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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省邊防備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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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省邊防備覽
作者:嚴如熤 
1822年

《三省山內邊防備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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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閬、夔、鄖、宜,坤輿奧區也,山谷阻深,三楚、兩粵、滇黔流徙之民多寄籍其間,五方雜處。

國家既勤撫治,而所為立之,防者亦倍嚴於他處。余官山南二十餘年,嘗從事川楚邊地,於身所經歷,僚友士民所博訪,草有《三省山內風土雜記》《邊境道路考》,顧摩盾吮毫,未能詳核也,辛巳春,奉宮保礪堂制府檄,同川、陝、湖北三省委員查勘邊境,自春孟至夏仲蕆事。於往時所未經歷者得流覽焉。于曾經歷者,得再至三至焉。而共事諸君子,蜀則述軒李君、古山陸君,楚則郎軒倪君、汧谷范君,秦則六琴方君、夢禪陳君,或舊勷戎幕,或久宦嚴疆,皆能洞達時務而練習乎邊事,爰諮爰詢,各出身,所經歷,互相參考,蓋皆有得焉。昔人稱明侯氏加地《楚黔邊哨疆域考》凡與常時所已設施,與夫山川險要所當續為之備與謀之,而未及措注者,分條細數,罔不詳載。其思患預防為甚遠,遂不覺其言之長也。余竊有志焉,乃合《三省山內風土雜記》《邊境道路考》,增以往日見聞所未到,思慮所未周,輯為《備覽》一書,區以輿圖、道路、水道、險要、民食、山貨、軍制、策略、史論、藝文十門,為書一十四卷。夫今昔情形不同,則規畫亦異,安必今之所云,足備採擇哉?然時事萬變,而山川終古依然,覽乎此者當亦得,又安邊疆之一助矣。

道光二年,歲在壬午,仲春月穀旦,漵江嚴如熤識。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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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之一 輿圖
  • 卷之二 道路考上
  • 卷之三 道路考下
  • 卷之四 額威勇公行營日記
  • 卷之五 水道
  • 卷之六 險要上
  • 卷之七 險要下
  • 卷之八 民食
  • 卷之九 山貨
  • 卷之十 軍制
  • 卷之十一 策略
  • 卷之十二 史論
  • 卷之十三 藝文上
  • 卷之十四 藝文下

卷之一輿圖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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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陝湖邊境總圖、邊境交界相連險要圖、甯沔南褒西鄉定遠圖、安康平利紫陽洵陽白河圖、興山房縣竹山竹溪圖、鄖西鄖縣圖、廣元通江南江巴州圖、太平城口圖、奉節巫山大寧雲陽開縣圖、華陽厚畛子圖、黑河圖、商州商洛山鎮藍田圖、眉縣岐山寶雞鳳縣圖、孝義寧陝縣鹽厔圖(圖略)

卷之二道路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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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中府南鄭縣東四十里柳林鋪,三十里城固縣(平原坦途)。

南二十里祖師殿,三十里牟家壩,二十里山路青石關(南鄭巡檢駐此),三十里回軍壩,二十里天池子,二十里羊圈關(四川省通江縣界,山路陡險)。由牟家壩二十里小路關爺廟,十五里法慈院,東南行六十里花石樑(入川要卡)。由牟家壩西四十里小路紅廟塘。由牟家壩南五十里梅子壩。由牟家壩西南七十里廟壩。由牟家壩西北六十里黃官嶺。

西二十里龍江鋪,二十里長寧鎮(屬褒城縣),三十里黃沙驛(屬沔河縣),二十里舊州鋪,二十里沔縣(共程一百一十里,平原坦途)。

西南四十里周家坪,二十里梁家營,十里黃官嶺,(計程七十里,平原坦途)。

北二十里鐘家營,二十五里褒城縣,(計程四十五里,平原坦途)。

東北二十里幹溝坎,四十里汶川集(屬城固縣),二十里許家廟(系往小河口路,計程八十里,平原坦途)。

褒城縣

東南至漢中府(四十五里,平原坦途)。

北十里雞頭關,十五里麻坪寺,二十五里青橋驛,二十里二十里鋪,二十里馬道驛(褒城縣巡檢分防),二十里武曲鋪,十五里鐵佛殿,十五里武關驛(屬雷壩廳),十五里新開嶺,二十五里雷壩廳。共程一百八十里,此路即北棧道。雞頭關石磴盤紓,下臨深澗,為漢中北路要隘。

西十五里老道嶺,二十五里新街子,十里黃沙驛(屬沔縣),二十里舊州鋪,二十里沔縣(計程九十里,平原坦途)。

南二十里長寧鎮,渡江二十里、翻山猴子嶺,二十里協水集,三十里黃官嶺(褒城縣巡檢駐此),四十里白岩河,二十里幹溝,三十里麥子坪(山路,入川省南江縣界)。

西北三十里土地嶺,三十里黃草坪,三十里雲霧山,二十里外壩河,十三里餘家河,十五里蔣家坪,三十里流西溝,二十里高坪場(屬沔縣東北界),共程一百九十五里。

雷壩廳

東五十里上南河,二十里漆樹溝,十五里鐵礦溝,十五里三元壩,二十里兩河口,十五里栗子壩,三十里平定關,二十里小牛尾河,十五里大牛尾河,交周至縣界,有未辟老林,頗為幽險。

東北三十里桃源鋪,三十里玉皇廟,二十里西河口,十里西江口,四十里拓栗園,三十里王家壟,三十里寇家關,二十里苦竹街,三十里白雲(交鳳縣界),共程二百四十里。

東南五十里上南河,六十里桅杆石樑,二十里六官山(屬城固縣),十里大壩,二十里小河口,三十里雙溪,十五里石堰坪,十里土岩,五里雞冠岩,二十里升仙口,十里許家廟,十里鬥山,二十五里城固縣,共程二百八十五里。

北三十里桃源鋪,二十里柴關嶺,十五里松林驛,十五里榆林鋪,十五里陳倉道口,五里南星,二十五里廢邱關。(鳳縣三岔,巡檢駐此),十五里三岔驛,十五里心紅鋪,十五里鳳嶺,共程一百九十里。鳳嶺高峻,上下險路五十里,陳倉小道過大石岩至鐵爐川。

又北六十里玉皇廟,三十里蒿壩河,二十里研子壩,二十里平坎,二十里空罐子,三十里進口關(屬鳳縣,沿溝而行,夏秋水漲,易至梗阻)。

南路見褒城北路。

西四十里棗木欄,二十里光化山,三十里鐵爐川,共程九十里。鐵爐川為黑河之腦頂,山路崎嶇。

西北九十五里陳倉道口(入陳倉道),三十里分水嶺,十里三道河,二十里瓦房壩(屬鳳縣),三十里東岔溝,三十里顯神廟,二十里南家關,二十里(屬甘省兩當縣)李家灣,二十里柳樹埡,二十里兩當縣(共程二百八十五里,山路極為崎嶇)。

鳳縣

東三十里王家台,十五里白家店,十五里五星台,十五里草涼驛(鳳縣巡檢駐此),二十里紅花鋪,十里長橋,十里黃牛鋪(入寶雞縣界),二十里江龍溝,十里東河橋,十里煎茶坪,二十里觀音堂,十里二里關,二十里大灣鋪,二十里寶雞縣(共程二百一十里。煎茶坪高峻,上下險路三十里,二里關即大散關,石徑盤紓,甚為險峻)。

南至雷壩廳,路見雷壩廳之北。

西三十里方石鋪,二十里楊家店(入甘省界),四十里兩當縣,(共程一百里,從山溝中行,路尚平坦)。

北九十里嘴頭峪(屬兩當縣),四十里楊家坪,四十里太陽寺,三十里四合頭,二十里李家坪,十五里太白埡,四十里柏楊林,十里高橋,三十里白蠟峽,四十里駱駝巷,二十里娘娘廟,五十里秦州,共程四百二十五里。山徑崎嶇,太陽寺、太白埡均未辟老林。

東北四十里龐家河,四十里唐藏,二十里太渠(屬秦州),二十里獅子川,十五里菜子嶺,二十里楊家河,十五里利橋(陝甘接壤,有未辟老林,五方雜處,新設營分駐此彈壓)。

由利橋東五十里東岔,十五里漫坪,二十里柏楊林,八十里東岔河,四十里營頭,二十里晁峪,五十里寶雞縣,共程二百七十五里,崎嶇山徑。

由利橋西四十里南溝腦,三十里百花川,二十里大尖坪,五十里吳彩(秦州州判駐此),二十里園子頭,二十里柏楊渠,四十里馬跑泉,四十五里秦州,共程二百六十里,此路老林已墾,漫坡山徑,人馬堪行。

由利橋北八十五里柏楊林,五十里胡店,四十里渡渭河桶桶峪,十里龍灘,九十里隴州(在渭河之北,漫坡山路),共程二百七十五里。

由利橋西南十五里楊家河,二十里呂家集,十五里黃家峪,十五里前川,三十里太陽寺,十五里火燒廟,三十里兩當縣,共程一百四十里。多未辟老林,極為幽險。 由利橋東南四十里先坪,四十里隘口,五十里三岔河,十里黃牛鋪,黃牛鋪即棧道。

又縣東北十五里蒿坪堡,二十五里鹽山關,三十里上張口,三十里中渠河,三十里車道河,四十里白蟒寺,十里進口關,四十里白雲,共程二百二十里,交寶雞縣滴水岩界,路極幽險,從老林旁行走。

沔縣

東至漢中府,路見漢中府西。

西南坦途五十里土關鋪,坦途二十五里下沮水,坦途二十里青羊驛,坦途三十里大安驛(交寧羌州界),坦途十里烈金壩,十里寬川鋪,山路二十里五丁關,十里滴水鋪,坦途四十里寧羌州,共程一百八十里,系入川棧道。五丁關一帶石徑盤折,由烈金壩西至甯羌之陽平關,計程一百里。烈金壩西二十里嶓塚山,為漢江導源處。 西北十里方家壩,二十里七里溝,三十里茶店子(遇上沮水即黑河),十五里峽口驛,十五里煎茶坪,二十里何家岩,三十里接官亭,二十里閣老嶺,二十里略陽縣,共程一百八十里,漫坡山路。

東北至褒城縣,路見褒城之西。

又東北二十里官山,十里兩河口,二十里長溝,二十里窄埡子,二十里旋風山,十五里高平場,十里九檯子,二十五里茅壩,三十里火燒關,二十里碓窩石,十里九子溝,二十里鐵爐川,共程二百四十里,山路崎嶇,從老林旁行。

北二十里小路艾埡口,二十里王家河,十里小編河,二十里雙水磨,十里長壩子,三十里觀音寺屬略陽縣,共程一百一十里,系崎嶇山路。

南十五里武侯墓(在定軍山下),十里羅家營,三十里阜川集,三十里梯子岩,三十里鋼廠,二十里黃楊河(交寧羌州界,山路頗為平坦,共程一百三十五里)。

寧羌州

南二十里回水河,二十里黃壩驛(寧羌州巡檢駐此),二十里七盤關(川陝交界要隘,川北汛盤詰,屬廣元縣),三十里轉鬥鋪,二十里鐘子鋪,二十里神宣驛(川省廣元縣巡檢駐此),三十里朝天驛,二十里朝天關,五十里廣元縣,共程二百二十里,入川棧道。七盤朝天,上下險路各二十里,石隥盤紓。

北至沔縣,路見沔縣西南。東南四十里石埡站,四十里關口壩,三十里文家坪,四十里漫山坪(交川省廣元縣東北界,系山徑小道)。東北三十里高廟子,三十里鐵鎖關,四十里胡家壩,三十里老戴壩,三十里漆樹壩,三十里阜川(屬沔縣南界),共程一百九十里,系小路。東六十里鐵鎖關,四十里板倉壩,三十里周家營,六十里張家山(交川省廣元縣東北界),共程一百九十里,中多未辟老林。

西八十里烈金壩,九十里陽平關(在嘉陵江南岸,水陸均通,四川三省要隘之區。寧羌州州同分駐於此,又設參府營),陽平關西南二百四十里青木川、金山寺等處,緊接川省龍安府,羊腸鳥道極為峻險。又北渡嘉陵江,為甘省文縣,陝西省略陽縣接壤之地,山大林深,防範不易。

西北九十里大安驛(分路西行),入山四十里鐵佛寺,五十里接官亭,四十里略陽縣,共程二百二十里,此路自大安驛入山,盤折高險,尚有未辟老林。又西北四十里滴水鋪,小路九十里陽平關。

略陽縣

東至沔縣,路見沔縣西北。東北二十里白石溝口,三十里金池院口,五十里金池院,二十里小溝,三十里碓窩子,四十里棧壩林,四十里三石關峽(交甘省徽縣界),共程二百三十里。由金池院東上曹家山、三官殿,上下五十里,經小河至張家壩,由張家壩北至鷹嘴岩、火地入棧壩老林(交甘省兩當縣界),共程一百四十里。由張家壩東北翻光山子,經仙台壩、蕭家河入老林,至鐵廠壩、孫家山至棧壩(交兩當縣界),共程一百三十里,此路非束馬人,難於過也。由仙台壩東至娘娘廟,折北,由秦家壩、冷峪河入老林,至常家河、太陽山(交兩當縣界,層峰疊嶂,計程一百二十里,極為險峻)。西渡江四十里隘口,三十里魚池子,四十里遙坪(入甘省界),二十里木蘭驛,二十里白馬關,共程一百五十里,系通甘肅階州、岷州、鞏昌、秦州大道,尚多平夷。

北山溝路十五里吳家營,四十五里安林溝,四十里中川,四十里三川,三十里鍋廠岩(入甘肅徽縣界),三十里八渡河,二十里虞關,此路山溪西行,夏秋水漲難行,鍋廠岩系老林,極為幽險。

西北五十里黃林驛,二十里鐵廠子,十里八渡山,十五里麻柳塘,二十五里白水江(入甘省界),十五里大石壁,二十五里打火店子,二十里姚家壩,二十里徽縣,共計程二百里,白水江為要隘之區。

東南至甯羌州,路見寧羌州西北。東至陽平關,水路順流,計程二百里。

城固縣

東至洋縣,計程五十里,平原坦途,過湑水河。

西至漢中府,計程七十里,平原坦途。西南渡漢江,四十里五郎口,四十五里二郎壩,三十里寡婦橋(交南鄭縣法慈院界),山僻小路,計程一百十五里。南渡漢江,十里陰坪,十里唐家營,三十五里天明寺,三十里方家溝,二十里汪家壩,二十里五郎坪(共程一百二十五里)。東南四十里五堵門,四十里孫家坪,十五里私渡河(屬西鄉縣)。又東南四十里五堵門,四十里沙河坎(西鄉縣界),二十里苦竹壩,十里馬鬃灘,十里桐車壩,十里棗園子,三十里西鄉縣(共程一百六十里)。 東北二十五里鬥山,十里許家廟,二十里入山楊家灘,三十五里雙溪,三十里小河口,六十里馬家河,三十里佛爺坪,五十里沙壩,東交洋縣火地界,北交周至縣牛尾河界,共程二百六十里。

由小河口西,經五道梁,出褒城縣馬道驛,計程九十里。由小河口東,至鐵冶河,計程六十里,均屬山僻小路,崎嶇難行。北至雷壩廳,途見雷壩廳東南。西北十五里龍頭寺,十里安樂堂,十里孟家堡,十里東西文川集,二十里彌陀院,交南鄭縣東北界,平原坦途,共程六十五里。

洋縣

東三十里龍亭鋪,東南三十里,渡漢江真符觀,三十里環珠廟,三十里渭門(交西鄉縣),十里白沙渡,十五里棗陽鋪,二十五里子午鎮(交石泉縣界),二十里沙溝,二十里繞風嶺,十里繞風塘,三十里雙嶂,十五里高堰壩,十五里石泉縣,共程二百七十五里。兩渡漢江,繞峰嶺,險路上下三十里,為吳玠拒金人處。

東北五十里槐樹關,二十里酉水河,十里青龍埡,十五里金水河,三十里土門埡,十五里湘子山,十里水田坪,十里扇子坡,二十里兩河(屬西鄉縣,此處為洋縣寧陝廳西鄉縣接壤要隘),四十里展龍埡(寧陝廳界),二十里青草關,二十里湯平河,三十里寧陝廳(共程二百九十里,山僻小路,夏秋水漲,易至梗阻)。

由兩河北至大河壩、三河口、金竹溝、陳家壩,交寧陝廳四畝地界,計程八十里。由金水河北經老黃溝、周家坎、秧田壩、西岔河、東獄殿、袁家莊、兩河口、沙窩子,交周至縣秦嶺界,計程二百里,數處均為東北路,老林接終南山,險峻異常。北十里牛頭山,三十里八里關,三十里老土地,二十里茅坪,共程九十里。由茅坪東經楊莊河、水碓溝、牛角壩至秧田壩,計程七十五里。由茅坪東北經寒風洞、女兒壩、花園壩、呂觀河、獅子壩、龍灘子、黃柏朳至周至縣之小南,計程三百七十里。

由女兒壩北經尼姑坪、藥壩、茨溝、梅子壩,交周至玉皇池界,計程一百七十里。由女兒壩正北經廟壩、寬潭溝、高橋、太古坪、三官廟、火地、亮風埡,交周至財神廟界,計程一百五十里,各路入老林,層嵐疊嶂。

由茅坪西北經黃鱔溝、釣魚臺、石塔寺至華陽,計程八十里,山僻小路,老林已辟。西北二十里田家嶺,二十里漢王山,二十里羅司灘,二十里黑峽子,二十里銀杏壩,二十里牛嶺,三十里華陽(洋縣縣丞駐此,設華陽都司營,五方雜處,三面老林,要隘之地,計程一百五十五里)。由華陽東北經石塔寺、窯窩子、九尺壩、松埡子、高橋至太古坪,計程一百四十里。由華陽正北至寫壩、藥朳、二十四壩等處,一派老林,尚未開闢,常有采藥人架棚住居。由華陽西北經嚴家灘、石板埡、火地、至周至之二郎壩(計程九十里),石板埡、火地在老林中最為幽險。西至城固縣,計程五十里,平原坦途。南二十里白土嶺,三十里劉家壩,三十里桑園鋪(入西鄉縣界),二十里古溪鋪,十里十里鋪,十里西鄉縣(計程一百二十里,漫坡小路,半屬平坦)。

西鄉縣

東三十里別家壩,十里獅子壩,四十里火石溝,三十里簡池壩,十里兩河口,三十里七星壩(屬石泉縣),共程一百四十里,山僻小路。

東北三十里別家壩,二十里岔河子,三十里官溝,二十里渭門,六十里子午,六十里兩河(交寧陝廳界),共程二百二十里。至長安子午峪,過兩河、寧陝腰、竹嶺、洵陽壩、東江口、高關、夾嶺、石羊圈、渭子坪等處,險路六百六十里。

東南十五里板橋灣,二十五里三郎鋪,三十里白沔峽,三十里茶鎮,二十里新漁壩,三十里曾溪口,十五里小紅石,十五里石泉縣,計程一百八十里,西鄉赴石泉縣捷徑。又東南十五里板橋灣,二十里土地嶺,三十里什字路,二十里朱砂洞,二十里鳴羊關,三十里木竹壩,二十里紅廟子,三十里高川,四十里五里壩(西鄉縣縣丞駐此),計程一百三十五里。又由五里壩至大市川(交定遠廳偏溪河界),計程一百二十里,東至青蠟溪一百里。又東南三十里堰口,六十里司上,三十里面子山,三十里楊家河,三十里拴馬嶺,三十里,入定遠廳界陳家灘,三十里定遠廳,共計二百四十里,石徑山溝,夏淤冬冰,極為崎嶇。南三十里法寶,五十里箭杆山,三十里沙田壩(交定院廳界),計程一百一十里,此路有未辟老林。

西南三十里柏楊溝,二十里柳樹店,二十里峽口,二十里社壇坎,二十里鐘家溝,十五里大巴關(西鄉縣巡檢駐此),三十里上山大爺廟,十里百雄關,十里燕子 ,二十里龍池場,二十里喳口石,二十里黃草坪,十里天池子,二十里魁星樓(交四川通江縣界),共程二百六十五里。

由百雄關入老林,幽險異常,龍池場在巴山之中,為各路總匯(川省要隘)。由龍池場東,經倒水洞、松樹壩、大池壩,至定遠之簡池壩,計程一百七八十里,皆從老林中穿插行走。由龍池場西,經斑竹壩、大河壩、菩提河、樓坊坪,至川省通江之上高莊,計程約二百里。老林險峻,夏漲冬冰,人馬均難行走。又西南三十里棗元子,二十里馬鬃灘,二十里男兒壩,十里交溪河,二十里私渡河,二十里黃灘河(屬城固縣),計程一百四十里,平原坦途。

西十里十里鋪,三十里桐車壩,二十里苦竹壩,二十里沙河坎,三十里孫家坪(屬城固縣),十五里獅子壩,十五里桑園子,二十里鹽井壩,十里大路坪,二十里七里溝口,二十五里安家渡(屬南鄭縣),渡漢江二十五里漢中府,計程二百四十里,為西鄉縣赴省小道。

西北至城固縣,路見城固東南。北至洋縣,路見洋縣之南。

定遠廳

東十里小祥壩,五十里星子山,四十里五塊石,四十里中楮河,八十里田家壩,三十里小河口,三十里尚家壩,三十里紅椿壩,二十里瓦房店,三十里紫陽縣,計程三百六十里,山路陡險。

由五塊石東南,經下楮河、偏溪河,交紫陽縣茅壩關界,共程八十里。

西二十里九真壩,三十里長嶺,十五里索埡,十五里仁村,三十里九元關,六十里竹峪關,屬川省通江縣,共程一百七十里。九元關高三十里,極其幽險,往時漢興道川北道會哨之路。

又由長嶺西南四十里梨壩,四十里三元壩,三十里馮家戶,三十里油盤埡,二十里明洞子,二十里簡池壩(定遠廳巡檢移駐在此,緊接川省通江縣鐵溪河),至廳城,共程二百四十里,從長嶺赴分水嶺至三元場則不過降頭嶺。

又由長嶺西北三十里分水嶺,三十里三元壩,六十里油盤埡,四十里瓦石坪,四十里西大池,三十里倒水洞(屬西鄉縣),四十里龍池場。一路巴山老林,最為幽險,瓦石坪為要隘,設守備一員,兵二百四十名彈壓。

南十里小祥壩,二十里毛埡塘,三十里高腳洞,三十里漁渡壩(定遠廳巡檢分防駐此),三十里響洞子,三十里滾龍坡(入太平縣界),二十里梨樹溪,二十里官渡灣,三十里太平縣(共程二百二十里,此路由西鄉、定遠出太平縣,為川陝要道)。

由漁渡壩東北,經滾龍坡、鹿池壩、三十六盤,至陝西紫陽之二州埡、毛壩關,約三百五六十里,極為幽險,要隘。

北至西鄉縣,路見西鄉東南。

甯陝廳(西安府所管,嘉慶十二年,甯陝總兵改為漢中路總兵,移駐漢中,寧陝改為參府營,仍歸漢中鎮統,轄路與漢中相連,故附漢中後)

東三十里賈家營,三十里油房溝,三十里太山廟,四十里立紮坪,二十里手扒岩,四十里穆王坪,三十里楓香園,三十里全師鋪,五十里盤頭坡,十五里沙溝口,四十里坪河,二十五里典史溝,二十五里鎮安縣,共程四百五里,此路多從山溝高嶺行走,立紮坪、小仁河均有未辟老林。

東南九十里太山廟,三十里長坪,三十里火鐮碥,三十里東龍王溝,三十里鐵爐壩(石泉縣、漢陰廳兩交界),二十里櫈子溝,二十里迎風溝口,十五里青泥澗,過池河二十五里大壩,五里雷家河,十五里池河塘,二十里高粱鋪,三十里漢陰廳,共程三百五十里,鐵爐壩至池河塘,均屬石泉縣。

南二十里澗溝嶺,二十里獅子壩,十五里火地嶺,十五里銀杏壩(屬石泉縣),二十里銅錢峽,十五里丁家壩,二十里高田鋪,十五里石泉縣,共程一百四十里,火地嶺更為陡險。

西至洋縣,路見洋縣西北。

西北三十里金雞山,三十里甘家碥,三十里紅岩山,三十里四畝地(寧陝廳巡檢駐此),四畝地南去十里交洋縣陳家壩界,西北去三十里交洋縣三藍溝界,均屬山僻小路。

又由四畝地北三十里柴家關,十五里太山廟,二十里麻房子,入老林二十里火地,二十里濫泥湖,十五里十里河,二十里文公廟,二十里翻秦嶺喳口石(入周至縣界),二十五里虎狼坡,二十里新店子,二十里小王澗,二十里雙岔河,十里鐵索橋,十里黃草坡,四十里陡嘴子,三十里唐家場,二十里幹峪灣,十五里仙遊寺,十里黑水峪口,四十里出平原周至縣,共程四百五十里。此路自麻房子至陡嘴子二百餘里,均系老林,陡嘴子上下六十里,直接霄漢,尤為幽險。

又由甘家碥北三十里黃關峪,三十里長坪,二十里陰灣,二十里裹巢口,二十里中水磨,二十里上水磨,三十里花石岩,二十里菜子坪,四十里秦嶺,五十里木子坪(屬周至縣),二十里金牛坪,十五里鐵爐岔,四十里田峪口,二十里出平原終南鎮,三十里周至縣,廳城至周至縣,共程四百六十里,極其幽險。

北十五里寧陝老城,二十里豹子溝,二十里七佛溝,二十里火地,二十里蓮花石,二十里文公廟,二十里油磨,二十里洵陽壩,三十里雞公梁,三十里徐家梁,三十里白神廟(改設都司營駐此),十里東江口(長安縣主薄駐此),三十里苦竹溝,二十里高關,二十里沙溝,二十五里夾嶺,二十里秦嶺,三十里石羊關,二十里渭子坪(屬長安縣),三十里官坪寺,到子午峪口十里子午鎮,十里出平原黃糧鎮,三十里西安府,共程五百里,此路腰竹嶺老林寬百餘里,雞公梁、夾嶺上下老林各二十里。

又由七佛溝北,翻青龍埡、東峪河、八鬥坪、光頭山、秦嶺,交周至縣界,共二百七八十里。

又由東江口東南,經大堰溝、雙龍橋、古磉磴、東十六盤、胭脂壩,至寧陝廳正東之太山廟,計程二百餘里,為漢陰、石泉出西安小道。

又由高關西北,經蒿溝、八里坪、沙嶺子、兩郎、百丈碥,出澇峪,計程二百餘里,為甯陝東江口出戶縣小道,自兩郎至澇峪口,石山削立,沿溝面行,夏秋水漲,則人跡阻隔。

又由東江口過月河、撚耳溝、竹山溝、紗羅帳,至孝義廳之東川,計程一百八九十里,紗羅帳系未辟老林。

興安府安康縣,舊駐陝安鎮總兵官,其署在新城。

東十五里桑園鋪,十五里石梯鋪塘,十五里神灘鋪,十五里二郎鋪塘,十里青山鋪(與洵陽縣交界),六十里洵陽縣,水路放舟而行,陸路難通輿馬。

西二十里長槍鋪,十里秦郊鋪,二十里王彪店,十里新建鋪塘,十里恒口,二十里越嶺關塘,二十里梅子鋪(與漢陰廳交界),七十里漢陰廳,平原坦途。

南三十里桐車溝,三十里新店埡,三十里鎖龍溝塘,三十里黃泥壩,四十里茨竹坪,三十里茶棚子,四十里滄水河,四十里漳河坪,六十里青草坪,四十里南天門(與四川城口廳交界)高山峻嶺,青草坪以南入老林中行。

北十里香樟鋪,二十里柳林子,二十里二里坡,二十里下松樹壩,十里閻王碥,十里茨溝口,五十里景家莊,二十里東溝口,十里鐵石關,三十里王莽山根(與鎮安縣交界),高山峻嶺,沿途多碥路,難行。

東南三十里牛蹄嶺塘,三十里狗春關(與平利縣交界),小坡平路。

東北三十里老樹嘴塘,十五里九里岡,二十五里琉璃溝塘,三十里麻坪河(與洵陽縣交界,陡坡峻嶺,崎嶇難行)。

西南六十里火石岩,三十里嵐河口,三十里流水店,二十里絲灘,十里小道河,二十里大道河,二十里鐵爐壩,三十里銀朱壩塘,二十里榨溪,二十里鐵佛寺,五里石門子塘,四十里高橋,二十里麻柳壩,二十里黃溪河(此處有老林一處),三十里福煙壩(此處有老林一處),三十里官園,四十里瑕坪,三十里茨蓬溝(此處有老林一處),三十里大北河(此處有老林一處),三十里火燒梁(此處有老林一處,與四川城口廳交界),高山峻嶺,黃溪河以南多從老林中行走。

西北五十里王彪店,二十里板橋子,四十里古木嶺,四十里小河口,五十里羅漢殿,六十里葉家坪(此處有老林一處),六十里核桃坪(與漢陰廳交界),山路崎嶇難行。

磚坪廳

由磚坪東十五里,藺河口三十里,康家嶺,三十里龍王廟,三十里熊藏埡,三十里常家壩,三十里獅子壩(屬平利縣),一路山徑崎嶇,熊藏埡上下三十里。

由磚坪西十五里四吉河,十五里頭道橋,十五里月壩,十五里茶棚子,十里雞公梁,三十里木竹壩,二十里滄水河,四十里漳河坪,十五里浪河口,二十里青草坪,六十里南天門(此處有老林一處,與四川城口廳交界)。

由滄水河分路六十里藥朳,四十里三岔河界嶺,三十里楊泗岩,連山疊崿,極其崎嶇。由磚坪南三十里溢河壩,三十里苦竹關(與平利縣交界)。由磚坪南三十里滔河龍王廟,三十里構坪,二十里茨竹,二十里太極圖,三十里元河腦九個包,抵平利縣豬尿河一帶,老林高山,極為幽險。由太極圖三十里青岩溝,三十里漳河坪山大林深,極為幽險。由磚坪北十里紙房埡,十里六口,十里黃泥壩,二十里火石溝,二十里金竹店,十里張家梁(與安康縣戴花嶺交界,山坡重疊,難行)。又北六十里左龍溝,三十里杜家壩,三十里火石窯。由磚坪東南三十里汝河壩,四十里苦竹關(與平利縣交界)。由磚坪東北三十里黃連溪,三十里豬槽溝,三十里銀杏店,三十里水碓溝(與平利縣交界)。由磚坪西南十五里頭道橋,二十里玉子坪,二十里石門子塘,四十里萬人寨塘。由磚坪西五十里鐵佛寺,折南三十里萬人寨(山高路險,極為幽峻)。由石門子三十里高橋,三十里麻柳壩,二十里膳魚溝,三十里平溪河,三十里千尺河,六十里刀脊樑(四川城口廳地,連岡疊嶮,崎嶇難行)。由磚坪西北十五里平吉河,二十里小鎮,十五里石門子,三十里銀朱壩,三十里鐵爐壩,二十里大道河(與安康縣小道河交界,山坡小路)。

由磚坪南十五里藺河口,十五里溢河壩(抵平利縣界),二十里苦竹關,二十里花梨樹,三十里孟石嶺,二十里金貓關,四十里松樹坪,二十里藍家山,十五里霸王廟(設有塘汛),二十五里八仙河,三十里油榨坪,六十里界嶺,抵四川城口廳界,通魚渡壩,高山夾峙,路從山溝中行,時上陡坡,極為幽險。

紫陽縣

東漢江北三十里雞子岩,十五里石門溝(屬安康縣界)。東漢江南三十里洞河,三十里廟溝,四十里銀朱溝(交安康磚坪汛路),山坡小路,尚可通轎馬。由廟溝南三十里目連橋,三十里桃園子,三十里斑鳩關,南三十里跌馬坎,三十里八道河,三十里大界嶺,三十里高頭壩(四川城口廳界,山大林深,跌馬坎以南極其陡險)。由斑鳩關東二十里古家村,二十里丁家梁(交安康縣界)。由斑鳩關東南,三十里萬人寨,四十里鐵佛寺(交安康縣界)。西南三十里洪河口,十五里楊家壩,四十里許家河,三十里雙河塘,四十里六道河,六十里跌馬坎,三十里小界嶺,二十里廟子壩(交四川城口廳界,跌馬坎以南極其陡險)。由楊家壩東南二十里扶煙朳,六十里五作雲,二十里目連橋(大山陡嶺,鳥道羊腸,極為幽險)。

西南三十里瓦房溝,四十里權河塘,三十里辛灘,三十里大壩塘,二十里毛壩關(紫陽縣主薄駐此),三十里二州埡,二十里田壩河(交四川太平縣界,山高澗深,路逼窄)。由權河二十五里涼橋,四十里西鐵佛寺,三十里小界嶺(山大林深,路極崎嶇逼窄)。由毛壩關東南三十里小岔河,二十里大岔河,二十里大亮埡子,十里龍奔河(交四川太平縣界大亮埡子,在老林中行走)。由毛壩關西南二十五里煙墩塘,三十里麻柳壩,二十里紫溪河,五十里皮貨鋪(交四川太平縣界,山高澗深,碥路蟠折上下)。由辛灘西南三十五里魚溪河,二十里趕獐河,二十里庫刀溪,二十里木竹坪,四十里白河(交定遠廳界,沿山溝碥路,詰屈難行)。由辛灘西二十里八廟,三十里二官埡,二十里沙石溝,三十里觀音堂(交定遠廳界,山溝碥路,詰屈難行)。西六十里線魚塘,四十里上七里,十五里蕭家壩。西沿漢江上十里沔紫河,二十里白馬石,三十里漢王城,十里馬家營(交石泉縣界,沿漢江而上,碥路難行,往來多小船上下)。西北八十里白馬石,二十里五狼埡,四十里九條龍,十里擂鼓台,五十里龍王溝(交漢陰廳界,高山峻嶺,極其崎嶇)。由五狼坪北二十里雙河,二十五里顯目寺,二十里五堰河(交安康縣界,山路陡險,崎嶇難行)。東北二十里太白池,三十五里蒿坪河,四十里小埡子(交安康縣界,山路陡險難行)。

漢陰廳

東十五里雲門寺,十五里澗池鋪,三十里雙乳鋪,二十里越嶺塘(交安康縣界,平原坦途)。由雲門寺三十里萬家朳,二十五里龍王溝,二十里九條溝,三十里漢王城(至漢江,與紫陽縣交界,從鳳凰山上下,極其陡險)。

東北三十里爐峪溝,三十里鳳凰山,六十里木梓河,過江三十里豬頭山,三十里松溪口,十五里漆元河(至紫陽縣城),七十里豬頭山南,四十里碾子埡(交定遠廳界,山峻穀深,崎嶇難行)。

西南三十里仙溪河,二十里大灣,六十里前河口,二十里郭家河,二十里虎溪河,二十里觀音堂(交定遠廳界,山大澗深,極其幽險)。西至石泉縣,路見石泉之東。西北五里五根樹,五十里石門子,三十里幹樹埡,十里大沙河,三十里王家溝,十五里紅花坪,十五里梧桐溝(交石泉縣界,高山峻嶺,極為崎嶇,大、小梧桐溝等處尤宜防範)。

西北五十里水田壩,三十里觀音河,四十里螞蝗山,二十里鐵爐壩,十五里七星洞,二十里教場壩,十里龍王溝,四十里瓦子溝,五十里寧陝廳(龍王溝以北,在老林旁行走)。由東門出,繞北十里麒麟溝,四十里土罐子,三十里高坎子,二十里黃竹朳,三十里素珠嶺,二十里銅錢窯,三十里黑水河(交安康縣界,崇岡疊嶂,極為崎嶇陡險)。

石泉縣

東三十里馬嶺,二十里池河,五十里漢陰廳(由池河北進青泥澗、馬箭溝,至大小梧桐溝,山高穀暗,最宜防範)。

南三十里後柳溪,三十里油房坪,三十里梅湖,四十里石泉嘴(與紫陽縣陰坪連界,自漢江入,小舟上下)。西南三十里繒溪河,三十里新漁壩,二十里茶鎮(交西鄉縣界,漢江南岸,小舟上下)。西三十里雙嶂塘,三十里饒風塘,十五里饒風嶺,十五里牛羊河(交西鄉縣子午界,高山峻嶺,為自古雄關)。由饒風北二十里昝家河,三十里展龍埡(交寧陝廳界,繞西四十里,兩河、西鄉縣界,埡極高峻,崎嶇難行)。北二十里銅錢峽,三十里銀杏埡,三十里火地嶺,六十里寧陝廳(澗深山陡,最為崎嶇)。

洵陽縣

東十五里高店鋪,十五里構元鋪,十五里小棕溪,十五里泥溝鋪,十五里大棕溪,十五里小關鋪,十五里展元鋪,十五里沙溝口,十五里蜀河,十五里仙河,十五里藍灘(交白河縣界),至白河水路一百一十里,洵陽白河並無陸路可通,沿河碥路只拉船縴夫行走。

由大棕溪南十里五瘟廟,十五里界牌(交白河縣界,山高嶺峻,陡險難行)。由蜀河二十五里廟坪,十五里雙河口,二十七里馬鞍寨,十五里磨溝河,二十里鹽店峽(往山陽縣之路,山溝中行,時上時下,盤折難行)。由雙河口西,八里西岔河。由雙河口十里潘家河,四十里三官殿,三十里上馬頭(距銀洞溝不遠),十五里黑洞溝,二十五里鎮安鋪,二十五里十二嶺,十五里牛家溝,十五里榜子,十里小河口(此路繞陽山行,出兩河關,山峻谷幽,極為陡險)。南十五里廟子埡,十五里楊家廟,二十二里方家嶺,二十里神仙洞,二十五里仙花洞,二十里偏頭山,十二里界牌嶺。西三十里閭河口,十五里廟溝,十五里高壁洋,十五里二郎鋪(交安康縣界,水路舟行上下,陸路沿江岸)。

由閭河口十五里巴河口,三十五里神河口,十五里金河,十五里七里廟,三十里七里關(與竹山縣交界),繞西十五里大羅盤,二十五里銅錢關,二十五里西棚,十五里大南溝(交平利縣之大頂,但山路崎嶇,單騎、小兜尚可行走)。

由神河口西南三十里小神河,三十里石門子,二十里董家梁(往平利縣東汝河口,單騎、小兜尚可行走)。由閭河口西二十里桂花園,二十里岩屋溝,三十里摩王山,三十里牛蹄嶺(交安康縣界,山路崎嶇)。由金河口東南二十五里劉家河,二十里猴兒溝,二十里金嶺子,二十五里白火石溝,十五里朱家河,十五里梓木樹埡(崇山峻嶺,崎嶇難行)。

北三十里柳村,三十里幹溪,三十里沙溝,三十里趙家灣,二十里王長溝,二十里兩河口,十里小河口(通十二嶺),二十八里下茅坪(交鎮安縣界,水路小船可以上下,山程詰屈陡險)。由趙家灣南三十里判官嶺(山路高峻),二十五里麻坪河,三十里琉璃溝(往安康縣大路,崇山峻嶺,登徙維艱)。由兩河口西北十八里白石河,二十里段家溝,十里仁河口(與鎮安縣小仁河連界,山坡小路)。

由兩河口西二十八里石板溝,十五里三岔河,十五里桐木溝,十五里爛草坪(與安康縣團山鋪連界)。

平利縣

東十五里黃土嶺,十五里長安壩,三十里關埡,六十里竹山縣。東北五十里汝河,四十里董家梁,三十里石門子(交洵陽縣小神河界)。鎮坪西北四十里竹溪河,十里魚洞子,十里上紅石河,三十里葫蘆嘴,二十里化龍山,十五里散子坪,十五里白沙河,十五里高嵐河,十五里金貓,二十里二龍口,二十五里八仙河,二十五里混人埡,十五里西大坪,三十里嵐溪河,三十里兩扇門(入四川城口廳境)。西北自興安至大寧(詳大寧縣鹽場大使王汝翼所注)。

白河縣

東四十里天河口(交湖北鄖西縣界)。南三十里毛家嘴,五十里茅坪,四十里罐兒口,三十里入楚界黃土嶺,三十里擂鼓台,四十里竹溪縣(屬湖北鄖陽府,計程二百二十五里)。東南至湖北竹山縣(路見竹山縣之北)。西南四十里高莊峪,二十里棗樹嶺,三十里楊柏坡,二十里雙河,三十里皮家河,二十里關老爺河(交洵陽縣界)。北三十里甲河關,六十里六郎關(交湖北鄖西縣西南界)。西至洵陽縣,路見洵陽縣東。又西南至平利縣,路見平利縣東北。

商州

東二十里拉林子,三十里夜村鋪,二十里地花鋪,十里商洛鎮,二十里龍駒寨(商州州同駐此),三十里桃花鋪,二十里鐵峪鋪,十里寺底鋪,二十里武關,十里頭道嶺(與商南接界,路有河灘平壩)。

由龍駒寨迤東南三十里月兒灣,五十里竹林關,六十里白磳礎,一百里金山廟(與湖北鄖西縣連界,俱系高山峻路)。西二十里梁家原,二十里麻澗鋪,三十里泥峪店,十里大商原,三十里郭家店,二十里牧護關,五里界牌(與西安府藍田縣接界,有高山險路,多河灘平壩)。由黑龍口迤西北三十里鐵樓子,二十里張家坪(與藍田縣連界,山路崎嶇)。由泥峪店迤西南五十里油磨,二十里康家河(與藍田縣連界,山路崎嶇)。又南流峪口二十七里三十里鋪,三十里上官坊,三十里下官坊(與山陽縣連界,碥路崎嶇)。由流峪口迤西十里楊峪河,四十里麻子溝口,二十里楊家斜,十里北灣。由秦嶺六十里黃柏岔(與藍田縣連界,山坡小路)。由麻子溝口迤南二十里赤水峪,三十里東牛槽,二十里西牛槽(與藍田縣連界,山路盤曲)。由楊河迤南三十里吳家莊。由松樹嘴四十里黑山口二十里二峪河,二十里海棠岔(交山陽縣界,山溝路)。由楊峪河迤西北十里五峪川,十里房家店,三十里管家坪,二十里白石山(與藍田縣連界,山坡小路)。北二十里黃沙嶺,十里板橋鋪,十里岔口鋪,二十里閻王店,十里藥子嶺(與洛南縣連界,多河灘平路)。由板橋鋪迤西北二十里大黃川,二十里泉村,三十里馬角山。洛南縣東三十里薛家樓,五十里梁頭原,二十里黃村坪,二十五里靈峪口,四十里索峪河(與河南盧氏縣連界,山路崎嶇)。由靈峪口迤東北十里曹家窯,三十里盧靈關(與河南閔鄉縣連界,山路崎嶇)。由野里迤東二十五里景村,二十里古城,三十里三要司(洛南縣巡檢分防於此),二十里南河司,二十里高耀子,五十里鸞莊(與商南縣接界,山路崎嶇)。南二十里姚村,五十里靈官殿,二十里油房子(與商州接界,漫坡平路)。由姚村迤西南十五里板橋,二十五里寬坪(與商州接界)。由姚村迤西南三十五里石門,六十里雞頭關,二十里箭杆嶺(與商南縣接界,山坡小路)。西十里柳林鋪,三十里黃柏川,十里和碩寨(與商州接界,漫坡平路)。由柳林鋪迤西南至李家灣,三十里藥子嶺(與商州接界)。由柳林鋪迤西北三十里保安街口,四十里兩岔河,二十五里馬家河(與藍田縣接界,山坡小路)。北三十里石家坡,三十里石牆,二十五里巡檢司,三十五里黑嶂坡,十五里大峪嶺(與潼關廳接界,山路陡險)。由石家坡迤東北十里桑坪,四十五里扇車嶺(與河南閔鄉縣接界,山路崎嶇)。由常水鎮迤西北二十里孤山,三十里麻坪,七十五里苦坨(與華陰縣接界,山路崎嶇)。商南縣東十里十里鋪,二十五里桑樹,十里界牌(與河南淅川縣接界,高山窄溝,路甚詰屈)。東南二十里三角池,二十里青山,二十五里三官廟,三十五里梳洗樓,十里月兒灣(與河南淅川縣交界,沿州河而下,可以行船)。南八十五里小嶺觀,十五里湘河口,三十里赤莊,五十里石堰門,三十里散水台,十里界牌埡(與湖北鄖西縣金家坪交界,自湘河口順小河而上,兩面俱高山峻嶺)。西南二十里三角池,二十里普峪河,三十里瓦房灘,二十里江西溝,三十里太吉河,二十里姚家灣,二十里竹林關(與山陽交界,沿河碥路,崎嶇難行)。西十里皂角鋪,十五里試馬寨,十五里清油河,十五里四系嶺(與山陽縣交界,自試馬寨進溝,連上下大坡四重)。西北三十五里清油河,二十里兩岔河(與洛南縣七星碥交界,山高溝窄,崎嶇難行)。北四十里曹家營,十里界嶺(與河南盧氏縣牌樓溝交界,進溝上嶺,碥路崎嶇)。東北二十里,富水關,三十里栗樹坪(與河南盧氏縣撚耳溝交界,山高澗深,碥路陡險)。

山陽縣

東二十里卷嶺鋪,三十里高八店,二十里洛峪,二十里銀花,五十里閻家川,九十里罩川,十五里將軍石溝,一百一十里四十畝地(與湖北鄖西縣連界,山路崎嶇)。由高八店迤南四十里石窯子,三十里兩岔河,三十里漫川關(與湖北鄖西縣連界,山溝河之路)。又白銀溝折而東北三十里土門子,二十五里竹林關(與商州接界,漫坡平壩中行走)。南五十里長溝,一百里青蓮寺,一百三十里寬坪(與湖北鄖西縣接界,小水碼頭)。西八里桃源,三十二里色河鋪,三十里牛耳川,九里九里坪(漫坡平路)。北三十里下官坊。由桃花源折而西北,三十里韓家山,二十五里黑山口,三十里秦嶺,三十五里赤水峪,四十五里兩河,五十里金銀川,六十里石灰廠,四十里魏家寨(五十里至西安省城,即漫川關進省之路)。

鎮安縣

東五里舊寺,十里表德鋪,十五里攔馬河,三十里黃龍鋪,三十里岩屋河,十五里秋林川,二十里戴家鋪,五里界河(交山陽縣界,距縣城一百三十里,高山深澗,徑路崎嶇難行)。

東南鐵廠鋪三十里兩岔河,十五里磨里寨,十里張家川,十里程家川,十里龍洞川,四十里十八寺,二十里腰莊河,三十里栗園寨(與洵陽縣交界,距縣城二百一十里,高山峻嶺,崎嶇難行)。

又由秋林川十里七里峽,十里白塔寨,二十里米糧川,三十里熨斗灘,十里東茅坪(與鄖西縣交界,距縣城一百八十里,山高澗深,碥路極為難行)。東北王家坪四十里峪溝,二十里胡家嶺,二十里鳳凰嘴,二十里杏樹坪,二十里馬鹿坪,二十里柴家莊(與山陽縣交界,距縣城一百五十里,山坡小路)。又胡家嶺二十里胡家寨,十里兩岔河,十里上孟里,三十里彩玉窯,四十里曹家坪(與藍田縣交界,距縣城一百八十里,山坡險路)。又自杏樹坪向北三十里牛槽溝,四十里黃土碥,二十里紅岩子(與藍田縣交界,距縣城一百九十里,山溝險路)。又杏樹坪四十里磨古莊,二十里瓦房口,二十里獅子口,三十里曹家坪(與藍田縣交界,距縣城二百一十里,山坡小路)。南由舊寺十五里表德鋪,三十五里南茅坪,三十里青銅關,二十里梅花鋪,二十里界牌(與洵陽縣交界,距縣城一百二十里,內雞上架、青銅關、梅花鋪俱著名險路)。

西二十五里典史溝,二十五里蒿坪河,四十里沙溝口,十五里盤道坡,十五里余師鋪,三十里磨溝口,三十里米糧市,十五里文家廟,二十五里老林旁四海坪,二十里楊泗廟(與寧陝廳交界,距縣城二百四十里,自典史溝以西,山幽谷暗,陡險難行)。

又自沙溝口向南三十里柴家坪,二十里梅子嶺,二十里獅子溝,二十里王莽山,二十里大棕溪(與安康縣交界,距縣城一百八十里,沿途山大溝深,極其崎嶇)。又獅子口向南十五里茨溝口,二十五里亂石窯,四十里柴溪口(與安康縣交界,距縣城二百四十里)。自余師鋪三十里楓香園,三十里穆王坪,二十里延長嶺,二十里栗劄坪,二十里手扒岩(與寧陝廳交界,距縣城二百四十里,沿途在老林旁,行走極其幽險)。北十里王家坪,二十里徐家坪,二十里古道嶺,三十里野豬坪,十里界牌(交孝義廳界,距縣城九十里,漫坡平路)。西北二十里上河寨,三十里雲蓋寺,二十里西崲峪,二十里小廟嶺(交孝義廳界,距縣城九十里,山坡險路)。

孝義廳

東六十里下采玉窯,四十里九里坪,五十里水火鋪,三十里同峪口,二十里山陽縣(計程二百里,此路雖無老林,亦為崎嶇)。

東北三十里黑虎廟,四十里上采玉窯,二十里石灰窯,四十里九間房,三十里秦嶺,五十里楊家斜,二十里北灣,二十里軍嶺,十里押口,十里陽峪,二十里商州(計程二百九十里,此路九間房、秦嶺均有老林,登涉不易)。

北二十里藥王堂,三十里大三岔(即孝義廳老城),三十里爐子石,五十里秦嶺,三十里板房子,四十里大峪口,三十里出平原,引駕,四十里西安府(計程二百七十里,秦嶺老林未辟,極為險峻難行,自興安府至西安省城,沿途經安康、洵陽、孝義、咸寧等廳縣,共程七百四五十里)。

南至鎮安縣,路見鎮安縣北。

西四十里白火石溝,四十里蔡家莊,五十里六里溝,四十里大竹山溝,二十里撚耳溝,三十里東江口(屬寧陝廳,長安縣主薄移駐此處,新改都司營,計程二百二十里,此路間有老林,極其險峻。又由東江口至寧陝廳,計程二百四十里,孝義至寧陝共計四百六十里,均系老林中穿插行走)。

西北五十里大三岔折西六十里紙房,二十里火地,三十里兩河,四十里老林頭,五十里韭菜灘,三十里廣漢街,三十里高關(屬寧陝廳,計程三百一十里,此路為山溝小路,由火地入老林,攀藤附葛,方能越也)。

河南盧氏縣(豫東入秦,取道新安、陝州、潼關,項羽由之;豫東南入秦,取道武關、商州、藍關,漢高祖由之;皆古大道也,而由豫之汝州、嵩山,西連秦之商洛,由豫之陝靈,南達豫之南陽、楚之襄樊,捷徑必由盧氏。盧環境皆山,幽遠深阻。明季,流賊伏竄其間者,數載養成鋒銳,四出滋擾。嘉慶間,教匪亦往來縣境。實秦、豫之要隘,顧其地險足以憑守,如得其人,則盛彥師能覆李密矣。黔陽易君良俶作,有心人也,適宰斯邑,屬其查看毗連山險道路,而附志之。)

縣城東十里火炎城,十里北蘇村,平路十里範蠡鎮,渡洛河,坡路十里鯉魚鋪,坡路十里十八盤(與永寧縣交界,路極崎嶇),五里高門關(重山疊嶂,極其崎嶇),八十里長水,四十里永寧縣。

由永甯縣至河南府一百八十里。

由永甯縣至宜陽縣之韓城鎮六十里。

由韓城至汝州二百九十里。

由范蠡鎮分路,東南三十里樊里,三十里山門,三十里椵樹(與嵩縣交界,山溝中行,路甚崎嶇)。

縣城南十里澗西村,十里範村,三十里磨上村,三十里大石河,兩面石山如牆,見天一線,路從水溝中行,與五丁關之險相同,三十里險路向子坪,三十里坡路三川鎮,三十里坡路赤上店,三十里險路欒川鎮(朱陽巡檢並外委移駐於此,鎮南老君山為伏牛山分支,從下而上高四十里,極其險峻,其上為盧氏、蒿縣交界),三十里廟子街,三十里靈官店,十五里黑峪(系嵩縣所管),一百五十里嵩縣。

縣城東南三十里七寸口,二十里桐樹(在熊耳山麓,即盛彥師截李密處,兩面石壁,路極崎嶇),三十里湯河,沿溪溝行三十里馬耳岩,三十里朱陽關(陝州州判千總分防,為晉、豫、陝入楚捷徑),上鴨關嶺七里五渡河(與內鄉縣交界,由內鄉縣至鄧州,直達南陽、襄樊)。

由朱陽關二里鴨關嶺,三十里賽嶺濠,三十里寨根(與淅川縣交界),四十五里西坪,四十五里穆家埡,四十五里荊子關,一百二十里淅川縣(渡酉河上八十里至鄖陽界,橫通均州)。由七寸口西南二十五里瓦穴子,二十五里兩岔河,二十里五里川,五十里山溝險路瓦窯溝,三十里李漫坪,十里牌樓溝,十里界嶺(與陝西商南縣交界),三十里莊頭,四十里商南縣。由李漫坪南三十里龍泉坪,十里高家河(與淅川縣交界)。由朱陽關走瓦窯坪、界嶺至陝西洛南縣,一百五十里。縣城西十五里下杆村,渡洛河二十五里龍駒鎮,坡路二十五里黑溝鎮,山溝險路二十五里紅椿溝,大坡險路三十里官坡街,沿溪山路二十五里蘭草,坡路十五里箭杆嶺(系盧氏、洛南會哨處),一百二十五里洛南縣。

縣城北三十里柳關,三十里杜關,上下鐵嶺險路二十里官道口(與靈寶縣交界),四十里窯店河,上下南掌坡險路二十二里岔路口,險路三十里覺羅館,二十里屯里村,八里川口,四十里靈寶縣,六十里陝州。

由屯里村西北分路,三十里關鄉縣,六十五里潼關廳。附商州至湖北襄陽、河南內鄉、鄭州、淅川、盧氏各路:商州城東五十里、過河夜村,五十里龍駒寨,五十里過小河斜峪鋪,二十里過大嶺武關,三十里青油河,(鎮店)十五里石馬寨,二十五里黨家里(鎮店),五里商南縣。東二十五里富水關,二十里桑樹灣,十五里西坪(淅川屬),二十里華陽關,三十里八廟子,二十里張家村,六十里巡檢司(淅川、內鄉界),三十里京河店(大鎮店),一百里丹水鎮(內鄉屬),三十里八里關,五十里內鄉縣。東南行四十里十一村,五十里張家村,五十里鄧州,九十里太山廟,九十里襄陽府樊城。

由商南縣南二十里三覺寺,三十里青山,七十里梳洗樓,十里荊子關,五十里吳村,五十里淅川縣,五十里娘娘洞,五十里李官橋,三十里老河口(湖北光化縣屬)。由商南縣東富水關分路,四十里松樹溝,三十里李漫坪,六十里朱陽關,七十里康河店,一百一十里盧氏縣。山陽至鎮安二路:山陽西三十五里色河鋪,三十五里牛耳川,十五里九里坪,過甲河上坡二十里沙狐嶺,十里界河口,二十五里小河,十里岩屋河,三十里黃龍廟,十里鐵廠鋪,三十里表德鋪,十五里鎮安城。由九里坪分路,沿甲河上,西北三十里馬路坪,三十里鳳凰嘴,三十五里黃花溝,十里鳥魚溝,十五里花家溝,四十里王家坪,十五里鎮安坪。鎮安、岩屋、河南至洵陽蜀河口,北抵西安省城路:蜀河口(在洵陽縣)東一百四十里漢江,上八十里雙河口,二十里磨溝口,二十里鹽店峽,二十里東川口,二十里東茅坪,六十里米糧川,十五里小河,十里岩屋河,十里大坪,三十里石灣溝,二十里鳳凰嘴,二十里黃家店,二十里采玉腦,五十里王溝,二十里沙嶺,十八里陰溝口,十八里小嶺,二十里翻大山秦嶺,二十里大山苦峪口,九十里大山下引駕,四十里西安府(此路岩屋河以南,山坡不高,如須過秦嶺,上下七八十里,騾馬尚可行走)。

鎮安縣西三十五里典史溝,二十五里藥王廟,四十里沙溝口,五里過大仁河霸王灘,二十里陡坡盤陀山,十五里過小仁河余師溝,三十里老林傍楓香園,四十里過六道梁穆王坪,四十里老林傍粟劄坪,五十里過三道梁太山廟,五十里老林傍賈家營,三十里五郎關(即甯陝營),十五里老城(即寧陝廳),三十里梁家莊,三十里從老林中行、平河,三十里老林三道橋,三十里老林洵陽壩汛,十五里七里溝,十五里雞公梁,三十里徐家梁,二十里營城(東江口都司所駐),十里東江口(長安縣主簿分防),三十里苦竹溝,三十里高關,三十里上下秦嶺夾嶺關汛,三十里關石塘,三十里葦子坪,四十里子午鎮,五十里西安省城。

卷之三道路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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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秦州

東六十里馬跑泉,二十五里花南阜,三十里園子頭,二十里吳彩(秦州州判駐此),四十里膠川溝,六十里胡店(十里入陝界),晁峪五十里寶雞縣(計程三百四十里,此路老林已辟,深溝高嶺,半屬崎嶇)。

東北六十里馬跑泉,四十里射書坪,四十里草川鋪,五十里清水縣(計程一百九十里,漫坡山路)。由清水縣東,經盤龍鋪、長林驛、駱駝鋪、咸一關,至陝西隴州(計程二百四十里)。又隴州四十里略陽縣,七十里鳳翔府,至西安省城(計程三百五十里,自略陽縣至西安府可通車騎)。南八十里娘娘壩,二十里駱駝巷,四十里白蠟峽,三十里高橋,五十里樗樹壩,二十里大焦山,三十里任家峽,二十里銀杏樹,十里徽縣(計程三百里,大焦山鳥道盤紓,極其險峻)。西南六十里平涼川,三十里大門,五十里麻峪河,三十里殷家溝,三十里江洛壩,二十里郭家楞,四十里成縣(計程二百六十里)。東南至陝西鳳縣,路見鳳縣西北。北四十里石佛鎮,五十里秦安縣(計程九十里,平原坦途)。西三十里二十里鋪,四十里關子鎮,四十里伏羌縣(計程一百一十里,漫坡山徑)。又西七十里關子鎮,六十里楊家河,六十里馬塢鎮,四十里灑金溝,四十里窩兒里,三十里嚴家大莊,二十里巴郎寨,三十里沈渡里,六十里二陽溝,四十里查埠峪,二十里岷川(計程四百五十里,此路自馬塢鎮以西有未辟老林,極為崎嶇)。西北一百一十里伏羌縣,七十里樂門,三十里寧遠縣,四十里鴛鴦嘴,二十里天衢鎮,四十里二十里鋪,二十里鞏昌府(隴西縣,計程三百三十里,為赴蘭州大道,漫坡平川,可通車騎)。

徽縣

東二十五里馬家山,三十里永寧河,三十里簸箕灣,二十五里兩當縣(計程一百一十里)。北至秦州,路見秦州之南。西十五里羅家河,三十里宜下店,三十里橫川,四十五里成縣(計程一百二十里)。南至陝西略陽縣,路見略陽縣北。

東南四十里田家河,三十里廟兒埡(入老林),四十里靈官峽,四十里三石關峽(交陝西略陽縣界,三石關峽在老林之中)。又南十五里石家峽,二十五里虞關,五十里鍋廠岩(計程九十里,此處為陝甘要隘)。

兩當縣

東至陝西鳳縣,路見鳳縣之西。

東北三十里花岩溝,三十里火燒廟,二十里太陽寺,三十里前川,二十里黃家峪,十五里呂家集,二十里楊河,十五里利橋(屬秦州,新設都司營駐此,計程一百八十里,此路自太陽寺起均未辟老林,鳥道郁盤,林旁多川、楚流民棚居墾種)。

西五十里杜家川,三十里洛壩,二十里大焦山(屬徽縣北界,計程一百里,有未辟老林,極為幽險,難行)。西北六十里牡丹坪,二十里李家坪,二十里太白埡,五十里柏楊林,十五里高橋(屬徽縣北界,計程一百六十里)。由高橋經白蠟峽、駱駝巷至秦州(計程一百七十里)。自兩當縣至秦州(共程三百三十里,路極險峻,尚有未辟老林)。西南至徽縣,路見徽縣之東。南二十里柳樹埡,三十里張虎溝,五十里化坪,十五里鐵門後川,四十里棧壩林,六十里火地(交陝西略陽縣東北界,計程二百一十里,自鐵門後川入老林,幽險難行)。

東南四十里李家灣,二十里顯神廟,三十里東岔溝,三十里瓦房壩(屬陝西鳳縣),三十里三道河,十五里分水嶺,二十五里陳倉溝口(交陝西雷壩廳界,計程一百六十里,此路有老林崎嶇,夏秋水漲,常多梗阻)。

成縣

東至徽縣,路見徽縣之西。東南四十里長風河,三十里槅樓壩,三十里鐵佛寺,四十里白水江(交陝西略陽縣界,陝甘要隘,計程一百四十里)。東北四十里郭家楞,三十里牛龍川,二十里李家店,三十里雪水河,二十里樗樹壩(交徽縣界,計程一百四十里)。北至秦州,路見秦州之南。西北五十里里峪河,三十里黃楚關,三十里姚寨子(屬西和縣),五十里陳家河,二十里鹽關(交禮縣界,計程一百八十里)。又西北經拋沙河、小川鎮、紙房鎮、石家關、青羊峽、避風灣,至西和縣(計程一百八十里,繞山而行,尚可驅策)。西七十里紙房鎮,三十里西窖山,三十里秦家河,二十里鐵索橋,三十里雷家壩(交階州界,險程一百八十里)。西南四十里小川鎮,三十里五郎坪,二十里兩河口,三十里山家河,三十里白馬關(計程一百四十里,分駐階州州判,為入陝要隘)。南七十里槅樓壩,三十里西壩,四十里羅易溝,五十里魚池子,四十里口(交陝西略陽縣界,計程二百三十里,山僻小路)。

西和縣

東十里四龍王廟,八十里黃楚關(屬成縣),三十里幹河子,三十里牛龍川,十里李家店(交徽縣界,計程一百六十里)。東北三十里石包城,四十里店子,上五十里鹽關(屬禮縣),三十里汪家川,二十里天水鎮,二十里平涼川,六十里秦州(計程二百五十里,漫坡山徑)。北至禮縣(計程九十里,漫坡山路,老林已辟)。西三十里板橋峽,三十里鐵鼓坪,二十里鄰里橋,十五里白家河,三十里銓水(交階州西固界,計程一百二十五里,高山峻谷,路極崎嶇)。東南至成縣,路見成縣西北。南五十里青羊峽,三十里石家關,三十里紙房鎮,三十里小川鎮(屬成縣,計程一百四十里,由小川鎮至白馬關,路與成縣西南同)。

清水縣

東四十里草窩子,三十里磨溝里,三十里園子頭,二十里吳彩(秦州州判駐此),十五里王家山,六十里膠川溝,六十里胡店,二十里東岔河,四十里晁峪(交陝西寶雞縣界),五十里寶雞縣(計程三百七十五里,此路間有未辟老林)。

東北三十里白沙,三十里白家站,四十里長寧驛,二十里交陝西隴州界關山,五十里固關,三十里曹家灣,三十里隴州(計程二百三十里)。北五十里柳卜南,三十里松市下,二十里龍山鎮,四十里朱家店,六十里滑家灣,五十里莊浪縣(計程二百五十里,漫坡堪行車騎)。西三十里三台寺,五十里秦安縣(計程八十里,平原坦途)。南至秦州,見秦州東北。

禮縣

東三十里長道鎮,三十里鹽關,四十里熊伯口,三十里麻峪河,二十里新店,三十里崔家壩,二十里高橋(屬秦州,計程二百里,山僻小徑)。東北六十里鹽關,二十里羅家堡,二十里牡丹園,五十里三十里鋪,三十里秦州(計程一百八十里,平原坦途)。北五十里中川,三十里岩城,三十里父子坪,三十里楊家河,八十里伏羌縣(計程二百二十里,漫坡山徑)。西北五十里中川,四十里關門子,三十里馬塢鎮(計程一百二十里,漫坡山徑)。西十五里石壁,二十里紅岩子,二十里碧玉河,二十里廟兒埡,二十里白家關,三十里苟家院(交岷州界),二十里李家壩,五十里涼恭,三十里下福里,二十里毛穀山,二十里臨江鋪,三十里岩昌(岷江土司駐此,計程二百九十里,此路重疊高山,極其險峻)。由岩昌南,緊接老林,夏常積雪,民人半與土司雜處。又由岩昌西北,經角力鋪、哈達鋪、風雪嶺、六沙嶺,至岷州(計程一百四十里)。又由岩昌南,經臨江鋪、于江頭、接官亭、兩河口,至階州西固(計程一百五十里,路皆沿山溝而行,最為崎嶇。階州州同分駐西固,距階州二百二十里)。

階州

東(九十里)乾泉,三十里佛耳岩,九十里白馬關(階州州判駐此),八十里魚池子(交陝西略陽縣界),七十里過嘉陵江略陽縣(計程三百六十里,此路老林已辟。自州城至白馬關路極陡險,夏秋溪漲,易至梗阻。白馬關至略陽縣,路頗平夷)。

東北一百二十里佛耳岩,六十里平洛,四十里大川壩,四十里小川子(屬成縣),二十里紙房鎮,三十里青羊峽,六十里西和縣(計程三百七十里,此路沿溝跨山而行,亦為崎嶇)。又由西和縣北,經石包城、鹽關、羅家堡、平南川,至秦州(共程二百七十里,路雖山徑,頗為平夷)。北六十里殺賊橋,三十里崇教寺,四十里兩河,九十里西固(階州州同駐此,雖無老林,極為崎嶇,計程二百二十里,屬西固北界。岷州東界,禮縣漢民、土司雜處)。西七十里,交四川龍安府界。

湖北鄖陽府鄖縣

府南三十里大嶺鋪,三十五里花梁園,四十里相公嶺,四十里白火石,三十里交房縣界桃林鋪,三十里板橋塘,二十里大木廠,三十里泰山鋪,四十里秋嶺鋪,三十里羊峪鋪,三十里房縣城(共程三百六十里,山路時上時下,輿馬尚可行走)。

東十五里楊溪鋪,三十五里安陽口,二十里龍門塘(交均州界,平原坦途)。東南二十里神定河,二十里了池塘,二十里遠河塘(交均州界,沿河碥路,蟠折難行)。又南四十里毛坪,三十里十堰店,十五里茅箭塘,四十里茅搭河塘,三十里羅家川,三十里分水嶺(交房縣界,山路難行)。

西南十五里白鶴觀,三十五里小嶺,二十里大花果園,三十里黃龍灘,十五里岱峽,三十里姚家灣塘,三十里鮑家店,四十里東河口,二十里唐家坪,二十里梘池,十五里左吉關(交竹山縣界,山高澗深,碥路陡險)。

西南往竹山水路六十里堵河口,六十里黃龍灘,四十里皮鼓灘,五十里灘,五十里狼牙灘,四十里磐口,四十里對寺河,三十里化口,二十里鐵峪河,四十里竹山縣(計程四百三十里,小舟上下,灘河節節險程)。

西五里觀音塘壩,三十里馬廠關,二十五里堵河口塘,五十里小石溝塘,三十里金漆潦,十里天河口,五里黃龍埡塘,二十里孤山塘,五十里木瓜溝塘,十里交陝西白河縣界(沿河碥路,蟠窄難行)。

西北自馬廠關分路,三十里遠河塘,二十里青桐鋪,十里交鄖西縣界。北二十里武陽店,三十里洞兒河,三十里藍家坪,二十里胡地塘,三十里金家坪(交陝西商南縣界,山路崎嶇)。東北十五里徐家堰,三十五里黃畈,二十里白桑關,三十里洋溪塘,四十里南化塘,四十里江峪塘(抵河南淅川縣界,連峰疊崿,崎嶇難行)。由江峪塘繞東七十里梅家鋪塘。鄖西縣(在府城西北一百四十里)東二十里火車鋪塘,三十里箭流鋪塘,二十里界牌埡(交鄖縣界,山坡小路)。東南二十里賈家坊,二十里土地嶺,二十里觀音堂,十里安城溝(交鄖縣界,山坡路,甚難行)。南二十里榆樹嶺,二十里黎家灣,十五里麥峪河,二十里雙掌坪,三十里板橋河,二十里錫義山(交鄖縣界,平原坦途)。西南三十里雙掌堡,三十里馬鞍山,三十里石灘堡,三十里甲河關(交陝西白河縣界,沿河碥路)。

西三十里土門鋪,三十里香口鋪,三十里黃雲鋪,三十里孟家川,四十里上津堡(登山下嶺)。西北自孟家川分路,向北四十里任嶺,交陝西山陽縣界。北四十里祥河堡,二十里滴水岩,三十里將軍石溝(交陝西山陽縣趙家川界)。東北四十里長岡嶺,二十里安家河,三十里瓜子嶺,三十里八道河,五里紅廟,五里溜石板(交陝西商南縣界,山路崎嶇)。由上津堡北二十里沙溝,十里漫川關(交陝西山陽縣界)。西五十里槐樹溝口,三十里遊家溝,三十五里一天門,三十里廟川,八十五里圓樹嶺(交陝西鎮安縣界,高山峻嶺,崎嶇難行)。西南三十里大壩口,三十里大壩塘,二十里上店,二十里關防鋪,四十里廟川西向,四十里歐家川,三十里紅岩(交陝西鎮安縣界,山大澗深,登陟非易)。由關防鋪三十里牛心石(交陝西洵陽縣張鬍子溝界,山高峰峻,陡險難行)。西北自槐樹溝口分路,向北二十里三岔河,二十五里木瓜園,四十里長街,二十五里心川(交陝西鎮安縣界,山路難行)。南六十里六郎關,三十里嵩山保,三十里甲河關(交陝西白河縣界,沿河碥路難行)。竹溪縣(在府城西南,五百四十里)東三十里水坪塘,三十里縣河鋪(交竹山縣界,往竹山大路,計一百八十里,平原坦途)。東南自水坪塘五十里龍王河塘,五十里郭家洲,十五里樊店河,三十里銀杏寺,二十里白芨埡(交竹山縣界,山坡小路)。由郭家洲兼南首四十里邊峪口,四十里全河,三十里廣龍灘,二十里葛屯口,三十里王家山,三十里團包,二十里古墳嶺,二十里渣峪口(交竹山縣界,山高澗深,徑路陡險)。

南三十里漫液塘,三十里渡船口塘,三十里雙竹園塘,三十里撰河塘,四十里泉溪,二十里唐家坪,三十里石板河,三十里內洪洞山、豐溪,六十里招風岩,三十里磁器山,五十里蕭家坡(交四川大寧縣界,山高澗深,泉溪以南,時傍老林行走,極為陡險難行)。

由招風嶺兼東南六十里魚溪河,二十里冒古坪,三十里洋古洞,十里核桃園,四十里香溪(交四川大寧縣界,崇山峻嶺,間有老林,極為幽險)。由核桃園兼東三十里向家壩塘,四十里鳳凰嶺,三十里大禾田,四十里張公橋(二十里,交四川大寧縣界,自鳳凰嶺東南,崇山峻嶺,路從老林中行走)。由豐溪兼西四十里西面河,交陝西平利縣界。由豐溪六十里文采溝,交陝西平利縣界,兩山夾峙,路從山溝中行走。由豐溪六十里西溝界嶺(交陝西平利縣界,山溝中上陡坡,極為崎嶇)。由招風岩小路九十里菜子壩,四十里雞心嶺(交四川大寧縣,陝西平利縣界)。西南四十里偏頭山,三十里王家河,二十里鵝坪,五十里鬧陽坪(交陝西平利縣界,山大澗 深,時上時下,陡險異常)。由漫液塘二十五里簡家店,二十里木瓜包,四十里萬家河,四十里壩溪河,二十里杏耳坪,十里竹葉關(交陝西平利縣界,山溝中蟠折詰屈,極為難行)。由杏耳坪兼南二十里劉家坪,十五里光頂山(交陝西平利縣界。光頂山,陝湖交界大山,路從山腰行走,陡險異常)。

西三十里中峰觀塘,三十里秋溝塘(交陝西平利縣界,重山疊嶂,崎仄難行)。西北四十里分水嶺,三十五里竹溪河塘,十五里西棚,二十里銅錢關(交陝西洵陽縣界,山坡小路)。北三十里麻河塘,三十里五家坡,三十里安河塘,三十里七里關(交陝西洵陽縣界,山坡小路,輿馬尚可行走)。東北三十里椒嶺岡,三十里獨山寨,三十里尖山寨(交竹山縣界,平原坦途)。竹山縣(在府城西南,三百六十里)東四十里大樹埡塘,二十里陳家鋪(交房縣界,平原坦途,輿馬均可行走)。東南三十里中溝,二十里麻線峪,二十里兩道河塘,二十里秦門口古寺(交房縣界,山坡小路)。

南五十里田家壩,十五里兩河口塘,五十里峪口,三十里官渡堡,三十里老鸛廟,二十里桑坪,二十里平河口,五十里白河口,三十里中柱山,三十里白牛池,三十里杉木灣,三十里洪坪,三十里羅漢洞,二十里下甕子,三十里長村壩,二十里青龍坡,三十里張公橋(交竹溪縣界,自白河口以南,崇山峻嶺,陡險異常,羅漢洞、青龍坡均在老林中行走)。

由下甕子分路,兼東首四十里龍石坪,三十里笑天龍(交四川大寧縣界,下甕子以東,在老林中行走,陡險異常)。由白河口分路,兼西行四十里公祖河,三十里柳林店(交竹溪縣回家壩界,山路沿溪溝上下)。由兩河口分路,兼西行四十里長岡嶺,二十里樊店河(交竹溪縣界,山坡小路,不甚陡險)。西二十里黃茅關,二十里潘口塘,二十里益水,三十里保豐塘,三十里縣河鋪(交竹溪縣界,系往竹溪縣大路,至竹溪縣一百八十里,平原坦途,轎馬堪以行走)。由保豐塘三十里擂鼓台,五十里得勝鋪,四十里徐家坪,二十里大廟塘,三十里萬興寨,二十里七里關(交陝西洵陽縣界,山坡小路,竹兜、單騎尚可行走)。由擂鼓台二十里紅岩寨,五十里秦家坪,五十里沈家營,二十里銅錢關(交陝西洵陽縣界,山坡小路)。由得勝鋪六十里魯家鋪(二十里,交陝西白河縣界,山坡僻路,沿山上下)。西北四十里了角山,五十里陳家河,三十里高坡,三十里馬鞍橋塘,三十里蛟龍觀塘,三十里黃土嶺(交陝西白河縣界,山高嶺峻,崎嶇難行)。北三十里北星山,三十里桃園,四十里茅塔寺,三十里吉陽關塘,三十里聖母山(交陝西白河縣界,山高澗深,徑路陡險)。由桃園六十里左吉關(交鄖縣界)。東北二十里曲尺鋪,三十里峪河,二十里化口塘,三十里對寺河塘(交房縣界板橋鋪,分路北行,往鄖縣大路,平原坦途,輿馬俱便)。由峪河七十里羅家廟,二十里崔家坪(交鄖縣界,登山涉河,時上時下)。房縣(在府城南兼東三百六十里)東三十里馬欄塘,三十里鬥口塘,三十里青峰塘,三十里珠藏洞(交保康縣界,系往保康縣大路,平原坦途,間有出山坡,不甚陡險,輿馬俱通)。由青峰塘北向三十里榔峪河,三十里八道河,三十里佘家河,三十里觀音堂(交襄陽府、穀城縣界,沿溪碥路,窄仄蟠折,難以行走)。由馬欄塘分路兼南三十里廖家河,二十里五臺山,十里台口(交保康縣界,五臺山高峻,從山椒經過,路甚陡險)。東南十二里大黃溝,六十里杜家川,五十里麻灣,六十里博磨坪,三十里冷盤埡,二十里煙墩埡(交興山、保康二縣界,山大嶺高,冷盤埡以南最為幽險)。

南三十里房山廟,三十里葉家河,四十里仙家坪,四十里馬家溝,五十里上龕,三十五里灣腰樹,五十五里舉人坪,八十里九道梁,三十里茅坪塘,八十里九湖坪,四十里陰條嶺(二十里交四川大寧、巫山二縣界,自上龕以南,山大林深,九湖坪、陰條嶺、龍房界最險之,途中人煙稀少)。

由九湖坪兼東南四十里小當陽,二十里烏雲頂(交四川巫山縣界,山大林深,人行碧岫、蒼煙之中,最為幽險)。西南由葉家河分路,二十里門古寺,四十里計峪河,六十里漳洛河,三十里鐵峪河,十里文武寨(交竹山縣界,山坡小路,窄仄難行)。西自房山廟分路,三十里馬尾塘,三十里陳家鋪,二十里界山塘(交竹山縣界,平原坦途)。由界山塘向北三十里老化峪河,三十里化口塘(交竹山縣界,沿河灘中行,碥路仄曲)。西北三十里方家畈,四十里堤平鋪,五十里泰山鋪,四十里五穀廟,五十里板橋鋪,三十里桃林鋪(交鄖縣界,山坡小路,窄仄難行)。由板橋鋪二十里磐石,三十里魚河(交竹山縣界,溪溝碥路)。北五十里兩河口,四十里馬嘶山,三十里梁家河,三十里分水嶺(交鄖縣界,山坡小路)。東北五十里白鶴觀,三十里包家河,三十五里濫泥湖,三十五里烏牛關,三十里東浪(交均州界,漫坡河灘,尚為平原)。保康縣(在府城東南五百四十里)東十五里土門塘,四十里黃保坪,五十里觀音堂(交南漳縣界,漫坡平路,輿馬俱通)。東北二十五里館驛溝,八里官山(交穀城縣界,平原坦途)。東南自土門塘分路,南向二十里板倉河,三十五里千家嶺,二十里長嶺,三十里七卷坪(交南漳縣界,山坡小路)。南五十里前坪塘,二十里驢頭坡,五十里歇馬河塘,四十里長岡嶺,四十里五股水(交興山縣界驢頭坡,高山峻嶺,崎嶇難行)。西南二十里三岐山,三十里觀音岩,四十里金鬥坪,三十里馬橋口,二十里受陽坪,三十里博磨坪(交房縣界,連山疊嶂,崎嶇難行)。由受陽坪向南五十里冷盤埡(交房縣界,山高嶺峻,陡險難行)。由金鬥坪南向六十里台口塘(交房縣界,漫坡小路)。西二十里五虎埡,二十里鋪灣,二十里蔣口塘,十五里柳元鋪(交房縣界,系往房縣大路,計至房縣一百八十里,平原坦途,輿馬可通)。西北四十里洞庭廟塘,三十里月兒灣,二十里黃家坪,二十里皂角溝(交襄陽府穀城縣界)。北自洞庭廟分路,北向十五里峰橋(交襄陽府穀城縣界)。

宜昌府興山縣

東一百四十里夾沙河,十五里榛子樹嶺,四十里遊家溝,四十里憚江,十五里北峰寺,三十里水月寺,十五里觀音堂,四十里烏堵河,四十里西北口,二十里興坪,二十里王家場,六十里過岷江宜昌府(漫坡山徑,輿馬均可行走)。

北至房縣,路見房縣之南。

東北小路二十里豐玉坪,二十里狗兒灘,四十里栗子坪,五十里松羅河(房縣界),五十里白墓,三十里賈莊溝,三十里東蒿坪,二十里掛榜岩,四十里藍灘,二十里大王溝,三十里房縣(計程三百五十里,此路系赴房縣捷徑,由狗兒灘進山皆未辟老林,險峻異常,行人多由大路行走。豐玉坪西經向家洞、獅子埡、龍門河、橫墩至墓石、三坪,交房縣稻麥嶺界,均四望老林,間有鐵廠、紙廠)。

西五十里伍家坪,二十里龔家橋,四十里桃埡子,二十里歸坪,二十里旱田埡,十里水田坪,二十里歸州(計一百八十里,山僻小路,曲折而行)。

南二十里大力溪,十里小力溪,十里遊家河,十五里馬房觀,三十里黑龍溝,十五里歸州(計一百里,漫坡山徑,此為赴歸州大路)。

巴東縣

東過岷江三十里橘子園,二十里石門,二十里油口,三十里歸州(計一百里,平原坦途)。

西過岷江二十里西梁口,三十里觀音堂,二十里火峰,三十里界嶺(交四川巫山縣界),三十里九龍寨,二十五里童家坪,二十里荒口,十五里花栗樹,二十里巫山縣(計二百里,此路為入川山徑,有未辟老林,火峰界嶺上如登天,下似步井,極為幽險)。

北過岷江十里東梁口,四十里二塘埡,二十里平陽三壩,十五里十八盤,三十里土洞子,三十里石滾埡,三十里長峰,二十里麻線坪,四十里龍溪河,三十里郭公坪,二十里順水溪,二十里茅坪,十五里水田壩,十五里九道渠(屬房縣,計三百四十里,均從老林旁行走,麻線坪、龍溪河樹蘿蒙密,極為幽峻,此路為山僻小徑,商賈稀行)。

南系赴施南府大道。

四川保寧府廣元縣

東二十里大石板,三十里元灘,二十里黃土包,三十里尖場子,五十里百丈關,四十里白馬廟,六十里普子嶺,二十里三家壩,二十里分水嶺(交南江縣界,至南江縣城一百四十里,漫山小坡,不甚陡險)。

百丈關東北三十五里五郎汛。

百丈關北四十五里洪渡坡,十五里麻柳壩,五十里灘塘,五十里寬灘汛(大山深谷,路極崎嶇)。

百丈關南三十里梁家埡,三十里喻家壩,六十里東溪,五十里板廟場,八十里元壩子,九十里關山梁,三十里東河口,十里保寧府(山坡小路,轎馬尚可行走)。

南十里南河口,二十五里思賢鋪,三十里龍潭驛,三十里柳樹鋪,二十里石井鋪,五十里清水鋪,六十里永寧鋪,三十里上武里子,三十里槐樹驛,三十里煙風樓,三十里下武里子,三十里尖山子,三十里保寧府(山坡重疊,轎馬尚可行走)。

東北二十里石橋鋪,十五里沙河驛,十五里望雲驛,十五里朝天關,十二里龍背洞,十五里神宣驛,二十里轉鬥鋪,二十里七盤嶺(交陝西寧羌州界,系南棧大道,路雖崎嶇,轎馬可以行走)。

西四十里安樂洞,三十里廣平洞(交陝西寧羌州界)。

南江縣

東九十里大河口,五十里官田壩,五十里分水嶺,三十里青峪口,三十里新場,三十里石嶺子,二十里通江(連岡疊阜,崎嶇難行)。

南四十里黃柏林,二十里沙河子,四十里馬掌,二十里慈溪場,三十里兩河口,三十里元灘,三十里棗林鋪,三十里巴州(河灘平壩,間有坡嶺,轎馬可以行走)。 西四十里大南灘,四十里羅家壩,六十里分水嶺,四十里九曲場,三十里白馬廟,四十里百丈關(廣元汛,山坡小路,轎馬尚可行走)。

東北十二里渠,三十里乾溪,四十里碾盤埡,三十里官場,三十里水天壩坪,五十里龍神殿,三十里麥子坪,三十里乾溝(交陝西褒城縣界,自官場以北,即入老林,蒼雲碧岫,崎嶇難行)。

由沙河子東四十里李家寨(南江未築城,官民守此寨中)。

北四十里柳埡子,四十里觀音岩,四十里貴民關,五十里沙壩場,三十里木竹埡,二十里碑壩(通江縣屬),五十里西河口,六十里回軍壩(陝西南鄭縣屬),五十里牟家壩,五十里漢中府(貴民關以北即入老林,徑路崎嶇,為巴山幽險之處)。

北二十里馬屈溪,二十里柳埡山,二十里化靈關,三十里蟒洞壩,進老林二十里貴民關北,一百里楊柳溪(與通江縣接界均老林)。

北由後溪塘 □里楊家壩,□里牡丹園,□里靈官堂,□里龍神殿,分路 □里兩河口,□里陶通嶺,□里龍潭壩,□里桃園寺,□里鐵爐壩(至縣城三百二十里,至陝西南鄭縣一百四十里)。

靈官堂以內均老林,尚未開砍,亦無墾荒之人,地名緣土民所呼道路,里數土民所稱亦多迥殊,故闕之,下四條同此。

由神龍殿 □里雄通岩,□里雙土地(皆老林)。

由龍神店分路 □里五塊石,□里彭家壩,□里窯房岩,□里黃犬河(交褒城界老林)。

由窯房岩分路 □里七眼泉,□里白頭灘,□里城牆岩(交陝西寧羌州界老林)。

由白頭灘分路 □里洪岩,□里青包山,□里活佛溝(交廣元縣界,均老林)。

由縣城五十里穿洞子,五十里青峪口,四十里火石子,四十里瓦治坪營(系陝西定遠廳所管,從老林中行走,極為崎嶇)。

巴州

東三十里石筍塘,三十里叉埡塘,三十里青趕渡,二十里潘家河,五十里彭家園,二十里上老關廟,四十里麻劄石,四十里梅子灘,四十里鎮龍關(巴州州判分防,上老關廟至梅子灘,均通江縣地,小坡河灘,碥路難行)。

由鎮龍關東三十里向家壩,三十里石窩場,三十里大沙壩,三十里倒洞水,三十里黃忠堡,三十里通江地罐壩河,四十里鍋團園,四十里巴州地官壩,六十里雞喉壩,三十里煙墩埡,三十里太平縣(山岡重疊,徑路幽險,為巴州最寫遠之途)。

由石窩場東南六十里陰背岩,八十里老林口,四十里王家壩(交太平縣界,山峻澗深,徑路幽險)。

由鎮龍關南三十里林家岩,六十里土地堡,三十里陰背岩,二十里土巴營,三十里方山坪(交達縣界),二十里過河馬渡河,四十里隘口,二十里王家坪,四十里瓦窯壩,十五里大城寨,六十里羅江口,三十里綏定府(山重水複,徑路難行)。

由鎮龍關北六十里唱歌郎(即通江),六十里芝包口,四十里洪山塘(通江縣,往竹峪關大路,崎嶇難行)。由向家壩北三十里趕場子,三十里陡嘴子,三十里喻家坪,三十里龍鳳埡,三十里洪口(通江縣往竹峪關大路,山陡徑仄,最難登陟)。南過河十里青岩子,三十里茨埡子,四十里曾口,四十里澌安陀,四十里雷山,四十里孤山坪,四十里江口(巴州巡檢分防,水路下通三匯)。由東路梅子灘西南分路,四十里長灘,二十里蜈蚣嶺,三十里黃家營,六十里下老關廟,四十里得勝山(即南北山,重岡疊阜,崎嶇難行)。由東路叉埡塘分路,南三十里白埡子,三十里花溪河,三十里得勝山,過下老關廟六十里茨巴門,四十里雷山(與通江縣路合)。

西十五里平梁城,十五里李兒塘,三十里鼓溪塘,三十里恩養河,十五里昝家塘,四十里柳林鋪,二十里花叢埡,二十里永安鋪,十二里張公橋(儀隴縣交界),二十里老木口,四十里觀音場(閬中縣界),五十里橋構,三十里白埡塘,三十里青岩塘,三十里青河關,三十里保寧府(沿途山不甚高,雖有逼仄之處,小兜、單騎尚可行走)。

由恩養河南二十里八門壩,二十里七顆石,二十里磨子坪,四十里錢庫嶺,三十里金葉場,五十里儀隴縣(山漸低平)。由錢庫嶺西分路四十里石埡子,四十里水東坪,四十里高梁子,六十里營山縣(山漸低平)。北十里尖山坪,三十里石門寺,三十里新場,三十里蘭芽寺,三十里龍鳳場,三十里馬家寨,三十里通江縣(疊阜連坡,山路難行)。

通江縣

東三十里毛峪鎮,四十里洪山塘,四十里九子坡,四十里洪口,六十里亂石子,三十里竹峪關,三十里亭子關,六十里官壩(巴州管),九十里太平縣(九子坡上下三十里,頗為陡險,小轎、單騎尚可行走)。

由竹峪關南三十里三溪河,三十里絲蘿壩,三十里黃忠堡,二十里倒河口,三十里觀音堂,二十里冉家壩,十五里巴鬥坪(交太平縣界,山峻穀深,轎馬不能行走)。由竹峪關北六十里九元子,三十里仁村(交陝西定遠廳界,山大澗深,九元子上下六十里,極為陡險)。由竹峪關西北四十里朱爺廟,四十里鐵溪河,四十里關爺廟,四十里簡池壩(陝西定遠廳巡檢分防,山坡小路,單騎尚可行走)。南三十里鸚哥嘴,三十里楊柏河,三十里大羅觀,三十里清趕渡,(六十里)巴州(漫坡平路)。 東北二十里雙灘子,二十里瓦石鋪,二十里蕭口,五十里煙溪,二十里閉溪,二十里苦草壩,四十里尼溪場,四十里長坪,二十里新店子,二十里鐵溪河,三十里冰口塘,十里罐子壩,十里分水嶺(交陝西定遠廳界,連岡疊,徑路難行)。

由長坪分路三十里子關,十里羅家河,十里濛壩,四十里兩河,三十里簡池壩(陝西定遠廳屬,兩河向西北六十里空山壩)。北十五里廟子埡,二十五里扛金子,二十里涪陽場,三十里新場,二十里青峪口,二十里板橋口,二十里平溪場,二十里樓子壩,三十里朱家壩,四十里壩溪,四十里碑壩,六十里西河口,二十里羊圈關(陝西南鄭縣屬)二十里天池子,三十里回軍壩,三十里青石關(陝西南鄭縣巡檢分防,自青峪口西,從老林旁行走,極險)。

由樓子廟東二十里梓橦廟,四十里會家灣,三十里空山場(交陝西西鄉縣樓坊坪界,入巴山之中,崎嶇幽暗)。由平溪西三十里金溪河,三十里鐵廠河(交南江縣界)。東南三十里萌子埡,二十里木溪浩,三十里竹子坎,二十里麻劄石,六十里長灘,二十里蜈蚣嶺(巴州屬,山坡小路,行人沿河灘走)。

綏定府達縣

東至東鄉縣(九十里,半屬坦途)。

東北四十里羅江口,五十里雙廟場(屬東鄉縣),二十里瓦窯壩,三十里雙合場,二十里柳樹灘,三十里胡家場,四十里茅壩,三十里大水氹,三十里羅紋壩,四十里王家壩(屬太平縣),五十里長壩,三十里青花溪,四十里平溪塘,三十里太平縣(系太平縣往綏定府大路,輿馬尚可行走)。

東南渡江三十里亭子鋪,四十里雷音鋪,二十里麻柳場(達縣巡檢駐此),二十里新寧縣(山坡小路,尚寬)。南渡江二十里楊柳埡,四十里牌坊場,五十里新庵場,二十里趙家場(屬大竹縣)二十里石河場,四十里東嶺橋,二十里大竹縣。西四十里合市壩,二十里大灘,三十里申家灘,三十里木頭市,三十里三匯場(屬渠縣,縣丞駐此)。北至通江縣,路見通江東南。

東鄉縣

東渡河四十里南壩場,三十里石碓窩,二十里楊家山(屬新寧縣),五十里四方台,四十里子坪壩,四十里溫湯井(屬開縣),四十里羊子嶺,二十里白橋,三十里開縣(山坡路不甚陡險,沿途多麥壟稻畦)。

西至綏定府(九十里,多有趁舟行陸路,亦漫坡小山)。南渡河六十里七里峽,三十里回龍場,三十里新寧縣(山坡路)。東北八十里柳樹灘(平路漫坡)。北六十里雙河場,三十里香爐坪,四十里馬渡關,四十里方山坪(交巴州界,平路漫坡,方山坪寨,甚為陡險)。

太平縣

東六十里白沙河,六十里舊院壩,四十里井溪壩,三十里響水洞,三十里橋壩嘴,二十里七里溝汛,六十里(險)雞鳴寺汛,三十里(險)寒溪寺,三十里雪泡山(交開縣、大寧縣界,高山峻嶺,入響水洞,從老林旁行走,極為幽險,沿途頗有墾荒人戶)。

由井溪壩二十里烏舉梁(交東鄉縣界),四十里渡口岩,三十里桑樹坪(交開縣界,險路,烏舉梁石磴蟠折,上下三十里)。由舊院壩四十里白羊廟,三十里固軍壩,二十里石子溪(交東鄉縣界,山險澗深,徑路陡險)。

由白沙河六十里石塘壩,四十里鐵礦,(七十里)安家河(交東鄉縣界,連山重嶺,徑路崎嶇)。南六十里青花溪,六十里長壩,四十里王家壩,四十里羅紋壩汛,三十里大水氹(交巴州、達縣、東鄉縣界,碥路沿澗陟嶺,崎嶇難行,大竹河各船起旱,背負之夫多在此一路行走)。西三十里煙墩埡(交通江縣巴州界)。北三十里官渡灣,十五里梨樹溪,三十里滾龍坡(交陝西定遠廳界,峽路不甚陡險)。東梨樹溪六十里深洞子,四十里廟坡,三十里大竹河,五十里田壩河(交陝西紫陽縣界,山 峻穀暗,幽險難行)。

由太平三十里官渡灣,十五里梨樹溪,三十里(險)松樹梁,二十里嵩壩子,二十里橫山子,三十里(險)深洞子,二十里廟坡,二十五里大竹河,三十里堰塘坪,三十里雞公灘,三十里(險)三灣,四十里(險)平壩,三十里廣線埡,三十里城口廳(沿途山陡澗深,極為幽險,中有出水孔,夏秋水漲,不能行走,須越山而過,難於上青天矣)。

城口廳

東六十里修溪壩,四十里袁家廟,五十里高觀寺,三十里中壩子,四十里大埡子,二十里小埡子,三十里黃溪河,三十里洞溝場,四十里望鄉壩,二十里黃敦汛,七十里偏岩子(交陝西平利縣界,山高嶺峻,從老林旁行走,極為幽險)。

由修溪壩六十里菜子壩,二十里紅花溪,三十里椒子埡,三十里老屋場,二十里厚坪汛,五十里剪刀架(交大寧縣,陡險異常,從老林中行走)。由厚坪汛三十里十二巷,七十里百里荒(交大寧縣桐油壩界,從老林中行走,幽險異常)。北三十里龍潭河,四十里羊耳壩,六十里茨蓬溝,九十里刀背梁(交陝西紫陽縣界,山陡路仄,從老林旁行走)。東北三十里普通觀,四十里老鴉口,三十里任家河,三十里嵐溪汛,三十里中岡溪,四十里南天門(交陝西興安府磚坪廳界,危峰出嶺,從老林中行,極為幽險)。由普通觀四十里老鴉口,二十里倉坪河,二十里盧杆洞,三十里楊泗岩(交陝西磚坪廳界,從老林中行,山陡路窄,極為幽險)。由中壩子三十里木瓜河,三十里金雞梁,二十里兩扇門,三十里漁渡河(交陝西平利縣界,從老林中行,人煙稀少,極為崎嶇)。由厚坪汛七十里三溪子,三十里紙廠(交大寧縣界,從老林中行走,極為幽險)。由菜子壩六十里柳家壩,四十里濛濛溪,四十里蔥子坪,六十里長槽,三十里橫斷山,五十里西流溪(交大寧縣界,從老林中行走,一望蒼茫,易迷出入之路)。由蔥子坪五十里十里坪,七十里貝母池(交開縣界,從老林中行走,幽險異常)。南四十里觀音岩,二十里黃柏廠,二十里旗杆山,三十里了子口,三十里明通井,二十里甕坪,三十里仙女池,九十里貝母池(交開縣界,從老林中行走,真群峰摩天矣,沿途人煙絕少,徑路易至茫迷)。

夔州府

西六十里安坪驛,三十里拖板,六十里東壞子,三十里雲陽縣,六十里盤砣,三十里小江,三十里石家嘴,六十里萬縣,五十里三鎮鋪,四十里分水場,六十里北斗廳,三十里梁山縣,三十里沙河鋪,六十里老陰場,九十里大竹縣,九十里李渡河,九十里青石鎮,九十里墨場,九十里跳磴壩,九十里順慶府,九十里蓬溪縣,九十里太和鎮,九十里觀音橋,九十里大磉墩,九十里趙家渡,一百二十里成都府(進北一千七百二十里,系進省大路,輿馬均可行走)。

東九十里紅岩,九十里大寧縣。

開縣 東九十里高陽,九十里雲陽縣(計一百八十里,平原坦途)。

東北三十里排埡口,二十里清山坡,四十里路陽壩,三十里馬竹壩,三十里沙陀寺,三十里黃泥坡,三十里黃草坪,五十里分水河,二十里寶珍,五十里天心觀,三十里雞頭壩,三十里大寧縣。

北四十里謝家壩,二十里六堂溪,三十里小茶園,四十里安樂坪,三十里青灣子,三十里雪泡山,四十里寒溪河,三十里棱羅寨(交太平縣界,沿途高山峻嶺,自青灣子以北,從老林中行走,極為幽險)。

東南三十里畫眉埡,二十里寒水壩,四十里白岩山,三十里朝陽坪,三十里馬家梁,五十里團城,二十里西流水,四十里燕麥壩(交大寧縣界,一路山幽谷暗,朝陽坪以東從老林中行走,人煙稀少)。

西七十里臨江市,三十里李家橋,二十里永興場,二十里新寧縣。

大寧縣

南五里趙家壩,過渡十五里馬鎮壩(地頗平坦,有鋪戶二十餘家),四十里上黃硿(有塘汛),十五里青莊坪(有塘汛),十五里紅岩(有塘汛,交奉節縣界,自縣至交界處九十里),由界牌三十里黑樓門,六十里夔州府。

東南二十里馬鎮壩,二十里兩岔路,四十里古路溝,五十里茨竹溝(交奉節縣界)。

西南二十里馬鎮壩,十里雞頭壩,六十里田家壩(有塘汛),十里寶塔,三十里獨樹子,三十里分水河(有塘汛),三十里黃草坪,十里上三壩(交雲陽縣界),六十里沙沱子。

由西南一百六十里分水河,八十里孟家營(有塘汛),三十里濫池子(交雲陽縣界),六十里沙陀子(沙沱子一帶,老林漸辟,又長子朳,路徑崎嶇)。

由分水河八十里孟家營,八十里鹿塘溪,五十里三柏嶺(交開縣界,沿溪傍山,不甚陡險)。

由分水河三十里寒水壩,五十里毛嶺,六十里中岡嶺,四十里雙廟子(交開縣界,漫坡小山)。

西三十里雞頭壩,七十里寶塔,六十里核桃壩,六十里紅池壩,六十里萬春河,四十里新田壩,二十里剪刀峽(交城口廳界,入老林中,徑路難行)。

北水路三十里溪口陸路,十二里譚家墩(系鹽廠營守備衙署),三十里兩河口,四十里下保河,八十里河口,四十里湯家壩,四十五里打火壩(交城口廳界,兩河口以西老林雖辟,又長子朳,幽暗難行)。

由兩河口三十里神鹿坪,四十里徐家壩(有千總防汛),三十里苦草壩,三十里廟埡子,十五里二郎壩,三十里賀岡溪,四十里一碗泉(有外委防汛),三十里三王廟(交陝西平利縣毛壩界,山岡重疊,徑路崎嶇)。

由徐家壩三十里苦草壩,四十五里老三岔,十五里雞心嶺(有外委防汛,由嶺上左徑下,交陝西平利縣鎮平司界,右徑下交湖北竹溪縣界,山勢崒嵂,徑路陡危。雞心嶺峭石摩天,磴道難行,上下七十里)。

由徐家壩三十里牛石硿,三十五里蕭家坡(有額外外委防汛,交湖北竹溪縣界,山高嶺峻,碥路極為崎嶇)。

由譚家墩過河十五里蒿坪,二十五里關口山,四十里黃石坡,三十五里張公橋(老林初辟,山徑陡險)。

東北二十里兩岔溪,四十里通城,四十里老莊子,六十里後窯,四十里黃草坪(與巫山縣、湖北房縣交界)。

東十五里靈官堂,十五里小泉鋪(有塘汛),十五里涼風埡,十五里孝子溪(有塘汛,與巫山縣水口交界),過界二十里大昌,一百二十里巫山縣(山路陡險,涼風埡上下二十餘里)。

東南水路四十里王爺廟,二十里廟溪河(與巫山縣龍溪河連界),過界二十里大昌,一百二十里巫山縣。

西南二百二十里紅池壩,三十里查羅盤,五十里添子池(深山老林,徑路崎嶇)。

西南二百四十里毛嶺,三十里茶山壩,十里龍潭口,三十里外團城,三十里內團城(深山老林,徑路崎嶇,為川邊幽險之地,林中墾荒之人甚少,采藥者必裹糧而入)。

大寧場西北十里譚家墩,二十里兩河口,三十里神鹿坪(有塘汛),三十里徐家壩,三十里苦草壩,三十里銅罐溝,三十里雞心嶺,三十里瓦子坪(交陝西平利縣界),三十里鎮坪,三十五里石砦河,三十里謝家灣,三十里白土嶺,三十里白珠峽,二十五里牛頭店,三十里琉璃埡,二十五里曾家壩,三十五里秋山塘,三十五里八角廟,四十五里八里關,四十五里平利縣(山峻澗深,處處均為極險,不過雞心嶺有上青天之難也)。

大寧場北九十里徐家壩,十里牛石硿,二十里蕭家坡(交湖北竹溪縣界),十五里界嶺,八里馬鬃嶺,十五里招風岩,十里老葉頂,十里茨溪溝,三十里馬家壩,十五里豐溪鎮(湖北竹溪縣屬),三十里紅銅山,三十里唐家坪,五十里撰河塘,三十里雙竹園,三十里義渡口,十五里龍王埡,十五里漫應溝,二十里竹溪縣(蟠大山,越深澗,碥路磴道,崎嶇難行)。

大寧場東北六十里神鹿坪,十五里土地塘,三十里高家坡,三十里大禾田,三十里偏岩子,三十里大水溝(湖北竹溪縣屬),三十里向家壩(河東交竹山縣界,河西交竹溪縣界),八里柳林店,三十里公子河(湖北竹山縣屬,有塘汛),三十里白河口,五十里平河口,三十五里松樹嶺,三十五里官渡河,九十里田家壩,約計五十里竹山縣(入土地塘以東,均大山峻嶺,間有未辟老林,白河口以下漫坡小路)。

大寧場東十里梯子口,三十里關口山(交湖北竹溪縣界),六十里張公橋,三十里青龍坡(交湖北竹山縣界),二十里長城壩,三十里梨樹嶺,六十里紅坪(交湖北房縣界),六十里白梨樹埡(交湖北房縣界),六十里上龕場,七十里南坪,六十里下店子,三十里房縣(自張公橋以東,高山峻嶺,間未開老林,極為難行)。

大寧場東北四十五里開口山(交湖北竹溪縣界),六十里張公橋,三十里青龍坡(交湖北竹山縣界),二十里長城壩,三十里麥池埡,二十里象鼻嶺,二十里崩磊溝(交湖北房縣界),四十五里九道梁(過溝上坡,房縣界),三十里安場,二十里學堂坪,三十里舉人坪(房縣界),二十里老鶯岩(分路上坡,房縣界),三十里白沙園(房縣界),五十里幹溝子,四十里七里碥(房縣界),四十五里高橋河(交湖北興山縣界),六十里南陽河(興山縣界),六十里豐玉坪(興山縣界),二十里大花坪,二十里興山縣(張公橋以東,連岡疊阜,陡險異常,間有未辟老林,人煙稀少,極為幽險。九道梁以南老鶯岩等處尤其崎嶇)。

大寧場東三十里大寧縣,六十里水口(交巫山縣界),三十里大昌,三十里後溪河,三十里小坪,三十里茅山嶺,十五里溪壩(以上均巫山縣屬),三十里八寶山,十里平陽壩,六十里龔家橋,五十里龍潭坪,三十里興山縣(茅山嶺、八寶山一路,人煙稀少)。

大寧場東南二百六十五里平陽壩,十五里曾家壩,三十里東瀼口,五里巴東縣(山大穀深,崎嶇難以行走)。

大寧場東南一百二十里大昌,三十里羊溪河,三十里塂圳子(系巫山縣屬),三十里八樹坪,十里涼水井(巫山縣屬),三十里黃草坪(與巫山縣、巴東縣、湖北房縣交界),三十里陰條嶺(房縣屬),十五里大九湖,十五里小九湖,三十里勞水河,十五里麻線坪,三十里下鼓坪,二十里白林岩,三十里青龍寨,三十里源頭河,三十里手爬岩,三十里平陽坪,五十里巴東縣(自塂圳子進入樹坪,至大小九湖坪,由老林中覓路而行,極其幽深,一路間有棚戶,而荒涼特甚)。

大寧場南至奉節西南至雲陽,西至開縣交界。

由大寧縣十里趙家壩,十五里馬鎮壩,十里雞頭壩,三十里天心觀,四十里獅子岩,五里寶塔,二十五里凃家壩(直上西邊),三十里長沙溪,二十五里核桃壩,二十里一碗泉(交奉節縣界),二十里挖斷凹(系奉節縣屬),二十里紅池壩,三十里土地凹。

由紅池壩向西北四十里老木園。

由紅池壩正北十五里鳳凰頭。

由紅池壩南二十里冷風槽(交雲陽縣界),二十里寒水壩。

由紅池壩東二十里查落盤,二十里添子城,四十里西流溪,五十里橫擋山(抵開縣界)。

由獅子岩北進,老林雖辟,又生子朳。至紅池壩以西,至添子城、西流溪等處,均千百年未辟老林,青蔥連天,絕少人煙,進者迷出入之路。

巴東三十五里曾家壩,十五里平陽壩,六十里龔家橋,三十里龍潭坪,三十里興山縣(山路崎嶇)。

房縣出西門四十五里獅子岩(交竹山縣界),四十里千家坪(系房縣屬),四十五里馬家溝,四十五里上龕(系房縣地,設有都司),三十里紫竹林,三十里八角廟,三十里松香坪,十五里封侯坪,二十里冷盤埡(房縣屬),三十里高家院(交興山縣界),十五里橙子樹,三十里龔家坪,十五里界牌埡,三十里興合觀,三十里興山縣(紫竹林以西,連岡疊崿,至高家院、橙子樹各山,間有未辟老林)。

房縣出東門九十里歇馬河(左邊分路至保康縣,右邊分路至板廟子),三十里板廟子,四十五里侯家坪,四十五里龔家橋,三十里豐玉坪,五十里興山縣(房縣至興山縣,東西兩路,西路迂而稍夷,東路捷而更險,必經大山,長林則一也)。

興山三十里小峽口,三十里馬黃觀,三十里教場坪,四十五里石門子,二十里牛口,二十五里鎮江寺(過江即巴東縣)。

湖北之二竹、房縣、興山、巴東,與四川之大寧、巫山,陝西之平利犬牙相錯,而房、竹與興、巴尤劉通、石龍等荊襄流民麋聚之區,山大林深,道路之分岐阻奧,生其地者亦不能周知。大寧鹽場肩負貿易數邑之民為多,跋涉山谷,籲噓長途,則里數之多寡,徑路之險夷,皆所觀曆。鹽大使王汝翼,有心人也,明幹精細,屬以諮訪各處相通途徑。某邑詢某邑之人,既得其大概,又合數邑之人,互相參核,務歸確實。岐路之岐,朗如聚眉,則山中之記里鼓矣。

附保甯府至太平、廣元、潼川各路:

由保寧府三十里雙龍場,五十里南部縣,五十里石合場,五十里新鎮壩,六十里徐家場,一百二十里營山縣,四十里羅石橋,四十五里靜邊寺,五十里岩風灘,五十里永興場,四十五里蚊蟲溪,五十里太平寨,三十里羅江口,六十里瓦窯壩,四十五里茶園坡,七十七里羅紋壩,四十里黃家壩,五十里長壩,六十里青花溪,六十里太平縣。

由保寧府七十里廟樓閣,五十里觀音場,四十里張公橋,三十里花岩埡,七十里恩養河,三十里棗兒埡,三十里巴州,三十里(遊擊營)石筍塘,三十里青杠渡,三十里鸚哥嘴,三十里通江縣,四十里茅峪鎮,五十里九子坡,五十里紅口,五十里麻埡子,五十里竹峪關,六十里官壩場,六十里太平縣。

由保寧府三十里尖山子,三十里煙峰樓,六十里(蒼溪界)五里寺,四十里永寧鋪,三十里(廣元界)柏林溝,七十里石井鋪,四十里梅水鋪,四十里(昭化屬)龍潭,三十里絲弦鋪,三十里廣元縣。

由保寧府八十里南部縣,五十里東壩場,六十里永豐鋪,五十里金台場,四十里順慶府,五十里五龍場,七十里蓬溪縣,五十里官升鋪,五十里太和鎮,五十里射洪縣,五十里潼川府。

卷之四額威勇公行營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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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充國有言,“百聞不如一見”。言地必躬曆形勢,方能磋切。自古膺間外之寄,其稱智勇過人者,多矣。然不過曰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而已。即間有身在行間而勘定者,不過一方馳驅者,不逾一二載。則壯猷雖足制敵,謂其於數千里豕突鴟張之地,聚米畫沙,罔弗了然心目,則未也,經略額勒威勇公,天與忠誠,忘身為國。其平時勞不乘輿,暑不張蓋,食無二味,衣無重裘,與士卒同甘苦者,不待言矣。而憤逆匪之虔,刈我邊陲也。匪所竄匿之區,雖窮岩邃穀,人跡所不到,公必督眾前捕。蓋自二年,苗疆奏凱,移兵施、宜,廓清荊江以南之賊。至三年夏,由房、竹至夔、達、保順、西鳳、興漢、築階、秦隴各郡往來督辦,賊勢稍重者,公身往當之。即各元戎分辦之股,亦必親示機宜,或遙作聲援。六七年,舉三省邊境猿岩猱壁,鳥道羊腸,懸以登,裹氈而下之險,公親歷且遍有一至焉者,有再三至焉者。蓋自古督師之勤勞,日久未有如公者也。公所經過營壘,均有法度。正路間道,途經之險夷,里數之長短,山巒之向背,林木之淺深,指示諸將或攻或伏,雖生長其地,或未能如公之明晰也,而要非忠誠所積,公能生明不至此。公自來鄖宜至七年,紅旗報捷,大營移紮處所,幕府士載有日記《樂園》曰:“此真山內行軍之標準也,亟錄而梓也。”

《經略大臣額威勇公,往來川陝楚邊境督剿路程日記》

嘉慶三年五月初二日,自襄陽起程,(九十里)宜城縣,初三日(九十里)鹿陽驛,初四日(一百五十里)荊門州,初五、六日住,初七日(六十里)胡家扛(當陽界),初八日住(與興公景伯會兵),初九日(九十里)姚家河,初十日(五十里)北倉,十一日(四十里)八大坵,十二日(七十里)倒座廟(南漳界打仗),十三日雨、住,十四日(五十里)南漳縣大石橋,十五日(七十里)七里山,十六日(六十五里)諶家坎(打仗穀城縣界),十七日(八十里)煙墩鋪(均州界),十八日(八十里)小店村(過武當山),十九日(九十里)蒿口坪,二十日(六十里)中觀,二十一、二、三日住,二十四日(四十里)紅廟,二十五日(八十五里)白火石,二十六日(七十里,險)大廟,二十七日(八十里)羊子鋪,二十八日(四十里)汪家河(房縣界),二十九日(雨)住。

六月初一日(水隔)住,初二日(八十里,險)獅子岩,初三日(八十里,險)龍巨溝,初四日(八十里)四柯樹(打仗),初五日(三十里)侯王廟,初六、七日住,初八日(六十里)松樹埡,初九日(五十里,過獐落河大山)婆羅山,初十日(六十里,險路)關山(竹溪界,險路),十一日(五十里)王家山,十二日(六十里)玉皇觀,十三、四日住,十五日(與景伯分兵,七十里,過界山)鎮坪市(陝西平利界),十六日(六十里)謝家壩,十七日(八十里)化龍山,十八日(三十五里,過老林)散子坪,十九日(五十五里,老林)江西街,二十日(五十里,老林)八仙河,二十一、二、三日住,二十四日(五十里,老林)板蓬子,二十五日(過界山,六十里)青草坪(四川太平縣界,有林),二十六日(過兩扇門,有林,四十里,險)吳家坪,二十七日(四十里,險)中壩場,二十八日(四十里)袁家廟,二十九日住,三十日(九十里)渡口場(即城口)。

七月初一、二日住,初三日(六十里,翻大山)後簷山,初四日(九十里,翻山)白沙河,初五日(八十五里)七里溝,初六日(四十五里)草壩場,初七日(七十里,碥路)舊縣壩,初八日(三十五里)黃金埡,初九日住,初十日(六十里)茅坪,十一日(五十五里)桐草灣,十二日(四十五里)滾龍坡,十三、四日住,十五日(六十里)青花溪,十六日(六十里,火山)火石嶺,住太平縣界,十七日起至八月初二日止,住半月,初三日(七十里,巴州)雞喉壩,初四日(八十里,至通江)亭子廟,初五日(六十里)亂石子,初六日(一百二十里,大山)九子坡,初七日(七十五里)毛峪鎮,初八日住,初九日(七十里)煙溪,初十日(七十里,入大山)宜溪場,十一日(八十里)羅家壩,十二日(七十里,大山)白陽關(入陝西西鄉縣界,巴山下),十三日(七十里,老林)西壩梁,十四日(八十里,老林)王家埡,十五日(九十里)青岡坪,十六日(六十里)沙坡子,十七日(八十里)柳樹埡,十八日(九十里)堰口,十九日(七十里,平路)麻地灣,二十日(九十里)平水(城固縣界)二十一日(九十里)八角山,二十二日(六十五里,南鄭界)馬桑壩(漢中府界,平路,與明將軍會兵),二十三至二十九日,連雨住七日。 九月初一日(四十五里)紅廟唐,初二日(四十五里,平路)水南壩,初三日(六十五里)四坪,初四日(一百一十里)捷山,初五日(六十里)餘家坪(寧羌縣界),初六日(六十里平路)黃壩驛,初七日(九十里,入山)朝天鎮(廣元縣界),初八日(九十里)廣元縣,初九日住,初十日(七十里)昆盧寺,十一日(七十里)真武宮,十二日(八十里)金寶山,十三日(一百里,蒼溪縣界)東溪場(柳溪溝,打仗),十四日(六十里)孫家梁,十五日(三十里)彭店埡,十六日(四十里)龍山場,十七日住,十八日(九十里)苟家梁,十九日(五十里)觀子場(儀隴縣界),二十日住,二十一日(打仗,擒獲張正漋),二十三日(五十里)馬家梁,二十四日(一百一十里)高粱寺(營山縣界),二十五日(九十里)史家坪,二十六日住,二十七日(九十里)龍台寨,二十八日至。

十一月初八日止,住四十日,初九日(五十里)觀音坪,初十日(五十里)孫家梁,十一日(八十里)南天門,十二日(四十里)鍋鼎寨,十三日(八十里)透龍寺(即青龍山)十四、五、六、七日住,十八日(一百里)雙山子,十九日(九十里)蘭草渡,二十日(一百二十里)木寨子(蓬州界),二十一日(一百里)六山寺,二十二日(十五里)代黃寺(官山寨打仗),二十三日住(苟方賢投出),二十四日住,二十五日(六十里)走馬嶺,二十六日(五十五里)風孔背(通江界),二十七日(七十里)三官堂,二十八日住,二十九日(七十里)罐子嶺,三十日(一百二十里)須風寨(打仗)。

十二月初一日(一百二十里,達州)方山坪(巴州界),初二日(打仗,生擒首逆羅其清父子及羅老五)住至初八日止,初九日(八十里)瓦窯壩(達州界),初十日(九十五里)達州,十一日至十四日住,十五日(六十里)向家壩,十六日(六十里)石河場,十七日(七十里)大竹縣,十八日(九十里)渠縣,十九日(六十里)譚家壩,二十日(八十里)千佛岩(蓬州界),二十一、二日住,二十三日(八十里)五通寺(與富將軍、劉總兵會兵),二十四日(七十里)望溪(廣安州界),二十五日(九十里)卷硐門(大竹界),二十六日(一百二十里)草場壩,二十七日(六十里)方家嘴(達州),二十八日(七十里)萬金坪,二十九日(七十里)騾子沖,三十日住。

嘉慶四年,正月初一日(三十五里)道川溝(新甯界),初二日(三里)曹家山(打仗),初三至初七日住,初八日(八十里)新場(梁山界),初九日(九十里)楊家嘴(打仗),初十日(八十里)沙坪觀(墊江界),十一、二、三、四日住,十五日(四十里)柑樹口(大竹界),十六日(四十五里)西河口,十七日住,十八日(九十里)高穴場,十九日(二十里)葉家坪,二十日住,二十一日(十五里)大安寨(即牛廠坡),二十二日至二十九日住。

二月初一日(三十里)童家場,初二日住,初三日(與德將軍會合),初四日(分兵),初五日(八十里)墊江縣,初六日(七十里)董家場,初七日(三十里,鸛遊坪)金錢寺(涪州界),初八日(三十里)觀鬥山,初九日(九十里)雲臺山(長壽地打仗),初十日(五十里)胡家坪(臨水地),十一日(五十五里,過興仁場)葫蘆嘴,十二日(八十里)楊通廟,十三日(八十里)堡子埡,十四日(七十五里)大竹縣,十五日至二十二日住,二十三日(六十五里)石河場,二十四日(七十五里)石板店,二十五日(四十五里)達州翠屏山(紮營,與勒公會合),二十六日至二十八日住,二十九日(一百里,過小尖山太平寨)玉皇觀(渠縣界),三十日(一百三十里,過水永興場、餘家場)岩峰灘。

三月初一日(六十里,過里廟場)靜邊寺(九樹根紮營),初二日住,初三日(八十里)譚家山(黃上牆打仗,蓬州營山縣界),初四日(二十五里,過羅市橋)李家厈,初五日住,初六日(七十里,過營山豐登鋪)茶亭鋪(蓬州界),初七日(八十里,過院山寨、合竹寺、張會場)普光寺,初八日(六十里,過熊家場、跳蹬壩)玉屏山(南充界),初九日住,初十日(九十里,過板橋、岳池界)人頭堰(廣安界,打仗,殲斃冷逆胡元帥,並獲首級十顆),十一日(九十里,在悅來場、楊家坪打仗,殲淨冷逆餘黨)石筍河,十二日住,十三日(四十里,過戴家場)鄭家大灣,十四日(八十里)觀音橋(鄰水界),十五日(五十五里)桂林漕,十六日(一百二十里,過雙河場、風火場、涼埡)鄭家洞(長壽界),十七日(六十里)董家場(系涪州、長壽、墊江三交界),十八日住,十九日(六十里,過觀音寨、高峰灘)黃壇廟,二十日、二十一日雨住,二十二日(九十里,過沙河、長嶺關、許家壩)黃金壩,二十三日(一百三十里,過金雞壩、觀音岩)白家場(梁山界),二十四日、二十五日雨住,二十六日(八十五里,過笆子坵、麻溪嶺、金龜不)汝溪壩(忠州界),二十七日(一百六十里,過瑞池、響水灘、尖山子)帽盒山(萬縣界),二十八日(三十里,過雙河)高山坎(打仗,穆總兵抄截賊眾,至尖山子、雙河口、高山坎),二十九日(六十里,過佛山鋪、高粱鋪)任家壩(距萬縣城十里),三十日(六十里,過大埡口,開縣界)陳家場。

四月初一日(六十里)臨江市,初二日(九十里)渠口,初三日(七十里)高陽(雲陽屬),初四日(六十里)小江口(打仗),初五日住,初六日(八十里)團埡,初七日(五十里)寒水壩(又名火池梁,打仗),初八、九、十日住,十一日(六十里)謝家壩,十二、三、四日住,十五日(過溫湯井,一百一十里)楊子嶺,十六日(六十里,大山)桃溪河,十七日(八十里)楊柳關,十八日住,十九日(五十里)土壩廟,二十日(過南壩場,三十五里)磨灘(東鄉屬),二十一日(七十里)風城,二十二日(七十里)黃金口,二十三日(六十里)石埡子,二十四日(六十里)桐草灣,二十五日(一百二十里)葫蘆寨,二十六日(八十里)大茶園,二十七日(五十五里)竹峪關(通江界),二十八、九日住。

五月初一日住,初二日(十五里)見口埡,初三日(七十里)傅家嶺,初四日(八十里)宜溪壩,初五日(四十里)老巷山,初六日(四十里,大山)大菜子寺(又名老虎硐),初七日(六十里)小騾馬壩,初八日(四十里老林)空山壩,初九日住,初十日(三十里老林)鐵爐了(通江屬),十一日(八十里)壩溪,十二日住,十三日(一百里大山)山平(南江屬),十四日(九十里大山)青磁子(通江大山),十五日住,十六日(九十里大山)平溪壩,十七日住,十八日(六十里,木通觀侯爺住,八十里,木老壩,楊提督住),十九、二十、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七十里)城隍廟(通江屬)二十三日(八十里大山)石嶺子,二十四、五、六日(雨)住,二十七日(四十里大山)南嶺(通江縣)二十八日(八十里)紅閃塘,二十九日(七十里)紅口,三十日(八十里)竹峪關(白土坪打仗,通江屬)。

六月初一初二日住,初三日(一百二十里,巴州)鍋團圓,初四日(八十里大山)清花溪,初五日(六十里大山)熊家坪,初六、七、八、九日住,初十日(一百一十里大山)王家壩,十一日(六十里大山)八字頭(打仗),十二日(五十里險山)石窩場,十三日(八十里大山)鎮龍關,十四日(一百一十里,巴州分州)竹子坎(通江屬),十五日住,十六日(四十里)三官堂,十七日住,十八日(八十里)土門,十九日(八十里)尖山坪,二十日(六十里)石觀音,二十一日(七十里)邱家店(距達州二十里)二十二、三、四日住,二十五日(五十里)上馬坎,二十六日(七十五里)新巷場,二十七日(八十五里)天生橋(距大竹縣南門五里),二十八日(九十里)大安漕(距鄰水一百二十里),二十九日(九十里)石稻場。

七月初一(二十五里)搭布橋(前敵打仗),初二日(一百一十里)汪家墩,初三日(六十里)沙坪寺,初四日(一百五十里)渠河(侯爺住黃沙嶺,楊提督住渠河),初五日(八十里)沙灘子(豐都屬),初六日住,初七日(八十里)雙龍場,初八日(一百里)八仙寺,初九日(六十里)懶板凳,初十日(八十里)申家場(忠州屬),十一日住,十二日(一百里)石梯關,十三日(四十五里)梁山城(打仗,七十里,任市鋪侯爺住,四十里,螺螄店,楊提督住),十四日(八十五里,會汪總兵)石埡子(打仗,侯爺、楊提督,一百二十里,大山)道川溝,十五日(汪總兵由石埡子,四十里,住道川溝,侯爺由道川溝一百四十五里,過風硐子、七里峽,住)黃石馬壇,十六日(汪總兵七十里住黃石馬壇,侯爺五十里住)斑鳩關,十七日(汪總兵與侯爺合營新甯屬,五十里住斑鳩嶺)十八日住,十九日(九十五里)方鬥場,二十日(九十里)隘口,二十一日(一百零五里大山)陰背嶺(巴州境),二十二日(九十里大山)白家墳,二十三日(六十五里大山)喻家坪(巴州屬),二十四日(五十里大山)呂家橋,二十五日(九十里)濫泥了(打仗,通江屬),二十六日住,二十七日(八十五里)亭子廟(通江屬),二十八日(九十里)王家灣(陝西西鄉縣屬),二十九日(一百零五里,陡山)毛埡塘,三十日(五十里,入溝)中壩(青岡坪打仗)。

八月初一、二日住,初三日(六十里)索埡(西鄉縣),初四日(五十里)梨壩,初五日(五十里)杜家坪(通江屬)初六日住,初七日(六十里)竹峪關(通江屬)初八日住,初九日(九十里)洪口,初十日(一百里)蒿枝坪,十一日雨,十二、三、四日(水阻)住。十五日(四十里)閉溪,十六、七、八日住,十九日(六十里老林)萬家林(通江屬),二十日(一百二十里,大山)磨盤寨,二十一日(六十里,大山)範家山(南江屬,大山)二十二日(九十里大山)五寶山(打仗,鮮大川)二十三日住,二十四日(六十五里,大山)二石坎,二十五日住,二十六日(九十里大山)橋壩,二十七日(一百三十里)分水嶺(廣元屬)二十八日(一百二十里)百丈關,二十九日(一百四十里)王家灣(打仗,剿楊開甲股匪)。

九月初一日(九十里)一碗泉(穆總兵由大路,住朝天鎮)初二日(八十里)毛壩,初三、四日住,初五日(一百四十里)福溪,初六日(五十里)麻柳壩,初七日住,初八日(一百三十里大山)周家梁,初九、十日住,十一日(七十里大山)回龍山,十二日住至十八日(一百零五里大山)兩河口(巴州屬),十九日(九十里)走馬嶺,二十日住至二十四日(接印),二十五、六日住,二十七日(六十里)青岡渡,二十八日(九十里)鸚哥嘴,二十九日(八十里)大金背,三十日(八十里)三鳳山。

十月初一日(六十里)土地堡,初二、三日住,初四日(五十里)陰背場,初五、六日(雨)住。初七日(七十里)英的坪,初八日(六十里)堰坪(大尖山),初九日(雨)住,初十日(六十里)苟皮(東鄉屬)十一、二日住,十三日(六十里)轉閣樓,十四日(七十五里,太平屬)固軍壩,十五、六日(雨)住,十七日(四十里)鹿蹄埡,十八、九日住,二十日(六十里)井溪壩,二十一日(五十里)城隍廟,二十二日(三十里)桑樹坪(打仗),二十三日住,二十四日(七十里)回井溪壩,二十五日(六十里)鹿蹄埡,二十六、七、八、九、三十等日住。

十一月初一日(九十里)長壩,初二、三日住,初四日(八十里)巴平口,初五日(六十里)大丹坡,初六日(八十里)三清硐,初七日(七十里)何家壩(打仗),初八日(四十里)沈家坪,初九日(五十里)白埡子,初十日(六十里)大樹坪,十一日(九十里)羅絞壩,十二、三日住,十四日(八十里)胡家場,十五日(七十里)隘口,十六日(九十五里)土門,十七日(七十里)公王橋,十八日(七十里)九樹木,十九日(一百里)彭家梁,二十日(七十五里)巫林,二十一日(七十里)官宦山,二十二日(一百二十里)官山,二十三日(七十五里)黃金橋,二十四日(一百二十里)三家壩,二十五日住,二十六日(七十里)正子壩,二十七日住,二十八日(八十五里)恩養河,二十九日(一百里)亭子嶺(即馬蹄山)。

十二月初一日(六十里)龍山,初二日住,初三日(七十里)大樹埡,初四日住,初五日(八十里)元山場,初六日(一百二十里)尖山坪,初七、八日住,初九日(一百里)新廟子,初十日(一百里)官山坪,十一日(七十里)土門,十二日(九十五里)關爺廟,十三日(九十里)陰背梁,十四日(八十里)鐵爐壩,十五日(七十里)石窩場,十六日(一百里)三寶溪,十七日(三十里)王家壩,十八至二十五日住,二十六日(八十里)茅壩,二十七日(八十里)雙合場,二十八日(九十里)羅江口,二十九日(五十里,過達州)文家梁,三十日住(自十月十四日至同軍壩,十二月二十六日出茅壩,搜剿太平、巴州邊境各賊,兩月有餘)。

嘉慶五年正月初一日(三十里)蔡家壩,初二日(九十五里)界牌,初三日(一百里)岩峰灘,初四日(一百二十里)羅市橋,初五日(一百一十里)同古寨,初六日(一百一十里)回龍寺,初七日(一百里)濫壩子,初八日(六十里)保寧府,初九日(五十里)煙鳳樓,初十日(一百一十里)五里子,十一日(一百二十里)元山驛,十二日(八十里)廣元縣,十三日(四十五里)沙河驛,十四日(九十五里)青樹灣,十五日(一百里,入陝西寧羌)七里壩,十六日(七十里,過五丁關)寬川,十七日(三十里棧道)大安驛,十八日(九十里,平路)沔縣,十九日(九十里)褒城,二十日(一百里,進連雲棧)馬道驛,二十一日(九十里)雷壩廳,二十二日(一百里)南星,二十三日(九十里)鳳縣,二十四日(七十里)草涼驛,二十五日(七十里)東河橋,二十六日(七十里,出峪口)寶雞縣,二十七日(九十里)新街子,二十八日(八十里,進山)隴州,二十九日(一百四十里大山)水磨川,三十日(九十里,入甘肅)白面河。

二月初一日(九十五里)通遍(靜甯),初二日(五十里)莊浪縣,初三日(八十里)朱家店,初四日(一百一十里)鎖子峽,初五日(八十里)崔家石灘(秦州界),初六日(五十里)二十鋪(秦州界)初七、八日住,初九日(六十里)官子鎮,初十日至十四日駐紮(會欽差那大人),十五日(八十里)固城,十六日(九十五里)禮縣(石壁)十七日(一百里)關埡子,十八日(九十里)窩見里,十九日(八十里)八里莊,二十日(九十里)宕昌(土都司馬倫),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一百里)接官廳,二十三日(一百里)西固(階州分州梳爾頭),二十四日住,二十五日(六十里)花馬里,二十六日(七十里)臨江鋪,二十七日(八十里)角力鋪,二十八日(一百一十里)紅岩鎮,二十九日(一百里)府家。

三月初一日(一百三十里)禮興,初二日(四十里)樂門鎮,初三日住,初四日(六十里)如畔,初五日(九十里)司家溝,初六日(八十里)馬連灘,初七日(一百里)杜大場,初八日(九十里)角力鋪,初九日(五十里)八里莊,初十日(八十里)窩見里,十一日(七十里)馬塢,十二日(一百二十里)禮縣,十三日住,十四日(六十里)馬跑泉,十五日(九十里)石家關,十六日(九十里)五郎坪,十七日(九十里)白馬關(陝西界),十八日(一百六十里)略陽,十九日住,二十日(一百里大山)三川,二十一日(七十里)伍家坪(甘省徽縣),二十二日(七十里)汝寧河,二十三日(過兩當,八十里,入陝西鳳縣)楊家岩,二十四日(橫過廟廢邱關棧道,東淮山,九十里)大樹壩,二十五日住,二十六日(八十里)江口,二十七日住,二十八日(九十里大山)銀母寺,二十九日(九十里大山)石溝門,三十日住。

四月初一日(一百三十里,過老林,打仗)魯家岩,初二日(八十里老林)厥陽坡,初三日(七十里老林)二郎壩,初四日(八十五里)華陽(華縣境),初五、六日住,初七日(八十里)茅坪,初八日(七十里大山)秧田壩,初九日(八十里)水田坪,初十、十一日住,十二日(八十里大山)斬龍埡(寧陝埡),十三日(九十里,老林)賈家營,十四日(九十五里)火連溝,十五日(一百二十里)燕子嶺(打仗,大山),十六日(四十里)楓香園,十七日(九十里)霸王灘,十八日(一百里)鎮安縣(打仗)十九日住,二十日(一百里)兩岔河,二十一日(九十里,過山)曹家坪,二十二日(一百零五里,過山)鐵鎖橋,二十三日(一百三十里)商州,二十四日至。

閏四月初一日住,初二日(七十里)楊家斜,初三日住,初四日(九十五里)九間房,初五日(九十五里)菜玉瑤,初六日(八十五里)窟窿岩,初七、八、九日住,初十日(八十里)兩岔河,十一日(九十里)九里坪,十二日(九十五里)山陽縣,十三日(九十里)銀花,十四日(五十里)獅子川,十五日(一百二十里)梁家墳,十六日(七十里)趙家川,十七日(八十里)蒿坪河,十八、九日住,二十日(八十五里)何家嶺,二十一日(八十里)遍豆溪,二十二日(九十里)山陽縣,二十三日住,二十四日(九十里)九里坪,二十五日(八十里)米糧川,二十六日(九十里)曹家川,二十七日(八十里,洵陽境)榜子上,二十八日(打仗,張漢潮餘賊)二十九日(一百里)八畝坪。

五月初一、二日住,初三日(八十五里)青鍋關,初四日(九十里)鎮安縣,初五、六、七、八日住,初九日(五十里)藥王廟,初十日(八十五里)張家坪,十一日(六十里大山)穆王坪,十二日(九十五里老林)馬家坪,十三日(四十里老林)焦溝口,十四日住,十五日(一百一十里老林)龍王溝口,十六日(八十五里)三官廟,十七日(四十里)迎風壩,十八日(一百二十里)兩河口,十九、二十、二十一、二、三等五日(水隔)住。二十四日(五十里,洋縣界)月兒坪,二十五日(一百里)楊莊河,二十六日(三十里)茅坪,二十七、八、九、三十日住。

六月初一日住,初二日(九十五里)洋縣五里園,初三日(一百二十里)漢中府,初四日(四十里)褒城縣,初五日(九十里,入棧道)馬道驛,初六日(一百里)雷壩,初七日(六十里)高橋鋪,初八、九日住,初十日(六十里)廢邱關,十一、二、三日住,十四日(九十里)楊家店,十五日(八十里,入甘肅剿伍金柱)韓家灣,十六、七日住,十八日(八十里)徽縣,十九日(九十里)大焦山,二十、二十一住,二十二日(七十里)韓家灣,二十三日(八十里)楊家店(會穆總兵)二十四、五、六、七、八、九日住。

七月初一日住,初二日(一百二十里,連夜至)唐藏(會穆總兵),初三日(九十里,打仗)三岔驛,初四日(打仗)至初十、十一、二日住,十三日(六十五里)太渠,十四日住,十五日(一百一十里大山)太陽寺,十六日(一百里)韓家灣,十七日住,十八日(一百里,過徽縣)羅家河,十九日(四十里)橫川,二十、二十一、二日住,二十三日(五十里)成縣,二十四、五日住,二十六日(七十里)紙房鎮,二十七日(八十里)太石山,二十八日(一百一十里)白馬關,二十九、三十日住。

八月初一日(七十里,略陽屬)鄧子園,初二日住,初三日(六十里)郭家山,初四日住,初五日(六十里)幹石壩,初六日(八十里)譚家河,初七日(三十里)兩河口,初八日住,初九日(四十里)拋沙河(會楊提督),初十日住,十一日(八十里)江落河,十二日(五十里)徽縣,十三、四、五日住,十六日(八十里)關爺廟,十七日(五十里)楊家店,十八、九日住,二十日(九十里,進棧道)廢邱關,二十一日(一百三十里)雷壩,二十二日(九十里)馬道驛,二十三日(一百二十里)褒城,二十四日(四十五里)黃沙驛,二十五日(五十五里)新集,二十六日至。

九月初五日住,初六日(八十里,南鄭屬)茶房子(高家嶺),初七日(八十五里)木瓜園,初八、九日住,初十日(九十里,西鄉屬)私渡河(打仗),十一、二、三、四、五日住,十六日(一百里)關東山(西鄉縣界),十七日(七十里)七里溝,十八、九日住,二十日(一百二十里)馬營壩,二十一日(一百二十里)黑灘子(打仗),二十二日住,二十三日(五十里)二郎壩,二十四日至。

十月初一日住,初二日(八十里)私渡河,初三日(九十里)柳樹店,初四、五、六日住,初七日(九十里)分水嶺,初八日(一百里)木竹壩,初九日(九十里)五里壩,初十日(八十里)高莊子,十一日(八十里,紫陽屬)王家台,十二、三日住,十四日(八十里)深溝,十五、六日住,十七日(八十里)斑鳩關,十八、九日住,二十日(五十五里)曹家壩,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八十里,安康屬)小鎮,二十三日(六十里)嵐河口,二十四日(一百里,平利屬)獅子壩,二十五日(一百里)白土關,二十六日(七十里)小河口(入楚)二十七日(一百二十里,過竹溪)周家灣,二十八日(四十里)黃土關,二十九日(八十里)得勝堡。

十一月初一日(七十里)小文魚河,初二日(九十里)小目石溝,初三日(一百里)楊白雞坡,初四日(六十里)皮家河,初五日(三十里)界牌嶺,初六日(五十五里)五條嶺,初七日(一百二十里)王家坪,初八日住,初九日(一百里,入陝)白土關,初十日(六十里,平利屬)女媧山,十一日住,十二日(八十里)黃楊鋪,十三、四日住,十五日(五十里)老爺嶺,十六日(七十里)青泥溝,十七日(九十里)花梨扒,十八日(九十里)石泉縣,十九日(七十里)迎風壩(寧陝界),二十日(一百二十里)兩河,二十一、二、三、四日住,二十五日(六十里)湯平河,二十六日(九十里,老林)七佛溝,二十七日(七十里,老林)腰竹嶺,二十八日(九十里,老林)冷水溝,二十九日(九十里)高關,三十日(九十里)官石。

十二月初一日(九十里,長安)子午(出峪口),初二日(八十里)胡家寨,初三日(八十里,藍田界)藍橋,初四日(九十里)黑龍口,初五日(九十里)商州,初六、七、八、九日住,初十日(九十里)勞峪,十一日住,十二日(九十里)劉家莊,十三日(八十里)桃子園,十四日住,十五日(楊提督,穆總兵兵來)住,十六日(七十里)牛見川,十七日(九十里)秋林川,十八日(八十里)廟坡,十九日(一百一十里)梅花鋪,二十日(六十里)餘家河,二十一日(九十里)水碓溝口,二十二日(一百二十里)賀家台,二十三日(九十里)紅岩寺,二十四日(一百里)漢陰,二十五日住,二十六日(六十里)龍王溝,二十七日(一百二十里)雙乳鋪,二十八日住,二十九日(一百二十里)興隆寺(截過江賊,連日接仗)。

嘉慶六年正月初一日(一百三十里)冷水河(打仗),初二日(一百二十里)天池梁(打仗),初三日(五十里)雙乳鋪(打仗),初四、五日住(會德參贊),初六日(八十里)幹竹壩,初七日(一百一十里)胡家埡,初八日(六十五里)磨溝口,初九日(七十里)火連碥,初十日(九十里,進山)賈家營,十一日(六十里)湯平河,十二日(九十里)大河壩,十三日(六十里)譚家河,十四日(一百里)花園壩,十五、六、七日住,十八日(八十里)細沙河,十九日(九十里)陳家壩,二十、二十一、二日住,二十三日(五十里)五郎河,二十四、五日住,二十六日(八十里)柴家關,二十七日至。

二月初九日住(發兵出敵),初十日(三十里,打仗)魚洞子,十一日(九十里)黃草坪,十二日(七十里)沙坪,十三日(三十里)獅子壩,十四日住,十五日(一百里)高橋,十六、七日住,十八日(一百里)獅子壩,十九日(一百里)黃草坪,二十、二十一、二、三日住,二十四日(八十里)麻楊壩,二十五日(八十里)大河壩,二十六日(一百三十里,漢江邊)茶鎮,二十七日(七十里)三郎廟,二十八日住,二十九日(八十里)柳樹店,三十日住。

三月初一至二十日住(賊竄巴山,連日出敵打仗),二十一日(一百里)黃灘河,二十二日(一百里)法慈院,二十三日(九十里)漢中府,二十四日(四十里)褒城縣,二十五日(九十里)馬道驛,二十六日(五十里)武關驛,二十七日(四十里)雷壩,二十八日(一百里)南星,二十九日(九十里)鳳縣,三十日(八十里,入甘肅)太渠。

四月初一日(九十里)西岔,初二日(一百三十里)立石子,初三日(一百一十里)長寧驛,初四日(一百三十里)小地村,初五日(一百一十里)白楊樹溝(打仗),初六日(六十里,打仗)碗江,初七日(九十里)周家寨,初八日(一百里)水磨川,初九日(九十里)白麵河,初十日(一百一十里)隆德縣,十一日(一百一十里)牛引子,十二日(一百里)白麵河,十三日(一百一十里,過華亭)五沖鋪,十四日(一百二十里)溫水鎮,十五日(一百二十里)神麻鋪,十六日(一百里)新街子,十七日(十五里,過寶雞)益門鎮,十八日住,十九日(一百里)黃牛鋪,二十日(一百里)鳳縣,二十一日(一百二十里)銀母寺,二十二日(一百零五里)大岩方,二十三日(一百二十里,老林)沙壩,二十四日(九十里)葦子壩,二十五日(一百二十里)洋縣,二十六日(七十里)三十里鋪,二十七日(九十里)三郎廟,二十八日(七十里,石泉屬)魚壩,二十九日住(楊提督合營)。

五月初一日住,初二日(九十里)董家河,初三日(五十里)五里壩,初四日(九十里,西鄉屬)觀音堂,初五、六日住,初七日(七十里,紫陽屬)小河口,初八日(一百里大山)黃家台,初九日(七十里大山)螞蟥坡,初十日住,十一日(九十里,安康屬)銀珠壩(打仗),十二、三、四、五、六日住,十七日(八十里)磚坪,十八日住,十九日(十五里,安康屬)嵐河口,二十日(九十里)獅子壩,二十一日(一百里)白土關,二十二、三、四、五、六日住(出前敵打仗)二十七日(七十里)龍王溝,二十八、九日住,三十日(八十里)大貴坪。

六月初一日至十四日住(分兵出敵,楊提督往洵陽、白河一路),十五日(七十里)長沙鋪,十六日住,十七日(七十里)張家店,十八、九日住,二十日(一百零五里)渡船口,二十一日(六十里)火燒坪,二十二日(八十里)泉河,二十三日(三十里)白家埡,二十四日住,二十五日(八十里)王家山,二十六日(七十里,竹溪屬)豐溪,二十七、八日住,二十九日(八十里,前敵打仗)唐家坪。

七月初一日至初七日住,初八日(六十里)幹坪,初九日(四十五里,平利)曾家壩,初十日(八十五里)黃土嶺,十一日(九十里)風口壩,十二、三日住,十四日(二十里)獅子壩,十五日(九十里,安康屬)嵐河口,十六、七日住,十八日(六十里)王子坪,十九日(七十里)萬人寨,二十、二十一、二、三日住,二十四日(七十里,紫陽屬)鐵佛寺,二十五日(一百里)茅壩關,二十六日(七十里,西鄉屬)鹿池壩,二十七日(四十里)長嶺關,二十八日(七十五里)茅埡塘,二十九日(七十五里)九陣中壩。

八月初一日(七十里,巴山林)藺家營,初二日(四十五里)紅洋河,初三日(三十里)松樹壩(打仗,楊提督生擒王土虎),初四日(六十里)簡池壩,初五、六、七日住,初八日(一百一十里)中山廟,初九日(六十里)九陣中壩,初十至十七日住,十八日(九十里)梅坡,十九日(五十里)鹽廠,二十、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五十里)梅坡,二十三日(九十里)三花灘,二十四日(一百里)簡池壩,二十五日(五十里老林)西溝,二十六、七、八日住,二十九日(九十里老林)龍池場,三十日住。

九月初一、二、三日住,初四日(九十里)羅家壩,初五日(九十里,城固屬)坪壩,初六日(七十里,南鄭屬)牟家壩,初七、八、九日住,初十日(七十里,褒城屬)黃官嶺,十一日(一百三十里,沔縣屬)白岩河,十二日(五十五里)白陽關,十三、四日住,十五日(九十里)梅子坡,十六日(六十里)沙河壩,十七日(七十里)元山子,十八日(九十里,南江屬)大水田坪,十九日(七十里)下沙壩,二十日(六十里,通江屬)壩溪,二十一日(八十里)保兒壩,二十二日(三十里)西河口,二十三、四、五、六日住,二十七日(一百零五里)沙場壩,二十八、九日住。

十月初一、二、三、四日住,初五日(四十五里)鸚哥岩,初六日(九十里)馬家台,初七日(八十里)平河,初八日(一百里)白蓮樹,初九日(九十五里)通河,初十日(一百里)昝家梁,十一日(一百里)三家壩,十二日(七十里)木門,十三日住,十四日(九十里)青化河,十五日(一百里)九塊田,十六日(一百三十里)青龍坎,十七日(八十五里,過江口)葉頸子,十八日(一百一十五里)周平坪(即雷公坑),十九日(一百二十里)魯班橋(打仗),二十日(四十里,打仗)土牆坪,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七十里)馬板灘,二十三日(一百里)草壩場,二十四日(八十里,通江屬)黃忠堡,二十五、六、七日住,二十八日(八十里)白家壩,二十九日(七十里)朱爺廟,三十日住。

十一月初一至初五日住,初六日(一百一十里,西鄉屬)簡池壩,初七至十三日住(會德參贊),十四日(七十里,通江屬,大山)蒙壩塘,十五日(九十里)梓橦廟(小地名,嚴家壩)十六、七日住,十八日(七十里)鐵廠河,十九日(九十里,南江屬)大樹壩,二十日(四十里)貴門關,二十一日(七十五里)西溝,二十二日(二十五里)西河口,二十三、四日住,二十五日(一百里,南鄭屬)牟家壩,二十六日(一百里)新集,二十七、八、九日住。

十二月初一日(一百里,沔縣屬)沮水,初二日(九十里,寧羌屬)寬川鋪,初三日(一百一十里)黃壩驛,初四日(八十里,廣元屬)中洛水,初五日(七十里)楊家坪,初六日(八十里)元壩子,初七日(九十里)寡婦橋,初八日(六十里)黃楊水(會德參贊),初九日(九十里,南江屬)木門,初十日(八十五里)馬掌鋪,十一日(一百三十里)大河口,十二日(八十里,通江屬)城隍廟,十三日(九十里)煙溪,十四日(八十里)羅家壩,十五日(一百二十里)竹峪關,十六日(八十里)官壩,十七日(一百二十里,太平屬)趙家壩,十八日(八十里)舊縣壩,十九日(七十五里)石子溪,二十日(七十里)廠溪,二十一、二、三、四日住,二十五日(七十里)石子溪,二十六日(七十五里)幹壩子,二十七、八日住,二十九日(一百里)太平縣,三十日(一百里)胡堂坪。

嘉慶七年正月初一日住,初二日(六十里,西鄉屬)姚家壩,初三日(七十里)亭子廟,初四至初九日住,初十日(一百里)鹽廠,十一日住,十二日(九十里)蒿壩子,十三日住,十四日(一百里)漁渡壩,十五、六日住(探賊竄南山),十七日(一百四十里)沙坡子,十八日(二百里)堰口,十九日(一百五十里)子午,二十日(六十里,石泉屬)繞峰,二十一日(一百一十里)池河,二十二日(八十五里,漢陰)簡池鋪,二十三日(一百四十五里)大河,二十四日(一百四十里)澗溝口,二十五日(一百里)七寨嶺,二十六日(九十里,鎮安屬)霸王灘,二十七日(一百二十里,寧陝)川河口,二十八日(一百一十里)白石廟,二十九日住。 二月初一日(一百二十里)碓窩石,初二日(九十里)八鬥坪,初三日(一百二十里)魚洞子,初四日(七十里)太平(即東嶽殿)初五日住,初六日(九十里)栗子壩,初七日(一百一十里)羅家壩,初八日(一百里)楊家灘,初九日(一百一十里)牛尾河,初十、十一日住(分兵前敵),十二日(一百一十里)楊家灘,十三日(一百一十里)松埡子,十四日(一百二十里)獅子壩,十五日(七十里)袁家莊(洋縣屬),十六、七、八日住,十九日(五十里)五郎河,二十日住,二十一日(一百三十里)細沙河,二十二日(一百里)女兒壩,二十三日(一百一十里)扇子坡,二十四日(一百二十里,周至屬)二郎壩,二十五日(三十里)牛尾河(周至老林)二十六日住,二十七日(九十里,老林)三元壩,二十八日(一百里)苦竹街,二十九日(一百里)沙坪。

三月初一日住,初二日(一百里,周至屬)尚家墳,初三日住,初四日(一百二十里)雁門口,初五日(一百一十里)里峪河,初六日住,初七日(九十里)黃草坡,初八日(九十里)文公廟,初九日(九十里)魚洞子,初十日(一百四十里)洋河(洋縣屬),十一日(九十里)楊莊河,十二日(七十里)兩河口,十三日住,十四日(三十里)龍灘河,十五日住,十六日(七十里)太古坪,十七日住,十八日(一百三十里)華陽,十九、二十、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一百三十里,周至屬老林)黃柏園,二十三日(九十里老林)都督河,二十四日(一百里老林)太平河,二十五日(九十里,老林)板房子,二十六日(一百六十里,老林)黃草坪,二十七日(一百五十里,老林)四畝地,二十八、九日住,三十日(八十里,老林)甘家碥。

四月初一日(一百二十里老林)寨溝,初二日(一百二十里)賈家營,初三日(九十里)葦子坪,初四日(五十里老林)栗子坪,初五日住,初六日(一百二十里老林)懶板凳,初七日(一百四十里)高關,初八日住,初九日(一百二十里)葦子坪,初十日(一百二十里)勞峪口,十一日住,十二日(九十里)廟溝,十三日(一百四十里老林)沙坪,十四日(九十里老林)懶板凳,十五日(六十里老林)洵陽壩,十六日至二十三日住,二十四日(九十里)江口,二十五日(一百里)廟溝,二十六日住,二十七日(九十里)勞峪口,二十八日(二十里)紙房溝,二十九日(七十里)廟溝(自正月過江進南山,楊提督、穆提督、楊總兵剿苟文明、伍懷志等股匪)。

五月初一日至初五日住,初六日(十五里)八里坪,初七日至十三日住,十四日(九十里)傅家河,十五日至二十日住,二十一日(九十里)碓窩石,二十二、三日住,二十四日(五十里)兩河,二十五日至三十日住。

六月初一日(一百里,老林)洵陽壩,初二、三日住,初四日(六十里,老林)中板房,初五日(五十里老林)楊泗廟,初六日至初九日住(拿苟文明家眷),初十日(六十里,老林)懶板凳,十一、二日住,十三日(七十里,老林)白石廟,十四日至二十六日住,二十七日(七十里)懶板凳,二十八日至。

七月十九日住,二十日(五十里,老林)洵陽壩,二十一日至。

八月初六日住,初七日(七十里)兩河,初八日至二十七日住,二十八日(七十里)洵陽壩,二十九日住,三十日(一百二十里,老林)腰嶺關。

九月初一日(一百二十里)獅子壩,初二日(二百里)十里鋪(石泉界),初三日(一百里)高粱鋪,初四日(一百二十里)恒口,初五日(七十里)興安府,初六日住,初七日(七十五里)小河口(平利縣,距城十五里),初八日(一百里)長沙鎮,初九日(一百一十里)胡名壩(湖北竹溪縣界,距城三十里),初十日(一百一十里)周家灣,十一日(五十里)陳家壩,十二、三日住,十四日(六十里)竹溪縣,十五日(一百二十里,平利屬)白土關,十六日(一百里)獅子壩,十七日(一百二十里,安康屬)磚坪,十八日至二十三日住,二十四日(一百二十里)獅子壩,二十五日(一百二十里)關帝廟,二十六、七日住,二十八日(七十里)曾家壩,二十九日至。

十月初四日住,初五日(九十里)乾坪,初六日至十一日住,十二日(六十里)唐家壩(入楚),十三日至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八十里)洪家營,二十三日(一百里,入陝)黃土嶺,二十四日(一百一十里)獅子壩,二十五日(一百二十里)磚坪,二十六日(九十里)銀珠壩,二十七日(一百二十里)瓦房店,二十八日(一百二十里)高莊,二十九日(一百三十里,西鄉屬)火煙溪。

十一月初一日(一百一十里)小祥壩,初二日(四十里)九軍上壩,初四、五日住,初六日(三十里)長嶺,初七日住,初八日(八十里)平落壩,初九日至十一日住,十二日(六十里)黃泥(入川界)十三日至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一百里)貓兒壩,二十三日至。

十二月初五日住。

是月,經略會同參贊二省督撫于太平地方紅旗報捷,八、九年剿捕零匪,常住陝西之南山、巴山,四川之地城口百里荒各老林之中,其登陟為更苦矣。

卷之五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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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陵江,出甘肅西縣之西嶓塚山,南入廣漢白水,東南至江州注江。《漢書 ·地理志》:西縣,今屬泰州;白水,今屬四川昭化;江州,今屬合州。又言:漢水東南經修城道(在略陽),又東南經盤頭郡南(在略陽),與濁水合,又東經武城南(即略陽),又西南經關城北(在寧羌),又西經石亭戍(屬廣元界)。《通志》:秦州上卦縣嶓塚山西,漢水所出,經嘉陵曰嘉陵江(上卦亦屬今秦州。《禹貢錐指》:西漢水出西和縣,源出嶓塚山,此上卦之嶓塚,在今秦州。又西經鳳縣北小峪河,即《水經注》之北川,合秦州之紅崖河水,西南流注之。又經單河鋪,入兩當界。又西南野羊河,自鳳縣之紫柏山北流,合東溝河水,又屈而西北流注之;又西南至略陽界,與白水江合。又西南青泥河,南流注之。又南橫現河,東南流注之。南經略陽城西,入渡河(即《水經注》之北谷水,《寰宇記》名黃坡水,源發三川),西南流會城東之夾渠河(即《水經注》之東溪水,又折而西流,經縣南注之。又西南落索河,東南注之。又西南入寧羌界,黑水河合老兵河,西流注之。又西南經陽平關西,燕子河西流注之。又廣平河,東南流注之。又西南入蜀之昭化、廣元界。按嶓塚山有二,一在寧羌州,一在秦州。在甯羌者,東漢水之源也,在秦州者,西漢水之源也。自常璩以嶓塚為西漢水,而兩漢水之源益多紛錯。唯《禹貢錐指》盡掃群疑,一以經文為主,至為了當。按略陽白水江,合故道、嘉陵二流,可通舟楫,其起陸處,經徽、鳳,抵寶雞,達渭河,程四百里,通秦隴,唐時運道。國初用兵,巴蜀軍糈亦從此轉輸,由白水江南下百餘里,至略陽縣城,經甯羌、陽平關,入蜀境,過朝天關,至廣元縣,水程五百七十餘里,曆各灘運道所系,不可不詳,灘名詳注于左,險灘另用小注。

白水江下第一灘為燒門子、真武灘(此二灘最險)、風窩子、龍懼子(險)、百箭石、娃娃灘、瓦窯灘、烈馬壩灘、手扒岩灘、董家灘、槐樹灘、匪人子灘、倒灣山灘、廟河壩灘、禪覺寺灘、琵琶樹灘、王家灘、無藏灘、磨鉤灘、大毛溜灘、鄭家灘、老鴉架灘、花藍灘(此灘最險)、呂家灘、馬蹄灣灘、高家壩灘(此灘險)魚箭壩灘、駱駝巷灘、黑沱灘、兩河口灘(此處合西和縣河)、馬連坡灘、私錢洞灘、蹇家河灘、明水灘、瓦口壩灘、大燕子灘、小燕子灘、老鸛沱灘(最險)、周家灘、白崖灘、大三官灘、小三官灘(大小三官極險)、懷鄉河灘、伍家溝灘、沙溝子灘(險)、老貓灘、石壁子灘、馬馬灘、鉗毛灘、略陽縣城(以上自白水江起,至略陽縣城止,計五十一灘,共水程一百四十里)、磨盤灘、女河灘、夾門子灘(此灘極險)、荷葉壩灘、大牯牛灘、列拐橈灘、木頭灘、青背石灘、杯杯石灘、白雀寺灘、泥窩子灘、鐵爐灘、雙鏇子灘、旋槽灘、落索河灘、鸚哥石灘、馬陵溝灘、雷灘(此灘最險)、鬼錯路灘、石甕子灘(險)、東涴撮灘、西涴撮灘、銅釘石灘、高灘子、剪刀背灘(此灘極險)、羊肉灘、送潮灘(險)、簸箕子灘、焦石子灘、篾鬚子灘、流溪溝灘、毛壩子灘、黑水灘、鋸亭溝灘、皮條三灘、滅河灘、跳磴子灘、陡張子灘(險)、赤竹壩灘、桂花園灘、陽平關灘(此處至寧羌州城,陸路九十里,自略陽縣起至陽平關止,計四十一灘,共水程一百五十五里)、灶門子灘、青便河灘、龍門寺灘(此灘極險)、鯉魚灘、石龍船灘、賴毛灘、竹簷子灘、金剛背灘、燕子碥灘、高角龍門灘、觀音灘(最險)、倒灣子灘、木槽溝灘、三岔子灘、大二郎灘、小二郎灘(此二灘最險)、涼水井灘、長連子灘、青灘廟(入川省廣元界)、太白灘、青岩子灘、大灘(極險)、將軍石灘、九井灘、罐口灘(最險)、彈子石灘、吊耳嘴灘、沙磯子灘、鐮刀壩灘、虎板灘、八廟灘、鋤背灘、三灘、蕭家灣灘、謝壩子灘、安樂河灘、花石頭灘、穿眼灘石、朝天關灘(由陽平關至此計三十九灘,共水程一百九十里)、峽門口灘(險)、石子灣灘、大壩口灘、樓房溝灘、新開灘、閻王碥灘、沙河驛灘、飛仙關灘、大塘子灘、紫橋鋪灘、千佛崖灘、李家灘、碑亭子灘、廣元縣城(由朝天關至縣城,一十三灘,共水程九十三里,以上總共大小灘一百四十四灘,共水程五百七十八里)。

漢江,發源嶓塚山,在寧羌州東烈金壩之西十里。江初出,細流涓涓,金牛峽水自南來注之。至大安驛、道林溝,水東來注之。至蔡壩玉帶河,合回水河、白岩河諸水注之。玉帶河發源嶓塚山西,亦漢源也。漢流至此可行小舟,東行至沮水口。沮水合棧壩諸水西來注之(沮水即黑河)。又東北行至沔縣城西,白馬河北來注之。又東行至舊州鋪、舊州河,合山內諸水,北來注之。又東下十五里養家河,合阜川、鋼廠諸水注之。又東下五里黃沙河,水北來注之。又東下褒城至鼓山,烏龍江即讓水合北棧諸水南來注之。又東下至漢中府南岸廉水,合褒城、南鄭、南壩諸水注之。東行至麻柳灣、冷水河,合紅岩河、法慈院河、響水河諸水,南來注之。漢水至漢中城,可行百斤巨舟矣。又東下至桃花店,入城固界,文川河北來注之。又南行至城固縣城,南沙河合大小沙河,南來注之。又東行十里至漢王城,湑水河合北山諸水,北來注之。又東行至洋縣西謝村橋,溢水河南來注之。又東行至洋縣西,灙水河北來注之(一名錢冶河)。又東至還珠廟對岸西水河,合華陽、茅坪諸水,北來注之。又東至黃金峽口金水河,合楊莊河諸水注之。又東至西縣,白沙渡、子午河、蒲焦、兩岔諸水南來注之。又東行至兩河口、洋川、合木馬、沙河諸水注之。又東行至石泉界,繒溪南來注之。江至石泉城下馬嶺折而南,池河水東來注之。南至梅湖,梅湖山水西來注之。又南行至紫陽縣南岸任河,即大竹河,合四川城口、定遠、禇河、雙河諸水,南來注之。江由紫陽折而東二十五里,洞河南來注之。又五里汝河合界嶺諸水,南來注之。又三十里,大道河合六道、八道河諸水,南來注之。又折而東北,小道河南來注之。又折而東北,嵐河合平利山內八仙河、平溪河,磚坪山內滔河、潭水河、溢水河、四季河諸水,南來注之。又折而東,月河合漢陰北山、安康北山諸水,西北來注之。漢水東行至興安府南,黃楊河合平利北境諸水,南來注之。又東行至神灘溝,水南來注之。又東行至閭河,合金河、神河水,南來注之。又東行至洵陽縣東,洵河合孝義大小仁河、鎮安幹祐河、小河、沙溝諸水,西北來注之。又東行至小棕溪,小棕溪,北來注之。又東下至大棕溪,大棕溪合界嶺諸水,南來注之。又東行至蜀河口,蜀河合盛家河、駱家河、西岔河諸水,北來注之。又東行至仙河口仙河,北來注之。又東行至藍灘(漢江北岸為鄖西縣,南岸為白河縣),藍河自上津黃村南來注之。又東行至甲河(俗作夾河),甲河合漫川上津諸水,西北來注之。板橋河、黃沙河均北來注之。又東至泥河口,泥河自北來注之。又東至布袋口,天河合直峪河、蔡家河、澮河、徐洞河、麥峪河諸水,北來注之。又東至鄖縣,將軍河合紅石河,北來注之。又東至堵河口,塘堵河合竹山、竹溪、房縣西北境諸水,西南來注之。又東至馬邑關,武陽堰水北來注之。又東至鄖陽府,城東西溪合左家河,北來注之。江南折至神定河口,神定河南來注之。又南至安陽口,龍門河東來注之。又東至遠河塘,遠河北來注之。漢江從此東至襄樊,折而南,徑至漢陽,與岷江會而朝宗於海矣。江行水程較陸路為迂,漢中府城至城固縣一百三十里,城固至洋縣七十里,洋縣至還珠廟一百二十里,還珠廟至渭門九十里,渭門至漁壩九十里,漁壩至石泉縣六十里,石泉至漢陽坪一百二十里,漢陽坪至紫陽城一百六十里,紫陽至流水溪一百四十里,流水溪至興安府一百四十里,興安至洵陽縣一百二十里,洵陽至白河縣二百八十里,白河至鄖陽府二百八十里,鄖陽至老河口三百六十里,老河口至樊城一百八十里,樊城至安陸府三百五十里,安陸至仙桃鎮五百三十里,仙桃鎮至漢川縣一百九十里,漢川至漢口一百八十里,江于夏秋漲發,最畏跑沙。至沙陽以下,江闊水平,始無跑沙之患,自均州以上至洋縣皆石灘,洋縣以上,均州以下則沙灘矣。將均州以上著名各灘開列于左:洋縣還珠廟進黃金大峽各灘:高羊角(極險)、馬尿(極險)、筲箕(極險)、粟灘子(極險)、九斗米、豬灘、石大(極險)、大崚灘(極險)、仙人掌(極險)、金河口(極險)、鱉灘(極險)、 灘子(險)、大瓦灘(極險)、老虎灘、鍋灘(極險)、大陽灘(險)、娘娘灘(險)、牛毛灘(入西鄉)、小渭門(險)、三花石、串灘(險)、七星壩(險)、瓦口子(險)、亂草灣(險)、大帶塔(入石泉,險)、小帶塔(險)、漁壩灘(險)、繒溪(險)、大紅石(險)、梨園灘(險)、猴子石(險)、石馬三灘、池河口(險)、梅湖(險)、山嘴子(險)、鬼灘子(險)、蝦蟆灘(險)、傅水河(險)、埡口雪(入紫陽)斷江石(險)、燕子石(險)、銅鑼灣(險)、草圈(險)、滾子灘(險)、五溜子(險)、鐵練灘(險)、喚姑灘(險)、大刦灘(險)、瓦子灘(陡險)、大曆塔(極險)、高紫陽(險)、低紫陽(險)、鐘鼓灘(險)、長灘(極險)、汝河口(險)、爐子灘(入安康,險)、折都灘(險)、石門灘(極險)、嘯月池(險)、椒臘(極險)、挿魚(極險)、磨兒灘(險)、絲灘(險)、東瓜灘(險)、高陽湖(險)、五塊石(險)、八道灣(險)、高房子(險)、么灘子(險)、大山嘴(險)、小山嘴、織女灣(險)、串灘子(險)、火石灘(險)、八卦岩(險)、壘石灘(險)、頭道岩(險)、神灘(極險)、高壁洋(入洵陽,險)、朱家灣(險)、攔馬灘(險)、窯灣子(險)、三岔河、新灘(極險)、鷺鷥灘(險)、孟家(險)、構園鋪(險)、大郎灘、觀音灘(險)、蒿塔、大棕溪(極險)、棺材灘、禹王灘(險)、老鴉三灘(極險)、紅花灘(極險)、雞公灘(險)、仙灘(險)、大小藍灘(極險)、羊皮灘(入鄖西)、長灘子(險)、麻河灘(險)、大王灘(險)、白石灘(鄖縣)、圪塔灘(險)、羊尾山灘(險)、大慶口灘(險)、孤山塘、小明灘(險)、老鴉岩(險)、天河口(險)、金漆料(險)、黑灘(險)、大連灘(險)、踏魚灘(險)、花梨灣(險)、三連灘(險)、金花塞(險)、走馬出洞(險)、堵河口、溝陰灘(險)、澇挖灘(極險)、淨灘(極險,諺有 “春澇夏淨,斷絕使命 ”之語)、小龍窩(極險)、火燒石(險)、馬鬃灘(極險)、鐵打石(險)、琵琶灘(險)、大小尖灘(險)、龍窩灘(極險)、都灘(險)、張公灘(險)、小穽峽(入均州)、亂石灘(險)、石門灘(險)、黃瓜架、魚梁灘。自此以下多沙灘矣。

烏龍江,即讓水,發源鳳縣東北山內,土人稱曰紫金河。經雷壩廳至褒城之長寨,入漢江,行山中數百里,流亦頗巨。唐人議從此水開鑿為運道,距渭水不遠,但江兩岸皆石,夏秋霖雨,石砰塌江中,大者如房如屋,小亦如屏如床,極力鑿之,來秋復磷磷滿江矣,故不能施工,裝運灰石僅至褒城,城下自石門以上,小舟亦不能行矣。

湑水河,發源周至山內,水流亦大。出慶山,入城固平壩,行走堰渠,鱗次大資灌溉之利,兩岸堤難堅築,歲虞沖決,沙高流闊,舟不能行。

洋川,發源定遠星子山,經定遠廳城,蟠折山內數百里,西北至西鄉堰口,會木馬河諸水。又百餘里入漢江,舟行由兩河口溯流而上,可至西鄉城。

任河,發源四川城口之黃墩,自城口蟠折數百里。至大竹汛,始能行船,下瓦房店至紫陽城南岸入漢,由紫陽沂流至大竹汛三百六十里,可行數十石小船,花布自襄樊,藥材自川省,多從此載運。

月河,發源漢陰廳東北山內,廳境資其灌溉,而水流不巨,小舟僅可行三四十里。

嵐河,自平利兩扇門來,合界嶺東北八仙河、四季河、漳河、滔河諸流,繞磚坪至安康縣西。嵐河入漢,其流甚長,俗有 “八百里嵐河 ”之稱,河兩岸多石,與烏龍江相似,故小舟溯流而上,僅可行數十里。

黃楊河,發源平利南山,會獅子壩、舊縣諸山溝之水,至安康城東十里入漢,小舟僅可行二三十里。

閭河,合源出董家梁之神河,源出梓木樹埡之金河,源出平利東山之壩河,北流入漢,小舟可行至神河口。西從壩河進,亦不過三四十里,以載薪柴,不能運貨糧也。 洵河,發源甯陝老林,至孝義、鎮安境曰大仁河、小仁河。東至兩河關,與源出鎮安泰嶺之乾祐河相會,東南至洵陽縣城入于漢江,其流甚長。小舟名獨撐子,載貨量七八石,由仁河進者可至猴子三灣,由乾祐河進者可至下茅坪。漢、興兩郡之水,唯紫陽之仁河與此河可行數百里,於輸轉稍有益餘,或可資灌溉,于載運不能得力也。

甲河,一名吉水,俗稱夾河,源出秦嶺北鶻嶺關,東南流至漫川關,可通小舟,名“獨撐子”,可載貨十數石。又東南流至鄖西上津堡,名上津河,又折而東南至甲河關,注于漢江,關在白河縣北岸,至縣城三十里。

天河,發源陝西山陽縣天橋北,流八十里為圓澤潭,入鄖西縣界,南流淩雲寨。又東經南關,折而南,八十里,至布袋口。又北流,南折入漢江。明知縣黃翊修浚河,可行小舟。康熙五十三年,溪水暴漲,淩雲寨以下俱淤,失故道。乾隆二十六年,知縣胡廷槐疏浚,路徑稍通。

堵河,會竹山、竹溪諸山溪之水,至鄖縣西六十里,堵口塘注于漢江。由堵河上六十里,至黃龍灘。又上至化峪河、對寺河,至竹山縣城三百六十里。又由竹山西南沂流而上,至兩河口,從龍堰河塘、水坪塘至竹溪縣城二百八十里,均可行小舟。

水必源于山,水必從山澗流出,始至平壩。秦中山多石土相雜,其形方而削,遇霖雨過多,石土中酥,則土石坍堆山溝溪河之中。蜀山銳而根大,其石甚堅致,石自石,土自土,故難險,雨水不能淋塌,溪澗中少壅塞。漢、興兩郡,漢江、嘉陵江而外,唯任河、洵河小舟可行數百里,餘則流雖大,不能資以轉運。蜀中各郡,有水之處,無不可行舟者,與吳楚相似。邊徼有事,軍糈為要,舟運之與背負勞費懸絕矣。

夔州府之水在大寧、巫山者曰馬連溪,俗稱為大寧河。《水經注》稱其出於萬頃池,今查大寧、太平老林山內,並無所謂萬頃池者。河有二源,東溪出一碗泉,會苦草壩之水,至神麂坪。西溪出九龍池,會河口之水,至下保河,又東下至兩河口,會東溪水,合流至譚家墩,鹽廠溪發源紅池壩,西來注之。南下大寧,折而東南至水坪,入巫山界大昌,各山溝水西來注之。至巫山縣城,東流入于大江,此河小舟自鹽廠至巫山,水程二百八十里,小舟上下運載鹽米雜貨,其至兩河口,則運煤薪而已。

雲陽縣之水曰雲陽河,至縣城東十五里,注入岷江,小舟運載可至雲安廠。

開縣之水曰開江。西溪一支,發源新甯之霧江坎,經臨江市,東流七十里至縣城。北溪一支,發源雪泡山,至溫湯井,南流六十里至縣城。東江與西江相會。《水道考》稱,發源達州萬頃池者,非也。大寧在開縣東北四五百里,而達州在開縣西北四五百里,重山疊嶂,相隔千里,既為開江之源,又何緣為大寧河之源?開縣東溪,舟行至溫湯井以上則運煤薪而已,西支舟行可至臨江市。會流之水東南一百二十里至雲陽之高陽,又六十里至小江口,注於岷江。

太平廳之水分為前河、後河、中河三源。後河源出於定遠交界之皮窩鋪,南行七十里出水泉,梨樹溪注之。南過太平廳,折而西南,至長壩,有源出八臺山之白沙河,東流注之。南行八十里至羅紋壩,水流稍深,小舟從此運載。又南行八十里,至東鄉普光寺與中河會。中河出廳南白芷山,會打杵溪、響水洞、井溪之水,西南至固軍壩,為太平營汛。又西南行八十里至普光寺,與後河相會,二水合流,東南行至東鄉城,江口與前河會。前河源出廳境東南椒子埡各老林,濛濛溪、柳家壩諸水,小白沙河北來注之。又西南過亮埡子、大灘河,至石子溪,水北來注之。又西南行八十里至東鄉城江口,與後河、中河相會,合流而南,至遂定府,折而西,至三匯與巴江合。再西至渠縣,與渠河會,名曰渠河,折而東,納大竹之東流溪,至合州渠口與嘉陵江會,折而東至重慶府北,入大江。中河舟行可至固軍壩,前河舟行可至大灘河。

巴江,源出南江縣巴山,東源自貴門關,西源自分水嶺,至南江縣會流南下,納南境沙河子、李家寨、代羅觀諸水,行一百八十里至巴州城東。又東南行至曾口恩陽河,納石人河、古溪、黃柏溪諸水西來注之。東南至澌安陀,澌安陀黑山溪東來注之。又東南至江口鎮,與通江諸水相合。通江水有數源,東則定遠之漁渡壩、水長嶺,河水至姚家壩入縣境竹峪關。西繞亂石子、洪口、九子坡,下至洪山塘。北則源出定遠塔壩河,經三元壩、明洞子至簡池壩。西南納兩河口水,過洪山塘、毛峪鎮至通江縣城南。西北出巴峪、合平溪、板橋、涪陽,繞縣西至南,與毛峪關河會流南下老關廟,至納溪口、司灘河、陰背場、黃家溝,水東來注之,又西南過元山場,至江口場,與巴州河會流下風灘、白衣庵、龍會沱,而至三匯。大約巴山之水自定遠毛埡子分界,南則千支萬派盡歸巴江,北則千支萬派盡歸漢江,則巴山固天之所以界秦蜀也。巴江小舟可行至巴州城,通江小舟可至鎮龍關。

東河,出廣元百丈關之東北寬灘河腦城牆岩各老林,經喻家河、東河、板廟場、元壩子、梁山關,至閬中縣東河口,注於嘉陵江。

南河,出廣元五郎關後老林,經元灘場、大石壩至廣元城南南河口,注於嘉陵江。

岷江,源出岷山,自松潘衛西北至番界,三支並下,至下游諸郡漸次會合,東下湖北之巴東縣而入楚界。其間若金沙江,則自雲南之兆勝州,總滇省西北諸支流,至四川之馬湖而入江。嘉陵江則自陝西之寧羌州,總甘肅東南諸水,至四川之合州會涪水為內江,東至重慶府而入大江,大江合三省之水盤折數千里,源遠流長,故與黃河各為南北眾流之長江之。在川者,兩岸束以高山,川楚之交石峽千餘里,至彝陵以東始入平原,故自來江患蜀地絕少。然峽愈峻,水愈深,流愈迅急,順流而下,瞬息百里,溯流而上則處處皆險灘,瞿塘、灩澦特其名之最著者耳,故輸挽維艱。

丹水河,發源秦山,在嶺北者為藍水,在南者為丹水。《水經注》:丹水出秦塞東南,流與清池水合。又東流出武關,入河南內鄉縣界,又東南合於淅川,下流與均水並流而南入於漢。今考丹江,在商州城南一里許,東南流九十里至龍駒寨,又東南下四百里至荊子關,南行五百里至湖北光化縣之江口,入漢江。此河通舟楫,西人估吳楚者從此行走,以龍駒寨為碼頭,雇募舟騾行棧均在寨場,夏秋水漲,小船可至商州城,陝西採買滇銅、洋銅、鉛觔,由此轉運,為漢唐時荊揚漕運關中之一道,河中石多灘險,屢加疏鑿。

三省邊境可通舟楫者只此數水。

渭河,源發甘肅渭源縣之南谷山東,由鳥鼠山而下,經清水縣而西入鳳翔府之寶雞縣,繞扶風、武功、周至、眉縣而行,並非山內也。

唐時都關中,江淮之米多由漢江溯流而上,不專恃河運,史稱明皇幸蜀,至扶風,江淮貢獻適至,其明征也。由老河口之上進寨河,即丹水,小舟可達龍駒寨,陸路至西安,不過四五程,梁州、金州均在水次。軍興之時,江西、湖廣轉運接濟者,由漢江而進。但漢江灘高流急,鄖陽之龍窩、洵陽之藍灘、新灘,其險不減灩澦,船質稍脆薄,遇石軋破。江西運員彭淑,湖北當陽人識漢江水道,所運之米專募湖南永州剝船,船既堅實,人亦耐勞,故虧耗獨少。至湖南,糧米多用本省原船,省一番搬移即少一番耗損,米又用布袋、竹簍裝盛,船戶難以偷竊,過有磕損,便於起救,尤經理之得宜者。

川江險灘鱗次相連,其著名者報部有案,各灘設有救生船,以備不虞。雲貴運、京運、楚銅鉛船隻例由瀘州銅店上兌至重慶府,齊幫川東道盤驗、開行、護送至楚境,每起船二十三隻,共須橈夫、船戶約計千人。沿途州縣於銅鉛船入境,必派撥兵役護送運員,將所執兵牌送至州縣署,粘貼印花,以昭慎重。但定例船身入水只准二尺八寸,而各船吃水往往在五尺以外,板主任意攬裝客貨,丁役貪其小利,運員不行禁止,以至船身過重,行使不能伶便,遇風過淺,致有虞,則欲便運船之行走快者不致失事,必須嚴禁板主,不准攬裝,庶幾可耳。

山內聚人最多,不可籍計,在陝為木紙各廠,在川為鹽井,匠作私販咸,壯健人夫自食其力,廠中非遇山內清風糧貴停工,則人夫不致散而滋事。井中匠作歲歉不歇業,鹽販非改配引商與之爭口岸、立卡攔截,亦不至生事。川東之可虞時,宜防範者在大江之水手。川江大船載客貨由漢陽、荊宜而上,水愈急則拉把手(即縴夫)愈多。每大船一隻,載貨數百石,拉把手必雇至七八十人。夔門不過經過之地,至重慶府卸載客商改雇小船,分往川北、川西南,其嘉陵、渠、潼、瀘、涪等江各有熟水道水手,板主另雇而行。荊宜所來拉把手在重慶府河岸各棚,待下水重載之。雇募下水重船需水手較上水為少,每只多止三四十人計,重慶所至上水船,每日以十船為率,是水手來七八百人。所開下水船,每日亦以十船為率,是水手去三四百人,以十日總計,河岸之逗留不能行者常三四千人,月計萬餘矣。此輩初至,尚存有上水身價,漸次食完,則賣所穿衣服、履物,久之即成精膊溜矣(山中惡少無衣履,赤身者,謂之精膊溜)。弱則為乞丐,強則入啯匪夥党,有力者或負鹽販,傭作年谷豐登,日食十數錢尚不至流而為匪,否則人聚過多,良莠不齊,餓寒生盜心矣。此輩既不能禁其不來,而別無良法以處之,可畏也。

由巫山入川境至成都,沿岸設有水卡,卡相距十五里。各州縣視江程遠近,設卡十數處、二十餘處不等,每卡安夫役二名稽防,夫役工食皆卡中所用,旗鑼由州縣捐給捐制,每年川東道委員查卡十次,省中委員查卡一次,曉諭往來船隻停泊水卡,以疏虞然。船隻行江遇風遇淺,不能按定行程,至晚可以避風暨不至淺擱之處,即行停泊未能悉在水卡也。

江岸停留水手流而為匪者,往往竊沿江人戶所用市賣食物、薪柴,小船順流夜行,遇孤舟停泊,即攏船估要錢文,名曰 “吃誣錢”。稍不稱意,至船搶掠,為行旅之害。必水卡夫役往來巡查,並飭沿江小船至晚皆收歸幫,各將橈舵攜回家中,庶竊船亦為無用。

漢江在渭河、岷江之中,兩面皆有高陵長林,賊可據為巢窟,擾亂地方。故當軍興時,漢江之防守最嚴,但查漢江自城洋以上至沔縣沮口三百里,淺瀨磷磷,冬春水涸,揭裳過之。民間病涉架木橋以渡者數十處,每年霜降後橋成,立夏後拆之。三百里均宜把淺,安得有如許兵,且陸路繞沮口之上,其程固無多,則城洋以上防江竟為空談矣。自洋縣以下至洵陽之藍灘,岸夾崇山,江面雖不寬,水流頗深。中間之可踩而過者,西鄉之七星壩上下,安康之五塊石,洵陽之高壁洋,向皆有失事之案,均宜設重卡防堵。唯漢江近年來林老林開闢,至夏秋漲發,各山溝輒雍沙堆石,磊積于江中,亂岩險灘多昔無今有,而河身墊高踩淺,可過者不止著名之四五地方。往時水淺之處或竟漸次刷深,審度形勢未可膠柱而鼓瑟也。

漢江上游亦有停留水手,但漢江水險所通僅止興安、漢中兩郡,民風尚樸。上水貨船,花布為多,其他蘇廣之貨難以銷售,來漢、興者甚少。故上水船隻亦屬寥寥,遇歉歲,鄖、襄就食之民間,或攜家雇舟而來,年谷豐登,則此類人稀見也。

《東西二漢水辯》王士正

漢水有東、西二源,自桑欽、常璩、酈道元以來,諸說紛紜,不解。予嘗兩入秦蜀,于東漢則探其源,於西漢則窮其委,因為辨之。按百牢關下有分水嶺,嶺東水皆北流,至五丁峽北合漾水,入沔而為東漢;嶺西水皆南流,經七盤關龍洞合嘉陵水而為西漢。常璩云:“漢水有二源,東源出武都氐道縣漾山,因名漾。西源出隴西嶓塚山,會白水,經葭萌入漢,始源曰沔,故曰沔漢”。酈注引《漢中記》云:“嶓塚以東水皆東流,嶓塚以西水皆西流,即其地勢源流所歸,故俗以嶓塚為分水嶺”,即此推沔水無西入之理。又云:“東西兩川俱出嶓塚,而同為漢水”。按常氏以沔為西漢水,其說紕謬。酈注辨之韙矣。又謂東西同出嶓塚,則非也。且桑欽謂漾水出隴西氐道嶓塚山,東至武都沮縣,為漢水,而日至廣魏,與白水合,又至葭萌縣,與羌水合,是以漾為西漢水。也又謂沔水,出武都沮縣東狼穀中,又曰沔水東南經沮水,戍東南流注漢,是以沔為東漢水。酈氏兩疏之,而未辯其非,夫《禹貢》“嶓塚導漾,東流為漢”,漾之東流見於經者顯然如此,余過武都嶓塚山下,詢漾水,土人指涓涓細流東南入沔者即是。則漾入沔,合流而東,其為東漢水,其源流甚明,而其上流又出分水嶺以東之水,穿五丁峽而與漾合。常氏既附會漾山之名,以為東漢水所出,又妄以沔出嶓塚合白水為西漢是明,與嶓塚導漾之文相悖。桑氏又析漾、沔為二條,其流迥別,至雲漾合白水、羌水,則與《禹貢》“東流為漢 ”之文又大刺謬。今按《通典》:“嶓塚山有二,一在天水上卦,一在漢中”,金牛山《雍大記》云:“西漢水在西和縣,源出嶓塚山西,流與馬池水合,此乃上卦之嶓塚,在今秦州”。又云:“漢江源出沔縣嶓塚山東,流入金川,此乃金牛(即五丁峽)之嶓塚”。《禹貢》“嶓塚導漾 ”乃沔縣之嶓塚,非秦州之嶓塚,知嶓塚有二,則東、西二漢源流各自了然。漾之與沔本為一流,與隴西之嶓塚都無交涉。常氏之誤可不辨而明矣。沮水出武都東狼谷東南,流注漢水,經此條在 “沔水 ”下。而此又雲漾水出隴西嶓塚山東,至武都沮縣為漢水,不唯兩漢水皆合於沮,必無是理。而漾水近在武都之嶓塚,反遠引隴西之嶓塚東流至武都為漢,其誤總在以兩嶓塚一山,故自為矛盾,如此,酈氏於 “漾水 ”條下,又云。通谷水出東北通溪,上承漾水,西南流為西漢水,則未嘗按脈察理而牽合桑氏之說,以成其誤。不知漾水實東南流,無由西南流,與嘉陵、白水相合也。《山海經》云:“嶓塚之山,漢水出焉,東南流,注于沔”,郭璞云在武都氐道縣南。《蘇氏書傳》云:“漢始出為漾,東南流為沔,至漢中,東行為漢,皆謂東漢水也。其嘉陵江自兩當、略陽,出陽平關,至朝天峽,南經廣元縣,又南經昭化縣白水江,自階文來入之”。酈氏所稱西漢水南入嘉陵道而為嘉陵水;常氏所稱會白水,經葭萌;桑氏所稱至廣魏,與白水合,又至葭萌,與羌水合者皆謂西漢水也;《黃氏日抄》雲漢水二源,一出秦州天水縣,謂之西漢水,恭州巴中縣入江(今重慶府巴縣),一出大安軍三泉縣,謂之東漢水,至漢陽軍入江。觀此二漢水,源流益洞然矣。何紛紛聚訟為哉。

《丹江轉運紀略》

唐中宗時,崔湜建言,山南可引丹水通漕至商州,自商繞山出石門,抵北藍田,可通挽道。中宗以湜充使。(《唐書 ·崔湜傳》)

宋歐陽修《漕河議略》曰:“臣聞漢高祖之入秦不由東關,而道南陽,過酈、析而入武關。曹操等起兵誅董卓,亦欲自南陽道丹、析而入長安。是時,張濟又自長安出武關,奔南陽,則自古用兵往來之徑也。臣嘗至南陽問其遺老,云:“自鄧西北至永興六七百里,今小商販往往行之”,初,漢高入武關共兵十萬,夫能容十萬兵之路宜不甚狹而險也,但自洛陽為都,行者皆趨東關,其路久而遂廢。今能按舊而通之則武昌、漢陽、郢複、襄陽、梁洋、金商、均房、光化,沿漢之地,十一二州之物皆可漕而頓之南陽。自南陽為輕車人輦而遞之,募置遞兵,為十五六鋪,則十餘州之物,日日入關而不絕。沿漢之地上多美木,近漢之民仰足而有餘,以造舟車不難也,前日陛下深恤有司之困,內賜金錢數十萬,以供西用,而道路艱遠,輦運逾年,不能畢至,至於軍裝輸送,多苦秋霖,邊州已寒,冬服尚滯于路,其艱如此,不若較南陽之旁郡,度其道里,入于武關,與至京師遠近等者。與其尤近者,皆使直輸于關西,其迂曲,簡直利害較然,此陸運之利也(《歐陽文忠集》)。

元祐中,杜泫為大理卿,因言陝西常窘兵食,若養兵唐鄧間,以備西戍。經商于阻邊,略與陝西內州軍道里等。平土易運,用以飛挽利甚,博事下本,道議者不達,遂寢《雞肋集》。

康熙三十二年,以關中西鳳饑,將襄陽存倉米三十萬石由丹水運至商州,轉運西安減糶濟民。命學士德珠,楚督、丁思孔,襄鎮殷化行董其事造船浚流。於二月六日,自襄樊發,三月杪達龍駒寨,即傳遞。四月初抵西安開糶,會時和麥豆穀價,驟平,流散者悉歸,始報罷。計自襄陽府城溯漢江,曆穀城、光化,至均州之小江口二百八十里。入小江口,經河南內鄉境,至淅川,一百六十里。又百五里至淅屬之荊子關。又百一十五里入秦境,為商南之徐家店。又百一十里,竹林關。百一十里龍駒寨。自襄迄寨,水路凡八百七十餘里,其間多支河流入,其灘之險而可名者,一百三十有奇。至寨則陸運,百里至商州。又九十里,秦嶺鋪。逾嶺七十里,藍橋。四十里,陟七盤,至於坡下。經狄寨,原則七十里。由藍田則九十里,並抵西安城,由龍駒寨至西安山路凡三百七十里。襄陽至小江口多民船,大者可載百數十石,入小江口概用扒河船,間用船,載可二十石,遞減而過,徐家店僅八九石,船數易其價量給,自襄至寨總計每石水腳銀五錢,自寨用人夫揹運,或驢騾倍馱運入五鬥,驢騾倍屣過七盤,下則單輸小車及槖駝並可行,分三百七十里為十二站。時山中食貨騰貴,每五鬥運一站,給銀五分,通水陸腳價每石費銀一兩七錢。米每五鬥盛以布囊,縫而識之,率夫有長,司站有官押送,有兵收發,有單遞相換驗,旦暮勾稽,石稱斤量,無敢侵耗。(《商洛轉漕圖記》)

康熙五十九年,漕運總督施世綸奉命到陝賑恤,題請將湖廣荊州等處各倉米十萬石,由襄陽水運至商州龍駒寨,每石需水腳銀一兩,由龍駒寨陸運至西安,每石需夫役銀二兩,接濟荒民。

康熙六十年,施世綸複奏請撥運豫糧十萬石接濟陝西,悉照前議。唯自河南府陸運至陝州,因春夏農忙,從開歸護糧道吳柯之請,加增腳價,每石每百里給銀一錢。

雍正九年二月十六日,奉上諭,陝甘二省連年豐稔,官倉存貯既多,民間亦家有蓋藏,採辦易便。是以軍興以來,儲糧充裕,而民食亦寬然有餘,但天時不可預,必當于既富之時,先籌有備之道,而欲儲數年之積蓄,不得不籍資於鄰省。查鄰省如山西、河南之米石,若由陸路輸挽,所費甚多,且恐勞民。若由水運,則有三門砥柱之險,聞從前,曾以湖廣米石由水運至商州,轉運于西安,上年湖廣歲收甚熟,今可否于湖廣採買米石,循舊運之道,運貯商州,以備轉運。著大學士等議奏,欽此。議得從前運米自荊州府運至襄陽,由漢江溯流而上,雖路經二千里,而可以大船裝載,需用水腳無多。自襄陽、漢江,進小江口,入丹江,江流漸漸淺狹,只容百石之船,至河南所屬之淅川縣荊子關,雖灘高水淺,用小扒河等船可以挽拽而上。又自荊子關至陝西商州之龍駒寨,溪流瀉急,間有灘石,隨時挑浚,可以行運。自小江口至龍駒寨,共計水程六百二十餘里,于龍駒寨陸運,經熊耳、秦嶺、七盤等山,計程四百一十七里,遂由藍田縣至西安皆系山行小路,不通車輛,從前運送米石,雇募人夫,每人背米五鬥,日行五六十里,大約騾馬驢只馱載亦尚可行。臣等查據康熙五十九年《奏冊》,自襄陽至龍駒寨水運腳價及打造船隻、挑浚灘河之費,每石需水腳銀一兩,自龍駒寨至西安,每石需夫役銀二兩,是湖廣運送米石,既有成效,事在可行。今運米貯商州,既可省陸運之費,將來設有用處,轉運亦易應照康熙五十九年之例,令湖廣督撫運米十萬石,水運送至商州,尋因署陝督(臣)查郎阿疏奏運價繁多,西安連年豐收,倉廒儲積有餘,商州萬山之中地方偏小,難以久貯,暫停運送。

雍正十年十二月,經略陝甘軍務大學士伯鄂爾泰奏准陝省存倉谷九十餘萬石,散貯五府十州,延安、榆林及葭、鄜、綏地處北邊,漢中興商,僻在山南,其所貯積穀止自備本處緩急,難以轉運通濟,歷來酌撥軍糈,唯取給西、鳳二府及邠、乾、耀、華、同五州,自今五州之穀亦只可自供,儲備是為軍需民食,計挽輸備貯,皆當急為籌畫。伏查雍正九年二月奉旨令,于湖廣採辦米石,循舊運道運送商州,以備轉運,續據署陝督(臣)查郎阿,以運價浩繁,奏請停止。再查康熙三十二年並五十九年,兩次將湖廣米石運送西安,俱著有成效。(臣)等細查楚省今歲豐收,每米一石,不過六七錢,其造船、疏浚及雇募馱腳等費,每石不過二兩有零。是現今運米一石,約需三兩,若下次接續運送,則造船、浚河之費,尚可稍減,而源源挽運,蓄積充盈,於民食兵糧實兩有裨益。令湖廣督撫於明春先運米十萬石,或動撥倉廒,或就近於襄陽等屬米賤地方採買,酌量辦理。

雍正十一年正月,兵部尚書署理、陝西巡撫史貽直奏准豫、楚二省各撥運米十萬石,水陸並進,遴員押運。陝省差員在於潼關接收豫米,龍駒寨接受楚米,並收豫楚口袋運西安,或減價平糶,或借給窮民,臨時辦理此次撥運,一切食物、草料倍昂。從前河南府陸運至陝州,每石每百里一錢者,應照軍需案內,每石每百里給腳價銀一錢六分,其自陝州雲靈寶閔鄉雇民船運送,由三河口分載,渭河、洛河、黃河各水次交卸者,每石每百里給水價銀四分,自水次入倉,遠近不等,按里數每石每十里給腳價銀一分六毫。其楚米,由襄陽至龍駒寨亦無庸打造船隻,若雇民船運送,則原議每石一兩,尚可節省一錢。自龍駒寨起旱,或騾馱,或人負,原議每石二兩,尚可節省一兩。臨時諮商,豫楚督撫酌量增減,據實報銷。

丹江沿途各灘

丹江自龍駒寨東南一里為界碑石灘,又一里為黃壩灘,又三里為狼窩子灘,又三里為資峪灘,又一里為蝦口灘,兩岸有石如門,又二里為大小雞冠灘,又二里為大小槽口灘,又一里為月兒潭,又十二里為張家背灘,又一里為雙廟子灘,又八里為鐵爐子灘,又一里為鐵床子灘,又三里為閻王碥,又七里為大小毛家灘,又四里為大小長灘,又三里為棺材石灘,又七里為湘子灘,又三里為棟子樹灘,又六里為大小飲食灘,又二里為菊花嘴,又六里為桃花站,又一里為手扒灘,又四里為顧氏峽,又四里為石碑子灘,又四里為王家園灘,又三里為十八盤灘,又四里為三皇灘,又一里為蘇溝灘,又二里為孤山子灘,又七里為馮家園灘,又六里為大小桑園灘,又四里為堰口灘,又三里至竹林關(自龍駒寨至此,計一百二十里),又入山陽境,一里為州河口,與銀花水合,又十餘里至古樹扒兒灘,又三里至雷家洞(自州河至此,計一十四里),又南入商南境,三里為王家洞,又八里為姚家站灘,又七里為木巨石灘,又二里為梁家灣,又一里為皮缽子灘,又一里為回回鼻灘,又六里為周家灘,又六里為鴛鴦灘,又二里為戴溪河,又四里為紅白蘿蔔灘,又四里為香毛灘,又二里為錢匠樹灘,又二里為竹裹溝,又一里為羊皮峽,又七里為武關河,又五里為華家洲,又五里為呀虎灘,又八里為觀音灘,又四里為圪塔灘,又一里為新灘,又四里為瓦房灘,又十四里為師婆子灘,又三里為鱉灘,又五里為皮狐子嶺灘,又四里為官渡灘,又五里為黃龍尾灘,又五里為徐家店灘,又四里為龍虎三灘,又六里為草場灘,又四里為巴東灘,又五里為青泥渦,又一里為黃石樑,又四里為烏龍灘,又四里為重盤灘,又四里為豬槽灘,又一里為滾子溝,又五里為釣金崖,又十五里為木耳灘,又十里為香花溝,又十里為連灘,又十里為馬鞍灘,又四里至梳洗樓,其下為不靜灘,又六里為亂石灘,又八里為白石灘,入淅川界(自雷家洞至此,計二百二十里)。

卷之六險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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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界相連要險

夔府,大江以南,接界鶴峰、建利、恩施各州縣,酉陽所鄰龍山、永順各縣均往時夜郎地,雍正年間,改土歸流,山陡穀幽,其險極矣!而民風質樸,百餘年來事端絕少,鄖宜、興漢、夔保介在江漢之間,山多田少,地多新墾,各省流徙之人著籍其間,五方雜處,民情浮動,自勝國以來,荊襄流民頻年積聚,暨末,造張李各賊竄伏其間,豖突狐嗥,蔓延二三十年,始就底定,嘉慶年間,教匪滋事,擾累者亦七八年,在楚,則秦蜀之守當嚴,在秦,而川楚之防宜固,但窺堂奧者,必由門戶而入涉,階除者必從溝籓以進,左鄰之樹或掩光於右鄰,北宅之溜或滴零于南宅,則邊境相連之要隘,不可不講矣。牖戶綢繆,鑒前即以毖後,輔車憑依,固我亦可保人,茲將邊境相錯之區為彼此共守之險者,另作邊界相連說。

巴東,在大江以南,與巫山接壤,途徑在江北界嶺之險,巫巴共之。火峰屬巴東,東南至鯿魚溪,北至九灣子,均為要隘。九灣子山勢環折,徑路崎嶇,尤不易度。 朝陽坪,巴東縣之西北,與巫山接界要隘,東至石墓老林邊,六十里,西至巫山屬麻縣坪,四十里,迤南為巫山觀音岩汛,北至馬嶺三十里。 馬鬃嶺,巴巫接界,山勢陡險,西至相思嶺,五十里,險阻可畏。

烏雲頂,在馬鬃嶺北,接連巫山營之八石坪汛,為巴東巫山、房縣交界,東至相思嶺,西至陰條嶺,均六十里,南至蔥坪,北至小當陽,均十餘里。砍伐老林辟為徑路,朽木狼籍,橫塞山巔,緣木而過,登跋維艱。

相思嶺,巴東、巫山、房縣三縣交界要隘,東至馬鬃嶺,西至烏雲頂,均六十里,取道老林中,北至巴東東坡口,十五里,又至麻線坪十五里;南至巫山高四節,二十里,均老林邊行走。嶺上有三佛寺一座,官軍剿辦賊匪,時常駐於此。

邊境毗連地方犬牙相錯者曰川陝,曰川楚,曰楚陝,均只兩省相連,唯川之大寧,陝之平利,楚之竹溪則為三省交錯之區,《鄖志》稱:三縣相連,舊有三十三隘,今亦不能悉舉也。

陰條嶺,高數十里,古木叢生,徑路逼窄,為房縣、大寧、巫山連界之要隘,西至竹山、大寧相接壤之笑天龍六十里,南至巫山、大昌之黃草坪、觀音岩,二汛均五十里,北至房縣之九湖坪四十里。老林斷續不相聯,屬地極高寒,間有客民墾種苦蕎、燕麥,一二年後即不能成熟,故地當要隘,荒涼特甚。

張公橋,在大昌東北,東至笑天龍九十里;西至大禾田七十里;北至竹山洪坪汛一百五十里,北至竹溪向家壩八十里;西北至平利瓦子坪二百里,為鹽廠赴興山、房縣必由之路,碥路崎嶇,澗流湍激,行人目眩心悸。

蕭家坡,大寧鹽廠營分汛,東至竹溪,屬香溪界嶺,六十里;南至徐家壩汛五十里;西至雞心嶺汛六十里;北至竹溪之豐溪汛一百二十里,山徑四處相通,最為要隘。香溪界嶺,竹溪所管,東至大禾田,五十里;西至蕭家坡,六十里;南至徐家壩,五十里;北至竹溪向家壩,五十里;東北至核桃園,五十里,山徑四通,亦為要隘。大禾田,竹溪所管,接連鳳凰山老林,東至張公橋,七十里;西至香溪界嶺,七十里;南至徐家壩,四十里;北至竹溪向家壩五十里,核桃園五十里,山徑四處相通,亦為要隘。

雞心嶺汛,大寧鹽廠營所轄,由苦草壩陡上四十里至嶺北,過母豬洞、石峽,三十里至平利瓦子坪,嶺高出霄漢,陟其上,陝、川、湖北各山均羅列如兒孫,太白云:“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衡波逆拆之激湍。”此嶺實為相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然官兵賊匪之由聞道相攻者,必避此絕險,由嶺東一百五十里之豐溪汛間道入蜀者,一百二十里至蕭家壩;東南至譚家墩,一百二十里,繞菜子壩;西至鹽廠營所轄一碗泉汛,一百里,則往太平路也,山中路路相通,飛鳥不到,人可度越,信哉!

豐溪汛,駐有竹溪營守備,兩面高山,汛在山麓溪岸,地勢逼窄,南由廟子壩、洞賓口、小關子界嶺、上老鼠檻,一百二十里,而至雞心嶺西,由鋪子嶺、皮洪溝、千竹河七十里,而至鎮坪;南則往蕭家壩;東南往向家壩,均為一百二十里,山徑崎嶇,最為要隘。

鎮坪營,平利所管,東口為湖北豐溪汛;鎮坪當西口地勢平坦,溪水瀠洄,較豐溪為宏敞,陝西設都司一員,兵四百名;東南至大寧雞心嶺,七十里;西南由上茅壩、幹溝、中心石一百四十里而至鹽廠營所轄之一碗泉;正西由竹溪河至化龍山,又由化龍山至八仙河,分路至四川之兩扇門、偏岩子,山幽谷暗,易以藏奸,毗連三省邊境,處處可以相通,最為要隘,故經參各元戎頻駐節於此。

西溝界嶺,東至豐溪汛,九十里;西至雞心嶺九十里;北至鎮坪營,一百一十里;南至蕭家坡,九十里,林旁碥路,盤折逼仄,極為崎嶇。

西面河界嶺,上下峻阪,共三十餘里,東至豐溪汛,四十里;西至鎮坪營,五十里;兩營汛文報必由之路。

文彩溝界嶺,北接光頂山,西為河溝,綿長四五十里,寬一二里、三四里不等,老林斷續,路從溝碥上行,極為崎嶇。

大光頂山,小光頂山,高出雲表,林木蓊蔚,自文彩溝起至紅岩溝止,衺長五六十里,高二十餘里,上寬十二里,為竹溪、平利接界大山,往時賊匪多竄匿其間,至竹溪城二百四十里,平利城二百九十里,山溝出白土嶺,要隘。

竹葉關,竹溪所管,在光頂山北,曾家壩南,川楚往來,經由平利者,多取徑於此,東至撰河塘,六十里,竹溪縣,一百八十里;東北至平利縣,二百一十里,牛頭店,四十里;西至鎮坪,一百五十里;南至唐家坪,五十里,山徑崎嶇,四處相通,最要關隘,邊徼有事,為兩省必守之險。

劉家坪,東北至竹溪,二百里;西北至平利,二百四十里;龍山凹至竹溪,一百里,平利,一百二十里;薅草壩至竹溪,八十里,至平利,一百里;榆樹埡至竹溪,六十里,平利,八十里,山徑往來,均為邊徼隘口。

白土關,今平利縣城,扼湖陝邊界要隘,地勢雄闊,為自來必爭之險。嘉慶三四年,土民以賊匪往來,築土堡以守,計寬二里許。七年,因平利縣治旱窪,四面高山,敵得俯瞰,舊城為溪水沖塌,移縣治于關,民間沿舊稱曰白土關,不言平利縣也。由關東六十里為關埡,兩山夾峙,一線中通,為平利、竹溪交界處,白土關營分把總一員,駐守東五里秋溝塘,竹溪營把總一員,駐守由秋溝至竹溪,地稍平坦,由關埡至白土關,則凹凸曲折,有以增關之險也。

董家梁,由平利之老虎溝、汝河,東北直上,土山漫坡,距汝河四十里,至洵陽石門子三十里,銅錢關三十里,竹溪西棚四十五里,亦為要隘。銅錢關,洵陽所管,西距董家梁三十里;北至洵陽神河八十里;東至七里關二十里;南至竹溪分水嶺五十里。七里關,洵陽所管,崇山疊嶂,為湖陝要隘,舊設有守備專營,北至金河口四十里;東至梓木樹埡五十里;西至竹溪安河塘三十里,安河設有竹溪營把總分汛。梓木樹埡,洵陽所管,由金河而上,一路連山疊,扼湖陝之要隘;南為竹溪地,軍興時埡北愉忻寨民擒首逆陳潮官於此。魯家鋪,在梓木樹埡之東,至界嶺三十里,與白河縣接界。聖母山,白河所管,峰高千仞,崔巍崇嶐,為白河、竹山接界大山,東南至竹山。吉陽關,二十里,茅塔寺,五十里;東由山麓行四十里至左吉關,為鄖縣界,湖陝扼要之區。黃山嶺,在聖母山西,白河縣所管,亦竹山、白河交界要隘,距龍觀塘三十里,馬鞍橋六十里。白河縣,與楚省接界,漢水回繞,東下出城十里,木瓜塘即鄖縣所管,漢江北岸為鄖西縣地,直至洵陽縣藍灘之北,陸路為洵陽、鄖西接界。牛心石,當一二天門之西,峭削嶙峋,號為天險,軍興時駐大營防堵。三天門,鄖西縣所管,一天門、二天門、三天門、兩面岩峽,中通一線,沿石磴而登,所謂十步九折,鬱岩巒者也,洞天石扇,忽然中開,軍興鄖西令孔繼幹,練十三卡鄉勇,洵陽令嚴如煜團仙河十七寨,互相防堵賊匪,至此者,聞風即折回,他竄一天門,由黃山朳、丁家壩至廟川,三十里,至高橋溝十里。

上津堡,亦往時縣治,距鄖西縣一百二十里,地勢雄瀾,湖陝扼要之區,西北與山陽縣之漫川關連界,漫川為水碼頭,甲河小船由漢江進者,可以上抵漫川上津,漫川水陸相距均三十里;南至一天門,一百零五里;西比至三岔河,七十里;三岔河至心川嶺,一百里。

廟川,亦鄖西西路要隘,至歐家川四十里,至小心川三十里,至東西川九十里,與洵陽鹽店峽連界。丁家坪,至滾子坡,三十里,至李黑溝,六十里,與鎮安縣東茅坪連界。兩岔河,山陽所管,三十里,至漫川關水路,下至上津,徑通甲河口,中間寬坪、新灘均水碼頭。散水台,商南所管,十里至界版埡,十里,金家坪,鄖西所管,往來要路。富水關,商南所管,二十里,至桑樹坪,十里,與河南淅川縣界牌交界。龍駒寨,在商州東一百里,地勢雄闊,小船由州河東下,直抵襄樊,水陸通衢,最為要隘,設有州同分防,東南由月兒灣、竹林關,山路二百四十里,至鄖西之金山寺;正東由桃花鋪至武關、頭道嶺九十里,與商南接界。武關,由四條嶺、試馬寨,四十五里,至商南城。梳妝樓,商南所管,至月兒灣,交河南淅川界,至縣城一百一十里,此路騾馬可以行走。自商州東北,洛南與河南之淅川、盧氏、閔鄉,陝西潼關、華陰接壤,亦往時賊匪流竄之地,最宜防範。

由雞心嶺而西,界嶺一道,綿直千餘里,北曆平利、磚坪、紫陽、定遠、西鄉、南鄭、褒城、寧羌;南曆大寧、城口、太平、巴州、通江、南江、廣元、平武,則川陝二省交界接壤之區也,自徐家壩一百里,至一碗泉。

一碗泉,鹽廠營分汛,山徑逼窄,孤峰挺拔,為川陝要隘,東至中心石,六十里;東北至平利上茅壩,四十里,至城口後坪汛,一百三十里;自此而西,一路皆界嶺矣。

偏岩子、楊泗岩,均在界嶺之中老林深處,南至盧捍洞,三十里,楊泗岩至火燒柵,五十里;北與平利之八仙河汛;西南與太平之望鄉壩、老鴉口、黃墩汛、馬鞍山均皆相通,相距在百里內外,故往來搜捕多取道於此。

兩扇門,城口營所管,至漁肚河三十里,石山壁立,狀似城牆中開,一缺如門,至板棚子七十里,又三十里至油榨坪,三十里至八仙河汛;南二十里金雞梁,又二百二十里至城口廳。

南天門,在兩扇門之西,約八九十里,亦城口廳所管,兩扇門、南天門至大小亮埡子,距川陝之脊均有未開老林,寬四五十里、七八十里不等;北六十里青草坪,又三十五里漳河坪,山峽逼窄,溪水盤紓,扼南天門、兩扇門之要;西南十里,中岡溪,又三十里嵐溪汛,為城口營分防,距城口三百一十里,磚坪營二百二十里。

火燒梁,磚坪所管,通楊泗岩,山徑南至太白河三十里,又三十里至茨蓬溝。小界嶺,紫陽縣所管,南至城口廟壩子三十里;北三十里至鐵佛寺。陡嘴子,在小界嶺西北,四十里至太山廟;西二十里至城口廳廖山溝。大界嶺,由八道河、跌馬坎至斑鳩關九十里;南至太平高頭壩三十里,大小界嶺、陡嘴、亮埡、山巒險削,老林箐鬱,與兩扇門、南天門無異,高頭壩為太平、大竹河汛與斑鳩關汛會哨之地。大亮埡,在大界嶺西,距大岔二十里,至太平龍莽河十五里。二州埡,山勢陡險,下臨溪澗,往時太平、興安會哨之地,紫陽縣設有二州埡主簿,其地逼窄,荒涼不能存住,移居茅壩關外,煙墩埡、十八盤,絕險碥路,至關稍為平夷。大竹河,即紫陽任河,于巴山直下,萬峰相連之中,忽有小溪可以行舟,略為界斷然,其流不深,故皮窩鋪之山徑,與界嶺相連,不知中有小溪也。紫溪河,距太平皮窩鋪五十里,距二州埡十里,小澗水歸大竹河。鹿池壩,定遠所管,距太平皮窩鋪五十里,西北至九拱坪五十里,山勢高峻,道路崎嶇。滾龍坡,太平、定遠交界之地,在鹿池壩西五十里,至太平梨樹溪三十里,至定遠漁渡壩汛五十里,土山陂、陀陽斜順下,蓋定遠之為東川屏障者,其險在由西鄉堰口,進倒峪口、面子山岩、寨子等處,石壁陡立,一線羊腸,盤繞澗水,碥路之中,二百餘里不減,五丁、金牛峽也,下滾龍坡,至太平廳,唯近城之觀音峽路從水溝中行,夏秋漲發,每有淹滯,冬春坦行無阻。

秋波梁,距鹽廠二十里,巴州所管,今改歸太平廳。姚家壩,亦川陝要口,定遠、三元壩、漁渡壩俱由此入四川通江。嘉慶七年設巡檢於此,九年改移漁渡壩。

竹峪關,通江所管,崇山環抱,深澗盤回,極為雄峻;東北則為巴州太平入秦之路;東至官壩九十里;西至九子坡九十里,關北共六十里,與定遠九元子關交界,石磴陡險,上下六十里,關上有老關廟,往時川北道同漢南道會哨之地。竹峪關,騾馬大集場,由西鄉至西安山外者,多取道九元子,而林木蓊蔚,徑路幽險,行旅恒有戒心。

簡池壩,山勢陡峻,下臨深澗,當山邊之衝要,有市集,黎壩巡檢寄治於此,距竹峪關汛一百二十里,瓦石坪守備營四十里,通江兩河口五十里,定遠白楊關六十里。回軍壩,南鄭所管,當通江入漢川之沖,過天池、狗毛洞、羊圈關為通江所管,東之花石樑,西之巫山埡為南鄭三卡,北三十里至青石關,兩山夾峙,羊腸一線,設有巡檢司汛官。

巫山埡之南曰小壩岩,方坪之南曰官倉坪,廟壩之南曰桃園寺,皆南鄭地,與南江縣北境毗連,南江境俱未辟老林,路從林邊行走,至漢中府城,一百六十里。

紙房壩,在褒城黃官嶺之南,過幹溝河、綿纏河,溝間有老林,入南江境,至龍神殿則百餘里,均為老林矣,川陝邊界老林,獨此一帶尤為深遠。

土地嶺,在褒城鑽天坡西,均入南江老林之路。

西流河,在褒城鋼廠西九十里,與南江、廣元接壤,最為幽險,城牆岩一帶,人馬難以行走。

周家營,甯羌所管,東北至西流河三十里;南至南江老林;北過板倉壩,紅火子林下,即鐵鎖關汛。

芷子山,甯羌所管,經常家河、毛埡子、下寬灘河,至廣元寬灘汛四十里。

流沙坡,廣元所管,至寧羌八廟河七十里,又廣元蒿川子;北至寧羌關口壩三十里,廣元曾家河至甯羌石埡子三十里,各路雖皆相通,鳥道羊腸,僅可攀援而過。

七盤關,甯羌所管,與廣元分界,盤曲而上,西至轉鬥鋪二十里;東至黃壩驛二十里;南棧大道,不甚險阻。

金山寺,昭化所管,至寧羌柳樹埡,亦川陝小道。

青木川,甯羌所管,交龍安府平武縣界,西通階州邊境,極為幽險,東北至陽平關,二百四十里。

由火峰界嶺西北至雞心嶺,湖北四川相連之險,由雞心嶺東北至白河縣藍灘、牛心石;東北至龍駒寨,皆湖北陝西相連之險,由雞心嶺西北至青木川,陝西、四川相連之險,其地皆犬牙相錯,邊徼有警,設卡防堵,必互相聯絡,庶以壯聲威,相距里數最為要鈐也。

三省廳、州、縣險要

南鄭縣,川原平曠,四達之區,唯縣南七十里之青石關,扼通江、南江要路,兩山夾峙,碥路羊腸,盤曲屈上,頗為險峻,然關不足守,必須于關南之回軍壩、天池子設卡為隘。又關東五十里之花石樑,山勢高峻,而為天池子間道,西南則由小壩、秦家壩至梅子壩、紅廟塘可出南壩也,梅子壩與花石樑亦要卡。又由南江老林而行,則梅子壩西七十里之廟壩、巫山埡尤為要卡。

城固縣,與南鄭縣相聯,一望平蕪,南山之盤壩、天明寺等處,包在南鄭、西鄉之內,唯北境之小河口場在高山下,兩小溪匯流於前;東由老荒林、回子壩,則通華陽山內;北山桅捍石,則通留壩、西江口、周至、牛尾河等處;西北由西公河、五道梁,則通褒城馬道,為城固、南鄭要隘,數匪新兵之擾多取道于此,顧其地要而不險,常于小河口南四十里之雞公梁設卡防堵而已,與東西原公、東西留村、平壩相近,就小河安屯築碉,庶足為郡東北屏障。

洋縣,西南與城固西接壤,平原如掌,東之黃金峽、真符村皆古縣治。峽為漢江第一險,而陸路則無阻,唯北之華陽,由漢王山、大小牛嶺而進,計一百五十里,華陽山亦古縣治,酉水環其前,沃田數十頃;東北則大古坪,北由二郎壩進都督河、厚畛子,則周至老林;西至佛爺坪,通城固小河口西南之鐵冶河,下流為灙水河,即古之灙穀;東八十里至茅坪汛,路稍平坦,四面層巒疊嶂,林木蓊蔚,四塞之區設有縣丞都司。

洋縣,東北與周至寧陝接壤,山大林深,地勢奧衍,計寬數百里。東南之金河口、大陽灘;東之良心河、大河壩;北之閭觀河、三岔河皆要而不險,其東北山東嶽廟至袁家莊、教場坪,扼周至寧陝、西鄉、洋縣要路,地稍平坦,可以安屯築堡,為東北籓垣。

西鄉,西北與城固、洋縣接壤,為平原漫坡,東北之子午穀在西鄉者為午谷,在長安者為子峪,南北相對,通稱之曰子午,地勢逼窄,河流一道,合洋縣、西岔、蒲溪、焦溪並五郎各山谷之水,環繞于前,夏秋可行小船,東至石泉繞峰關,四十五里;北兩河口五十里;南至洋縣、渭門六十里,漢南要隘。

五里壩,在西鄉東南二百四十里,崇山峻嶺,徑路崎嶇,高川平坦,宜稻不過數頃。北連石泉,東通紫陽,南接定遠,扼要之地,設有縣丞分防。

司上汛,縣南九十里,自堰口南進,懸崖峭壁六十里,直至市上場集,仍設石磴之中。南則面子山大坡,設有分汛把總,為定遠營所管轄議者,有定遠分汛,不必在西鄉之地,不知西鄉至定遠二百七十里,從山峽中行者,計二百里,較各道最為險阻,有事時,數十人據之,萬眾難過,而兩邑之聲息不通于司上,設此汛,所以通定遠聲援,而不致孤懸邊末者也。

大巴司,縣西七十里,南七十里,龍池場為西鄉西南要隘,自定遠分廳西南境之險,盡分定遠,唯西境之樓房坪、菩提河一帶老林與通江空山壩接連,從定遠瓦石坪左右老林,川匪竄入者,以龍池場為扼要之區,宜於瓦石坪營分弁兵防堵,則伏莽無慮。

定遠廳東路,星子山間有老林,五塊石在星子山下,最要者為觀音塘,東通紫陽之茅壩關;南由松樹壩、九拱坪至鹿池壩,當太平空處;西由大草地至漁渡壩;北由五塊石至中楮河、五里壩,山徑四通達,最為要隘,近設把總分防。

漁渡壩,廳南九十里,即古漁肚路。四川之東方縣,地勢平坦,無可扼之險;而東通星子山、觀音塘;東南接鹿池壩、滾龍坡,與四川太平接壤;西南七十里至姚家壩、九元壩,與四川秋波梁、竹峪關相接,經略額侯常住大兵於此,設有巡檢把總。嘉慶九年,同知嚴如煜捐築土堡一座。

瓦石坪汛,廳西二百四十里,在大巴山中,大巴山之在陝者,東至清水河,北至大巴關、鐘家溝,西南環以三元壩、簡池壩、西大池、白楊關、魁星樓、樓房坪、菩提河、細辛壩,周圍七八百里,千岩萬壑,古木叢篁,伏匿之洞寨,竄遁之徑路,紛紜叢雜,搜捕為難。嘉慶十年,設守備營,兵二百四十名,修土堡一座,而巴山中日謐寧矣。

褒城縣,東與南鄭接壤;西與沔縣連界,均平原膴膴,城北雞頭關,最為峻險,由關至青橋驛五十里,兩面懸崖峭壁,鳥飛難度,中夾烏龍江,湍激異常,至觀音碥一帶,石壁無路,賈大中丞燒石鑿之,始能行走,宋荔裳先生,有《棧道平歌》,詳《漢中志 ·藝文》,賈名漢,複字膠侯,官至尚書;西北有雲霧山老林,由馬道西溝、麻坪河、小溝均可緣山攀援而進。

黃官嶺,縣南一百一十里,舊設守備,今改,把總文職分防巡檢,地不甚險,而最為要隘。東至紅廟塘四十里,牟家壩八十里,與川省通江路通,而由私渡河、法慈院來者,與由梅子壩來者,山徑取道於此;南則由塘口子、白岩河,而至南江;西則由鋼廠、西流河而至廣元;北則由新集、閻家壩、協稅集、梁家營,而達南鄭、沔縣。軍興時,王提軍、長制軍駐大營,在此設防堵。

沔縣東、南二面,皆褒城外包,不與四川連界,定軍山,縣南十里,連峰疊,佳氣蕯蔥,忠武侯屯兵之所,侯墓即在山椒,古柏千章,蔚然深秀。

青羊驛,白岩河南,與寧羌接壤,茶店子西,與略陽交界,均要而不險。

高平場,在縣北一百里,由舊州鋪進關山、旋風山、秋田壩;南至場山,勢崷嵂崔巍,鳥道羊腸,計四十餘里;西路由九檯子下石頂關、茅壩,當黑河深處;東北由關下過餘家河、亮埡子、火神廟、獅子河,至褒城雲霧山,層巒疊阜,一路均皆老林,為沔邑要險。


甯羌,古武都郡,五丁關在州北四十五里,石巒壁立,澗水中流,棧道絕險,然由州東之鐵鎖關,可赴沔縣阜川,定軍山由關下之漫川、烈金壩均可至陽平關,守關者以間道為慮。

鐵鎖關,州東六十里,地勢逼窄,徑路崎嶇,南上嶺即板倉壩,下至廣元所管,東北過阜川至定軍山,不過百數十里,地稍平夷。昔昭烈避五丁之險,由母倉山徑至定軍,則以此為間道。

陽平關,州西九十里,舊蜀漢所守陽平,《水經注》稱其,南臨沔水,西阻白馬,以地勢度之,在今之沔縣地,沔西出寧羌,當巴蜀、南川之要,北出略陽,扼天水三郡之沖,隴蜀咽喉,誠為扼要,以馬孟起守之,馬墓在沔城東五里,其明征也。現陽平在嘉陵江東岸,距沔水尚二百里,非陽平故地,特蒙其名耳然。

國初經略巴蜀,以嘉陵為運道,駐有守道副將以重防,維後,裁去協道,仍設參將分駐州同,則亦要地也。

留壩廳,為褒城鳳縣所分,南之武關,北之柴關,亦為險要。西江口,在廳東九十里;北接周至之太白河、牛尾河;東連城固之桅杆石;西通鳳縣之進口關,在老林之邊,防維不可少疏。

鳳縣,東之進口關,三十里至白雲,四十里至方柴關,由虢川、桃川,而至斜峪;東南由寇家關、西江口、桅杆石,而至小河口,此路較之雞頭、青橋,略為坦夷,忠武侯由樂城出斜谷路也,旅者多取道於此。

鳳嶺,高峻,南自心紅峽、陡上嶺、埡下,至縣城山椒,上下五十里,殊為要隘。

唐藏,在縣西北,接連太渠,通甘肅吳寨、利橋,由十八盤、龐家河,而至方石鋪,由草灘、孤廟嶺而至草梁驛,由楊家嶺、長橋而至黃牛堡,地處四達,崇山峻嶺,徑路崎嶇,最為要險。

何家岩,縣東六十里,石壁嶐嵸,磴路逼窄,當略陽、沔縣要路,設有把總汛。

略陽,古興州,北扼池河,西控隴道,縣治在象山下,東為八渡河,西則嘉陵江,交會縣城之南。山勢嵯峨,江流湍激,形勢雄壯,自宋南渡,為宣撫、安撫、開府之地。

道林溝,由甯羌大安驛後進口,至略陽接官廳出口,東當福寧山麓,蟠折八十里,為往時興州往利州大道。

白水江,在縣北一百二十里,江為唐人所開運道,經西江口、口而至略陽陸路,南至八渡山,上下五十里,石徑陡險,北沿小溪上虞關,碥路七十里,至徽縣;西通青泥河、西淮壩;東過三川、中川,至金池院;東北由鍋廠岩、寫壩,進棧壩老林,為略陽險要,設有弁兵防守。

黑河,即沮水河,發源紫柏山,水漲時污濁,故土人呼曰黑河。由鳳縣之張口石至二溝場八十里,為黑河頭;由二溝場經沔縣茅壩、八廟河、張家河,西至略陽冷峪河,為黑河中;由冷峪經鞍橋、觀音寺、海棠溝至黑河壩,為黑河尾;盤折於層巒疊嶂之中,收頭、二、三、四各溝,八面河、冷峪河、常家河、棧壩林,各小溪澗數十道之水,四面老林;東則光化山、菜子嶺、紅羊河、石頂關;西北則大陽山、棧壩、常家河、火地、秦家壩,環繞不斷,而常家河、棧壩老林最寬廣,約一二百里,與兩當、徽縣接聯,光化山、張口石鐵廠七八座,鍋廠、寫壩鐵廠三四座、常家河、紅羊河、圓木廠、猴柴廠、大小十數處,黃圪塔等幽暗之處,兼有硝磺廠。沿河兩岸開林墾山,多安徽、川楚之人,結板屋,有家室,種地為生,低山種黃豆、包穀,高山種洋芋、燕麥、苦蕎,能務本業。唯各廠之人,多系隻身傭工,豐歲於謀食,外尚得工價,歉歲包穀、清風糧價昂貴,廠主停工,此輩無資以生,囂然不靖,故撫馭極難。入黑河各路,由沔縣北,過高坪場、石頂關;南則經小碥河、老龍溝;東由留壩,棗木欄,翻光化山;東北取道武關、西溝,翻菜子嶺、各山,一上下皆六七十里,磴路陡險,中無人煙,唯北由留壩、南星、陳倉故道,而入至鐵爐川守備營,七十五里,路雖迂而稍夷,西由略陽娘娘壩,過仰天窩至觀音寺,山不甚高,而碥路逼窄。黑河地為略、沔、鳳兩當、徽縣五縣險要,最宜防範。

五縣險要最宜防範

興安,古金州地,唐時山南東道,金、房、鄖、襄均為所轄。舊城在漢江南,府縣城守所治新城,距舊城里許在山下,總兵暨中左營弁兵所駐。郡城平坦,人煙稠密,東至鄖陽五百六十里,東北至商州七百里,南至夔州九百里,西南至太平八百里,南至漢中七百二十里,西北至寧陝四百二十里,為三省邊境扼要、適中之地。

牛蹄嶺與洵陽摩王嶺接壤,狗春關與平利舊縣毗連,均為要隘,不甚險阻。九里岡、老樹嘴、琉璃溝,北往鎮安路,九里岡山起人面,極其陡峻,琉璃溝與洵陽麻坪河接連,路行山峽中,最為幽邃。牛山,綿亙百餘里,高入雲宵,有金牛洞,即昔人掘劍刺黃腰獸處,險而非要。鵬翂曰:掘劍 □唐金州刺史崔偉,事詳見王氏見聞錄。

王莽山,縣北二百八十里,傅家河水出焉,山西燕子嶺,東為二郎山,四面陡峻,其頂平坦,可容數千人,瀑布飛灑,林木蓊翳,常有劇盜據此,下為鎮安,下茅坪,由傅家河從上,下團山上,下松樹壩,山碥中行,可抵郡城。鵬翂曰:山接燕子嶺。明嘉靖間劇盜,淡文省巢據茲山,金州判官劉閣提兵撲滅,遂設烏溝堡城。

三條坡高峰鼎峙,擂鼓台土阜巋然,亦古戰場也。鵬翂曰:□三條嶺非坡也,平遠山亦非高峰。

磚坪府西南二百二十里,軍興之時,府西南與四川太平連界,賊匪往來伏竄,民無寧宇,遂就嵐河與溢水交會之處,築水圍城一座,糾民貯糧,顧其土系浮沙,遇水便至坍塌,乃於西二十里,磚坪另築土堡,以駐兵民,其土性亦不甚固,旋於西北小阜上,相度作新堡,地勢壯闊,百雉屹然,為府西要隘,近議設廳治。

苦竹關,磚坪東七十里,距汝河壩三十里,與平利接界,要隘。孟石嶺,危峰峭嶂,地勢雄壯,地屬平利,為磚坪營分防汛地,北至竹葉關六十里,南過金貓關、松樹林、藍家山、霸王廟一百二十里,至平利八仙河汛,羊腸鳥道,古木叢篁,要而兼險。

萬人寨磚坪西南九十里,山勢高峻,四面石壁,頂有平地,可容萬眾。軍興時,居民在此修寨避賊,官兵亦貯糧其間,西至紫陽斑鳩關六十里,南至觀音岩五十里,經岩屋朳廟坪大河至四川城口廳界,最為要險。

麻柳壩磚坪營分汛在萬人寨山麓,西至斑鳩關六十五里,北至鐵佛寺五十里,扼紫陽安康之要路,極崎嶇。鐵佛寺西至銀珠壩五十里,當大道河洞河之沖,戴花嶺在磚坪北九十里,與安康分界,崇山峻嶺,亦要隘也。銀杏莊,在磚坪東北六十里,至豬槽溝三十里,東至水碓溝三十里,當平利磚坪之沖。漢陰廳,東七十里雙乳鋪,西五十里池河鋪,百二十里之間平川坦途,並無險阻。鳳凰山,一名錄百山,高出雲表,疊嶂十二層,北阻越河,南臨漢口,綿亙三百里,跨漢安石紫四邑,北為漢陰,南為紫陽,兩縣往來山路,並漢陰至洞河,大小河道均從此山徑過。鐵爐壩廳,北七十里,崔巍挺拔,東至螞蝗山二十里,東北進龍洞溝至瓦子溝九十里,與寧陝接界。素珠嶺廳,東一百二十里,連峰疊,如一串牟尼,西至黃竹朳二十里,北至黑水河三十里,與安康接界,蛇徑崎嶇,及其險阻。石泉縣東至池河,為往安康大道,北由漢江順流而下,梅湖為定遠、西鄉行旅要衢。饒峰關縣西七十五里,山極崔巍,蹬路險阻,羊腸鳥道,上下三十里,吳武安兄弟所據,以拒撤離喝者,東下雙嶂塘四十里,西至子午河四十五里,兩面高山,中通一線關,南北均有小徑,可繞至關後,故武安終不能守而退入西鄉也。展龍埡在饒峰北四十里,山勢陡峻,磴道崎嶇,為寧陝赴漢南捷徑。大地嶺陡險異常,石泉甯陝要路。紫陽縣濱臨漢江城,臨山岡望之,如螺,北則鳳凰山,南北、東北為漢江入境、出境。斑鳩關縣東南一百八十里,崇山峻嶺,徑路崎嶇,北五十里,五作雲,五峰天,上多凹岔,常有伏莽,東南六十里至萬人寨,南九十里至大界嶺,西五十里至小界嶺,小界嶺在大界嶺左,為東西往來要路。

毛壩關縣西南一百五十里,連山疊嶂之中,稍開小嶂,大竹河環繞於前,西南至二州埡三十里,南至亮埡子七十里,西至紫溪河八十里,皆通太平要路,關南峻嶺一十八盤,真十步九折,鬱岩巒矣,最為要險。

瓦房壩縣南三十里在大竹河旁,川中小舟往來樊襄停泊之處,路通定遠、太平,亦為要隘。平利縣新城在白土關,距舊縣治九十里,地當要隘。女媧山,縣西北五十里,岡巒起伏,蜿蜒四十餘里。山頂林木青蒼,蔚然深秀,陟其顛頂,洵陽之神河、壩河、摩王坪均在目前。秋山坡,縣東南一百五十里,山徑蟠折,上下險路三十里。會家壩縣東南一百六十里,地勢平坦,東通竹溪之竹葉關,由川中偏岩子、楊泗岩往竹溪者,多取徑於此。化龍山,鎮坪西九十里,嵸嶐幽邃,分支別派,綿亙百餘里,古木參天,平溪、竹溪諸澗,均導源於此,陝境漢江南巴山而外,唯此老林最為茂密。八仙河即嵐河之腦,四面連山,疊嶂中有小水,田坪,沿溪而下,北至漳河坪,為鎮坪要隘,西南過兩扇門,為城口營地,蛇徑一線蟠折,危岩峻嶺之間,最為幽險。

鎮坪至平利三百六十里之間,處處碥路,中經石砦河、白土嶺、白珠峽、牛頭店、琉璃埡、秋山、八角山,山骨崚嶒,須攀援而過,夏秋水漲阻滯。輒至旬日,冬春冰結,石滑,人馬失足,無不立斃。此路南至大寧、奉節之途,號稱絕險。

洵陽縣,府東一百二十里,背枕崇山,面襟巨流,史漢高祖遣酈商徇郇關,即縣治也。蜀河口,洵陽東一百四十里,在漢江北岸,蒲帆竹纜,上沂興漢,下達襄樊,騾馬駝運,北通商洛,沽客雲集,為漢江中小都會,邑令嚴如熤捐修石堡一座。鹽店峽兩山夾峙,一線羊腸,當山陽、鎮安、商州要路。陽山,為終南山分支,穹嶐崒嵂,西岔河、盛家河、駱家河、小河皆導源此山,千岩萬壑,綿亙百餘里,舊時老林甚多,近已漸次,開墾地之阻奧,足以伏莽。神仙洞在縣南七十里,幽邃深阻,可藏萬人。青山寨嶙峋壁立,頂稍平敞,軍興時,寄貯兵糧。嘉慶六年,提督楊遇春殲張添倫等七股賊匪於此寨,勇助力邑,令嚴如熤更名曰大功寨。神河口大寨在縣西南七十里,神河、金河繞其左右,與將軍寨聲勢相連,四面石壁,因險築壘,當安康、平利竹山之沖,軍興時寄貯兵糧。

高壁,洋縣西六十里,在漢江北岸,下為淺灘,水涸時跴淺可過。嘉慶七年,於南北兩岸各結小寨一座,架炮防範。

盻陽嶺即盻官山,縣西一百里,崷嵂崔嵬,上下五十里,北至趙家灣二十里,東北出沙溝二十里,西南下麻坪河二十五里,最為險要。鵬翂曰:俗名判官嶺,非盼官嶺。

兩河關縣西北一百七十里,乾祐河于鎮安仁河,自寧陝交會於此。北接仙人碥,南扼王家溝,後倚峻岡,前臨溪澗,石磴崎嶇,為商洛赴梁洋必由之路,歷來用兵多取道於此。然避其險者,由鎮安東茅坪出傅家河山溝,可至漢陰興安。由小河、榜子土、十二嶺,可偷越至洵陽各處,間道不可不知。

白河縣,成化時,分洵陽五里之一設縣治,北岸為鄖西地;東至鄖縣,水路二百八十里,陸路二百四十里;縣西南聖母山,穹窿崒嵂,綿亙六十里;東南至竹山吉陽關一百四十里;南至竹山解家陽坡一百八十里,又由右手進溝三十里至梓木樹埡,再西由鎖子溝五十里至旬陽七里關,均為要隘。

寧陝廳新城在五郎關之西里許,地勢雄壯,而城中高亢,無泉水,北進高山,敵可俯瞰西南白雲山,逼臨對面,地勢兇惡,故有空城之變。老城相距十五里,東面溪流湍激,南岸亦有土山,但地稍平坦,且與焦家堡毗連,足為輔車之助,故文員仍移安舊老城。

太山廟,廳東八十里,老林蔥蔚,山勢崎嶇,東過手扒崖,通鎮安、摩王平,南與漢陰鐵爐壩連界,北通孝義,亦要險也。

火地嶺,廳南六十里,距澗溝嶺二十里,山勢陡險異常,往石泉要路。

四畝地,廳西一百二十里,連山疊,古木叢篁,崒嵂紛紜,西十里為洋縣陳家壩,通大河壩、良心河,西北六十里至麻房子火地入老林,接連周至、喳口、豹狼坡。各老林為山內要隘,舊設都司營,改把總巡檢分防。

洵陽壩,廳北一百二十里,在腰竹嶺老林內,辟開小壩,約寬十餘里,南至油磨溝三十里,北至雞公梁三十里,為往東江口營必由之路,路從老林行走,如過青楊巷也。

東江口營,廳北二百四十里,由長安峪口至五郎關,重山複 ,沿途並無平壩,而東江口為適中,倚山臨水,山勢陡峻,溪流湍激,南至徐家壩四十里,北至高關五十里,沿溪流而下,為仁河通鎮安西路。東通月河,經竹山溝、沙羅帳至孝義廳地,東北由高關經沙嶺子、百丈碥至鄂縣之澇峪,由青龍峪八十坪,接連固至之秦嶺營。在老林之中,四路相通,為山內扼要之區,江口駐長安主簿南十里白神廟,設都司一員,隸漢中鎮。

夾嶺,在江口北四十里,老林中兩山夾峙,由山溝行而上,最為要隘。寧陝山內分大小兩脈,其由金雞河、腰竹嶺、向東之山嶺,大林茂,產松杉美材,大連抱高十餘尋,足供棟樑之用者,一望皆是,而山澗盤屈窄狹,不能運出。山民墾荒砍伐,朽腐燒灰,殊可惜也。夾嶺一路木多雜色,作枋、作薪美材頗少。

寧陝設廳之始,數百里古木叢篁,茂密蒙蔽,狐狸所居,豺狼所嗥,人煙零星,荒涼特甚,官吏視為畏途。論者多議,建置之非宜,迨後教匪滋事,豕突狼奔,大兵四面堵擊,賊勢窮蹙,竄伏老林,經略額侯乃于寧陝廳屯重兵、駐勁將,就近搜捕,以逸待勞,以主禦客,膚功得以迅奏。否則,環老林數千里,猾賊據為巢穴,不易完結。建廳之舉,殊為遠猷碩畫矣。

孝義廳,本咸寧山內之地,同寧陝添設廳治,所轄地方不逮,寧陝之遼闊,而西接甯陝,南連鎮安,山大林深,實為幽險,新移廳治在舊縣關,距鎮安九十里。

大山岔,廳北九十里,由咸寧引駕回進峪,上下秦嶺七十里,山勢穹窿,一徑羊腸,蟠折于叢林懸岩之間,稍不戒則人馬墜深澗。岔在秦嶺南麓,地稍平夷,設廳之始,建治城於此,後以四塞逼窄,移廳治于舊縣關。

周至山內,東與鄠縣、甯陝,南與洋縣、西鄉,西南與城固留壩,西北與鳳縣寶雞岐、郿山內均皆接連,其地方之遼闊,山谷之阻深較甚寧陝。自寧陝、孝義設廳,賊之竄林者,於兩廳不能伏匿,多潛周至山內。縣境老君嶺以南即入老林,其北近縣治一二百里,開設木廠,圓木猴柴。由辛峪、黑峪、西駱峪而抵渭河,漸次墾辟,老君嶺而南厚畛子四十里至都督河,西六十里至黃柏園,西北至頭太白埡、二太白埡、三太白埡,則徑通岐山之三才峽,西南六十里至二郎壩,由二郎壩西北觀音峽、厥陽坡、雞冠梁至磨房溝,北由雞冠梁之分水嶺均通鳳縣山內,由二郎壩西大、小牛尾河、平頂關至留壩之太白河,南由都督河進二十四壩藥朳,西至華陽,由都督河東佛爺坪、火燒營至鼇山大南、小南,由火燒營,南至洋縣之涼風埡、大古坪、月亮坪,由厚畛子東南太平河、長嶺,至板房子、黑圪塔與甯陝老林相接,蓊郁蒙密,周圍數百里,南山老林此內最為廣闊。留壩太白河可運圓木猴柴,城固之湑水河導源亦在周至,但自慶山以下節節皆為民堰,故近寧陝、洋縣一帶,老林墾辟者尚少,稽查防範不可少疏。由華陽取道二郎壩,至厚畛子二百四十里,華陽縣丞謝大名訪查古跡,自藥朳二十四壩有路通都督河,較二郎壩路捷一百里,老林中拔木通道,兩面古樹一徑蟠折,竟日在青霧蒼煙中行走,沿途無客店安頓,須裹糧而前,則捷徑不易行矣。鵬翂曰:西鄉之北接石泉,石泉之北接甯陝,寧陝之北接周至,相距二百餘里。

卷之七險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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鄖陽府,西扼秦蜀,東捍唐鄧,南制荊襄,北連商洛,郡邑雄峙其中,犬牙相錯,舟車萃止,四塞奧區,三邊重陣。往時台臣駐節籌邊之所,江漢所倚為安危也。鄖關,城東二十里,《史記 ·貨殖傳》西通鄖關者也。琵琶穀繞其下為郡城門戶,康熙初年,撫治楊懋勳殲賊於此。天馬關,在漢江之南,一名天馬岩,舊傳岩裂出天馬王三字,當房縣竹山要路。月竹關,城西南一百八十里,山勢嵯峨,磴道詰屈,東南交房縣,西北通竹山,亦為要隘。梅家鋪,城東北一百四十里,重山疊嶂,結有小坪,東達河南淅川之荊子關,北通陝西之商南,為郡東北要隘,鄉民築堡為固,設有弁兵防守。江峪,城東北一百八十里,距梅家鋪四十里,東連河南淅川,北達陝西商南、商州,連山疊,徑路崎嶇,為郡要險,設有弁兵防守。白桑關,城東北八十五里,東通江峪,北通梅家鋪,西至雷鋒埡十五里,鄖縣為房竹,西則鄖西,上津東北一路,獨當豫省南陽,汝陝衝要,寇由豫竄入,多在此路防維,最為緊要。楊溪塘、白浪口,相距十里,城東一百七十里,左界商南,右界淅川,花石埡、草廟嶺相距十里,城東北一百四十里,右為均州左界,淅川山谷阻深,均為要隘。茅塔堡、亭竹山,相距十餘里,城南一百八十里,西界竹山,南界房縣,亦扼要之區。黃龍灘,由堵河口而上,在城西南一百六十里,堵河兩岸有東西花果園,相距五十里,傍山臨水,均為要隘,設弁兵防守。

神定河,城東南二十里,源出竹山,流入漢江,將軍河城西北二百一十里,北與紅石河會流入漢,木瓜溝與白河接界,均為要隘,設弁兵防守。天心山,城西一百二十里,方圓百餘里,形如城垣,四面有門,上有石槽長數十丈,山高林深為鄖境,巨山折而西,名羊尾山,蜿蜒至鄖西境內。廣山,城西一百四十里,高二十里,頂闊二里餘,周圍峭石森立,狀若城郭,下臨漢江,北為鄖西,西為陝西,白河,其西南五里即孤山。房縣,西連九石,南抵建鼓,楚蜀咽喉之會,麋庸聊絡之區,縱橫千里,山林鞏固,有如房屋,蓋壯縣也。老寨,縣東二十里,有後岩山,險阻異常,明劉千斤名通據之,為白圭所破,後流賊王斌亦恃為巢窟,鄖鎮王光恩破之。磨坪,縣南一百八十里,距冷盤埡三十里,連峰疊,中結小坪,東通保康,南接興山,五方雜處,往時移安,板橋巡檢旋裁近議,仍設巡檢,要隘之區,防範不可少疏。

九道梁,縣西南三百六十里,在萬山中與四川大寧、巫山接壤,設有巡檢,冷盤埡、大小羅溪、獐落河、廟坪、九湖坪各要險,均相毗連,雞鳴口尤為要隘,嘉慶元年,巡檢黃詔於此堵賊陣亡,防節不可少疏。

土龕,縣西南二百一十里,房之西境馬鬃嶺、老旺埡均皆要險,崇山深谷,凹凸起伏,無一處平坦,此地稍為寬敞,頗有水田,東接九道梁,西連獐落河,戡伐時大營往往駐此,設有守備營防守。

獐落河,縣西一百六十里至陰條嶺一百八十里,通四川大昌、大寧巫山,最為扼要,設有弁兵防守。冷盤埡,縣東南通興山台口,台口在五臺山下,接連老官寨、甲長坡,均通興山要隘。板橋,縣西北一百八十里,有捷路出磬口,即堵水東南,通大木廠,往郡城要路。洛陽河山,在城南四百六十里,山上十二坪,甚廣,有池名九湖坪,坪中有一峰,名曰嘯天龍,九湖坪上下老林百餘里,蔥薈蓊鬱,極其幽邃,羊腸詰屈,險阻異常,與大昌、大寧接壤。十盤山,縣東北一百四十里,懸岩千仞,駭人心目,中有石徑屈折,十盤方躋其嶺,秦有七盤高聳連雲,十盤險更甚矣。房山,縣西南四十里,四面石室如房,縣因得名。竹山,縣東接均房,西距岷漢,為古上庸國分封之地,九里岡起伏於後,雞公嶺聳峙於前,實為壯邑。方城山,城東三十里,山上平坦,四維險固,圍護如城,春秋庸叛楚,使盧戢黎侵庸是也,屈完對齊桓之方城,在今葉裕之間,名同而地異。官渡堡,縣南一百二十里,崇山陡拔,溪水激湍,為南山要口,設有守備營防守。白河口,城南二百四十里,北至平和口三十里,經大平,渡鐵峪口為赴房縣間道,西由公祖河七十里至柳林店抵竹溪縣,向家壩與核桃園相連,南一百二十里洪坪,又一百里,經羅漢下甕子至青龍坡、張公橋,與竹溪縣山內往四川大寧、大昌之路相會,崇山疊,中結小坪,為山中小場,舊設有弁兵,近議以房縣二竹南山內,適中之地,設同知廳治。

洪坪堡,縣南三百餘里,北距鄧家壩八十里,西至三才河,與四川大寧縣交界,連岡疊崿,羊腸詰屈,明山寇野,王剛聚眾據險,撫治戴珊捕之,置堡,為竹山南要路,設有弁兵防守。

田家壩,縣西南三十里,店社星繁,水陸交通,山中巨鎮。界山,有三界堡,北接陝西白河,西連竹溪縣,亦為要隘。吉陽關,縣東一百里,在聖母山麓,北有關嶺,綿亙甚長。北接白河,東通鄖縣,山峻路險,設有弁兵防守。保豐,一作寶峰縣,西九十里達四川陝西要路。兩河口,縣西南五十里,官渡、柿河二水至此相會,南至白河口七十里,山勢穹窿,溪流湍激,均通四川要路,設有弁兵防守。化峪河塘,在堵河東岸,對寺河在堵河西岸,均為要險,設有弁兵防守,高興寨、徐家坪與陝西洵陽接界。

竹溪縣,本竹山地,成化十二年,割竹山尹社店地方置縣,縣境東西相距一百二十里,北接洵陽,亦一百二十里,南界平利、大昌、大寧,與房縣接界,計五百六十里,包絡竹山之外,關隘重重,控制秦蜀。

鑼鼓洞,城東五十里即磁瓦關,頗為險峻,通竹山房縣要路,柏林岡亦與竹山接壤,縣河鎮城東六十里。

核桃園,城西四百二十里,二竹房縣之境,東西相距各一百數十里,南北相距六七百里,北與鄖竹、白河、洵陽、平利接壤,均在二百里而近,西與四川巫山、大寧,本省興山、巴東、歸州交界均為五百里,而遙環遠千數百里,高山峻嶺,穹窿幽邃,古木叢篁,蒙密薈蔚。明時流賊及嘉慶年間,教匪滋事,往來川楚,多在此帶奔竄,地勢使然,防範為急。三縣山內無平曠之區,唯竹溪核桃園稍為雄闊,水回山環,軍興時會紮十三大營,東至向家壩二十里,山內有小市場,壩寬一二里,長五六里,雄壯不如園,而地稍平坦。

向家壩,崇墉百雉,可斷川秦竄逸徑路,北至竹山洪坪汛一百四十里,東北至房縣九道梁二百四十里,東南至巴東縣,險峪河二百八十里,西南至大寧雞心嶺三百九十里。香溪界嶺,縣西南三百六十里,與四川連界渡船口,縣南撰河寨,縣南、西設有弁兵防守。洞峙山,縣西南五十里縣,懸岩萬仞,飛泉倒瀉,循麓而上,蹊徑絕陡,相連大寨,可容數千人。康熙甲寅,楊來嘉謝泗之亂,竹溪營擁眾以守,賊屢攻不能下,遂遁去。雲露溝、梓橦埡均在縣西,與白土關相通,為湖陝邊境相扼要隘。嘉慶三年,李董二參將捐軀於此。保康縣,本房縣地,明宏治六年,割房縣潭頭坪之地置縣,東枕岮峪,南帶峽沙,西接筆架,北接鳥峽,屹然岩險之隅。十家林,縣南六十里,層巒疊嶂,結成巨嶺,西連紅岩寺,東接程起山,廣百里,有奇袤,五六十里,其上寬坦,霧作則冥蒙莫辨,登者紀路以標,鄉民常避亂於此。梅子埡,縣東北二十里,與官山接連,東北四十里通穀城界,觀音塘縣東八十里、水田坪縣東南九十里,均與南漳接壤。野貓洞,東連臚頭坡,西接歇馬河,通宜昌府東湖興山之路設弁兵防守。鄖西縣本舊上津縣並鄖縣地,成化十二年,割鄖縣之武陽,上津之津陽,置鄖西縣,東連均淅,西枕金洵,南阻楚水,北抵商洛,千峰百澗,崎蜿蜒,實秦楚之交會,鄖襄之屏籓。安家河,在縣東北,箭流鋪在縣東,火車嶺在縣南,八里川在縣西,吊橋在縣北,均扼要之區。

甲河關,縣西南一百一十里,河自漫川、上津、六郎關從此入漢,小舟沂流而上,直達商洛。

黃龍洞,縣西七十里,黃鶯鋪,洞口廣三丈,高一丈,中空十餘里。明季寇亂,土人避難其中,生全甚多,黃鶯鋪設有弁兵。

十八盤,上津西一百五十里,高峻盤折十八曲,方躋其嶺。

紅崖,上津西北一百七十里,穹窿崔嵬,四面石壁峭立,上稍平坦,地極高寒,冬雪結冰,春融方釋,磴道登陟維艱。明季上津縣治,毀於賊,官師寄治於此。 夔州府,控帶二州,限隔五溪,據荊楚之上游,為巴蜀之喉咽。《史記》楚肅王四年,為扞關以拒蜀。《華陽國志》巴楚相攻伐,置江關、陽關。東漢公孫述使將軍任滿,下江州東四十里,據扞關,田戎出江關拔巫及彝道、彝陵,據荊門虎牙。建武十一年,岑彭大破田戎于荊門,率諸軍長驅入江關,入江關則已過三峽之險,奪全蜀之口,公孫述之敗亡可立決矣!東至湖北歸州三百三十里,南至湖北施南府五百里,西至忠州七百里,北至陝西平利縣八百里,自府治至成都一千九百里,奉節縣附郭即古魚複城。

白帝山,府東十三里,峽中望之孤,特峭立,北緣馬道,接赤甲山其平處,南北相距八十五丈,東西二十丈,故巴東郡治此,即白帝城也。四面峭絕,唯馬嶺差逶迤,晉益州刺史鮑隋鎮,此為礁道福所為,城中無泉,乃南開水門鑿井,為函設機取之。

赤甲山,在府東北十五里,不生草木,土石皆赤,如人祖臂,本名赤岬山。

白鹽山,在府東二十里,岩壁高峻,色若白鹽,《水經注》白鹽崖高可千餘仞,府臨深淵是也。明初伐夏,湯和分軍,出赤岬、白鹽兩山之間。

瞿塘關,在府東二十里,以瞿塘峽而名,樂府解題曰:“瞿,盛也;塘,陂池也。”言盛水其中,可以行舟。又曰:“夏則為瞿,冬則為塘。”瞿塘峽為三峽之門,兩岸對峙,中貫一江,灩澦堆正當其口,于江心突兀而出,《水經注》:“白帝城西有孤石,冬出水二十餘丈,夏即沒,秋時方出。”諺曰:“灩澦大如象,瞿塘不可上;灩澦大如馬,瞿塘不可下。”舟人以之為水候,亦謂之猶預堆。宋淳熙中,有成鏞者遣人垂繩墜石以約之,凡八十四丈,當夏時江漲,灩澦上水猶三十餘丈,每一舟入峽數里後,舟方續發,水勢怒急,恐猝相遇不可解析。過堆進峽,兩面高岩峻壁,斧鑿之痕皴皴然,而黑石灘最為險惡。兩石磯東江驟起,水勢不能平,峽流急甚,常於四月初旬夏漲未發之時,申初在夔門解纜,酉初已抵巫山縣城,計水程一百二十里,則知 “千里江陵一日還 ”之言,不甚誇張也。

八陣,府城南八里,夔州圖副曰,永安宮南一里渚下,平蹟周回四面八十丈,中有諸葛武侯八陣圖。聚細石為之,各高五尺,廣十圍,曆然棋布縱橫相當,中間相去九尺,正中開南北巷,悉廣五尺,凡六十四聚或為人散亂,及夏水所沒,冬水退,依然如故。

黑樓門,城東三十里,北往大寧之路,連峰疊 ,徑出溝中,詰屈蟠折,行三十里,登紅岩石磴盤,盤碥路逼窄,約高十里,險峻不讓九折阪也。巫山縣,府東一百二十里,南臨大江,在峽北岸,城憑石山為固,由江岸至南門盤曲,而登至北門約二里許,東面山高可以俯瞰,城中限以大寧河,百雉屹然,極為鞏固。文筆峰,城東三里,當大寧河入岷江處,高峰千仞,秀削青蔥峭立,江表約高十餘里,峽中遙望風景,宛似小孤。巫山,在岷江南,濱臨江岸,山根寬闊,山頂平,列大峰之前,左右有兩小峰作人立狀,望之絕類巫字。《江行記》自巫峽東至西陵峽,皆連山無斷處,非亭午夜分不見日月風,無南北,唯有上下,《圖經》山抗峰岷峨偕嶺衡,岳其群峰,凝結翼附,並出青雲,世傳巫山峰曰望霞、曰翠屏、曰朝雲、曰松巒、曰集仙、曰聚鶴、曰淨雪、曰上升、曰起雲、曰飛鳳、曰登龍、曰聖泉。下巫山峽三十里至神女廟,廟前灘尤洶怒,十二峰俱在北岸,前後映帶,不能足其數,所見只八九峰,唯神女峰最為鮮麗,巫峽之名因山名峽,蜀人以其經東境,亦謂之東峽也云。

鳳凰山,城北五十里,由橫石塘、漢坪塘斜袤而上,上下六十里,中間危阪數處,石山壁立, □岈挺拔,行人經過,鮮不籲噫,歎為危乎高哉。

龍霧山,在鳳凰山下,巫山往大寧、大昌在此分路,往大寧由青坪而至水坪,往大昌則由錢家河北行龍霧山六十里至大昌,又由龍霧出,進溝,往觀音岩東至巴東界。 大昌,在巫山西北一百二十里,崇山峻嶺,中忽開小坪,人民築有土堡,約五百丈,堡在大寧河北,水田二千餘畝,人煙稠密,往時大昌為縣治,無大寧,自大寧建縣而大昌廢,故歸巫山管轄,大昌汛後,東北六十里八石坪汛,西南八十里黃草坪汛,扼房竹相思嶺,烏雲頂陰條嶺諸險。明末,楊嗣昌重兵守夔關,而大昌至平利各隘口,棄而不守,賊由大昌出大寧,徑趨開縣,夔關反隔在外,重兵為虛設。國初設遊擊營,改守備營,後改營為汛,歸巫山營管轄,兵力單薄,近議仍添設守備,足資捍衛。

水坪,大昌南四十里,巫山往大寧在此相會,西南則往夔府之路,大寧鹽場小船掛號稽查。

大寧縣,郡東北一百八十里,前臨深澗,後倚峻嶺,一帶石山壁立,城在山椒,因山為城,東南二面砌有石塊磚垛,百雉仡仡,甚為鞏固。

露風埡,縣東四十里,靈官殿縣東二十里,由水坪西北登山峭拔,盤曲陡山,從八面起攀援而上,冬春亦汗流,至埡,忽覺清風吹面,故以露風名。由埡下至靈官殿,土山蜿蜒,由靈官殿至大寧城,石嶂嵯峨,望之,如夏雲奇峰,避大寧鹽場之險,由靈官殿東北繞道可至徐家壩。

大寧廠,縣北三十里,沿途石壁陡峭,狀似神工斧削,與巫山峽無異,從石壁攀藤附葛而行,失足輒墜澗底,背負馬騾決不能行。峽中河流一道,小船載鹽貨上下,而上灘曳纜之夫因無纖路,時東時西,均由水中跴過,若漲發至二三尺,則小舟亦不能上,洵為天險。

鹽場,大寧東北三十五里,由峽河沂流而上三十里,又從小河口西進五里至白龍泉,兩岸灶戶住居,五方雜處,人煙稠密。

譚家墩,在鹽廠東十里,鹽廠由小河進譚家墩,則由大寧河東上五里,鹽廠營安於墩,後憑峻岡,前臨深澗,碥路一線,人馬難行,亦當關莫過之險。明末,流賊之擾,鹽廠先被焚掠,而大寧相繼毀破,良以鹽廠失守則搶船作筏,即可順流而下,譚家墩為鹽廠之門戶,即大寧之籓垣也。

徐家壩,在鹽廠東北六十里,由譚家墩東上十五里,至兩河口,山峽碥路,人馬難行,仍可乘小舟,沂流而上,兩河口過神麂坪至徐家壩一帶,路尚平坦,徐家壩地稍開拓,為山內小壩,經略額侯嘗於此安設守備營,並駐客兵防堵,因思川楚邊界,巫山至鎮坪三百里,間由巫山縣渡龍霧山六十里,限以鳳凰嶺自靈官殿,繞大寧至兩河口七十里,石壁嵯峨,儼同鐵垣。自大寧苦竹壩上雞心嶺,下平利之瓦子坪,危峰 天,高出雲表,此三處無論人馬,皆不能度,即飛鳥亦難以過,唯龍霧山從大昌至水坪,東扼相思嶺,烏雲頂各路出大昌,則可取道大寧之南,奉節之北,沿山徑達開縣東鄉矣,由神麂坪經徐家壩,東扼黃草坪、張公橋、蕭家坡各路,徐家壩不守,則可徑由一碗泉至鹽廠之後,徑達城口、雲陽矣,額侯於此二處安設大卡,泒勁勇將官把守識略,洵為卓絕,然非跋陟險阻、躬曆山間,則於邊境形勢不能瞭若指掌如此。

一碗泉,在徐家壩西北一百四十里,山勢峭峻,扼平利太平之路,間道不過雞心嶺,由徐家壩、西廟、埡子、賀岡溪至一碗泉,由一碗泉三十里至三王廟,即城口廳地也。九龍池,在鹽廠西一百三十里,通老木園路,峰巒重疊,曲折蜿蜒,亦為要隘。萬春河,縣西二百四十里,由核桃壩、紅池壩而進至此,為老林要口,北一百四十里至桐油壩,西北七十里至剪刀峽,為大寧、城口交界要隘。雲陽縣,在夔府西一百八十里,濱臨大江,縣境在江南者,地方遼闊,與湖北恩施、建利接壤,東北重岡疊阜,絕少平原,邊境與大寧太平關縣相接連,間有未開老林。雲安廠,城東三十里,由小河進,井灶數十處,人煙稠密,設有鹽大使管理。上三壩,雲陽東北邊界,東至大寧天心觀七十里,至寶塔十五里;西至沙陀子六十里;南至銅錢埡三十里,當山中四達之區,頗為要隘。路陽三壩,雲陽北界與開縣接壤,地稍平坦,中有水田。東陽灘,雲陽東三十里,至廟磯子十五里,層岩亂石森立江中,波濤湍激,水大則東陽可虞,水小則廟磯更險,為川河著名大灘,稍不戒,則傾覆可虞。小江口,縣西七十里,當開河入岷江之處,河津要口,稽防不易。高陽縣,西九十里,為雲陽、開縣交界之所,陸路要衢,雖無險阻,而漫坡斜嶺,非坦途可比。開縣,在夔府西北三百六十里,北連太平東鄉,西接雲陽萬縣,東扼大寧、奉節,西通新寧梁山,山阜崔嵬,川原肥美,為一郡壯邑。綱鹿溪,城東六十里,開河經由之地,通大江要路,交雲陽縣界,鐵峰山城南一百二十里,危峰卓立,交萬縣界。石香爐,城西南一百五十里,山勢崒崷,四面峭削,碥路一線交梁山、萬縣要隘。臨江市,城西七十里,上通綏定,當入省大道,煙火千家,為開邑重地,設有弁兵防守。寶山,開成西一百二十里,山勢蜿蜒,磴路蟠折,為入省大道,交新寧縣界。楊柳關,城西北一百六十里,連岡疊 ,起伏蜿蜒,羊腸一線,與東鄉新寧接壤。涼風埡,城西北二百四十里,危峰崒嵂,石徑崎嶇,西交東鄉,界為往太平縣要道。溫湯井,城北六十里,連岡夾峙,小河盤折其中,鹽井在山椒水涘,舊有溫湯膏穀裕泉三井,夏秋水漲,有淹浸之慮,添開二井,人煙稠密,約五六百戶,北通太平東鄉,東北緣山路四百餘里,直至大寧,為縣東北各山總口。

雪泡山,縣北三百二十里,墨架山,縣北二百四十里。雪泡崷嵂崔嵬,高三十里,自雪泡山橫亙而西至墨架山,老林八十里,又由墨架山斜疊而西六十里,至與東鄉接壤之靈官廟,又由靈官廟折而東,有回基寨、紫石岩、滿口坪、頂心石、白馬山、火焰山、小蓋頂、關廟山、長嶺岡、羊牯岩、大蓋頂仍與雪泡山接連,諸山皆倚附於雪泡、墨架、靈官三山,而險阻相等,中路之小蓋頂,山頭可以四望東西,縱長一百餘里,南北橫寬五十餘里,循山而走,計八百里,八日始能一周,奧衍幽險,樹木蒼蔚,介於大寧、雲陽、城口、太平、東鄉之間,往昔為賊竄匿之所,最為要險。

太平縣,舊本州治,與陝西興安州號為邊界,二州後改為縣,嘉慶七年,經略額侯會奏三省善後事宜,升為同知廳,治直隸川東道。太平與興安、漢中接壤,為陝西、四川門戶,太平屏蔽,川東、川北其險不在太平,而在西鄉定遠,前已詳言之矣。顧太平在川究為第一重要隘,東之由大寧剪刀峽、一碗泉,東北之由兩扇門、南天門大、小界嶺、皮貨鋪窺伺川東北者,必取徑于太平,即由川入秦,必由太平之滾龍坡與通江之竹峪關分道出定遠、西鄉,則太平固川陝共憑之要也。嘉慶七年,設副將營轄竹峪關,守備城口都司,聲威最為雄壯,後因東鄉販鹽滋事,移安副將于綏定府,太平改為遊擊營,與城口都司均歸綏定協管轄,統轄於川北鎮。總兵東鄉一帶,副將就近彈壓而邊徼兵防未免少,單城口至綏定相距近八百里,太平至綏定相距亦近四百里,萬一猝生事端,稟報協營,實為緩不及事,將來于太平或另添協營,俾與定遠、綏定犄角相倚,方可嚴川陝之鎖鑰而直趨大寧,亦足以壯大昌、徐家壩兩要道之聲援,則川東之防維固矣。

{{YL|道光元年}},仍改縣治。 大竹河汛,縣東北一百八十里,距碼碯山不遠,由梨樹溪北進溝,經蒿壩、橫山、子廟坪至汛,汛在大竹河西岸,北至紫陽之二州埡五十里,西北至定遠之鹿池壩六十里,前臨深澗,後倚崇岡,極為要險。明崇禎十三年,張獻忠由安康紫陽趨蜀,左良玉追至太平縣碼碯山,賊據山梁,左良玉策馬先登,賀人龍、李良臣夾擊,大敗之,斬首三千七百餘級,擒獻忠妻妾,獻忠率千餘騎,仍竄興歸山內。是役也,雖左賀諸將奮勇,而大竹河一帶崎嶇幽險,左軍先得地勢,則為要隘,可知也。

橫山子,東陡西坦,上下三十里,為花藥山之東支,花藥山自北而南綿亙數十里,直至太平縣南白沙河後,上有未開老林,亦廳境大山。

八臺山,東一百三十里崒嵂崔嵬,為縣境大山,白沙河發源於此,西由馬鬃灘八十里至縣城東,由雙河小平溪二百四十里至城口廳,西南過天池壩七十里至白沙河,山峻深澗,徑路崎嶇,人馬不能行走。

寒溪寺,縣東南三百里,由井溪壩南進,經由橋壩嘴、大灘河翻山越嶺,險路一百五十里,東至甕坪七十里,東北至雞鳴寺七十里,南至開縣雪泡山七十里,山谷幽邃,林木蓊蔚,竄匿匪徒多在此一帶。

明通井,在寒溪寺東北五十里,路極險絕,鹽井二口,日出鹽不能逾千斤,故灶戶販賣之人不能多聚。

固軍壩,縣南一百八十里,東北至舊院壩六十里,在中河之旁,連岡重崿,碥路崎嶇,最為險阻,由中河沿溪而下,小舟可至東鄉,設有弁兵防守。

羅紋壩,縣南一百八十里後,河水由縣城至長壩,白沙河水東來注之,南行八十里至羅紋壩,為水碼頭,舟行下東鄉、綏定、合州縣北,大竹河所載襄樊花布,起旱夫背,陸行三百八十里至羅紋壩,又可放舟西下,故襄樊之貨由此直達川北,較漢中之路更捷,亦為要隘。設有弁兵防守。

趙塘壩,縣西七十里,南至長壩七十里,北至石人壩二十里,與通江黃忠堡、巴州鍋團圓相接,頗為幽險。

烏舉梁,俗稱烏龜梁,由井溪壩西南溝,陡上十餘里,碥路逼窄,石徑崎嶇,攀援而登,目眩心悸,過者牽挽上下稍不戒,則人馬均斃,此處為通開縣要路,牛溪之水自中河下固軍壩,距九十餘里。

城口廳,在太平縣東,當川陝邊界之中,由縣東馬鬃嶺、八臺山小路而進,懸岩深澗,人可攀援而前,馬不能行,險路三百四十里。由梨樹溪、大竹河,進雞公灘三灣,唯竹兜單騎可行,而碥路逼窄,磴道陡峻絕險處,亦必步行,計程三百八十里。城口廳于萬山中結平壩,又于平壩中結小阜,前有水田數十頃。福興與太和兩場為山內大集,舊設把總汛,在今營東一里許,嘉慶七年,經略會奏,於城口設都司營移太平,經歷分防,其地東至大寧六百里,南至開縣五百八十里,北至紫陽五百里,東北至安康磚坪四百二十里,最為要隘。搜捕零匪經參駐兵,經年近議分設廳治。

高觀寺,在城口東一百八十里,崇山峻嶺之中地稍平坦,溪流瀠洄,水田數十頃,人煙二三百戶,山中大集場為各老林要口,議設文員分防。

老埡口,城口北八十里至楊泗岩七十里,羊耳壩六十里,山勢嵯峨,當川陝界嶺要隘。

嵐溪汛,城口東北一百三十里,至南天門七十里,路通安康之磚坪,當川陝界嶺要隘,設有弁兵防守。

金雞梁,城口東北二百三十里,至高觀寺九十里,北至兩扇門三十里,至漁渡河五十里,與平利八仙河徑路相通,老埡口、嵐溪汛均在峻嶺之上,古木叢篁,紛紜錯雜,極為險阻。

黃墩埡,城口東三百五十里,大竹河在此發源,當老林之口,川陝界嶺由通江、定遠、紫陽、磚坪、平利,東南徑至竹溪、房縣、大昌、巫山、巴東各廳縣,而于平利、兩扇門、偏岩子之間大嶺拖出一支,西南赴大寧、城口、雲陽、開縣,結為高山峻嶺,蟠折二千數百里,偏岩子至黃墩折而東,則為大寧剪刀峽,萬春河紅池。由剪刀峽,北則為太平之百里荒,西為添子池,老林中有池水廣數十畝,俗訛為添子城,東南為大團城、小團城,山勢狀,城堡寬廣數十里,又東南為東流溪,西流溪分水嶺,其水出大寧、雲陽,注於黃連溪、雲安溪,皆大寧、太平交錯地,折而西南為黃草坪、七歇坡、馬竹壩,則太平、雲陽交錯之地,其由百里荒折,而西南一百里至厚坪汛,七十里至三溪子,三十里至紙廠,交大寧奉節界,由厚坪西一百一十里至菜子壩,折而南一百里至濛濛溪四十里,蔥子坪六十里長,槽折而東南八十里仍會西流溪,由蔥子坪分路折而西南八十里。貝母池九十里,仙魚池三十里,甕子坪三十里,雞鳴山九十里,至開縣之雪泡山,此帶山幽谷暗,不通水道,故老林未開闢,間有流寓之民,在林中墾荒種苦蕎、燕麥,地氣高寒,不能成熟,旋棄而他徙。千里薈蔚,一望蒼茫,采藥、探路之人,往往迷忘歸路,必裹帶十數日乾糧,方敢前進,天生奧區,零匪竄匿其間,經參各元戎深入搜捕近兩載,始蕆事地勢使然,勞瘁可知矣。

厚坪汛,城口東二百四十里,扼各老林之要,設有弁兵防守。

白芷山,城口西南一百一十里,崷嵂崔嵬,與八臺山、花藥山、均為太平大山,太平中河導源於此。

雞公灘,城口西一百二十里,灘即大竹河水小舟作渡,南上三灣,北登燕塘坪,均三十里,陡峻異常,似太白,山起人面,雲生馬頭,專為此詠也。轎馬至此,舍而步行,扶曳上下,城口地方多古戰場,此一要隘也。

保甯府,古巴子國,東有平梁竹峪之阻,西扼嘉陵,劍關之險,七盤朝天,雲棧千里,為蜀西之門戶,川北之屏藩。唐光啟中,王建為利州刺史,周庠說建曰:葭萌四戰之地,難以久安,閬中地辟人富,攻之易下,建襲據閬州,後遂為並蜀之本。邊徼重鎮,設有巡道總兵,東至巴州三百六十里,南至南部八十里,西至劍州二百四十里,北至蒼溪六十里。

巴州,在郡東,亦古巴國地,秦漢為巴郡,東晉時李特擅蜀,此地為巴氐所據,不置郡縣。宋末,于巴山嶺之南援置歸化郡,梁兼置巴州。山蟠巴岫水成字江,崇山峻嶺,深澗激流,蜿蜒紓曲,為川北之中樞,實蜀西之外,翰州轄八鄉,共六十八場,場各有頭,自東而西,千有餘里,南北相距四百餘里。州治漢宕渠縣地,漢永元中分宕渠北界置樂昌縣,仍屬巴郡。

長樂鄉,在州境東,所轄村落煙墩埡、官壩之類,至州城六七百里,東境與通江相錯,由州城至鎮龍關州判,分防之地三百里,而近內潘家園,麻紮石,上、下老官廟通地之錯人者,橫寬七八十里,縱長一百數十里,自鎮龍關至秋波梁四百里、而近內竹峪關、絲羅壩、黃忠堡,各村莊通地之錯入者,橫寬六七十里,縱長一百數十里,一邑所轄分成三段,完糧、考試、戶婚、田土、詞訟、及拘捕人犯,必須兩越通江之境,人犯屢不到案,或中途逃逸有之。諺稱 “野巴州”,非其人之野,實由地太窵遠,雖馴良者亦以越境,質訊為苦,近議將鍋團園以東拔歸太平,距城不逸數十里,遠亦在一百里,內外民便而稽查,亦易州城新設遊擊營防守,足壯山內聲威。

黃城關,州東南萬山中,嘉靖時議以黃城關界,巴、達二州間,達州既築龍船關,其東偏、西偏即巴州長樂、太平二鄉之沖,不可不為障寨,因相示雲城漏明二區,皆屬要隘,又相距才十里,聲援甚近,設關其上,與龍船鼎峙為三。

鎮龍關,州東三百里,高山峻嶺,中結小坪,前臨深澗,州判分防之地,東由石窩場至煙墩埡三百六十里,距太平縣城三十里,又自煙墩埡四十里,至秋波梁與陝西定遠交界,東南由石窩場陰背岩至王家壩二百六十四里,與太平交界南由土地堡、土巴營至方山坪一百五十里,與達縣交界,北由趕場子至洪口為往通江竹峪關之路,峻嶺深澗,陡拔幽險,周圍一千數百里並無平曠、田壩,最為要隘。

浪樓溪隘口,州東一百八十里,又州南二百里有茶壩司隘口,即江口一路。

江口鎮,州南二百四十里,經雷山孤山坪至鎮巡檢分防之地,巴江正流,發源南江老林,巴州城南至江口,定遠、西鄉源出巴山之水,流至通江,亦合流至此入巴,故名曰江口。順流而下則三匯渠縣,凡由雷山分路四十里至茨芭門,又東北六十里至得勝山,即南北山,大兵在此屢獲勝仗,故易今名。

得勝山,州東二百四十里,西至茨芭山六十里,南下老官廟,經黃家營至蜈蚣嶺九十里,一路山勢蜿蜒,徑路詰屈,介在通巴接壤,偶有伏莽,由州拘捕,舉足便入通境,由通稽捕,舉足便入巴境,犬牙相錯,號為難治。

大小巴山之間曰巴峪關,又馬渡關在州東三百里。

平梁城,州西一十五里,四面懸岩削壁,狀似城垣,只一路攀援而上,號稱天險。周圍數十里,巴州險寨,可據以守者甚多,處處石峰秀聳,有四十八座蓮花寨之稱。以平梁為首,上有平壩水田下稻種數石,古寺、龍泉二水四時不竭,容居民數千戶,宋淳祐中,都統制張實築城於此,取平定梁州之義,曰平梁城,山因以名。軍興時,官吏士民避處於此,軍糈兵械寄儲其上。

恩陽河,州西九十里、西十里,昝家場為大集場,地勢開拓,往時設恩陽縣治,通保甯要路。

七顆石,恩陽河南四十里,七峰卓立,狀似北斗,南錢庫嶺往儀隴要道。

南江,在巴州西北一百八十里,西北至廣元縣四百里,東北至通江二百八十里,幅員頗廣,而人煙稠密,共二十四場,縣境北與陝西南鄭、褒城、寧羌接壤,考大巴山之腹,在西鄉定遠,山頭則在寧、褒,廣南水經於沔縣之養家河,曰發源巴山,其明征也。巴山無圓木板枋各廠,然他處尚備薪炭之用,故漸次聞墾,其在南江者自廣元之城牆岩至通江之木竹埡,縱長二百七十里,以距水次太遠,土壤焦黃,與包穀雜糧不宜,故一望青蒼千章森鬱,路徑亦多茫迷,東北兩境,但知其與南褒接壤,孰為扼要,未能瞭然心目也。

假渠,城東十里,往時議設縣治於此。

太虛洞,空曠幽深,可容千人,邑人常避兵其間。貴民關,即鬼門關,縣東北一百二十里,嶺峰險阻,從此進老林至木竹埡七十里,又東北七十里至通江、西河口,為江南往通江、南鄭之路,最為要隘。小巫山,縣東北五十里,上有十二峰,下有龍洞,即巴山之群峰也,相近有蓮花峰,峰巒四面,層秀有石洞,亦曰蓮花洞,高空百餘丈,內容千人,外臨深澗,邑人常避兵洞中。沙河子,縣南七十里至馬掌四十里,古柏夾官道兩旁,黛色參天,蒼皮溜雨,大者連抱高十餘尋,數千年物也,土人稱為神樹,又謂之皇木,一枝一葉,不敢輕動。長池場,在李家寨之下,為縣中大場,分李家寨在沙河子東四十里,距城一百一十里,懸岩峭壁,四面陡削,一徑蟠折而登,頂頗平坦,有泉供汲飲,軍興時官吏避處寨中。諸葛寨,縣西百里,高五十餘丈,四壁峻拔,唯一面鳥路可上,有泉四時不竭,相傳孔明駐兵於此,可容萬眾。分水嶺,縣南一百四十里,往廣元要路,東至羅家壩六十里,西至百丈關七十里,重岡連阜,蜿蜒起復,行人籲噫,途中亦為要險。

通江縣,在巴州東北一百八十里,至太平廳四百二十里,槎枒四出,東之竹峪關,南由三溪子、黃忠堡斜出,巴鬥坪與太平交界,四百里而遙,東南由唱歌郎斜插至下老官廟、得勝山三百里而近,東北至罐子壩與定遠交界,西北至西河口與南鄭天池子交界,四百里而遙,近城無平壩,而四境錯出,鄰治川陝邊界,稽防不易。

毛峪鎮,縣東北四十里,東北通定遠簡池壩,北至空山壩,通西鄉之樓枋坪、菩提河,西北至西河口,通南鄭之青石關、回軍壩,西通南江之木竹埡,四達奧區,地當要隘。有守備營防守。

德漢,城縣東一百三十里,萬山中崛起,崖塹峭絕千仞,狀如岩城,泉水足供汲飲,獨西南二徑淩險,轉折而上,有一夫當關之勢,頂平數里,可以耕藝。宋淳祐中,餘玠臨視形勢,命統制張實因險築壘,儲糧建邑,為恢復舊疆之計,現今其上石壁四削,中平,尚容數千戶,賊擾時,官吏移居古城之中。

西河口,縣西北三百四十里,當羊圈關之口,兩山夾峙,陡下二十餘里,由口仰攻甚難,由關下口則建瓴之勢,故往往取徑木竹埡、花石樑間道。

廣元縣,秦葭萌縣,隋唐為利州,亦曰益昌郡,《華陽國志》蜀王封其弟葭萌于漢中,號曰苴侯,命之邑曰葭萌,在昭化縣東北四十里,寧羌州西南二百四十里,前臨大江,後依峻嶺,地勢開厰,為兩川門戶,近設遊擊營防守。

漫天嶺,縣東北三十五里,峻出雲表,大小二嶺相連,一名稿本山,蜀道之阻險者。龍門關,縣東十里,嘉陵江東岸,其地有千佛岩,懸崖架木作棧而行,石岩蜿蜒,其形若門,

後鑿石為佛像,漸成通衢口。石關橋、石樓關、飛仙閣皆距龍門不遠。朝天關,東北五十里,危岩峭壁,嘉陵江水環繞其下,石磴蟠折,諸葛武侯出師運籌於此, 又稱為籌筆驛,蜀有三關之險,此其一也,最為要隘。鵬翂曰:籌筆驛即今天之神宣驛,在朝天關三十里。

百丈關,縣東一百二十里,舊設黃楊營關,旁有水深百丈,東北通城牆岩,東接寬灘與南江褒城、寧羌各界嶺相距關至五郎汛一百六十里五郎至寬灘汛一百六十里,在老林之旁均為要隘。

劍州府,西北二百四十里,宋郭忱曰:“州前瞰巨澗,後倚層巒”,邊山而立,一徑陂陀,中貫大溪,州治在平山內外,居民悉在山,在山上形勢險固,禦敵之要地,南至潼川三百六十里,西至綿州二百九十里,西至龍安二百九十里。

劍關城,州東五十二里,當小劍山之北蜀,先主以霍峻為梓橦太守,始置縣,晉因之,後廢。

大劍山,一名梁山,州北二十五里,其東北三十里曰小劍山,峰巒聊絡,延亙如城,下有隘路,謂之劍門關,大劍路頗平,小劍則石上架閣,尤險峻,有大小劍,水出於山下,唐李德裕銘曰:群山西來,波積雲屯,地險所會,斯為蜀門,層岩峻壁,森若戈戟,萬壑奔東,雙飛高閣,翠嶺中橫,黯然黛色,樹若雄屏以衛王國,曰大劍山兩崖相對,劍門關在其上,北去陝西棧道六百餘里,南去成都六百二十里。

大成寨,東鄉所管距達縣、東鄉均為六七十里,危岩懸壁,嵯峨森立,周圍數十里,四面無路可通,只一徑蟠折而上,石門洞開,作柵以守,為天然鐵城,寨頂平曠,有田有泉,可屯數萬人,賊擾時,官民移據其上,官軍亦常紮營。

太平寨、高平寨均達縣之地,石峰峭削,高數十丈,土民憑險以守,常寄貯兵糧,又開縣三十里,亦有太平寨,岩岫環繞,險阻相類。

大寧縣有老木園,雲陽縣有祖師觀,營山縣有箕山寨,皆岩巒陡削,頂結厰平,有泉可供汲飲,為居民清野堅壁之地。

渠縣正北鷂子寨,西北豬山寨,正東兵山寨,崷嵂嵯峨,高出雲表,四面石壁,一徑中通,頂均平曠,可容萬眾,號為渠縣三寨。

廣安州正東七十里之大樑城,層岩森立,千尋自然鐵壘金城,上有水田千畝,井泉十數道,足供澆灌,容數萬人。宋嘉祐三年,制置使余玠城大樑坪為廣安治所,寶祐末,陷於蒙古,景定初,宋復取之,石崖四絕,實為天險。相傳張獻忠擾亂全蜀,無不破城垣,唯大樑得完固。蜀地民情浮動,土地豐饒,為外寇所窺伺,而洞寨多奇險,天心仁愛生此奧區,所以保護蒼黎也。

譚毒山,史稱劉子羽,以是峻拔,寬平且有水泉,結壘自守,以固蜀口。《沔縣誌》稱在縣西八十五里,今沔縣西至甯羌五丁關一百四十里,沿途並無可守之險,唯青羊驛一路山峽,尚為崎嶇,因思饒峰不守,吳武安退保西鄉子羽,前至寧沔,擇地結營,當入蜀正路,而西鄉為間道,在興元東南,敵由興元進攻譚毒,則慮武安之乘,其後敵攻西鄉,則潭毒不能逾,興元以相援,金帥之攻潭毒者,固以糧餉不至引去而實慮武安從後襲而擊之也。《廣元志》稱潭毒,在縣北九十里,上有潭毒關,下瞰大江路,皆滑石登陟,頗艱,為蜀口之險要,下有深潭。相傳潭下江岸有一鐵索,見則兵動,為劉子羽築壘處,此地形勢甚險,較之《沔志》所載為可據,但距興元彌遠,金帥不能遠追至此也。

仙人關殺金坪,史稱吳璘議前隘不足守,亟修第二隘,扼殺牛坪之險,《略陽志》稱殺金坪在縣北白水江與保福山相近,查白水江之北為三川,一路宜撫治,所在興州為今略陽城,而敵之由鳳州進者,尚有成、徽兩縣均險阻可守,豈當日所謂前隘在鳳成徽耶?白水江三川一路險峻,則實為異常。

青泥嶺,在略陽北一百五十里,白水江西五十里,通 口郙閣為古人蜀路,蔡中郎有郙閣銘,李白有 “青泥何盤盤之詠”,唐宋年間,漢棧久圮,傾自柴關至褒谷山石坪裂,沿途磊塞,人馬不能行走,明皇僖宗幸蜀,由池河(今鳳縣)至興州、利州,而武安兄弟之禦金亦在徽略一路,故宋利州轉運李虞卿,倡修白水江路,廢青泥一驛,以為取徑捷而經費省也。

裹城驛,孫譙記以為濱臨漢江,當梁益兩節度之沖,今褒城縣在石門之南,前臨瀼水即烏龍江,距漢江尚三十里,《南鄭志》稱西南二十五里之柏鄉,為古褒城驛,似為近之唐人自長安至梁州大道,則由池河興州而間道有二,東子午穀,所謂 “一騎紅塵妃子笑”,嘉州進荔枝路也。東北由周至西駱谷取道華陽至洋縣、灙谷,德宗興元路也,當時使節赴蜀必有取徑間道者,故裹城驛為梁益沖。

大散關,相傳即寶雞之二里關,距鳳縣之黃牛堡五十里,兩山夾峙,一線羊腸,蟠折而上,旁臨深澗,西上煎茶坪,陡陂危磴,高十餘里,實為天險,寶雞峪口較他峪為寬坦,至大散關入險進鳳嶺、柴關、二十四、馬鞍橋、雞頭關皆北陡而南稍夷,往成、徽者亦取道於此。大散關洵蜀口第一重險要,黃牛堡在關內,地處四達,吳武安常遣步將楊從義築堡扼敵,亦必爭之隘。

徽王山,竹山縣西南三十里,宋張嵲有《微王記》稱沂微江上百里,而近有南山臨水,其東穹崇而崷崒,其西蟠礴而渾厚,高峻出飛鳥,上土人目為雌雄,而均謂之微王山,山甚靈異,環山數百里,皆峻岩穹穀。桑仲寇竹山,境之被害者十七八人,唯避於茲山者皆得免。《尚書》牧野之篇武王伐紂助帥者曰:“羌髳庸蜀微盧彭濮,皆秦蜀楚邊徼之國”,茲山得王名,或徽自伐紂之後,得封爵而還,而茲山固其舊域歟?遭秦焚書之後,其世次不可考云,然由張記核之,則西南諸大山固皆微封不獨庸之為竹山矣。

鶯岩寨,竹山縣城西南。國初,無城垣,官民棲此寨中,知縣謝泰禦流寇楊明啟於此,後以鶯岩逼窄,移居鐵壁蔣家寨,郝招搖合楊明啟屢攻不能克,則鐵壁鶯岩為邑要險矣。

卷之八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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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內徑路崎嶇,轉輸維艱,漢中地本膏沃,加以堰渠之利,武侯恢復中興,吳武安保障全蜀,莫不屯兵漢中,其良田數千傾,可養勝兵十萬也。蜀地川西一帶,沃野千里,各郡均有稻田,足供軍糈之用,前史李順之亂有運糧秦中之累,然自張詠知益州以官鹽易民米而儲糈,以足其前之缺糧,籌畫不善,而非地無蓋藏也。三省相連,各境興安七屬,僅漢陰產稻,而商州之鎮安、山陽、商南、雒南,西安之孝義、寧陝、鄖陽之竹山,宜昌之興山,山坡磽確,絕少稻田,從前軍興借資江西、湖南,則十數州縣之仰濟者多也。

漢中山河大堰三道,攔烏龍江水作堰,烏龍江即讓水也。頭堰繞襄城城下至新集入漢,已久圮。第二堰由襄城之金華堰入南鄭,經上漢衛、高橋、三皇川三敗入漢入川,環繞百餘里,灌田八萬餘畝。第三堰在二堰下五里,至沙河下九真壩入漢,溉田二萬餘畝,相傳為蕭酂侯、曹平陽侯所創。考史高祖漢元年四月至漢中七月,即由故道出,取三秦,是時曹平陽侯從征,而酂侯于三秦既定,即以丞相鎮撫關中,其在漢南,為時無幾。茲往堰上查,其堰身廣六丈至三丈,深一丈七八尺,分水之堰計數十處,大者亦廣一丈有餘,深至一丈,其由堰而灌田者,每堰又各有小渠數十道,類古川澮溝洫之制,至用攔河縱橫釘巨木椿磊以亂石不疏不密,攔河收水入大渠灌田,由下而上,下壩水遠,一日灌至六日,上壩水近,七日灌至十日,下壩用水將上壩各堰口用封條官封,水漲之時,則由各 口泄水,蓄泄均有成法,又有糾合以司其總堰長分管三壩,小甲各管小渠,冬春鳩工起沙培堤上下三壩,各分段落,一應堰工事宜井井有條。數千年來,循之則治,失之則亂,雖酂侯元勳才大,恐亦倉卒不能定也。竊以商鞅廢阡陌,漢中尚為楚地,至楚漢之際,猶有存者,酂侯因川澮溝洫之道浚而為渠,故無事開鑿之勞,而收灌溉之利,其後武侯武安則又因酂侯之舊加以修治,漢中水利遂為東南堰渠所不能及,觀此蓋歎先生立法之良也。

南鄭漢江之南引冷水河作堰,有芝字堰、黃土堰、複潤、興隆,各堰口共灌田一萬數千畝。嘉慶七年,邑令班逢揚引冷水河開渠直至娘娘山,東麓分上中下三壩,上壩甫城灌田一千八百餘畝,中下堰為山水,沖於十三年,知府嚴如熤謀竟其功,委照磨陳明申改渠道,至十七年,中下壩均得水濟,共灌田八千餘畝,仍名之曰班公堰。 南鄭與褒城共水利者在漢江南,又有廉水河之流珠堰、柳堰等七堰。南褒之田,此帶最為肥繞,又引漢山溝水灌田,有石門、小石各堰,引梁山溝水灌田,有石子湃各堰,其在漢江北、天臺山下引溝水作大池蓄水,有南江、順池、黃道、白楊等八池,大者寬數十丈,長二三里,灌田各數百畝、數千畝不等。蓋自都侯創始,民知堰渠之利、蓄泄之方,故處處皆興水利,以供軍糈、以足民食,信乎?仁人之功其利薄哉。

城固漢江北岸引湑水河水作堰者,有高堰、百丈堰、五門堰、楊填堰、新堰等八堰。五門最巨,分水洞三十六處,灌田五萬餘畝,楊填則與洋縣共之,溉田近二萬畝,文川亦有渠一道,灌田二三千畝,在漢江之南,引大沙河作堰,有上官、棗見、上盤、下盤、沙坪、倒柳、東流、西流等十數堰,灌田近四萬畝,而南山下各小渠不與焉。

漢中之烏龍江、湑水河各水,民循堰渠之規田,收灌溉之益,蓋有利無害者。自數十年來,老林開墾、山地挖松,每當夏秋之時,山水暴漲,挾沙擁石而行,各江河身漸次填高,其沙石往往灌入渠中,非沖壞渠堤即壅塞渠口,稻田正含胎,楊穗待澤甚殷,而挖築之工所費不資,民頗病之。省工均費是在良能堰長首事矣。

洋縣之楊填堰,吳武安王令將軍楊從義修治者,而灙水、溢水及漢江南之小沙河並華陽之酉水,北由之蒲河、焦河、西岔河,引而成渠者通計灌田亦近十萬畝。 西鄉之金洋堰引洋川水作渠,灌田近萬,其他木馬河、龍洞、沙河各河水作渠者,甚多西鄉。

國初,久被賊擾,遺民不能完賦。康熙雍正年間,設招徠館,南人至邑者承賦領地,南人善墾稻田,故水利不及南鄭、城固而較勝於洋縣。

沔縣漢江北引舊州河、黃沙河作渠者,有山河東西堰、天分東西堰、濜水堰等,在漢江南引養家河、白岩河水作渠,有琵琶、馬家等堰,各堰灌田亦不下五六萬。昔武侯屯兵漢中,築漢、樂二城,漢城在今沔縣,樂城在今城固,當時籌筆所區軍糈為重,漢川之南城洋西周圍五百里間,無不興水利而蓄泄灌溉,立法詳盡,故以區區之地供十萬之眾,而足食也。

定遠為西鄉所分,境內固鄉壩、九軍壩、漁渡壩、平落鹽、廠梨壩,上中楮河之屬有堰渠,溉灌稻田約二三萬畝。甯羌東北羅紋壩、正東大安驛等處,渠田約有萬畝。漢江在寧不甚湍激,尚為可用,自沔縣會沮水,水大流急,于堰渠不能資其利矣,故俗有 “漢江湯湯,不到田鄉 ”之諺。留壩之蒿壩、西江口鳳縣之安河,有水田數千畝,略陽則不過小壩三四處矣。故講民食留鳳寧略定洋,均以包穀雜糧正莊稼。興安府蜀漢陰,平利水利為最,安康次之,漢陰有月河,一道納觀音仙溪、龍王溝、板峪各

水,引水作渠數十道,灌田二萬二千餘畝。平利之大貴坪、豐口壩、獅子壩、會家壩、白土關上下壩共十八壩,大者廣一二里,長七八里,引水作渠灌田約四五萬畝。安康唯恒口引恒河、傳家河、南溝作千工堰、永豐堰、大濟堰、南溝等堰,灌田六七千畝餘,引黃洋河、觀音河作渠,灌田無幾。

石泉之池河、珍珠河、大壩河、渠田二千餘畝,紫陽、洵陽、白河渠田零星,通計七邑水田不逮南城一邑之多。山民全資包穀雜糧,而水路下達襄陽一千二百里,又下至武昌一千二百里,每遇歲歉,借資下游,沂流而上,灘高水急,搬運維艱,恒有鮮食之虞。

周至山內數百里,處處峻嶺深澗,寧陝廳近城湯平河岸間有水田,不過數百畝,孝義亦復相同。蓋自兩當鳳縣曆岐、郿、寶、盩、迤東而至鎮安山陽,皆在南山,脊背不能有平礦之地,即就山灣水曲,壘石作田,氣寒水冷,其米色黑,不甚養人也。

商州城外及東南各村,其平曠之處與安康之恒口,漢陰之月河相似,溪澗之水足資灌溉,而湖北武黃,安徽潛六流徙之人著籍其間,用南方渠堰之法以收水利稻田數萬,軍糈之資,不勞外境。

鎮安山陽,寸趾皆山,絕少水利。商南、雒南間有水田,然亦不多,故商自本州而外屬城,四邑民食皆以包穀雜糧為正莊稼。

鄖陽亦屬崇山峻嶺,平疇水田十居一二,山農所恃以為饔餐者,麥也、蕎也、粟也,總以玉黍為主,至稻麥唯士官與市厘之民得以食之,大約與秦中南山風氣相類。而籌邊軍食則以稻米,便轉輸而易烹飪,故水利之灌溉不可不講。鄖陽鄉民多種稻穀,田之寬狹皆以種計,鄖陽之堰,以武陽、盛水為最巨,武陽分上中下三堰,上堰下種七十一石,中堰下種四十二石三鬥,下堰下種三十六石;盛水堰下種亦百數十石,縣東有橫塘,南有柳塘十堰,西有白龍方塘,北有九頃坪、甄家堰等,皆舊堰也。各堰皆下種百餘石,而山農之因溪岸山灣作小渠以灌溉者處處有之。鄖西于叢山中到處有小平壩,溪水瀠回。在縣東者有吳家堰、黑龍堰、歐家堰、鐵堰、火車堰一箭流東西堰,大堰。縣南有小堰、孫家堰,西有陶家堰、五里坪堰、馬鞍堰,北有千工堰、偏橋堰、石磴槽筧堰、周恭堰、土門堰、香口堰、唐灣堰,近城數千里水田為肥美。上津所管平壩與縣相埒。北有五峪堰,西有四峪堰、八里川堰,東北有祥河堰,南有黃雲堰,皆古堰也。每堰下種百數十石,而山農就山灣水曲,因地開新渠者不在此數,二縣產稻,足給城市平原之食,而鄖縣近豫省,鄖西近南山,客民尤多,則稻田差多也。

鄖陽在漢江南四縣,竹山,水田絕少,雖堵水環繞其間,收上庸孔陽鼇北星,官渡柿河各流,而山勢陡窄,鮮膏沃之地,故堰渠之利不大。縣西之保豐場地稍平衍,有安河堰、沙堰、潘口堰、東月堰、紅崖堰、岩堤堰、大梵堰、中壩堰、郭家堰、高峰堰、白沙堰、謝家堰,城子坪上下二堰等數十處,下種均不過數石、數十石。縣北近洵陽白河之處,間有水田。縣南鄰近大寧興山,一路山彌高,水愈急,山椒水溝,客民砌修水田,漲發輒被沖去,故竹山之民食軍糈,均不能不借資於鄰境。

竹溪為竹山分出,自東而西,不逾二百里,而西南地勢斜長,包出竹山之外,東與房縣南境接壤,由線河鋪經水埡、達縣城,至和口塘計一百四十里,其中雖有陂陀小阜而川原平曠,溪流瀠洄水田一帶學僧衣,風景絕似江鄉,其灌溉之利有官堰、會公二堰、王公堰、澤峪堰、甘溪堰、間家堰、沙溝堰、大峪溝堰、團石堰、仙人堰、白水堰、陳家堰、楊家堰、金家堰、老虎堰、竹溪河堰等堰,皆古堰也。大者下種二三百石,小者亦數十石。北境近平利、洵陽者亦間有小壩,水

田唯南境山水湍激,山農仍仰於玉黍雜糧。

房縣疆域最廣,西南於興山、巫山、大寧為鄰,山大林深,民食以包穀雜糧為主,與秦之南山無異,縣城自東北白馬欄、宜興,曆縣城西南經房山廟、下店子、陳家鋪、火朳溝一百數十里,廣十餘里,四五里平原膴膴,溪流清漪,間有小阜,而錦畦秀勝,風景絕佳。堰之大者曰 解凡三畈,中下畈以次而受上畈之水,灌稻田近二萬畝,又有白土堰、杜溪堰、柢梘堰、沿觀堰、食槽堰、西河堰、白河堰、石馬堰、東方堰、化龍堰、五龍堰、棠溪堰、馬欄高梘白窩穿、山摧溪、耕麥等堰十處皆古堰也,每堰下種百石數十石不等,邑東有大湯池、小湯池灌田亦多。故房地四塞無南賈之羨,而非大凶年,則民無阻饑之歎也。

保康東與穀城、南漳為鄰,西則毗連興山、歸州,山高谷深,水田亦少。距城近者張家堰堰塘、三岐堰、王錫堰、豐來堰、官莊堰、毗七堰、均平堰、黃堡坪、鷺鶯等堰。距縣遠者,有田旗、大市、河旁、梅子堰、蛇渠堰等堰共數十處,下種百餘石、數十石,所產稻穀僅足供城市平壩之用,山農饔餐以包穀雜糧為主。

興山在萬山中,山大林深,其峻險與歸州西南境相類。山內多武黃安徽之人,以包穀蕎麥為饔餐之資。山灣水曲間有水田,不足以供客商之食,城市所需米糧恒仰濟上游,地方極為脊苦。

四川之地最饒者在川西一十六邑,蜀郡太守所開,灌縣內外江之渠,大約秦廢阡陌,蜀尚各自為國,先王川澮溝洫之制,猶有存者,李冰因之為渠計,蜀渠之興與酂侯之疏,漢川各渠前後二三十年間,法良故利溥,慮周故行久。川東雖水田不少,而堰渠之利不逮,川西川北平壩再收之田,春夏待澤孔殷其坡嶺之間土壤特厚,不似南山多石,而楚粵僑居之人善於開山,就山場斜勢挖一二丈、三四丈,將挖出之土填補低處,作畦層壘而上,緣勝橫於山腰,望之若帶,由下而上竟至數十層,名曰梯田。山頂不能作池,則就各層中田形稍大者,深耕和泥不致漏水,作高勝二三尺,蓄冬水以備春種之用,如平地池塘然。其泥腳深,頗能耐旱,氣候較漢川早三四十日,漢川田有夏至前栽秧者,川中三月底,秧已全栽,收最早大約處節前後,已全獲收畢,則將田趕犁種,蠶豆、豌豆、大小麥油菜、各項蕎麥,間有種者,不多。至正二月早豆、早麥熟,三月則豆麥全收畢矣,謂之早春二豆,水淘磨開,去皮成瓣,和米蒸煮以供饔餐,貧家無米則專食豆麥,恒以早春充半歲之食,若早春旱,則蹙然憂旱,春熟即稻不全成,亦無阻饑之虞也。

夔州,山峻水湍,在川東為脊苦,其在江北者奉節一縣。唯東北往大寧幹溪溝、黑樓門等處,間有水田,周圍寬五六里、二三里,以畝計者不過千數百畝而已。 巫山在峽中火峰界嶺天以之區,楚蜀寸趾皆山,唯西北一百二十里之大昌,地稍平衍,有水田數十頃,尚為膏沃。

雲陽濱臨大江,連山疊 ,絕少平原,東北與奉節交界,有路、陽二壩,水田數十頃,故奉節、雲陽、巫山三邑城市仕官、兵民,朝夕饔餐,均供濟上游。

大寧近城數十里,頑岩聳峙,與陝邊無異,而西北六十里之羊橋三壩,豁然平曠,寬四五里,長四十里。縣西之馬正壩,地亦平坦,寬二三里,長二十里,溪流瀠洄,水田膏沃,歲收稻穀石計,當逾十萬,為大寧精華。唯境內鹽廠,日聚數千人,待哺者眾,非本境所產能以供給,則以鹽易米,亦不能遏禁也。

開縣之地共計三里,東里接界東鄉、太平,西里接界新寧、土里,南與雲陽接,連三里,中土 里連峰疊 ,絕少平夷之地。東里雖有雪泡山、墨架山、靈官廟各老林,而自榨井壩以南經譚家壩,馬家溝、溫湯井、長店坊至縣城,寬處六七里,長九十里,地勢平坦,東溪曲折,其中兩岸俱用簡車溉灌沃田數百頃,而縣西之臨江市,距縣城九十里,西鄰新甯水田數百頃,膏沃更勝於東里,故開縣在夔府糧米最裕,雲奉亦資其接濟也。

萬縣濱臨大江,與雲陽相似,各處均有平壩水田,夔府產稻之鄉,首開縣,次萬縣。

太平崇山峻嶺,層疊不窮,有一高山,即有一小田壩,地勢絕類,定遠太平近郭,水田數十頃,往開縣一路則白沙河、舊院壩、井溪壩等處,往東鄉一路則長壩、固軍壩、官壩、羅紋壩等處均有水田。城口渡口場上下修溪壩、高官寺、萊子壩、普觀寺等處,水田較多于太平,而兩境山多田少,稻收不過百分之一,民食全賴包穀雜糧,偶有大軍駐紮,不能不借資鄰助。

川北保寧所屬沿邊州縣,廣元山大澗深,形勢與寧羌相類,棧道一路,地非平原,唯東往百丈關,中經元壩子真武觀,暨由百丈關往保寧、中經梁家壩東溪,兩岸頗有水田,其城牆岩寬灘,各林旁地山農以包轂雜糧為重。

南江當巴山西麓,未開老林,城牆岩至木竹埡

長近三百里,自貴民關(即鬼門關)進。老林深一百數十里,南江之木林,本境無溪澗可通,其林未開,林內亦無墾種之人,貴民蟒洞而外,雖無老林,而連山疊 ,絕少平原,唯沙河子官壩等處,山灣河曲,間有水田,民食所資,包穀雜糧,故在川北最為脊苦。

巴州地勢散漫,山多田少,州屬八鄉,有上四鄉、下四鄉之分。下四鄉曰在城岷山、恩陽鼎山內,如恩養河、平梁城、元山場、岳家寺、響灘子、鬱山場、鼎山場、龍鳳坪、馬家坪、青岡渡等處均有平壩,寬一二里至三四里,長四五里至十餘里,溪流瀠洄,水田甚沃。上四鄉新恩、新德、太平、長樂,山高嶺大,與通南無異,但巴蜀之民多楚黔流徒,善於開墾土山,無石則旋繞挖作水田,故梯田甚多,民食以早春二豆秋稻為主。

通江東北煙溪、閑溪、宜溪、苦草壩,西北涪陽壩、新場壩、平溪壩、朱家壩各等處山民,沿溪河引流灌溉,水田長四五里,寬一二里者十餘處,正東洪山塘洪口、竹峪關、三溪口,東南麻紮石、絲灘上下老關廟等處,亦間有水田與巴州犬牙相錯,民食以早春蕎豆麥,秋稻包穀為主。

綏定之達縣,山不甚大,到處均有水田,東鄉與開縣、太平、巴州連界之方鬥場、瓦窯壩、上下雙廟場、胡家場、普光寺、黃金口、廠溪、豐城、南壩等平壩,寬一二里至三四里,長三四里至十餘里不等,溪流作渠,筒車分灌,早春豆麥,秋收稻穀,足資民食。新寧則與開縣相類。忠州之梁山,山低地平,水田肥美,風景絕似川西,數縣有餘之粟,風帆雲檣常以濟下游之乏也。 

益州沃野千里,地肥美,民殷富,三楚三吳流徙之眾,糜聚其間。川東北邊境土沃不及川西,而地廣賦輕開墾易以成業,故流徙亦多。漢川距吳楚稍遠,其地之肥饒較川楚邊境為勝,謀食更易,故吳楚之僑居蜀者又復轉徙漢川。漢川農民種田糞土之宜全所不知,即水田中灰餅之類從無使用者,田多之戶開種巢華一二塊以為肥田用,然亦寥寥。水田夏秋兩收,秋收稻穀,中歲鄉鬥常三石,京鬥六石。夏收城洋澆冬水之麥畝一石二三鬥,他無冬水者鄉鬥畝六七鬥為常。稻收後即犁而點麥,麥收後又犁而栽秧,從不見其加糞,恃土力之厚耳。旱地以麥為正莊稼。麥收後種豆,種粟,種高粱糝子。上地曰金地、銀地,歲收麥畝一石二三鬥,秋收雜糧七八鬥,興安漢陰亦然。漢川民有田地數十畝之家必栽煙草數畝,田則載薑或藥材數畝,煙草畝摘三四百斤,賣青蚨十千以外薑藥材畝收八九百斤,賣青蚨二三十千,以為納錢糧、市鹽布、

慶吊人情之用。煙、薑占地雖多,其地頗加糞,次歲收糧必多,于民穀無妨也。山內溪溝兩岸及淺山低坡,盡種包穀麻豆,間亦種大小二麥。山頂老林之旁,包穀麻豆清風不能成,則種苦蕎、燕麥、洋芋。洋芋花紫葉圓,根下生芋,根長如線,累累結實數十。十數顆色紫如指、如拳、如小杯,味甘而淡,山溝地一塊挖芋常十數石,興漢平壩民居城市者,北人食面飯,南人食米飯,鄉民稱米飯曰甜飯,曰乾飯,日用拌湯、麥兒粥,小米粥、菜豆腐、烝饃、鍋盔之屬,名色種種,以麥豆、高粱、小米為之、常日兩頓,工作三頓,乾飯只一頓,早晚兩頓,則湯粥間加餅饃,雖有力之家亦然。香稻蓋草黃之屬,村中雖有,不以食也。包穀米作饃、作面、作乾飯與稻米同,初熟時曰包穀棒,窮民連包煮食或摘子炒食,經略兵至老林,軍糈不能接濟,常與山民買包穀一塊軍士摘取然柴火,煨熱即用療饑,山民言包穀米耐饑,勝於甜飯也。洋芋切片,曬乾難以久貯。磨粉和苦蕎、燕麥均可作餅饃,《志》稱梁洋民好飲食,平壩民用秫米烝者(即糯穀)曰撈糟、曰黃酒。小村店必開黃酒館或挑至村中賣之,三四月山中會場張布棚,擺矮桌、低杌,男女沽飲極其混雜。山內無糯穀,則用包米烝酒,包米難化,采草藥作曲,藥性最烈,和烝米七日成酒,名曰七日紅,飲少輒醉,癲狂迷性,往往搬刀弄杖,山內鬥案十有九醉,竟有醉至死者,有司屢行嚴禁不能止也。川東鄉民親朋.集,皆用咂酒,以高粱為之,置於缸遇.煮透,仍裝缸內,用咂管輸,咂飲頗為價廉省事。包穀不可久貯,每歲至三四月必發青,久之中空無米,背負市鎮,價值不足給路費,山中多包穀之家,取包穀煮酒,其糟喂豬,一戶中喂豬十餘口,賣之客販,或趕赴市集,所得青蚨以為山家鹽布、慶吊、終歲之用。豬至市集盈千累萬,船運至襄陽漢口售之,亦山中大貿易,與平壩之煙草、薑黃、藥材等同濟日用。蓋年歲歉收,民有艱食之虞,謂之穀荒,年歲豐登,粟穀太賤,民間缺於使用,謂之錢荒穀荒。賴有公私積貯。錢荒則賴山原自出之財用,所以濟其窮也。

三省山內所產穀蔬附志後,查山內花草菓鳥獸鱗介之屬,芬奇珍異,有平原所無者,因與民食不甚有關,故概從略。

穀之屬

黍 維秬維秠《大雅》豐年多黍多稌周頌秬黑黍也,秠,一稃二米也毛傳,秬是黑黍之大者,秠是黑黍之中有二米者,別名為秠。《孔疏》《爾雅翼》曰以大暑而種,故謂之黍,孟秋熟,故庶人薦黍有露仁、矮人、馬尾、黑穀、罩粒五種,大約飯黍、酒黍兩品而已。

稷 黍稷重稑豳風黍稷茂止周頌先種後熟謂之重,後種先熟謂之稑周禮鄭注,《爾雅翼》曰稷,百穀之長也,後稷播百穀,獨以稷名其播穀之地,亦曰稷山,其祀百穀以配社,不曰他而曰稷,蓋舉稷、黍稷稻梁之屬,皆該之也。稷有竹葉青,有牛尾黃,有紫捍禾,有棒杵穗,有櫟花穀,有狼尾,有驢尾,其類多於百穀,大率黏、不黏兩種而已。黏者釀酒,不黏者炊飯。

粟 有椒粟、草粟、薄地襯、狗尾、柳眼青、貓瓜粟、棕蓑。

稻 十月獲稻豳風,滮池北流浸彼稻田小雅,京兆貢稻唐書地理志,一名稌,其類有數十種,有蓋草黃,色白味美粒長,有安南黏,色紅味佳,有冷水穀、百日谷、麻黏穀、銀珠谷、香谷、黃秧、早金線、早黃瓜、早紅米、早望水、白青幹黏、土黃黏、葉里藏、大紅穀、小紅穀等,為飯稻。百莖糯、黃穀糯、柳條糯、釣魚竿、香見糯、虎皮糯、寸穀、矮腳黃、三百顆、廉穀糯等為酒稻。

梁 維糜維芑詩經大雅,糜赤梁粟也,芑,白梁粟也朱子集傳,犬宜梁周禮天官,犬宜梁者犬味酸而溫梁,米味甘而微寒,氣味相成,故云 “犬宜梁 ”賈疏,梁者良也,穀之良者也,或云種出梁州,故得梁名本草綱目,今處處有之。谷穗有毛,比他穀益胃,但性微寒,其聲為涼。米青者為青梁,夏日食之清涼,米白者為白梁。形如芝麻,亦曰芝麻梁。古白梁謂之芑,赤梁謂之虋,黃梁穗大毛長,謂之竹根黃。今赤梁少,青梁、黃梁有之,炊飯、釀酒,味極美。

小麥 貽我來年詩經周頌,來即今之小麥也韻會,京兆貢麥,豐州、九原郡貢白麥唐書地理志,《爾雅翼》曰麥者接絕,續乏之,穀最先熟又曰小麥生於桃,二百四十日秀,秀後六十日成,蓋秋種冬長,春秀夏實,具四時之氣,寒溫冷熱兼備之矣。

大麥 春麥也玉篇京兆貢

唐書地理志,《爾雅翼》曰者,周後稷所受瑞麥,來牟也,一作牟,即今之大麥,蓋生於杏,二百日而秀,秀後五十日成,宜為飯又可為醋,其葉可為餳。青稞麥 青稞似大麥,較從麥先熟,久服黑髮。

麥 有二種,一類小麥而大,一類大麥而大圖經本草,味甘微寒,久服力健。蕎麥 有甜苦二種,苦蕎味苦性涼,甜蕎有三棱,面白,味甘別錄。燕麥 一名雀麥苗,葉似小麥,而弱實似麥而細唐本草。蕃麥 苗葉較眾,麥稍高,實類小麥而大,性硬,造酒作饅佳別錄。蜀麥 一名蜀秫,一名高粱,莖粗高丈餘,狀似蘆荻,而內實。葉亦似蘆,穗大如帚,粒大如椒,紅、黑色米性堅實,黃赤色有黏、不黏二種。

玉黍 俗名包穀,幹葉類蜀黍而肥矮,亦似薏苡,苗高四五尺,六七月開花成穗,如枇麥狀,苗心別出一苞,如棕魚形,苞上出白須,如紅絨,久則子堅大如芡,實性畏寒,若秋霖連綿則清風不實。

荑稗 稗有水稗、旱稗,水稗生田中,旱稗苗葉似糝子,色深綠,結子如黍粒,茶褐色。

大豆 七月烹葵及菽詩經豳風,蓺之荏菽大雅,大豆,菽也廣雅,有黑、白、黃、褐、青、斑數色,黑者名烏豆,可入藥。

赤小豆 有赤白黃麻四種,白黃者作粉佳。

綠豆 性涼,煮粥炊飯,益氣除熱,亦可作粉。

豌豆 一名蓽豆,一名胡豆,《農書》云:“俗呼豌豆,大者為淮豆 ”廣群芳譜有青白二種,土人多種以喂馬,又作粉,喂諸畜茁壯別錄。

蠶豆 方莖中空,葉狀如匙頭,正二月開花,如蛾狀結角,連綴似蠶形,蜀中山原連畦種之,春末夏初與二麥並收,田家稱為早春。豇豆 其花有紅白二色,莢有紅、白、紫、赤、斑駁數色,長者至二尺,生必雙雙並垂。

黃豆 有六月黃、七月黃大小數種,南人研漿合米炊食,呼為甜漿,間有點鹵作腐者。

稔 味與芝麻略同,粒可取油。

芝麻 即胡麻,有黑白赤三色,莖皆方,秋開白花,亦有帶紫豔者,有四棱、五棱、六棱、七棱、八棱者,皆隨土地肥瘠而然,味甘寒,榨油香美。

亞麻 一名鴨麻,一名壁虱,胡麻。苗葉俱青,花白色,其實亦榨油,然燈氣惡不堪食。

麻子 九月菽苴詩經豳風,苴麻子也毛傳。《喪服注》云:苴麻之有實者,然則菽苴謂拾取麻實以供食也孔疏一名漢麻,以別胡麻也,蔬之屬。

漢椒 生於漢中者雲漢椒明一統志土人多作園圃種之,本高四五尺,似茱萸而小,有針刺葉,堅而滑,四月結子,無花但生於枝葉間,顆如小豆,而圓皮赤紫色圖經本草。

花椒 即秦椒,始產于秦,故名。今漢中亦有之,其葉對生,尖而有刺,四月生細花,五月結實,生青熟紅,大於蜀椒。

地胡椒 辣椒也,一名海椒,有蕃椒、七姊妹、牛角椒、朝天椒數種,生青熟紅,子白,味極辣。

姜 茈薑,蘘荷上林賦。張揖曰茈姜,子姜也上林賦注。蜀漢姜舊美陶注唯城固較他處為勝。

蘿 一名小茴香,其子簇生,狀如蛇麻,子善滋食廣群芳譜。

韭 獻羔祭韭詩經豳風朝事之豆,其實韭莖周禮天官。

蔥 蔥處末禮記曲禮冬蔥即凍蔥,夏衰冬盛,葉莖俱軟,美山南有之草本。

蒜 蒜卵蒜也,俗謂之小蒜,葫國有蒜十子,一株名曰葫蒜,俗謂之大蒜伏侯古今注興元貢夏蒜唐書地理志,葫出梁州者,大徑二寸最美,少辛。

薤 酥暖薤白酒長慶集蘇恭云有赤白二種,白者補而美,赤者苦而無味。

蒝荽 張騫使西域始得種歸,故名葫荽,今俗呼為蒝荽,柔莖圓葉有岐,根軟而白,立夏後開細花成簇,淡紫色,五月收子,如大麻,子辛香。

苜蓿 李白詩云:“天馬常銜苜蓿花”,是此,味甘淡,不可多食,有宿根,刈訖復生。

蔓菁 根長而白,味辛苦而短莖粗葉,大而厚闊,夏初起台,開黃花,結角如芥,其子均圓似芥子,而紫赤色。

茼蒿 一名蓬蒿,莖肥葉綠有刻缺,微似白蒿廣群芳譜性平和能令氣滿,不可多食。

白菜 菘,白菜也。黃縐無絲者佳,經霜愈美,所謂秋末晚菘也。

芥 芥似菘而有毛,味辛可作菹,食有青、紫、白三種,皆以八九月下種,冬月食者俗呼為臘菜。

菠薐 一名赤根菜,性冷,能解酒毒。莧 有赤莧、白莧、人莧、紫莧、土莧,白者佳。

馬齒莧 味酸寒根,白梗赤葉青,花黃子黑,一名五荇菜,初夏采,沸湯焯過,曬乾冬用佳別錄。

葵 七月烹葵及椒詩經豳風葵為五菜之主,古人采葵,必待露解,故曰露葵。

苦菜 即苦蕒也,其莖中空高三尺餘,折之有白汁本草綱目,其汁能療小兒蚊咀瘡。

芑 薄言采芑詩經小雅豐水有芑大雅莖青色白,似苦菜,摘其葉,有白汁出,脆可生食,亦可烝為茹陸疏。

莙 苗高三四尺,莖若蒴,有細稜,夏盛冬枯蜀本草。蕨 言采其蕨詩經召南春生苗如拳,根可作粉,土人遇年荒,采根搗面濟饑。

薺 小薺葉花莖扁,味美,大薺莖硬,有毛,味不佳。

藜 一名萊,一名紅心灰藋,一名落藜,老則為杖。

芹 言采其芹詩經小雅芹菜也,產碧澗中,極香潔,可以為菹。周禮芹菹。

山藥 始生赤莖,細蔓花白,實青黃,根中白,皮黃類芋。

芸苔 九月十月下種,生葉形色微似白菜,東春采苔。心為茹,三月則老,不可食,開小黃花四瓣,如芥花結莢,收子亦如芥子,此菜能曆霜雪,近有油利,種者亦廣。

刀豆 蔓引一二丈,葉如豆葉,而稍長大,五六月開紫花,如蛾形結莢,長者近尺,微似皂莢,扁而劍春三棱。

豆 一名沿籬豆,一名蛾眉豆,花有紫、白二色,莢形或長或圓或如龍爪、虎爪,子有黑、白、赤、斑四色。

芋 一名土芝,一名蹲鴟。葉似荷而厚,栽田畔可供玉糝羹。

百合 幹粗如箭,四面有葉,四五月開紅、白花如石榴嘴,根大如葫蒜,采根食之益氣。

蘿葡 有赤、白二種,赤者甚佳,可為羹。嵩苣 苣有數種,色白者為白苣,色紫者為紫苣,味苦者為苦苣合璧事類。彭乘《墨客揮犀》云萵菜自咼國來,故名。

菜瓜 疆場有瓜是剝是菹詩經小雅有青、白二色,生食可充果蔬,醬豉、糖醋、藏浸皆宜,亦可作菹,一名稍瓜。

黃瓜 一名葫瓜,張騫使西域得種,故名陳藏器,曰北人避石勒改呼黃瓜,杜寶《拾遺錄》云:“隋大業四年,避諱改葫瓜為黃瓜”,與陳氏說異。

絲瓜 一名蠻瓜,始自南方來,故名。結實狀如瓜,有短而肥者,有長而瘠者,九月將老,取子瓤,絲如綱,可滌器。

冬瓜 味清芳,得霜愈美。

苦瓜 一名癩葡萄,引蔓莖葉卷鬚並如葡萄而小,七八月開小黃花,五瓣,結長四五寸,短者二三寸,青色上痱,如癩,熟則黃色自裂,內有紅瓤,裹子瓤味甘,可食本草綱目。

南瓜 結瓜正圓,大如西瓜,上有稜,如甜瓜,又名番瓜。壺蘆 八月斷壺詩經豳風蔓生莖長大小數種,幹可作瓢。

瓠子 甘瓠累之幡幡,瓠葉詩經小雅熟地蔓生苗葉花俱如壺蘆。結子長一二尺,夏熟。

茄子 一名落蘇,又名昆侖,瓜有紫、白二種,梗赤,高尺餘,葉青,結茄,圓大者二寸長,瘠者五寸餘,蒂有小刺。

紅蕱 一名薯,蔓引於地,莖微赤,葉似山藥,蕱生根下,狀如蘿葡紅色。

地軟 狀如木耳,春夏雨後生,腴地上急采之,見日即難采,一名地耳子,一名踏萊。

木耳 生木上,如耳,可食。筍 按《地理志》興州貢筍,興元府貢冬筍,乃昔漢中出,竹根深入,故筍冬生,今無是竹,所產者小毛竹筍耳。

蒲筍 生水中一名茭本,一名蒿筍。

藕 荷芙渠其根藕爾雅,凡芙渠行根如竹,行鞭節生,一葉一蓽,蓽葉常偶,故謂之藕韻會。

卷之九山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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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內木筍、紙耳、香蕈、鐵炭金各廠皆流寓客民所借資生者,而木廠為大木廠,分圓木、枋板、猴柴器具各項,而圓木為大圓木、枋板、猴柴必近水,次為便器具,則雖不近水,次美材所產,工匠可就造作販賣,圓木、枋板、猴柴三項相連,相其材質,長三五丈者作圓木,長一丈內外者,鋸作枋板,臃腫不中繩尺者,劈作猴柴,一圓木大廠三項俱備,間有開廠,只作枋板、猴柴,則客商資本未裕也,周至之黃柏園、佛爺坪、太白河等處大木廠所伐老林已深入二百餘里,必先作溜子,截小圓木長丈許,橫墊枕木鋪成順勢,如鋪樓板狀,寬七八尺,圓木相接,後木之頭即接前木之尾,溝內地勢凹凸不齊,凸處砌石板,凹處下木椿,上承枕木以平為度,溝長數十里,均作溜子,直至水次,作法同棧閣,望之如橋樑,此木場費工木之最巨者,伐木作料之處,多在山溝,度山越嶺,人力難施,必用天車挖,山梁豎木椿二根,中橫一木安八角輸繩擔輪上,輪隨繩轉,再離安椿處數步,挖地稍平,另安轉車豎大木椿一根,中安八角輪一架平轉,有柱八根裝於輪之八角,用大牛皮繩一條,一頭安輪上將繩擔過天車,一頭扣住木料上所釘鐵圈,用牛二頭或騾馬四五頭,倘無牛騾用健夫二三十名,如推磨式將轉車推挽繩繞輸角柱上,則木隨繩上轉輪徑七八尺,高六七尺,繩長不過三百丈,就山之高低安軍三四層,名曰天車,此木廠用人夫之最多者。溜子外高中窪,九十月後,澆以冷水結成滑冰,則巨木千斤可以一夫挽行,木至水次不能即行,積待漲發,又有水連包頭,領夫承運人攜長木竹杆為撓鉤,順流放下,非水大不能行,水過大則又防漂失,大約十停木料漂失二三,得七八,停到市集即獲利不資,開廠出資本,商人往西安周至,漢中城。其總理、總管之人曰掌櫃、曰當家,掛記帳目、經管包攬,承賃字據曰書辦,水次攬運頭人曰領岸,水陸領夫之人曰包頭,計大圓木廠,匠作水陸挽運之人不下三五千,其開伐以漸而進,平時進止皆有號,曰某營與行軍同商人操奇嬴厚資,必山內豐登包穀值賤,則廠開愈大,人聚益眾,如值包穀清風價值大貴,則歇廠停工,而既聚之眾不能復散,紛紛多事,防範最難。

黑河山內木廠,砍樹之法,樹木大小皆用斧伐,砍後用大斧劈,去其節 斧去其皮,審木之長短大小作為圓木、橔枋,與周至山內同。圓木長自二丈數尺至三丈外不等,無四五丈者,圍圓自三四尺至六七尺不等,如樹有五六尺至七八尺圍圓者,度其丈尺用鋸解作橔枋,長自八尺至丈三尺為止,寬自一尺二寸至二尺三四寸為止,如樹有六七尺至八九尺一丈外圍圓者,量其過心寬窄取料幾件後,用鋸解開,其外皮不方者俱用斧 平,如樹僅四五尺圍圓者皆系獨料,四面俱 平、棱角方正、方合繩墨,作圓木之樹,多用松木,如黃松、油松皆松木正名,稀葉松即鐵林木,野杉樹即樸木,此皆圓木之料,其圍圓過大,可作橔枋之樹,多用雜木,如段木、化木、黃肝桃、紅白桃、插柳木、艾葉杉、大葉炮、紅椿、羅楬皆系雜木,正名莎榆根,謂之茨揪野,白菓謂之銀杏,又分紅白名色亦皆橔枋之材,其圍圓若小,亦可截作圓木圓枋。各料就地作成,散列四山,用木杠鐵鉤收至溝下集齊鋪廂,廂用橔枋,以橔枋之長為度,每一度用橔枋四件,中二件平正,兩旁二件微高數寸,每度下用橫樑二根,梁下立有正柱,兩旁栽有斜桿幫頂,若地勢平坦,則就鋪成,若絕岩高坎,則找架成樓上樓,然後鋪廂岩坎,有高低不一,而樓亦層次不等,每一里共鋪廂一百八十度,路成,然後用人拉放,每人拉皮繩一根,鐵環釘於木上,或二三人或三四人拉料一件,勢平則人在木前曳之而行,其行遲緩,勢斜則人騎木上使之自動走,如快馬拉至河邊照件上磊,遇水另放至水路平險不一,工程亦隨地酌用,並無定規,而黑河中山勢淺,不至翻山越梁作長溜天車,故其工本尚不甚巨也作廂度之法與周至山內溜子相參。

板枋之在周至山內者與圓木同用天車溜子,其他處枋板廠,大者為枋,小者為板,枋有大橔小橔之異,板有寸板分板之別,板廠不過就市集數十里,開之可背負售賣,而枋墩仍須在大林中,枋木以油松為上,山左地多白蟻,油松為棺材上料,值價百金、數十金,運戒由水負必須夫,而此背負之人壯健異常,計枋一塊重二三百斤,上下峻阪之中,廠人號曰某騾子,實則騾亦不逮矣,但不能行遠,日不過三四十里,亦不趕歇店,自帶銅鍋乾糧,結隊宿岩屋樹陰之中夢禪。

猴柴廠砍伐之木不須美材,圓木板枋所不用,取作猴柴,長不過二三尺,將圓木四劈、兩劈,每塊重四五十斤,從山上推下,堆積廠之山溝,俟山水漲發,放出各小溪之內,雖冬水涸亦可運放募水手攜撓鉤,從溪澗漸次趕下,有洄流不走,用撓鉤撥動之,至大河口則不敢放鉤,至岸擇高廠地堆砌作木城,高一二丈,廣數十丈,有門有房相連,至十數城,用船用牛車裝運城市

販賣,窮民用蜻蚨數百販買,猴塊劈作捆把貿易,亦日得數十文,藉以糊口,枋板廠、猴柴廠匠作水陸挽運人夫,大者每廠數百人,小亦數十人。

炭廠有樹木之處皆有之,其木不必大,山民于砍伐老林後,蓄禁六七年,樹長至八九寸圍,即可作炭,有白炭、黑炭、栗炭,栗亦白炭堅致耐燒,為上白炭,須放煙封窯,黑炭不封窯,冬春之間,借燒炭販炭營生者數千人。

南山舊稱產金銀銅鉛,為陸海,實則四項皆無所產,唯鐵。黑河之鐵爐川,略陽之鍋廠,定遠之明洞子,寧羌之二郎壩,留壩之光化山,鎮安之黑洞溝、洵陽之駱家河均往時產鐵地。廠分紅山、黑山,黑山為炭窯,須就老林砍伐,裝窯燒成煽鐵炭。紅山則山之出鐵礦者,礦如石塊,色微赤,故稱曰紅山。山中礦多,紅山處處有之,而炭必近老林,故鐵廠恒開老林之旁,如老林漸次開空,則雖有礦石不能煽,出亦無用矣。近日洵陽駱家河、留壩光化山鐵廠皆歇業職,是之故。鐵爐高一丈七八尺,四面椽木作柵,方形堅築土泥,中空。上有洞放煙,下層放炭,中安礦石,礦石幾百斤,用炭若干斤,皆有分兩不可增減。旁用風箱十數,人輸流曳之,日夜不斷火爐,底有橋礦碴分出,礦之化為鐵者流出,成鐵板。每爐匠人一名辨火候,別鐵色成分,通計匠傭工每十數人可給一爐,其用人最多則黑山之運木裝窯,紅山開石挖礦,運礦。炭路之遠近不等,供給一爐,所用人夫須百數十人,如有六七爐則匠作傭工不下千人,鐵既成板或就近作鍋廠、作農器匠、作搬運之人又必千數百人,故鐵爐川等稍大廠分常川有二三千人。小廠分三四爐,亦必有千人、數百人。利之所在,小民趨之如鶩,防範不可少疏。

紙廠定遠、西鄉巴山林甚多。廠擇有樹林、青石,近水處,方可開設。有樹則有柴,有石方可燒灰,有水方能浸料,如樹少水遠即難做紙,只可就竹箐開筍廠。筍廠于小滿後十日采筍焙乾發客紙廠,則於夏至前後十日內砍取,竹初解籜尚未分枝者,過此二十日即老嫩不勻,不堪用。其竹名木竹,粗者如杯,細者如指,於此二十日內將山場所有新竹一併砍取,名剁料,於近廠處開一池,引水灌入,池深二三尺,不拘大小,將竹盡數堆放池內,十日後方可用,其料須供一年之用,倘池小竹多,不能堆放,則于林深陰濕處堆放,有水則不壞,無水則間有壤者,從水內取出剁作一尺四五寸,長用木棍砸至扁碎篾條捆縛成把,每捆圍圓二尺六七寸至三尺不等,另開灰池用石灰攪成灰漿,漿筍捆置灰漿內蘸透,隨蘸隨剁,逐層堆砌如牆,候十餘日,灰水吃透去篾條上大木甄,其甄用木攢成,竹篾篐緊底徑九尺,口徑七尺,高丈許,每甄可裝竹料六七百捆,蒸四五日晝夜不斷火,甄旁開一水塘,引活水可灌,可放竹料,蒸過後入水塘,放水沖浸兩三日,俟灰氣泡淨竹料如麻皮復入甄內,用堿水煮三日夜,以鐵鉤撈起,仍人水塘淘,一兩日堿水淘淨,每甄用黃豆五升,白米五升,磨成水漿,將竹料加米漿拌勻又入甄內再蒸七八日即成紙料,取出紙料,先下踏槽其槽就地開成數人,赤腳細踏後撈起,下紙槽,槽亦開於地下,以二人持大竹棍攪極勻,然後用竹簾揭紙,簾之大小就所做紙之大小為定,竹簾一扇,揭紙一層,逐層夾疊,疊至尺許厚,即緊壓厚壓至三寸許,則水壓淨,逐張揭起,上焙牆焙乾,其焙牆用竹片編成,大如牆壁,灰泥搪平,兩扇對靠,中燒木柴烤熱,焙紙如細,白紙每甄紙料入槽後,再以白米二升磨成汁,攪入揭紙即細緊如做黃表紙,加薑黃末即黃色,其紙大者名二則紙,其次名圓邊毛邊紙,黃表紙二則,圓邊毛邊論捆,每捆五六合,每合二百張,每甄之料二則紙可做三十捆,圓邊毛邊紙可做三十五六捆,黃表紙論箱每甄可做一百五六十箱,染色之紙須揹運出山,于紙房內將整合之紙,大小裁齊,上蒸籠幹蒸後,以膠礬水拖濕晾乾、刷色,此造紙之法也,山內叢竹一年一解,籜老林燒盡,另蓄子朳山場一段,即可作小廠,世業不似木廠砍伐即成荒地,

西鄉紙廠二十餘座,定遠紙廠逾百,近日洋縣華陽亦有小紙廠二十餘座,廠大者匠作傭工必得百數十人,小者亦得四五十人,山內居民當佃山內有竹林者,夏至前後男婦摘筍砍竹作捆,赴廠售賣處處有之,藉以圖生者常數萬計矣夢禪。

四川之貨殖最巨者為鹽,川北之南部、西充、射洪、樂至、蓬溪,川南之犍為、富順、榮縣、資州、井研,川東之忠州、雲陽、開縣、大寧、彭水,川西之簡州,上川南之鹽源,州縣著名產鹽者二十餘處,而地出咸水可以熬鹽,閭閻私井不外賣者不在此數。大鹽廠如犍、富等縣灶戶傭作商販各項,每廠之人以數十萬計,即沿邊之大寧、開縣等廠眾亦以萬計,灶戶煮鹽煤戶柴行供井用商行引張,小行販肩挑貿易,或出資本取利,或自食其力,各營生計,無所謂事端也。自商販相爭商占行消口岸,販趨透漏,徑路利之所在,走險如鶩,此攔彼拒,邊徼多一防維矣。

川北沿邊通南巴廣四處無鹽井,鹽之行陝西者廣元為要道,商販間有爭競。

太平縣明通井在萬山中,鹽灶所出,日不及千斤,路極崎嶇,商販不前,供就近山民日食而已。城口產鹽之處有兩三處,近本地客長有議開灶者,以在老林中,防其聚眾滋事,禁不准開。開縣之溫湯井舊本三井曰:溫湯、膏穀、裕泉,行本境東里一路,井在東溪東、西岸,逼近溪流,夏秋水漲,則井浸水中,商人添開二井稍高,然亦防水患也,井作方形,每面寬三四尺,深一丈一二尺至五六尺不等,用竹竿置井曳水,灌大木桶中,再用竹竿安木桶中灌上層,木桶以次而上,再用竹筒接長,分注各灶,先將咸水和泥作團烤幹,曰泥鹺,挖槽安泥鹺,再用咸水浸之,泥散沉槽底,面浮清水熬之,緣其井水不甚鹹,必和泥團煉之,始成鹺而可用也。熬鹽,舊用薪柴,老林漸遠,取柴甚難,近於十里內外出煤窯,煤戶用四輪小車推之溪側,小船運載至灶廠中,井廠所用夫匠,水陸運煤及商販運背之人,井旺時日以萬計。其鹽行至太平暨定遠、紫陽南境,背用木架,鹽用竹篾包,安架上以背負之,撐手有丁字木棒,小憩用木棒撐架,遭雨水輒不能行。至定遠不過六日程,鹽背必半月,所負重常二百四十斤,包高出肩背,上重下輕,石崎樹角,偶一失足,墜陡坡深澗,則人斃,包爛。此等自食其力之夫,極勤且苦,所獲僅足糊口,則亦當矜恤者也。

雲陽縣之雲安廠,額設鹽井一百一十六眼,榷投三百四十九課,煎鍋三百四十九口,額引行雲達新開,南有卭大崇彭蒲巫東石鶴宣十五廳州縣,本為川東大鹽場,設有鹽大使一員經理,自元年後,賊匪滋事,雲場被賊匪焚毀,向之行消雲場鹽者無鹽可配,陸續改配犍富蓬溪等廠,至九年賊匪平定,商灶戶漸次復業,廠中器具經雲開新達四縣商人重修,拽紅井二十六眼,煎鍋二百三十三口,而梁東等十一廳州縣改配已久,不復來廠配鹽。本廠井鍋雖復舊額,但以十五屬之鹽只配四縣,四縣中又未免各有私鹽,鹽積日多,以四縣商人之力供十五屬商人之工本,商力未免疲乏,商不能供給,灶戶之私賣、私販,以濟其用者,勢所難禁,商與灶戶不能無參差矣。議者擬仍復輪坦鍋鹽盡歸垣而以次輸配,固可不至透漏,苐以十五屬輪配行消之鹽,而以四屬輪配行消詎能配能消,鹽積垣中日久,雨水淋浸消化,而工本愈虧,該廠商人屢請飭十一處之商,照原額分配,而他廠鹽包於正鹽一百三十五斤之外,餘鹽至三四十斤,雲廠則以工本較重餘鹽即一二觔亦不能增,且四縣商人以修復廠業費有工本,于他商赴垣采配,每包另取幫錢,人情趨利,孰肯舍餘鹽數十觔而配無餘鹽之,廠更為出幫項者,此所為飭令歸配之檄,雖愷切森嚴,其裹足不前者自若也。邊境之中,唯該廠雖以調停妥協、亟思辨理之方未能也。

大寧鹽廠為白龍泉,相傳唐時有袁氏子逐鹿至此,鹿匿穴中,袁用鋤挖之,泉水湧出,其色白,其味鹹,遂因之而成鹽井。石山壁立,安石龍頭,泉從龍口噴出,大可尺許,龍頭下砌石井,井安鐵管六十八根,從鐵管注長竹筒,竹筒接至數十丈一二百丈,半由溪北接至溪南,每竹筒

一根,安巨竹纜三根,擊筒於繩幫之,令筒不至中斷下墜,竹筒之水徑至各灶,額設灶二百零一座,每灶煎鍋三口,共煎鍋六百零三口,每鍋三晝夜出鹽三百數十斤,共配大寧、巫山及湖鶴峰、長樂、宣恩五州縣,水引一千九百四張,陸引二千三百九十一張,每水引一張,配鹽五十包,陸引一張,配鹽四包,每包合正耗鹽一百三十五觔,大寧鹽運至譚家墩,巫山鹽運至巴霧河,奉節鹽運至茨竹溝,發賣鶴峰、長樂,鹽則運至各該地發賣。白龍泉之水較溫湯雲安清,而更鹹。無挽曳之勞,泉水四季皆旺,無旁泄、旁滲之苦,逼近老林薪柴甚便。近年來,譚家墩口出有煤洞,煤載小舟順流而下,更為便當,天不愛寶養活無數生命,故大寧商人不須大有工本,亦能開設也,唯巫山、奉節例消雲安之鹽,則雲安之相近者民食尚多,而鶴峰、長樂商人行銷運本頗艱,只就本處行銷未免有滯積之虞。陝西平利、安康鹽課歸地丁。房竹興歸山內重岡疊 ,官鹽運行不至,山民之肩挑背負赴廠賣鹽者,冬春之間,日常數千人,廠中舊例,每鹽一背給商引錢六十文,引課不虧而無攔截拒捕之事,則法之變而得宜者。

鹽政有井課、灶課,有引課。井課、灶課,由出鹽地方征完。引課由行鹽州縣征完,分邊引、計引。計引行本境,所謂計口而食,邊引行黔中思州、思南,楚中施南、永順各處邊境,水引一張每年額徵稅銀十兩,陸引一張徵稅銀八錢,計引每張年徵稅銀七錢六分八厘。

犍為、富順、南部、蓬溪各鹽廠,產鹽最旺,距邊界稍遠。廣南通巴與陝西連境,各邑均不產鹽,犍富之鹽行至各縣,並行至陝邊,西鄉、寧羌等處。

犍富之井皆系鑿成,相其地脈,出鹽者鑿之,與溫湯白龍自湧鹹泉者不同。鹽井沿山皆有,高下深淺不一,自百數十丈至三四百丈,井口大如碗,用鐵爪粗,可把握,長丈餘,擊繩搗之,每開一井,或二三年或四五年,工費甚巨,竟有鑿之十餘年而不及泉者,井體以石為貴,遇沙泥淡水則淘汰難成。鑿井匠作皆黔省人,偶墜物件能以竹竿撿取,遇井內有滲漏,能補塞之,洵稱絕技。鑿井取水用大斑竹長二丈餘,去內節謂之筒,竹筒底以牛皮為機關,入井則皮內吸水即入筒,挈走則皮自閉,而水不放筒,頓擊篾條,接續代繩以吸引井上,立木架設轆轤擊篾條於上,使筒竹轉輾入井旁,設盤車左右轉旋,或用牛馬盤旋如磨,或用人推挽之,收繞篾條攜提筒竹出井,以鐵鉤觸機,水即傾注,盤車回旋,則筒竹復下,每水一筒約石餘引水,井水色微黑,有臭氣,鹹淡不一,有井初鹹,而漸淡者,有初淡而漸鹹者,大抵井愈深水愈鹹,水質鹹淡不同,每水一斤煎鹽自一兩四五錢至二兩一二錢不等水質。鹽鍋坦如盤,厚四寸許,深五寸許,鍋邊之上,編竹和泥圍之曰:鹽邊煎法,正鍋之旁另設一鍋,謂之溫鍋,先入水于溫鍋煎沸,然後舀入正鍋,水與鹵邊齊,視水煎及鹵邊之半,用生豆漿注入,若點腐,然候水大沸,即成白鹽,味淡而稍苦,謂之花鹽,隨煎隨撮,水幹沸止,鍋內之鹽凝結而色黑,厚三寸餘,其味鹹,謂之巴鹽,貴於花鹽,每鹽一鍋煎三晝夜,大鍋可得巴鹽四百數十斤,小鍋三百數十斤煎鹽,灶旁泥土與盛鹽篾包繩索之類,用淡水泡洗,去渣滓入小鍋煎一晝夜,點以豆漿,亦成鹽,白色而味淡澀,價更賤於花鹽,民買食之,攙入花鹽,莫可辨也渣口。陝西西鄉、定遠、紫陽各處民間喂豬多醃成火腿,所用之鹽必擇巴鹽,以其質重味咸古山。

凡產鹽之處,未有不產煤者,水火相濟,天所以育群生也。川中古傳火井有盛有歇,近來犍富各縣火井大旺較之昔年,可省煤十之三,火井與水井同開鑿,時不知有火及見火初,只有氣,復淘至二三丈,火始旺,泥封井口,插竹筒導火入灶,以煎鹽極旺之井分售于他井,頗獲其利,嗅之有硫磺氣,貯以豬尿胞可寄遠,刺小孔以陽火引之,氣出如縷,暗室生光,火井中仍出咸水,亦一奇也古山。

水井之內更有井油,色與水同,汲水入筒,油浮水面,若膩脂,舀起盛盎,夜間煎鹽用之燃燈,微有硫磺氣,令人不耐,其性極寒,小兒頭面熱癤初起,塗之即消古山。 川中產鹽最盛之區,額設井灶,固多私井,亦數倍於官。各井之鹽,舊有本地商引,配銷鹽販一項,貧民自食其力,赴井挑負於就近州縣地方,零星發賣,從前商人各照定地行銷,即有鹽販賣私與商引無損不致爭競。自增引改配之後,始有打鹽店,結夥拒捕等案,而川東尤甚。嘉慶十九年夏間,廣元、寧羌幾釀事端,改配之議因川北井枯課虧,改配代銷名曰通融、調劑,嗣即援以為例,各州縣舊額本地之商殷實者少,大半皆西商,租引代銷認給引課,然後察地方之光景改配引張之多寡。本商貪得引利,西商之增引於彼無涉,所配鹽斤不特浮於定額,且有重照兩三次之弊,大概增引之地,皆屬水次,以便船載,如重慶以下水次之,江北、長壽、涪州、豐都、石柱、忠州皆增有引張。就數廳州縣,本地而論,未必能銷加增之引,不過借在水次引鹽船載而下,可由川江達荊宜或由石柱至施南、永順各路,銷售至私販。所賣之鹽,距各廠近者固買自灶戶,其途路或相隔數百里,決不能從各灶挑負而來,不過就鄰近州縣鹽店販賣轉易。是鹽販所賣仍系商人私鹽,論其事,系此邑買引之商與彼邑買商鹽之販爭利。乃商人改配之引既多,各欲自顧口岸,即以別縣販子挑至者為私鹽,設立巡丁,遇零星鹽販捕拿到官,輒以私販充斥、阻滯官引為詞,地方官課稅為重,不得不為禁止,鹽販懷怨于商,遂有打鹽店之事,又慮巡丁捕拿因之結夥成群而行,是販子日聚日多,肆無忌憚,實商人激之,使然也,商人如果照原引定地配鹽,則禁私尚為有詞,今商人未免挾私而專欲,禁販是以燕伐燕矣,所患者鹽販為商人逼迫,既已結夥而行,時存格鬥之心,若再加之嚴法,結怨愈深,勢必拒捕,釀成事端。各州縣皆有販子,其中無賴、惡少不少,或竟激而蜂起,必先擾害地方商人,棄資本有限,而百姓之受害甚大,其關於邊防者非淺鮮也述軒。

大利所在害常伏焉,陝西南山利在木鐵各廠,患在停工歇業,十八年岐郿之廂匪其顯征也。然木鐵廠之眾,通計不過數萬而已,非如川中鹽廠匠作轉運,各色之人至,不可紀計也,海濱煎鹽取薪草蕩,蜀井開近山林有煤,有火出自井,其煎熬視海鹽為易潞鹽,風過而掃蒙鹽水中,自撈其成鹽亦易,而西北陸運以肩挑、以騾駝,行數百里、千餘里,而費不資。川鹽則處處運以舟,淮鹽亦以舟運,而沂流而上,不如川運順流而下之便當,工本運腳既較省於海鹽,故其價常賤,而銷售甚易,銷售既易,業鹽之人愈繁。川中沃饒,為各省流徙之所,聚其他陸路來者無論已即大江拉把手,每歲逗留川中者不下十餘萬人,歲增一歲,人眾不可紀計,豈山中墾荒平疇傭工所能存活?幸井灶亦歲盛一歲,所用匠作轉運人夫實繁,有徙轉徙逗留之眾,得食其力不至流而為匪。故川中近年邊腹地之安靖得力于鹽井之盛為多也。但私販既千例禁賺銷尤功,令所嚴將來銷鹽之地隘,鹽積於無用,則灶井漸次歇業,而此借鹽營生,不可紀計之人,將何所安措?井灶盛則私販之患生,井灶衰而歇業之患大,是他省之為引課計者,專在鹽利,川省之為商販慮者,尤在邊防,通籌合計,俾利存而害不生,殊非易易矣。

川中財貨之饒,甲於西南,而在山中則綺羅珠璣之類皆無有焉,所產者木耳,香蕈、藥材為多。木耳、香蕈廠其蓄樹作架,摘取之方與南山無異,藥材之地道,行遠者為厚朴,黃運連兩種。老林久辟,厚朴黃運之野生者絕少,厚樸樹則系栽成於小坡平壩中。有筆筒厚樸言其小也,樹至數年十數年如杯、如盌,則好厚樸矣。黃連于既辟老林山凹、山溝中栽種,商人寫地數十里遍栽之,須十年方成,常年佃棚戶守,連一廠輒數十家,大抵山愈高,穀愈深,則所產更好,雪泡山靈官廟一帶連廠甚多。

木耳廠擇山內八九年、五六年花栗青 梓樹,用之不必過大。每年十月內,將樹伐倒,縱橫山坡上,雨淋日曬,至次年二三月間將木立起二三十根,攢一架,再經淋曬,四五月內即結木耳,第一年結耳尚少,二年最旺,三年後木朽爛,不出耳矣,采耳遇天晴則曬晾,陰雨用火焙乾,然後打包。

香菌廠於秋冬砍伐花栗、青 樹、梓樹、桫欏等木。山樹必擇大者,小不堪用,將木放倒,不去傍枝,即就山頭坡上,任其堆積,雨淋日曬,至次年,樹身上點花,三年後即結菌,可收七八年至十年,後樹朽壞,不復出菌。菌於每年三四月收采,先用火烘乾,再上蒸龍蒸過,然後裝筒。

淘金廠南鄭城洋濱臨漢江一帶,沙灘多有之法,用木作淘床,長五尺五六寸,寬二尺七八寸,四周有邊,邊高三寸許,邊內前鑲木板一塊,長六七寸,後鑲木板一塊,長二尺許,板前安橫木一根,較床長數寸,橫木下安柱二根,高三尺許,木柱立定則淘床前低後高,橫木之上鑿圓孔二,另安二尺餘十字木架,架下二小柱插入橫木孔內,使其活動,架縛圓竹筐高三四寸,徑一尺六七寸,將沙倒入框內床後把住木架一頭不住掀簸,用水頻澆,則沙隨水流,金性沉沉在筐底細縫中,透下木床,其木床除兩頭鑲板,中空三尺許,另安木板一塊厚三寸,其上橫刻木槽百十道,寬二三分,深寸餘,筐底透出金沙,順水沉入槽內,另用木匣一個,空一面如簸箕式,然後將槽內金沙掃入木匣就水中漾擺,沙土擺盡,但存金屑,再用水銀同金屑入硝銀,罐燒煉水銀成灰,金成小粒,如黃豆大,每床一人掀簸木架,一人挑水,三人挑沙,共五人同力合作,每日多則淘金五六分,少則一二分,僅敷一日之食,其金質硬色低,每兩可易錢十五六千文,廠頭出工木,傭夫淘簸,每廠約數十人,略陽嘉陵江、西鄉木馬河、裹城烏龍江沙灘兩岸均有淘者,貧民賴以生活,蓋亦不可紀計矣。鵬翂曰:興安七邑,貧民傍水居者,入冬無業,唯恃淘金以仰事俯育活人無算,守土者, 止可出示諭,其安靜營生,勿賭勿醉,萬勿因其人從而禁之以斷其生路,則群聚為非矣。

卷之十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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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鎮所抄兵冊詳簡多少,頗為參差,故敘次亦不能劃一

軍制漢中鎮軍制

嘉慶十三年,會奏將甯陝鎮總兵改為鎮守漢中等處掛印總兵官,移駐漢中府城。

鎮標中營,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左右哨千總二員,把總四員,經制外委六員,額外外委四員,馬戰兵一百二十名,步戰兵四百八十名。內分派烏什屯兵把總一員,馬兵十八名,步兵十二名。分防城固汛千總一員,馬戰兵五十名。洋縣汛,外委一員,馬戰兵五十名。共存營馬步兵四百七十名。

鎮標左營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左右哨千總二員,把總四員,經制外委六員,額外外委四員,馬戰兵一百二十名,步戰兵四百八十名。內分派烏什屯防馬兵十八名,步兵十二名,分防南鄭青石關外委一員,馬戰兵五十名。

城黃官嶺,把總一員,馬戰兵五十名。共存營馬步兵四百七十名。

鎮標右營駐紮沔縣,距郡城一百一十里,都司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二員,經制外委二員,額外外委一員,馬戰兵八十名,步戰兵三百二十名。內分派塔爾巴哈台屯防,馬兵四名,步兵十六名。分防

城汛把總一員,馬兵十二名,步兵四十八名。馬道汛,經制外委一員,馬兵八

名,步兵三十二名。共右營馬步兵二百八十名。

漢中城守營都司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三員,經制外委四員,額外外委四員,馬戰兵八十名,步戰兵二百五十八名,守兵六十二名。內分派吐魯番屯防馬兵七名,步兵八名,守兵二十九名。分安北關底塘十八里鋪、塘柳林鋪、塘高店嶺、塘長寨、塘宗家營塘、共兵三十名。共存營馬步守兵三百二十六名。

陽平關營駐紮寧羌州之陽平,關距郡城二百八十里,參將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一員,經制外委四員,額外外委二員,馬戰兵九十三名,步戰兵二百三十名,守兵一百九十九名。內分派吐魯番屯防馬兵五名,步兵三名,守兵二十名。分大安驛把總一員,馬步守兵共八十名。共存營馬步守兵四百一十四名。

甯羌營駐紮寧羌州城,距郡城二百九十里,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一員,經制外委四員,額外外委二員,馬戰兵九十三名,步戰兵一百六十七名,守兵二百六十一名。內分派吐魯番屯防外委一員馬兵四名,步兵二名,守兵二十一名。分防黃壩驛把總一員,馬兵二名,步兵四十八名。鐵鎖關,外委一員,馬兵二名,步兵五十三名。共存營馬步守兵三百八十九名。

略陽營駐紮略陽縣城,距郡城二百八十里,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二員,經制外委二員,額外外委二員,馬戰兵七十七名步,步戰兵二百一十八名,守兵二百三十六名。內分派吐魯番屯防千總一員,把總一員,馬兵五名,步兵四名,守兵二十六名。分防白水江外委一員,馬步守兵四十名。何家岩,把總一員,馬步守兵六十名。共存營馬步守兵三百九十六名。

留壩營駐紮留壩廳,距郡城二百二十五里,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三員,經制外委三員,額外外委二員,馬戰兵一百二十名,步戰兵三百八十八名,守兵九十二名。內分派喀什噶爾屯防經制外委一員,馬兵十一名,步守兵二十四名。分防江口汛千總一員,外委一員,馬兵二十名,步守兵八十名。廢邱關,外委一員,馬兵四名,步守兵十六名。共存營馬步守兵四百四十五名。

定遠營即漁渡營,駐紮定遠廳城,距郡城四百八十里,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二員,經制外委五員,額外外委二員,馬戰兵一百二十四名,步戰兵三百五十三名,守兵二百八十八名。內分派吐魯番屯防馬兵六名,步兵一名,守兵三十四名。分防司上汛把總一員,馬兵六名,步守兵四十四名。漁渡壩,外委一員,馬兵二名,步守兵四十八名。分防瓦石坪守備一員,千總一員,外委二員,馬兵三十六名,步守兵二百四名。內分派塔爾巴哈壹屯防馬兵二名,步兵十四名。共存營馬步守兵三百八十四名。

西鄉營駐紮西鄉縣城,距郡城二百四十里,都司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二員,經制外委三員,額外外委一員,馬戰兵七十五名,步戰兵二百三十四名。內分派塔爾巴哈台屯防,馬兵四名,守兵十六名。安設塘遞十處,共馬步兵四十六名,共存營馬步兵二百四十三名。

華陽營駐紮洋縣華陽,距郡城二百七十里,都司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二員,經制外委二員,額外外委二員,馬戰兵八十名,步戰兵二百五十八名,守兵六十二名。內分派阿克蘇屯防馬兵六名,步兵二十一名,守兵三名。分防周至厚畛子千總一員,馬兵二十名,步兵六十二名,守兵十七名。洋縣茅坪,把總一員,馬兵十名,步兵三十三名,守兵七名。共存營馬步守兵二百二十名。

甯陝營駐紮西安府寧陝廳新城,距漢中四百六十里,參將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把總四員,經制外委四員,額外外委三員,馬戰兵一百二十名,步戰兵三百八十八名,守兵九十二名。內分派喀什噶爾屯防把總一員,馬兵十名,步兵二十五名。分防五郎汛把總一員,馬兵十名,步兵四十名。四畝地把總一員,馬兵十名,步兵四十名。共存營馬步守兵四百六十五名。

東江口營駐紮寧陝廳之江口,距漢中七百里,都司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二員,經制外委三員,額外外委三員,馬戰兵八十名,步戰兵二百五十八名,守兵六十二名。內分派烏什屯防馬兵十八名,步兵十二名。分防洵陽壩把總一員,外委一員,馬兵十名,步兵四十名。夾嶺汛,外委一員,馬兵十名,步兵四十名。共存營馬步守兵二百七十名。

漢鳳營制原隸固原提督管轄,嘉慶十九年,改隸漢中鎮統轄,駐紮鳳縣,距郡城四百里,遊擊一員,千總二員,經制外委四員,額外外委三員,馬戰兵九十六名,步戰兵一百八十一名,守兵二百八十四名。內分防黃牛堡千總一員,馬步守兵一百名。共存營馬步守兵四百六十一名。

鐵爐川營原隸漢鳳營,為把總分汛。嘉慶二十年,改為專營,歸漢中鎮統轄,駐紮鳳縣黑河,距郡城三百四十里,守備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一員,經制外委一員,額外外委一員,馬戰兵四十五名,步戰兵二百五名,守兵五十名,共馬步守兵三百名。

興安鎮軍制

鎮守興安等處掛印總兵官一員,鎮城在府南一里。

鎮標中軍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五員,經制外委五員,額外外委三員,馬戰兵一百三十名,步戰兵五百八十三名。分安磚坪、香河、嵐河三塘,每塘步兵五名,共官兵七百四十九員名。

鎮標左營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三員,經制外委四員,額外外委四員,馬戰兵一百二十八名,步戰兵六百零八名。分安田家壩、尚家壩二塘,每塘步兵五名,共官兵七百五十一員名。

鎮標右營移安平利縣,距鎮城一百八十里,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三員,經制外委三員,額外外委四員,馬戰兵一百四十一名,步戰兵四百五十二名。內分防關埡汛把總一員,步戰兵五十名。曾家壩汛,外委一員,步戰兵五十名。舊城汛,把總一員,額外外委一員,步戰兵五十名。分安撒子坪、豐口壩、八卦廟三塘,每塘步兵五名,共官兵六百零七員名。

興安城守營,駐紮興安府城,都司一員,把總一員,經制外委二員,額外外委二員,馬戰兵八十二名,步戰兵一百六十五名,守兵二百一十七名。分安興安底塘步守兵四名。老樹嘴、琉璃溝二塘,守兵各五名。秦郊鋪越嶺關,步守兵各五名。新建鋪馬兵二名,步兵一名,守兵二名。石梯、二郎二塘汛,守兵各三名,共官兵三百七十員名。

磚砰營駐紮興安府磚坪,地方距鎮城二百二十里,都司一員,把總一員,經制外委二員,額外外委一員,馬戰兵九十五名,步戰兵一百三十五名,守兵一百名。內分防麻柳壩汛經制外委一員,馬兵四名,步兵六名,守兵二十名。孟石嶺汛,經制外委一員,馬戰兵八名,步戰兵十二名,守兵二十名。分安苦竹關、石門子、鎖龍溝、萬人寨、銀珠壩、金貓關、南坪大橋八塘步兵各二名,守兵各三名。共官兵三百三十六員名。

鎮坪營駐平利縣鎮坪,距鎮城四百五十里,都司一員,把總二員,經制外委四員,額外外委二員,馬戰兵五十四名,步戰兵四十四名,守兵二百八十五名。分防八仙河把總一員,步戰兵 五名,守兵四十五名。瓦子坪,經制外委一員,步兵五名,守兵四十五名。共官兵三百九十二員名。

紫陽營駐紮紫陽縣城,距鎮城二百四十里,都司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一員,經制外委二員,額外外委二員,馬戰兵三十六名,步戰兵一百二十二名,守兵二十八名。分防漢陰廳把總一員,馬戰兵二名,步戰兵二名,守兵四十三名。石泉縣汛經制外委一員,馬戰兵六名,步戰兵六名,守兵三十四名。斑鳩關汛,經制外委一員,步戰兵六名,守兵二十四名。分安毛壩關塘守兵五名。其官兵四百四十六員名。

洵陽營駐紮洵陽縣,距鎮城一百二十里,守備一員,把總二員,經制外委一員,額外外委一員,馬戰兵十二名,步戰兵四十四名,守兵一百七十三名。內分防白河縣汛把總一員,步戰兵五名,守兵二十七名。七里關汛,經制外委一員,守兵三十名。安銅錢關水磨河二塘,守兵各五名。越梅鋪馬戰兵二名。共官兵二百三十四員名。 鎮安營駐紮商州鎮安縣,距鎮城三百六十里,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一員,經制外委二員,額外外委二員,馬戰兵六十九名,步戰兵四十九名,守兵二百四十六名。分安小廟子、黑窯溝、木瓜園、表德鋪、長哨,上茅坪、青銅關、梅花鋪、興安底塘九塘守兵各五名。共官兵四百一十六員名。

孝義城守營駐紮孝義廳,距鎮城四百二十里,都司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二員,經制外委二員,額外外委二員,馬戰兵七十七名,步戰兵一百三十五名,守兵二百二十四名。內分防大山岔經制外委一員,馬戰兵七名,步戰兵十五名,守兵十三名。分安栗園子、焦圪塔、陳家溝、秦嶺、五里廟、引駕回、鮑陂、板廟子、西安底塘九塘守兵各五名,共官兵四百四十四員名。

川北鎮軍制

川北鎮駐紮保甯府城,總兵官一員,統轄一十二營,額設官兵四千八百八十一員名。

鎮標中營存城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二員,馬步兵三百五十四名。分防蓬溪縣汛把總一員,步兵三十六名。南部縣汛,把總一員,步兵三十三名。共官兵四百三十一員名。

鎮標左營存城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三員,馬步兵四百名。分防蒼溪縣汛外委一員,步兵二十四名。共官兵四百三十二員名。

鎮標右營存城都司一員,千總二員,把總四員,馬步兵四百一十名。分防鹽亭縣汛外委一員,步兵三十一名。射洪縣汛,把總一員,步兵四十五名。共官兵四百八十四員名。

廣元營駐紮廣元縣,距鎮城三百二十里,存城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一員,馬步兵二百一十三名。分防七盤關汛外委一員,步兵二十一名。朝天關汛,把總一員,步兵六十四名。昭化縣汛,把總一員,步兵九十名。劍關汛,外委一員,步兵二十六名。劍州汛,把總一員,步兵七十七名。黃楊堡汛,千總一員,步兵五十名。五郎汛,外委一員,步兵三十一名。寬灘汛,外委一員,步兵三十一名。共官兵六百一十五員名。廣元舊設黃楊守備營,嘉慶一十五年制憲, 蔣以廣元地方扼要,改設遊擊營。

巴州營駐紮巴州,距鎮城三百六十里,存城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一員,馬步兵三百二十七名。分防鎮龍關汛千總一員,步兵五十名。江口鎮汛,把總一員,步兵三十名。南江縣汛,外委一員,步兵二十四名。儀隴縣汛,外委一員,步兵二十一名。共官兵四百六十員名。巴州營舊設通巴營,嘉慶二十五年制憲,憲蔣以巴州地方扼要,防設遊擊營。

順慶營駐紮順慶府,距鎮城二百八十里,存城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馬步兵七百七十三名。分防西充縣汛外委一員,步兵二十一名。蓬州汛,把總一員,步兵二十八名。營山縣汛,把總一員,步兵二十六名。岳池縣汛,外委一員,步兵二十一名。鄰水縣汛,外委一員,步兵十六名。廣安州汛,外委一員,步兵十三名。蔣家塘汛,外委一員,步兵二十一名。共官兵三百三十三員名。

潼川營駐紮潼川府,距鎮城六百二十里,存城都司一員,千總一員,馬步兵一百六十一名。分防遂寧縣汛把總一員,步兵五十八名。中江縣汛,外委一員,步兵二十四名。安嶽縣汛,把總一員,步兵十九名。樂至縣汛,把總一員,步兵十九名。葫蘆溪汛,外委一員,步兵二十九名。盛家池汛,額外外委一員,步兵十名。共官兵三百二十八員名。

通江營駐紮通江縣之毛峪鎮,距鎮城五百七十里,距通江縣三十里,存營守備一員,把總二員,官兵一百六十三名。分防通江縣汛外委一員,步兵四十名,共計官兵二百五十七員名。

綏定協副將一員,駐紮綏定府,川北鎮統轄,距鎮城八百二十里,管四營,額設馬步兵一千五百四十四員名。

協標左營都司一員,千總一員,馬步兵三百一十九名。分防石橋河汛外委一員,步兵四十名。渠縣汛,把總一員,步兵五十名。新寧縣汛,把總一員,步兵二十五名。共官兵四百四十員名。

協標右營守備一員,把總一員,馬步兵二百二十二名。分防大竹縣汛把總一員,步兵二十五名。楊通廟汛,外委一員,步兵三十名。四合鎮汛,外委一員,步兵二十名。共官兵三百五十一員名。

太平營駐紮太平縣,距鎮城一千里,協城四百里,存城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一員,馬步兵三百五十九名。分防大竹河汛把總一員,步兵四十名。羅紋壩汛,把總一員,步兵三十五名。固軍壩汛,外委一員,步兵十六名。竹峪關汛,千總一員舊系把總,新改,步兵六十名。共官兵四百五十六員名。

城口營駐紮城口,距鎮城一千三百六十里,距協城七百六十里,存營都司一員,千總一員,馬步兵一百六十一名。分防黃墩汛把總一員,步兵四十名。雙河口汛,把總一員,步兵三十名。雞鳴寺汛,外委一員,步兵三十名。厚坪汛,外委一員,步兵三十名。共官兵二百九十七員名。

夔州協副將一員,駐紮夔州府、川東鎮管轄,距鎮城九百里,管五營,額設官兵一千七百六十四員名。

協標左營都司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一員,經制外委一員,馬步兵二百四十四名。分防奉節柏楊汛經制外委一員,步兵十三名。開縣 臨江市汛,把總一員,經制外委一員,步兵四十一名。石柱麝香汛,經制外委一員,步兵十七名。東西台藏換防馬步兵二十五名。川陝馬塘馬兵八名,哨船二隻,舵夫步兵二名,水夫八名分食步糧四分。共官兵四百零八員名。

協標右營守備一員,把總二員,經制外委三員,馬步兵一百九十五名。分防雲陽汛並大平汛千總一員,經制外委一員,步兵九十二名。石柱汛,千總一員,步兵二十八名。大寧縣汛,把總一員,步兵四十六名。東西台藏換防馬步兵二十四名。川陝馬塘,馬兵八名,哨船二隻,舵夫步兵二名,水手八名分食步糧四分。共官兵四百四十九員名。

巫山營駐紮巫山縣,距協城一百二十里,存營都司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一員,經制外委二 員,馬步兵一百七十四名。分防大昌汛守備一員舊系千總,新改,步兵五十名。八石坪汛縣,把總一員,步兵四十三名。觀音岩汛,經制外委一員,步兵二十一名,黃草坪汛,經制外委一員,步兵二十名。東西台藏換防馬步兵二十一名。川陝馬塘,馬兵五名,哨船二隻,舵夫步兵二名,水手八名分食步糧四分。共官兵四百一十八員名。

梁萬營駐紮萬縣,距協城二百八十里,存營都司一員,千總一員,經制外委二員,馬步兵一百二名。分防龍駒汛經制外委一員,步兵五名。梁山縣汛,把總一員,步兵二十四名。東西台藏換防馬步兵十二名,川陝馬塘,馬兵三名,哨船三隻,舵夫步兵三名,水手十二名分食步糧六分。共官兵二百四十七員名。

鹽場營駐紮大寧縣譚家墩,距協城二百二十里,存營守備一員,把總一員,馬步兵一百名。分防徐家壩汛,千總一員,步兵四十名。一碗泉汛,經制外委一員,步兵二十名。雞心嶺汛,經制外委一員,步兵二十名。蕭家坡汛,額外馬兵一名,步兵二十名。東西台藏換防馬步兵九名。共官兵二百四十九員名。

鄖陽鎮軍制

鎮守鄖陽等處,總兵官一員,轄中、前、左、右四營,額設馬步兵四千零八十名,駐紮鄖陽府。舊為鄖陽協,嘉慶六年改。

鎮標中營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一駐鄖縣,一駐梅花鋪,把總四員,一駐鄖縣,一駐江峪,一駐黃連埡,一駐青桐,外委千把總三員,一駐楊溪,一駐木瓜溝,一駐蝴蝶堡,額外外委三員。

鎮標前營都司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一駐鄖縣,一駐黃龍灘,把總四員,一駐鄖縣,一駐遠河,外委千把總三員,一駐神定河,一駐花果園,一駐將軍河,額外外委三員。

鎮標左營舊設竹山營遊擊,嘉慶六年,移駐房縣,距鎮城三百六十里,兼管保康汛,距鎮城五百四十里,遊擊一員,守備三員,一駐縣,一駐上龕,一駐保康縣,千總四員,一駐房縣,一駐九道梁,一駐冷盤埡,一駐保康縣,把總六員,一駐青峰,一駐獐落河,一駐上龕,一駐方家畈,一駐保康觀音堂,一駐保康野貓洞,經制外委八員,二駐縣,一駐佘家河,一駐東浪,一駐晏家河,一駐茅坪,一駐保康受陽坪,一駐保康黃保坪,額外外委八員,二駐縣,一駐麻灣,一駐九道梁,一駐大木廠,一駐白鶴觀,二駐保康縣。

鎮標右營舊系竹溪營遊擊,嘉慶六年改屬鎮標右營,駐竹溪縣,距鎮城五百四十里,遊擊一員,守備二員,一駐縣,一駐豐溪,千總四員,二駐縣,一駐豐溪,一駐向家壩,把總六員,一駐縣,一駐縣河鋪,一駐秋溝,一駐渡船口,一駐龍王溝,一駐豐溪,外委千把總六員,一駐龍頭寨,一駐向家壩,一駐撰河,一駐獨松山,一駐竹溪河,一駐豐溪,外委六員,三駐縣,一駐向家壩,二駐豐溪,額外外委六員,三駐縣,一駐向家壩,一駐豐溪,鎮標四營。共額設兵三千二百名,內馬戰兵三百二十名,步戰兵九百六十名,守兵一千九百二十名。

鄖陽城守營,遊擊一員,駐府城,兼管鄖西縣汛,距鎮城一百二十里,嘉慶六年,設守備二員,一駐鄖縣,一駐鄖西縣,千總二員,一駐鄖縣,一駐上津,把總四員,二駐鄖縣,一駐鄖西土門塘,一駐上津外委,千把總六員,四柱鄖縣,一駐鄖西黃鶯鋪,一駐上津堡,額外外委六員,四駐鄖縣,二駐鄖西縣。額設兵八百九十名,內馬戰兵八十九名,步戰兵二百六十七名,守兵五百三十四名。

竹山協營副將一員,轄左右二營,舊系鄖陽協,嘉慶六年,改竹山協,距鎮城三百八十里。

協標中軍兼管左營,都司一員,千總二員,一駐縣,一駐吉陽關,把總四員,一駐崔家寨,一駐萬興寨,一駐保豐,一駐紅岩寨,外委千把總三員,一駐縣,一駐對寺河,一駐得勝鋪,額外外委三員,二駐縣,一駐擂鼓台。

協標右營,守備一員,駐官渡千總一員,駐洪坪把總四員,一駐縣,一駐白河口,一駐界山,一駐兩河口,外委千把總三員,一駐縣,一駐化峪河,一駐大樹埡,額外外委三員,二駐官渡,一駐洪坪。額設兵一千一百四十名,內馬戰兵一百一十四名,步戰兵三百四十二名,守兵六百八十四名。

宜昌鎮

鎮標左營駐興山縣,距鎮城一百二十里,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三員。

山內揀兵,以質樸不浮滑耐勞習險為上。各元戎嘗言教匪之役,前後八九年,兵調十數省,其中勁旅勇鷙敢戰者,固自不少,而蹺捷結實可靠,必以黔兵為第一,滿漢領兵將官謂:“得黔兵一千,可抵他營二三千”。蓋各省提鎮大營之兵所駐通都大邑,地方平衍,風俗華靡,平時未嘗遠出城郭,負槍荷戈,走山路數十里,汗淫淫下喘息不能。寧飲醇肥,習以為常,山內包米雜糧,食不下嚥,先自饑疲,與猾賊追逐百數十里,鮮不病乏拉後者。貴州地無三里平,各營駐紮州縣,城內陡險蟠折,不出城門每日走險路十里、十數里腳力練定。而瘠涼特甚,市集無千金之貨,賓朋鮮兼味之筵茹,苦食窮安之有素,耳目之官別無引誘,既食口糧既服營規。心目中只有副爺、總爺、大老爺為尊,唯命是聽,極淳樸極耐勞習險,此其兵為可靠也。戚南塘募兵選擇之法,最為詳備,而大旨亦不外此。今邊境鎮將之營星羅棋佈,而鎮城中左前後各營,往往占鎮兵之半,似不如分標營於外縣,移兵額于路營,既增要隘之防維,而朴魯誠實之人豢之營伍,偶有徵調,得力之兵自多矣。

俞提督益謨,康熙年間名將,屢立奇功。征苗時,有行軍策略,飭誡領兵將備慎重周詳,得孫武遺意,循而行之,從無失事。山中形勢不異苗疆,爰錄以備行軍者之一覽云。

探哨略

山內平原地勢不同,戰陣行兵亦異。山內險阻萬狀,或懸岩絕澗,一線之路彎曲長,或兩傍深箐,或亂石叢雜,或坍溪斷橋,或茂草蓬蔽,或深溝陷泥,無地不可伏兵,無路不可邀截。若哨探不明,誤入其中,既不能用眾,又不能施巧,雖有好漢前後難援,古云:“兩鼠關於穴中,將勇者勝。”我之將士未必人人皆勇,難以決其必勝。萬一前途稍郤,則道路窄狹,人馬堆積以致自相蹂擠,墜岩墮塹舉不可知,此孟浪無籌之失也。今有良法,我兵與賊廝殺不在能殺賊,先在我不輸,要自己萬全,先立於不敗之地,才為神妙。今且以營兵一千說,每百為一哨,撥善步膽大步兵一名,配馬兵一名,作十塘令其前行。或二三里四五里,凡路傍有山,馬兵不能上去,步兵執小號旗一面上山,周圍探望。若無埋伏及賊兵在前,即執旗立於山上,馬兵馳回,即報一塘無驚,一哨立營其第二哨又向前,或一二里或三五里,探望的確來報如前,以次至八九十塘,皆如此立營。若十塘已盡,又自一塘,捲起上前,若一邊是山,一人可瞭望一面,若兩面是山,未免見一面不見一面,致有差錯,亦未可定。應二撥上一面山共,先撥步兵分左右登望,左右皆無驚不必舉號旗,或左邊有驚,左邊山上之人舉旗,右邊有驚,右邊山上之人舉旗,馬兵馳回報知,以便應敵廝殺。如此行兵,凡賊之情形我得預知,彼雖邀截佯誘,我已先有不敗勢矣。倘探兵不虞,突然遇賊,馬兵馳回報知,即相山形佈陣,準備迎敵。其步兵一名,如走得及,火速走回,如走不及,即潛入深山岩石或草木深茂之地,暫為隱避。一人之身,敵倉猝不暇尋覓,自可免難,如果塘報得實,免被邀截,我兵殺賊有功,即將此塘報之人准頭功賞敘庶,我兵無倉皇猝急之虞,關係重大,故賞獨加於眾也。

申明山谷行營略

山深道險,探兵恐一時搜索不到,誤入伏中,或遮我前,或沖我中,或斷我後,彼以有謀待我無備,山隘之隔,首尾難援,百步之險,前後莫救,若不預先申明,必致倉皇無措。凡爾將士先將所部兵丁預定兩哨,官兵若逢要險,即令於兩山紮營。若前部一遇有驚,即將本哨退入兩傍立營之中,正當路口包山連原,立住營腳,安排廝殺。賊退則躡其後,後營復如噴珠而出,相連立營更番迭戰,此反客為主、我逸賊勞之法也。倘賊自中間突出,我兵即兩頭紮住山險,踞住高陽,以待敵人,相機應變,士氣百倍,彼難有謀,難施其巧。蓋我兵先立有營壘,以待其來,譬之到處有家,自然軍心齊一,不致崩潰,彼此為援,人膽自壯矣。如賊斷我後,當以退為進,將後哨作前哨,量留敵兵倒捲而回,彼自難邀。如遇江河山溪險隘,必先留兵把守,然後再進歸路。要緊切記!切記!山谷行營無此法,此捲簾陣步步為營之勢也。

申嚴夜劫三則

一下營遇夜,凡有隘路可通行走扒越,俱要放卡,其防卡兵丁謹藏火繩,加謹窺探,如有賊驚,放銃為號。在營官兵不許脫衣睡覺,甲包打開,兵器在傍,每帳房一人輪遞支更,一有驚息,切勿聲張,即時推醒同伴,披甲執械,靜坐待敵,賊至近處,即放銃發矢。切不可走動,如有動者,即是賊軍,即行射殺。總之,遇有夜驚,你眾人若安然不動,咳嗽無聲,任他是如何強兵,只好在遠處空喊,萬不敢近我營牆,切記切記!

一黑夜賊來劫營,或東或南或西或北,侵犯營壘,所當之營與未當之別營,俱安靜戒嚴,不可妄動,各守營壘至死不移方為萬全。若東營不支欲奔西營,不特西營不納,反遭銃箭射死,豈不是自送性命。所以各營有事,遇黑夜,唯有死守,不可妄行,至囑至囑!

一我們劫賊營盤,去悄悄密密,銜枚潛行。臨伊營盤一半里地,即便放銃,齊聲呐喊,站住不可行動,看他營盤中或亂吵叫,或亂奔走,即便用力前進,可以全獲。若伊安然不動,久無聲聞,萬萬不可前進,即便結陣速退。不可忽略,至要至要!

申明立表略

營盤既定,即於東西南北相地形勢,各立旗表,每表安設撥夫,多則二十名,少則十數名,務要弓箭刀銃齊備,其采樵汲牧之兵丁,俱不得擅越旗撥之外,犯者貫耳示眾。仍曉諭了哨兵丁嚴加守望,如有過表之人,即行查拿,徜徇情疏縱,軍法重處不貸。

申明謹防略

一老林大箐深溝,冬氣凜冽,每有霜雪冰濘,白晝如晦,賊人每每乘此攻擊,稍有疏懈,為害不少。我兵入內,遇有此等天氣,營盤內須要嚴切防範,比黑夜更為吃緊。其登高放撥兵丁,寸步不可擅離汛地,誠恐一時審視不詳,誤為所乘。切忌!切忌!

申明卡了三則

一坐卡兵丁,每日清晨登瞭,必候坐夜卡兵丁至,彼方許歸營,夜卡兵丁至曉,必候清晨登瞭兵丁至,彼方許歸營。敢有遲違,不俟彼此兵丁交替,即行離卡歸營者,查出罪在營將弁如夜間雨雪,將弁安眠帳房,竟不念坐夜卡兵之苦,及至天明又不早發登瞭兵丁去換,此輩全無人心,當以軍法重處。

一登高了遠兵丁遇有賊二三人,或執器械前來,響銃為號,執雙旗向那方指,以便接應。

一兵丁雇工擅出卡外者,將坐卡,擅放兵丁及出卡之人,一體治罪。

申明樵牧三則

一每日巳時吹海螺三聲,撥領旗一名,帶領五營兵丁二十五名,架梁瞭望,各營餘丁雇工齊出采樵,務足一日之用。午時,再次海螺三聲,各各歸營,違者查拿重究。

一每日牧馬、采樵、汲水兵丁雇工人等,若聽營內銃炮響及掌號聲,不論遠近,即速回營,違者貫耳。

一馬匹走出卡外者,執一皂旗招三下,上流下接,向那方即往那方速速去尋。

傳令整暇略

凡遇對敵之際,必先留有餘地,兵有餘備,方免臨事倉忙。兩軍既舉,固應大勢齊上,然前面之隊務要疏均,後面留五七隊整齊者以待,一則可助前隊之威,一則可以更番迭戰,一則我有餘備,可以接應出奇矣。倘若一概向前,未免挨擠,反多礙手,且無表里相依,出奇之勢,此臨機絕勝之秘法也。爾將士各宜牢記。

埋伏略

行兵之道貴知地利,地利不明,萬難出奇設伏。所到之處,管營務將官,先將彼處山川、險易、形勢繪成圖本,繪圖之法必如天上之看地下,極其明白,山山水水不可混淆,更不可巧飾點綴,以圖壯觀。必將我兵應由某處而進,某處可守,某處可伏,有無分途暗度之處,某處可以令師歸一,某處可以決戰,賊兵必由某處而來,某處可以埋伏,及有無傍徑抄截我後之處,若在某處對敵我兵宜估,某處可得地利,某處山險穀深,有無林木其中,寬狹若何,可以伏兵若干名,一一注明。獻之大將,參以己見,詳加酙酌。如伏處在我去路之中者,設伏以為佯輸夾攻之用,伏處在敵路之中者,設伏以為傍出邀截之用,隨機應變。密書錦囊付心腹能將,密密埋伏,多帶金鼓、旌旗、銃炮為亂敵心眼之具。而起伏之法亦必預為約定,只看某山之上放某樣炮幾聲,晝揮白色旗幾次,夜懸紅燈幾盞,一時並舉,方可起伏。恐敵兵多詐,或見地勢疑,無故放炮,或著人執旗登山了探,一有暗合,我兵遽起,必失事機矣。至若狡賊或聚或散,據極險之處,呐喊放銃,誘我去攻,彼則速退,俟我方回,彼又假追。追必呐喊張勢,退必沿途暗插毒簽,伏草隘口以待我兵入險,則為得計。如我勢大攻急,彼則騎草馬滾岩而循。總之賊不可輕追,即欲追必須分兵三路,一路從中前追,兩路於左右兩傍山上,架梁而行,則賊雖狡而後而不能為也。大凡我兵進退,非架梁不可爾,各將領遵行。

遊兵略

大軍未進,威武先張。其在遊兵之法歟,必左右各立頭隊二隊,各統以驍將為之,張兩翼而前驅之,一可哨探敵兵之至止,一可搜羅敵兵之有無埋伏,一可猝然遇敵挾我大軍而飛擊也。如頭隊前去遊巡,則二隊翼我左右而行。頭隊至若干里立營,及至其營二隊又前去遊巡,頭隊又可翼我左右而行。二隊遊至若干里,立營頭隊又如前法行之,往回環獲釋不絕則,左右遊兵雖各止二隊,而師行千里,皆有翼焉。且一往一遊更番迭進,尤無疲乏之虞。各營須知。

險陣分敵之法有二:一為兩軍遇于平原之野,賊分幾股而來,我兵亦分幾股以應之,只須一登高阜,賊之來勢,概可見矣。平地分兵亦易為力,即或前後有賊,我兵亦可從中而分,前軍敵前,後軍敵後,唯指麾舒徐,不可倉忙失措,轉前以敵後也。一為兩軍遇於山險之中,我兵一股而進,賊若按彼山頭分股而來,我則急切難見山頭之上,有賊而下我方見之,一時分兵不唯不易抑。且四環皆山,急難輾轉分敵,賊已據高趨下,易至輳面,不無措手不及之虞也。嗣若會戰於山險之中,除迎敵大軍仍照大勢前迎之外,先看我兵之下,四傍有山,可以撲賊來路者,按山派定股數,分頭而進。倘賊亦派定股數而來,自可頭頭相對,倘賊未派股數而來,則乘難以分敵措手不及之虞,皆賊之所短,我之所長矣。又除派股之外,大將必登最高之山,將自衛之兵分為幾隊,每隊統以能將,嚴整森立,遙觀我兵某股與賊相遇之情形。如隊伍舒展意氣踴躍,則知此股必勝。或見某股步趨跟蹌,行伍失列,則知此股必怯,急命環待之能將率隊伍以助之。或見賊之某股倍於我股之兵,亦命環待能將,率隊兵以助之可也。然分股迎敵之時,亦有可講之道。我兵方至山頭,賊已至我山下,我則拒山不下,待賊上至半山,我兵即發山上木石以擊之,不唯居上省力,且木石滾擂傷之者眾。再命銃手每人多備小草,束以塞銃口,便放滴水銃不致吐子也。如賊尚在山頭,我兵至賊山下,則故為怯回之狀,引賊半山,我兵平鋪急上以攻之。蓋我怯回者,一則離其山溝,免受木石之擊,一則引賊失險,且無木石可擊,倘銃手未備草束,更不能放滴水銃也,各協留心。

餘兵擄獲略

當兩軍交戰之際,而我前軍得勝,止許追奔逐北,隨賊掩殺。其有賊棄輜重牲畜,以及洞塞之中倉庫、米料、財貨、子女之類,一概不許瞻顧。一恐縱敵遠,收拾散卒仍成勁敵,一恐彼此爭取錯亂隊伍,賊或反戈相向,中其餌敵之計矣,各當嚴戒。前軍只管追殺,責令餘兵沿途擄獲,俟營立定,盡獻大帥之前,分上、中、下等次,上者賞得勝之前軍,中者賞擄獲之多者,下者分賞在事之全軍或留後充賞。敢有隱匿,訪查得實,其物雖微,法必處死,其隊目及同窩鋪之人一體連坐。如有一人出首者,賞此一人餘免坐。

安置傷兵略

大凡臨敵帶傷者皆系好漢子,肯向前廝殺之人。如前隊打仗有人帶傷者,急令臥倒,不可亂動,待戰後令人扶掖送至老營,或送至舟次,留一親厚之人調理撥醫救治,其金槍等藥必須預備。一營之中,尤宜專委老成仁厚者一人以司其事,尤宜即照所定頭二等傷之賞格,現發以資日用,時賜恩問,免人輕忽。痊日重賞重用,以勵士氣,倘成廢疾不能用武,永當留營,食糧以資暮年之養,以固後人用命之心可耳。

騰營伏路略

兩軍相遇而陣,或我軍遠來初至之夜,或對敵勝負未分之夜,或我分兵別往之夜,或風雨陰晦之夜,或我軍偶憂戚之夜,或軍中有賽神晏樂之夜,敵人有偷營劫寨之謀,乘我疲懈無備,務必觸景警心。晝示極疲、極得意、極淒涼之狀,至晚則必騰營設伏,虛立旗幟,營中燈火明滅相間,不廢更鼓以待之。四路密佈聽靜,銃手或三名五名,俟敵入套,約以三銃五銃,按數齊放,伏兵聽其銃數相符,然後四圍齊起。若不約定銃聲響數,恐敵尚未入套,自鳴數銃以為驚探我兵之意,伏起殊無益也。若伏起邀截大營之兵,後掩之,但恐黑夜莫辨,令我兵各含一蘆筒吹之,庶不為所誤。唯是我兵進止,一日行程幾何,賊能預計之。我兵下營之處,賊亦預知之。其下營之山險可伏處,樵汲必至處,賊皆得而料之也。蓋我兵必須循路,繞山順箐而行,賊則無路之山,皆可抄徑越險而行也。每于我兵下營之後,或於樵汲之處,或於左右前後,山險之處,三三五五,晝伏夜起,放銃呐喊,誘兵出營搜捕,伏草竊人畜,以為驚擾之計,使我疑畏不能久留。我若未曾移師,即先詢鄉導,計其下營之地。而後移一至其地,相其險易樵汲之處可設伏者,即先據地設伏以待,賊之來則先手在我矣。其騰營伏路之法頻頻而行,不可厭煩憚疲也。

再我兵力單弱,或我大軍不繼前軍,勢孤,敵依大勢來壓,則有眾寡懸殊,退之不可,拒之難敵,亦可以用騰營伏路之法。必先探聽確實,計其遠近,敵若日暮可至,則我謹閉寨柵,虛設旗鼓,以張死守猝然難犯之勢以疑之,我卻騰兵伏於四險俟。敵主持不定,自然安營,于將安營未定之際,我四險銃炮齊鳴以驚之。敵若錯亂,則乘勢起伏以擊之,我逸彼勞可收以寡破眾之功。敵若敗退,尤先于林木叢密,高山深澗處皆宜多張旗幟燈火,亂鳴金鼓銃炮,不唯可助我勢可亂彼心,抑且使敵不知我兵多少,不敢再來矣。若計道理,敵可辰午而至,則我連夜移營於三二十里有險可伏之地,照前騰營設伏之法,使敵見我空營為怯,必來追我,及至我營亦日暮矣,一如前法行之可也。蓋寡勝眾非日暮不可,如遇草木叢密之處,因風縱火更易為力。

得勝戒嚴略

我兵既獲全勝,追敵不過餘威耳。倘緊追之際,賊忽立住不動,非有接應兵至即系前有險阻,不能急遁故也。我兵緊追乘其偶住而擊之,賊有接應,則我從新又決勝負,我以疲困之兵,賊以生力之卒,我以既勝而驕之心,賊以救死泄忿之志,我再勝不過追奔逐北耳,敗則前功盡棄矣。賊遇險阻既不能前,又難旁遁,勢窮死戰,人人一心,我成功之卒,對賊拼命之兵,先巳自不撿點,自失便宜矣。況犯窮寇毋追,先死後生之忌乎,唯可隨後尾追,令其自相踐踏,收其輜重降卒如賊立住不動,我即收兵,如賊所住之處。即下營盤,晝則多豎旌旗,夜則多張火鼓,洗放銃炮號令嚴明,人馬喧闐金鼓應節,兩傍密佈伏兵,四圍暗設聽靜銃手。而戒嚴之令,較未曾勝敵之時尤加嚴緊,一則以防偷劫,一則以勵驕玩也。再書招撫檄文,射入賊營,或遺能辨之士,曉以利害,示以誠信,賊以垂頭喪氣之餘生,見此堂堂正正之威勢,驚心炫目,盛衰相形,一夜思量,己無堅志,及聞招撫,不散即降,獲萬全而收必成之功者,此之謂也。而對賊下營之法,初立營盤,不妨數層於其中,倘賊一日不見動靜,至晚抽出一層,於肘腋之外又下一營,二日不見動靜,又抽一層,於外又下一營,賊必謂我兵力日添,其心愈散,其功愈速,是虛虛實實之變法也。

受降備兵略

古云受降嚴於受敵,蓋謂受敵巳嚴矣,而受降當更嚴也。受敵彼此皆有殺心也,皆戒嚴也,若受降不嚴,彼有疑畏,而我多驕玩,設有不虞,變起倉猝,莫之能禦矣。務必先察勢之強弱、情之真偽,確有可信,然後准其投誠,定以限期。如期嚴整營伍,令有氣象奪人之勢,後設重兵壁外,張兩大隊翼于大營左右之前以待之,更宜侍衛森立使不能見。幕後之有無司執事者,各司其職,如不見不聞者,不許交語,聚觀致失位次。俟至兩翼處掌號發金鼓三次,升炮大坐,威儀整肅,方傳號令降兵立住,止傳渠目解去什物,先行入見,撫慰事畢,呈上所降官兵、馬匹、器械、糧草數目冊籍,給一免死文牌,令渠目持去宣論,各降兵盡去什物,交我執事人員收管,方令率至轅門外,匐匍聽撫。訖渠目或賞給衣帽,或給牌劄,各降兵或量賞米肉,以示恩信。差委能員詢各降兵,願歸者另立一旁,聽候填給文牌,交地方官遣發回籍安插,其文牌皆須預備,止填姓名籍貫,以速遣為宜。願為兵者,另立一旁伺候,分派我兵隊中,聽我將弁參雜管領,尤必營隊相隔,不可令聚一處,密加隄防,毋令時常聚語。渠目照以給劄品級,每日隨我將弁班次待茶,略無異同。或擇內中有才技忠誠者一二,先用之以聚眾心,兵丁遇缺補伍亦先補一二,以示必用嚴諭。我兵不可欺生淩辱,不可對降兵誇詡勝敗,不可妄以降卒之名呼之,恐惱羞成仇也。至若大敵未滅,先有來歸者,非識時務之士,即有嫌疑之人,又當寬其禮數,嘉與維新,厚賞重用,不撤其兵,不廢其權,以廣招徠總在經權之得宜耳。


卷之十一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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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之漢中、興安、商州,四川之保寧、綏定、夔州,湖北之鄖陽、宜昌,地均犬牙相錯,其長林深谷往往跨越兩三省,難以界劃,故一隅有事邊徼悉警。守土之吏,疆域攸分,即能固 保民,詎能越境而謀,故講又安之策,必合三省通籌之也。

天支井宿次未午二宮,分度最廣,商州在井一度,漢中興安在井三度,保甯在井十三度,夔州、綏定二府均在翼十七度。而奉節、巫山、大寧、雲陽、梁山、萬縣又在翼十度,鄖陽府之鄖縣在星六度,房縣保康在張一度,竹山張二,上津張三,鄖西、竹溪在張四,聖人仰觀俯察休咎之征,鑒諸儀象。任邊防之重者,不可不隨時占候也。

南山在陝西西安府之南,山高而長,阮亭所:“雲終南雲物一千里”。是也,西為太白山,東為華嶽山,由秦隴而來,逾北棧樓,經五郎、孝義,東出商洛融結河南諸山,鎮安、洵陽、漢陰、石泉、洋縣各山皆其支分別派。穹岩邃谷,老林深箐,多人跡所不至,時虞伏莽,故往史所稱動曰南山盜賊。

南山專屬陝西,在渭河之東南,漢江之北,其由漢江南渡,徑至岷江北岸。陝則興安、平利、白河、定遠、西鄉、寧羌,川則保寧、綏定、太平、夔州,湖北則鄖陽之房縣、竹山、竹溪、宜昌之歸州、興山,均在江漢之間。其山之最钜,有名者曰大巴山,大約自秦階折而東為略陽之仇池,經甯羌、南鄭、城固至定遠、巴州。凡川東北與陝興安、湖鄖陽、宜昌、漢江以南各山皆其支分別派,而下結為均州之武當。巴山老林跨川陝兩省,周行千數百里,在蜀曰三巴,老樹陰森,為太古時物,春夏常有積雪,山幽谷暗,入其中者蒙蔽不見天日,稽防難周,宜其為逋逃藪也。

西安之咸陽鵬翂曰:咸陽當是咸寧訛錄,咸陽南界以渭水劃之,不能及山也、長安、藍田、周至、鄠縣、鳳翔之寶雞、郿縣均在山外,而縣轄地方往往錯入山內。咸陽、長安、周至三邑錯入山內者尤遠,往往至三四百里,故有鞭長莫及之患。陝西各山大約多類華嶽,峻削挺拔,非如東南坡岮蜿蜓,易於攀躋。由華州經藍田至寶雞共七十二峪口,山賊窺伺內地,必由峪口而出,故當辦理賊之時,防其竄突,於各峪口遍設卡,扼以重省城門戶。

寶雞古陳倉,渡渭河進山,經草涼驛、黃牛堡,過鳳縣、留霸廳至褒城縣,山程六百里,為北棧道。山峻水急,其中多巉岩壁立,難以鑿路,募匠 石成孔,橫貫巨木,上覆木板,外作欄檻繞之,如橋樑狀,名曰棧道。其中最險曰煎茶坪、大散關、鳳嶺、柴關嶺、馬鞍二十四嶠、雞頭關,父老言:數十年前,古木叢篁,遮蔽天日,異花奇木,芬馥泉岩。近為川楚棚民開墾,路增崎嶇,而風景不復蔥薈矣。

棧道之西為秦隴階文徽成各州縣,東則南山老林。山埡穀口,處處可以 越,形勢如蜈蚣狀,故賊匪東西奔竄,防堵為難。

漢中府治,東有饒風,南橫大巴,北扼大散,西拒仇池,漢江橫貫其中,最為形勝。其中南鄭、城固、洋縣、西鄉、褒城、沔縣周圍五六百里,一望平原,地美人殷。漢高因之成帝業,而武侯北定中原,亦屯軍于此,晉宋以後為梁州,唐更名興元,王阮亭詠之曰:“平蕪蹀躞連錢馬,近郭參差橘柚村。”非虛語也。

興安在漢江南,地勢寬敞。府治本無城,秦撫軍防堵教匪,築土牆以守,沿舊號曰老城。

山內土性不堅,夏秋霖雨輒有坍塌,邊徼重地,宜為未雨綢繆者。

興安往西安大路,由漢中一千八百餘里。于山中另開闢新路,由洵陽之趙家灣、兩河關,經過鎮安、孝義,出大峪口,山程約七百里,較棧道捷甚。然鳥道羊腸,中如九里岡,琉璃溝(安康)、判官嶺、仙姑碥(洵陽)、梅花舖、雞上架(鎮安)、猴子石、大山岔(孝義),高峻險巇,辟一徑以于樹根石角之間,梢不戒,則人馬均墜。非如棧道,地雖險而路寬,故招解人犯,仍由漢中大路西鄉所管共七十二地方,山大林深,極其遼闊,周圍二千餘里。嘉慶七年,奏將山內二十四地方分設撫民同知,廳治在班城,為班定遠侯封地,因名廳曰定遠,距西鄉縣二百九十里,至四川太平廳二百四十里。沿邊東接毛壩關,南繞鹽廠。平落、西曆黎壩、白陽關,共計六百八十里,與四川之太平、巴州、通江、南江接界。內有星子山,老林約數十里,亦大山也。大巴山在定遠者四百餘里。西鄉之險峻,盡分廳治,而西鄉成腹地矣。

定遠設姚家壩、簡池壩兩巡檢,距廳治皆二百餘里,人煙稀少,姚家壩尤為荒涼。嘉慶九年,方撫軍奏移姚家壩巡檢安設漁肚壩,簡池壩巡檢安設黎壩,均在廳城西南一百里內外。定遠捐修廳城,兩巡檢分防之地,亦為代修石堡,三城鼎峙,頗資犄角。

鳳縣古池荷郡又為鳳州,西通隴右,南扼巴西,自古必爭之地。東南為南山老林,由城西進山溝約百餘里,至甘肅之兩當,再西為徽成兩縣,毗連秦州。山賊竄甘省,多取道於此,故於縣治增設漢鳳營。

乾隆二十九年,分褒城武關以北,鳳縣南星以南,設留壩廳,改漢中水利通判為留壩廳撫民通判。留壩在棧道中,西有紫柏山,高數十里,青巒聳拔,上插雲霄,相傳為張子房辟穀處。廳治湫隘,兩面高山,中間溪流湍激,向無城垣。由鳳縣至褒城四百里,空曠 遠,軍火糧餉時有疏虞。近修磚城一座,頗為鞏固,崇傭仡仡,行棧道者心膽為之一壯。

褒城之馬道,相傳為蕭相國走馬追淮陰侯處,就驛結堡,人煙較縣治為多。

光武征隗囂得略陽,而囂懼嘉陵江襟帶,城西另有小河一道,名八渡河,繞城東而下,渡嘉陵江,西進至白馬關。為甘肅要衢。

舊志有仇池,四面陡險,上頗平廠,有泉有田。往時武都羌據,以為固者。在今成縣西和間邑境,山壤磽確沿途絕少水田。

川省入陝首為寧羌州,州境遼闊,綿延數百里。黃壩扼巴蜀之咽喉,陽平為秦隴之門戶,荒耳山、茅埡子、板倉壩一帶與廣元昭化之荷葉嶺、石龍埡、城牆岩、黎壩各處,壤地相錯,山幽谷深,易以藏奸。間有水田,稻出無多。

興元洋州,唐時屢為駐蹕之地。北路進牛羊嶺、麻莊河、麻兒溝一帶,大山數百里,與西安之長安、周至接界。內多未辟老林,近于華陽地建土堡一座,添設文武官弁,而地大林深,彈壓非易。

定遠設廳而後,西鄉邊防盡屬定遠,禦賊當在門牆之外岩,定遠之防維,則西鄉自可固 。軍興時,賊匪往來巴山數百里,幾成豹狼巢窟。西鄉當山路鐘家溝、堰口、峽口、大巴司各等處,俱有重兵,派將官防堵。

陝省入川之路,其由寧羌、廣元棧道而前者,正道也,而奇兵往往由西鄉而進。漢昭烈取漢中,大兵發葭萌關,張桓侯由西鄉一路,後西鄉為桓侯封邑。定遠之扯旗溪、拴馬嶺各處多桓侯遺跡。明時川賊鄢本,恕犯漢中,流賊張獻忠入川,總兵左良玉等扼賊力戰,多在漁肚壩、九拱坪一路。定遠之設廳,洵安邊遠猷也。

石泉本漢陰之石泉堡,成化十七年改為縣,治在漢江北岸,縣令李樞煥籌修關廂。崇山峻嶺,一望 岏。饒峰關高十五里,石蹬盤折,其險可守。由饒峰北進山,為興安往五郎之路,中有雲霧山,山河界貓兒嶺,諸險均極幽峻,四畝地營與五郎聲息相通,尤為必守之要。四面老林,一二棚民之外,別無土著,稽防稍疏,輒起寇心。

漢陰本縣治,興安州轄,興安升府,漢陰改為廳治。地勢平坦,廳北各山與五郎、鎮安相連,漢王城古跡在廳南漢江之上。

紫陽縣本漢陰之紫陽堡,成化年間改為縣,轄地多在漢江南岸。任河洞河大小道河,均在縣南,溝岔紛岐,山岡重疊,袤延數百里,易以伏莽。賊匪滋事之時,居民搬住漢江北岸,不敢回故地者數年。

紫陽南境扼要之地有鐵佛寺、班鳩關,東南近安康有大山曰五朵雲,林深路峻,上廣數十里,賊匪伏匿,官兵搜捕經時。

安康本興安州治,興安升府改附郭首邑。縣境遼闊,西往漢中一路恒口,地勢平坦,西北王莽山、牛山穹嶐崒嵂,為終南分支鵬翂曰:南箱峽在平利境內,不在安育。明季陷李賊之車箱穀,即在二山間松樹壩上,下團山與洵陽、鎮安、孝義接界,林幽谷深,奸徒易以伏匿。傳家河一路由山溝中行,地雖幽暗,路頗平夷。故避兩河關之險者,由鎮安取道於此徑,達興安、漢陰。

安康南與平利,西與紫陽交界,西南至南天門,與四川之城口廳交界。密地數百里,崇山峻嶺,溝汊分岐,有滔河、嵐河、大道河等名,地方極其幽暗,距縣 遠,稽防難周。往時楚中傳教之人,濳相煽惑,故清查叛產絕業,安康為最。多經正民,興導邊遠之愚蒙,使不為邪慝所炫,是所望于良司牧矣。

平利北連安康,東界洵陽,東南接湖北之二竹,西南與四川之太平、大寧交界。鎮坪一隅,深入川楚之中,距縣治三百六十里,鳥道一線,盤折危岩峭壁之間。雞心嶺扼夔府大寧之路,偏岩子通一碗泉汛,平溪河、八仙河與太平廳之城口黃墩相接。處處老林,內有化龍山,綿亙百數十里,尤為幽峻,匪徒出沒。設巡檢專司稽防,添安大營略資控制,沿途之八卦廟、孟石嶺、散子坪等處,亦為要隘。

洵陽在漢江北,縣治孤峰突兀,夾以漢江、洵河,俗稱金線釣葫蘆。縣北關外,地勢頗高,可以俯瞰城中。嘉慶六年,知縣嚴如煜砌大炮臺一座,修甬道數十丈,其險可守。邑境尚有未辟老林。兩河關為由商洛入金洋必爭之險。

洵陽西北與安康、孝義、鎮安,東與山陽及湖北之鄖西,南與白河,西與平利,西南與湖北之房縣、竹山、竹溪均皆接界,犬牙相錯者共九邑,與平利均為陝邊重地。地頗遼闊,俗有八百里洵陽之稱,山高穀深,稽察難周。往時楚匪潛入東路之西岔河、竹筒河,西路之壩河、高壁洋,北路之幹溪河,山民多被煽惑,賊至附從為亂,故其被蹂躪者為最烈也。

防漢江之議為軍興時所最重,然漢江在洋縣黃金峽以上,處處沙灘搴裳過之,自西鄉茶鎮以下水雖稍深,而流本不大,跴淺可過者十數處。洵陽境內,由安康之二郎灘至白河交界之藍灘,水程二百七十里。漢江南北二岸均洵陽所轄,他邑專防一岸,洵陽于賊徒南來,則守北岸,賊從北至,又守南岸。大棕溪、高壁洋頻頻失事,嘉慶六年,沿江設立各卡,士民荷戈以守,祈寒暑雨,數載無懈,亦知切同仇之義矣。

白河縣幅隕不過二三百里,而山谷阻深。由縣西麻湖溝而進紅石河、白石河、界嶺、關廟河各處,楚匪潛竄,易至煽惑滋事,守土者時宜留心。

興安、漢中與長安相通,山路一由安康琉璃溝經洵陽北境鎮安縣、孝義廳而至大峪口,興安達西安之路也。一由石泉之迎風壩,西鄉之子午鎮(即午谷),經寧陝廳東江口營夾嶺汛,而至子午峪(即子峪),石泉、西鄉連西安之路也。一由洋縣之鐵冶河(即漟水),經華陽厚畛子而至周至之西,駱峪、洋縣達西安之路也。一由城固小河口經留壩之西江口、鳳縣之進口關而至郿縣之斜峪關,城固達鳳翔轉至西安之路也。一由褒城連雲棧經留壩鳳縣(古池河)、黃牛堡而至寶雞(古陳倉),漢中達鳳翔轉至西安之路也。一由略陽(古興州)經甘肅徽縣、兩當縣出鳳縣而至寶雞利州、興州達鳳翔之路也。興安之路,漢唐後無更改者。子午路即魏延請以五千人緣南山而東者,唐時嘉州荔枝由此而進,改為驛路,宋元明路漸荒蕪。至國朝設寧陝廳,而山路仍通鐵治河,一路舊稱北駱南漟。唐德宗幸興元由之,在唐時當有驛路,宋元以來荒蕪,今雖有人行走,沿途無城垣市鎮也。小河口一路史稱武侯鵬翂曰:非也,是姜維於漢中築漢、樂二城,樂城今城固,當亦師行之道。北為斜穀,但在南者為湑水河口,非褒穀也。褒城一路山徑直抵寶雞,南為褒谷,北古陳倉,非斜穀也。唐宋以來鳳嶺、紫柏、青橋各險,山石塞斷,長安赴蜀者由鳳翔趨兩當、徽成。明皇幸蜀,但記池荷之奉迎,吳武安兄弟拒金,亦在略陽。仙人關一路至我朝柴關嶺武關路乃大辟耳。漢高之來南鄭,由故道經留壩至褒城,其出定三秦,棧道已焚,由略陽徽鳳至寶雞,以褒穀進以略陽出也。武侯出營五丈原,其路總曰褒斜者。則在棧道既修之時,棧道修立,必沿河溝,始無過高過峻之虞,由褒穀沿 水(今黑龍江)至武關,轉北進南河又東至紫金河腦則進口關矣。關不甚高,過關又沿溝修棧道直至斜穀口。棧道由南河口分路而進,故綜其首尾曰褒斜。若山路則出柴嶺、鳳嶺至陳倉,與郿縣斜峪穀,東西相距一百數十里也。棧道作法詳史論。

商州在西安東南,距省城平路三程。由藍田縣進峪亦經過秦嶺,秦嶺極其崔嵬,在五郎、孝義者,上下均七八十里,度嶺總須兩日,蓋即南山之正幹也。嶺在商州者不甚高,其上亦有韓文公廟。商州城外地勢平廠,宜麥粟各種,間亦有稻田,東為豫省荊子關,扼秦豫之沖,東南至龍駒寨,小河一道可通舟楫,直達襄陽之老河口,估客上下覓舟雇騾,人煙稠密,亦小都會焉。

商州為楚地,商于六百里張儀用以紿懷王者。地在楚則關中之險楚與秦共之,在秦則楚之防秦者多為秦弱矣,秦既取之,詎肯還之。其後漢高祖人關即在此一路,故商州為秦中必守之險。州轄四縣,鎮安居南山之中,四通八達,山陽商南與楚之鄖西上津接連,雒南密邇豫州,各邑均山大林深,楚豫流民入山開墾者,多取道於此,良莠不齊,稽防未可少疏。

由甘肅之階州翻山,西往四川龍安府,路最崎嶇,即鄧艾襲蜀之陰平道。

賊匪滋事之始,川中南江、通江各縣治多被焚毀,太平借土牆以守,得以完固。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邊境,扼要地方,城垣決不可少。非唯數萬生靈借之保全,而扼其衝突之路,賊氛亦不可至鴟張。有封疆之責者,慎無惜小費而誤國事也。

城口之東經由黃墩、旗悍山、汪家壩、桃花埡,過大團城、小團城至紅池壩、老木園、寶塔分路往夔府之大寧、奉節,鳥道羊腸,崎嶇不易行矣。而其增助地險,總在沿途老林,枝柯叢雜,刺眼掛衣,即為健者,糾纏不得展布。賊匪潛藏其中,我軍無由得見,賊從林內下視,則纖細俱知,於碕角轉灣之處依險鶻起,貿貿前進輒墜術中。

舊傳鄖襄上游,大山長林,劇賊伏匿其中,砍樹開地,結棚住居。其出入路徑,蟠折林中,均有暗記。糧食斷缺,出外分伏山徑,擄劫行商,掠村落居民,搬運歸巢,暇則演習槍棍。近日,老林在鄖陽者無多意,即大小團城、添子城一帶,其地過於幽邃荒涼,既無約正等人為之稽查、兵役巡邏所不及久之,而林樹益蒙,安知不藏奸也。

城口東北經黃墩,後坪至一碗泉、中心石,南通夔府之大寧、奉節,北過偏岩子至陝西平利縣之平溪,東北螞蟥壩至陝西平利縣之鎮坪,東過徐家壩、焦子埡,通湖北竹溪縣之巴豆園、豐溪兩處,山勢極其峻峭,均象形得名,而當三省邊隅要路,一夫荷戈武士千群無所用之,偶有騷動,為必守之險。

夔州府為川東門戶,岷江貫其中,奉節、巫山、雲陽、萬縣、開縣、大寧各縣均在江北。崇山峻嶺,密地千里,其東南宜昌、施南,往時官宣慰之地,蠻洞苗寨錯雜其間,杜工部云:“三峽樓臺淹日月,五溪衣服共雲山。”三峽五溪以寫夔門,實為確切。

綏定府舊為直隸達州,嘉慶元年,教匪滋事,升州為府,附郭為達縣,隸以東鄉、新甯、渠縣、大竹。東界夔府,北界太平,地居四達,在岷江之北。近府平原沃壤,水田連阡,稻穀頗饒。距府數十里外,則連峰疊巘,山谷幽險,易以伏奸,棚民雜處,稽查不可少疏。府至成都一千二百餘里,東鄉在府東北一百里,新甯在府東南一百二十里。 東鄉北由羅紋壩,東北由固軍壩、八臺山、雙河口、白沙均可至太平縣羅紋壩一路。路雖崎嶇,沿途尚有人煙,固軍壩一路,盤折山谷之中,經過老林數處,行人恒有戒心。

蜀中三關之險,在漢中者,一陽平關,在保寧者,二葭萌劍關,而金牛、五丁不與焉,金牛、五丁本為天險,而在武都中路,其西南、東南均有間道可繞。陽平今沔縣,當蜀口,武侯以全力乘之,蓋進可以戰,退可以守也。陽平為敵有,則葭萌之險與敵共之,至葭萌再失則蜀中震驚,故雖姜伯約之善戰,不能禦鐘會也。曆觀往史,未有守劍關而能完蜀者,乘時在德,固為不易之經,而以形勢言,禦賊者總在門廷之外也。

大巴山由定遠折入南江,崔嵬崱屴,旁支分為十二嶺,一名小巫山,俗稱大巴山之險過於連雲棧,其西與廣元接壤。

兩河口哨鳳樓一路通漢中之青石關,又山椒之城牆岩七眼洞一路至鐵爐壩,亦與南鄭之巫山埡路通。

岷濤天險飛渡為難,故自來流匪之患,恒在漢南江北,即保寧以下襟以嘉陵江者,亦可沿岸防堵。

川北川東風土與漢南相近,明末遭張獻忠殺戮之慘,遺民所存無幾。承平日久,民多外省搬入,而湖廣之人尤多,以其壤地相連,易於搬移。古稱蜀民好亂楚人輕剽,良善之民燒荒墾田,漸成饒裕,黠者邀結朋黨,稽防少疏便生事端。是在良師牧之,善為駕馭撫綏也。

鄖陽山大林深,明時荊襄流民聚處其中,轉徙于陝之商州、興漢。川之夔達,地險人眾,往往煽惑生事,項忠白圭之徒督諸軍討之,旋服旋叛,蓋痛加誅戮,而所殺之數不敵新集之多。力為驅遣,則回借之人仍存復來之志,故汔無成效也。後原傑集三省按撫會議,將流民編成戶口,分設縣治,妙選賢能,勤加撫治。三省邊境,藉以又安者百數十年,原之功德遠矣。鵬翂曰:

今漢江一帶,處處有原公祠,可見期民報德之心,亦歷久不衰也。

自陝西興安至湖北襄陽,共計一千三百里,而鄖陽為適中府城,依山阻水,形勢甚為鞏固。府上游諸山峻峭與川陝無異,下游則坡陀起伏耐人尋玩矣。鄖西舊本無城,賊匪滋事時縣治被焚毀。知縣孔繼澣領帑修建城垣,團練民勇,據險拒守。賊魁齊王氏等為其民勇所戮,故鄖西鄉兵冠于楚北。

上津舊本縣治,後併入鄖西,設通判分防。知縣孔繼澣籌修石堡一座,屹立湖陝之間,足壯聲援。

鄖西之甲河在陝西白河縣之上三十里,水注漢江,可通舟楫。沂流過上津至蠻川關,起陸二百四十里至商州。進西安省城通計,由甲河起至咸寧峪口,水陸八百餘里,行旅避孝義、秦嶺之險,多取道於此,興安之東道也。

房縣本漢房陵、魏新城地,孟達之據,以為蜀魏輕重者也。高山廣谷號為奧區,往代流匪往往盤踞其間,板橋山、九道梁等處地方幽險,稽防未可少疏。

竹山、竹溪舊無城垣,賊匪滋事,縣治遭焚毀。近皆籌新城,高垣崇傭,極其鞏固,兩邑風土略似,民勤稼穡,於山灣溪角盡墾水田,其平原之中,錦勝相接。故其米穀之繞,洵陽白河客民亦借資焉。人輕生敢鬥,陝西當鄉兵者多二竹鄖西之人,頗得其力。

竹山南由官渡過白河口至紅坪,西折向家坡、馬鬃嶺、三層嶺與老爺頂路會,由紅坪西南折過順水坪、長嶺壩、陰條嶺至烏雲頂,與四川夔州府之黃草坪汛、大昌營各縣相通。

由紅坪南行,過高橋河至相思嶺、陳家坡,又東折過麻線坪下古坪,國公坪,至百里荒。此數百里中,老林深箐,與陝西之化龍山、四川之大小團城山勢相連,向本無路搜捕,零匪開成小徑,均極危險。

宜昌府古丹陽地,楚熊繹始封於此,後又名夷陵、西陵。史稱秦伐楚燒夷陵,吳陸抗討步闡於西陵者即此地。舊為州治改升為府,東界當陽,南界宜都,北界南漳,西界四川之巫山,扼巴蜀之咽喉,附荊襄之脊背,枕山環江,地險流激,最為形勝,距武昌省城一千一百餘里。

宜昌府城在大江北岸,依山阻水,雉堞連雲,號稱鞏固。府所轄東湖、歸州、興山、長樂均在江北,巴東、鶴峰、長陽三州縣在江南。與施南接界,為土官宣慰司,舊地改土歸流。江北數州縣接連四川之夔府、本省之鄖陽,山大林深,亦往時流民積聚之地,故賊匪往來竄伏其間。

歸州,古夔子國地,一名秭歸,《出師表》所云秭歸蹉跎者也。濱臨大江,距府一百一十里。東湖、歸州均有水田宜稻,歸州西北一帶,高山長穀,與興山無異,控制不易。

巴東漢巫縣地,濱臨大江,由四川之夔府大江東下至縣入湖北界。邑有巴山,又名金字山,一峰分三岡,而下形如金字,縣治依之。向無郭垣,賊匪滋事之時,縣治至被焚毀。荊楚第一層門戶,宜為桑土之綢繆者。

巴東船樓上巴西,言川楚之相連也,夷陵三峽之一,宜都記稱黃牛灘,東入西陵界一百里,水山紓曲,林木高茂,哀猿三聲,岩谷響應,行人聞之,莫不懷土歸州之空舲峽。尤絕岸峭立,為飛鳥所不能棲,此路數百里均皆天險,故自來蠻禍不能過江北,而流匪之患亦鮮至江南者。

興山縣府北一百二十里,在江北山內,崇山峻嶺,接連四川諸山,道路詰曲,攀躋為難。

由興山縣東北,經由豐玉坪、長房河一路,可至鄖陽之房縣。西北由五家坪、堆子場、南陽河至百里荒,古木叢篁,川楚極邊。

由巴東之羅坪羅溪場,北過麻線坪,通相思嶺。西由火峰翻界嶺下黃泡池,通四川之觀音岩、八鬥坪,至大昌營。西北翻界河壩至琴樂坪,過黃草坪通大寧縣之大寧廠。此帶數百里,中多未辟老林。往時荊襄流民蔓延川東者,必先聚集於此,以次轉徙而西,故賊匪之竄逸川楚者,多取徑於此。道路極險,林木陰翳,官軍往來追捕跋涉,動經旬月,征人之勞可思矣。

山內陵巒峻大,溪澗亦多。當夏秋雨潦既絳,山漲暴發,波濤之急,山民名之曰竹筒水。無舟楫可通,尋常咫尺之地,寧候輒至經日,又古稱雉蛇交,其卵遇雷,人地久而成蛟。山內蛇雉最多,百姓不知伐蛟之法,蛟起摧山裂石,坡坳之間,廬舍人畜被山水推去,往往有之,山民頻受其害,無可如何。蛟將起時有聲,閣閣似雉鳴,而較閎以此偵之,可以預避。

山內地廣賦輕,唯商州與漢中之南城、洋西征銀,間及萬兩。興安及四川之保寧、夔府,湖北之鄖陽、宜昌,各郡縣極多,不過三四千小邑,秪數百數十兩緣當。 國初定賦之時,多系未辟老林,故率從輕科。

國初定賦,人戶荒涼,原定之額不能符數。土著百姓以納課為難,募人領地承賦,其乘納之國課,不過幾錢幾分,領地輒廣數里。至離縣 遠者,一紙執照之內,跨山逾嶺,常數十里,完課既為無多,故其賃佃之租,亦不似外間之按畝而定也。

老林未開闢之先,狐狸所居,豺狼所噑,虎禍尤多,土著人少,所種者十分一二。招外省客民納課數金,輒指地一塊,立約給其墾種,客民亦不能盡種,轉招客佃。積數十年有至七八轉者,一戶分作數十戶,客租只認招主並不知地主為誰,地主不能抗爭,間有控訟到案,則中間七八轉之招主各受佃戶,頂銀往往積至數百金。斷地歸原主,則客民以荒山開成熟地費有工本,而頂銀當照據轉給,中間貧富不齊,原主無力代賠,則亦聽其限年再耕而已。

流民之入山者,北則取道西安、鳳翔,東則取道商州、鄖陽,西南則取道重慶、夔府、宜昌,扶老攜幼千百為群,到處絡繹不絕,不由大路,不下客寓,夜在沿途之祠廟岩屋或密林之中住宿,取石支鍋拾柴作飯,遇有鄉貫便寄住。

地開墾,伐木支椽,上覆茅草,僅蔽風雨,借雜糧數石作種數年有收,典當山地方漸次築土屋數板,否則仍徙他處,故統謂之棚民。其開荒成熟住久有業及小貿易營生者,漢興平壩人,別之曰新民鄖宜人,則稱為客民。

山中開荒之法,大樹巔縛長 ,下縋巨石,就根斧鋸並施。樹既放倒,本幹聽其黴壤,砍旁幹作薪,葉枝曬乾,縱火焚之成灰,故其地肥美不須加糞,往往種一收百。間有就樹幹中挖一大孔,置火其中,樹油內注火燃不息,久之煙出樹頂,而大樹成炭矣。

數十年前,山內秋收以粟谷為大莊,粟利不及包穀。近日逼山漫穀皆包穀,包穀高至一丈許,一株常二三包。上收之歲,一包結實千粒,中歲每包亦五六百粒,種一收千,其利甚大。蒸飯作饃、釀酒、飼豬均取於此,與大小二麥之用相當,故夏收視麥,秋城視包穀,以其厚薄定歲豐歉。

清野之策可行之山外,而不能行於山內。溪河兩岸早麥三月已有熟者,低山之麥,以五月熟,高山之麥,六七月始熟。包穀種平原山溝者,六月底可摘食,低山熟以八九月,高山之熟則在十月。包穀既熟,其穗倒垂,經歷霜雪,粒更堅實。山民無倉收貯,往往旋摘旋食,歲潦則望低山之收,歲旱則資高山之熟,不能禁民間力作,無高低早晚之分。持清野之說,日下符檄督責州縣,徒滋兵役擾累,於事無濟也。鵬翂曰:堅壁清野,二而一也,龔海山原議云:深溝高壘,積穀聚兵,賊未至則力農貿易,賊既至則登郫閉柵,原是伺隙耕獲最便山民者,今云不可行之山內,蒙獨未喻。

山民粥之外,鹽布零星雜用,不能不借資商賈。負糧貿易,道路遼遠,故喂畜豬只,多者至數十頭,或生驅出山或醃肉作脯,轉賣以資日用。

山內營生之計,開荒之外有鐵廠、木廠、紙廠、耳廠各項,一廠多者恒數百人,少者亦數十人。賊匪滋事之始,有議以各廠人多,恐被賊裹誘,當嚴行驅散者,是大不然。凡開廠商必有資本,足以養活場內之人,必有力量,足以驅使廠內之人,工作利其資值帖然為用。各商掙其資本,偵探賊蹤,往往較官府為真。於開廠之地,必擇險峻可守之處結寨,屯積糧食,賊至,搬藏其中,賊不能裹也。若不准開廠則工作之人無資以生,添數十萬無業流民,難保其不附從為亂,故只當聽其經營不可擾也。至於聯絡各廠,各設卡倫,無事安心工作,有警協力防堵。則耐勞習險之人更有得其實力者,是在良師牧之善駕馭矣。

叢竹生山中,遍嶺漫谷最為茂密,取以作紙,工本無多,獲利頗易,故處處皆有紙廠。山內險阻,老林之虯幹蟉枝,固為一端。而掛衣刺眼,令人不能展布,則叢竹之為患更烈。竹筠常青,春燒不然,得多有紙廠砍伐,非唯利民,亦可除害。

川陝邊徼土著之民,十無一二,湖廣客籍約有五分,廣東、安徽、江西各省約有三四分。五方雜處,無族性之聯綴,無禮教之防維,呼朋招類,動稱盟兄,姻婭之外,別有乾親往來。往宿內外無分,奸拐之事,無日不有,人理既滅,事變所以頻仍也。

開山種土,良民盡多,其間與匪徒相比者,亦自有。故山內村落絕少,不過就所種之地,架棚築屋,零星散處。所稱地鄰,往往嶺穀隔絕,即兩山相望,而一上一下,動輒數里。匪徒竊劫,難資守望之力,孤掌難鳴,不敢與匪徒為難。

教匪之煽惑山民,稱持咒念經可免劫殺,立登仙佛,愚民無知,共相崇信,故入教者多。其實別無伎倆,所云驅鬼役神,剪紙撒豆之術,特好事櫃者神奇其說,荒誕之辭耳。其拒抗官兵,則各處痞徒之附從者。賊中有老長櫃、少長櫃,妄稱掌教。元帥則真教也,其妄號領兵元帥,則痞徒之出力格鬥者。賊匪竄匿山中,遇丁壯輒裹之反縛,令負糧跟走,惘惘行山谷中十餘日,去鄉已遠,漸釋其縛,逼令刺殺所擄之人,以堅其心,否則謂無用,轉殺之矣。故審訊裹脅之徒,其供稱會經殺人要非其本心也。

賊擄十數歲小孩,教以擊刺,稍大者號曰毛牯錐,次者號曰馬娃子。此輩幼小無知,以殺人放火為頑戲,便捷輕銳,如錐如馬,故以為名。

啯匪之在山內者,較教匪為勁悍,往往於未辟老林之中,斫木架棚,操習技藝,各有徒長,什伯為群,拜把之後,不許擅散,有散去者,輒追殺之。其長曰老帽曰帽頂,其管事之人曰大五、大滿,其兄弟輩所帶之龍陽曰幹兒,呼各兄弟曰伯、曰叔。伯叔相遇,不敢褻語,如犯之,拔刀相向,甚于調其妻妹。

山民貿易定期赴場,場有在市旁者,亦有開於無人煙之處,曰荒場。當山貨既集,如有啯匪猝至,則場頭恐其劫掠,斂錢相贈,所全者多未可遽,以通盜繩也。

匪徒之聚,大抵皆由賭博。山內地雖荒涼,而賭局絕大,往往數百兩、千兩為輸贏之注,無錢以償,流而為盜。其賭自造寶盒,彈錢擲骰,不打馬吊,不鬥紙牌也。嚴明守令能禁賭博,即為清盜之源。

匪中有領帳房之名。用青布數十疋縫大帳房,一二具凳桌皆備。遇民間紅白事,頭人持帖送分張帳於其家,號曰欸客,戚友吊賀,坐其帳中,即入賭局。家中稍有資產者,百技誘騙,或用酒灌醉,但一言人場,即為代賭,所輸之數勒主人作保擔,認強搶牛馬,逼賣田產,無所不至。此類領帳房者,皆匪中豪長,與胥役兵丁多相勾結,甚至衙門家丁受其歲遺陋規。官府設法擒拿,非聲東擊西,鮮不透漏脫逃。

匪徒有紅錢客、黑錢客之分,黑錢者為鬼為蜮,換包設騙,行蹤詭秘,多以術愚人。紅錢則作會結黨,持刀執槍,白日市廛地方,紳耆保正無敢過問。兵役獲其夥犯,中途攔截,名曰打炮火。邊徼地方官固宜潔清自好,尤須兼通方略,如過於拘謹,不能除害,則良民不能安靖。

山內官吏士民,行走數十里無不攜有軍器,以防賊匪賊人。暗藏利刀,質小而銳,名曰黃鱔尾。遇追捕緊急,挺持格鬥,我無利器則為彼戕害,伊何道而賣刀買犢也。 山內各色痞徒間遊城市者,統謂之閑打浪。此輩值有軍興則充鄉勇善夫,所得銀錢隨手花消,遇啯匪則相從劫掠,值兵役亦相幫搜捕,不事生業,總非善良。閑打浪既久便成啯匪,啯匪之眾即為教匪流賊,能令地無遊民則盜賊自彌亦。

三省亂民平定之時,新添營汛用資彈壓。有新營即有新兵,多系降匪鄉勇充當,賊匪之殺其夥党赴營投誠,與鄉勇之從征日久,無籍可歸者,遣散恐滋事端,是以收入營伍。但此輩本非善良,殺人放火習慣成性,詎能安守營規。又當從征之時,口糧優厚,打仗有賞,殺賊有獲,飲酒食肉,日日醉飽。入伍則有限,餉銀不能恣其口腹,宜其難以帖然也。

邊地兵餉有宜變通者。往時山內人少,糧食絕賤,大米每市石價值不過白銀一兩,包括雜糧每市石只青蚨四五百文,是以糧餉盡給銀兩不給本色,原為便兵。數十年來,山內流徒人多,戶口殷繁,加之軍興以後,連歲荒旱,包穀每石至七八兩。收成之歲,大米每石價常在二三兩以外,包穀亦須二兩,上下糧食艱貴。陳兵在營日久,薄有田產或兼營生理,尚可勉強支持,新兵于餉銀外別無津墊,生計更難。為各營籌者,每人按月發給本色兵米京鬥三鬥,餘銀為鹽菜,不至糴貴受累,自當漸次安靖。

山內防維之策,總以安輯流民為第一要務。流民開山作廠既各安其業,奸徒亦不能以煽惑。即偶有蠢動,而各保身家,長攙白挺,盡成勁旅,好亂之奸民,終不敵良民之多也。山內差役,多客民充當,無風生浪,遇棚民有事,敲骨吸髓,弁兵附和為奸,如今日檄令查某寨,明日差令禁某事。地方 遠,山民受其淩虐,無可告訴,無為申理,囂然無復有生之樂,一二奸徒倡率,爭相附從,則禍變成矣。賢明監司太守十數人,落落分佈三省邊境,軫恤民隱,勤於稽察,俾在管人役不能逞其奸蠹伎倆,則土流安業自不至輕有生心。

保甲本彌盜良法,而山內州縣則只可行之城市,不能行於村落。棚民本無定居,今年在此,明歲在彼,甚至一歲之中遷徙數處,即其已造房屋者,亦零星散處,非望衡贍宇,比鄰而居也。保正、甲長相距恒數里數十里,詎能朝夕稽查,而造民牌取戶結,斂錢作費,徒滋胥吏之魚肉。值上憲或委官稽查長正領所管牌頭于適中場集,守候動至旬日,既已廢時失業,又復多食口岸,實為有損無益。至客店之循環簿,亦只可用之城市。外省流民入山,多寄宿林岩,匪徒則山徑取捷,均不在客店安歇。所謂客店,不過貿易之小販而已,各縣邊境距治恒數百里,如客店必照例造報,月一陳核,則僕僕道途,不勝其苦矣。

山中打生獵戶,平時專驅除虎狼之為民害,其火銃百不失一,五溪蠻無以踰之。又各廠中防啯匪劫掠,有標客技擊,一可當十壯士。往時有捐重資募數百人護輜重者,獨無失亡,或大軍有急,揮此輩援之,往往轉敗為勝。古名將破賊必蓄選鋒,此足備軍鋒之用,不事外求者。

州縣民壯,例本與兵一體操演。設以衛庫獄者,近則只以喚詞訟提人證,操演二字絕不提及,蓋通弊也。山內則有不得不講者,地方遼闊,城守之千把汛兵數十名,解犯送差而外,存城幾人。偶有盜賊,文武措手無策,亦決不敢向前搜捕,以致浸釀事端。竊以山內民壯,當相縣之大小,大縣設一百名,中小亦必八十名,責成縣官勤加操練,每名歲支口糧一十二兩。此項經費,即查明從前叛產絕業,將佃租動撥,自可敷用。

團練之法,有疑其勞民者是大不然。當賊匪蝟起之時,山內州縣豈能處處用兵防守。團練之眾雖不足以當大賊,而聲勢既張,則小股賊匪,亦不敢輕有窺伺。查賊匪將至,必先有賊探偵視無備,趁虛而入。團練既成,每月操練兩次,不過費兩日工夫,其餘二十八日盡可力作。若不團練,則賊匪日日滋擾,地方光棍加以恐嚇,百姓日藏山洞,不敢耕種,其廢時荒業為何

如。古人稱平賊方略,徵調不如招募,招募不如團練。然總須相兼而行,則戰守有資矣。團練雖民間自捍桑梓,須官府激勵,少為貲助,故於有事地方,上官當量為調劑,俾得展布,始可責以固境保民也。

供運之方,當于要路各寨預為儲備。蓋當官兵臨境之際,必賊匪滋擾之時,設法供運,亦防賊匪攔搶,而供運之人尤當斟酌。竊嘗謂用家丁不如用差役,用差役不如用紳士。家丁入山,行李先自累墜,路徑不熟,聞賊膽怯,往往運糧不到。浮開運腳使費差役,路徑熟悉,兼恐誤差責懲,而人夫不受約束,是以亦難得力。紳士則居往寨堡之中,其心急欲官兵殺賊,地方寧靜,事雖公而切已,辦理較實心也。地方官於寄糧寨堡,擇紳士耆民謹厚可靠者,先給發運營銀兩,屬其官兵一至便行轉運。寨堡中多其子弟親貫,共顧顏面必相助,運送決不敢誤。此在地方司牧,平日官民一氣,有以作其趨事赴公之誼,自然休戚相關。

聽訟雖非致治之源,而閭閻受累,實由於此山內尤甚。川楚民情本自好事,加以光棍包攬教唆,鼠牙雀角便成訟端,差役手奉一票,視為奇貨可居。邊境距州縣 遠者,往往將所喚之人,羈押中途,客店店主串通一氣,彼此分肥為之開說,所欲既遂則回稟,未票之先,已往鄰省索詐,未遂或更有株害之人,則云喚至中途被某某等糾眾搶回,稟請加票。喚至城中,又羈之保戶,屢月經旬不得質訊。差役坐食兩造飯銀,差費一訟所用動至屢百,至命案之鄰證,盜案之開花。一票尤必破數家,民苦莫訴,幾何不胥民而盜也。地方官嚴勒限期,相地遠近,計日審結,案無留牘,獄無系民,民保而盜自彌矣。

康熙年間,川陝總督鄂海招募客民于各邊邑開荒種山。邑多設有招徠館,又飭州縣,選報紳士耆民充為鄉長,約正宣講。

聖諭:城中朔望山內場集均為演講,責成地方官實力奉行。風俗丕變,盜賊稀少,百年以來,父老傳為盛事。善政之化民成俗,即邊徼亦未必不可舉行,是所望於志希循良者。

陽城之言,撫字心勞,催科政拙,仁吏之用心也。山內徵收悉從輕,則民間尚有受累者,害不在官而在差役地棍,蓋山民應完錢糧多是幾分幾厘,而距州縣往往數百里,至縣城又不能即上庫給照,往返動至兼旬,則此幾分幾厘者,非一二金不楚。山民不能自完,則差役地棍于開徵之時,將山內花戶代為完納,名曰截糧官。利徵收之早畢,不復稽查照票,一人伊輩之手故為挨延。俟至次年開徵,向花戶催索陳欠,花戶不知已完,懼以陳欠到官必受責比,任其魚肉,於是算本利索路費,用費一照非數金不得。常詢山中紳耆均稱:“一邑錢糧不逾千兩,而民間有數萬之累。”非虛言也。良司牧隨到隨收,又或分期下鄉,聽其就近完納,征銀不滿一錢者,准以銅錢完納,此即催科中之撫字也。

滇黔粵嶠之間,石山亦崚嶒可畏,顧其所謂石山者,石自為石,不甚與土雜也。山內則不然,石雜土中,不相連屬。夏秋之際,霖雨經旬,土成浮泥,力不能以綴石、巨石由山巔徑滾而下。當久雨新霽,行人常有戒心,否則裂石砰擊,未有不立碎者矣。

山內石雜土中,無不可種之山,此其所以為利也,而道路之不能修亦即由此。蓋土盡浮泥,經烈日暄曬,則堅如石塊,鋤鍬難施,募人開挖,甫得平夷,及大雨時行,巨石之隨行,潦下墜者又復堆積。沿途加以藤蘿叢竹之蒙蔽,旋剪旋生,夏秋之間,征人之苦較倍他處。

山中石多而性浮,非徒雜在土山者,雨多必至砰裂。即一望懸崖,本自石骨崢嶸,而久雨之後,亦自時時坍墜。故寨堡之倚岩而結者,往往下木椿于石穴之間,方得堅固。山內土性不堅,南城、洋西各邑號稱平衍,其土力亦不敵山外西鳳各郡也。所築堡城即加 工夯築,一經霖雨,便至坍塌。唯處處有石,尋得脈絡,用鐵塹入擊以巨錘,用力推擠,即翻騰而下,取石甚便,作堡者用土不如用石,工省而堅。但其石性本酥,巨石砌根基五尺以上,只可石片加高,決不可用巨石,恐其質重壓碎也。

山內氣候與平壩不同,南山大巴山團城之屬,積雪至夏初方消,至八九月間又霏霏下雪矣,十月以後土結成冰,堅滑不可行。陟高者用鋤挖磴,攀援樹枝而上,故搜捕之師一至冬令,馬隊不能得力。

定遠、太平、鎮坪、城口各處,山大林深,天開一井,常多陰雨。即晴霽亦有蒙霧,中多硫磺氣,感觸之者軋生膨脹瘧痢之疾。又盛夏之時,必有數處下雹,小如彈丸大或盈奉,將包穀雜糧打倒,人蓄急避林岩中,亦凝陰之氣所成也。唯下雹之處,不過一線,長有至數十里,寬不過數里。糧食非成熟之時,雹過後山農扶培,尚可吐穗結實也。

原傑于鄖陽奉設巡撫,將山內州縣遼闊者,分設縣治,洵安邊大猷也。惜其所籌辦者秪為秦、豫、楚三省交連之處,未謀及秦蜀上游也。山之在楚豫者,雖亦高大,而不如秦蜀之嶮巇,且老林深箐,多在秦蜀接壤,川東北郡邑之邊。秦者距成都往往千數百里,視鄖陽之距武昌更迢遙矣。縣治過大,難以兼顧,如太平之城口、洋縣之華陽、安康之磚坪、平利之鎮坪者,此類尚多,當時並未議及,豈今昔情形不同,固有待于後人乎。

添營不如分縣,營資彈壓而已,未能責以撫綏導教也。且設立營汛,雖增添額兵,其民不能管也。縣則訟獄者往焉,輸納者集焉,考試之生童聚焉,久之客商移住漸成都會。得賢司牧,勤于治理,勸農興學,則民風可以丕變,至審事完課考試均皆便民,又不待言矣。如以邊地瘠薄縣官窮苦,則新設之地,酌以邊俸,論升加之鼓勵,當有自奮於功名者。

堅壁清野均制寇良策,山內之野難清已論於前,至堅壁之謀,則行之確有成效。五年以前賊勢之熾者,以其到處裹人,脅從日眾,搶掠民食,因糧於我也。自寨堡之議行,民盡倚險結寨,平原之中,亦挖濠作堡,牲畜糧米盡皆收藏其中。探有賊信,民歸寨堡,憑險拒守,賊至,無人可裹,無糧可掠,賊勢自衰矣。鵬翂曰:堅壁清野,並行不悖之益說已見前。

寨堡之設固足保民,于剿賊機宜亦大有裨益。賊匪奔竄山谷,不由路徑,官兵盡力窮追,相距總隔一二日程,以其前無阻截之者也。寨堡既成,加以團練,賊至,據險以拒,大兵跟擊得及,鮮不獲大勝者。參贊德侯追樊人傑、徐添德兩賊首,賊匪跴淺渡漢,因前途有馬鞍寨之險,少為逗留。而德侯親督健旅追及之張家坪,斬俘數千,樊徐二賊勢遂窮蹙,不旬日均皆殲滅。又老賊張添倫等合七股大賊萬餘人,攻打大平寨、神仙洞二處者兩日,楊提軍領兵至神河口,聞之連夜前進,天甫明而至賊營寨,民扼之于後,官兵剿之于前,七股賊匪,一戰蕩平,此尤彰彰在人耳目者。

山民質樸勁勇,耐勞習險,非平原百姓氣浮而脆者可比。果其團練得宜,賊匪畏之,相遇輒曰:土豹子可恨。蓋賊匪之用以勞我師者,我兵必分道架梁,而賊匪翻山逾嶺,其來如虎,其去如鼠,跟追倏無蹤跡也。山民則不然,賊匪之能皆山民所自具,而賊匪之路徑又不逮山民生長其地為更熟也。但訓練之時,有宜與首人講論者,百姓非兵勇,難以法治,可勝不可敗,如傷數人,則餘皆鳥獸散,銳氣搓矣。賊來勿迎頭攻擊,沿途分伏壯健于山灣石角之間,賊匪大隊過去,必有拉後之數十人,委頓道途間,突出截擊,可以盡擒。前寨既用此計,後寨亦依計行之,則賊所過寨堡必有損折。又賊於夜間有住紮地方,附近寨堡揀壯健,於夜靜更深時,用大炮過山鳥遙擊之,縱不能多殺賊,而徹夜不得休息,必驚惶拔走。明日至他處,有復如此,則賊 亦疲罷,拉後被擒者益多,我不勞而彼已不支,鄉兵困賊之至計也。

西安各峪口,賊初頻頻窺伺,後素觀察團練民勇,遍設卡倫,分佈防堵,時屬紳士,震金鼓、揚旌旗,分隊巡邏,聲勢甚雄壯。賊不敢犯平原,所保全勝者甚大,亦可知團練之成效矣。

團練鄉民不過令其保聚,無遭蹂躪,非欲以此邀戰功也。教習之時,令其演火銃、擊石子,能于百步外中靶為上。不必令習刀矛,蓋刀矛決生死于五步之內,百姓各有身家,不值於必死之賊拼命。火銃則擊之百步之外,度不能勝,尚可爬山而逸。至於善擊石子則猝遇賊匪,手無器械,地下石塊即可抵禦,所謂沒羽箭也,以守寨堡尤宜,較之火銃費省而力相當。

團練之法,各寨寨勇設寨長、寨副、大旗、小旗以次分管。寨長必須寨民公保承充,十數寨相其人之多寡為設寨總,選紳士之有才幹,為眾所服者充之。近邊要隘,則各寨輪拔數人設卡防守。當耕作之時,百姓分佈耕種,防匪之突至,各卡于高山眺望,偵有賊蹤放一炮,則耕作之人盡皆收檢農具,偵賊向此路則放二炮,人畜皆歸寨堡,賊近則放三炮,寨總糾會各寨,盡整器械,集壯丁堵御前卡。信炮既放,後卡聞聲接放,頃刻之時,數百里間,鹹知警備。賊至不放炮與非賊至放炮,寨總查出,均即稟官嚴懲。

偵探不明,便至誤事。而探卒最難得其人,往往於中途逗留數日,回則糊塗捏報。團練既行於各邑沿邊,寨總各給木戳,探止本境者,其探票內必要取寨總戳記,如至鄰省鄰邑令所到營縣,稟請於票內加用印信,以杜道途聽說之弊。寧優給口糧,票內無戳記印信,必加重懲。

百姓自捍身家,不能出境剿捕。間有地當要衝,本地民力單弱,必須得人幫助者,當 切諭以唇齒之義,而所調止在數十里之內。百姓知無遠役,地方官又能加之獎勵,軫其饑寒,自然踴躍從事。

林中所產老毛竹,節密而堅柔而勁,賊匪砍作矛桿,長一丈七八尺。拒抗時千矛攢刺,短兵砍撥,軟不受刀,前矛甫開,後矛已至。賊勢不支則拔出矛頭,棄桿翻山,形同猿猱,竄至他處,又砍竹作桿。前敵之兵火銃弓箭,林內不便施放,亦用長矛彼此刺擊,馬服君曰:“兩鼠鬥穴,將勇者勝信哉”。

平原之中弓箭疏通及遠,火銃亦可得力,故賊匪不輕離老林。周至之役,齊王氏率賊匪數萬人,出山攻撲王提軍營,血戰竟日,子藥皆盡。賊用馬隊直沖而前,有山西千總崔雯者,奮勇領虎頭藤牌軍二百名,跳躍出迎,賊馬驚竄,自相踐踏,營中分兵鼓噪,繼之賊匪始退。次日,額侯索倫馬隊至,盡銳衝殺邊兵,猛勇善射,一皆當百,賊死傷大半,逃遁入山,自是不敢輕窺平原。剿賊之師,弓矢銃矛藤牌均宜分隊練習,不可偏廢也。

賊匪之疲罷,我師一時難於剪除者,賊無輜重,急則翻山而逸,我軍有鑼鍋帳房,必繞山溝而行。一大山翻過,不過數十里,而繞山溝取道,則二三百里,軍至而賊已遠揚。經略參贊楊提軍、賽將軍,諸軍於追賊緊急時,輒亦屏去鑼鍋帳房,跟蹤徑前,於崎嶇之處徒步,身先士卒,故所向克捷。

追敵之難,固限於地險,然亦多由軍糧之不能接濟。賊匪隨動隨食,不須持糧,官軍不能也。賊軍日走百數十里,官軍亦日追百數十里,而負糧夫馬,日只能行數十里,往往兵行一日,糧兩三日始達,乾糧難以多攜,不能不住紮等糧。寨堡既成,官兵經由處所預先貯糧,軍至輒搬運供給,庚癸之無呼,實資於此。

兵以衛民不戢,士卒則雖殺敵,致果終非雲霓之師也。經略參贊所以克奏膚功者,拿定保民二字,主見先定,每當下營,村老皆得進見,詢問民間疾苦,長吏賢否,約束弁兵,秋毫無犯。

德侯常剿賊西鄉、紫陽間,四面皆賊,督軍前後攻擊,軍中缺糧已二日,兵軍有掠寨民糧食者,立斬以徇故。三省邊民感戴異常,聞兩侯營至,老幼夾道歡迎,經略之卒,山內軍民聞之多遙奠痛哭,亦可為領兵者師矣。

山內戡定之功,固由將弁,而實賴地方之司牧。賊匪經勝仗後,脅從之眾多乘間自投地方,官不能安輯,任兵役嗑詐,則無路自新。又或苦於苛政,甘心作賊,則所殺之賊不逮所增之數矣。即搜捕之時,良司牧功亦有易奏者,領兵官所帶數千人,外不能別,有統轄地方官,果得民心,則所轄數萬、數十萬,百姓皆為父子兵。寨民于官兵經過,多疑懼,不敢到營,即偵知賊在前途,不能相告,若地方官,則賊所至之地,保正寨長均須立報,得以預為準備,此皆制勝之要彌盜之本也。

戡亂之方,不難於一戰而勝之,而難於全域而安之。又安之事,寬猛並用曲折周詳巨細,必須皆到,則司牧之責任重矣。

嶽少保曰:“文官不要錢,武官不怕死,天下太平矣”。穆提軍督兵勇二千餘人,追剿賊首伍懷志于南山老林,徙步當先轉戰千里,幾危者數,其氣彌勵卒俘伍逆,撲滅此股大賊。其後剿賊定遠、通江之間,策馬沖陣,身中數矛死,邊人嘖嘖稱其武烈。又言慶將軍領兵不二千人,紮定遠之長嶺,川匪萬餘,突由竹峪關至定遠之黎壩,人心驚惶,將軍督軍奮擊卻回軍至九軍壩,又遇賊大隊,從星子山東來,亦徑前衝殺,賊敗。回竄後聞其屯軍西鄉,賊繞道偷渡漢江,領軍馳截,賊濟大半,其未及濟者,均為掩殺。常奉檄過七星壩,舟人指視沙壩,死賊背上箭如蝟毛,亦可謂敢戰者矣。

因山成寨並村為堡,固保聚百姓,不致蹂躪之要策。而山內營汛有宜捍衛之者,凡設營汛之地必地當要隘,為我之所必守賊之所必經。但營汛既立,即當衛此營汛崇山峻嶺之中,安一外委把總,官兵數十名,而平時寄住集場無駐憩之房舍,有事分伏徑路,無把扼之壁壘,置之散地,一夫夜呼愴惶四竄,則安用設此弁兵為,且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自必有可當之關,而後可靠此當關之一夫。如有險不守,則與無險同,唯是山內必守、必爭之地多,營汛到處安設,經費有常,詎能俱安城堡。即建城堡,亦恐兵少不能守禦,因思辦理苗疆,有建碉卡扼要之法,推其意而為碉堡,實可以逸待勞,以少禦多。賊匪往來要路,有地勢過於逼仄 奇,不能立站多人者,則扼要安設二三碉樓,作梅花瓣勢或連珠形,子藥米薪皆貯碉中,賊自不敢偷越。其汛地稍平,或山中小場集,則用碉堡法。其碉與守卡四封砌者不同,就堡牆中作碉,碉向外,三面凸出在內一面空之,碉高三層,覆以瓦,上、中兩層作樓層,砌銃眼炮眼,下層以獲堡根,中上二層迎敵。每碉相隔五六十丈,令左碉與右碉銃炮接連得及。銃炮眼、瞭望眼均外窄內寬,令內銃可出,外銃不得入。堡築土牛厚四五尺,高一丈七八尺,不須用排垛,女牆門即設二碉。間計二百一二十丈之城共作四碉,每碉用十人守之,寢食其中,是二百餘丈之城,只須守以四十人,而百姓即可安居堡內。其地勢寬者添作五六碉,地勢窄者少作一碉,相地勢以建設大小,匾長均無不宜。單碉樓石砌更好,堡碉使用窯磚,磚每塊長一尺,寬五寸,厚二寸,砌四進連灰,計厚二尺有餘,高一百層,連灰計二丈有餘,三面各寬一丈二尺,用磚在一萬三千塊,灰之斤數與磚埒。山內薪柴近便,計一碉工,價百數十金,要卡用單碉,要汛用碉堡,民間之作寨堡者,亦飭令仿效為之,處處銅城鐵壁矣。

南山當軍興時,修建各城堡,以資捍衛。不數年間,旋修旋圮,大約城堡之難完固,其限於地勢十居六七,而修造之未能如法則亦十有三四。當戡定賊匪之際,大軍依山臨水,結為營壘,而建城者曰此形勝地也,可倚為治所,不知營之可屯數萬人者,至建城,而衙署兵房之外,不足以奠民居矣。

山內土壤之性與平原迥殊,黃壤雜白者必兼沙,塗泥之土則多石,兼沙多石之土,晴久堅於頑鐵,雨多則沙石各分,決不可取築城身。城傍溪河一經水齧,必連基傾覆,其尤不可恃者。緣山而築曰扒山城,山皆往時老林浮面之土,系敗葉枯枝所化,夏秋霖雨,浮面三四尺都成軟泥,不勝城身之重,非坐塌則連山砰拆。間有山質為石者似為可靠,不知土內石質是沙土凝結而成,非真石也,與煤礦無異,每歲必增長數分,數年積長一二寸,山既長磚石之砌其上者,漸次迸開,海漫裂縫,雨水浸入無不坍塌,此皆限於地勢者也。城工之鞏固者,以石為首,即有倒圮其石尚存,扶砌依然完好。但必取石之地近,如從數里外扛抬,則運費過重。其次則為灰土城,灰土攙合得法,工力夯 能到,則結成一片,可以經久。但灰土保固與磚城均三十年,工料所開不及磚石之七,故承修者寧磚不灰。且磚城必築土牛,山內土色不佳,雖揀土夯 如法,日久變新,為陳土漸磁,實歇下二三寸,土牛為磚之所附麗土實而下塌,則磚必裂開倒塌,磚城無用灰土之例,承修者精神命脈全注於磚土牛,恒不經意之扒山城,由下欹斜而上築土,尤難施力,磚塊層層側砌,勢同懸岩,一處臌裂則欹斜處所,都不能支其磚城。海漫尤為吃緊。磚土相接處,固易至拆開,即磚與磚接,經跴踏動遙亦多裂縫,雨水從縫浸入,直灌而下,水積土漲,磚城自必臌裂,凡此皆修造之未得法者也。承修各員于地勢作法,未能十分諳悉,而估冊一定即心知其弊,恐礙難驗收,勉強完竣。遇有膨裂,奉文補修,亦只知坍處當補,而於所以致坍之由,拘于成局難以更變,以致貽累無窮。定遠石城系熤蠲創,形勢稍卑,修葺為易,華陽、興安各土堡,今歲修此,明歲塌彼,即全行補修,而所補之處仍然坍塌。留壩磚城、磚工向稱堅好,奈城基一半扒山,山頂一段裂開,則兩旁欹斜之處,已成極險,即將頭塌之段補修,其兩旁就傾之勢不能維綴。至兩旁既傾,則補修者反被牽連,工費尤為徒糜,既不能更圖改遷而修舊,難於作新於補偏救弊之中。思永固久完之策,唯于原修土城原修磚城之土牛,將海漫裹外皮,連根加築灰土二三尺,築時八 八夯,勤督工匠,勿令偷減,務堅致如鐵窠,使水不至浸入。扒山之土牛尤須預先購料鳩工,趁天氣晴和,通力合作築成一層再加一層。決不可分段程工,段落一分則相接之處,即為畢時開裂之地。土牛築成,經一伏秋,俟其歇定,然後外包灰土海漫,取估計之磚價,為灰土之工料費亦相當,得實心任事之人,尚可取補偏救弊之益也。

山內民風土俗,已略具梗概。辟林墾荒,毋憂木鐵紙耳,各廠凡所為開財源廣生計,俾棚民得各安其業也。再于適中之處,設重臣以一其事權,遼闊之處,分州縣以專其治理,綏靖之大規,不外此矣。顧經世大猷,兵食並重,軍威果然雄盛,自可消侮亂之萌。團練之法只可行于有事之時,若云加增兵額,則山內地方如此之廣,莫詎只添數營數汛所能控制者,而添數營數汛,其議餉議糧,經費已不資矣。屯政雖系古法,然有實心任事之人,不避勞險,安在不可舉行。即如新疆苗疆各屯,現在均著有成效,山內有水田之處,難以升科,而棚民既有水田,便成土著,亦思為子孫之計,亦畏有賊匪之害。核其田為屯田,編其人為屯丁,即以現有之田定為口分世業,設屯弁以管束之。作屯堡以團聚之寸土顆粒,官無利焉,再為清出叛產絕業,收其租課,以供屯務之雜用分派。素得民心之司牧,謹切開導,使山民曉然,知此事之為已,如此則屯政可行。山內稍平衍之處,皆有屯堡,則氣完勢重,稽防先自便。當各老林,聽棚民開墾,雖有匪徒潛竄,而我整彼散,我住彼客,不得逞其奸,兵寓於民,洵久安長治之規也。良醫瘴病用藥,固有加減,而方恒傳之古人,是所望于集群思廣眾益者。此條只可議於勘定之初,既定之後業各有主,不能行矣。

邊境山幽谷暗之處,稽防難周。外省匪徒潛相煽惑,楚之房竹、興歸,蜀之保寧、綏定,秦之興安、商州。教匪滋事時,各郡均有附從之眾。漢中脊處,其間頗知讀書,獨少習教之人,故清查叛產,漢屬不過一二處也。

教之名稱不一,曰清香、曰圓頓、曰太陽、曰天主、曰白蓮,皆山內所有。清香、圓頓、太陽不過齊公居士,藉此引誘善男信女,持齋念佛,作會設醮,斂取香錢為糊口之資而已。天主亦各自為教,高者談性說天,低者襲釋氏唾,餘以因果動人。清香各教多老翁、老姥,天主教則人多文弱,均無能為地方害。白蓮教托彌勒佛降世,既持齋咒,兼用符 或天行疾疫治以符 ,偶爾痊可,信從漸多,所拜燈光日久目眩,現出花蕊信以為真,則于吉、張角之害滋矣。

天主教往時山中設有經堂,雖無大害,惑眾特甚。西洋人入內地傳教者。有神甫、西滿、月望等名色,入其教者無論男女必要領洗,如僧家受戒。領洗之後,奉其本師之誠,至死不變,男女婚嫁皆彼教中人。其教奉十字架,悔教必令將十字架跴過,老教雖加以流放,不肯跴架。聞往時西洋人于習教之戶,每歲給長曆一紙銀錢數圓,故附和者眾。近日稽查嚴密,西洋人不許躪入內地,山內並不使用銀錢,此風漸息矣。

啯匪易遏絕,教匪難清淨。啯嚕皆無賴惡少,不能謀衣食,竊攫人財貨以為生活,百姓莫不惱之恨之,思欲撻之、殺之。故啯匪滋事,一紙檄下,格鬥者登時,打死無論,則鄉約客頭一呼,而丁壯踴從,不難全夥細獲。教匪則不然,所煽惑者多系有田產之人,假讬於持齋念咒,戒貪戒淫可以成佛成仙,所取供給米為數無多,而習教之人入,彼嘗黨夥,不攜資糧,穿衣喫飯不分爾我。地方有傳教之人,久之引誘漸廣,村落中則鄉約、客頭喫教,城鎮中則差役書辨喫教所用稽查之人即為教中之人,教首竄伏大村莊,互相蔽獲,難於拘捕也。

孔孟言人性皆善,實為至當不易。不獨常人怵惕入井之孺子,憤怒蹴地之殘羹,見其性之非惡也。即習教之徒其初念皆懷成佛成仙之心,而惑之者則亦曰持齋念咒,戒淫戒貪以善報炫之,遂相信從非性質本善,何至動於彼也。鄉曲顓愚耳,未聞忠信之言,目不睹詩禮之書,有為善之心,而不知為善之道。誤入迷途,果其黨癢里序遍于村落,安知其不出彼入,此孟子曰: “人倫明於上,小民親於下。”又曰:“君子反經而已矣,經正則庶民興,庶民興斯無邪慝。”非虛言也,秦漢之際,篝火狐鳴,假魚書以動眾,近於邪矣。漢武帝表章六經閭里之間,老師宿儒抱遺經傳授,從者動數千人。東漢明章之世特重儒教,博士弟子散在天下,幾於比戶炫誦,四百年間,無所謂邪教。至末世,黨禍起,處士戮,正教淩夷,而陵魯倡于漢南,角梁張於六州矣。宋三百年,治法以儒術為重,征之史傳,無所謂邪教者。至元末,乃有韓山童、徐壽輝以彌勒佛降生惑眾。明初亦知教化為重,至末造東林幾復之患成,而山東徐鴻儒、王國賢之徒,乃蔓延而滋事。天地之道,陰陽消長而已,有陽不能無陰,有正不能無邪,泰運方隆,則小往大來。君子道長而小人道消,君子之道長亦唯聚君子于朝,正教之興則必使城鎮村落之間,多讀書務正之人。查習教徒眾西北為勝,南方州縣應試童常二三千人,西北則著名州縣,應試童生或止數十名百名。應試童生如此,則讀書之人寥寥可知。讀書明理之人少,無怪邪教之得以蠱惑愚民也。山內州縣崇重師儒,廣設義館,以拘捕之費為修補之資耳。各上憲即以童子應試之多寡,定長吏賢否,則山內讀書人多。村落中有一二明理之童生,即可少數十戶吃教之愚民,此撥禍本塞亂源之至計也。


卷之十二史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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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中之屬楚不知始自何時,大約在莊王滅庸,而後庸與漢川相連,遂漸次為楚有也。春秋時,以秦穆之強不能東出,則以桃林之塞今華陰與河外五城皆為晉有,有以塞其沖。而漢中與商于、少習,皆楚地直據其隘,故不能出東南一步也。自河西之地為秦有,則可徑攻安邑。華潼之塞為秦有,可徑下宜陽,韓魏折而入秦矣。漢中、商於之地為秦有,蜀地,入秦,秦可方舟直趨丹陽、鄂渚,楚不支矣。信哉!王公設險以守其國,而形勢之地不可輕以與人也。

巴蜀、漢中之形勢為天下重,豈唯湖楚,即吳越亦倚以安危。六朝、晉、宋、齊、梁之得以相承,與南宋之苟延百數十年,皆以蜀漢之為江南有也。晉既得蜀,而王濬舟舟師徑下石頭;齊失梁金,而蕭衍韋直至台城。陳、南唐之不守,均上游無重鎮可牽制北來諸軍者。張浚稱中興形勢莫若興元,而吳玠、吳璘力障蜀口,保蜀即以保江南矣。

《禹貢》:華陽、黑水,唯梁州。《牧野誓師》:周從八國,有羌、髳、庸、蜀。《春秋書》:楚人、巴人滅庸。是巴蜀之在中國,見於六經。而稗史乃有四萬八千歲與秦塞不通之說,意周自東遷而後,岐豐之地,悉以與秦。蜀阻險自守,不通朝聘,而好異者遂有蠶叢魚鳧之說,寓言耶抑誕語歟。

棧道之創,當在秦惠王時。蜀貪,秦狡啖以牛能糞金,蜀遣五萬力士開道迎之,既已鑿石填塹,則溪澗必用棧橋矣。漢王之國南鄭,張良勸焚所過棧道,示項王無東意。則其來必由棧道,而棧道之先有可知,供奉詩:地摧山崩,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勾連,非盡無據也。

自漢以後,中國之有事,巴蜀以棧道為正路,階交陰平為間道,而蜀所守要隘則不專在此,而東道為尤甚。北道之入蜀,鄧艾由陰平間道。五代郭崇韜討王衍,宋王全斌俘孟昶,皆棧道也。而光武命岑彭、吳漢由夷陵破江關,進攻廣漢,直逼成都;忠武侯與張翼德一沂江,一由巴州;桓元子之取李勢,朱齡石之克譙縱,暨明寥永忠之定偽夏明升,則皆自東道。良以東道之險,在巴歸一帶,一度夔門,則距西川雖一千七八百里,沿途無峻阪崇山巨川深澗為之關格也。張柏按《蜀志 ·張裔傳》:率兵拒張益德于德陽陌下,敗績。德陽,今遂寧也。又《桓侯傳》:與諸葛溯流上至江州,獲嚴顏。江州,今巴縣也。

興師十萬,日費千金,棧道中挽輸艱難,尤費之钜者。魏武定張魯,以關口中全力供之,陽平稍阻,當時師有退師意。迨後再與昭烈爭漢中,則漢中為魏有,夏侯淵、張郃等峙糧以待,黃忠、趙雲奮劫糧之戰,焚其積聚,曹師有饑餒之慮,決不能入駐。昭烈曰:“我必有漢中,曹公自來,無能為也”。蓋先定劫糧計矣!

武侯經略中原,屢從隴道出師,特以自隴出秦,路稍平夷,可用車運。然隴西之糧不能專供軍糧,從漢川至隴,回迂數百里,非可車運,宜其以糧運不濟,使已志不伸為恨也。其後由褒谷出斜穀,節制之師,兵差少,路稍近矣。然出臨大敵,兵雖少,必以十萬,廝役亦二三萬計,日食米一千二百石,自褒至斜六百里,分作六日程,人夫挑負,固為無濟,即健騾馱載,無雨雪阻,往返需十二日,騾負米一石,自食料三鬥,千騾供一日之食,一萬二千騾日運無休歇,軍糧始能接濟。以萬餘騾加夫役、弁兵數千人,日往來崎嶇山路,其勞費可勝言哉!即渭南原上民兵雜耕之事,亦有難者,原寬廣不逾百里,種麥幾何?既濟民食,豈能多贏餘以供軍糧,則亦非能大有裨益,因思武侯運糧有木牛流馬之制,褒中棧道、棧閣用趙雲、王平輩忠謹慎密,良將專司

之,其意固有在也,近日木廂中所作溜子,長者一百餘里,有棧道,遣意溜子成而圓木大橔千觔者,一人挽之而走。棧道成,一夫即可挽米四五石,棧閣為辟風雨甜息之所,牛馬則載糧糗之器,上脊穹嶐以覆,中腹空洞以載,下安小四輪作腳,以防倚側,溜子遇地勢低斜放木人騎木而下,快於跑馬,其亦流馬之意歟!溜子乘山溝作之棧道,亦必緣溪河進。常至褒城雞頭關下,石門之旁,見西岸石壁鑿有方孔,隔丈許即鑿一石孔,必當日作棧安枕木之窟。棧道用順木與溜子同,不能中窪,兩旁作低欄檻制牛馬,旁逸遇小山搬運過之,進溝仍作棧,自褒至斜可作棧者五百數十里,關中自王國董卓、李傕之亂,山內荒蕪三四十年,溪河兩岸樹木蒙密,取木作棧無大勞費。武侯等計便運者,在棧道木牛流馬不過以炫敵人耳目,精意靈機棧通乎鬼神,東坡曰:“神兵非學到,自古不留訣,至人本妙悟,後世徒妄說”。不苐八陣圖也。

《地理通釋》載武侯與兄瑾書曰:“趙子龍壞赤崖以北,閣道緣谷一百餘里,其閣梁一頭入山腹,一頭立柱于水中,今水大而急,不可安柱。”云云,亦可想棧閣之作法矣。

李平守江州,糧運不足,而托言吳人有謀,致武侯班師。常疑江州在川東,距祁山遠甚,何致有關糧運?今考嘉陵江之形勢而知之也,嘉陵江實隴漢川東北之運道,源發於隴,流盛於略,由廣元下閬中,則隴漢糧可順流下,至川北,川北糧亦可沂流而上至隴漢,由閬中下南部,合州至重慶古江州,則川北糧可至川東,川東糧亦可沂流而上至川北,轉運而至隴漢。武侯北定中原,固近用漢川糧,而川東北亦不能不資其接濟。李平才幹舊臣,在江州,可東障孫吳,而嘉陵江上下之糧,亦屬以督辦。運悮而托言鄰釁,此放流之罪,所以甘心不怨也。

武侯伐魏,魏延請以五千人間道由子午谷徑襲長安。考西鄉之子午穀,在漢江北,與西安府之子午峪相對,由山路徑進至長安,不過六七百里。但翻山越嶺,必須裹氈束馬而行。時關中久為魏有,夏侯楙雖駑才,長安豪傑豈無相共為守者。仲達用兵神速,觀其半月而破新城,則武侯之拒而不納,未必非慮延之為孟達續也。

終南太白綿亙千里,以界秦川、漢川,其中子午、 駱、褒斜,岡陵之陡峻,澗谷之幽深,洵天下奧區。自黃巾擾亂,山內廢而不種,叢幹幽篁,斜結蟠鬱,益足以助山險。武侯於山內要隘佈置諸圍,荷戈以守隘,必一夫當關之地。而旌旗張掛長林,可作疑兵助聲勢。各圍兵雖不多,敵常畏懼不敢深入,敵入則沿途堵截,掠其輜車,饑疲委頓,決不能全軍而還。故忠武屯兵城固,曹真五路之師不戰自退;王平扼興勢之沖,曹爽數十萬困於中途。圍之為利,彰明較著矣!姜伯約乃倡散不如聚之說,撤各圍兵聚之漢樂各城,俾鐘會西來之師,長驅深入數百里,中無一人抗阻,不知敵既度險,則銳氣彌盛,客軍遠鬥,人懷必死之心,未有不摧殘者。張余不聽李左軍扼井陘,濰水成擒;劉裕既度大峴,廣固不守。姜與張慕容之自撤藩離,千古一律,蓋不苐陰平無備,為疏於防維矣!

晉惠帝時,略邑巴氐李特、驤、庠、流兄弟皆材武任俠齊萬年反,關中蔫饑,略陽、天水等六郡民流移入漢川者數萬家,道路有疾病,窮之,特兄弟賑救之,甚得眾心。流民至漢中,求寄食巴蜀,朝議遣侍御史李苾慰勞,且監察之不令入劍閣。苾受流民賄賂,表言流民十萬餘口,非漢中一郡所能賑救,蜀有倉儲,宜令就食,從之。由是散在梁益,不可禁止。趙 反,李庠等以四千騎歸 , 委以膂,使招合六郡壯勇萬人,以斷北道。

浸忌庠,斬之,復用李特為將。詔拜羅尚益州刺史,督率辛冉等入蜀。特聞之懼,使弟驤迎獻珍玩。尚悅,以驤為騎督。時朝符下,秦雍召還流民入蜀者,又遣禦史馮該督之。李特兄輔自略陽至蜀,言中國方亂,不足復還。特然之,屢遣閻式旨羅尚求權停至秋,又納賄于尚及該尚,該許之,尚改令流民七月上道。時

流民布在梁益為傭工,水潦方盛,年穀未登,無以為行資,特復請屯停至冬,辛冉、李苾以為不可。冉性貪暴,欲殺流民首領,取其資乃與苾白尚設關搜索。特數為流民請留,流民皆感而恃之,多相帥歸特,特乃結大營於綿竹以處,旬日間至二萬人,以冉苾等各擁強兵,密為備,與弟流分二營,籍甲治兵以待。十月,冉苾師步騎二萬襲特營,特伏發擊之,死者甚眾,於是流民推特為鎮北大將軍,承制封拜,進兵攻冉於廣漢,冉敗出奔,入據其郡,進攻成都。尚頻為特所敗,乃阻長圍,緣郫水作營,連延七百里,與特相拒。至次年,李流自稱益州牧,攻殺汶山太守,遂取郡城。流死,李雄代領其眾,攻走羅尚,入成都,自稱成都王,旋更國號為成。當特兄弟偕流民至漢南,謀寄食巴蜀,自救不暇,豈遂存據地僭號之心哉!羅尚、冉芯擁雄兵數萬,為流民所畏。特兄弟雖材武,如待哺嬰兒,絕其乳則立死耳。乃李苾受賄於前,聽其入蜀;羅尚悅珍獻于繼,任之為將。秦雍召還之符,可行賄而屢停其期;首領將歸之人,欲謀殺而攫取其財。既養成其勢,復激之使亂,貪人敗類,釀西南百年之禍,階罪可勝誅哉!

唐文宗太和四年二月,興元軍亂,殺節度使李絳。先是,南蠻寇蜀道,詔絳募兵千人往赴,不半道,蠻已去,兵還。監軍使楊叔元素嫉絳,遣人迎說軍曰:“將收募直,還為民。”士皆怒,乃噪而入劫庫兵。絳方宴客,不設備,遂捧節登城。或言絳:“縋城可以免。”絳不從,牙將王景延力戰沒絳,遂遇害,募府趙存約、薛祿皆死。事聞,諫官崔戎等列絳冤狀。文宗以溫造氣豪嫉惡,乃授檢校右散騎常侍、興元尹、山南西道節度使造辭赴鎮,以興元兆亂之狀奏之,文宗許便宜從事。造行至褒城,會興元都將衛志忠征蠻回,謁見,留以自衛,密與志忠謀,又召牙將張丕、李少直,各諭其旨。暨發褒城,以八百人為衙隊,五百人為前軍,前軍入府,分守諸門。造下車置宴樂門,諸軍畢集,造曰:“吾欲問新軍去住之意,可悉前。”勞問既畢,令各就座,因升酒起,行酒三匝,末至者皆坐,牙兵圍之,猝詰以殺絳之狀。志忠、張丕夾階立,拔劍呼曰殺,牙兵齊奮,殺賊首教練使邱鑄等,並官健千人,皆斬首於地,血流四柱,監軍楊叔元遽起求哀,擁造靴以請命,遣兵衛出之以俟朝旨,流配遠州。其親刃絳者斬一百斷,號令者三斬,餘並斬。內一百首祭絳,三十首祭王景延、趙存約等,並投屍于江。夫叛軍不誅,則國威不振,節度使之去留生死,皆將操之其手,但此輩慮害既深,探聽必精。機事不密,未有不反受其害。造至褒,適有征蠻回之衛志忠等,亟收為用,而臨機敢決,猝發於不及防,造真智勇深沉哉!楊叔元首禍之人得以免死,可謂失刑,然姑息之過在文宗。造之不擅誅,未可厚非也。

唐禧宗中和二年,卭州牙官阡能做亂蜀中,羅惲擎、勾胡僧、羅夫子、韓求各聚眾數千人應之。以押牙高仁厚為都招討指揮使往討之。未至前一日,執阡能之諜者。仁厚溫言問之,對曰:“某村民阡能囚某父母妻子,而曰:‘汝詢事得實則免汝家,不然皆死’。某非願而爾也。”仁厚曰:“誠如是,我何忍殺汝,汝歸但語阡能曰:‘高尚書來日發。所將止五百人,無多兵也’。然我活汝一家,汝為我潛語寨中人,曰:‘僕射憫汝曹皆良人,為賊所制,故使尚書救汝,汝若投兵迎降,當書汝背皆為歸順字,遣汝歸舊業,所欲誅阡能、羅渾擎、勾胡僧、羅夫子、韓求五人耳’。”諜曰:“此皆百姓心上事,尚書盡知而赦之,其誰不聽命。”遂遣之。明日引兵發自雙流,周視塹柵,怒曰:“重複牢密如此,宜其可以安眠飽食,養寇邀功也。”將斬大將白文現,監軍求免,命悉平塹柵,留兵五百守之。賊伏兵千人於野橦箐以邀官軍,仁厚詢知之,引兵圍之,下令勿殺,遣人釋戎服入賊中告諭,賊大喜,爭授兵請降,仁厚悉撫慰,書其背,使歸寨中,餘眾爭出降。渾擎走,其眾執之以來。仁厚謂降者曰:“不即遣汝歸,為前途諸寨未知吾心,或有憂疑,借汝曹為我前行。”過諸寨,示以背字,告諭之,乃取渾擎旗,倒擊之,每五十人授以一旗,使

前走揚旗疾呼曰:“羅渾擎已擒,大軍行至汝曹,速如我出降,立得為良人無事矣!”至穿口新津延貴寨中,皆爭出降,執勾胡僧,斬韓求,羅夫子奔阡能寨與之謀,悉眾決戰,未定,執旗先驅者至,能欲出兵,眾皆不應,明早諸寨呼噪爭出,羅夫子子自剄,眾挈其首,縛阡能,驅之前迎官軍,見仁厚,擁馬前大呼泣拜曰:“百姓負冤,日久無所控訴,自諜者還,百姓引領度,頃刻如期年,今遇尚書,如出九泉睹白日,已死而復生矣。”賊寨在他所者,分遣諸將往降。出軍凡六日,五賊皆平,梟二首於市,釘阡能、羅渾擎、勾胡僧而剮之,阡能孔目官張榮屢舉進士不中第,歸於能,為之謀主,仁厚送府,釘于馬市,自餘不戮一人。此條本川西之事,與三省邊境無涉,然用賊諜為間,寬脅從之,誅而元惡,愈不能漏網,其運籌之妙,決機之神,足為邊徼有事者之法也。

明正統中有劉通者,河南西華人。縣有石狻猊,重千斤,通雙手攜之,號“千斤”。劉倡妖言,潛至房縣謀亂。至天順末,有石龍者,號石和尚,聚党剽竊。通遣其子聰約舉事,集流民四萬,僭稱漢王。成化元年,擢王恕撫治荊襄,命撫甯伯朱永為總兵官,以白圭提督軍務,發諸路兵討之。圭等至南漳,賊迎戰,連破之,斬通子聰及其党苗虎等。賊退保竹山,後岩山據險,下木石如雨注。圭督諸軍環攻,賊大敗,擒通及其眾二千五百餘名。石龍與其党劉長子逸去,轉掠四川,陷巫山大昌。圭等分兵蹙之,長子縛龍降。于寇平,圭班師歸,流民屯結如故,通党李鬍子,名原,偽稱平王,與王洪、王彪等掠南漳、房縣,內鄉諸邑流民附者百萬。成化六年,詔項忠總督軍務,與湖廣總兵官李震討之。忠至,分軍列要,多設旗幟金鼓,遣人入山招諭,流民歸者四十餘萬,彪亦就擒。又奏調永順、保靖士兵,合官兵二十五萬,分八道逼之。賊伏山岩,伺間出劫。忠命副使餘洵等往捕,遇於竹山,乘溪漲,賊半渡,截擊之,溺死無算,遂擒原洪。忠移軍竹山,捕餘孽,復招流民五十萬,降八百戶,山內賊再平,忠與震撤兵歸。然荊襄流民驅而回籍者,兵撤仍還山內,其眾不下數十萬,朝廷以為憂。祭酒周洪謨著流民圖說,謂當增置府、縣、廳,附籍為編氓,可實襄鄧戶口,俾數百年無患。都禦史李實以聞,帝善之,命大理寺原傑出撫。傑遍歷山谷,宣朝廷德意,諸流民忻然附籍。於是籍之,用輕則賦,民大悅。擇鄖縣城置府,薦鄧州知州吳遠為鄖陽知府,分設各縣,皆擇鄰境良吏為之,又薦禦史吳道宏自代。鄖陽之有撫治自傑始,後赴南京兵部尚書任,卒於南陽道。宏循傑矩護,加意安集,山內遂敉,民皆德之,與傑並祀,曰“二都祠 ”原傑設立州縣,詳所奏處置流民疏。又設湖廣行都指揮使司都指揮一,都指揮同知二都指揮僉事四,都指揮使及同知僉事常用一人統司事,曰掌印一人,屯田一人。經兵曰僉書,統八衛九所,上隸前軍都督府,設鄖陽衛指揮使司指揮使一,指揮同知二,指揮僉事四,轄前、後、中、左、右五千戶所正千戶五,副千戶十,百戶五十,總旗五十,小旗五百,旗軍五千名,屯田八百九十七頃九畝。竹山守禦千戶所正千戶一,副千戶二,旗軍一千名。房縣守禦千戶所正千戶一,副千戶二,旗軍一千名,二所不隸鄖衛而自達于行都司。吳道宏撫治鄖陽,又設分守參將一員。嘉靖八年,楊文政之亂,撫治潘旦奏設廟川堡,以百戶一員,統兵百戍其地,鄖西始有屯衛。隆慶二年,下荊南道兼鄖襄兵備道銜。萬曆二年,加撫治提督軍務銜以專徵調,而鄖陽為重鎮矣。

鄖撫之設始于成化十二年,至國朝康熙十六年裁撤,明九十九人,國朝九人。其著有勞績原、吳二都而外,如明之鄭皓、戴珊、黎福、樊瑩、王 、孫需、汪舜民、王憲、方良永、林富、潘旦、胡東 、王以旗、張岳、章煥、孫應鼇、淩翼雲、王世貞、徐學謨、蔡復一、畢懋康、蔣允儀、盧象升、袁繼、王永祚。

國朝之徐啟元、趙兆麟、王來任、楊懋勳數十人皆事功卓然,遠猷壯節,載之汗青。自設鄖撫以後,興、商、夔、巫、荊、襄、鄖陽, 安者一百數十年,間有不靖之徒,無不立即撲滅。明季流賊之變,則始自陝之北山,張于晉豫而竄于鄖房。其時鄖撫亦移駐襄陽護衛宗藩,未能專守封域,然盧忠烈孤軍奮張而屢挫強寇,高象先危城堅守而能系苞桑。

國朝之徐啟元于全楚皆陷獨完鄖陽,楊燕石當眾叛紛乘而奏捷房竹,豈非以扼形勢之地當邊徼之沖,防範易周則窺伺不作,事權既重而呼應皆靈,處常處變,以戰以守,均綽乎有餘裕哉。

四川保甯賊藍五,常拾古棄印於山中,怪之。未幾,又得一劍,以為瑞,因名廷瑞,潛煽愚民。正德五年,藍廷瑞與黨作亂,廷瑞自稱順天王,其党鄢本恕稱刮地王,廖惠稱掃地王,擁眾十餘萬,置四十八總管,廷蔓陝西、湖廣之境。陝西漢中府之西鄉、沔縣、略陽等縣皆被賊掠,略陽城陷。扶風知縣孫璽奉檄監修城,工死之。藍廷瑞與廖惠謀據保甯,鄢木恕謀據漢中,取鄖陽自荊襄東下。已而,惠陷通江,尋復遁去。四川巡撫林俊發玀 及石柱土兵蹙之龍灘河在昭化縣嘉陵江渡口。賊大敗,墜崖溺水死者無算,遂擒惠。廷瑞、本恕奔越漢中,至西鄉大巴山後,復追敗之。會朝廷令洪鐘總制湖廣川陝軍務,鐘至,與俊議不合,鐘下令招撫,歸者萬餘人。俊別擊瀘州賊曹甫,廷瑞等收集散亡,陷營山,縱掠蓬劍二州,勢復振。鐘率兵分道進剿,而俊亦平曹,還與鐘會。賊倚山結壘,揚言就撫,以計緩師。官軍為七壘守之,賊旋逸去。已而檄陝西、湖廣、河南兵分道進。湖廣兵先追及陝西石泉,廷瑞走漢中,指揮金冕圍之,屢有斬獲。陝西巡撫藍章方駐漢中,廷瑞遣其党何虎詣章,乞還川就撫,章以廷瑞本川賊,不許必致死,陝且受患,遂令冕護之出境。廷瑞即入川求降,鐘等令至東鄉聽撫,復遷延累月。廷瑞以所掠女子詐為己女,結婚於永順土舍彭世麟,冀得間逸去。世麟密白鐘,鐘授方略使圖之。及期,廷瑞、本恕暨其党王金珠等二十八人鹹來會,伏發悉就擒,送鐘斬之,餘眾悉平,事在六年。有廖麻子、喻思俸者逸去,轉掠兩川,官軍不敢擊,躡賊後,馘良民為功,土兵虐尤甚,時有謠曰:“賊如梳,軍如蓖,土兵如剃。”七年,言官劾,鐘乃召還,以彭澤往代。澤與總兵時源數敗賊,廖麻子、喻思俸皆就擒。澤遂移漢中,請班師,未報,而內江、榮昌賊復熾,澤旋軍討平之。詔澤暫留保寧鎮撫。是役也,藍鄢諸賊勢雖猖獗,非若張李之狡悍也。林俊力能辨之,屢著功效。鐘至,與之齟齬,立意主撫,雖有誘擒藍鄢之勞而餘黨復熾,兩川遍受其害則甚哉。治亂民者未可輕議招撫,為將就完事之計也。

儲在陸盧忠列公傳言:公之兵備大名也,念賊在山西,氛甚惡,密邇幾輔,躬巡屬境,命山居百姓依險立寨,藏貲糧、器械又磓石檑木,諸禦賊之具必備而耕牧其中。平原無險則用並村法,令小附大,鑿溝築土垣,余一如山寨。令既布,公自為相度,而時往來申警之。六年,賊躪入西山畿輔,百姓人自為守,賊攻多死傷,退,無所得食,大困,並力掠臨洺關,公帥師禦之。賊逃,追逐六十里,斬貨無算。賊至廣平,聞公至,即遁去。當是時,賊遇公必敗,所至清野饑疲,不支,因相戒勿犯盧公境。七年,擢公撫治鄖陽。公之撫鄖也,聞命疾至。鄖自蹂躪後,人民稀少。公招募稍集,念房、竹諸山綿亙,有險可憑,用守畿南法守之,立寨並村。鄖民懲前毖後,踴躍奉行,人有固志。始至缺餉,軍情動搖,公解自戴盔帶,銷得百金,椎牛市酒造餅餌大享。軍入謝,公諭曰:“餉雖稽行,且至,耳勿逸去,去即作賊矣。”軍士指天誓心曰:“自今願有死無二。”無何,賊犯鄖,公禦之,屢捷,斬千七百餘人。餘賊遁山中,引師追捕,遇巉岩峻阪,輒懸繩裹氊而下。公奮一呼,士氣百倍,賊中刀鏃及墜溪塹死者不可勝數,漢南群賊一空,鄖屹

然復成巨鎮。撫楚,獻忠望見盧家旗幟即走遁,其黨乞降,笑頷之。夜潛師搗賊巢,破三寨,賊大奔,湖北亦無恙。盧公名將,功烈赫赫,而在畿輔鄖陽,得力在結寨並村,使我有所憑,賊無可掠。信乎!堅壁清野為勘定第一要略,而疑其聚殲者之不啻夢囈也。

青門先生書房令郝景春、穀城令阮之鈿傳後曰:明季寇禍烈已,原其所由,失策在撫。一誤于楊鶴有耀州之撫,再悮于陳奇堬有車箱峽之撫,三誤于熊文燦有谷房之撫,而賊焰燎原,明事卒不可為己善乎。鄖撫戴車文疏略曰:“羅汝才詭占屯部,帶刀以耕,一有勃稽奪梃而起。張獻忠據邑弄兵,其人豺狼,萬一兩部俱動,荊襄之禍不知所終矣。以臣愚計,賊散則難追,合則易殄。今猶檻羊阱獸,周圍陡二三百里內,乞命理臣率鄢郢之卒,督臣掃關隴之兵,出其不意,可以滅此朝食。”不報,嗚呼!謀臧不從,不臧覆用,誰職其咎哉?奸徒倡亂,地方無賴附之,焚村舍,淫婦女,劫奪財貨,得逞其欲,罪大惡極。遇庸懦大吏,輒行招撫,將就了事,給之撫貲,予以路票,造逆者得原宥,而歸挾厚貲誇耀里閭,不逞之徒豔而羨之,聞風思動,煽眾為非,其患綿延不息矣。殲厥渠魁,脅從罔治,雖天心仁愛,魁首決無可原。經略額侯勘定三省教匪,堅持定見,於各著名首逆無不設法捕拏,立膏斧鉞,威聲震山谷,以殺止殺。勘定之後,無敢更蓄奸謀。壯猷遠謀,視楊、熊等相去何止天壤也哉。

《陳奇瑜傳》:崇禎六年,擢陳奇瑜兵部右侍郎兼右簽都禦史,總督陝西、山西、河南、湖廣、四川軍務,專辦流賊。奇瑜檄諸將會兵陝川。先是,老回回、過天星、滿天星、闖塌天、混世王五大營自楚入蜀,陷夔州,阻險,復走還楚,分為三,一犯均州,往河南;一犯鄖陽,往淅川;一犯金漆坪,渡小河犯商南。奇瑜乃馳至均州,檄四巡撫會討。陝西練國事駐商遏其西北,鄖陽盧象升駐房竹遏其西,河南元默駐盧氏遏其東北,湖廣唐暉駐南漳遏其東南,奇瑜乃偕象升督將士,由竹溪至平利之鳥林關十餘戰,斬賊千七百餘級,越七日,大破之乜家溝,斬千八十級。總兵鄧圮功為多,已設伏蚋溪,連戰,斬三百餘級,至獅子山,斬七百二十餘級。別將楊化麟、楊世恩、周任鳳、楊正芳等分道擊殺,擒其賊闖王翻山虎等。奇瑜上言:“楚中屢捷,一時大盜幾盡,其竄伏深山者,臣督鄉兵為嚮導,無穴不搜,楚中漸有寧宇。”帝嘉勞之。乃督副將劉遷等搜竹溪、平利賊,追至五郎河,擒其魁十二人。遣參將賀人龍等追八晝夜至紫陽,賊死者萬餘人。先是,賊入蜀,復自蜀入秦,由陽平關奔鞏昌,承疇禦之秦州,賊遂越兩當,襲破鳳縣,分為二,一向漢中取間道犯城固、洋縣,一由鳳縣奔寶雞、洴陽,於是賊在平利、洵陽者數萬,自四川入西鄉者二三萬,犯城固、洋縣者又東下石泉、漢陰會漢興,窺商雒。當是時,奇瑜以湖廣賊盡,鼓行而西,謂賊不足平也,乃遣遊擊唐通防漢中以護藩封,遣參將賀人龍、劉遷、夏鎬扼略陽、沔縣防賊西遁,遣副將楊正芳、余世任扼褒城防賊北遁,自督副將楊化麟、柳國鎮等駐洋縣防賊東遁,又檄練國事、盧象升、元默各守要害,截賊奔逸。賊見官軍四集,大懼,悉遁入興安之車箱峽,諸渠魁李自成、張獻忠等鹹在焉。峽石山巉立,中亙四十里,易入難出。賊誤入其中,山上居民下石擊,或投以炬火,山口紮石塞路,絕無所得食,困甚。又大雨,二旬,弓矢盡,脫馬乏,芻死者過半。當是時,官軍蹙之,可盡殲。自成等見勢絀,用其党顧君恩謀,以重寶賄奇瑜左右及諸將帥,偽請降。奇瑜無大計,遂許之,先後籍三萬六千餘人,悉勞遣歸農,每百人以安撫官一護之,檄所過州縣具糗糧傳送。諸將無邀功撓撫事,諸賊未大創,降非實也,既出棧道遂不受約束,盡殺安撫官五十餘人,攻掠諸州縣,關中大震。

《盧象升傳》:崇禎七年,賊入楚,陷鄖陽六縣,命象升以僉督禦史代蔣允儀撫治鄖陽。時蜀寇返楚者駐鄖之黃龍灘,象升與總督陳奇瑜分道夾擊,自鳥林關、乜家溝、石泉壩、康寧坪、獅子山、太平河、木竹碥、菁口諸處連戰皆捷,斬首五千六百有奇,漢南寇幾盡。是役也,鄧圮為保定總兵官,七年正月,以賊盡入鄖襄,命圮援剿,解南漳圍,尋敗賊胡地沖,斬闖天王、九條龍、草上飛、抓山虎、雙翼虎。剿房縣、竹山、南漳賊,戰獅子崖、石漳山,斬一隻虎,滿天飛,已擊賊洵陽、乜家溝連戰皆捷,獲首功一千有奇,進右都督。

《曹文詔傳》:崇禎八年三月,曹文詔會總督洪承疇於信陽。承疇大喜,即令擊賊隨州。文詔追斬賊三百八十有奇。四月,承疇次汝州,以賊盡入關中,議還顧根本,分命諸將扼要害,檄文詔入關。文詔乃馳至靈寶謁,承疇以賊竄商雒,聞官軍至,必先走漢中,而大軍由潼關入,反在後,乃令文詔由閔鄉取山路自雒南、商州,直搗賊巢,復從山陽、鎮安、洵陽馳入漢中,遏其奔軼,曰:“此行也,道路回遠,將軍甚勞苦,吾集關中兵以待將軍。”拊其背而遣之。文詔耀馬去。五月五日抵商州,賊去城三十里,營火滿山。文詔夜半率從子參將變蛟,守備鼎蛟,都司白廣恩等敗賊深林山,追至金嶺川,賊據險,以千騎逆戰,變蛟大呼陷陣,諸軍並進,賊敗走。

《鄭崇儉傳》:崇禎十二年正月,擢鄭崇儉兵部右侍郎,代洪承疇總都陝西三邊軍務。五月,張獻忠反穀城,羅汝才等九營皆反,興安告警。總理熊文燦請敕楚撫方孔炤防荊門當陽,鄖撫王鼇永防江陵遠安,陝撫丁啟睿、蜀撫邵捷春各嚴兵於其境,而崇儉主提兵合擊,乃檄副將賀人龍、李國奇等軍發西安。獻忠既叛,大敗左良玉軍于房縣之羅 山,謀入陝。崇儉率人龍、國奇扼之興安。賊還走興山太平處蜀楚交。是時,楊嗣昌已出師入文燦軍而代之矣。

《楊嗣昌傳》:崇禎十二年十一月,張獻忠、羅汝才、惠登相等八營遁鄖陽、興安山間,掠南漳、穀城、房縣、竹山、竹溪。楊嗣昌表左良玉為平賊將軍。諸將積驕玩無鬥志,於是嗣昌鞭刁明忠斬監軍簽事殷大白以狥。當是時,李自成潛伏陝右。賀一龍、左金王等四營跳樑漢東,嗣昌專剿獻忠,獻忠屢敗,于興安求撫,不許,其党托天王,常國安、金翅鵬、劉希原來降,獻忠走入川,良玉追之,嗣昌牒令還,良玉不從。明年二月七日,與陝西副將賀人龍、李國奇夾擊獻忠於瑪瑙山,大破之,斬首三千六百二十,墜岩谷死者無算。其党掃地王曹威等授首,十反王楊友賢率眾降。諭功加嗣昌太子少保,而湖廣將張應元、汪之鳳取賊木石壩,四川將張令方國安敗之千江河,李國奇、賀人龍等敗之寒溪寺監井。川、陝、湖廣諸將畢集,復連敗之黃墩木瓜溪,軍聲大振。汝才登相求撫,獻忠持之,斂兵南漳、遠安間,殺安撫官姚宗中,走大寧、大昌,犯巫山,為川中患。獻忠遁興安平利山中,良玉圍而不攻,賊得收散亡,由興安、房縣走白羊山而西,與汝才等合。嗣昌以群賊合,其勢復張,乃由襄陽赴夷陵,扼其要害。

《左良玉傳》:崇禎十三年春,督師楊嗣昌薦,良玉雖敗,有大將才,兵亦可用,遂拜為平賊將軍。當是時,賊分為三,西則張獻忠踞楚蜀交,東則革里眼、左銀王、左金王等四營豕突隨應武黃,南則曹操、過天星等十營伏漳房、興、遠間。閏正月,良玉合諸軍擊賊于枸枰關,獻忠敗走,良玉乃請從漢陰西鄉入蜀追之。嗣昌謀以陝西總督鄭崇儉率賀人龍、李國安從西鄉入蜀,而令良玉駐兵興安,別遣偏將追剿,良玉不從,嗣昌檄良玉曰:“賊勢似不能入川,仍當走死秦界耳,將軍從漢陰、西鄉入川,萬一從舊路疾取平利,仍入竹房,將何以禦?否則走寧、昌,入歸、巫,與曹操合,我以大將尾追促賊返楚,非算也。”良玉報曰:“蜀地肥衍,賊渡險,任其奔軼,後難制,且賊入川則有糧可因,回鄖則無地可掠,其不復竄楚境明矣。夫兵合則強,分則弱,今已留劉國能、李萬慶守鄖,若再分三千人入蜀,即駐興安,兵力已薄,賊來能遏之耶?今當出其不意疾攻之,一大創,自然瓦解。縱折回房竹間,人跡斷絕,彼從何得食?況鄖兵扼之于前,秦撫在紫興扼之於後,勢必不可得逞。且寧、昌、歸、巫險遠,曹操、獻忠不相下,倘窮而歸曹,必

內相吞,其亡立見。”良玉已於二月朔涉蜀界之魚溪渡矣。嗣昌度力不能制,而其計良是,遂聽之。時獻忠營太平縣大竹河,良玉駐魚溪渡,未幾,總督崇儉引兵來會,賊移軍九滾坪,見瑪瑙山峻險,將據之。良玉始抵山下,賊已踞山巔,乘高鼓噪,良玉下馬周覽者,久之,曰:“吾知所以破賊矣。”分所進道為三,已當其二,秦兵當其一,令曰:“聞鼓聲而上,兩軍夾擊。”賊陣堅不可動,力戰久之,賊大潰,墜崖間者無算,追奔四十里,良玉斬掃地王曹威,白馬鄧天王等渠魁十六人,獻忠妻妾亦被擒,遁入興山、歸州之山中。是役也,良玉功第一,事聞,加太子少保。四月,良玉進屯興安、平利諸山,連營百里。諸軍憚山險,圍而不攻,久之,獻忠自興房走白羊山而西,與羅汝才合。七月,良玉乘勝擊過天星,降之。

明末辦賊諸人誤於撫者,一在陳奇瑜左右受賄,致車箱峽落檻之虎得以從容逸去,而闖賊不可復制;一在熊文燦疏房穀之防維,致十三營待哺之嬰兒得以操縱自如,而西賊遂至猖獗,失策不待言矣。用剿之失則莫甚于楊嗣昌之縱賊入川。賊之竄伏長林深谷,搜捕固需時日,然賊在長林深谷則我可扼險以守之,出奇以攻之。且山內之民耐勞習險,其結寨並村能以自守,而把卡堵隘亦足以助官軍之聲勢。若賊至平原則不見兵革之村莊聞風膽碎,奔竄不暇,詎能自固。而平原千里,賊之往來飄忽者,四處可以擾亂,官軍雖健,從何處堵截。自來賊之擾,平原較起山內者,戡定為更難。以張賊百戰之雄而縱之竄蜀,直狼入羊群矣。既入蜀則好亂之眾附從必多,借其貲以回掃三楚,孤軍尚能支哉。故自西賊入蜀下楚,闖賊擾豫、破秦,土崩之勢已成,決不能以復振。是剿賊諸人之失又在不能蹙賊入山,而楊嗣昌則尤失策之甚者。嘉慶年間,平定三省,亂民齊王氏突出峪口,經略額侯有周至之捷而賊不敢窺三輔,白號張子聰、雷世旺等已渡潼河,參贊侯有大和寨之力戰而川西十六邑得以晏然無驚,兩將軍可云得勝算者,宜兩川山南之民戶祝而巷祀之也。

卷之十三藝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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郙閣銘(依靈岩榻本,中缺字榻本所缺) 蔡邕

唯斯析里,處漢之右,溪源漂疾,橫注於道。涉秋霖漉,盆溢深滿。濤波滂沛,激揚絕道。漢水逆瀼,稽滯商旅。路當二州,經用所沮。沮縣士民,或給州府。休謁往還,恒失日晷。行旅諮嗟,郡縣所苦。斯溪既然,郙閣尤甚。憑岩鑿石,處隱定柱。臨深長淵,三百餘丈。接木相連,號為萬柱。過者愕啼,載乘為下。常車迎布,歲數千兩。遭遇隤納,人物俱墮。沉沒洪淵,酷烈為禍。自古迄今,莫不創楚。於是太守漢陽阿陽李君諱翕,字伯都,以建寧五年二月辛巳到官,思唯惠利有以綏濟。聞此為難,其日久矣。嘉念高帝之開石門,元功不朽。乃俾衛官椽下辨仇審,改解危殆,即便求隱。析里大橋,於爾乃造。校致考堅,結工故巧。雖百魯班,亦莫擬象。又醳散關之漸漯,從朝陽之平燥。滅西濱之高閣,就安寧之石道。禹導江河,以靖四海。經紀厥績,艾康萬里。西業鴻功,勒石示後。乃作頒曰:上帝綏□,降此惠君。克明峻德,允武允文。躬儉尚約,化流若神。愛民如子,遐邇 □均。精通皓穹,三納符銀。所曆垂勳,香風有鄰。仍致瑞應,豐稔年登。居民以樂,行人夷欣。慕君靡已,乃詠新詩曰:析里之陬坤川兌之間,高山崔嵬兮,水流蕩蕩。地既塉確兮,與寇為鄰。西隴鼎峙兮,東以析分。或矢緒業兮,至於困貧。危危累卵兮,聖朝憫憐。分符析壤兮,乃命是君。扶危救傾兮,全育孑遺。

劬勞日稷兮,唯惠勤勤。極溺亨屯兮,瘡痍是起。閭閻充庶兮,百姓歡欣。僉曰太平兮,文翁復存。鵬翂曰:訛字俱照榻本與《通志》校正,攺書側刊。

漢司隸校尉犍為楊君頌

唯坤靈定位,川澤服躬。澤有所注,川有所通。余穀之川,其澤南隆。八方所達,益域為充。高祖受命,興於漢中。道由子午,出散入秦。建定帝位,以漢祗焉。後以子午,塗路澀難。更隨圍穀,復通堂光。凡此四道,垓鬲尤艱。至於永平,其有四年。詔書開余,鑿通石門。中遭元二,西夷虐殘。橋樑斷絕,子午復循。上則懸峻,屈曲流顛。下則入冥,傾寫輸淵。平阿源泥,常蔭蘚晏。木石相距,利磨確盤。臨危搶碭,履尾心寒。空輿輕騎,遰礙弗前。惡蟲弊狩,蛇蛭毒蟳。未秋截霜,稼苗夭殘。終年不登,匱餒之患。卑者楚惡,尊者弗安。愁苦之難,焉可具言。於是明知故司隸校尉犍為武陽楊君厥,字孟文,深執忠伉,數上奏請。有司議駁,君遂執爭。百僚鹹從,帝用是聽。發空由斯,得其度經。功飭爾要,敞而晏平。清涼調和,烝庶艾寧。至建和二年仲冬上旬,漢中太守犍為武陽王升,字稚紀,涉歷山道,推序本原。嘉君明知,美其仁賢。勒石頌德,以明厥勳。其辭曰:君德明明,焫煥彌光。刺過拾遺,厲清八荒。奉魁承杓,綏億衙疆。春宜聖恩,秋貶若霜。無偏蕩蕩,貞雅以方。寧靜烝庶,政與乾通。輔主匡君,修禮有常。咸曉地理,知世紀綱。言必忠義,匪石厥章。恢宏大節,讜而益明。揆往卓今,謀合朝情。醳艱即安,有勳有榮。禹鑿龍門,君其繼蹤。上順鬥極,下答坤皇。自南自北,四海攸通。君子安樂,庶士悅雍。商人咸喜,農夫永同。春秋紀異,今而紀功。垂流億載,世世歎誦。序曰:明哉仁知,豫識難易。原度天道,安危所歸。勤勤謁誠,榮名休麗。鵬翂曰:訛 字俱照榻本與《通志》校正,攺書側刊。

雞頭關下石門洞碑一

王府君造石 事。五官掾南鄭趙邵,字季南,屬褒中。鼂漢疆字產伯,書佐西成王成,字文實,主王府君閔穀道危難,分置六部道橋,特遣行丞事西成韓服,字顯公,都督掾南鄭魏整,字伯至,後遣趙誦,字公梁,案察中曹卓行,造作石萬世之基或解高格就平易,行者欣然焉。伯玉即日徙署行丞事,守安陽長。

魏潘宗伯韓仲元以泰□六年三月十日造此,□□□景元四年十二月十日,蕩寇將軍浮亭侯譙國李苞,字孝章,將中軍兵、石木工二千人,始通此閣道。

雞頭關下石門洞碑二

漢鄐君開通褒斜道碑,字跡殘缺,南鄭令晏袤釋云。永平六年,漢中郡以詔書受廣漢、蜀郡、巴郡徒二千六百九十人開通褒斜道。太守巨鹿鄐君 —部掾治級王宏、史荀茂、張宇、韓岑等典工作 —太守丞廣漢楊 將□用□始作橋格六百二十三間,□大橋五,為道二百五十八里,郵亭驛置徒司空,褒中縣官寺並六十四所,凡用工七十六萬六千八百餘人,死三十六萬六千八百四□□器用錢百四十九萬九千四百餘斤粟□□□。九年四月成就,益州□□東至京師去□□就安穩。

漢中郡太守鄐君修橋格碑。一百五十有九字,漢明帝永平六年刻于褒余石中,其記號先巴官鐵盆銘一歲,紹熙甲寅三月甲子,南鄭令晏袤以堰事□至褒穀,獲此刻于石門西南險側斷岩中。先是,癸醜夏秋積雨,苔蘚剝落,至是□畫始見,字法奇勁,古意有餘,與光武中元二年蜀郡太守何君閣道碑體勢相若。建武、永平去西漢未遠,故字畫簡古。嚴正觀之,使人起敬不

暇。昔高皇帝興,王漢中,出散入秦,道由子午,塗路澀艱,因秦取蜀之石牛道開通石門,史雖不書,靈帝建寧五年衡官掾仇審頌太守李翕郙閣碑云:“嘉念高帝之開石門,元功不朽”。則石門雖基於秦而開于高帝明矣。至威帝建和五年,漢中太守王升鐫碑石門。中紀永平四年,司隸校尉楊君孟文以詔書鑿通石門,則又從而廣之。通幾五十年至安帝永初元年,西夷虐殘,橋樑斷絕,復循子午,凡十五年。至順帝延光四年,詔益州刺史罷子午道,復通褒斜,則此路自秦漢以來通塞屢矣。今碑刻于永平六年,載漢中郡以詔書受廣漢蜀郡徒二千六百九十人開通褒斜道,太守钜鹿鄐君部掾治級王宏、史荀茂、張宇、韓岑等典功作,太守丞廣漢楊 始作橋格六百二十三,大橋五,為道二百五十八里。九年四月成就,刻石紀工器錢粟成數於岩壁中,去石門不百步。惜乎!岩傾碑斷字有 □門,令所鑿棧道石竅俱存,乃知楊孟文治石門于四年辛酉歲,鄐君、楊君治橋道於六年癸亥歲,而王人建和二年紀石門之功以不及此橋格事,今乃過於一千一百三十三年之後,物之顯晦要有定數。如此,鄐君、楊君為民興此閣道,三年而後成,曾不諱勞而史逸其名,非苔蘚封護,至今必為風雨所剝。此君遐功亦磨滅矣,故書碑陰俾來者,有以取信焉。夏四月旬有六日臨淄晏袤書。

劍閣銘 張載

岩岩梁山,積石峨峨,遠屬荊衡,近綴岷嶓。南通邛僰,北達褒斜,狹過彭碣,高逾嵩華。唯蜀之門,作固作鎮,是曰劍閣,壁立千仞。窮地之險,極路之峻,世濁則逆,道清斯順。閉由往漢,開自有晉。秦得百二,併吞諸侯。齊得十二,田生獻籌。矧茲狹隘,土之外區。一人荷戟,萬夫趁趄。形勢之由,匪親勿居。昔在武侯,中流而喜。山河之固,見屈吳起。興實在德,險亦難恃。洞庭孟門,二國不祀。自古迄今,天命不易。憑阻作昬,鮮不敗績。公孫(述)既滅,李氏(勢)銜璧。覆車之軌,無或重跡。勒銘山阿,敢告梁益。

棧道銘 歐陽詹

秦之坤,蜀之艮,連高夾深,九州之險也。陰溪窮谷,萬仞值下;奔岩峭壁,千里無上。直隔呀絕,巉巉冥冥。麋鹿無蹊,猿猱相望。自三代而往,蹏足莫之能越。秦雖有心,蜀難有情。五萬年間,敻不相接。且秦之與蜀也,人一其性,物同所宜。嗜欲無餘門,教化無餘源集作門。可貿遷,可親眺,擘坼地脈,睽離物理,豈造化之意乎?天實凝清而成,地實凝濁而形。當其凝也,如熔金下鑄,騰雲上浮,空隙有所不開集作周,回翔有所不合。澂結既定,竅集作 ,下同缺生乎其中。西南有漏天,天之竅缺也。於斯有茲地,地之竅缺也。天地也者,將以上覆下燾,含蓄萬靈,可通必使而通者也。苟有可通而未通,則聖賢代其工集作功而通之。故有為舟以濟川,為梯以逾山。唯茲地有川不可以舟涉,有山不可以梯及。粵有智慮以集作念全元造,立巨衡而舉追氏,縋懸纑以下梓人。猿垂絕冥,鳥傍危岑。鑿積翠集作石以全力,梁半控於未有。斜根玉壘,旁綴青泥,截斷岸以虹矯,繞翠屏而龍蜿。堅勁膠固,雲橫砥平。總庸蜀之道集作通途,繞岐雍之康莊。都邑之能步,山川之無脛,若水決防,如鴻響陽。南之北之,踵武與湯。躋峨峨以自若,臨蒼蒼而不懼。繇是贄幣以遙集無此字達,人神以集無此字會同。稽禮樂之短長,量威力之汙隆。可王者王,可公者公,而相吹以風。或曰:“受琢之石長存,可構之材無窮。”易刓代蠹,斯道也,未始有終。嗚呼!為上懷來在乎德,為下昭德在乎義。德義之如今日,則或人之言有孚。其反之,則石雖存恐不為琢,材雖多恐不為構。想夫往昔,有時而有,有時而無,是用惕惕,天下嗤嗤集作榮。知聖賢創物之意之人寡,明德義固物之道之人稀。敢陳兩端之要,

銘諸斯道之左,遮主德義者存。今日之所履踵武湯者,荷古人之攸作,乃為銘曰:天覆地燾,本亦備集作同設。大象雖全,或漏或缺,損多益寡,聖賢代工。彼雖有缺,與無缺同。唯北曰秦,唯南則蜀。地缺其間,坤維不續。鬥起斷岸集作岸斷,屹為兩區。秦人路絕,蜀火煙孤。天實不通,賢斯有造。鑽堅剡勁,無蹊以道。若川匪舟,若陸匪車,緣危轉虛,步驟交如。精雖有功,存亦由德。項怫劉怒,從完以踣。墮落我營集作榮,自顛而植。地非革勢,材不易林。踣植之致,惠怨之心。勿謂斯道不當集作恒,勿謂斯道可久。禮不以禮,可有而無;恭不以恭,可無而有。創之之意如彼,固之之理若茲。彼知不易,茲而易知,勒銘道左,其同我思。

江運記 柳宗元

御史大夫嚴公,牧于梁五年。嗣天子用周、漢進律增秩之典,以親諸侯。謂公有功德理刑,就加禮部尚書。是年四月,使中謁者來錫公命。賓僚吏屬,將校卒士,黧老童孺,填溢公門,舞蹈歡呼,願建碑記德,垂億萬祀。公固不許,而相與怨諮,遑遑如不飲食。於是西鄙之人,密以公刊山導江之事,願刻岩石。曰:維梁之西,其蔽曰某山,其守曰興州。興州之西為寇居,歲備亭障,實以精卒。以道之險阻,兵因於食,守用不固。公患之曰:“吾嘗為興州,凡其土地之故,吾能知之。自長舉北至於青泥山,又西抵于成州,過栗亭川,逾寶井堡,岩穀峻隘,十里百折,負重而上,若蹈利刃。盛秋水潦,窮冬雨雪,深泥積水,相輔為害。顛踣騰借,血流棧道。糗糧芻槁,填穀委山;牛馬群畜,相借物故。運夫畢力,守卒延頸,嗷嗷之聲,其可哀也。若是者,綿三百里而餘。自長舉之西,可以導江而下,二日而至,昔之人莫得知也。吾受命於君而育斯人,其可已乎?”乃出軍府之幣,以備器用,即山僦功。由是轉巨石,僕大木,焚以炎火,沃以食醯,摧其堅剛,化為灰燼。奄鐘之下,易甚朽壞,乃辟乃墾,乃宣乃理。隨山之曲直以休人力,順地之高下以殺湍悍。厥功既成,咸如其素。於是決去壅土,疏導江濤,萬夫呼忭,莫不如志。雷騰雲奔,百里一瞬,既會既遠,淡為安流。烝徒謳歌,枕臥而至,戍人無虞,專力待寇。唯我公之功,疇可侔也!而無以酬德,致其大願,又不可得命。矧公之始來,屬當惡歲,府庾甚虛,器備甚殫,饑饉昏劄,死徙充路。賴公節用愛人,克安而生,老窮有養,幼乳以遂,不問不使,鹹得其志。公命鼓鑄,庫有利兵;公命屯田,師有餘糧;選徒練旅,有眾孔武;平刑議獄,有眾不黷;增石為防,膏我稻梁;歲無凶災,家有積倉;傳館是飾,旅忘其歸;杠梁以成,人不履危。若是者,皆以兵隙帥士而為之,不出四人之力,而百役以就。且我西鄙之職官,故不能俱舉。唯公和坦直方,廉毅信讓,敦尚儒學,抑損貴幸,率忠與仁,以厚其誠。有可以安利於人者,行之堅勇,不俟終日,其興功濟物,宜如此其大也。昔之為國者,唯水事為重。故有障大澤,勤其官而受封國者矣。西門遺利,史起興歎。白圭壑鄰,孟子不與。公能夷險休勞,以惠萬代,其功烈尤彰彰焉不可蓋也。是用假辭碣工,勒石存之,用永憲於後祀。

白水路記 雷簡夫

至和三年冬,利州路轉運使、主客郎中李虞卿,以蜀道青泥嶺舊路高峻,請開白水路,自鳳州河池驛至長舉驛五十一里有半,以便公私之行。具上未報,即預畫材費,以待其可。明年春,選興州巡轄馬遞鋪、殿直、橋達,領橋閣並郵兵五十餘人,因山伐木,積于路處,遂借其人,用訖是役。又請知興安軍事、虞部員外郎劉拱總護督作,一切仰給,悉令為具,命僉署興安判官、太子中舍李良佑,權知長舉縣事、順政縣令商應程度遠近,按視險易,同督斯眾。知鳳州荷池縣事、中丞王令圖首建路,議即移文令圖,通幹其事。至秋七月始可其奏。秋八月行者已走新路矣。十二月諸功告畢,作閣道三千三百九間,郵亭、營屋、綱院三百八十三間。減舊三十三里,廢青泥一驛,除郵兵、驛馬一百五十六人騎,歲省驛稟、鋪糧五十石,畜草 —萬圍,放執事役夫三十餘人。路未成,會李遷東川路,今轉運使、工部郎中田諒至,審其績狀可成,故喜猶己出,事益不懈。於是,斯役肇于李,而遂成于田也。嘉祐二年三月,田以狀上,且曰:“虞鄉以至和二年仲春與是役,仲夏移去。其經營建樹之狀,本與令圖同。臣雖承之,在臣何力?願朝廷旌虞鄉、令圖之勞,用勸來者。又拱之總役應用,良佑應之,按視修創,達之采造監領,皆有著效,亦乞升擢。至於軍士、十長而下,並望賜與,以慰遠心。”朝廷議依其請。初,景德元年嘗通此路,蓋青泥土豪輩唧唧巧語,以疑行路。且驛廢,則客邸酒壚為棄物矣,浮食游手,安所仰耶?小人居常爭半分之利,或睚眥相抵,遲行人一切之急,射一日一官之貴,顧肯默默耶?造作百端,理固然耳。向使愚者不怖其誕說,賢者不惑於風聞,則斯路初亦不廢也。大抵蜀道之難,自昔以青泥嶺稱首,一旦避險即安,寬民省費,斯利害斷然易曉,烏用聽其悠悠之談耶!而後之人見已成之易,不念始成之難。苟念其難,則斯路永期不廢矣。嘉祐二年二月六日記。

魚複扞關銘 李埴

古梁州域實兼巴、漢、庸、蜀地,漢孝武改梁曰益,梁州總八郡。梁之為言,強也;益之為言,厄也。此昔聖賢察其風俗,按其形勢而為之名也。故其人則強毅清敏,嗜義負勇;其地則山屏水塹,險介重阻,沃野叢值,幅員萬里。北以劍門為限,東以魚複為守。此二物者,蜀之襟喉扃關也。戰國交侵,楚肅四年,始建扞關,突在魚複,置江關都尉,以魚複設尉治。更漢損尉而關如故《東漢志》有扞水、扞關,不言都尉治,與此小異。秦張儀說楚,謂“下水而浮,不十日而距扞關。蜀李雄說公孫述,謂“東守巴郡,拒扞關之口”,皆指此。魏酈道元注《水經》,謂“扞關乃廩君所置”。唐章懷注《范史》,謂“關故基在夷陵巴山縣”。巴山縣自唐天寶八年為巴山郡界,在峽州西南五十里以外。二說皆非也,蓋魚複之有關,尚矣。無事則嚴封域,察奸軼,有急則扼險要,扞淩暴,有國者所宜致謹也。雖然嘗考諸古劍門,以漢中、武都為屏蔽,失漢中、武都,則劍關不足賴矣;魚複以秭歸、夷陵為保障,失秭歸、夷陵,則魚複不可恃矣。考秦以下以迄本朝,舉兵定蜀者凡十有三,唯秦司馬錯、漢之來歙、魏之鄧艾、鐘會、符秦之楊安、後魏之尉遲迥、隋之梁睿、唐之高崇文、後唐之郭祟韜、本朝之王全斌,實出劍門、陰平道。至若吳漢、若岑彭、若諸葛亮、若桓溫、若劉毅、朱齡石以及劉光義,皆擁舟師西指,溯江扣關,麾城摲邑,易如拾芥耳。何者?皆以先得秭歸、夷陵也。漢昭烈襲取劉璋,既北收漢中,即東爭夷陵。嗚呼,若昭烈者,可謂能知保蜀矣。功之不遂,此天也。然而劉禪繼世,猶以苟安者,徒以與孫氏交歡也。且蜀與吳楚為唇齒之國,兩全則固,一失則危。是以自古在昔欲圖江南者,必先奄蜀,何者?地勢便兵力接也。秦取楚,晉取吳,隋取陳,耀兵上游,舫船載卒乘流而東,曾不頓一刃、折一矢,而荊揚之區己望風褫氣矣。符堅伐晉,亦分軍而下,不幸符融之兵先敗于淝水,故不能成功。以此知英雄圖事,後先一揆。然則蜀之重也審矣,自古惑言蜀人嗜亂喜禍,故所以制禦操切之者尤盡其術。嗚呼,何其過也。吾觀從昔亂蜀者,皆非其國之人,率由奸雄乘隙外至,因竊據焉,而蜀人莫之與抗。蓋公孫述首禍於卒正扶風人,劉焉蓄奸於州牧竟陵人,鐘會兆謀於降將潁川人,李特奮跡於流人略陽人,程道養怨激於苛刻抱罕人,劉季連計成于掎奪彭城人,司馬勳出於王族,蕭紀興於帝胄,王謙起釁于易代太原人,劉辟席亂於留後,王建發蹤於椎埋舞陽人,孟知祥紹難於違慢刑州人。唯東晉譙縱本宕渠人,然縱之初起,實出逼脅,觀其倉皇赴江以逃,則知

縱本庸人,初無異志,劫於群叛,不能自還。若述、焉以下數子者,則其險詭睥睨有從來矣,彼見蜀之險足恃,富足資,趯然動心,逆節萌起。蓋有觀劍門之險,而追笑劉禪;覽兵甲之盛,而思效昭烈。西蜀之人形格勢制,不能不折而從之。其間能截然自固,恥汙於偽,如青衣之不賓公孫述,牂牁之不臣于李特者,類有之矣。嗚呼,一定而不易者,地形也;難保而易變者,人心也。故地形唯所守,而人心唯所化。苟知所守,則力約而功倍,圉固而敵畏;苟知所化,則嚚傲革為勇毅,柔脆易為信順。不知所守,則嬴氏家函穀而滅,田宗國東海而亡矣;不知所化,則暴悍踵起于江漢,奸醜接跡於洙泗矣。魚複與劍閣埒嶮角壯,並為西南鎮。昔有銘劍閣者,獨此缺。諸江出岷山,行二千里,合蜀眾流,畢出瞿塘之口。山竦而嵥崒,水激而奔迅。天下瓖偉絕特之觀,至是殫矣。是宜有銘,琢刻磐石,以侈寡匹,以厲罔極。其詞曰:唯梁州域,神禹所別。有歸其間,險肇天設。控引荊襄,枕倚牂越。岡聯領屬,峪岈嶻嶭。洪流下瞰,澎湍激潏。沖灊抗高,華岱媲桀。上拄天倪,旁扼日轄。唯所屏障,則恃於峽。如戶斯辟,此為之 。寇來是扞,兵勢攸接。鏡考前古,棋勢輻裂。水攻陸擊,岩披穀抉。元甲熣爛,白刃槍 。雲舸條馳,羽纛斯揭。山賁 兕,壑漬螭蜆。水奸脫入,孰睨旋竊。虐環千里,燉人於 。曾不逾時,宗隕柞拔。四方之人,王化所達。寧耳嗜亂,實有攸脅。豈富是怙,忍上之觖。唯此山川,重阻複疊。德守者固,兵據者蹶。唯此黔遮,嶷嶷業業。力制則離,道懷乃協。皇帝聖武,恩被戮狘。國有至仁,九土臣妄。勒銘山阿,永彰宋烈。鵬翂曰:訛字俱照榻本與《通志》校正攺書側刊。

入蜀記 陸遊

(十月)六日過荊門十二碚,皆高岩絕壁,嶄岩突兀,則峽中之險可知矣。過碚,望五龍及雞籠山,嵯峨正如夏雲之奇峰。荊門者,當以險固得名。碚上有石穴,正方,高可通人,俗謂之荊門,則妄也。晚至峽州,泊至喜亭。峽州在唐為硤州,後改峽,而印文則為陝州。元豐中,郎官何洵直建言,陝與陝相亂,請改鑄印文從山。事下少府監,而監丞歐陽發言,湖北之陜州,從阜從夾夾從兩人;陝西之陝州,從阜從夾從兩入。偏旁不同,本不相亂,恐四方謂少府監官皆不識字。當時朝士之議皆是發。而卒從洵直言改鑄云。《至喜亭記》,歐陽公撰,黃魯直書。

七日,見知州右朝奉大夫葉安行字履道,以小舟遊西山甘泉寺,竹橋石磴,甚有幽趣,有靜練、洗心二亭,下臨江,山頗疏豁。法堂之右,小徑數十步,至一泉,曰孝婦泉,謂姜詩妻龐氏也。泉上亦有龐氏祠,然歐陽文忠公不以為信,故其詩曰:“叢祠已廢薑祠在,事蹟難尋楚語訛。”又此篇首章云:“江上孤峰蔽綠蘿”。初讀之,但謂孤峰蒙藤蘿耳。及至此,乃知山下為綠蘿溪也。又至漢景帝廟及東山寺,景帝不知何以有廟於此。歐陽公為令時,有祈雨文,在廟中。東山寺亦見歐陽公詩,距望京門五里。寺外一亭,臨小池,有山如屏環之,頗佳。晚,群集于楚塞樓,遍歷爾雅台、錦障亭,亭前海棠二,本亦百年物。爾雅台者,《圖經》以為郭景純注《爾雅》於此。

八日,五鼓盡,解船,過下牢關。夾江千峰萬嶂,有競起者,有獨拔者,有崩欲壓者,有危欲墜者,有橫裂者,有直坼者,有凸者,有窪者,有罅者,奇怪不可盡狀。初冬草木皆青蒼不凋,西望重山如闕,江出其間,則所謂下牢溪也。歐陽文忠公有《下牢津》,詩云:“入峽山漸曲,轉灘山更多。”即此也。繫船與諸子及證師登三遊洞,躡石磴二里,其險處不可著腳。洞大如三間屋,有穴通人過,然陰黑峻嶮甚可畏。繚山腹,傴僂自岩下,至洞前,差可行。然下臨溪潭,石壁十餘丈,水聲恐人。又一穴,後有壁,可居。鐘乳歲久垂地若柱,正當穴門。上有刻云:“黃大臨弟庭堅,同辛紘子大方,紹聖二年三月辛亥來遊”。旁石壁上刻云:“景祐四年七月十日,夷陵歐陽永叔”,下缺一字。又云:“判官丁”,下又缺數字。丁者,寶臣也,字元珍。今丁字下二字,亦仿佛可見,殊不類元珍字。又永叔但曰夷陵,不稱令。洞外溪上又有一崩石偃僕,刻云:“黃庭堅、弟叔向、子相、姪儆同道人唐履來遊。觀辛亥舊題,如夢中事也。建中靖國元年三月庚寅”。按魯直初謫黔南,以紹聖二年過此,歲在乙亥,今云辛亥者誤也。泊石牌峽,石穴中有石如老翁持漁竿狀,略無少異。

九日,微雪,過扇子峽。重山相掩,政如屏風扇,疑以此得名。登蝦蟆碚,《水品》所載第四泉是也。蝦螟在山麓,臨江,頭、鼻、吻、頷絕類,而背脊皰處尤逼真。造物之巧,有如此者!自背上深入,得一洞穴,石色綠潤,泉冷冷有聲,自洞出,垂蝦蟆口鼻間,成水簾入江。是日極寒,岩頭有積雪,而洞中溫然如春。碚洞相對。稍西有一峰,孤起侵雲,名天柱峰。自此山勢稍平,然江岸皆大石堆積彌望,正如濬渠積土狀。晚次黃牛廟,山復高峻。村人來賣茶菜者甚眾,其中有婦人,皆以青斑布帕首,然頗白晰,語音亦頗正。茶則皆如柴枝草葉,苦不可入口。廟靈感,神封嘉應保安侯,皆紹興以來制書也。其下即無義灘,亂石塞中流,望之可畏。然舟過乃不甚覺,蓋操舟之妙也。傳云,神佐夏禹治水有功,故食於此。門左右各一石馬,頗卑小,以小屋覆之。其右馬無左耳,蓋歐陽公所見也。廟後叢木,似冬青而非,莫能名者。落葉有黑文,類符篆,葉葉不同,兒輩亦求得數葉。歐詩刻石廟中,又有張文忠一贊,其詞曰:“壯哉黃牛,有大神力。輦聚巨石,百千萬億。劍戟齒牙,磥跪江側。壅激波濤,險不可測。威脅舟人,駭怖失色。刲羊灑酒,千載廟食。”張公之意,似謂神聚石壅流以脅人求祭饗。使神之用心果如此,豈能巍然廟食千載乎?①蓋過論也。夜,舟人來告請無擊更鼓,云廟後山中多虎,聞鼓則出。

十日早,以特豕壺酒,祭靈感廟。遂行,過鹿角、虎頭、使君諸灘,水縮已三之二,然湍險猶可畏。泊城下,歸州秭歸縣界也。與兒曹步沙上,回望,正見黃牛峽。廟後山如屏風疊,嵯峨插天。第四疊上,有若牛狀,其色赤黃。前有一人,如著帽立者。昨日及今早,雲冒山頂,至是始見之。因至白沙市慈濟院,見主僧志堅問地名城下之由。云院後有楚故城,今尚在,因相與訪之。城在一岡阜上,甚小,南北有門,前臨江水,對黃牛峽。城西北一山,蜿蜒回抱。山上有伍子胥廟,大抵自荊以西,子胥廟至多。城下多巧石,如靈壁、湖口之類。

十一日,過達洞灘。灘惡,與骨肉乘轎陸行過灘。灘際多奇石,五色,粲然可愛,亦或有文成物象及符書者。猶見黃牛峽廟後山。太白詩云:“三朝上黃牛,三暮行太遲。三朝又三暮,不覺鬢成絲。”歐陽公云:“朝朝暮暮見黃牛,徒使行人過此愁。山高更遠望猶見,不是黃牛滯客舟。”蓋諺謂:“朝見黃牛,暮見黃牛。三朝三暮,黃牛如故。”故二公皆及之。歐陽公自荊渚赴夷陵,而有《下牢》、《三遊》及《蝦蟆碚》、《黃牛廟》詩者,蓋在官時來遊也。故《憶夷陵山》詩云:“憶昔只吏役,巨細悉經覯。”其後又云:“荒煙下牢戍,百仞塞溪漱。蝦蟆噴水簾,甘液勝飲酎;亦嘗到黃牛,泊舟聽猨狖 ”也。晚泊馬肝峽口。兩山對立,修聳摩天,略如廬山。江岸多石,百丈縈絆,極難回轉。夜小雨。

十二日早,過東潞灘,入馬肝峽。石壁高絕處,有石下垂如肝,故以名峽。其旁有獅子岩, ①刻本無 “使神之用心果如此,豈能巍然廟食千載乎”。

岩中有一小石,蹲踞張頤,碧草被之,正如一青獅子。微泉冷冷,自岩中出,舟行急,不能取嘗,當亦佳泉也。溪上又有一峰孤起,秀麗略如小孤舟。晚抵新灘,登岸宿新安驛,夜雪。

十三日,舟上新灘,由南岸上。及十七八,船底為石所損,急遣人往拯之,僅不至沉。然銳石穿船底,牢不可動,蓋舟人載陶器多所致。新灘兩岸。南曰官漕平聲,北曰龍門。龍門水尤湍急,多暗石。官漕差可行,然亦多銳石,故為峽中最險處,非輕舟無一物,不可上下。舟人冒利,以至此,可為戒云。游江瀆北廟。廟正臨龍門。其下石罅中,有溫泉,淺而不涸,一村賴之。婦人汲水,皆背負一全水盎,長二尺,下有三足,至泉旁,以杓挹水,及八分,即倒坐旁石,束盎背上而去。大抵峽中負物率著背,又多婦人,不獨水也。有婦人負酒賣,亦如負水狀,呼買之,長跪以獻。末嫁者,率為同心髻,高二尺,插銀釵至六隻,後插大象牙梳,如手大。

十四日,留驛中。晚,以小舟渡江南。登山,至江瀆南廟。新修未畢,有一碑,前進士曾華旦撰。言因山崩石壅,成此灘,害舟不可計,於是著令,自十月至二月禁行舟。知歸州尚書都官員外郎趙誠聞於朝,疏鑿之,用工八十日,而灘害始去,{{YL|皇祐三年}}也。蓋江絕於天聖中,至是而復通,然灘害至今未能悉去。若乘十二月正月水落石盡出時,亦可並力盡鑱去銳石。然灘上居民,皆利於敗舟,賤賣板木,及滯留買賣,必搖沮此役,否則賂石工,以為石不可去。須斷以必行,乃可成。又舟之所以敗,皆失於重載。當以大字刻石置驛前,則過者必自懲創。二者皆不可不講,當以告當路者。

十五日,舟人盡出所載,始能挽舟過灘。然須修治,遂易舟。離新灘,過白狗峽,泊舟興山口。肩輿遊玉虛洞。去江岸五里許,隔一溪,所謂香溪也,源出昭君村,水味美,錄于《水品》,色碧如黛。呼小舟以渡,過溪,又至魚洞,門小才繞丈。既入,則極大,可容數百人,宏敞壯麗,如入大宮殿。中有石成幢蓋、幡旗、芝草、竹筍、仙人、龍虎、鳥獸之屬,千狀萬態,莫不逼真。其絕異者,東石正圓如日,西石半規如月。予平生所見岩竇,無能及者。有熙甯中謝師厚、岑岩記題名,又有陳堯諮所作記,敘此洞本末,云:唐天寶中,獵者始得之。比歸,已夜,風急不可秉燭炬,然月明如晝,兒曹與全師皆杖策相從,殊不覺崖谷之險也。

十六日,到歸州,見知州左奉議郎賈選子公(缺)、通判左朝奉郎陳端彥民瞻。館於報恩光孝寺,距城一里許,蕭然無僧。歸之為州,才三四百家,負臥牛山,臨江。前即人 甕。城中無尺寸土,灘聲常如暴風雨至。隔江有楚王城,亦山谷間,然地比歸州差平。或云,楚始封於此。《山海經》:夏啟封孟塗於丹陽城。郭璞注云:在秭歸縣南,疑即此也。然《史記》:成王封熊繹于丹陽,裴駰乃云在枝江縣,末詳孰是。

十七日,群集於望洋堂玩芳亭,亦皆沙石犖確之地。賈守云:州倉歲收秋夏二料,麥、栗、秔米,共五千餘石,僅比吳中一下戶耳。

十八日,初得艬船,差小,然底闊而輕,於上灘為便。

十九日,群集於歸鄉堂。欲以是晚行,不果,訪宋玉宅,在秭歸縣之東,今為酒家。舊有石刻宋玉宅三字,近以郡人辟太守家諱,去之。或由此失傳,可惜也。

二十日早,離歸州,出巫峽門,過天慶觀,少留。觀唐天寶元年碑,載明皇夢老子事,巴東太守劉瑫所立。字畫頗清逸,碑側題當時郡官吏胥姓名,字亦佳。又有周顯德中荊南判官孫光憲為知歸州,高從讓所立碑。從讓,蓋南平王家子弟。光憲亦知名,國史有事蹟。蓋五代時歸峽皆隸荊渚也。殿前有柏,數百年物。觀下即吒灘亂石無數。飯於靈泉寺。遂登舟過業灘,亦名灘也。水落舟輕,俄傾遂過。

二十一日,舟中望石門關,僅通一人行,天下至險也。晚,泊巴東縣,江山雄麗,大勝秭歸。但井邑極於蕭條,邑中才百餘戶,自令廨而下,皆茅茨,了無片瓦。權縣事秭歸尉右迪功郎王康年、尉兼主簿右迪功郎杜德先來,皆蜀人也。謁寇萊公祠堂,登秋風亭,臨江山。是日,重陰微雪,天氣 飄,復觀亭名,使人悵然,始有流落天涯之歎。遂登雙柏堂白雲亭堂下,舊有萊公所植柏,今已稿死。然南山重複,秀麗可愛。白雲亭則天下幽奇絕境,群山環擁,層出間見,古木森然,往往二三百年物。欄外雙瀑瀉石澗中,跳珠濺玉,冷入人骨。其下是為慈溪,奔流與江會。子自吳入楚,行五千餘里,過十五州,亭榭之勝,無如白雲者。而止在縣廨,廳事之後,巴東了無一事,為令者可以寢飯於亭中,其樂無涯,而闕令動輒二三年,無肯補者,何哉?

二十二日,發巴東。山益奇怪,有夫子洞者,一竇在峭壁絕高處,人跡所不可至,然仿佛若有欄楯,不知斯謂夫子者何也。過三分泉,自山竇中出,止兩派。俗云,三派有年,兩派中熟,一派或絕流饑饉。泊疲石,夜雨。

二十三日,過巫山凝真觀,謁妙用真人祠。真人,即世所謂巫山神女也。祠正對巫山,峰巒上入霄漢,山腳直插江中。議者謂太、華、衡、廬,皆無此奇。然十二峰者,不可悉見。所見八九峰,唯神女峰最為纖麗奇峭,宜為仙真所托。祝史云:“每八月十五夜,月明時,有絲竹之音往來峰頂上,峰頂上山猿皆鳴,達旦方漸止。”廟後山半,有石壇,平曠。傳云:夏禹見神女,受符書於此壇上。觀十二峰,宛如屏障。是日,天宇晴霽,四顧無纖翳,唯神女峰上有白雲數片,如鸞鶴翔舞徘徊,久之不散,亦可異也。祠舊有鳥數百,送逆客舟,自唐幽州刺史李貽詩已云:群鳥幸胙餘矣。近幹道元年,忽不至,今絕無一鳥,不知其故。泊清水洞,洞極深,後門自山後出,黮暗,水流其中,鮮能入者。歲旱祈雨,頗應。權知巫山縣左文林郎冉徽之,尉右迪功郎文庶幾來。

二十四日早,抵巫山,縣在峽中,亦壯縣也。市井勝歸、峽二郡。隔江南陵山極高大,有路如線,盤屈至絕頂,謂之一百八盤,蓋施州正路。黃魯直詩云:“一百八盤攜手上,至今歸夢繞羊腸。”即謂此也。縣廨有故鐵盆,底銳似半甕狀,極堅厚,銘在其中,蓋漢永平中物也。缺處鐵色光黑如佳漆,字畫淳質可愛玩。有石刻魯直作《盆記》,大略言:“建中靖國元年,予弟叔向嗣直,自涪陵來攝縣事。予起戎州,來寓縣廨。此盆舊以種蓮,餘流滌乃見字云。”游楚故離宮,俗謂之細腰宮,有一池,亦當時宮中燕遊之地,今湮沒略盡矣。三面皆荒山,南望江山奇麗。又有將軍墓,東晉人也。一碑在基後,跌陷入地,碑傾前欲壓,字才半存。

二十五日,晡後,至大溪口,泊舟出。美梨,大如升。

二十六日,發大溪口,入瞿塘峽,兩壁對聳,上入霄漢,其平如削成。仰視天,如匹練然。水已落,峽中平如油盎。過聖姥泉,蓋石上一罅,人大呼於旁,則泉出,屢呼則屢出,可怪也。晚,至瞿塘關,唐故夔州,與白帝城相連。杜詩云:“白帝夔州各異城”,蓋言難辨也。關西門正對灩澦堆。堆,碎石積成,出水數十丈。土人云:“方夏秋水漲時,水又高於堆數十丈。”肩輿入,謁白帝廟,氣象甚古,松柏皆數百年物,有數碑,皆孟蜀時立。庭中石筍,有黃魯直建中靖國元年題字。又有越公堂,隋楊素所創,少陵為賦詩者,已毀。今堂近歲所築,亦甚宏壯。自關而東,即東屯,少陵故居也。

二十七日早,至夔州。州在山麓沙上,所謂魚複永安宮也。宮今為州倉,而州治在宮西北、甘夫人墓西南,景德中轉運使丁謂、薛顏所徙。比白帝頗平曠,然失關險,無復形勢。在瀼之西,故一曰 “瀼西”。土人謂山間之流通江者曰 “瀼”。雲州東南有八陣磧,孔明之遺跡,碎石行列如引繩。每歲江漲,磧上水數十丈,此陣石如故。

吳船記 范成大

辛亥,發恭州。嘉陵江自利、閬、果、合等州來合大江,百四十里,至涪州樂溫縣,蒲氏墨舊出此縣。大韶死久矣,其族猶賣墨,不復能大佳,亦以價賤故也。七十里,至涪州排亭之前,波濤大洶湧如屋,不可稍船。過州,入黔江,泊。此江自黔州來合。大江怒濤,水色黃濁。黔江乃清冷如玻璃,其下悉是石底,自成都登舟至此,始見清江。涪州雖不與蕃部雜居,舊亦夷俗,號為四人者,謂“華人”、“巴人 ”及“廩君 ”與“盤瓠 ”之種也。

壬子。發涪州百二十里至豐都縣,遊仙都觀數十里至竹平,宿。

癸醜。發竹平。七十里至忠州。百十里至萬州,宿。

甲寅。發萬州六十里至開江口。水自開、達來合大江。四十里至下岩,四十里至雲安軍,又十餘里風作水湧,泊舟宿。

乙卯。行百四十里至夔州。餘前年入蜀,以重午至夔,魚複方漲,八陣在水中。今來水更過六十四蕝,不復得見,頗有遺恨。峽江水性大惡,飲輒生癭,婦女猶多。前過此時,婢子汲水而飲,數日後發熱。一再宿,項頸腫起,十餘人悉然。至西川月餘,方漸消散。

丙辰。泊夔州。早遣視瞿塘水,僅能漫灩澦之頂。盤渦散出其上,謂之 “灩澦撒發”。人云:如馬尚不可下,況撒發邪?是夜,水忽驟漲,渰及排亭。及明,走視灩澦則已在五丈以下或可以僥倖入峽,而夔人猶難之。

丁巳,水長未已,遂決解維,十五里至瞿塘口,水平如席,獨灩澦之頂猶渦紋瀺灂,舟拂其上,以過搖櫓者皆汗手死心,面無人色,蓋天下至險之地,行路極危之時。旁觀者蓋皆神驚,餘已在舟中,一切付之自然,不暇問,據胡床坐。抬頭處,任其蕩兀。每一舟入峽數里後,舟方續發,水勢怒急,恐猝相遇,不可解折也。帥司遣卒執一旗,次第立山之上,下一舟平安,則簸旗招後船。《舊圖》云:“灩澦大如襆,瞿塘不可觸;灩澦大如馬,瞿塘不可下”。此俗傳:“灩澦大如象,翟塘不可上,”蓋非是也。後人立石辨之,甚詳。峽中兩崕,高岩峻壁,斧鑿之痕皴皴然,而黑石灘最號險惡。兩山束江驟起,水勢不能平。余來此,水勢適平,俗所謂茶槽者,又水大漲淹沒草木,謂之青草齊,則諸灘之上,水寬平少浪,可以犯之。余之來此,水未能盡漫草木,但名草根齊,亦不可涉,然犯難而行,不可回首也。十五里至大溪口,水稍闊,亦差遠夔峽之險矣。七十里至巫山縣,宿縣。人云:“昨日水大漲,灩澦恰在船底,故可下夔峽,巫峽則不能卻,須水退十丈乃可。是夕,水驟退數丈,同行者皆有喜色。”

戊午,乘水退下巫峽,灘瀧稠疊,湍流洄洑,其危又過夔峽。三十五里至神女廟,廟前灘尤洶怒。十二峰俱在北岸,前後映帶,不能足其數。十二峰皆有名,不甚切事,不足錄。所謂陽臺、高唐觀,人云在來鶴峰上,亦未必是。神女之事,據宋玉賦,本以諷襄王,後世不察,一切以兒女褻之。今廟中石刻引《墉城記》:瑤姬,西王母之女,稱雲華夫人,助禹驅鬼神,斬石疏波,有功見紀,今封妙用真人。廟額曰 “疑真觀”。廟有馴鴉,客舟將來,則迓數里外,船過亦送數里,土人謂之神鴉。二十里至東奔灘,高浪大渦,巨艑掀舞,不當一葉,或為渦所使,如磨之旋。三老挽招竿叫呼,力爭以出渦。二十里過歸州巴東縣,九十里至歸州。未至州數里,曰叱灘,其險又過東奔。接連新城下大灘曰 “人甕”。巳未,泊歸州。

八月戊辰朔,發歸州。五里至白狗灘,三十里至新灘,此灘惡,名豪三峽。八十里至黃牛峽,上有洺川廟,黃牛之神也,亦云助禹所疏川者。廟在大峰峻壁之上,有黃跡如牛,一黑跡如人牽之,云此其神也。順流而下,黃牛峽盡則扇子峽,過此則峽中灘盡矣。三十里得南岸平地,曰平善壩。出峽舟至是皆相慶如更生。舟師篙工皆有犒賜。

處置流民疏 原傑

為處置流民事敕諭:河南南陽、湖廣等處流民,自驅逐之後,去而復來,及近處災傷逃移之數,日漸眾多,不可不預為處置。命爾前往遍歷地方,除原有附籍外,其新聚流民,須一一取勘,公同各該鎮守,內外官員從長計議,或編戶附籍,或驅復業,嚴立禁防,二者之間,孰得孰失,務在詢察人情,酌量事宜。眾以為是,雖已廢之法在所當行;眾以為非,雖已行之事亦所當革。用圖經久之計,無狥目前之謀。如本處衛所漫無統紀,當歸之某司;附近州縣,或不相管攝,當屬之某府,凡事悉聽爾便宜處置,應奏聞者,據實奏聞,三司能幹官員,悉聽爾差委分理。又准戶部太子少師李賢題荊襄等處流民須立州縣以統治之,衛所以控制之,則朝廷無南顧之憂,蒼生免流離之患,撫安之計,莫逾於此等因。欽此。照陝西漢中等府,金州商洛等縣,俱系流民新聚處所,因委都、布、按三司官員王用等取勘流民共一十二萬三千三百七十一戶,男婦共四十三萬八千六百四十四名口,系山東、山西、江西、四川並本省軍民等籍。隨同鎮守等官,議得前項流民因原籍差糧浩繁及畏罪棄家偷生,置有田土,蓋有房屋,販有土產貨物,亦不過養贍家口,別無非為事端,若一概逐遣,尚恐去而復來,或恐各處頑民聞知地土空閒,糾集趁住,不數年,必益加甚。合將近來逃未置產業、原籍產業尚存流民戴廣等共一萬六千六百六十三戶,男婦共四萬五千八百九十二名口,並平昔兇惡斷發原籍者,照例遣回。其本分營生流民張清等共九萬六千六百五十四戶,男婦共二十七萬二千七百五十二名口,仰遵諭旨編附各州縣,應當差糧,嚴立禁條,用杜將來,此非一時之安,實為久遠之計。奈襄陽僻在一隅,離布政動經月餘,一州十縣內,均州、竹山、穀城、南漳、鄖縣、房縣、上津俱在萬山之中、盜賊哨聚之處,相離襄陽遠則十日,近則不下五六日,一旦有事,若待走報三司,議調官軍,鮮克濟事,必須就近添設府衛,位高望重,且知利害所系措置較易。今勘鄖縣地方廣闊,迫近江漢,通竹山、房縣、上津、洵陽、淅川等處,為四通八達要地,盜賊出沒之所。應令展築城池,添設府衛,控制地方,撫安軍民。又據竹山里老楊鬱等,並承委布政等官王用呈告竹山縣地名尹店社、鄖縣南門堡、洵陽白石河、商縣豐陽鎮、南陽南召、唐縣桐柏鎮、房縣馬良坪,宜陽穆冊、趙保村、汝陽楊埠,俱系大穀長山,密傍江河,各離縣遠,非獨藏賊巢穴,亦且禁捕不前,俱合添設縣治並巡檢司等,踏看得尹店、南門堡、白石河、豐陽、南召、桐柏等處相應立縣。馬良坪上可立堡。穆冊、趙保、楊埠各應添巡檢司,俱令遵奉敕旨,展築鄖縣城池,添蓋公署,工程浩大,必須軍民兼役,方可圖城。祈即敕令湖廣鎮守巡撫分委官員,趁時修築,庶得堅完,以撫流逋,以安地方,千萬幸甚!

創治鄖陽府記 周洪謨

成化七年,荊襄流民百餘萬,有司逐之,渴疫死者過半。予聞之惻然,乃著說曰:昔見東晉時,廬江松滋之民,流至荊州,乃僑設松滋。陝西雍州之民,流聚襄陽,乃僑設南雍州。其後,松滋遂隸于荊州,南雍遂隸於襄陽。垂今千餘載,靜謐如故。前代處置流民者甚得其道。今

若聽其附籍,而設州縣以撫之,置官吏,編里甲,寬徭役,使安生理。則流民皆齊民,何以逐為?大理丞王公軾,左都禦史李廷用鹹謂予說甚善,疏與朝,天子可其議。以都禦史原子英蒞其事。子英乃大會鎮守,同湖、陝、河南中外諸大臣議籍流民一十二萬三千餘戶。因割竹山之地置竹溪、割鄖、津之地置鄖西,使流寓、土著參錯以居。於是即鄖縣城置鄖陽府,以統房、竹六縣。薦鄧州知州吳遠以知府事,又薦巡按河南監察禦使吳文博以留守其地,又置湖廣行都司鄖陽衛以為保障之計,都指揮柴政城而塹之。處置既畢,詔子英為都禦使。尋進南京兵部尚書,未之任,卒於南陽。文博繼之,撫治有方,軍民忻戴。及代,奔走京師交章懇留。朝廷從之,特進大理寺少卿,撫治如舊。文博與遠自被薦以來,益並力協心撫新集,如慈母之保赤子。民既安業,乃當府治前為廳,為堂,為經歷司,為照磨所。東西為諸吏案房,為重門以及廨舍。倉庫囹圄,靡不備具,為行都司、為鄖陽衛所、為大理公署、布政分司、按察分司。為儒學,為城隍廟,為原公祠,以祠子英。百度既舉,乃寓書屬記。餘唯流民若流水也,在順其性而導之耳,使或逆之,則氾濫而壅潰矣。往歲,劉千斤嘯聚襄西,固當剿之,慮有效尤者,乃又逐之。然剿之者未免剿及無辜,而逐之者豈遂杜其不再,至是皆失知于初而逆其性者也。今原公、吳公為保厘之政,順其性而導之。昔之逃捕者,今為編氓矣;昔之反側者,今為良善矣。餘故為次之,以為後世處置流民者法。

鄖陽等處地方圖說 王以旂

夫鄖、襄、荊、南、漢、商並為重鎮,本隸三省,去諸會城甚遠,山川聯絡,溪穀險阻,廣袤數千里。在昔為逋逃淵數,群不逞屢據倡亂。成化間,朝廷勤師剿平,博采群策,用圖長治久安。特簡都禦史一人,提督撫治其地,建節鄖陽,居中控制,諸軍民政務悉屬治。迄今六十餘年,流捕靖謐,奸宄潛消,智者歸功焉。顧以人情事體不盡如初,彼此目為冗員,嗚呼,弗思耳矣。比因公往來萬山之中,據形審勢益知建置所不容巳矧,今擁衛陵寢巒萬年者,不尤甚。且重歟爰取各屬舊繪輿地括為一圖,其昔隸而今分屬巡撫者,仍不敢廢。凡疆界之遠近,山川之險易,道路之迂直,城池之高深,關堡之疏密,靡不具載,時用省覽禮司險掌九州之圖,以周知山林川澤之阻有以也。慨夫承平既久,流弊斯深,可弗申嚴防擊,以求萬全。是故或扼其所通,或慎其所避,或補其所不足,或據其所必爭,詢謀僉同附注于旁,尚就同志者正焉。夫彼謂冗員者,未歷其地也;歷其地而猶云然者,嫌於所謂人情事體有間也。夫君子之于天下,圖其大而已矣。涉諸虛文瑣務者,弗較也,苟屑屑焉,而遽舍其大則為天下謀,弗臧矣,其可乎哉。其可乎哉,以旂竊為之,懼僣一言並勒諸石云。

卷之十四藝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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鄖竹道中記險 黃暉烈

江以南,浙以西,自京江迄錢塘七百餘里,曆五郡十二縣,一葦杭之可臥而至也,未有鄖境之廣大險遠者。如以江浙計,蓋幾幾跨七郡不止焉。鄖之屬邑凡六,而竹溪為最遠,因大路陡險,問道於徑,約而計之,自郡城西南行四十里為大嶺,又十五里為小嶺,皆曼衍平迤。騎可上下又西二十里為花果園,又二十里為營倉,又五十里為黃龍灘,則竹江之所經也,皆平畦坦途,安驅可至。過灘而轉西四十五里為大峽,又二十里為鮑家店,跨澗逾溪不可勝數。幸途不甚險,可計程而行。自此而上二十里,逾河十三里為棺木岩,其高不過如大小嶺。因岩半有洞,洞中有石,隱隱若棺,故名。又四十里,越澗數十道,為大埡山,山之高,下可二十里,於無徑中,眇徑僅可容足路。出山腰右高,左下一隕,越不可問矣。遇霖雨冰雪,寸步難移。過山五里為唐家坪,則往來宿處也。前後六十里皆無煙火,行人度不能至,則止而不前。又從簡池中行四十里為界嶺,其險與大埡略同,此鄖縣境也。入竹山境即滾子坡,坡雖高而徑坦,至坡麓數百仞乃險仄焉。坡下為水坪河,行二十里,越澗二十道至吉陽關,高峻頗仄,望之又一大埡山矣。山行二十里為交龍觀,以兩南山相交故名。又二十里為馬鞍橋,西有峭壁縱橫,可五百仞,拔地而起,倚天而立,三面峻絕,一面通山,土人避賊時,登此以當桃源處也。又溪行三十里為九里岡。自吉陽關下至此,凡跨澗九十一道。自岡以南二十里為寶峰,以西十里為千佛洞,路之坦,無過此者。又二十里為縣河鋪,則緣山上下稍紓折焉。過縣河而西始入竹溪境,逾河十里為磁瓦觀,山雖高而其途則坦。又二十里為水坪山,皆有人跡,非復大埡諸山之險惡矣。水坪至縣止三十里,登山觀之,如在履焉。自郡至縣凡五百餘里,急行七日可到,緩行或至經旬也。大約山行則盤空屈曲,水行則怪石亂流,山行自下而上不敢仰視,若懸岩欲墮者。然自上而下不敢俯視,以目眩心悸,首重足輕也。循山而行,不敢左右視,以徑路頗仄,高不可攀,下不可極,膽顫股栗也。山溪無常過,遇暴水則望江而歎,不可以梁且不勝梁也。嚴寒則冰雪載塗,溽暑則汗流接踵,又有虎口之血灑,灑于叢篁積石間,無鳥翼獸蹄,而以父母之身試於不測,較之宦游江浙者奚啻天淵哉!為之計者無五丁之力,山不可開矣,唯有誅藤伐棘,翦蔓除蒿徑之,缺者補之,斷者續之,枯木朽枝頑石之橫梗於道者,除而去之,則其功亦可以世世。顧數十里無居人,而行人則唯日不足也。誰為此不急之舉耶?亦第存之以見溪,令跋踄之難云爾。

興安升府疏 畢沅

奏為陝省興、漢二屬暨終南山一帶地方險要,請改設官屬,以資控制,以重稽防事。竊照陝西興安直隸州,濱臨漢水,背負終南,為秦蜀之關鍵,亦荊襄之門戶,萬山重疊,實系四塞奧區,形勢最為險要,該州管轄平利、洵陽、白河、紫陽、石泉、漢陰六縣,通計地方四千餘里。以前俱系荒山僻壤,土著無多。自乾隆三十七、八年以後,因川楚間有歉收處所,窮民就食前來,旋即棲穀依岩,開墾度日,而河南、江西、安徽等處貧民,亦多攜家室來此,認地開荒,絡繹不絕。是以近年戶口驟增至數十餘萬,五方雜處,良莠錯居,邇來風俗刁悍,訟獄繁興,命盜案件,甲於通省。兼有外來無業匪徒,因地方僻遠,易於匿跡潛蹤,出沒無定。兼之該州向有總兵同城駐紮,近復添設重兵,號為巨鎮,兵民交錯,庶務殷繁。舊設知州一員,臣細察情形,並與司道等詳加商酌,該州品秩稍卑,辨理恐形掣肘,必須將興安州升為興安府,改設知府方足以資彈壓。至現有之州吏目,即改為府,照磨監管司獄事務,原設州學正改為府教授,訓導改為府訓導。又府城內應設知縣一員,即將州屬之漢陰縣改為附府首縣。查興安系古安康郡地,應請即名為安康縣,將州轄地方歸併管理。其原設漢陰縣典史移為安康縣典史,原設漢陰訓導改為安康教諭。至漢陰舊治在興安迤西一百八十里,未便,乏員,應另設興安府通判一員,駐紮此地,專司捕盜緝匪及查拿地方私販鹽、茶,私宰、私燒、賭博、撻降等事。再興安境內西南磚坪地方,距州二百四十里,楚蜀人民雜處,實為要隘。此地將來歸併安康首縣管轄,應另設分防縣丞一員。又興安所屬紫陽縣西南之二州埡,距縣一百八十里,與川省太平縣連界。

平利縣東南之鎮坪,距縣四百八十里,與川省太平、大寧等縣及楚省竹溪縣連界。壤境犬牙交錯,箐密林深,兩地均屬緊要,應與二州埡添設主薄一員,即將西安府知事裁改移駐鎮坪。添設巡檢一員,同磚坪所設縣丞,俱令專司緝捕。再查漢中府屬之西鄉縣南之大池壩,距縣三百里,與川省通江縣連界。又褒城縣南之黃官嶺,距縣一百三十里,與川省南江縣連界。該處俱山路荒僻,最易藏奸,應請于大池壩添駐分防縣丞一員,黃官嶺添駐巡檢一員,俱令就近盤緝奸匪,其黃觀嶺之巡檢即將該縣之青橋驛驛丞裁汰,改移此。興安、漢中應行改設官屬,以資鎮壓,防範之情形也。至省城遞南之終南一山,綿亙西安、鳳、興各府州屬,周圍約計數千餘里,崇山峻嶺,俱系鳥道羊腸,路徑阻險,先時不過土著居民樵采為活。近年,四川、湖廣等省之人升績前來,開墾荒田,久而益聚,處處俱成村落,而遠方遊手無籍之輩亦藉以雜插其間。即如去年川楚啯匪,每有竄入。漢興沿山境地,擾害村氓,雖經堵截嚴拏,不敢再至,但溪山重繞,煙戶零星,距各該本營州縣,本城近則三四百里,遠至七八百里不等。地方官見聞阻隔,難以防範稽查,萬一滋生事端,未免往返需時,鞭長莫及,甚為可慮。臣再四籌酌,必須於山中要害處所添設丞、倅等官,分管山內地方,就近治理,專司防緝事宜,方為妥協。查山以東自咸寧縣之太乙峪由藥王堂舊縣關南至興安北境約計七百里,而舊縣迤西地名孝義川,為扼要之地,應添駐西安府分防同知一員。至山以西自長安縣子午谷由江口,西南至五郎關直抵漢中府北境,約計七百餘里,其五郎關為扼要之地,應將西安水利通判改為西安府分防通判,移駐五郎關,並照從前漢中府屬鳳縣地方分隸留壩廳之例,將山以內向隸咸寧之地方煙戶,俱歸移駐之通判管理。所有各分管境內,凡人命盜竊及一切案件俱令該同知通判審解。民、賦、錢、糧亦皆歸劃征解,並請於同知通判各駐紮之地添設巡檢,兼管司獄事務各一員。如此,則東西南路聲勢聯絡,一切防奸緝匪稽察易周,實為一勞永逸之舉。此終南山以內應行添設官員以資轄捕緝之情形也。以上改設之知府、同知、通判、縣丞、主薄、巡檢等官,內查興安州本系疲、繁、難三項要缺,今應仍為在外揀選、升調之缺。其新首邑之安康縣亦定為疲、繁、難三項要缺,與添設同知、通判以下各員均定為要缺,在外揀選、升調以資治理。唯查定例地方職官止許改調不許增添,但今陝右各屬唯西安水利通判、青橋驛驛丞及西安府知事等員可以移駐裁改,此外尚缺同知通判各一員,縣丞二員,巡檢一員,巡檢兼管司獄事二員。緣陝右各屬,幅員最為遼闊,向來丞倅佐雜等官員額設無多,嗣復節次裁汰,移駐新疆,是以現在均系緊要地方,再無冗員可供裁汰。臣仰荷聖恩,簡任巡撫先後十年,於地方一切因革事宜隨時悉心體察,此事明知有費更張,但今昔情形迥然大異,而山川扼要形勢阻深,不得不為未雨綢繆之計,斷不敢因循拘泥,惜有限之費以致異日貽誤地方。臣復與督臣李往返劄商意見,俱屬相同,謹合詞恭折具奏,並繪興、漢及南山一帶地圖,將各州縣境內要隘處所應行添官駐紮各地方詳細貼說恭呈御覽,伏祈皇上睿鑒施行。如蒙俞允,所有一應改設移駐官員各事宜,容臣與藩司尚安等另行詳悉定議。題達辦理合併陳明謹奏。

乾隆四十七年正月日奉旨該部議奏。當經部議請旨交該督撫會核酌議,具奏。

奉旨依議當經督撫會核酌議,覆奏。

五月日奉旨該部議奏,當經吏部等部議准覆奏。

九月日奉旨依議,欽此。

部議:經略會奏陝省邊界地方緊要,會籌添改文員以資撫治事宜,議得經略大臣西安將軍

額勒登保等奏稱,竊照陝省各路營制,既經酌定其文員所管地方,如有幅員遼闊,撫治難周,必須量為變通。查漢中府屬西鄉地方,袤延千有餘里,地廣人稠,山深箐密,其西南自樓坊坪起至鹽廠關一帶,在與川省太平、通江、巴州毗連,犬牙相錯,奸究易藏,最為漢南難治之地。向設知縣一員,典史一員,並分防鹽廠關、大巴山巡檢二員,大池壩縣丞一員。在尋常無事之時,地方官遇有相驗、踏勘等事,一經公出動,須十日半月,已屬經理難周。迨至連年賊匪滋擾,又在該縣往來最久,蹂躪殆遍,地方受害最深,閭閻日形凋敝,當此大功告成之際,尤須加意整殤撫綏。舊有各員更屬,不敷治理。奴才等公同酌籌,應于漁渡路營地方添設撫民捕盜同知一員,司獄一員。其地距西鄉縣城二百九十餘里,系通川省大路,一經添設專員,所有鄰川邊界,俱可就近稽查,而于知縣分疆治理,于安民輯盜,均不致有鞭長莫及之虞。又西路之簡池壩地方,距漁渡路營二百二十里,與川省通江、鐵溪河、兩河口接壤,地方甚為緊要,必須添設專員經理,應請即與該處添設巡檢一員,以資稽察。又原設鹽廠關巡檢一員。距漁渡路營二百里,其地本非扼要,且衙署已被賊焚燒,必須另為移駐。查有姚家壩地方,距漁渡路營一百二十餘里,與川省通江、板橋子、竹峪關,巴州鍋塘園連界,地甚扼要,應請將鹽廠關巡檢移駐彼處,即可與簡池壩巡檢為東西犄角之勢,於巡緝較為有裨。至漁渡路既添設同知,足資控馭。其附近之大池壩縣丞即可移駐五里壩,該處距西鄉縣一百五十里,距紫陽、石泉縣境毗連,可以分理東路巡緝等事,所有簡池壩、姚家壩巡檢俱在迤南通川之地,應即歸於漁渡路同知管轄,其五里壩縣丞、大巴山巡檢仍歸西鄉縣管轄,以期各專責成。又興安府屬紫陽縣西南二百二十里路,通川境之二州埡地方,於乾隆四十六年奏明,添設分防主薄一員,專司緝盜等事,所有附近之麻柳塘、毛壩關、新灘塘、大壩塘、權河塘等五處俱歸該主薄管轄。近年以來,因賊匪滋擾,已將衙署焚毀,舊有居民亦俱遷徙,自應另為移駐。查毛壩關地方亦在縣治西南,距縣城一百八十餘里。該處煙戶稠密,貿易紛紜,與四川太平縣境,處處可通,地方實系緊要,應請將二州埡主薄即移駐毛壩關,以昭嚴密。又興安府屬之平利縣治,距府城九十里,南北二面俱系崇山,形如釜底,登山瞭望,城中虛實一目了然,且守兵僅止數十名,煙戶又復稀少,連年賊匪逼近,屢次瀕危,亟應另為移駐。查相距縣城九十里之白土關,地方亦為川楚通衛要路,商賈往來絡繹,居民數倍于縣城。該處原設都司,現經奴才等另折奏請改駐遊擊,並已捐修城堡,雉堞崇墉,規模宏敞,應請縣治移駐該處,以資撫治。又新設甯陝營汛,應酌添佐雜等員。查洋縣華陽地方已設有參將營制維,該處距縣城一百數十里,山徑分歧,向多川楚客民開荒耕種,良莠不齊。縣治相隔較遠,未能隨時綏緝,應即添設縣丞一員,分防巡察。又甯陝鎮標應分設四畝地都司營汛。該處距廳城較遠,稽查難周,亦應請添設巡檢一員,以資巡緝。奴才等因地因時逐加體察,不得不會籌變通,以期於地方有裨,所有應行添建衙署,並分管煙戶各事宜,容另行核定,分晰題達等。因前來查定例,各省應需人員管理,准其於通省內隨時改調,不得具奏增添,致滋糜費。又各省道府以下缺,該督撫不得妄行更改,若因地方今昔情形不同,不得不為變通者,准該督撫隨時具奏等語。查經略大臣、西安將軍額勒登保等奏稱陝省各路營制既經酌定,其文員所轄地方如有幅員遼闊,撫治難周,必須量為變通。查漢中府屬西鄉縣地方袤延千有餘里,地廣人稠,山深箐密,其西南自樓坊坪起至鹽廠關一帶,在與川省太平、通江、巴州毗連,犬牙相錯,奸宄易藏,最為漢南難治之地。于尋常無事之時已屬經理難周,迨至連年賊匪滋擾,地方受害最深,大功告成之際,尤須加意整殤撫綏。舊有各員更屬,不敷治理,

應于漁渡路地方添設撫民捕盜同知一員,司獄一員。簡池壩地方添設巡檢一員,原設鹽廠關巡檢一員應請移駐姚家壩地方,其大池壩縣丞即可移駐五里壩,所有簡池壩、姚家壩巡檢即歸漁渡路同知管轄,五里壩縣丞及大巴山巡檢仍歸西鄉管轄。興安府屬紫陽縣二州埡主薄一員應請移請移駐毛壩關。又平利縣治移駐白土關地方。又新設甯陝營汛,應酌添佐雜等官。查洋縣華陽地方應添設縣丞一員,又寧陝鎮標分設四畝地應添設巡檢一員,以資巡緝等語。查各省地方有今昔情形不同,應添設額缺者例,應於舊設額缺內裁抵。今陝省請添設同知一員,縣丞一員,司獄一員,巡檢二員,並未將舊設額缺裁改,與定例不符。維陝省近年以來,辦理軍務,現據該大臣等聲稱當此大功告成之際,尤須加意整殤撫綏。與尋常添設者不同,應如所請。漁渡路地方准其添設撫民捕盜同知一員,司獄一員。簡池壩地方准其添設巡檢一員,原設鹽廠關巡檢一員准其移駐姚家壩地方。大池壩縣丞一員准其移駐五里壩地方。二州埡主薄准其移駐毛壩關地方。平利縣治准其移駐白土關地方。洋縣華陽地方准其添設縣丞一員。寧陝鎮標四畝地准其添設巡檢一員俟。

命下之日臣部行文:該大臣等此次添設員缺較多,該省原設丞、倅、佐、雜額缺內是否實在無可裁調,仍令該大臣等確切聲明,其添設同知佐雜各官俸薪,添建衙署應鑄印信及各缺應如何酌定繁簡,漁渡路同知各缺,定為何名目之處,並一切未盡事宜統俟。該大臣等分別題諮各該部核辦等因。嘉慶七年七月十三日奉旨依議,欽此。

奏請改漢中鹽課歸地丁折 方維甸

為酌籌漢中鹽務事宜仰祈聖訓事。竊陝西鹽務,尚在試辦期內。本年二月,臣與山西巡撫成格會奏將鳳翔府屬,仍照舊制,准食花馬大池鹽,攤納鹽課銀,毋庸設立土商,業經戶部議准,民情稱便。茲據布政使慶保鹽法道明信轉,據漢中府稟稱,漢中各屬,留壩、定遠,本無鹽課。南鄭等九州縣,額引二萬五千道,每年應交鹽課三千七百五十兩,設有土商,抽鹽辦課。而各州縣內,洋縣、西鄉兩縣鹽法,於康熙年間,議定由各里攤納課銀,並不抽鹽,此漢中向來辦理章程也。今復設立土商,抽鹽辦課。漢中本無殷實大商,認充者率皆市儈,抽鹽抽錢,未免貪得無厭。即或公平抽收,而肩挑背負之人獲利有限,不肯分給他人。是以每遇抽課,鬥毆口角,爭競紛然,隨時懲辦,不能盡絕。請照鳳翔之例,裁去土商,於洋縣、西鄉,一律攤納課銀,庶免滋擾等語。臣撿齊歷年案卷,詳加查核,雍正十一年十月,甘肅巡撫題請漢中改食花馬大池鹽斤,戶部議令將如何可以實銷,照例截實之處,妥議題複。于乾隆元年,會同陝甘總督劉于義、河東鹽政孫嘉淦具題,以漢中窵遠,不得不賴小販以濟民食,實運勢所難行,亦當俯從民便。若于課項有虧,民食有誤,自當責以實運實銷。今既兩無違礙,仍照舊空截引角,毋庸另議更張。經部題複,奉旨准行。又漢中府屬之洋縣,於康熙三十三年,該縣士庶公議按里攤納,詳定章程,西鄉縣亦即仿照辦理,各在案。蓋緣漢中地處萬山之中,僅通負販,該處食鹽,有自花馬大池,由鳳翔山內運來者,有自川、甘邊界運來者,所設土商,向不持引運鹽,皆俟小販到境,抽錢抽鹽。謂之抽鹽辦課。俟課項交足,即將官引截角繳銷,謂之空截引角。從前因土商苛勒小販,乾隆二年,布政帥念祖等即有詳請裁商,照鳳翔、洋縣攤納課銀之議,今既復設土商,則掯勒多收之課,在所不免。且小販到境,不復抽鹽,已閱十餘年之久,一旦為土商坐分其利,人情總不貼服。此等無業貧民,亦有軍營散出之人,性復桀驁,若竟絕其生計,商販相激,恐致釀成事端。此實地方隱憂,尚不僅販運不前,民食貴鹽而已。臣訪詢情形,漢中文武軍民,所言大抵相同,並接據提督楊遇春來信,亦稱弁兵巡查地方,常見有商販滋鬧處,不能相安,是關緊要,似應亟圖良法等因。臣再四籌思,與藩司慶保鹽法,道明信虛衷商酌漢中鹽法,自國初至今,皆系小商,並非商運商銷,贅設土商,徒使累民滋事,似應依仿帥念祖原議,將漢中一府鹽課,照洋縣、西鄉章程,一律攤納,並請照鳳翔之例,裁去土商,永杜壟斷之弊。如此辦理,尚系遵循舊章,並非輕更成法,鹽價益賤,民情益安。每年交官課銀,仍可絲毫無缺,實與官民均屬有益。且漢中鹽價貴于興安,向不販過西鄉地界,于興安行銷。河東鹽斤亦無妨礙。至於空截引角,原非核實辦法,漢中引數又不在河東額引之內,今既裁商,亦可停發引張,以歸簡易。所有酌籌漢中鹽課緣由謹繕捐。奏請聖裁,伏乞。皇上睿鑒訓示謹奏。

再請漢中鹽課歸地丁折 方維甸

為籌議漢中鹽務褶覆奏事。竊臣前奏漢中鹽斤攤納課銀一褶,接准戶部議覆,內開漢中府民食鹽斤,攤納課銀,固屬因地制宜之道。但現在漢中鹽價貴于興安,自不至有越販之弊。倘將來產旺價賤,或不免偷入鄰境,有礙官引。且引張原為行鹽征課、稽查私販而設,是有鹽即應有引,今裁去土商,不用鹽引,憑何稽查?又加按里攤納,必須專司催收之人,亦難保無派累閭閻之事,應如何定以限制,稽查妥善之處?令該撫悉心議奏等因。當行司道轉飭漢中府,妥議去後。茲據藩司慶保鹽法,道明信會詳前來,臣復面加商酌。查行鹽定例,原應持引運鹽,不准鹽引相離,以便稽查。但漢中鹽務與他處不同,土商向不持引運鹽,只系抽收小販鹽斤,交課後即將官引截角繳銷。前經陝甘總督劉于義,甘肅巡撫許容,河東鹽政孫嘉淦于乾隆元年疏稱,實運勢所難行,仍請空截引角。題明覆准在案,是漢中鹽引,從不用以行鹽,有案可稽,即使虛設引張,亦屬無從稽察。今既裁去土商,應請停發引張,以歸簡易。再漢中鹽價貴于興安之故,並非由於產鹽多少,皆因販鹽道遠,成本較重,其價不得不昂。若自漢中陸運興安,大山重疊,運本愈增,販往無可圖利。若由漢江水運,必從黃金峽經過。此峽內,灘流湍急,旋渦甚險,重船尚不敢行,毋虞偷越鄰境,有礙興安官引。至於按里攤納,與正項錢糧無異。陝西完納正賦,皆系里長等催交。此項鹽課,亦一併責成里長鄉約,毋庸另派催收之人。鳳翔府及洋縣等處皆系如此辦理。現擬於開徵之前,將各縣攤納細數,刊入易知由單,並由司出示曉諭,務使各里周知,吏胥無從影射,自不至有派累閭閻情弊。臣因漢中鹽務,商販不能相安,恐滋事端,是以查照向來例案,奏請裁商攤課,茲准部諮,復行體察情形,悉心妥議,可否照,臣前奏辦理之處,伏乞聖上睿鑒,敕部議覆施行謹奏。

川、陝、楚老林情形亟宜區處 卓秉恬

為敬陳川陝楚老林情形亟宜區處仰祈聖鑒事。竊唯普天同化,雖犬牙相錯之地,原無畛域之分。而無業貧民,當烏合成群之時,每多嘯聚之患。此川、陝、楚之老林不可不早為區劃,而棚民不可不妥為撫綏者也。蓋由陝西之略陽、鳳縣,迤邐而東,經寶雞、郿縣、周至、洋縣、寧陝、孝義、鎮安、山陽、洵陽,至湖北之鄖西,中間高山深谷,千枝萬派,統謂之南山老林。由陝西之寧羌、褒城,迤邐而東,經四川之南江、通江、巴州、太平、大寧、開縣、奉節、巫山,陝西之紫陽、安康、平利,至湖北之竹山、竹溪、房縣、興山、保康,中間高山深谷,千巒萬壑,統謂之巴山老林。老林之中,其地遼闊,其所產鐵礦、竹箭、木耳、石菌,其所宜包穀、蕎、豆、燕麥。而山川險阻,地土磽瘠,故徭糧極微。客民給地主錢數千,即可租種數溝數嶺。江、廣、黔、楚、川、陝之無業者,僑寓其中,以數百萬計。依親傍友,墾荒種地,架數椽棲身,歲薄不收則徙去,斯謂之棚民。其種地之外,多資木廂、鹽井、鐵廠、紙廠、煤廠,傭工為生。此皆仰賴聖天子育養黎庶,而地不愛寶者也。顧人聚既多,則良莠莫辨,不安本分者時有攘竊之行。必年谷豐登,糧價平賤,各處傭工,庶幾尚有生計。倘遇旱澇之時,糧價昂貴,則傭作無資,一二奸民倡之,以吃大戶為名,而蟻附蜂起,無所畏忌。山內州縣,大者周圍一二千里,小亦常五六百里。地方遼闊,耳目難周。遇有事,必數日聞報,數日始至其處。非糾結為匪,難以輕動。即剽竊遠揚,莫可追捕。故居恒互相隱諱,浸假而成大案。迨以疏防參劾,事已無濟。且省各有界,賊或逾境而免,官難越境而謀。各處距會城遠者二三千里,近者千數百里,不請命則專,請命則緩不及事。況事連三省,大吏諮商,往返州縣,奉飭恒在數月後。臣愚謂老林區劃之策,不能即一隅而專謀之,必當合三省而共議之。似須於扼要之地,專設大員控制。如現在福建之臺灣,廣東之雷、瓊,皆專設守道。又如湖南之鳳凰、永綏等廳,則以辰沅永靖道駐紮其地,專理苗疆。雖棚民之性情與苗疆不同,而老林之險隘,實要害所在。查現在有苗地方,既以土司土目撫綏於下,又以府廳州縣統治於上,而又設道員大吏鎮壓之。至棚民,於各縣山險之地,或聚或散,或徙或居,若鳥獸之無羈縛者。雖陝西之陝安道,四川之川東道,湖北之安襄鄖荊道,未嘗不分轄其地,而任分則事難專一,界分則官得推諉。查鄖陽地方,明季曾設撫治大員,嗣經裁撤。想彼時人煙稀少,因時制宜而然。今我國家休養生息垂二百年,生齒日以繁,荒蕪日以辟。故凡有山廠可以營生之處,勢難禁其聚集。若不妥為措置,必致日久生事。此既辦綏靖地方之策,宜思字養生民之道。況即鄖陽一府而論,幅員之廣,幾與安徽一省埒。今僅設六縣以治之,唯恐有鞭長莫及之慮。鄖陽如此,而川陝有老林,處之州縣亦可概見。伏祈敕下三省督撫確勘情形,詳核時勢,應如何變通之處,會同區畫,妥善辦理。庶老林皆樂土,而棚民悉安業矣。為此奏聞,伏乞皇上聖鑒。

籌辦川陝楚老林情形會商確勘緣由

為遵旨籌辦川陝楚老林情形,謹將會商確勘緣由先行恭折奏,聞仰祈聖鑒事。

竊臣等承准軍機大臣(字寄欽)奉上諭卓秉恬奏川、陝、楚老林,地連三省,無業之民僑寓其中,易致滋事,宜如何彈壓、撫綏之處,著蔣攸 、朱毓慶確勘情形,悉心籌劃,會同定議具奏,欽此。

臣蔣攸

於正月二十八日行抵西安,與臣朱勳悉心會商。查四川之保寧、綏定、夔州三府界連陝西之漢中、興安兩府,所屬地方跬步皆山,向多外來客民墾種山地,五方雜處,良莠不齊。近年以來,老林日漸開墾,煙戶倍增,其開墾成熟之客民均已編入保甲,甫經開墾之老林,客民零星散處,不能編成保甲之戶,即責成地主約束。稽查唯該州縣所轄地方,自數百里至千餘里不等,路險山深,實有耳目難周之勢。臣等悉心籌劃,自應於兩省交界,州縣相距較遠之處,添設文員,以資治理。庶查察易周而聲勢可期聯絡,其邊界地方必須查勘明確,方可會商定議。查興安府為三省邊界適中之地,臣朱勳於接奉諭旨後,查新任陝安道嚴如熤,歷練老成,于南山情形最為熟悉,已劄飭該道前往邊界查勘。臣蔣攸 回任後,即派委員隨同該道,將川省邊境逐處確查,並飭該道於查勘,事畢即在興安暫住。臣等已知會湖北撫臣毓慶,飭知委勘情形之。鄖陽府知府倪汝煒,竹山縣知縣范繼昌前赴興安會繪全圖,酌擬章程。臣等再行會同臣毓慶斟酌定議具奏,謹將會商緣由先行恭折奏聞,伏乞皇上聖鑒。

查勘川陝楚老林情形會同酌議,添改廳治、營汛以資彈壓撫綏 為遵旨查勘川、陝、楚老林情形,會同酌議,添改廳治,營汛以資彈壓撫綏,仰祈聖鑒事。

臣蔣攸 陛見回任,行抵西安,與臣朱勳悉心會商。以陝安道嚴如熤,歷練老成,于南山情形最為熟悉,飭委該道前往邊界查勘。一面知會臣毓慶飭令楚省委員 —鄖陽府知府倪汝煒,竹山縣知縣范繼昌並川省委員 —保甯知府徐雙桂,忠州知州李紹祖等,各將邊境逐處確勘,於查勘事竣,齊赴適中之興安府地方會繪全圖,酌議章程。臣等再行會商,斟酌定議,當經先行恭折奏聞在案,旋據陝安道嚴如熤督同各委員,將查勘情形繪圖貼說,酌議章程具稟核辦。臣等各批令藩、臬兩司詳細核議。茲據該司等具詳前來,臣等伏查陝西之漢中、興安二府,界連四川之保寧、綏定、夔州三府,其湖北之鄖陽府則與陝西之興安、商州,四川之大寧、巫山接壤。該府等所屬地方均在萬山之中,幅員遼闊,綿亙數千餘里。節年以來,老林開墾日廣,外來客民戶口日增,五方雜處,訟獄繁多,旦風俗剽悍,山深路險,最易藏奸。全在地方官撫治得宜,始足以彈壓撫綏。茲據陝安道等勘明川、陝、楚三省連界之太平、平利、安康、竹溪等縣均相距在千里以外,其間層巒疊嶂,實為稽查難周。自應於交界州縣相距 遠扼要之處添設文員,以資治理,庶查察易周,聲勢可期聯絡。其川省邊境營汛亦須酌量改移,俾足以專巡防而臻嚴密。臣等悉心籌酌,因地制宜,各就通省情形量為改移裁抵。謹將所議各條另繕清單恭呈御覽,如蒙俞允,應須移建衙署,應鑄印信及分疆撥界,一切未盡事宜容俟照例分別題諮辦理所有。臣等合議緣由,謹會同陝甘督臣長齡、兩湖督臣陳恭折具奏,並將三省交界地方繪具輿圖恭呈御覽,伏祈皇上聖鑒。

一、陝西邊境應改設文員,以資治理。也查陝西興安府屬之安康縣所管地方,跬步皆山,幅員遼闊,地方官查察難周。該縣迤南之磚坪營與四川太平廳城口營連界,中間大界嶺、楊四岩、南天門、兩扇門等處未開,老林袤長三四百里,地極險要,原設磚坪縣丞一員,不足以資治理,應改設撫民通判一員,並設巡檢一員,兼管司獄事務。其地距安康縣二百四十里,系通川省要路,添設廳治,自磚坪以南直至鄰川邊界,俱歸通判管理,俾資彈壓,與知縣分疆治理,庶不致有鞭長莫及之虞。查有鳳翔府通判與該府同城,事務甚簡,可以裁抵,改為磚坪撫民通判。該處界連川省,地方緊要,應請照孝義、寧陝、留壩、定遠等廳邊俸之例,定為在外題調要缺,五年俸滿,保題陝省繁缺。現在無可改簡,並請免其裁繁改抵。其應需巡檢一員,查留壩廳南星巡檢系屬開曹,應即以該巡檢裁汰,改為磚坪巡檢兼管司獄事務,其舊設磚坪縣丞一員。查漢中府屬之黑河棧壩一帶,綿亙數百里,山大林深,地甚險要,應將磚坪縣丞移駐黑河,適中之略陽觀音寺改為略陽縣丞,專司巡緝,以昭嚴密。又西安府屬之周至縣所管山內地方,西南至洋縣六百里,山深路險且木廂最多,匠作傭工之人,不下數萬,偶值歲歉停工,易滋事端。縣治相距 遠,實屬稽查難周。查周、洋交界之教場壩地方適中,扼要,應於該處添設縣丞一員,以資撫治。查有同州府屬之華陰縣縣丞事務甚簡,應即裁抵,改為周洋縣丞,歸於西安府。考劾,又陝安道漢中府二缺本系選缺,嘉慶五年因該道府員缺緊要,奏准改為衛、繁、疲、難,在外題調之缺,嗣經部議,以選缺道府例,不准改為題調,將該道府改為請旨簡放。查陝安道統轄漢中、興安二府,地處南山,界連川楚,近年老林開墾日廣,外來客民戶口日增,五方雜處,訟獄繁多,民刁俗悍,今昔情形迥不相同。道府有控制撫綏之責,必須熟悉地方情形之員,隨時整飭,稽查緝匪,安良庶,足以收實效,應請將陝安道、漢中府二缺均仍改為在外題調,于南山地方實有裨益。

一、川省邊境應改設文武員弁,以期撫綏彈壓,咸臻周密也。查川省之太平廳同知所管地方,周圍三千餘里,幅員本屬遼闊,該廳從前原系縣治,于嘉慶六年改縣為廳,將城口主薄改為經歷,並設都司營分同駐城口。今察看情形,城口營距廳城三百八十里,界連陝省,地方緊要,原設經歷一員,不足以資撫治,應請將太平廳同知並訓導、照磨各一員,移駐城口,即將城口經歷所管地方劃歸管理。作為城口廳同知,照陝西孝義、定遠等廳,邊俸之例定為題缺,五年俸滿,保題即升。其設城口經歷移駐高觀寺場,分防彈壓,仍定為繁缺,歸城口同知管轄。至太平廳,既已移駐城口,則太平廳原管地方應仍復為太平縣,設立知縣、典史、訓導各一員,以資經理。查知縣、典史川省無可裁汰,應請添設其訓導一缺。查有敘州府屬之筠連縣訓導堪以裁抵移駐,並查巴州所管之鍋團園、秋波梁等處,通江縣屬之竹峪關、黃鐘堡等處均與太平縣相近,應改隸太平縣管轄。將該縣亦定為題缺,五年俸滿,保題即升。所有城口同知、太平縣知縣均歸綏定府屬管轄。又南江縣界連陝省南、鄭、褒城,道路綿長,中隔老林,稽查非易,應改為題缺,五年保題,俾得擇人而治,以收實效。至太平廳同知、高觀寺經歷,本系繁缺,均無庸裁繁抵簡,唯南江縣並添設之太平縣二缺,既定為繁缺,在外題升例應裁繁改抵,但川省繁缺本少,無可酌改,應請免其裁抵。再巫山營屬之大昌汛,地方系通湖北房縣、竹溪要路,本系守備營分,因添設營制案內改為千總,駐劄應請復設守備,歸夔州協管轄。以大壩營推缺守備,裁抵改為在外題補,以資控馭。又通江縣屬之竹峪關,既改歸太平縣管轄,應由太平營派撥千總一員,兵六十名前往分防,其通江營原派駐防竹峪關汛弁兵,應撤回通江營以昭劃一。

一、湖北邊境應改設文員以資治理。也查楚省鄖陽府屬之房縣、竹山、竹溪三縣與四川之大寧、巫山,陝西之平利連界,相距各縣治均在五六百里以外,中間高山深谷,客民雜處,最易藏奸。縣治相距 遠,地方官實屬稽查難周。今察看情形,竹山之白河口為適中扼要之地,必須於該處添設撫民同知一員,並設學官、照磨各一員,以資治理。查有德安府通判與該府同城,政務甚簡,應請將該通判裁汰,改為白河口撫民同知,定為題缺,五年俸滿保題。即將德安府司獄改為白河口撫民同知,照磨兼管司獄事務。其應需學官一員,查保康縣向設教諭訓導二員,應將該訓導裁撤,改為白河口同知訓導,以資訓迪。又竹溪縣之豐溪地方,房縣之摶磨坪地方,均系邊境扼要之區,應於該二處各設巡檢一員,專司巡緝,以昭嚴密。查有宜昌府司獄可以改為豐溪巡檢,房縣之板橋巡檢可以移駐摶磨坪,改為摶磨坪巡檢,並將房縣九道梁巡檢統歸新設之白河口同知管轄。所有德安、宜昌二府司獄既經裁移,改為巡檢,其該府司獄事務應歸該府經歷管轄。又竹山、竹溪二縣均系題缺,唯該二縣界連川陝,最為難治,應請將該二縣均改為邊缺,五年俸滿,保題。又安襄鄖荊道系請旨之缺,鄖陽府系部選之缺,查安襄鄖荊道統轄三府一州,界連川、陝、豫三省,幅員甚為遼闊,且鄖陽邊界老林,前已添設營汛,今又議設廳治,稽查官吏,撫緝兵民,必須熟悉風土人情之員,方足以資彈壓撫綏。鄖陽府所轄六縣,地俱寬廣,訟獄繁多,亦需精明幹練,熟諳民情之員,以資彈壓得力,應請將安襄鄖荊道、鄖陽府知府二缺均改為在外題調之缺,俾得擇人而治,以收實效。至鄖陽府既改為繁缺,在外題調例應裁繁改抵,但湖北省知府內並無題調缺,分無可酌改,應請添設,無庸裁抵。

添設廣元、巴州、綿州三營折 蔣攸銛

為營制今昔異,宜籌議添設裁撥,以重防守而資控制,恭折奏請聖鑒事。竊照川省自平定金川以後,歷次籌議營制,分別撥改增添邊防,已稱周密,唯川北沿邊一帶,地方遼闊,民俗囂浮,情形尤關緊要。其間如廣元一縣為入川首站,界連陝甘兩省,從前原系將川北鎮標右營守

備移駐其地,嗣于平定金川案,內裁歸新疆計。自成都至該縣,通衢千里之遙,沿途雖設有汛防,並無都守營分而該管之。川北鎮標營相距較遠,或數百里,或百餘里不等,其駐紮廣元縣屬黃楊堡之守備一員,距縣城亦有一百五十里,沖途要地無一大員駐紮,營分原不足以昭慎重。即巴州一處在川北鎮駐紮之東北,地則袤亙數千里,界則毗連陝境,山深菁密,最易藏奸。向系通巴營,派撥弁兵在彼防守,地廣兵單,亦不足以資彈壓。據川北鎮總兵桂涵稟請於各該處,添安營制前來。臣等查安營設官、撥汛、抽兵之事必須斟酌盡善,彼此鹹宜,不致畸輕畸重,其兵丁之餉,幹米折各官之養廉公費亦須通盤籌畫,於經費無短絀之虞,方可行之。人遠而無弊,當行藩、臬兩司,查議復又會同悉心商酌。查廣元為入川門戶,自廣元至省綿州為適中之地,應請於廣元縣城內添安遊擊營,分設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把總四員,外委五員,額外二員,安兵六百名,並於綿州城內添設都司營,分設都司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三員,外委四員,額外二員,安兵三百八十名,以聯聲勢。其巴州一處亦應請添設遊擊營,分設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二員,外委二員,額外二員,安兵四百五十名,並將駐紮通江縣屬之通巴營守備一營改為通江營,亦歸巴州營遊擊兼轄,則界連陝省之通巴、南江一帶,彈壓巡防更可期其得力。唯新添各營所管地方原有各標營,撥出弁兵,在彼分防如概,歸新設營分管轄,則各本標營兵力較單,恐不敷差操之用。若全行撤回各本標營,則汛地已經分出存營兵數,又覺稍多,自應酌量情形,分別撤留。其新營不敷兵數,並添設將弁在於通省各營內,核計擇其今昔不同,地方不甚緊要之處,抽移添設,以免多糜經費。查省城軍標二營、督標三營、提標則中左右前四營,應請將提標前營一營裁去,將原設都司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把總四員,外委六員並抽兵一百六十四名分撥新營,餘兵添入中左右三營管領。又懋功協屬五營,向定兵額本較他營過多,該處番情久已寧貼,無須重兵駐防,其協屬之。崇化一營系遊擊營,分汛防甚少,界連之各土司亦均極安靜,只須改設都司營分,足資彈壓。應請將崇化營遊擊一員,守備一員撤出,並於協屬內酌抽千總二員,把總三員,外委四員,額外四員,兵六百一名,一併分撥新營所有,新安綿州營都司一員,即以裁撤之。提標前營都司移駐均作為推缺,歸於提標管轄。將城守營派防之德陽、綿竹、安縣三汛把總二員、外委一員,兵九十五名撥歸該營管轄,其潼綿營原派分防之綿州、羅江、魏城三汛並川北鎮標。原派分防之梓潼汛各弁兵,一併撤回各原營,操防將各該汛地即歸綿州營管轄,由該營另派弁兵防守。又新設巴州營遊擊、守備各一員,即以崇化營遊擊守備移駐,均作為題缺,歸於川北鎮統轄。所有川北鎮原派分防之南江、儀隴兩汛弁兵撤回各本營,將汛地歸於巴州營管轄,由該營另派弁兵分防。其原駐巴州汛弁兵亦撤回通江本營,改撥通江縣屬之竹峪關汛。將竹峪關原有弁兵撤回綏定、太平各本協營差操。至崇化營應行改設都司,查有提標永甯營屬之大壩營都司,所管汛地甚少,地方亦極安靜,應請將大壩營都司一員移駐,改為崇化營都司,仍作為新疆調缺,其大壩營即以提標前營守備移駐,改為大壩營守備,仍作為推缺。又廣元地方既已改設遊擊營,分其縣屬向設之黃楊堡守備一員,即可裁撤,將原設守備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一員,外委二員,額外二員,兵二百三十七名均歸廣元營管轄,所有守備一員即移駐廣元,作為該營中軍守備,唯應設遊擊一員,通省無可裁抵,應請增添,與中軍守備,均作為題缺,仍歸川北鎮統轄。其川北鎮標原派分防之廣元、昭化兩縣,各汛兵二百五十名,即歸廣元營管轄,所有原駐該兩縣千、把等官並分防劍州地方,弁兵俱撤回川北各本營差操,由廣元營另派弁兵防守。又潼綿營都司系駐紮潼川

府城,管轄潼川府、綿州兩屬汛地,今綿州既設專營,則潼綿營應改為潼川營,原派分防綿州屬弁兵,均即撤回其川北鎮標;原派分防樂至、安岳、遂寧三汛弁兵亦撤回鎮標差操,將各該汛地歸潼川營管轄,由該營另派弁兵分防,仍隸川北鎮統轄,所有該營原有兵額操防,足敷應用。唯汛弁不敷分防,應撥添把總一員以上,應設各官兵,除酌留原防弁兵並於提標等營抽撥抵數外,計應添遊擊一員,兵八十三名,多餘外委二員,撥歸軍標差遣。查新設各營每兵百名,應以馬一步二守七安設,除酌留城守川北鎮標及黃楊堡等營兵數不計外,所有提標兵額餉幹,每百名系以馬一步二守七,支給懋功。協五營系以馬二步三守六支給,應請照原額撤出,以馬一步二守七改設支給,並添募不敷兵八十三名外,計餘出餉幹銀七兩二錢。又米折一項各營多寡不同,除存留黃楊堡五郎寬灘三汛弁兵一百一十二名,應得米折,仍照原數支給,並所撥川北鎮標兵二百五十名,亦照原定米折支給,不計外,其餘各按裁撤兵數米折核算,共裁米折銀八千三百三十八兩五錢三分六厘。查新設各營所得米折,亦應按照各該處情形分別酌議。廣元、綿州二營照川北鎮標之例,每鬥給銀九分五厘;巴州地處偏隅,糧價本貴,酌中定議每鬥給銀一錢六分四厘,共應給銀四千八百三十八兩四錢三分六厘。又撥入軍標外委二員,應得米折亦以每鬥九分五厘支給,應給銀六兩八錢四分,總共應給米折銀四千八百四十五兩二錢七分六厘,計余出米折銀三千四百九十三兩二錢六分。又通省各營官弁應得俸薪蔬燭紙紅馬幹均系按品支給,唯養廉一項,因懋功協五營遠在新疆,初設之時,較別營支額加增,今既移駐,新設各營應照腹地各營一律議給,計余出養廉銀三百九十兩。又公費一項向系按照兵額酌量支給,今新設各營系由各標營裁撥前往,其所需公費亦應于裁兵各營內均勻攤撥,共撥出公費銀一千四百七兩二錢,合計撥出公費及余出養廉米折餉幹共計銀五千二百九十七兩六錢六分。查廣元營兵額稍多,又系沖途差繁,每年擬給公費,銀七百兩。綿州營亦屬沖途,每年擬給公費銀四百四十兩。巴州亦系遊擊營,分且地居險要,每年擬給公費銀五百五十兩。又增添廣元營遊擊一員,應給養廉銀四百兩,俸薪蔬燭紙紅馬乾等項銀二百九十二兩五錢三分六厘。大壩營都司原定養廉銀二百六十四兩,今移駐崇化營,應照懋功協都司之例,加給養廉銀八十兩,總計應給公費,並增設遊擊分例加添都司養廉共銀二千四百六十二兩五錢三分六厘,計實餘出銀二千八百三十五兩一錢二分四厘。查省標各營除撥出外,共存兵六千五百二十二名,又潼川營兵三百二十三名,向定米折每鬥均系八分五厘,以通省各營米折比較,唯省標及潼川營最少,各兵買食實有不敷,應請每鬥加銀一分,共加銀二千四百六十四兩二錢,在於前項餘銀內撥給加增外,尚多餘銀三百七十兩九錢二分四厘,每年即可歸入節省項下報部。至於各營應抽兵數若即于現在存營兵內,撥往該兵等各有家室,遠道遷移,諸多不便,應請定以一年之限,令各該標營凡遇兵糧缺出,即行停補,具報扣除,令新設營分陸續招募其提標,應抽各兵前赴綿州,道路尚不遙遠,如有願赴新營者,聽似此通融辦理。庶兵心稱便,兵額亦不致久懸,統計裁撤分撥之外,提標存兵一千七百七十名。查該標中左右三營原只各有兵四百八十五名,今以前營裁撤酌留之兵均勻添撥,計每營添兵一百七名。川北鎮標三營雖將原駐廣元、昭化二汛之兵撥歸廣元營管轄,但已將劍州等七汛之兵撤回本標差操,計存標兵一千一百六十七名,較之從前存標兵數計多餘二百七十名,更屬有盈,無絀其城守。及懋功等營,雖亦分別撥出弁兵,然與通省營分較核尚屬敷余,於差操不致缺誤,如此量為增改,於經費不必議加于原設各標營,兵力亦不形減少,而自廣元以致省會及巴州、通江一帶遼闊地方,均有重兵

分駐,犄角相維,處處聲息相通,毗連陝省邊界,足資控制于營制,似更為周密。至衙署有應行增添者,有應行變價移造者,其兵房如系移駐,必須修給,若就近招募土著即可,無須修建。此外如新設改駐,各員須另給關防 記並各汛地弁兵,或尚有應須改撥之處,以及一切未盡事宜,統俟奉旨俞允後,再行次第分別題諮辦理,除將新安營分應設將弁兵額分別裁抵增添,及裁出官兵養廉餉、幹米折公費各就地方情形核計支給,銀數另造清冊,諮部查核外,謹合詞繕折具奏。

秦豫兩省道員等官會巡聯界山場文 張學林

本道查得豫省西南伏牛一山,蛇蜒數百里,峻嶺插雲,疊嶂層巒,綿連秦楚,其間巨川大壑幽深,阻僻多,人跡罕經,前明之末為捕逃淵藪,外間竟罔聞知,後一橫逸,四出遂至蔓延而不可制。我朝底定以來,百年享太平之福,固久已,山無伏莽。然安不忘危,綢繆未雨,且邇歲伊陽一案,雖疥癬小疾,而見微知著。自應先事預防,荷蒙憲台奏請會巡,仰見事燭幾先保泰敉寧。至意本道忝任分巡,綏靖地方尤為專責,敢不逾切兢兢。去冬調任之初,一到屬內,山川隘口險易,遠近情形並各礦洞禁閉處,所備細行。查今春巡曆所至,審察群山支幹,向背形勢更逐處留心。諮訪頃奉憲行,飛檄轉飭去後猶慮各屬縣有不能領會,開呈明晰扼要者又經切劄指示,照例登答。茲據陸續開送前來稽之往牒,參以人言,亦頗悉,其大概屬內各縣山場止與本道屬內相連,不與外屬連界者,本道無庸會巡,除將各縣應如何會巡,各該管府州應如何會巡,本道巡歷至彼就便如何查察之處,酌定章程,另詳呈請核批飭遵。又河南府屬內之嵩縣、陝州屬內之盧氏、汝州屬內之魯山與南陽府屬內之內鄉、南召等處接壤,甚為綿邈幽阻,本道應與汝南道會巡前,奉文之初,即先關移汝南道轉飭會查,未據關覆茲各縣開呈,復又指定處所,再行關請俟,復查劃一,再行會詳請奪外,至於秦省連界者則有陝屬之閿鄉、盧氏二縣。閿與潼關系屬往來孔道,其連接山場亦不高深,又人民稠密,保甲現行無庸置議。其西南有禁峪、太峪二口,可通陝西華陰,雒南俱系行走大路,並非深邃,且設有本省汛防駐守,亦無庸巡會。唯盧氏之正西,距縣一百四十五里,與陝西商州之雒南縣交界,界內之百盤嶺、野馬嶺,閻王碥、野牛嶺在在皆崎嶇險阻,應用巡查交界之嶺脊名雙土地廟,曠無人煙,難以住宿。嶺東十里盧氏地方,地名蘭草,有散居民人數家,可暫傍居宿。本道擬駐足於此,嶺西七里雒邑境內有真人溝,亦堪秦省道員駐宿,先相關訂,翌早登嶺即可面會商酌一切事宜。又盧氏之西南一百五十里,與陝省商州之雒南縣交界,由縣治一百三十五里至朱陽關為今移駐州判之處,雖屬崎嶇,尤為人所常行之境。由朱陽關至耿家店二十五里,多須步行,由耿家店至栗子坪、龍泉坪四十里,間有步難行者,由龍泉坪至牌樓溝交界五十里,則高陡險峻,並無居民。界西二十里訪聞地名老莊,系陝西商南縣地方,險亦相似。老莊之西則不能悉既籌,我所能往亦須籌彼所能來。今擬本道或住宿耿家店或住宿栗子坪,只可支帳房樓止。秦省請令自酌擬住宿之處,遣一介遙相關會此等僻阻之處,奸匪最易潛跡,搜捕尤宜曲盡。查各處有山居銃手,平日以逐獵為生,習慣自然,攀陟猶非所苦,擬各募招二三十人,捐給飯食火藥,督以少徤丁壯,令向各山要口遍處搜尋,或有藏伏之奸自無能遁。再者兩道每年止能會巡一次,或令兩縣每年亦會巡一次,該管兩州每年亦各會巡一次,兩縣武汛員各會巡一次,其兼轄統轄官亦各會巡一次,則一年有五六次之會巡。其於防緝之道更為嚴密,至會巡之期,夏月草木叢密,且恐山水暴發阻絕,難以深入。冬寒冰雪亦凍滑難行,唯二三四八九十月為宜。緣奉飭議事宜是否有當,仰祈憲台核酌諮,移秦省督撫兩院憲轉飭查議,關訂遵行。

會查伏牛山詳文

伏牛一山,起自盧氏之西北一百一十里,與陝西雒南縣毗連。由盧氏三百里至嵩縣,九十里至伊陽。伊陽至魯山一百八十里,魯山至南召九十里,南召至南陽九十里,至鐵牛廟而止。此由西北而東南斜長八百里也。豫之南界由淅川縣西至陝西商南縣百餘里,南至湖廣均州八九十里,南由淅川起北至永寧縣止,斜寬約有四百餘里,界連三省,地接嵩縣、伊陽、魯山、南召、鎮平、內鄉、淅川、盧氏、永寧九縣,犬牙相錯,峰嵐環抱。此山之寬長大概也自嵩縣西行入山,山行南至黑峪溝、孫家店等處,遂東入伊陽界,又東南山行至魯山界,又東南入南召界,界連南陽,遂出山,由鎮平而西斜穿至內鄉,復深入山中至淅川。西北行歷三關抵盧氏,至永寧而止。凡所過之地,隨筆登記,蓋各縣之山,脈絡相連而山勢險惡,嵩縣為最。勘得孫家店一區在層巒疊嶂之中,川長數十里,寬二三里不等,水田平地百餘頃,兩山大木林立,砍木拾木耳者眾多,居民散處百餘家。北距嵩縣二百餘里,南至內鄉二百餘里,老君、伏牛二大山橫隔於前,伏牛山之陽,老君山之陰,六月尚有積雪。正南無路可通,西至盧氏二百餘里,正東去魯山三百里,由深溝通各縣之路甚多,最為扼要之沖,私鹽奸匪出沒,必由之境,宜設大員,以資彈壓。至嵩之大章一鎮,人煙稠密,山路可通宜陽、永甯、黑峪一村,由欒川而抵盧氏,距孫家店俱七八十里,各宜添汛以相接,應過鳳樓。

孫家店四五十里為嵩、伊、魯三縣交界之區,此四處皆在嵩者也。至伊陽之十八盤乃伊陽入山之要路,魯山之分水嶺。入回龍溝系南召、伊陽、嵩縣之三岔要口,魯山之歇馬嶺乃由魯山赴南召、嵩縣,行人必由之岔路。明季曾設巡司,今宜添設汛兵。南召之出回龍溝口,地名曰土地廟,為南陽、南召、魯山、嵩縣四處出入之要衝,亦宜設汛防守。其在盧氏添汛者二,一曰朱陽關,乃西入陝西商南之門戶,雖有朱陽巡檢一員,實居縣東之欒川鎮,亦系要路,但離朱陽關一百七八十里。一曰三川店,在朱陽、欒川之中,二處設汛則聲氣可通。至華陽關入豫之路有二條,兵駐關口二路,俱可並查。後汛兵移至西坪,以圖人多聚居,雖相去止五六里許,然止能查路一條,似應復駐關口。魯山趙家村新設之巡檢尚未建署,今暫居寬布口村中,俱非四通之沖,或移之下湯,或于下湯添汛庶為妥協。就山之全形論之,西南通湖廣者曰荊子關,系淅川地,正西通陝西者曰華陽關,亦系淅川地,現有汛兵。西北通陝西者曰朱陽關,系盧氏縣地,今設汛兵,則三關並列相去俱一百二十里。孫家店之南,老君、伏牛二山重隔於前,以分南北,高峰插天,實為諸山之祖。山南之巡檢在西曰硤口,司屬內鄉;在東曰李青店,屬南召山北之巡司;在西曰朱陽,司屬盧氏;在東曰趙家村,屬魯山。今若于孫家店添設大員,與淅川之通知分統各屬�南北,使其每月會哨。西會哨于內、魯連界之處,東會哨于南、魯接壤之區,二大員復每季一巡一會操演,民壯練習,弓兵以表率之,汛兵之會亦仿諸此。夫三關立則外匪無,由而入稽查勤,則內匪不致久藏。大小相維,文武協力,其於稽防奸究之法,實有裨益。再查各山之荒地,易墾者俱已開墾成熟,間有未墾皆山坡,瘠上樹多石大,墾之似屬無益。山中除河扒大石之外,樹木蔭翳,肥草甚少,且豬羊等畜懼引虎狼,以故山民不收其利,滿山樹木皆無樵采,然離城市 遠,售賣無人,難資生理。以上情形俱系卑職等親歷其境,謹會同據實詳覆。

夔行紀程 陳明申

自定遠白廟塘上滾龍坡,入川境三十里梨樹溪,為赴太平城口總路,居民二三十家小場

落。由此入東北山溝,溪石堆磊,詢諸土人,云:夏秋山溪水漲,人不能行,須度山越嶺攀援而過,行旅苦之。二十餘里至出水洞,山下有石洞二處,水從洞中流出,兩山夾峙,山溝曲折,山勢陡削,最為扼險。再二十里上橫山,子山坡西陀東陡,環曲而下即深洞子,再行山溝亂石中三十里至大竹河,商賈聚集為太平通水程之所,河自東而西可行船,山內所產藥材、茶葉由此順流而下至陝西紫陽任河口,計程三百六十里,合漢江直達襄樊,襄樊花布等貨沂流至此起旱運發各處。東北三十里,晏塘坪從山徑上十餘里下坡,曰雞公灘,其坡陡峻,直下十五里浮沙亂石難著足。下坡渡河,河為大竹河。上游上陡坡十五里名梨兒埡,過埡為三灣,有三大灣三小灣之目,山腰碥路寬不及尺,多浮沙,下臨懸岩。山灣處尤難轉折,較雞公灘之山高坡陡尤為險峻。三十餘里至坪壩山,民聚處為場集。由此上下兩山三十五里名半壁街,再陟一山下坡出溝即小河口,距城口營十里,山勢平衍,山下稻田千畝,城口舊名渡口場,土城週二里許南門外為復興場,北門外為太和場,民趕場貿易。自入川境山勢尖聳,不似秦山平峭,少陵詩 “萬點蜀山尖信然”。由梨樹溪十五里至官渡灣,沿山行路漸平坦,過官渡灣行河灘中,碎石磷磷,溪流,兩山相對,中寬二三丈,石壁峭立,山樹懸岩而生,杜鵑花紅映山谷。二十里,至峽河口,山勢頓開,中多平曠,再十里抵太平廳,太平舊縣治,嘉慶七年改廳。土城設東北二門,城內外居民四五百家。出太平城迤東六十里上坡,名東關,上建閣祀禮帝,下坡山漸平陁,沿山墾水田,引溪流澆灌。迂回二十餘里,石馬河。由河灘度山碥行十數里下山,即白沙河,乃太平場湊集處。白沙河發源八臺山。過河行河灘里許,由山碥上十餘里,名柵欄子坡,頂名王營,下坡為王溪河,坡甚岏。再二十里至瓦店子,山勢一開,四山圍抱,坡平地闊,坡下水田數傾,沿葺屋,山水明秀,竹木參差。又十里至舊院壩,亦一場集。再二十里過一山,名雙石子,下山渡龍潭河,河由白芷山發源至此。經井溪壩西出固軍壩入東鄉境。自龍潭河過渡迤南而行,山勢蜿蜒,溪流潺湲,行山碥河灘中,樹林蓊蔚,坡下茶樹叢生,居民采焙而售。曆十里至井溪壩,山民趕場處。出井溪壩度紅岩子,石磴盤旋十餘里,至山巔幽險,不似雞公灘,而高峻迂折,過之回望,白雲橫山腰,縷縷如絮。再五里至涼水井,入東鄉境,山漸陂陀,緣碥下十里冷風槽乃東鄉村落,二十里渡河,名渡口岩,亦一場市。其河由明通井觀音岩直流而下,至此水勢漸大,可施舟楫。由渡口岩緣山上,山不甚高。二十五里至桑樹坪,二十五里梅子關,入開縣境。自紅岩子而下山勢漸坦,山下皆稻田,高下參差。梅子關二十餘里上關口坪,度山埡逶迤而下,石磴層疊。十五里榨井壩,人煙聚集,每逢三五八日於此趕場。出榨井壩涉河灘上坡,越兩山至譚家壩,山逾寬坡逾平,麥隴稻塍,依山坡而辟,兼種雜糧煙葉,土脈肥沃。再十五里過土龍洞,豁然開朗。十里名馬家河,為溫湯井鹽出總路,鋪戶百餘家,儼然成市。自土門洞東行,一路皆稻田,山場平衍,沿江竹林蔥蔚,氣候暄和,時未立夏已割麥插秧。至譚家壩,通水道,其河自雪泡山靈官廟發源,由此南下開縣馬家溝,行十里度山而下,即溫湯井,為產鹽之所。東西兩山相對,中隔一河,河即譚家壩下游河,東為溫湯老井河,西為裕泉、玉龍、膏谷三井,井鑿山下,就山坡高下,葺屋而居,商民聚處約千家,熬鹽運煤者數千人,人煙稠密,市集暄填。將至井所,石級連層直至坡底,渡河往西又上石磴百餘級。兩山下俱小街,出街口仍渡河至東岸。沿江而行,山邊俱產煤之處,名煤壟。山腰開煤洞、煤槽,取煤用四輪小車推載,坡下以小舟裝運,灶所山坡村店數處,為運煤者歇足之所。二十里長店房,系開縣近城大場市。長店房四十里抵開縣城,四山開曠,稻塍盈疇,用筒車引河水灌溉。山坡高下俱

辟,水田地盡沃壤,熙熙皞皞,較山中荒陋迥異。開縣城不甚大,人物繁甚。開縣開河不能行大船,船名橈拐子,身長不寬,伐篷甚矮,頭尾俱木,稍如大刀形,不用舵,船頭長木橈或四或六推搖。出開縣南門即登船,河流湍激,節節皆灘,水底石少,故不險行。三十里渠口場有山溪,一道自北而下至此合流,據云亦通小船。再行三十里入雲陽界,六十里高陽場,岩高三四丈,居民六七十家,為開縣赴雲陽、萬縣水陸通衢。再三十里下臭水洞、鍋底坑、黃石版等灘,灘甚險,亂石森立,江水噴湧,石罅中舟如激箭。每至此,人登岸,貨起剝。又三十里小江口,開河與岷江合流處,由開縣放舟而行,江山平遠,兩岸有竹有木,村落二十餘處,田隴連阡。小江口入岷江六十里,雲陽縣城。江流浩渺,滾滾而來。雲陽下東洋、廟磯兩大灘為川江中之險者,白浪千層,濤聲怒吼,水大則東洋險,水枯則廟磯險,是以有 “有東洋無廟磯 ”之諺。江中溜急回流名西迥,水溶溶漾漾,波紋疊起,又有名臌渀者,水急上湧,翻瀾成旋,搖篷震楫,如顛如簸,舟子必合力推搖,以濟也。

由雲陽水程一百八十里至夔府。城建山坡江幹上,里許始達城 ,城內衙署居民逐層而高,俯瞰江滸。夔府之東邊為魚複浦,即八陣圖遺跡,有石八堆,水漲沙壅,石陷沙內。東下五六里山坡上,一白塔為白帝城舊址,再下為夔門,山勢頓收,天然一門戶。進夔門即瞿塘峽。放翁《入蜀記》所云兩壁對峙上入霄漢,其平如削,仰視天如疋。練灩澦堆有大石豎江心,以石驗水漲落,水落石出,五六丈圍,二十餘丈,則波平易,涉水漸漲,石露漸小至石離水數尺,則水盛勢猛,舟人停楫不前。有“灩澦大如馬,瞿塘不敢下 ”之語。過灩澦堆為風廂峽,山頂岩壁有石數十塊,狀若風廂。又有孟良梯,石壁上有梯級痕。再數里名黑石峽,流水甚急,尤為險灘。過此為下關城,山稍開,一食頃進峽三十里矣。再三十里名大溪,入巫山境。又六十里抵巫山縣。自入峽至巫山,沿江兩岸重巒疊嶂,霧髻煙螺,鬼斧神工,不可思擬。巫山江北文峰觀,山峰碧峭。對峙文峰之南為巫山,頂平下寬如巫字形。由此入巫峽,川江之船其名不一,不能備載,就見者記之。板跨子內裝門窗,安棹椅,上蓋頂板為官船。次麻陽船亦有門窗。此外,廠船最大,螳螂頭、柏木船亦船之大者,身長艙深,可裝重載。其次有吊鉤子、爬網子、板頭船等名,俱伐篷船頭至中艙,兩傍安長木橈,十餘把至六七十把不等。船大載重,橈不勝水,則用大楫以五六人推搖。最小者有五板船,無篷,即劃子。其廠船、螳螂頭、柏木船均帶五板船為接纖,上下度人之用。板頭船其稍上卷而歪下水,只推橈楫,船頭用大木稍與舵相應,上水則豎桅張帆。大船用纖五六十人,小亦二三十人,船頭仍用橈楫,上拉下推,逆流而上,遇灘則合三四船之縴夫百餘人,共拉一船上灘,再拉一船,名為並纖。纖道忽上山巔,忽落岩腳,石壁橫鐵索,便扒換,或鑿小石孔,僅能容趾,人如猿猱,蹩躠負纖而行,間有無纖道處,則全賴橈楫。船行江中,纖牽上頂,聲息不能相聞,船上設鑼鼓,以鑼鼓聲為行、止、進、退,纖繩或掛樹稍,絆石上,則鑼鼓聲驟發,縴夫停足,另有管纖者,名撿挽。無論岩之陡峭,樹之叢雜,撲身脫解傾跌所不計,纖繩掛住船即轉折不定,危在呼吸,若纖斷更不待言。江河之險,川流為最,川江之險又莫過於峽中。由巫山入三峽,經十二峰前,峰疊翠,岩壑爭奇。出峽即湖北巴東界,直下宜昌。

自巫山登陸,由江干進城出北門,層層皆山。一坡方平又上一坡。二十里至水塘坪,沿途山溝兩傍,坡下俱辟水田,田隨山勢之高下,如梯級。過水塘坪則山高地瘠,僅種雜糧。再上十里達山巔,名鳳凰坡,將下坡底有山嘴突出,上建一廟,名鳳凰觀。再下坡行山溝數里至龍

霧壩,為山內場集。自水塘坪至龍霧壩,山坡高陡,大石嵯岈。過龍霧壩仍行山中,或上或下六十里,山勢起伏,路徑深幽。下山渡河至大昌營。大昌本縣治,裁汰後駐守備,今又改千總汛,臨河幹,為大寧場來往水程,亦一扼要地,建有土城兵民六百餘戶。城西北地勢寬闊,水田數十頃。出城行田疇中數里,厲山碥沿二十五里至水口,為大昌查鹽之所。又十里孝子溪,交大寧界。由孝子溪下山三十里露風埡。山甚高峻,坡三十五里,渡河抵大寧縣,其河即由鹽廠而下,為水引運鹽之路。

大寧城臨河,河即西溪、東溪與兩河口合流而下。出城登舟,船小篷低,僅容數人。逆流而上,峽中兩山對峙,一水中分,石壁陡懸,灘流湍急,有黃連樹、獅子岩、佛爺岩、剪刀背等地名,形勢類三峽。三十里至溪口,由小溪上五里即大寧鹽廠,設有鹽大使,分駐其鹽水。出小溪之北岸,《志》載唐時有獵人逐白鹿於山下至此而沒,就石孔掬水飲,味甚鹹,因而熬水為鹽。現在石鐫有 “白鹿鹽泉”,並塑獵人及白鹿像與山。次山坡上石孔中,石上鑿龍頭,下開石池,水由龍口噴出,跳珠濺玉,流石池中。池下安鐵管六十有八,水從鐵管分流,接以竹筒,緣山度澗引水至灶以熬。自溪口至灶所,沿河兩山坡俱民居,鋪戶接連六七里不斷。溪口之東由大寧河上沂十里譚家墩,乃鹽廠營守備駐劄處,人煙稠密。山內柴廠自譚家墩至溪口一帶,河邊柴塊層積如山,用以熬鹽,又濟之以煤。煤亦出附近山內,俱用船裝載。由譚家墩越山碥,名舌條山,均通水路。二十里至兩河,再十里烏龜峽,則水程至此而止。自此登陸,步步皆山地。近老林,樹木叢雜,山坡土少石多,山壤磽確。五十里徐家壩,地稍平,有稻田麥隴,居民聚集,趕場貿易。上坡則山愈高路愈險。三十里苦草壩,設塘汛於山上,山灣平處,山民三五聚居。由此登三十里官洞溝,行山溝中,上雞心嶺高插雲表,崒嵂崔嵬,為川、陝、楚三省分疆,洵天設之險。嶺南隸川,北隸陝,東連楚地。度嶺經母豬洞,下嶺處石碥峭窄,僅容一足。下臨十丈深溝,水聲潺潺,行人股慓。嶺底為老鼠檻,系入陝村落。自定遠之白廟塘上滾龍坡入川鏡,經城口、太平、開、雲、夔、巫、大寧,度雞心嶺,抵陝境,計程幾三千里,經過山川形勢聊記一二,迨亦挂一漏萬云爾。

老林說 嚴如熤

林無所謂老也。古木幽篁,叢生懸岩峭壁,林旁地氣高寒,苦蕎、洋芋亦不生長。窮民用力開伐,不能得種植之利,則木得以地之無用,長其天年。柴廠、木廠開設萬山之中,飛車填塹,工本不貲。然必澗谷尚有出路,乘山水大發,始可運放。如疊重岡,四面無可通之路,則雖有美材,亦聽其老于空穀。滇、黔、兩粵、隴、蜀之邊,何處無老林?而楚之鄖竹,蜀之江北,秦之西鳳、漢興,特為著名者,則以地近中原,有此鬱鬱蒼蒼、蒙密幽邃,足以藏垢納污,伏莽之奸依為巢窟,追捕費手。故老林在內地竟似邊荒也。三省老林,就其最深廣者而言,楚則二竹、興、房、巴、歸,環繞數百里也。蜀則太平、東鄉、開雲、大寧,環繞數百里也。秦則寶、郿、周至、寧陝、孝義、洋縣,環繞數百里。蜀秦連界,則巴山界嶺,綿長數百里也。林之患初無輕重,而人心有緩急者,則因地之遠近而分。秦省出會城五十里,入子午峪,林近者在一二百里之中,西、鳳、漢、興州縣,環列南山左右者二三十處,官民心目中皆有老林,故防範最切。蜀之通、南距會城七八百里,太平、大寧則在千數百里外,然通、南密邇棧道,雲幢往來,談及老林,尚怵然於心。至房、竹之在楚,距會城二千里,地勢偏在一隅,非獨官鮮親蒞,即談之者亦少矣。然往時所載荊、襄流民,其為楚北患者,往往以興、房、二竹為負隅之區。即教匪擾亂,亦以襄、鄧平原不能藏匿,而竄伏于房、竹,招其黨羽,養成氣勢,因以蔓延于夔巴,毒流于南山,至數年而不解。則楚之老林,其患固不後於秦、蜀也。慮遺於在遠,而患生於所忽。老林之在三省,其明征矣。鑒前毖後,通三省而籌之,為曲突從薪之計,建久安長治之謀,則謂為三省其圖共安也,可謂為本境各固其圉也亦可。

會勘三省邊境擬添文武官員事宜稟

查南山起陝西西安府,繞漢中、興安而至鄖陽。巴山起漢中府,繞保寧、夔州、興安而至房、竹興歸。兩山綿亙之處,均山大穀深,我國家重熙系洽生齒繁盛,亙古未有,地不愛寶廣。皇仁子惠元元,兩山實養活億萬生靈,而地大物豐則蔭蘖易生,撫綏之中防維尤不可疏,職道遵同卑府等逐一查勘。查陝西西安府之周至縣,西南至洋縣六百里,駱二谷,當南山深處老林已開者十之六七,未開者如黃柏園、都督河、敖山、太古坪各等處,西接郿、寶,東連甯陝老林,廣一二百里,長二三百里不等,林內開設木廂,冬春匠作,揹運傭力之人不下數萬,偶值歲歉停工,則營生無資。此帶名三輔脊膂,實關緊要。嘉慶七年,與洋縣西北一百六十里之華陽設縣丞一員,似不足以資防範。又漢中有黑河二道,原出鳳縣紫柏山,繞略陽、沔縣而入漢,四面高山老林,西北棧壩接連甘肅之兩當、徽縣,未開老林,周圍數十里、百餘里不等,鐵廠、木廂亦復不少。嘉慶十九年,歧郿案內於鳳縣之鐵爐川設守備營,尚未設有文員。又興安府之安康縣,東西相距三百里,南北相距六百數十里,入保甲戶口,甲於兩府,從前清查叛產至五百數,十分之多,良田地太遼闊,地方官耳目難以周遍。該縣迤南磚坪營所管,于四川太平廳城口營連界,中間大山界嶺,楊四岩、南天門、兩扇門各等處,未開老林,跨越兩省,寬數十里,袤長三四百里,極為幽險。磚坪現入保甲,土客一萬九千餘戶,十一萬數千餘口,舊設縣丞一員,不足以資撫治。又興安府之平利縣,東西相距二百餘里,南北相距六百餘里,東連鄖、竹,西鄰太平、大寧。該縣夾在川楚之中,最為要隘。正南之鎮坪距縣治三百六十里,內化龍山、八仙河等處均有未開老林,現設巡檢一員,不足以資撫治。職道等再查勘,巴山之在川北者,廣元路當沖衢。巴州地極遼闊,二十四年蔣制憲于廣元巴州移安遊擊營,通巴營守備,改專轄通江軍府新開足資彈壓。唯南江縣東北邊境自大巴山接連木竹埡至廣元之城牆岩,老林計長二百七八十里,北連陝省南鄭、褒城,距漢中鎮二百里。軍威所及雖足攝伏奸萌,而本縣只城守把總一員,似不足以資防範。巴州州判分防之鎮,隴關至州城三百餘里,而東境之官壩、鍋團園、秋波梁各等處,距州治六七百里,中間橫隔通江,所管之絲羅壩、黃中堡數十村莊,名曰一邑,實則隔境,民間完納、詞訟均多不便。川之太平廳界連本省、陝省共計十一廳、州、縣,鄰治相距如安康、平利、大寧均在千里以外。東北與陝西接之,大小界嶺、南天門、兩扇門各險隘均在該廳境內,而由界嶺南拖一支,結為雪泡山,內百里荒,大小團城添子城等處,系該廳與大寧、開縣交界,幽險異常,七年大功告竣,經略參贊往來搜捕,至十年方能蕆事。該廳之城口營,距廳城三百八十里,扼各大山之要,該營所管周圍一千七八百里,設有經歷一員,不足以資撫治。夔州之巫山當巴東、興山之沖,大寧扼二竹、平利只要。而巫山東北一百二十里之大昌汛為古時縣治,地頗平坦,民客數百戶。汛後陰條嶺、烏雲頂、黃草坪各等處為房、竹、歸、興西趨,開、雲間道,舊設遊擊營,改設守備營,現只存千總一員,民客有兵防單薄之虞。職道等又查湖北鄖陽府所轄六縣,在漢江北者鄖西,與陝省洵陽白河鎮,安山陽商南毗連,頗為遼闊,而縣西一百四十里之上津堡駐有鄖陽府通判,足資防範。唯府之西南之房縣、竹山、竹溪三縣,西南邊境距宜昌之興山、巴東,川省之大寧、巫山均在六百里外,中間高山廣穀,為往時荊襄流民麋聚之所。嘉慶元年,房竹奸民習教滋事,經大兵戡定,近年以來,老林開墾,客民漸成土著,但各縣邊界距治太遠,地方官實為鞭長莫及。三縣輿圖南北窎長,所管均縱長而橫窄,不能逐處添官,必須于適中之地設立丞倅,方足以資撫治。而竹溪之豐溪與陝西平利,四川大寧連界,房縣之摶磨坪與興山、巴東、保康三縣連界。地僻人雜,稽防亦關緊要。此職道等合勘三省邊境現在情形也,職道等伏思,林開則地廣,地廣則人繁。往時郭外即山,地不逾百里者,今則幅員千里;往時戶口僅數千者,今則煙火數萬家。各廳縣邊境距治所六七百里,山深路險,命盜重案報官,往返動輒兼旬半月,犯慮遠揚,屍虞腐變,伏莽游匪尤恐防察難周,致滋事端,自應添設文員,而邊境民多僑寓,風尚獷猂,地方官尤須官階稍崇,重其事權,方足以資控馭。查乾隆年間,陝撫憲畢奏于長安縣山內分設寧陝廳,咸寧縣山內分設孝義廳,漢陰縣改為通判廳治。嘉慶七年,經略額侯奏,分西鄉縣西南二十四鄉之地,添設定遠廳。設廳之初,俱極荒涼,今則人戶稠密,皆成邊徼重地。安康之磚坪縣丞於該縣二十五鋪,分管五鋪。都司所管有近營一百二十里之孟石嶺,汛系平利地方,五鋪地鄰川邊,甚為窎遠,撥入平利之孟石嶺,周圍一千餘里,可以安設廳治。太平廳之城口,經歷所管大小四十八場,周圍一千七八百里,可以安設廳治,似應於磚坪、城口各添撫民同知、學官、管獄、照磨一員,城口經歷移安高觀寺場。鄖陽之房竹三縣南境,無水田平壩,卑府汝煒 有竹溪之核桃園,毗連向家壩,地勢開敞,附近居民約百餘家,為三縣南境適中之地,分割房縣。摶磨坪以西,竹溪縣豐溪以東,竹山縣洪坪以南,周圍一千六百餘里,可以添建廳治,設撫民同知、學官、管獄、照磨一員。摶磨坪、豐溪各設巡檢一員,與房縣舊有九道梁巡檢均歸同知管轄,可與磚坪、城口聲勢聯絡。平利夾在川楚之中,為三省鎖,隸有白土營遊擊、鎮坪營都司,似應改縣為州,改巡檢為州判,庶體制相符而兵民益見威重。川、陝、楚邊界三廳成鼎足之形,一州為輔車之勢聲援,既壯而防維更周。太平割去城口,該廳所管大小,場分五十四處,周圍一千三百里,幅員尚廣,唯西境稍狹,如將巴州之鍋團園、官壩,通江之絲羅壩、黃中堡以東撥歸太平,則通、巴去窎隔之累,而太平就近撫治,西境亦不單薄。太平為川東門戶,應仍為縣治,至周至山內情形與寧陝、孝義無異,較之洋縣更重。洋縣已設縣丞,周至似宜擇要添設大員。黑河窎長,鐵爐川營偏在西北,查略陽之觀音寺距該縣治二百里,在黑河中間,與棧壩相近,略、沔大道中設有何家岩把總汛,略陽之北白水江設有外委,汛兵房被水沖塌,尚未修復,如將白水江外委撥安何家岩,何家岩把總並將磚坪縣丞移安觀音寺,則黑河南北氣息皆通。南江縣老林綿長,應添設守備營。舊有把總,應帶原設額兵安設附近,老林之麻柳灣,則與通江之毛峪關,南鄭之青石關聲勢相通。大昌汛應仍復守備,舊有千總移安高觀寺,則大昌之軍勢既壯,而太平大寧亦相聯絡,南江、大昌均毋庸添設文員。又查三省邊境於本省有邊腹之分,實則均皆內地未可,各固其圉置彼境於不問。舊有會哨章程,每年十月初一日,漢中鎮與川東鎮、川北鎮總兵,四川提督輪年于定遠、太平交界地方會哨一次。陝安鎮總兵與鄖陽鎮總兵于平利、竹溪地方會哨一次,川東鎮總兵與宜昌鎮總兵于巫山、巴東交界地方會哨一次,提鎮親行報院諮部最為鄭重。游匪土棍聞風解散,文員各道似宜添春巡一次。每年二月十五日,陝安、川北兩道于太平、定遠交界會哨。三月初十日,陝安、川東、鄖襄三道于平利之鎮坪會哨,各道于所管州縣、營汛既可遍歷巡查,而彼此會晤,則鄰境情形亦可周知,至所管漢中、興安、保寧、夔州、鄖陽各州縣地方,尋常事件固毋庸彼此關白,如遇匪徒滋事,及追捕要緊匪犯,申報本省督撫司道,亦即知會鄰境鎮道,飭屬無分畛域協力堵挐,倘事體重大,鎮道即宜親行,不得推以各保各境,庶平時情形皆熟,有事而聲息相通,至山內墾荒之戶,寫地耕種,所種之地,三兩年後墾荒成熟即可,易流寓為土著,偶被雨水沖刷不能再耕,輒搬去另尋山地。地戶有荒地一假,招佃常數十家,鐵廠、板廠、紙廠、耳菌廠皆厚貲,商人出本交給長頭,雇募匠作廠民,自食其力,實皆良民。而佃戶散佈岩谷,傭作去來,棚廠兵役不時稽查,難免需索滋事。陝西現辦保甲之法即於招主廠頭,酌其人數之多寡,分為牌頭、甲長,責以各自稽查,歸就近之鄉約保正管理,立法嚴而不擾,似可通行,毋庸另議章程,但治法必得治人,山中事宜與平原迥別,必得勤能熟悉之員撫馭,方能得宜,非初登仕版者所可勝任,而山內水土惡劣,地方寒苦,官以進山為畏途。三省現役同知各官並四川之太平縣、大寧、巫山、通江、南江,湖北之竹山、竹溪、巴東似應仿照陝西寧陝、定遠、鎮安、鳳縣,以邊缺題補,五年無過,以邊俸升用。庶缺分雖苦,有升轉以答其賢勞,自奮勉而勤於撫馭,至添設州判縣丞,距州縣治所太遠,似應仿照巴州鎮龍關州判之例,額設刑仵于所管地方,命案相驗牒交印官訊,詳於屍傷,可免腐變,而案情亦昭慎重。所有查勘三省邊境情形謹繪圖貼說,酌擬添設文員撫控棚民事宜緣由合肅具稟。

平定教匪總論

賊匪滋事之始,赤子弄兵潢池耳。得賢良司牧,膽略過人者撫而輯之,若龔遂之治渤海,張綱之定廣陵,虞詡之平朝歌,可無大煩師徒也。迄事變既成,黨與已眾,巢穴浸多,多用師固艱於轉輪,少用師則莫制鴟張。則亂之初生,一循吏撫之而有餘;亂之既成,數名將制之而不足,詎不信哉!熤譾陋書生罔知經邦大略,顧自東發授書,恥為無用之學,則愚者千慮,容有一得,承執事之俯諮,因敢略陳梗概。熤聞良醫之治病也,先之望、聞、問、切,審其病源,察其病勢,防其餘病之傳症,視洞重垣,既已錙銖不差,然後主方。或因舊法而變通之,或因己意而斟酌之。妙選地道良藥,炮製如法,劑甫投而病勢霍然矣。賢將帥之戡亂也,猶良醫然。則賊匪之亂源,與現在賊勢,暨事後必防之餘禍,自當一一臚陳用,備執事芻蕘之采。白蓮教者,漢末張魯之遺也。魯父子居漢中,以妖術惑眾。其長曰祭酒,從之者人出米五鬥,時稱米賊。自漢以來,歷代皆有其患。近聞教中,亦有祖師名色,從教者先送供給米若干。入教之後,教中所獲貲物,悉以均分。而小小邪術,足以眩人,故愚者多為所惑。然其教以奉釋念經、持齋戒殺為名,則所聚之徒,多脆弱不堪戰鬥。川省之啯匪,其源不同。川中膏沃,易以存活,各省無業之民麋聚其間,好要結朋黨。其頭目必材技過人,眾乃共推之。凡數十人結大夥,先約遇難不許散幫。遇追捕急,公議散去,始敢各自逃生。如未議而一二人先散者,眾共追戮之。其黨極為堅固。既結夥之後,擇長林深谷,人跡不到之處,操習拳棒刀銃各藝,故其藝頗精。往時懾服國威,不過伏匿邊邑僻路,攖取過客財貨。自達州倡亂,各匪潛相附從。近聞教匪亦逸至蜀中,則匪中添生力徒卒,而總以教匪名矣。教匪愚而詐,啯匪悍而狂。教恃譸張之小術,啯只劫掠之小勇。原其初意,俱不過為錢財、貨物起見,非若有盧循、黃巢梟雄之資,覬覦非常者出乎其間,此致亂之源,可博采而知者也。教匪私相傳授,人眾處恒懼發覺。通都大邑間亦有之者則系流寓彼間之人,私學其教而歸,終無敢公然演習。查漢、鄖一帶,複岡疊嶂,山地尚多未墾,窮民往往流徙其間,開箐耕種。此輩輕棄其鄉,本非善良,而又有奸徒潛煽之勾引者,非一日之故,故信從者亦實繁有徒。竊嘗綜其全勢而論,教匪滋曼各處,辟之惡獸。蜀之巴、達、

夔、巫,南阻岷江、巫山之險,北憑羊圈、行溪、望星,接連秦之青石、柏楊、毛壩各關,懸岩峭壁,鳥道羊腸,古稱蜀道難,此數郡為尤甚。賊匪夙匿其間,為精銳團聚之所,獸之頭也。楚之鄖、歸、施、宜,西北界秦,東南界蜀。施南向系土官世業,雍正間始改土歸流。鄖陽為楚、豫、秦三省之樞紐,長山大穀,綿亙千里,明劉千廳、鄧鬍子屢據為亂,至原傑割竹山而置竹溪,割鄖陽而置鄖西,析秦之商州而置商南、山陽,析豫之唐縣、南陽、汝州而置桐柏、南召、伊陽,地當要害,後乃專設鄖撫鎮壓之。其施、鄖之間,則歸州、宜昌有巴、渝之餘風;鄖、襄之中,則武當、荊門據山嶽之重阻。襄陽南來,則通安陸;宜昌東過,則逼荊門。地廣而徑多,處處可以糜爛,獸之腹也。秦之漢中,西通略陽,北連大散。興安一府多為鄖陽分地,中有石銼、金竹、化龍各山,暨坪埠峪、觀音溝、七里關、白土關各要扼,皆怪石嵯岈,谷深山阻,號稱天險,而米賊之教,實始於此。其地大小龍溪,凡張氏遺跡,土人猶豔稱之,則獸之脊背也。豫之淅川,旁有荊子關,陵巒遙接武關。由是而南下鄧州,則熊耳山、旗杆嶺,山勢亦復巍峻。再南過唐縣之銅山,至桐柏縣、信陽州,則桐柏山、大複山、窟窿山與武勝各扼,古稱義陽三關者,實雄峙其間。固不必似楚、蜀各邊之嶮巇,而中原之地,此帶實為奧區,則獸之尾也。通計由巴、達至信陽西南,袤繞東北,達之東南,路近三千里。南北縱廣亦不下千餘里。楚攻急則潰入秦、豫,秦攻急則潰入蜀、豫,蜀攻急則潰入秦、楚,豫攻急則潰入楚、秦。將據險守要,而地大路繁,隨處可以偷越。將稽察奸細,則俱系百姓,分辨甚難,徒為行旅之害。昔楊武陵計驅群賊入川,委蜀為壑,四面聚而殲旃,及蜀不支,賊勢盛而楚隨以傾。孫雁門拒流賊於關外,賊覆全豫,豫覆而旋叩秦關,秦亦不支,皆失策也。論者謂賊匿四省邊隅深山密箐之中,攻剿難進,搜捕不及,致一時難於撲滅。不知賊在深山密菁,固難於攻擊,亦易於坐困。設長策以守之,用奇兵以襲之,終為罝中之兔,網底之魚,而縱之入平原曠野,無論有舊從教匪者為之內應,而承平日久,民不知兵,風聲鶴唳,望塵驚潰,地方無賴之徒,乘機因以虜掠,其害不可勝言矣。此賊勢之不可不知也。至經賊匪殘破各地方,雖大兵恢復,而當時權行招納,則中懷反側者,當自不少。所有流亡之眾,轉徙歸里,零星四住,未能氣完勢重,沿邊各邑,大者跨山連嶺,幅員數百里,其號稱彈丸黑子者亦不下數十百里。州縣設兵額數名、數十名,形勢單弱,距能遍為巡邏?而北省召募鄉勇,半為收羅地方無賴起見,尤難資其實用。則新復各州縣城郭,固自依然,將何恃而不恐耶?賊匪雖無遠略,亦有小小詐智,心計取道未破州縣,必遭攔截,而從既殘各地經由,可以遄行無阻。至既殘各地,重被匪害,則附近末破之州縣,必大為驚擾,探其人民逃散,村落空虛者,便乘間焚劫。是賊借山谷為巢穴,被害各地為旅舍,而因以蠶食各郡邑也,新復各州縣往往重被擾害,實由於茲。竊計新復各州縣必實有以固其圉、絕賊匪重擾之跡者,而後可逼賊人巢,用雕剿以清餘孽。他如被害各村落,廬舍蕩然,難民無資以生,撫綏稍不得宜,其不能自存者,或更潛相附托,亦情事所容有,此亦如醫者之宜兼防乎餘症也。熤末親至行間,並未見滋事以來各文報,則局外議論,詎能得其要領,而鄙見所窺有如此者。至於攻剿之方,安輯之術,或四省而求一舉蕩平之策,或于全楚而為保疆自固之謀,尚當力竭思慮,分路籌畫,備大智邇言之察焉。

南山詩次韓文公韻 唐仲冕

風詩詠紀堂,傅記稱苑囿。拔地光上騰,興雲澤下究。中條位最尊,太乙神所授。庋懸逾惇物,丹砂類勾漏。節彼具爾瞻,佳哉予雲 。九州第一險,群峰斯大湊。井絡照垂珠,隰衍紛錯繡。脈從氐道行,徑向洛源透。綿亙千里強,孕育萬匯茂。將以表四塞,先為數列岫。華嶽視三公,桓圭繅九就。特擘巨靈掌,遙奏歸昌噣。驪嶺郁蟠紆,黃山蔚深秀。高淩沆瀣莖,節應霹靈酎。六爻度幹剛,尺五近天覆。龍門絕壁開,牛首靈台構。膚分金粟肥,骨萃石樓瘦。脊膂貫藍田,襟背通碧宙。七盤十二紆,九嵕三千鏤。自華紀廣輪,於岐考延袤。太白金星明,穹蒼秋氣候。周原列兒孫,吳嶽猶倅簉。守關嚴子午,升阜擇庚戊。荊岈積雪隒,阪谷咽水竇。翰音聞腷膊,鷙鳥養 漱。嶓塚流濫觴,武都壤雜糅。梁庸多合遝,褒斜尠晴晝。岔路牧亡羊,毗界麻爭漚。大巴蹲熊羆,中梁逐狨狖。雲門回欲開,天柱屹不僕。紫柏殊崢嶸,青蓮頗僻陋。酈注別支長,朔書良材富。巒壑交隱轔,川瀆互奔走。鎬洛基文王,仁政溥在宥。灞滻溯穆公,霸術獲倍售。涇溉入鼎州,豐注指幹祐。晉有渭陽思,楚為商於詬。弦蒲藪無虞,炭谷湫修甃。白渠鄭國騃,藍橋尾生愗。郿島憶邰封,皇澗存邠舊。西自鳥鼠同,東過漆沮又。漢與星河通,江共蚪蛇畜。嘉陵僅通舟,大散利禦寇。沔沈仙閣飛,穀墜雲棧救。下便窺鯢桓,上直探雀鷇。疆皆南山連,績在西陲奏。長工爭墾辟,商賈更遷貿。周至曲並通,鄠杜行相逅。七二峪羊腸,廿四嵪雞脰。黃墩極蕭森,元扈疑悶瞀。土豹傍碉藏,木馬沿溝溜。龍興姬京獨,虎視嬴都複。鄜畤折而左,陳倉趨以右。亞父迎式車,子儀立免胄。崤函控咽吭,巴蜀通聲臭。興元形勝雄,定遠名實副。池荷敷筼簹,榆林犄貍鼬。魚肚桑拓密,雞心橙橘皺。茅埡防莽伏,麻溝戒鼠鬥。犬牙杜鴟張,蛟卵伐雉雊。河由鐵冶荒,穀到車廂輳。五朵雲方攢,八度馬齊驟。漢江詣防維,楚塞資佐佑。須效稂莠除,先儲艾葉灸。丙穴摩峭碧,甲河涉沙籀。鄖襄荊關扼,夔峽岷津逗。流移善拊遷,土著安耒耨。賦則本稅輕,佃客遞價購。游手室唯棚,強舌語半譳。轉徙辨川廣,扶攜偕老幼。積久連親鄰,反眼輒刾謬。樛株摧燒佘,玉米舂堆餖。禮歡豕執牢,師動牛鳴柩。叢占千畝竹,箕落一頃豆。紙簾及樹雞,爐錘饒炭獸。同袍呼駟鐵,異端托靈鷲。執言禽失前,敗群羊鞭後。隴低躍野賓,橋柱畫村留。教養誠勸懲,仇讎變姻媾。往遭探黑丸,非種舞紅袖。到處苦蔓延,隨時痛獮狩。成城戢眾心,開網許自首。塹谿疾裹糧,泥甑容搭餾。堅壁鎖岩疆,清野冪井收。勁旅已三驅,威弧莫再彀。賣酒爐無燹,煎茶坪有樵。正當閨首俗,何憂窺尾繇。民順地水師,後施天風姤。疇昔柏梁篇,聯陳寇菑遘。由來桃林塞,遠接參墟宿。豐牛梓入池,宛馬龍歸廄。采芝得蟬蛻,種玉盈瓊琇。上腴鋪穀穎,神囂簇簷溜。隗延進難憑,曹真敗亦狃。亂倡李特劇,勳推溫造懋。聚米觀掌紋,奏刀中綮腠。茲山關治忽,計功承享侑。豈緣涪翁評,而為退之疚。我慚樂只歌,深恐厥口咒。緬懷石室居,倖免漆船僦。旱蕅方技餐,霜柑仙客嗅。書事擬北征,千載相酬酭。

煎茶坪 吳榮光

古磴百萬級,繚繞煎茶坪。欲上仍盤桓,身世何屏營。雙縆百夫曳,一落千丈輕。寒澌與雜還,亂石相支撐。喘息陟其巔,尺地如掌平。土屋八九家,暝煙起爐槍。行道亦載渴,及此新茶烹。估客爾何來,千里攀崚崢。錐刀誠幾何,失足命已傾。樵子爾何來,雲裹紛丁丁。日暮胡不歸,虎豹伺猙獰。戍夫爾何來,荷戈此長征。秦關與漢月,忍矣劬勞生。此地扼秦吭,昔人幾戰爭。南望和尚原,西望氐王城。陰風燃野燐,白日窺山精。至今閱千年,但聞猿狖鳴。一水東西流,渭漢分縱橫。東行十餘里,瀑布來琴箏。去去觀自在,度人禪梵聲東為觀音堂, 多瀑布。 巴山吟 嚴如熤 巴江曲成字,巴山高極天。連蜷八百里,半蜀半秦邊。奇峰望突兀,複嶂走回邅。千章森古木,鬱鬱屯蒼煙。參井逼象緯,四月雪花鮮。其支走巴達,魚龜舊井廛。雪泡梭羅嶺,團城一碗泉。群峰兒孫列,钜者隨以肩。蒙茸虎狼穴,陰翳鶬鶹翩。曬旗與拴馬,聞道父老傳。西寇昔竄突,鴇賊亦狂癲。往來皆取徑,漁肚妖祲纏。撻伐勤褒鄂,懸岩樹戎旃。蟻封困驥足,爬搜屢年年。趪趪額威勇,區畫壯猷宣。班城分符竹,百雉金湯堅。瓦石拊脊背,高柵樹層巔。威聲壯絕徼,村落高枕眠。花明紅羊峽,雲淨星子前。此山太阻奧,十戶九流遷。工作紙耳廠,繈負多楚黔。攘剔誦周雅,輔車凜古賢。戶扉既嚴鍵,藩蘺應密編。秦中星棋布,雄鎮金梁聯。三巴扼蜀吭,閬夔路幾千。林大地空闊,山深路幽偏。守望仗鄰好,潰川虞滴涓。王公慎設險,君子防未然。

棚民歎 嚴如熤

終南古陸海,千里望蒼茫。板屋幾土著,結棚滿山梁。扶老攜稚弱,鶉結無完裳。晝炊支礁石,夜宿依空桑。遠從楚黔蜀,來墾老林荒。葭莩認親友,音口尋鄉邦。先來佃招佃,籽種借雜糧。數椽架茅屋,四壁繚茨牆。沖寒砍棘樹,夜燒連叢篁。雨水才過節,傴僂揮鋤忙。春深挑野菜,續命糝米湯。指望收成好,滿篝歌穰穰。誰知山地薄,塗泥壤非黃。年深葉成土,一年肥於肪。三載五載後,蹺確銛刀鋩。況復近歲來,低山盡村莊。溝岔無餘土,但剩老青岡。攲崖岩崱屴,枯樹汁癭瘍。高寒積陰祲,庚伏破裘涼。玉黍兩三尺,蕎麥一尺強。愁霖七八月,山裂嫩瓜瓤。土痕刮條條,岩聲滾硠硠。釜甑半齏薤,營購重周章。蕎落黍花萎,青風不升漿。磊磊紫洋芋,蒸饃當 餭。籽種不能穀,債借幾時量。辛苦開老林,荒墾仍無望。故園歸末得,遷地果非良。鳩鴣對形狀,惻然為心傷。地勢本如此,豐歉寧能長。鴻雁嗷中澤,遷徒亦靡常。畝金有沃土,山中豈樂鄉。所幸宜五種,食不止稻粱。屢豐聖人世,山隰殊雨暘。勤儉天所福,蔀屋積橐囊。但能勞筋力,饘粥充饑腸。五方處錯雜,慎勿為萎稂。我聞項司馬,驅之猛虎狼。又聞原都憲,安之成保障。驅除吾何忍,義安謀難臧。才微慚民牧,中夜起仿徨。

木廠詠 嚴如熤

歧豐治西伯,道通化斯行。作屏詠周雅,伐木聲丁丁。終南勢婉蜒,接連太白橫。千里蔚蒼翠,參天灌木縈。名材挺杉栗,松柏冬青青。采之利民用,販運遍雍秦。巨者作梁棟,細亦供爨薪。商人厚貲本,坐籌操奇贏。當家司會計,領岸度工程。書辦紀簿冊,包頭夥弟兄。開林百十里,作料兩三春。森森連抱材,縱斧牽以繩。剝落旁枝葉,截橔尚百鈞。天車挽坡嶺,天橋渡澗阬。背板力任重,強健騾為名。積聚待漲發,水腳趲溪泓。猴柴堆穀口,嵯峨排木城。一廠群工備,大者屢千人。以漸開而進,約束似行營。西通棧壩奧,東去接商郇。工徒半流徒,億萬倚以生。前年生萌蘗,不逞潢弄兵。扼吭仗健將,元惡戮鯤鯨。民利詎能禁,患生端有因。開採資商本,實賴得年頻。糧賤生計易,數錢腹彭亨。商利大於母,工徒聚如蝱。旱潦事難定,青空糧不成。一年食已貴,再歲詎支撐。鬥粟千青蚨,商絀工亦停。紛紛食力傭,何自安其身。況復牛山美,光濯乃常情。雖云老林僻,壤地還可耕。詎知采運時,一木百人轟。蟠根地尋丈,種穀能幾莖。高寒剩磽確,五種異繡畛。曲突苦無計,上座屢舉觥。安危邊亦腹,撫馭能兼循。綢繆謀應預,稽防慮貴精。天作太王荒,岨矣路平平。祥和慶盛世,屢豐即永寧當家、領岸、書辦、包頭均木廠小夥名色。廠中背板,健夫號其騾子。運木過山用天車,過澗坑用天橋,皆架木為之。木料積山中,俟山漲大發始能放。岐、郿、固、至廠徒因停工滋事,總兵吳延剛領兵徑趨厚畛子巢穴,縛首逆萬五,故迅速完事。

鐵廠詠 嚴如熤

史公載平准,大書桑孔事。上佐軍國需,資賴鹽鐵利。爨釜耕以刀,厥功同陶埴。古聖前民用,貨惡人有棄。南山當坤維,金精靈氣積。處處興鼓鑄,民命亦所寄。當其開採時,頗與蜀黔異。紅山鑿礦石,磈磊小坡巋。黑山儲薪炭,縱橫排雁翅。洪 兩三丈,傑然立屭贔。風廂推連宵,燭天紅光熾。高匠看火色,渣傾液流地。銼板堆如屋,范模成農器。黑溝黃花川,家具頗堅致。錘煉工良苦,鑄鎔資不易。老林連坡陀,匠作採取恣。奈此旦旦伐,年來剩山翠。一廠指屢千,人皆不耕食。 無業氓,力作飽朝 。上天不愛寶,助我太平治。豈無逋逃猾,雌伏屏鼻息。豈無透漏奸,虣禁嚴關吏。地利有時盡,生計以憔悴。乃知宏羊法,病國非為義。

紙廠詠 嚴如熤

洋州古龍亭,利賴蔡侯紙。二千餘年來,遺法傳鄉里。新篁四五月,千畝束青紫。方塘甃磚石,尺竿浸藥水。成泥奮鐵錘,縷縷成絲枲。精液凝瓶甑,急火沸鼎耳。幾回費淘漉,作意淨渣滓。入槽揭小簾,玉版層層起。染繢增彩色,縱橫生文理。雖無繭綿堅,尚供管城使。馱負秦隴道,船運鄖襄市。華陽大小巴,廠屋簇蜂壘。匠作食其力,一廠百手指。物華天之寶,取精不嫌侈。溫飽得所資,差足安流徒。況乃翦蒙茸,山徑坦步履。行歌負販人,叢絕伏莽子。熙穰聽往來,不擾政斯美。嗟哉蔬筍味,甘脆殊脯胏。區區文房用,義不容奸宄。寄語山中牧,勿以勞胥吏。

奉檄巡查商州西鳳山內感賦 嚴如熤

一峰未過一峰橫,前漲才低後漲生。路奪蛟龍沖駭浪,林藏虎豹作風聲。萬家黔首邦之本,百折羊腸命已輕。西顧九重頻眷注,馳驅王道總平平。

九月嶢關雪滿巔,履冰翻在履霜前初十日霜降節,初五日已下雪。泥深踏石愁添雨,衣濕圍爐怕撥煙。過嶺雲縈三尺纖,淩波襪結十夫肩。危途未敢言憔悴,念到民艱更著鞭溪河急甚,每渡用夫十餘名,抬小兜肩上搶濤而過。

重陽佳節恰山陽,茅店茱萸未入觴。黑蜧祲銷雷鼓震時擊鼓祈晴,赤鳥靈放日輪光。晴川縱轡危仍伏,峻阪關心滑不妨。須識險夷都在我,登高謾詡有仙方新晴郭僕放馬而行,連馱騾均躓中,衣衾皆濕。

荊揚轉徙到三秦,牌甲懸門別老新。荒墾哪能成沃土,饑驅敢怨作勞薪。丹崖蛇徑三千里,板屋鷹鋤百萬人墾荒尖鋤號鷹嘴。尚憶二都勤撫我,哀鴻中澤緝流民山中有二都祠,祀原吳兩撫治。陰森無際望蒼蒼,百堵高墉屹五郎。開府遠猷嚴保障,元戒苦戰靖欃槍,金商山鏟雲間壘,子午人屯穀口糧。不信頻年警烽燧,熙恬景象在豐穰老林中建寧陝廳,額侯剿辦教匪大得其力。

地氣高寒雨又風,時暘不苦歲青空。百千個紫洋芋磊林旁五種不宜,民間栽洋芋作頓,三兩包黃玉米豐豐年包穀一莖結兩三包。鄉党葭苸依地主,社祠雞黍賽村翁。歲時亦有山氓樂,作息堯天鼓腹同。

黛色蒼皮古樹稠,松杉梨柏聽搜求。連雲冰溜趲行馬,轉月天車走健牛。既以奇贏饒大賈,須知群力借包頭。如何聚散憑豐欠,歲歲辛勤也得酬木廠溜子澆水成冰,木走如馬,天車多用牛推,廠 中水陸運腳,皆有包頭承攬。 到處洪爐 嶺青,洋川造作又龍亭。鐵官市馳宏羊禁,玉版家贏韋氏經。民富不爭山澤利,物華競獻地天靈。刀泉滾滾荒場積,康阜年來變鵠形洋縣龍亭為蔡倫封邑,西鄉、定遠皆舊洋川地,今多紙廠。 甲河丹水武關東,楚豫峰巒望眼中。狐火香燒供米會,犬牙莽伏曳刀雄。鑿山石碣鐫羅牧,粒我神君酹聶公。長吏可能勤撫馭,雉馴劍賣化澆風商州石路三百里,羅刺史開路,有石碑。鎮安聶公勸民墾荒,樹藝相傳,作本縣城隍。 數椽茅屋憩黃昏,父老殷勤酒一樽。楚語吳音相問訊,山糧市鬥與詳論。詩思晴岫碧雲塢,客路霜天紅葉村。珍重行台宣德意,諮諏敢恤詠周爰。

南山詩依退之韻和陶山先生作 嚴如熤

鄠杜環漢苑,堂紀蔚泰囿。黃圖壯中南,巍峨莫窮究。奇情抒昌黎,恢異天所授。淩虛光陸離,涵萬一無漏退之詩虛狀山景。公踞太乙巔,俯與群峰覯。天風助吟聲,煙霞來相湊。兩豪泰華角,一幟赤雲繡。謂余山主人,重圍未許透。小隊聊攀躋,春旂擷叢茂時立春日。精英握巨手,餘翠拾眾岫。巋岌未了青,點竄入急就。翳維東井疆,適當朱鳥噣。黑河西黝黯,丹江東娟秀。渭濁黃流漲,漢清綠醽酎。四圍水瀠洄,萬疊雲幬覆。太白肩追隨,惇物神結構。紫柏郁陰森,玉女挺清瘦。漾源揖嶓塚,厜 當坤宙。江字拱三巴,皚皚對冰鏤。繚垣程五千,三州地廣袤。崧岑攢叢叢,兒孫群跽候。峻還極於天,清籟弄遙簉。九關排六丁,七宿聳五戊。星摘不須樓,天窺別有竇。指挼風子落,口張紺露漱。高厚廣發育,勾甲生雜糅。鵂鶹啼寒夜,蝙蝠飛白晝。草蓊斑嘯風,湫窅蛟作漚。卵不數燕鶯,胎詎競猿狖。墾荒斫櫹椮,跨磵虯枝僕。跣腳躡霜雪,卷髯山都陋。玉黍蕎菽芋,彌皋種收富。礦挖銅鐵鉛,不脛遠鄉走。財從陸海攫,辜有逋逃宥。鹽布筍蕈堆,黃琥赤瑙售。神窔叩叢祠,豚雞祝庇佑。皮薄屢停空,安土翻所詬。誅茅棚架椽,覆板瓦不甃。土流人亦流,踉蹌痌愚愗。編甲民多新,承糧戶鮮舊。生齒百萬稠,豐稔難頻又。良莠紛鬱蓊,野心誰為畜。小者娃工綹,大乃成盜寇。硐壑潛避匿,饑寒莫憫救。走險急挺鹿,安窠乖飲鷇。此山關治忽,義安古艱奏。興勢撤諸圍,伯約殊貿貿。荷池遄奉迎,蜀道走邂逅。監軍亂興元,頭祭扶胸脰。招討揮如意,漣涕笑雀瞀。保障無至計,泰山石穿溜。憑陵憤張李,雲棧肆往復。天網張四五,雲陣排左右。窮寇車箱困,待斃投介胄。督師齒焚身陳奇瑜,草木血腥臭。曠野縱財狼,深樹竄鼪鼬。魚爛殘半壁,推穀才難副楊嗣昌。節彼民具瞻,山靈為眉皺。勘定資將勇,龍戰陋穴鬥。星馳迅狻猊,雷鳴動雉雊。元老信神武經略額威勇公,智略況輻輳。陣守壁壘堅誠村鎮軍堅守寧陝,軍行風雨驟時齋提軍有一日一百八十之謠。崢嶸山生色,慷慨神所祐。青霜劍光閃,擊賊非穀灸。叱吒動山嶽,磨崖鐫史籀。冥冥妖祲銷,亭亭霽光逗。山容洗時雨,山民安耕耨。山貨山藥材,市集聽求購。溪流響潺湲,人雜語 譳。柱竹憩老翁,繈負搬細幼。高山古公荒,夷行語不謬。作屏灌木拔,新炊饌飣餖。生者飽糗糧,沒亦安完柩。因思南山治,如種南山豆。分行灌長畦,食苗防野獸。東道通金商,七盤盤健鷲。嶢關當其前,郇關峙於後。中屯五郎營,腰竹抉勾留。南午北子穀,義取陰陽媾。西駱穿灙洋,樹篁刺裾袖。華陽黃柏圍,貞元書來狩。迤西漢樂城,翻越白雲首。晨馳五丈原,飯蒸氣尚餾。褒谷聳馬嶠,鳳嶺稼雲收。岐郿出斜峪,萬弩此彎彀。大散扼牛堡,燒棧縱薪樵。美名占天漢,兆為龍准繇。陳倉暗度秦,白水故道姤。 蜷區雍梁,崎嶇竹相構。官有列城居,戍多重兵宿。僻路夫肩兜,沖驛馬嘶廄。崇岡徧要隘,星布朗弁琇。仰瞻快

搘頰,臨眺暢頤溜。曲突還徙薪,長勝未敢狃。厚畛都督河,吳剛戰功懋廂匪之役,吳毅庵提軍戰功最著。棧壩兩當徽,古木雲膚腠。匠作繁有徒,分理設佐佑。外絕侵軼奸,內釋腹心疚。嵐瘴淨層巒,陽晶通默呪。青空撐突兀,絕頂淩一僦。賦材慚大夫,蘭函忻再嗅。心傾高山奏,顏酡春酒酭。

南山詩次韓韻和唐陶山先生作(時讀三省邊防備覽書) 蔡成輅

南山唯岩岩,具瞻雄九囿。雲物一千里,支派莫窮究。太白與華嶽,融結會所授。坤艮設地險,竅缺窺天漏。量腹充其容,累卵危莫覯。有巉梯難升,有川舟奚湊。未午次綦布,井翼度絡繡。濁渭繞北趨,清漢貫中透。東拒武關隘,西接池荷茂。鳳翅張隴秦,牛心卓岩岫。應接籲不暇,討求茫無就。異聞力士掌,詫述巨鳥噣。冥冥開洪蒙,一一吐深秀。蕭曹創堰壩,膏澤沃醇酎。劉項守阻險,橋棧議傾覆。易刓跡尚存,代蠧林難構。石洞雙門高,郙閣萬柱瘦。飛虹落危岑,矯龍舞空宙。鱗鱗玉壘攢,翼翼青泥鏤。回旋七盤峨,蜿蜒一線袤。武陽控江關,興勢聯烽候。揚旌鶴唳清,引矰雕羽簉。木牛走夷庚,流馬占吉戊。疑兵隱長岡,間道穴旁竇。雄藩任安固,霸圖成浣潄。興元勢當沖,褒斜路彌糅。常侍戮新軍,烈日赫夏晝。特雄分劇據,巨陂浮泡漚。銅劍石狻猊,彭劉跳猿狖。伏莽茁萌孽,自古屢興僕。林箐易掩藏,蹊徑更僻陋。往歲惑異端,經堂積錢富。如蟻慕膻來,如蜮含沙走。架跴十字寬,網開一面宥。欵客帳房張,質帖田舍售。朋類相勾連,兵胥暗護祐。動以盟兄稱,輒為幹兒詬。插棚詡安巢,打浪擾古甃。錢客分黑紅,長櫃煽怐愗。牯錐頴脫新,鱔尾器非舊。積久蔓益滋,披猖萌乃又。會當蠢苗興,聲吼應湫蓄。一麾勞出師,八載利禦寇。廓清蕩塵氛,匍匐勤拯救。安良善飼雛,摘奸易探鷇。投戈胼胝劬,賣劍弦歌奏。捕莠務農功,辟莽通商貿。遠客挾佽來,群工陳力逅。筿磴斫貓頭,藤嶠剪鳧脰。荒蕪轉膏腴,曠闊豁眩瞀。其中有良田,溝渠蓄清溜。其穀宜稻黍,阡陌種往復。姜畦爛交錯,麥隴分左右。落蘇小於囊,懸瓠大如胄。灼灼芙蕖舒,漪漪蘭惠臭。搗蕨儲常豐,包穀利倍副。便捷竄果狸,出沒走竹鼬。梅桃李奈芳,橘柚柑橙皺。香稻鸚鵡曲,奇花麂鹿鬥。唼唼集鵝群,閣閣捕蛟雊。望氣金銀呈,鐘華瓊瑰輳。貨殖愈蕃蕪,人煙益競驟。場灶接寨搘,廂廠比鄰佑。猴柴壓擔忙,獸炭封窯炙。汲綆井有丹,淘床沙盡籀。隔年點花繁,過雨驗菌逗。運材八角輪,采藥長柄耨。肩摩遞驅馳,背負勞販購。彳亍丁字捧,健夫氣亦譳。夏至紙槽開,摘筍歡老幼。道元注非腴,方朔諫不謬。櫛比有棲糧,春相燦陳餖。鴻堵安其居,燕壘久若柩。姻黨瑣綢繆,鄉音轉渡豆。春耕聞桑鳩,夜獵僅石獸。節鎮羅星垣,郡邑拱雲鷲。夔綏唱在前,興漢喁在後。繡圻界互沖,魚渡壩東留。團練警籌防,屯堡迭相媾。曹椽效匡襄,生儒表領袖。乘屋亟宵綯,滌場落冬狩。擊壤共臚歡,獻曝自陳首。熙熙如享牢,蓬蓬若蒸餾。勿恃歲屢豐,狼借糜積收。勿謂盡高飛,良弓輒馳彀。勿耽樂晏安,燎火供薪樵。勿為幻譸張,終凶辨爻繇。翳唯嚴夫子,口碑道彝姤。令宰曆監司,政聲罕逢構。經緯畢具陳,如天之列宿。駕馭無不宜,若馬之在廄。洋洋化弦誦,盈盈挺瑩琇。偶值新秋來,苦歡舊時溜。乃廑痌瘝憂,或恐奸宄狃。飛符星郵催,撫字春膏懋。同聲共慰勞,一言中膚腠。我昨來西秦,彈鋏空自侑。試誦退之詩,牽牽塵心疚。欲訪子房蹤,恐懼山靈呪。畇畇禹甸長,膴膴周原僦。保艾樂只歌,采菊悠然嗅。天子壽無疆,舞蹈兕觥酭。

本清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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