」上曰:「待擇人。」汭曰:「春時議和還師,以三鎭爲約,陛下遣張邦昌、路允廸割地,皆臨時驟進,銜命而往,果見中沮,遂有失信之事,所以至今傾國而來,蓋理㑹今春不割地失信公事也。今陛下不輟左右親信大臣一往,若如前舉,必不取信金國。汭等無固必,看陛下如何耳!」上命唐恪等議,遂以門下侍郎耿南仲、同知樞密院聶昌聘焉。是月二十三日,受命,昌入對曰:「陛下委臣使事,臣不敢辭,但臣短見,深恐許和割地之後,金人失信,復來臨城,臣若止傳國書,實爲無益,且兩河之人素勁,至太原守孤城經年,隆德垂破而復守,人人死戰,蓋不負祖宗積徳之靈,陛下恢復之志,而今也,下太王遷邠之令,用保生靈,恐彼方之民深戀國恩,不忍削髮左衽,從夷狄之國,則未必可號令也。萬一號令不從,則臣必爲金人所執,不能爲陛下努力,則臣死不瞑目矣!臣若詣軍前議事不成,戎兵南渡,乞以便宜,分遣徽猷閣直學士、叅議官劉岑、朝奉大夫、幹辦官滕牧,分路催勤王之師入衞,亦臣區區之願。」上曰:「甚好,當降指揮。」昌曰:「降指揮必喧傳,喧傳則漏泄,漏泄則機事不成矣!只乞陛下宻記淵衷。」遂命取黄絹,御書賜昌曰:「聶昌議和不成,戎師南渡,可取晋絳路入京兆,率諸路人馬入衞王室,劉岑、滕牧取嵐靈路,催起陜西等路勤王軍,依奉使法,内滕牧與直除秘閣,體念祖宗社稷,朕不敢私。靖康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御押,付聶昌,是夜,昌同官屬出宜秋門,宿瓊林苑,明日,啟行至望京橋,逢游騎。二十七日,至永安軍孝義橋,遇粘罕中軍,約明日相見粘罕,隨行立閣門,明日,盛甲兵之衞,接見使人,其閤門舍人止曰:「徹傘,用榜子,賛名引見國相。」昌曰:「國相,金國何人也?」舍人曰:「宰相元帥。」昌曰:「既為宰相元帥,乃金國之臣也。昌以南朝大臣,止當以敵國臣子客禮相見,豈有南朝大臣,臣禮見大金臣子乎?」舍人曰:「樞宻不畏死?」昌曰:「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死不足畏,節不可屈!」爭之移時,粘罕既不能奪,乃以客禮接見於氊帳中,往反議論終日,粘罕云:「我兵已南渡,且到城下,候樞宻院割地回日,方旋師,蓋以南朝曽失信也。」昌曰:「皇帝仁聖,未嘗失信於天下。頃以童貫、王黼,茍利忘義,失信大遼,致今日國家有意外之難,非國家失信於大金也。且國相今春歃誓結和,勒兵北渡,今復背約南侵,非貴國失信耶?」粘罕曰:「不敢廢和議,止候得地。」昌曰:「被命而來,不敢輒易。若國相兵不北還,昌雖死,地亦不敢割。」粘罕大怒,入後帳中,約退昌,昌歸舘,不給食者一日,加兵圍其舍。二十八日,以太師楊天吉擁千兵舘伴昌,往河東,太師王汭以千兵舘伴耿南仲,往河北。二十九日,昌北行,不得復見粘罕,至閏十一月初四日,至澤州,昌召叅議官劉岑、幹辦官滕牧,出臨行親賜御劄,具説前降之語曰:「當與公等誓死成事。」是日,召大金舘伴太師楊天吉曰:「國相待昌之還,方肯歸師。臣子之心急於星火,奈以道路遥逺,莫得疾速,欲分遣屬官往東路,昌自行西路,㑹於河中,不二十日之間,此事畢矣,庶得國相早肯班師。」楊天吉等謹諾,遂分差戍使——王敵、郭天信,以五百兵館伴劉岑、滕牧,往東路,楊天吉親伴昌行,其議遂定。明早,分路而行。十二日,昌至絳州城下,門不開,郡官逃盡,唯有監倉趙子清者領州事,郡人聞割地,大怒,出兵掩殺昌。
- 《遺史》曰:聶昌往河東割地,而劉岑爲之副,與虜使偕行至絳州,知州通判皆已棄城走,城中以宗室——子清,權知州事,昌令岑與城上語,且將告以人主在圍城中,憂危不安,宜速割地以退金人之兵,岑許之,至城下,問守者爲誰,子清曰:「知、通皆棄城走,百姓無依,獨子清爲國家宗族,遂眾推子清權知州事。公是朝廷官,安得與虜人同行?得非欲割絳州以講和乎?」岑曰:「聖上方危而不安,君能割地則割地,以紓朝廷之急,如不能割地,何不起河北之兵勤王,保衞社稷?」絳人怒昌之割地而喜岑之詞直,子清乃率百姓攻之,捉昌同虜使,皆殺之,岑走陜西。
張師雄詣都堂,論當用厚賞重罰,以激厲將士。
- 《遺史》曰:金人連日攻城,其勢危甚,將士出戰者,酬賞太輕,故人不用命。師雄因叩宰相何㮚馬前,大呼曰:「有鄙見破敵利便,乞詣都堂取禀!」㮚馬上呼曰:「請赴都堂相見!」師雄入至都堂取禀,㮚叉手斂身問有何計䇿,師雄曰:「敵人晝夜攻城不休,相公以爲安乎?爲危乎?」㮚曰:「可謂危矣!」曰:「相公料京城可破乎?不可破乎?」㮚蹙額曰:「此不必言也!」師雄曰:「今日之事,别無竒謀秘計可以退敵,唯有不惜重賞,傾府庫以賞將士,激起其貪金帛官爵之心,乃可以敵耳!」㮚曰:「非不厚也。」師雄曰:「今日之賞不百倍,不可謂厚。」因出劄子,大畧言:「方今天子坐圍城中,非錙銖毫髪計功頒賞之時,前日統制官髙師旦以血戰而死,朝廷何惜捐黄金數百兩、銀數千兩、絹數百匹以賜其家,并録其子息,盡與師旦見任一般官爵,仍賜第宅禄廪,贍養其屬,則統制將帥不患不戰矣。又如軍兵出戰,果入陣交鋒,但不是怯敵退走之人,則犒銀絹,其有獲級者,毎一級别賞銀百兩、絹百匹,不爲多也。用銀一千萬兩、絹一千萬匹,可以獲十萬級,信能行此,不唯軍兵出戰爭功,百姓亦不惜命而往矣。其間應得官者,仍第授等官,彼亡歿者,往往是先登効命之人,亦以獲級例支銀絹,賜其妻孥,有竭力鏖戰以死者,厚以金帛旌别之,寵賁其英魂,官其子孫,則軍兵不患不戰矣。又軍兵平日飢寒,當今日用人之際,以單寒之身,暴露在風雪中,誠為不易,緩急敵人攻城,欲其盡命以相拒,不亦難乎?請括在京質庫,户毎家出備十人綿襖、綿袴、綿襪、納襖、納襪,除鞋外,並不得用麻,如敝損不堪及綿薄之類,皆重作行遣,一萬家可得十萬人衣服,温暖如此,然後軍兵樂戰而忘死矣。師雄亦開質庫,願先倍於眾人,出備二十人衣裝,然將士之心可利動,出金銀錢絹於諸門上,堆垜掲榜,云『犒賞出戰將士之物,應受賞者日下支給』,此蓋狙公賦芧,朝三暮四之法,用得其道,可以得人之赤心,人心不患不勇矣。且金銀錢絹在今日不足惜,萬一防守踈虞,雖一撮之土、一勺之水、一寸之草皆爲敵人之所有,以此思之,傾府庫激厲將士,誠為長䇿。假是日用銀十萬兩、絹十萬匹,一嵗計之,不過三千五百四十萬匹兩耳,國家府庫儲積㡬二百年,豈不能支數年之用,又豈有積年受圍不解之城?大抵有功則有賞,將士有功,則敵人减數,必無増添之人,以數計之,府庫未盡,敵人减數,滅無遺類,況宗室、戚里、權貴,與形勢富豪之家,不可勝數,或圍閉半年不解,則人人不惜家貲,必盡出之以助國家賞戰士,此何疑哉?」㮚讀畢,大笑曰:「平常之論,特厚賞而已,誰不知?」師雄曰:「天子坐圍城中,憂在旦暮,宗廟社稷,危如綴旒,不用百倍之賞激起將士之心,何以退敵?願相公毋忽。若此䇿果行,然後第二䇿可以兼行耳。」㮚問之,師雄曰:「厚賞既至,不可無重罰以督責之,如出戰不用命,或見敵先卻,當先戮其妻孥,使其親見然後斬以徇眾,則人人知慕爵賞,而畏族誅,雖怯懦者變而為勇鷙矣。」㮚曰:「賞罰者,有常典,皆不宜過。」師雄曰:「今日乃非常之時,不可以常法治,不用不妨,但恐後悔無及耳!」㮚曰:「但容理㑹。」師雄曰:「事急矣!不可待也。今日國家宗廟社稷、兩宮至尊、后妃嬪御、諸王帝姬及滿城數百萬生靈,皆寄於守城官兵之手,若進戰則俱存,或退卻一歩,則禍變有不可言者,相公試觀諸軍兵,除隨身衣裝不得温暖外,有籍在否?天下國家宗廟社稷之重,付之於無所籍在之人,其利害輕重,不同逺甚!在彼者,利害既輕,責其宣力効死,不亦難乎?師雄毎思至此,心寒胆碎,若能以厚賞激其戰心,使人人皆有希覬富貴之路,則彼此有所顧藉,不患其不効矣!願相公以兩宮至尊坐圍城爲念,不可以邊陣將士立定賞格為比。」㮚曰:「甚好,謹拜教,便當即行。」師雄遂退。
榜揭示捕虜賞格,自獲酋長至小番,各有差。
- 上命以武功大夫空名告一道,并金帶一,掛於待漏院側,募人能捕戮金牌將一人者,給之,掲示賞格,自獲酋長迨小番等,賞各有差。
姚友仲奏,兵既不用,金人攻城益急,乞遣使議和爲便。
- 先是,金人初至闕下,姚友仲與諸將議擊之便,幸其逺來,敵眾必疲,方到未陣,誠能選精兵六萬,出四門分布,乗勢而擊之,出其無備,眾必潰亂,有可破之理。至此,日復一日,賊勢愈盛,援兵不至,士氣沮壊,雖悔無及,時唐恪正主和議,恪不信之,迨賊攻城既急,罷唐恪,相何㮚,友仲料賊有可和之理,乃奏劄請和,是時何㮚復主用兵,且料賊兵糧不繼,不日就擒。恪雖主和議,而未嘗決,㮚雖主用兵,亦未嘗用,是以友仲、丁特起之奏俱不得行。要之恪謬而無斷,誤於前,㮚剛而寡謀,誤於後。
李擢降兩官,盧襄落職,宮祠。
- 時金人填塞南壁護龍河,李擢不能覺察,降兩官。初,城上以松脂爲束,懸以鐵盆,燃火照城外,更備守,視賊渡河,箭礮俱發,故賊不能至。及擢守南壁,防備廢弛,或夜不燃火,踈闇,故賊得乗間塞河,遂附城劄寨,攻城愈急。金人攻東水門,聖㫖:宣化門東濠河内,賊兵絞栰,盧襄臥疾全不措置,不自請罷,滋長賊計,可落職,與宮祠。李擢、喬師中坐視賊兵進栰濠河中三分之二,顯見守禦無方,各降兩官,爲弛慢不職之戒。
十六日丁未,駕幸南薫門。
- 是日雨作泥深,賊於陳州門近東填壘濠池,於皮洞子内負土,矢石不能入。
詔許人輸財助國,掲示賞格。
以田灝、劉韐為南北壁提舉官。
- 初,中書舍人李擢爲南壁提舉官,給事中安扶爲北壁提舉官。擢於城樓上修飭坐臥處,如晏閤賓舘,日與僚佐飲酒烹茶,或彈琴讌笑,或終日酲醉,守禦使孫傅、王宗濋、宰相何㮚皆知而不問,將士莫不扼腕者,本壁統制官何慶源,告擢敵人以木板壘橋渡河,橋將成矣,請如北壁,於城下用𮪏車弩,施火箭射洞屋,使洞不能藏人,則橋不成,擢不從,故濠不數日而填成,是日,上幸南壁,見䕶龍河填壘已盡,又知北壁亦填壘,甚憂之,張叔夜曰:「臣願率眾出城,以計破之。若徒守空城,則天下事去矣!」上堅不從,乃以李擢、安扶全不介意,罷之。降擢兩官,以田灝、劉韐爲南北壁提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