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北盟會編/卷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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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百四十六 三朝北盟會編
卷一百四十七 炎興下帙四十七
卷一百四十八 

起紹興元年四月二十一日丁亥盡八月八日壬申

二十一日丁亥,張浚殺前威武大將軍曲端於恭州獄中。

初,王庶以失延安自劾,罷六路節度也,聞張浚來作宣撫處置使,即前途迎見之,浚以庶爲參議官,復與庶偕行。浚既失全陜,退保蜀中,復欲用端,庶曰:「不可,富平之戰,宣撫與曲端有勝負之約,今日宣撫有何面目見曲端?若曲端得志,雖宣撫亦敢斬之?不可用也。」吳玠亦懼端之嚴明,恐其復用,乃書「曲端謀反」四字於手心,玠侍浚立,舉手以示浚,然不言也。浚雖有殺端之意而未有罪,庶等曰:「曲端嘗作詩題柱,有指斥乗輿之意曰:『不向關中興事業,卻來江上泛漁舟』,此其罪也。」浚乃送端萬州羈管,復令恭州取勘。康隨先在鳳翔府曽遭端決背一百,有切骨恨,浚以隨爲提㸃刑獄公事,端聞之曰:「吾其死也!」呼天者數聲;端有馬名鐵象,嘗日馳四百里,惜之過於子息,至是連呼「鐵象可惜」者又數聲,乃赴逮。既至,隨命獄吏縶之維之,糊其口,熁之以火,端乾渴而死,逺近士民聞端之死,無不悵怏,有數日食不能下者,不旬日,鐵象亦斃。
《林泉野記》曰:曲端,字師尹,鎮戎軍人,通書史,善屬文,精騎射。建炎初,經畧使、知渭州、樞密直學士席貢,用端爲統制屯涇州,是冬金人攻涇,屢爲端所敗,時陜西五路制置使王庶以端爲都統制,庶嚴酷,嘗曰:「假使曲端忤我,我亦斬之。」端聞而忿。虜犯延安,端不肯救,庶走端寨,端責以失守,囚而奪其印,累日方得釋。建炎三年,召端爲御營使司提舉一行事務,地逺不能赴。張浚宣撫陜右,築壇拜端爲威武大將軍、涇州防禦使,端登壇,諸將懽聲雷動,浚由是以忌之。四年正月二日,兩破虜衆,浚欲合五路兵於耀州,與虜決戰,端堅持不可,謂宜五路分擊,浚不從,王庶時爲参謀,因譖云反,乃送恭州。及戰於富平,乃詐建端旗幟以威虜,婁宿孛菫曰:「紿我也!」一戰,我軍大敗。庶薦康隨爲提㸃刑獄,令誣端以罪,次年,下端恭州獄,逼殺之,軍民益解體,而五路遂䧟于虜。浚還朝,中丞辛炳、侍御史常同,言浚妄殺良將,致失五路,罷之。

翟興殺僞信王楊餻糜之子。

沿河守禦官王興報大河北岸有兵千餘人,其首領自稱親王,翟興命王興、招延渡河,厚其供饋,以兵衞之,既行移,或稱信王,或稱鄧王,或自謂是淵聖,文檄不一,鼓惑眾聽,意在誘結將士,動搖邊境,興察知其僞,首領者覺之,乗夜潛遁,興委都統制董先追襲至商州,獲之,乃鄧州楊餻糜之子也,識証甚眀,遂并其黨殺之。

馬友敗孔彦舟於潭州,遂以湖南副總管知潭州。

先是,馬友在漢陽軍也,張用已受招安,在鄂州城中,友遣都統王成率眾渡江,攻鄂州平湖門,或走報用,用曰:「何不殺之?」曰:「不敢殺也。」用率親兵登城,成見之,聲喏於城下,用問爲誰,曰:「王成。」用責其不忠,便使以神臂弓射之,其眾退還漢陽,翼日,李允文差友爲湖南副總管,友遂率眾往湖南。至是,屢與孔彦舟戰,敗之,彦舟退去,友遂入潭州。

郭仲旬復登州防禦使、主管殿前司公事。

辛道宗爲福建路馬歩軍副總管。

孔彦舟在鄂州,受招安。

孔彦舟在潭州,屢敗于馬友,乃退去,欲向南行,因作口號,有「又被杜鵑頻喚省,參差兵馬過衡陽」之句,遂寇岳州,官吏皆走,一城盡空,彦舟無所掠,遂寇鄂州、漢陽軍一帶下寨。時鄂州大饑,米一升三百五十文,民多餓死,彦舟括軍中米,出糶於市,每升二百文,人得少蘇,皆翕然稱揚彦舟之惠,知鄂州李允文聞於朝廷,招彦舟,彦舟聽命。

五月十三日戊申,金人折合孛堇攻和尚原,吳玠禦退之;

折合孛堇以三百餘騎入山谷,欲攻和尚原,吳玠遣兵擊之,山谷中路狹而多石,馬不能行,金人棄馬,遂敗走於鳳翔府。

沒立寇箭筈關,吳玠擊退之。

沒立懲三月之敗,復㑹烏魯、折合,眾數萬,由階成出散關,吳玠擊走之。時沒立方攻箭筈關,玠復遣兵擊退沒立,不得與二酋合矣。

邵青寇太平州。

邵青先受朝廷招安,授樞院水軍統制,蕪湖縣駐劄。張俊討李成,令青聽節制,青至池州,與張用徒黨相持,時時戰闘,又辭以無糧,請於朝廷,朝廷從之,青遂復回蕪湖就糧。是時,當塗、蕪湖久苦青之擾,皆不喜其復至,青遣人往太平州買賣,知州郭偉不放入城,乃曰:「邵統制已有指揮往收李成,安得復回此?」邵青聞之怒,率眾欲入城,城門皆閉,遂擁眾攻城,時五月十六日也。青有眾數萬,大小舟數千艘,入姑溪河上蓮褐山,下至采石,東至三湖口,與其黨單徳忠、孫立、魏曦、閻應,分布徧滿,又於城外四壁劄立硬寨,開畎姑溪河水,盡淹圩埠,掘斷援兵來路,燒屋宇,驅百姓,沿江採斫青柴,於城下塡疊墁道兩所,百姓稍怠緩者,賊在後以刀殺之,并其屍和柴草疊路,一日之間,墁道與城相平,下瞰城中,縱火箭焚燒樓櫓,取有孕婦人一二十人,城下割腹取胎以卜吉凶,自此攻城,晝夜不息,用雲梯及三稍、五稍礮百餘座,天橋、對樓、鵞車、洞子一發,四面塡濠攻城,偉親率將士軍民,城上與賊血戰,官員軍民傷中者千餘,賊以礮打損一敵樓,搖動欲倒壞,共請立木别修,偉曰:「賊軍在城下,曉夜攻擊無休息時,何暇修敵樓?」命百姓運土實之,倐忽塡滿,遂牢固,不復别修,青亦不能近。偉方食於城上,青一砲擊其案,案損,偉不動,又以矢斃其侍吏,偉亦不顧。己未夜,偉召募長槍敢死軍兵,下城西壁,刼賊營寨,東風緊猛,發火焚燒,賊兵所疊墁道,火熖熾,延及鵝車洞子之屬,賊不能救,遂將所虜强壯無殘疾鄉人,用錦繡衣服、新頭巾裝束,驅催往江口,剖腹取心,祭轉西風,不應,賊連夜接戰,中傷及死者甚眾,偉以姑溪水面髙於賊寨地,遂于辛酉夜,召募軍民下城,開放河水,水勢湍急,淹浸賊寨,賊計窮蹙,㑹鎭江府劉光世遣人來招安,壬戌,㧞寨遁走,下水而去。初,青有參議魏曦者,多知有謀,偉忌之,乃用響箭射一文字至城下,青得之,又兩日,青殺曦,人皆謂偉用間言,青信之也。

六月,朱勝非在江州上疏,乞恤民招盜。

朱勝非自罷知洪州,轉徙於湖湘間。建炎四年六月,復觀文殿大學士,除江州路安撫大使、知江州。勝非聚兵於吉州,逗遛不進,以劉紹先、楊勍、傅樞爲統制,及李成䧟江州,爲張俊所敗,勝非乃以紹先兵屯江州,數月勝非方至,然除命已一年矣。九江新遭李成所破,被禍最酷,凋殘甚於他郡,而帥府舊治豫章,創移於九江,官府荒陋,且不可號令一路,方朝廷置鎭撫使,移易諸路帥臣,經畫無節,於是勝非上疏,論東南盜賊,則欲招撫使降,西北劇寇,則命之以官,使流離北人,各得其所,所汰被虜者、老弱者、不願從軍者,留精銳,使散處諸軍,如此當不爲患,至若江西大寇,皆因朝廷號令無定,横歛不一,名色既多,貧民不能堪,以故爲寇,且言:「臣被詔赴任,來自桂嶺,陸行一千七百餘里,至臨江軍,所見道上居民及近路村落,自入衡州界,有屋無人,入潭州界,有屋無壁,入袁州界,則人屋俱無,良民無辜,情實可憫,陛下幸降寛詔,深加哀憐,蠲削苛擾,俾知實惠,招降其首領,與補一官,收隸軍籍,而散遣其徒眾,各使還業,則江西之亂,庶可指日平也。不然,則爲盜者日益眾,勢必南軼,湖南、二廣皆不得安矣!」先是,李敦仁亂江西,帥臣監司多往招收,或許以髙爵,或㗖以厚利,敦仁間殺所遣之人,乍服乍叛,終莫能平。勝非募人往招之,有吉世範者願行,勝非叩問再三,知其能辦,然後自爲文榜,授之使行,以招之,吉範如其言而往,不數日,敦仁輩三千餘人來降,然後諸郡解嚴。

誅郭仲威。

郭仲威自焚刼平江府,即轉至淮甸,王德誘而執之,檻送行在。朝廷以仲威望敵不戰,焚刼而出,誤平江一城生靈者,仲威也,且在眞揚州,䟦扈之迹甚眀,命王舜成押赴平江府,凌遲處斬。是日也,舜成以甲兵防䕶,凌遲於飲馬橋下,城中軍民歡躍稱快。

張俊追及李成,敗於蘄州石幢坡,成走,附於劉豫。

張俊既敗商元、馬進于江州,而李成在蘄州,俊引兵渡江,至黃梅縣,復與成戰,成據石幢坡,憑山以木石投人,俊乃先遣游卒進退,若爭險狀以誤之,後俊帥眾攻險,賊眾奔潰,追殺賊將孫建、馬進及首領無數,自黃梅、六安諸郡,賊徒聞風逺遁,成北走,降於僞齊。

張俊送知鄂州李允文於行在。

張俊爲江淮招討使,移牒李允文曰:「恭奉聖㫖,統大兵前來掩殺賊徒李成,請照㑹。」時鄂州糧食且盡,而孔彦舟在漢陽以來,允文得牒,遂悉眾往江州丁家湖見俊,俊分兵三百人與允文回州,允文怒俊奪其軍,有言侵俊,俊怒其在鄂州殺袁植等事,差人押送行在所。

沈與求爲侍御史。

先是,沈與求爲侍御史,以論李陵,乞詔宰執,選用罪戾之人,除職,與郡,遂除直龍圖閣、知台州。待闕未赴,上思與求之忠,有㫖召還,再除侍御史,上嘗從容言王安石之罪在行新法,與求對曰:「王安石以己意變亂先帝法度,誤國害民,誠如聖訓。然人臣立朝,未論行事之是非,先觀心術之邪正,揚雄名世大儒,主盟聖道,新室之亂,乃爲《美新劇秦》之文,馮道左右賣國,得罪萬世,而安石於漢則取雄,於五代則取道,臣以是知其心術不正,則姦僞百出,僭亂之萌,實由於此起,自熙寜、元豐以來,士皆宗安石之學,沉溺其說,節義凋喪,馴致靖康之禍,巧爲賣國,一時叛逆,適逭典刑,願陛下眀正其罪,以戒爲臣不忠者。」是時,上欲究僭僞事,因與求之言,遂大感悟。

邵興退軍於興元府。

邵興在盧氏縣,爲董先所攻,興不勝,遂率眾走,入興元府,投安撫使王庶。宣撫使張浚以其姓名與年號偶同,遂改其名爲「隆」。

七月,岳飛爲神武右軍副統制。

張用以兵五萬降於張俊。

張用自咸寜縣趨江西,屯於瑞昌境中,曹成屯於吳仙鎭。張俊既敗李成,成歸劉豫矣,乃使岳飛招用降。用有受降之意,令諸軍來日往吳仙鎭,與成合軍,翌旦,軍士有之吳仙鎭者,久之,用不至,眾皆疑之,俄有承局報用已受岳飛招安,追軍馬皆回,眾以既行三十里,不可回矣,乃趨吳仙鎭,曹成令軍中人别作一寨,未幾,用再遣人追其軍馬,遂往瑞昌與用合矣。

討論蔡京、王黼、童貫、譚稹、李邦彦、朱勔、梁師成、孟昌齡、楊戬父子親黨門人得官改轉者,皆降八官。

宰相范宗尹罷爲觀文殿大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

范宗尹爲宰相,侍御史沈與求言其無經畫才,遂罷之,制詞有曰:「日者輕用人言,妄裁官簿,以廟堂之尊而負天下之謗,以人主之孝而暴君親之非,朕既丁寜徳意,而申命于朝,汝方廢格詔書,而持必於下」[1],此宗尹所以罷相也。范宗尹,字覺民,襄陽人,宣和三年登進士乙科,時年二十三。靖康初,召赴闕,累遷諫議大夫,是冬,虜再犯順,宗尹俯伏流涕,請割三關與虜。康王在單州,宗尹自都來迎。建炎初,言官疏其主和之罪,罷,落職。三年,召復諫議大夫,是秋,參知政事,從駕幸海道,次年,駕回越州,拜尚書右僕射,奏改御前五軍爲神武五軍,御營五軍爲神武副五軍,分江淮、京湖路爲十五鎭撫使,各爲守備,屏蔽行在,乃以吕頤浩守江東,朱勝非守江西,劉光世守浙江,薦孫覿、汪藻、李擢、陳戬、謝克家入朝,量移王時雍、徐秉哲、莫儔、吳幵、王紹、王及之、胡思等,上皆不知識者,尤其不公。虜遣秦檜歸朝,士多疑之,惟宗尹、李囘主其忠,遂擢爲禮部尚書。李成入冦,建議遣張俊等破之。紹興元年,宗尹議討論蔡京等父子親黨門人得官改官者,侍御史沈與求以爲言,罷爲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宫,時年三十。

十六日庚戌,張琪寇饒州。

張琪寇饒州,吕頤浩遣統制郝晸、崔増、王進、顔孝恭、閻臯與戰,大敗之,琪退走,遂寇浮梁。

權知濠州李玠率家屬去,令張徳權知軍州事。

李玠在濠州,當羣賊縱横之時,以嚴酷殺伐守其城,縱兵横擾於民,故能得軍兵之情,久處於危城中,金珠寶貨不可以數計。玠棄城而去,陸路既不可行,又水路為寇宏所扼,宏屢犯城下,與玠戰,勝負相當,至是玠通書與宏請和,宏許之,玠遂留州印與巡防官張徳,令徳權管軍州事,玠乃以家屬泛淮而去,凡得民間金銀財寶,皆重載而行,至鳳凰洲見宏,宏待之甚厚,玠言濠州無守將,使宏進趨城下,可以保民而功成。

二十一日乙卯,劉光世招安卞寜,及郭仲威餘黨渡江。

卞寜者,楚州五湖中捕魚人也。初,寜聚集捕魚人,後又聚强壯,僅有千餘人,在湖中歸化里爲寨,無糧食,專掠人爲糧,郭仲威在眞揚,遣人招之,不應,至是,受劉光世招安。,又有仲威餘黨欲渡淮投劉豫,豫不受,復出沒於淮南,亦受光世招安。光世皆令在長蘆以待,發舟船濟渡,寜及仲威餘黨皆集於長蘆,無糧食,眾皆飢,乃掠人爲食,半月之間,食㗖萬餘人。乙卯,光世方發舟船來濟渡。先是,兀朮屯于六合,既退軍,不驅虜百姓,尚未覺凋殘,經寜等食,覺凋殘矣。

詔張俊班師。

中書舍人林遹轉對劄子。

「伏見比日收復江筠等州,李成敗兵,奔逃潰散,淮南番騎,渡淮愈逺,蓋亦上天悔禍,稍稍休養生聚,以成陛下中興之業,願乗此時嘗膽愛日,聚兵積粟,蒐閱士卒,夙夜籌畫,以備他日防秋之計。自虜人南牧,天下痛心疾首,日望一日,今五年矣,將不加勵,士不加勇,財不加富,漠然未知所以善後者,萬一循習目前,如積薪厝火,寢處其上,可謂安乎?李成本與虜賊連結爲聲援,今雖敗衄,根株未除,餘孽猶在,藏畜愈深,不可不慮也。虜人前嵗蹂踐江浙,氣燄尚驕,今聞遂爾北去,在兵法,兩敵相當,多夸示所長,匈奴匿其壯士肥馬,示以羸怯,遂有平城之圍,鷙鳥欲搏,必戢其翼,況北歸之眾,齊集淵藪,未離巢穴,安知不示弱以怠我師,俟秋髙馬肥,遣李成招集瀕淮飢民,呼吸羣盜,侵軼江南,徐以勁騎揚兵福山,擣虚浙右,水陸並進,以困我備禦,以分我應援,兵法所謂多方以誤之彼處,其逸而我不暇給矣。比聞北人再犯關陜,竊思狂虜非直爲陜右也,前代諸葛亮以偏隘之蜀,尚欲與曹操爭天下,必先取南蠻,乃勤師渡瀘,豈爲甘心於不毛之地哉?趙元昊未叛命之前,連年先以兵取唃囉諸大部族,然後舉兵而南,是皆先去後患,俾無牽制顧之虞,況陜西吾勁兵之地,賊儻踰淮越江,不顧其後,犯兵法所忌,今遽併力于西陲,安知其計不在於南侵也?宣王撥亂中興,内修政事,然後外攘夷狄,今日之弊,惟在兵不習戰,將不肅命,財用殫匱,民食艱踊,州縣以軍興爲名,而掊取無度,此迺腹心之深病,政事所當先,而盜賊四夷尚爲病在四肢,可以漸去也,陛下與廟堂公卿大臣,汲汲講圖之,臣書生何足以揣度事機,儻赦其狂瞽,少賜採擇,幸甚。」

八月八日壬申,張俊㸃揀張用人馬。

張用在分寜縣冷家莊,受岳飛招安,張俊往瑞昌親揀其軍五萬,强壯者留之,餘逐便令去,有投曹成者,有投岳飛者,有投韓世忠者,有自營生者。自此曹成走湖南,韓世忠追之。
  1. 制詞詳見《宋宰輔編年錄》卷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