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省边防备览
三省边防备览 作者:严如熤 清 1822年 |
《三省山内边防备览》引
[编辑]山南阆、夔、郧、宜,坤舆奧区也,山谷阻深,三楚、两粤、滇黔流徙之民多寄籍其间,五方杂处。
国家既勤抚治,而所为立之,防者亦倍严于他处。余官山南二十馀年,尝从事川楚边地,于身所经历,僚友士民所博访,草有《三省山内风土杂记》《边境道路考》,顾摩盾吮毫,未能详核也,辛巳春,奉宫保砺堂制府檄,同川、陕、湖北三省委员查勘边境,自春孟至夏仲蒇事。于往时所未经历者得流览焉。于曾经历者,得再至三至焉。而共事诸君子,蜀则述轩李君、古山陆君,楚则郎轩倪君、汧谷范君,秦则六琴方君、梦禅陈君,或旧勷戎幕,或久宦严疆,皆能洞达时务而练习乎边事,爰谘爰询,各出身,所经历,互相参考,盖皆有得焉。昔人称明侯氏加地《楚黔边哨疆域考》凡与常时所已设施,与夫山川险要所当续为之备与谋之,而未及措注者,分条细数,罔不详载。其思患预防为甚远,遂不觉其言之长也。余窃有志焉,乃合《三省山内风土杂记》《边境道路考》,增以往日见闻所未到,思虑所未周,辑为《备览》一书,区以舆图、道路、水道、险要、民食、山货、军制、策略、史论、艺文十门,为书一十四卷。夫今昔情形不同,则规画亦异,安必今之所云,足备采择哉?然时事万变,而山川终古依然,览乎此者当亦得,又安边疆之一助矣。
时道光二年,岁在壬午,仲春月穀旦,溆江严如熤识。
目录
[编辑]- 卷之一 舆图
- 卷之二 道路考上
- 卷之三 道路考下
- 卷之四 额威勇公行营日记
- 卷之五 水道
- 卷之六 险要上
- 卷之七 险要下
- 卷之八 民食
- 卷之九 山货
- 卷之十 军制
- 卷之十一 策略
- 卷之十二 史论
- 卷之十三 艺文上
- 卷之十四 艺文下
卷之一舆图目录
[编辑]川陕湖边境总图、边境交界相连险要图、甯沔南褒西乡定远图、安康平利紫阳洵阳白河图、兴山房县竹山竹溪图、郧西郧县图、广元通江南江巴州图、太平城口图、奉节巫山大宁云阳开县图、华阳厚畛子图、黑河图、商州商洛山镇蓝田图、眉县岐山宝鸡凤县图、孝义宁陕县盐厔图(图略)
卷之二道路考上
[编辑]汉中府南郑县东四十里柳林铺,三十里城固县(平原坦途)。
南二十里祖师殿,三十里牟家坝,二十里山路青石关(南郑巡检驻此),三十里回军坝,二十里天池子,二十里羊圈关(四川省通江县界,山路陡险)。由牟家坝二十里小路关爷庙,十五里法慈院,东南行六十里花石梁(入川要卡)。由牟家坝西四十里小路红庙塘。由牟家坝南五十里梅子坝。由牟家坝西南七十里庙坝。由牟家坝西北六十里黄官岭。
西二十里龙江铺,二十里长宁镇(属褒城县),三十里黄沙驿(属沔河县),二十里旧州铺,二十里沔县(共程一百一十里,平原坦途)。
西南四十里周家坪,二十里梁家营,十里黄官岭,(计程七十里,平原坦途)。
北二十里钟家营,二十五里褒城县,(计程四十五里,平原坦途)。
东北二十里干沟坎,四十里汶川集(属城固县),二十里许家庙(系往小河口路,计程八十里,平原坦途)。
褒城县
东南至汉中府(四十五里,平原坦途)。
北十里鸡头关,十五里麻坪寺,二十五里青桥驿,二十里二十里铺,二十里马道驿(褒城县巡检分防),二十里武曲铺,十五里铁佛殿,十五里武关驿(属雷坝厅),十五里新开岭,二十五里雷坝厅。共程一百八十里,此路即北栈道。鸡头关石磴盘纾,下临深涧,为汉中北路要隘。
西十五里老道岭,二十五里新街子,十里黄沙驿(属沔县),二十里旧州铺,二十里沔县(计程九十里,平原坦途)。
南二十里长宁镇,渡江二十里、翻山猴子岭,二十里协水集,三十里黄官岭(褒城县巡检驻此),四十里白岩河,二十里干沟,三十里麦子坪(山路,入川省南江县界)。
西北三十里土地岭,三十里黄草坪,三十里云雾山,二十里外坝河,十三里馀家河,十五里蒋家坪,三十里流西沟,二十里高坪场(属沔县东北界),共程一百九十五里。
雷坝厅
东五十里上南河,二十里漆树沟,十五里铁矿沟,十五里三元坝,二十里两河口,十五里栗子坝,三十里平定关,二十里小牛尾河,十五里大牛尾河,交周至县界,有未辟老林,颇为幽险。
东北三十里桃源铺,三十里玉皇庙,二十里西河口,十里西江口,四十里拓栗园,三十里王家垄,三十里寇家关,二十里苦竹街,三十里白云(交凤县界),共程二百四十里。
东南五十里上南河,六十里桅杆石梁,二十里六官山(属城固县),十里大坝,二十里小河口,三十里双溪,十五里石堰坪,十里土岩,五里鸡冠岩,二十里升仙口,十里许家庙,十里斗山,二十五里城固县,共程二百八十五里。
北三十里桃源铺,二十里柴关岭,十五里松林驿,十五里榆林铺,十五里陈仓道口,五里南星,二十五里废邱关。(凤县三岔,巡检驻此),十五里三岔驿,十五里心红铺,十五里凤岭,共程一百九十里。凤岭高峻,上下险路五十里,陈仓小道过大石岩至铁炉川。
又北六十里玉皇庙,三十里蒿坝河,二十里研子坝,二十里平坎,二十里空罐子,三十里进口关(属凤县,沿沟而行,夏秋水涨,易至梗阻)。
南路见褒城北路。
西四十里枣木栏,二十里光化山,三十里铁炉川,共程九十里。铁炉川为黑河之脑顶,山路崎岖。
西北九十五里陈仓道口(入陈仓道),三十里分水岭,十里三道河,二十里瓦房坝(属凤县),三十里东岔沟,三十里显神庙,二十里南家关,二十里(属甘省两当县)李家湾,二十里柳树垭,二十里两当县(共程二百八十五里,山路极为崎岖)。
凤县
东三十里王家台,十五里白家店,十五里五星台,十五里草凉驿(凤县巡检驻此),二十里红花铺,十里长桥,十里黄牛铺(入宝鸡县界),二十里江龙沟,十里东河桥,十里煎茶坪,二十里观音堂,十里二里关,二十里大湾铺,二十里宝鸡县(共程二百一十里。煎茶坪高峻,上下险路三十里,二里关即大散关,石径盘纾,甚为险峻)。
南至雷坝厅,路见雷坝厅之北。
西三十里方石铺,二十里杨家店(入甘省界),四十里两当县,(共程一百里,从山沟中行,路尚平坦)。
北九十里嘴头峪(属两当县),四十里杨家坪,四十里太阳寺,三十里四合头,二十里李家坪,十五里太白垭,四十里柏杨林,十里高桥,三十里白蜡峡,四十里骆驼巷,二十里娘娘庙,五十里秦州,共程四百二十五里。山径崎岖,太阳寺、太白垭均未辟老林。
东北四十里庞家河,四十里唐藏,二十里太渠(属秦州),二十里狮子川,十五里菜子岭,二十里杨家河,十五里利桥(陕甘接壤,有未辟老林,五方杂处,新设营分驻此弹压)。
由利桥东五十里东岔,十五里漫坪,二十里柏杨林,八十里东岔河,四十里营头,二十里晁峪,五十里宝鸡县,共程二百七十五里,崎岖山径。
由利桥西四十里南沟脑,三十里百花川,二十里大尖坪,五十里吴彩(秦州州判驻此),二十里园子头,二十里柏杨渠,四十里马跑泉,四十五里秦州,共程二百六十里,此路老林已垦,漫坡山径,人马堪行。
由利桥北八十五里柏杨林,五十里胡店,四十里渡渭河桶桶峪,十里龙滩,九十里陇州(在渭河之北,漫坡山路),共程二百七十五里。
由利桥西南十五里杨家河,二十里吕家集,十五里黄家峪,十五里前川,三十里太阳寺,十五里火烧庙,三十里两当县,共程一百四十里。多未辟老林,极为幽险。 由利桥东南四十里先坪,四十里隘口,五十里三岔河,十里黄牛铺,黄牛铺即栈道。
又县东北十五里蒿坪堡,二十五里盐山关,三十里上张口,三十里中渠河,三十里车道河,四十里白蟒寺,十里进口关,四十里白云,共程二百二十里,交宝鸡县滴水岩界,路极幽险,从老林旁行走。
沔县
东至汉中府,路见汉中府西。
西南坦途五十里土关铺,坦途二十五里下沮水,坦途二十里青羊驿,坦途三十里大安驿(交宁羌州界),坦途十里烈金坝,十里宽川铺,山路二十里五丁关,十里滴水铺,坦途四十里宁羌州,共程一百八十里,系入川栈道。五丁关一带石径盘折,由烈金坝西至甯羌之阳平关,计程一百里。烈金坝西二十里嶓冢山,为汉江导源处。 西北十里方家坝,二十里七里沟,三十里茶店子(遇上沮水即黑河),十五里峡口驿,十五里煎茶坪,二十里何家岩,三十里接官亭,二十里阁老岭,二十里略阳县,共程一百八十里,漫坡山路。
东北至褒城县,路见褒城之西。
又东北二十里官山,十里两河口,二十里长沟,二十里窄垭子,二十里旋风山,十五里高平场,十里九台子,二十五里茅坝,三十里火烧关,二十里碓窝石,十里九子沟,二十里铁炉川,共程二百四十里,山路崎岖,从老林旁行。
北二十里小路艾垭口,二十里王家河,十里小编河,二十里双水磨,十里长坝子,三十里观音寺属略阳县,共程一百一十里,系崎岖山路。
南十五里武侯墓(在定军山下),十里罗家营,三十里阜川集,三十里梯子岩,三十里钢厂,二十里黄杨河(交宁羌州界,山路颇为平坦,共程一百三十五里)。
宁羌州
南二十里回水河,二十里黄坝驿(宁羌州巡检驻此),二十里七盘关(川陕交界要隘,川北汛盘诘,属广元县),三十里转斗铺,二十里钟子铺,二十里神宣驿(川省广元县巡检驻此),三十里朝天驿,二十里朝天关,五十里广元县,共程二百二十里,入川栈道。七盘朝天,上下险路各二十里,石隥盘纾。
北至沔县,路见沔县西南。东南四十里石垭站,四十里关口坝,三十里文家坪,四十里漫山坪(交川省广元县东北界,系山径小道)。东北三十里高庙子,三十里铁锁关,四十里胡家坝,三十里老戴坝,三十里漆树坝,三十里阜川(属沔县南界),共程一百九十里,系小路。东六十里铁锁关,四十里板仓坝,三十里周家营,六十里张家山(交川省广元县东北界),共程一百九十里,中多未辟老林。
西八十里烈金坝,九十里阳平关(在嘉陵江南岸,水陆均通,四川三省要隘之区。宁羌州州同分驻于此,又设参府营),阳平关西南二百四十里青木川、金山寺等处,紧接川省龙安府,羊肠鸟道极为峻险。又北渡嘉陵江,为甘省文县,陕西省略阳县接壤之地,山大林深,防范不易。
西北九十里大安驿(分路西行),入山四十里铁佛寺,五十里接官亭,四十里略阳县,共程二百二十里,此路自大安驿入山,盘折高险,尚有未辟老林。又西北四十里滴水铺,小路九十里阳平关。
略阳县
东至沔县,路见沔县西北。东北二十里白石沟口,三十里金池院口,五十里金池院,二十里小沟,三十里碓窝子,四十里栈坝林,四十里三石关峡(交甘省徽县界),共程二百三十里。由金池院东上曹家山、三官殿,上下五十里,经小河至张家坝,由张家坝北至鹰嘴岩、火地入栈坝老林(交甘省两当县界),共程一百四十里。由张家坝东北翻光山子,经仙台坝、萧家河入老林,至铁厂坝、孙家山至栈坝(交两当县界),共程一百三十里,此路非束马人,难于过也。由仙台坝东至娘娘庙,折北,由秦家坝、冷峪河入老林,至常家河、太阳山(交两当县界,层峰叠嶂,计程一百二十里,极为险峻)。西渡江四十里隘口,三十里鱼池子,四十里遥坪(入甘省界),二十里木兰驿,二十里白马关,共程一百五十里,系通甘肃阶州、岷州、巩昌、秦州大道,尚多平夷。
北山沟路十五里吴家营,四十五里安林沟,四十里中川,四十里三川,三十里锅厂岩(入甘肃徽县界),三十里八渡河,二十里虞关,此路山溪西行,夏秋水涨难行,锅厂岩系老林,极为幽险。
西北五十里黄林驿,二十里铁厂子,十里八渡山,十五里麻柳塘,二十五里白水江(入甘省界),十五里大石壁,二十五里打火店子,二十里姚家坝,二十里徽县,共计程二百里,白水江为要隘之区。
东南至甯羌州,路见宁羌州西北。东至阳平关,水路顺流,计程二百里。
城固县
东至洋县,计程五十里,平原坦途,过湑水河。
西至汉中府,计程七十里,平原坦途。西南渡汉江,四十里五郎口,四十五里二郎坝,三十里寡妇桥(交南郑县法慈院界),山僻小路,计程一百十五里。南渡汉江,十里阴坪,十里唐家营,三十五里天明寺,三十里方家沟,二十里汪家坝,二十里五郎坪(共程一百二十五里)。东南四十里五堵门,四十里孙家坪,十五里私渡河(属西乡县)。又东南四十里五堵门,四十里沙河坎(西乡县界),二十里苦竹坝,十里马鬃滩,十里桐车坝,十里枣园子,三十里西乡县(共程一百六十里)。 东北二十五里斗山,十里许家庙,二十里入山杨家滩,三十五里双溪,三十里小河口,六十里马家河,三十里佛爷坪,五十里沙坝,东交洋县火地界,北交周至县牛尾河界,共程二百六十里。
由小河口西,经五道梁,出褒城县马道驿,计程九十里。由小河口东,至铁冶河,计程六十里,均属山僻小路,崎岖难行。北至雷坝厅,途见雷坝厅东南。西北十五里龙头寺,十里安乐堂,十里孟家堡,十里东西文川集,二十里弥陀院,交南郑县东北界,平原坦途,共程六十五里。
洋县
东三十里龙亭铺,东南三十里,渡汉江真符观,三十里环珠庙,三十里渭门(交西乡县),十里白沙渡,十五里枣阳铺,二十五里子午镇(交石泉县界),二十里沙沟,二十里绕风岭,十里绕风塘,三十里双嶂,十五里高堰坝,十五里石泉县,共程二百七十五里。两渡汉江,绕峰岭,险路上下三十里,为吴玠拒金人处。
东北五十里槐树关,二十里酉水河,十里青龙垭,十五里金水河,三十里土门垭,十五里湘子山,十里水田坪,十里扇子坡,二十里两河(属西乡县,此处为洋县宁陕厅西乡县接壤要隘),四十里展龙垭(宁陕厅界),二十里青草关,二十里汤平河,三十里宁陕厅(共程二百九十里,山僻小路,夏秋水涨,易至梗阻)。
由两河北至大河坝、三河口、金竹沟、陈家坝,交宁陕厅四亩地界,计程八十里。由金水河北经老黄沟、周家坎、秧田坝、西岔河、东狱殿、袁家庄、两河口、沙窝子,交周至县秦岭界,计程二百里,数处均为东北路,老林接终南山,险峻异常。北十里牛头山,三十里八里关,三十里老土地,二十里茅坪,共程九十里。由茅坪东经杨庄河、水碓沟、牛角坝至秧田坝,计程七十五里。由茅坪东北经寒风洞、女儿坝、花园坝、吕观河、狮子坝、龙滩子、黄柏朳至周至县之小南,计程三百七十里。
由女儿坝北经尼姑坪、药坝、茨沟、梅子坝,交周至玉皇池界,计程一百七十里。由女儿坝正北经庙坝、宽潭沟、高桥、太古坪、三官庙、火地、亮风垭,交周至财神庙界,计程一百五十里,各路入老林,层岚叠嶂。
由茅坪西北经黄鳝沟、钓鱼台、石塔寺至华阳,计程八十里,山僻小路,老林已辟。西北二十里田家岭,二十里汉王山,二十里罗司滩,二十里黑峡子,二十里银杏坝,二十里牛岭,三十里华阳(洋县县丞驻此,设华阳都司营,五方杂处,三面老林,要隘之地,计程一百五十五里)。由华阳东北经石塔寺、窑窝子、九尺坝、松垭子、高桥至太古坪,计程一百四十里。由华阳正北至写坝、药朳、二十四坝等处,一派老林,尚未开辟,常有采药人架棚住居。由华阳西北经严家滩、石板垭、火地、至周至之二郎坝(计程九十里),石板垭、火地在老林中最为幽险。西至城固县,计程五十里,平原坦途。南二十里白土岭,三十里刘家坝,三十里桑园铺(入西乡县界),二十里古溪铺,十里十里铺,十里西乡县(计程一百二十里,漫坡小路,半属平坦)。
西乡县
东三十里别家坝,十里狮子坝,四十里火石沟,三十里简池坝,十里两河口,三十里七星坝(属石泉县),共程一百四十里,山僻小路。
东北三十里别家坝,二十里岔河子,三十里官沟,二十里渭门,六十里子午,六十里两河(交宁陕厅界),共程二百二十里。至长安子午峪,过两河、宁陕腰、竹岭、洵阳坝、东江口、高关、夹岭、石羊圈、渭子坪等处,险路六百六十里。
东南十五里板桥湾,二十五里三郎铺,三十里白沔峡,三十里茶镇,二十里新渔坝,三十里曾溪口,十五里小红石,十五里石泉县,计程一百八十里,西乡赴石泉县捷径。又东南十五里板桥湾,二十里土地岭,三十里什字路,二十里朱砂洞,二十里鸣羊关,三十里木竹坝,二十里红庙子,三十里高川,四十里五里坝(西乡县县丞驻此),计程一百三十五里。又由五里坝至大市川(交定远厅偏溪河界),计程一百二十里,东至青蜡溪一百里。又东南三十里堰口,六十里司上,三十里面子山,三十里杨家河,三十里拴马岭,三十里,入定远厅界陈家滩,三十里定远厅,共计二百四十里,石径山沟,夏淤冬冰,极为崎岖。南三十里法宝,五十里箭杆山,三十里沙田坝(交定院厅界),计程一百一十里,此路有未辟老林。
西南三十里柏杨沟,二十里柳树店,二十里峡口,二十里社坛坎,二十里钟家沟,十五里大巴关(西乡县巡检驻此),三十里上山大爷庙,十里百雄关,十里燕子 ,二十里龙池场,二十里喳口石,二十里黄草坪,十里天池子,二十里魁星楼(交四川通江县界),共程二百六十五里。
由百雄关入老林,幽险异常,龙池场在巴山之中,为各路总汇(川省要隘)。由龙池场东,经倒水洞、松树坝、大池坝,至定远之简池坝,计程一百七八十里,皆从老林中穿插行走。由龙池场西,经斑竹坝、大河坝、菩提河、楼坊坪,至川省通江之上高庄,计程约二百里。老林险峻,夏涨冬冰,人马均难行走。又西南三十里枣元子,二十里马鬃滩,二十里男儿坝,十里交溪河,二十里私渡河,二十里黄滩河(属城固县),计程一百四十里,平原坦途。
西十里十里铺,三十里桐车坝,二十里苦竹坝,二十里沙河坎,三十里孙家坪(属城固县),十五里狮子坝,十五里桑园子,二十里盐井坝,十里大路坪,二十里七里沟口,二十五里安家渡(属南郑县),渡汉江二十五里汉中府,计程二百四十里,为西乡县赴省小道。
西北至城固县,路见城固东南。北至洋县,路见洋县之南。
定远厅
东十里小祥坝,五十里星子山,四十里五块石,四十里中楮河,八十里田家坝,三十里小河口,三十里尚家坝,三十里红椿坝,二十里瓦房店,三十里紫阳县,计程三百六十里,山路陡险。
由五块石东南,经下楮河、偏溪河,交紫阳县茅坝关界,共程八十里。
西二十里九真坝,三十里长岭,十五里索垭,十五里仁村,三十里九元关,六十里竹峪关,属川省通江县,共程一百七十里。九元关高三十里,极其幽险,往时汉兴道川北道会哨之路。
又由长岭西南四十里梨坝,四十里三元坝,三十里冯家户,三十里油盘垭,二十里明洞子,二十里简池坝(定远厅巡检移驻在此,紧接川省通江县铁溪河),至厅城,共程二百四十里,从长岭赴分水岭至三元场则不过降头岭。
又由长岭西北三十里分水岭,三十里三元坝,六十里油盘垭,四十里瓦石坪,四十里西大池,三十里倒水洞(属西乡县),四十里龙池场。一路巴山老林,最为幽险,瓦石坪为要隘,设守备一员,兵二百四十名弹压。
南十里小祥坝,二十里毛垭塘,三十里高脚洞,三十里渔渡坝(定远厅巡检分防驻此),三十里响洞子,三十里滚龙坡(入太平县界),二十里梨树溪,二十里官渡湾,三十里太平县(共程二百二十里,此路由西乡、定远出太平县,为川陕要道)。
由渔渡坝东北,经滚龙坡、鹿池坝、三十六盘,至陕西紫阳之二州垭、毛坝关,约三百五六十里,极为幽险,要隘。
北至西乡县,路见西乡东南。
甯陕厅(西安府所管,嘉庆十二年,甯陕总兵改为汉中路总兵,移驻汉中,宁陕改为参府营,仍归汉中镇统,辖路与汉中相连,故附汉中后)
东三十里贾家营,三十里油房沟,三十里太山庙,四十里立扎坪,二十里手扒岩,四十里穆王坪,三十里枫香园,三十里全师铺,五十里盘头坡,十五里沙沟口,四十里坪河,二十五里典史沟,二十五里镇安县,共程四百五里,此路多从山沟高岭行走,立扎坪、小仁河均有未辟老林。
东南九十里太山庙,三十里长坪,三十里火镰碥,三十里东龙王沟,三十里铁炉坝(石泉县、汉阴厅两交界),二十里凳子沟,二十里迎风沟口,十五里青泥涧,过池河二十五里大坝,五里雷家河,十五里池河塘,二十里高粱铺,三十里汉阴厅,共程三百五十里,铁炉坝至池河塘,均属石泉县。
南二十里涧沟岭,二十里狮子坝,十五里火地岭,十五里银杏坝(属石泉县),二十里铜钱峡,十五里丁家坝,二十里高田铺,十五里石泉县,共程一百四十里,火地岭更为陡险。
西至洋县,路见洋县西北。
西北三十里金鸡山,三十里甘家碥,三十里红岩山,三十里四亩地(宁陕厅巡检驻此),四亩地南去十里交洋县陈家坝界,西北去三十里交洋县三蓝沟界,均属山僻小路。
又由四亩地北三十里柴家关,十五里太山庙,二十里麻房子,入老林二十里火地,二十里滥泥湖,十五里十里河,二十里文公庙,二十里翻秦岭喳口石(入周至县界),二十五里虎狼坡,二十里新店子,二十里小王涧,二十里双岔河,十里铁索桥,十里黄草坡,四十里陡嘴子,三十里唐家场,二十里干峪湾,十五里仙游寺,十里黑水峪口,四十里出平原周至县,共程四百五十里。此路自麻房子至陡嘴子二百馀里,均系老林,陡嘴子上下六十里,直接霄汉,尤为幽险。
又由甘家碥北三十里黄关峪,三十里长坪,二十里阴湾,二十里裹巢口,二十里中水磨,二十里上水磨,三十里花石岩,二十里菜子坪,四十里秦岭,五十里木子坪(属周至县),二十里金牛坪,十五里铁炉岔,四十里田峪口,二十里出平原终南镇,三十里周至县,厅城至周至县,共程四百六十里,极其幽险。
北十五里宁陕老城,二十里豹子沟,二十里七佛沟,二十里火地,二十里莲花石,二十里文公庙,二十里油磨,二十里洵阳坝,三十里鸡公梁,三十里徐家梁,三十里白神庙(改设都司营驻此),十里东江口(长安县主薄驻此),三十里苦竹沟,二十里高关,二十里沙沟,二十五里夹岭,二十里秦岭,三十里石羊关,二十里渭子坪(属长安县),三十里官坪寺,到子午峪口十里子午镇,十里出平原黄粮镇,三十里西安府,共程五百里,此路腰竹岭老林宽百馀里,鸡公梁、夹岭上下老林各二十里。
又由七佛沟北,翻青龙垭、东峪河、八斗坪、光头山、秦岭,交周至县界,共二百七八十里。
又由东江口东南,经大堰沟、双龙桥、古磉磴、东十六盘、胭脂坝,至宁陕厅正东之太山庙,计程二百馀里,为汉阴、石泉出西安小道。
又由高关西北,经蒿沟、八里坪、沙岭子、两郎、百丈碥,出涝峪,计程二百馀里,为甯陕东江口出户县小道,自两郎至涝峪口,石山削立,沿沟面行,夏秋水涨,则人迹阻隔。
又由东江口过月河、撚耳沟、竹山沟、纱罗帐,至孝义厅之东川,计程一百八九十里,纱罗帐系未辟老林。
兴安府安康县,旧驻陕安镇总兵官,其署在新城。
东十五里桑园铺,十五里石梯铺塘,十五里神滩铺,十五里二郎铺塘,十里青山铺(与洵阳县交界),六十里洵阳县,水路放舟而行,陆路难通舆马。
西二十里长枪铺,十里秦郊铺,二十里王彪店,十里新建铺塘,十里恒口,二十里越岭关塘,二十里梅子铺(与汉阴厅交界),七十里汉阴厅,平原坦途。
南三十里桐车沟,三十里新店垭,三十里锁龙沟塘,三十里黄泥坝,四十里茨竹坪,三十里茶棚子,四十里沧水河,四十里漳河坪,六十里青草坪,四十里南天门(与四川城口厅交界)高山峻岭,青草坪以南入老林中行。
北十里香樟铺,二十里柳林子,二十里二里坡,二十里下松树坝,十里阎王碥,十里茨沟口,五十里景家庄,二十里东沟口,十里铁石关,三十里王莽山根(与镇安县交界),高山峻岭,沿途多碥路,难行。
东南三十里牛蹄岭塘,三十里狗春关(与平利县交界),小坡平路。
东北三十里老树嘴塘,十五里九里冈,二十五里琉璃沟塘,三十里麻坪河(与洵阳县交界,陡坡峻岭,崎岖难行)。
西南六十里火石岩,三十里岚河口,三十里流水店,二十里丝滩,十里小道河,二十里大道河,二十里铁炉坝,三十里银朱坝塘,二十里榨溪,二十里铁佛寺,五里石门子塘,四十里高桥,二十里麻柳坝,二十里黄溪河(此处有老林一处),三十里福烟坝(此处有老林一处),三十里官园,四十里瑕坪,三十里茨蓬沟(此处有老林一处),三十里大北河(此处有老林一处),三十里火烧梁(此处有老林一处,与四川城口厅交界),高山峻岭,黄溪河以南多从老林中行走。
西北五十里王彪店,二十里板桥子,四十里古木岭,四十里小河口,五十里罗汉殿,六十里叶家坪(此处有老林一处),六十里核桃坪(与汉阴厅交界),山路崎岖难行。
砖坪厅
由砖坪东十五里,蔺河口三十里,康家岭,三十里龙王庙,三十里熊藏垭,三十里常家坝,三十里狮子坝(属平利县),一路山径崎岖,熊藏垭上下三十里。
由砖坪西十五里四吉河,十五里头道桥,十五里月坝,十五里茶棚子,十里鸡公梁,三十里木竹坝,二十里沧水河,四十里漳河坪,十五里浪河口,二十里青草坪,六十里南天门(此处有老林一处,与四川城口厅交界)。
由沧水河分路六十里药朳,四十里三岔河界岭,三十里杨泗岩,连山叠崿,极其崎岖。由砖坪南三十里溢河坝,三十里苦竹关(与平利县交界)。由砖坪南三十里滔河龙王庙,三十里构坪,二十里茨竹,二十里太极图,三十里元河脑九个包,抵平利县猪尿河一带,老林高山,极为幽险。由太极图三十里青岩沟,三十里漳河坪山大林深,极为幽险。由砖坪北十里纸房垭,十里六口,十里黄泥坝,二十里火石沟,二十里金竹店,十里张家梁(与安康县戴花岭交界,山坡重叠,难行)。又北六十里左龙沟,三十里杜家坝,三十里火石窑。由砖坪东南三十里汝河坝,四十里苦竹关(与平利县交界)。由砖坪东北三十里黄连溪,三十里猪槽沟,三十里银杏店,三十里水碓沟(与平利县交界)。由砖坪西南十五里头道桥,二十里玉子坪,二十里石门子塘,四十里万人寨塘。由砖坪西五十里铁佛寺,折南三十里万人寨(山高路险,极为幽峻)。由石门子三十里高桥,三十里麻柳坝,二十里膳鱼沟,三十里平溪河,三十里千尺河,六十里刀脊梁(四川城口厅地,连冈叠崄,崎岖难行)。由砖坪西北十五里平吉河,二十里小镇,十五里石门子,三十里银朱坝,三十里铁炉坝,二十里大道河(与安康县小道河交界,山坡小路)。
由砖坪南十五里蔺河口,十五里溢河坝(抵平利县界),二十里苦竹关,二十里花梨树,三十里孟石岭,二十里金猫关,四十里松树坪,二十里蓝家山,十五里霸王庙(设有塘汛),二十五里八仙河,三十里油榨坪,六十里界岭,抵四川城口厅界,通鱼渡坝,高山夹峙,路从山沟中行,时上陡坡,极为幽险。
紫阳县
东汉江北三十里鸡子岩,十五里石门沟(属安康县界)。东汉江南三十里洞河,三十里庙沟,四十里银朱沟(交安康砖坪汛路),山坡小路,尚可通轿马。由庙沟南三十里目连桥,三十里桃园子,三十里斑鸠关,南三十里跌马坎,三十里八道河,三十里大界岭,三十里高头坝(四川城口厅界,山大林深,跌马坎以南极其陡险)。由斑鸠关东二十里古家村,二十里丁家梁(交安康县界)。由斑鸠关东南,三十里万人寨,四十里铁佛寺(交安康县界)。西南三十里洪河口,十五里杨家坝,四十里许家河,三十里双河塘,四十里六道河,六十里跌马坎,三十里小界岭,二十里庙子坝(交四川城口厅界,跌马坎以南极其陡险)。由杨家坝东南二十里扶烟朳,六十里五作云,二十里目连桥(大山陡岭,鸟道羊肠,极为幽险)。
西南三十里瓦房沟,四十里权河塘,三十里辛滩,三十里大坝塘,二十里毛坝关(紫阳县主薄驻此),三十里二州垭,二十里田坝河(交四川太平县界,山高涧深,路逼窄)。由权河二十五里凉桥,四十里西铁佛寺,三十里小界岭(山大林深,路极崎岖逼窄)。由毛坝关东南三十里小岔河,二十里大岔河,二十里大亮垭子,十里龙奔河(交四川太平县界大亮垭子,在老林中行走)。由毛坝关西南二十五里烟墩塘,三十里麻柳坝,二十里紫溪河,五十里皮货铺(交四川太平县界,山高涧深,碥路蟠折上下)。由辛滩西南三十五里鱼溪河,二十里赶獐河,二十里库刀溪,二十里木竹坪,四十里白河(交定远厅界,沿山沟碥路,诘屈难行)。由辛滩西二十里八庙,三十里二官垭,二十里沙石沟,三十里观音堂(交定远厅界,山沟碥路,诘屈难行)。西六十里线鱼塘,四十里上七里,十五里萧家坝。西沿汉江上十里沔紫河,二十里白马石,三十里汉王城,十里马家营(交石泉县界,沿汉江而上,碥路难行,往来多小船上下)。西北八十里白马石,二十里五狼垭,四十里九条龙,十里擂鼓台,五十里龙王沟(交汉阴厅界,高山峻岭,极其崎岖)。由五狼坪北二十里双河,二十五里显目寺,二十里五堰河(交安康县界,山路陡险,崎岖难行)。东北二十里太白池,三十五里蒿坪河,四十里小垭子(交安康县界,山路陡险难行)。
汉阴厅
东十五里云门寺,十五里涧池铺,三十里双乳铺,二十里越岭塘(交安康县界,平原坦途)。由云门寺三十里万家朳,二十五里龙王沟,二十里九条沟,三十里汉王城(至汉江,与紫阳县交界,从凤凰山上下,极其陡险)。
东北三十里炉峪沟,三十里凤凰山,六十里木梓河,过江三十里猪头山,三十里松溪口,十五里漆元河(至紫阳县城),七十里猪头山南,四十里碾子垭(交定远厅界,山峻谷深,崎岖难行)。
西南三十里仙溪河,二十里大湾,六十里前河口,二十里郭家河,二十里虎溪河,二十里观音堂(交定远厅界,山大涧深,极其幽险)。西至石泉县,路见石泉之东。西北五里五根树,五十里石门子,三十里干树垭,十里大沙河,三十里王家沟,十五里红花坪,十五里梧桐沟(交石泉县界,高山峻岭,极为崎岖,大、小梧桐沟等处尤宜防范)。
西北五十里水田坝,三十里观音河,四十里蚂蝗山,二十里铁炉坝,十五里七星洞,二十里教场坝,十里龙王沟,四十里瓦子沟,五十里宁陕厅(龙王沟以北,在老林旁行走)。由东门出,绕北十里麒麟沟,四十里土罐子,三十里高坎子,二十里黄竹朳,三十里素珠岭,二十里铜钱窑,三十里黑水河(交安康县界,崇冈叠嶂,极为崎岖陡险)。
石泉县
东三十里马岭,二十里池河,五十里汉阴厅(由池河北进青泥涧、马箭沟,至大小梧桐沟,山高谷暗,最宜防范)。
南三十里后柳溪,三十里油房坪,三十里梅湖,四十里石泉嘴(与紫阳县阴坪连界,自汉江入,小舟上下)。西南三十里缯溪河,三十里新渔坝,二十里茶镇(交西乡县界,汉江南岸,小舟上下)。西三十里双嶂塘,三十里饶风塘,十五里饶风岭,十五里牛羊河(交西乡县子午界,高山峻岭,为自古雄关)。由饶风北二十里昝家河,三十里展龙垭(交宁陕厅界,绕西四十里,两河、西乡县界,垭极高峻,崎岖难行)。北二十里铜钱峡,三十里银杏垭,三十里火地岭,六十里宁陕厅(涧深山陡,最为崎岖)。
洵阳县
东十五里高店铺,十五里构元铺,十五里小棕溪,十五里泥沟铺,十五里大棕溪,十五里小关铺,十五里展元铺,十五里沙沟口,十五里蜀河,十五里仙河,十五里蓝滩(交白河县界),至白河水路一百一十里,洵阳白河并无陆路可通,沿河碥路只拉船纤夫行走。
由大棕溪南十里五瘟庙,十五里界牌(交白河县界,山高岭峻,陡险难行)。由蜀河二十五里庙坪,十五里双河口,二十七里马鞍寨,十五里磨沟河,二十里盐店峡(往山阳县之路,山沟中行,时上时下,盘折难行)。由双河口西,八里西岔河。由双河口十里潘家河,四十里三官殿,三十里上马头(距银洞沟不远),十五里黑洞沟,二十五里镇安铺,二十五里十二岭,十五里牛家沟,十五里榜子,十里小河口(此路绕阳山行,出两河关,山峻谷幽,极为陡险)。南十五里庙子垭,十五里杨家庙,二十二里方家岭,二十里神仙洞,二十五里仙花洞,二十里偏头山,十二里界牌岭。西三十里闾河口,十五里庙沟,十五里高壁洋,十五里二郎铺(交安康县界,水路舟行上下,陆路沿江岸)。
由闾河口十五里巴河口,三十五里神河口,十五里金河,十五里七里庙,三十里七里关(与竹山县交界),绕西十五里大罗盘,二十五里铜钱关,二十五里西棚,十五里大南沟(交平利县之大顶,但山路崎岖,单骑、小兜尚可行走)。
由神河口西南三十里小神河,三十里石门子,二十里董家梁(往平利县东汝河口,单骑、小兜尚可行走)。由闾河口西二十里桂花园,二十里岩屋沟,三十里摩王山,三十里牛蹄岭(交安康县界,山路崎岖)。由金河口东南二十五里刘家河,二十里猴儿沟,二十里金岭子,二十五里白火石沟,十五里朱家河,十五里梓木树垭(崇山峻岭,崎岖难行)。
北三十里柳村,三十里干溪,三十里沙沟,三十里赵家湾,二十里王长沟,二十里两河口,十里小河口(通十二岭),二十八里下茅坪(交镇安县界,水路小船可以上下,山程诘屈陡险)。由赵家湾南三十里判官岭(山路高峻),二十五里麻坪河,三十里琉璃沟(往安康县大路,崇山峻岭,登徙维艰)。由两河口西北十八里白石河,二十里段家沟,十里仁河口(与镇安县小仁河连界,山坡小路)。
由两河口西二十八里石板沟,十五里三岔河,十五里桐木沟,十五里烂草坪(与安康县团山铺连界)。
平利县
东十五里黄土岭,十五里长安坝,三十里关垭,六十里竹山县。东北五十里汝河,四十里董家梁,三十里石门子(交洵阳县小神河界)。镇坪西北四十里竹溪河,十里鱼洞子,十里上红石河,三十里葫芦嘴,二十里化龙山,十五里散子坪,十五里白沙河,十五里高岚河,十五里金猫,二十里二龙口,二十五里八仙河,二十五里混人垭,十五里西大坪,三十里岚溪河,三十里两扇门(入四川城口厅境)。西北自兴安至大宁(详大宁县盐场大使王汝翼所注)。
白河县
东四十里天河口(交湖北郧西县界)。南三十里毛家嘴,五十里茅坪,四十里罐儿口,三十里入楚界黄土岭,三十里擂鼓台,四十里竹溪县(属湖北郧阳府,计程二百二十五里)。东南至湖北竹山县(路见竹山县之北)。西南四十里高庄峪,二十里枣树岭,三十里杨柏坡,二十里双河,三十里皮家河,二十里关老爷河(交洵阳县界)。北三十里甲河关,六十里六郎关(交湖北郧西县西南界)。西至洵阳县,路见洵阳县东。又西南至平利县,路见平利县东北。
商州
东二十里拉林子,三十里夜村铺,二十里地花铺,十里商洛镇,二十里龙驹寨(商州州同驻此),三十里桃花铺,二十里铁峪铺,十里寺底铺,二十里武关,十里头道岭(与商南接界,路有河滩平坝)。
由龙驹寨迤东南三十里月儿湾,五十里竹林关,六十里白磳础,一百里金山庙(与湖北郧西县连界,俱系高山峻路)。西二十里梁家原,二十里麻涧铺,三十里泥峪店,十里大商原,三十里郭家店,二十里牧护关,五里界牌(与西安府蓝田县接界,有高山险路,多河滩平坝)。由黑龙口迤西北三十里铁楼子,二十里张家坪(与蓝田县连界,山路崎岖)。由泥峪店迤西南五十里油磨,二十里康家河(与蓝田县连界,山路崎岖)。又南流峪口二十七里三十里铺,三十里上官坊,三十里下官坊(与山阳县连界,碥路崎岖)。由流峪口迤西十里杨峪河,四十里麻子沟口,二十里杨家斜,十里北湾。由秦岭六十里黄柏岔(与蓝田县连界,山坡小路)。由麻子沟口迤南二十里赤水峪,三十里东牛槽,二十里西牛槽(与蓝田县连界,山路盘曲)。由杨河迤南三十里吴家庄。由松树嘴四十里黑山口二十里二峪河,二十里海棠岔(交山阳县界,山沟路)。由杨峪河迤西北十里五峪川,十里房家店,三十里管家坪,二十里白石山(与蓝田县连界,山坡小路)。北二十里黄沙岭,十里板桥铺,十里岔口铺,二十里阎王店,十里药子岭(与洛南县连界,多河滩平路)。由板桥铺迤西北二十里大黄川,二十里泉村,三十里马角山。洛南县东三十里薛家楼,五十里梁头原,二十里黄村坪,二十五里灵峪口,四十里索峪河(与河南卢氏县连界,山路崎岖)。由灵峪口迤东北十里曹家窑,三十里卢灵关(与河南闵乡县连界,山路崎岖)。由野里迤东二十五里景村,二十里古城,三十里三要司(洛南县巡检分防于此),二十里南河司,二十里高耀子,五十里鸾庄(与商南县接界,山路崎岖)。南二十里姚村,五十里灵官殿,二十里油房子(与商州接界,漫坡平路)。由姚村迤西南十五里板桥,二十五里宽坪(与商州接界)。由姚村迤西南三十五里石门,六十里鸡头关,二十里箭杆岭(与商南县接界,山坡小路)。西十里柳林铺,三十里黄柏川,十里和硕寨(与商州接界,漫坡平路)。由柳林铺迤西南至李家湾,三十里药子岭(与商州接界)。由柳林铺迤西北三十里保安街口,四十里两岔河,二十五里马家河(与蓝田县接界,山坡小路)。北三十里石家坡,三十里石墙,二十五里巡检司,三十五里黑嶂坡,十五里大峪岭(与潼关厅接界,山路陡险)。由石家坡迤东北十里桑坪,四十五里扇车岭(与河南闵乡县接界,山路崎岖)。由常水镇迤西北二十里孤山,三十里麻坪,七十五里苦坨(与华阴县接界,山路崎岖)。商南县东十里十里铺,二十五里桑树,十里界牌(与河南淅川县接界,高山窄沟,路甚诘屈)。东南二十里三角池,二十里青山,二十五里三官庙,三十五里梳洗楼,十里月儿湾(与河南淅川县交界,沿州河而下,可以行船)。南八十五里小岭观,十五里湘河口,三十里赤庄,五十里石堰门,三十里散水台,十里界牌垭(与湖北郧西县金家坪交界,自湘河口顺小河而上,两面俱高山峻岭)。西南二十里三角池,二十里普峪河,三十里瓦房滩,二十里江西沟,三十里太吉河,二十里姚家湾,二十里竹林关(与山阳交界,沿河碥路,崎岖难行)。西十里皂角铺,十五里试马寨,十五里清油河,十五里四系岭(与山阳县交界,自试马寨进沟,连上下大坡四重)。西北三十五里清油河,二十里两岔河(与洛南县七星碥交界,山高沟窄,崎岖难行)。北四十里曹家营,十里界岭(与河南卢氏县牌楼沟交界,进沟上岭,碥路崎岖)。东北二十里,富水关,三十里栗树坪(与河南卢氏县撚耳沟交界,山高涧深,碥路陡险)。
山阳县
东二十里卷岭铺,三十里高八店,二十里洛峪,二十里银花,五十里阎家川,九十里罩川,十五里将军石沟,一百一十里四十亩地(与湖北郧西县连界,山路崎岖)。由高八店迤南四十里石窑子,三十里两岔河,三十里漫川关(与湖北郧西县连界,山沟河之路)。又白银沟折而东北三十里土门子,二十五里竹林关(与商州接界,漫坡平坝中行走)。南五十里长沟,一百里青莲寺,一百三十里宽坪(与湖北郧西县接界,小水码头)。西八里桃源,三十二里色河铺,三十里牛耳川,九里九里坪(漫坡平路)。北三十里下官坊。由桃花源折而西北,三十里韩家山,二十五里黑山口,三十里秦岭,三十五里赤水峪,四十五里两河,五十里金银川,六十里石灰厂,四十里魏家寨(五十里至西安省城,即漫川关进省之路)。
镇安县
东五里旧寺,十里表德铺,十五里拦马河,三十里黄龙铺,三十里岩屋河,十五里秋林川,二十里戴家铺,五里界河(交山阳县界,距县城一百三十里,高山深涧,径路崎岖难行)。
东南铁厂铺三十里两岔河,十五里磨里寨,十里张家川,十里程家川,十里龙洞川,四十里十八寺,二十里腰庄河,三十里栗园寨(与洵阳县交界,距县城二百一十里,高山峻岭,崎岖难行)。
又由秋林川十里七里峡,十里白塔寨,二十里米粮川,三十里熨斗滩,十里东茅坪(与郧西县交界,距县城一百八十里,山高涧深,碥路极为难行)。东北王家坪四十里峪沟,二十里胡家岭,二十里凤凰嘴,二十里杏树坪,二十里马鹿坪,二十里柴家庄(与山阳县交界,距县城一百五十里,山坡小路)。又胡家岭二十里胡家寨,十里两岔河,十里上孟里,三十里彩玉窑,四十里曹家坪(与蓝田县交界,距县城一百八十里,山坡险路)。又自杏树坪向北三十里牛槽沟,四十里黄土碥,二十里红岩子(与蓝田县交界,距县城一百九十里,山沟险路)。又杏树坪四十里磨古庄,二十里瓦房口,二十里狮子口,三十里曹家坪(与蓝田县交界,距县城二百一十里,山坡小路)。南由旧寺十五里表德铺,三十五里南茅坪,三十里青铜关,二十里梅花铺,二十里界牌(与洵阳县交界,距县城一百二十里,内鸡上架、青铜关、梅花铺俱著名险路)。
西二十五里典史沟,二十五里蒿坪河,四十里沙沟口,十五里盘道坡,十五里余师铺,三十里磨沟口,三十里米粮市,十五里文家庙,二十五里老林旁四海坪,二十里杨泗庙(与宁陕厅交界,距县城二百四十里,自典史沟以西,山幽谷暗,陡险难行)。
又自沙沟口向南三十里柴家坪,二十里梅子岭,二十里狮子沟,二十里王莽山,二十里大棕溪(与安康县交界,距县城一百八十里,沿途山大沟深,极其崎岖)。又狮子口向南十五里茨沟口,二十五里乱石窑,四十里柴溪口(与安康县交界,距县城二百四十里)。自余师铺三十里枫香园,三十里穆王坪,二十里延长岭,二十里栗札坪,二十里手扒岩(与宁陕厅交界,距县城二百四十里,沿途在老林旁,行走极其幽险)。北十里王家坪,二十里徐家坪,二十里古道岭,三十里野猪坪,十里界牌(交孝义厅界,距县城九十里,漫坡平路)。西北二十里上河寨,三十里云盖寺,二十里西崲峪,二十里小庙岭(交孝义厅界,距县城九十里,山坡险路)。
孝义厅
东六十里下采玉窑,四十里九里坪,五十里水火铺,三十里同峪口,二十里山阳县(计程二百里,此路虽无老林,亦为崎岖)。
东北三十里黑虎庙,四十里上采玉窑,二十里石灰窑,四十里九间房,三十里秦岭,五十里杨家斜,二十里北湾,二十里军岭,十里押口,十里阳峪,二十里商州(计程二百九十里,此路九间房、秦岭均有老林,登涉不易)。
北二十里药王堂,三十里大三岔(即孝义厅老城),三十里炉子石,五十里秦岭,三十里板房子,四十里大峪口,三十里出平原,引驾,四十里西安府(计程二百七十里,秦岭老林未辟,极为险峻难行,自兴安府至西安省城,沿途经安康、洵阳、孝义、咸宁等厅县,共程七百四五十里)。
南至镇安县,路见镇安县北。
西四十里白火石沟,四十里蔡家庄,五十里六里沟,四十里大竹山沟,二十里撚耳沟,三十里东江口(属宁陕厅,长安县主薄移驻此处,新改都司营,计程二百二十里,此路间有老林,极其险峻。又由东江口至宁陕厅,计程二百四十里,孝义至宁陕共计四百六十里,均系老林中穿插行走)。
西北五十里大三岔折西六十里纸房,二十里火地,三十里两河,四十里老林头,五十里韭菜滩,三十里广汉街,三十里高关(属宁陕厅,计程三百一十里,此路为山沟小路,由火地入老林,攀藤附葛,方能越也)。
河南卢氏县(豫东入秦,取道新安、陕州、潼关,项羽由之;豫东南入秦,取道武关、商州、蓝关,汉高祖由之;皆古大道也,而由豫之汝州、嵩山,西连秦之商洛,由豫之陕灵,南达豫之南阳、楚之襄樊,捷径必由卢氏。卢环境皆山,幽远深阻。明季,流贼伏窜其间者,数载养成锋锐,四出滋扰。嘉庆间,教匪亦往来县境。实秦、豫之要隘,顾其地险足以凭守,如得其人,则盛彦师能覆李密矣。黔阳易君良俶作,有心人也,适宰斯邑,属其查看毗连山险道路,而附志之。)
县城东十里火炎城,十里北苏村,平路十里范蠡镇,渡洛河,坡路十里鲤鱼铺,坡路十里十八盘(与永宁县交界,路极崎岖),五里高门关(重山叠嶂,极其崎岖),八十里长水,四十里永宁县。
由永甯县至河南府一百八十里。
由永甯县至宜阳县之韩城镇六十里。
由韩城至汝州二百九十里。
由范蠡镇分路,东南三十里樊里,三十里山门,三十里椵树(与嵩县交界,山沟中行,路甚崎岖)。
县城南十里涧西村,十里范村,三十里磨上村,三十里大石河,两面石山如墙,见天一线,路从水沟中行,与五丁关之险相同,三十里险路向子坪,三十里坡路三川镇,三十里坡路赤上店,三十里险路栾川镇(朱阳巡检并外委移驻于此,镇南老君山为伏牛山分支,从下而上高四十里,极其险峻,其上为卢氏、蒿县交界),三十里庙子街,三十里灵官店,十五里黑峪(系嵩县所管),一百五十里嵩县。
县城东南三十里七寸口,二十里桐树(在熊耳山麓,即盛彦师截李密处,两面石壁,路极崎岖),三十里汤河,沿溪沟行三十里马耳岩,三十里朱阳关(陕州州判千总分防,为晋、豫、陕入楚捷径),上鸭关岭七里五渡河(与内乡县交界,由内乡县至邓州,直达南阳、襄樊)。
由朱阳关二里鸭关岭,三十里赛岭濠,三十里寨根(与淅川县交界),四十五里西坪,四十五里穆家垭,四十五里荆子关,一百二十里淅川县(渡酉河上八十里至郧阳界,横通均州)。由七寸口西南二十五里瓦穴子,二十五里两岔河,二十里五里川,五十里山沟险路瓦窑沟,三十里李漫坪,十里牌楼沟,十里界岭(与陕西商南县交界),三十里庄头,四十里商南县。由李漫坪南三十里龙泉坪,十里高家河(与淅川县交界)。由朱阳关走瓦窑坪、界岭至陕西洛南县,一百五十里。县城西十五里下杆村,渡洛河二十五里龙驹镇,坡路二十五里黑沟镇,山沟险路二十五里红椿沟,大坡险路三十里官坡街,沿溪山路二十五里兰草,坡路十五里箭杆岭(系卢氏、洛南会哨处),一百二十五里洛南县。
县城北三十里柳关,三十里杜关,上下铁岭险路二十里官道口(与灵宝县交界),四十里窑店河,上下南掌坡险路二十二里岔路口,险路三十里觉罗馆,二十里屯里村,八里川口,四十里灵宝县,六十里陕州。
由屯里村西北分路,三十里关乡县,六十五里潼关厅。附商州至湖北襄阳、河南内乡、郑州、淅川、卢氏各路:商州城东五十里、过河夜村,五十里龙驹寨,五十里过小河斜峪铺,二十里过大岭武关,三十里青油河,(镇店)十五里石马寨,二十五里党家里(镇店),五里商南县。东二十五里富水关,二十里桑树湾,十五里西坪(淅川属),二十里华阳关,三十里八庙子,二十里张家村,六十里巡检司(淅川、内乡界),三十里京河店(大镇店),一百里丹水镇(内乡属),三十里八里关,五十里内乡县。东南行四十里十一村,五十里张家村,五十里邓州,九十里太山庙,九十里襄阳府樊城。
由商南县南二十里三觉寺,三十里青山,七十里梳洗楼,十里荆子关,五十里吴村,五十里淅川县,五十里娘娘洞,五十里李官桥,三十里老河口(湖北光化县属)。由商南县东富水关分路,四十里松树沟,三十里李漫坪,六十里朱阳关,七十里康河店,一百一十里卢氏县。山阳至镇安二路:山阳西三十五里色河铺,三十五里牛耳川,十五里九里坪,过甲河上坡二十里沙狐岭,十里界河口,二十五里小河,十里岩屋河,三十里黄龙庙,十里铁厂铺,三十里表德铺,十五里镇安城。由九里坪分路,沿甲河上,西北三十里马路坪,三十里凤凰嘴,三十五里黄花沟,十里鸟鱼沟,十五里花家沟,四十里王家坪,十五里镇安坪。镇安、岩屋、河南至洵阳蜀河口,北抵西安省城路:蜀河口(在洵阳县)东一百四十里汉江,上八十里双河口,二十里磨沟口,二十里盐店峡,二十里东川口,二十里东茅坪,六十里米粮川,十五里小河,十里岩屋河,十里大坪,三十里石湾沟,二十里凤凰嘴,二十里黄家店,二十里采玉脑,五十里王沟,二十里沙岭,十八里阴沟口,十八里小岭,二十里翻大山秦岭,二十里大山苦峪口,九十里大山下引驾,四十里西安府(此路岩屋河以南,山坡不高,如须过秦岭,上下七八十里,骡马尚可行走)。
镇安县西三十五里典史沟,二十五里药王庙,四十里沙沟口,五里过大仁河霸王滩,二十里陡坡盘陀山,十五里过小仁河余师沟,三十里老林傍枫香园,四十里过六道梁穆王坪,四十里老林傍粟札坪,五十里过三道梁太山庙,五十里老林傍贾家营,三十里五郎关(即甯陕营),十五里老城(即宁陕厅),三十里梁家庄,三十里从老林中行、平河,三十里老林三道桥,三十里老林洵阳坝汛,十五里七里沟,十五里鸡公梁,三十里徐家梁,二十里营城(东江口都司所驻),十里东江口(长安县主簿分防),三十里苦竹沟,三十里高关,三十里上下秦岭夹岭关汛,三十里关石塘,三十里苇子坪,四十里子午镇,五十里西安省城。
卷之三道路考下
[编辑]甘肃秦州
东六十里马跑泉,二十五里花南阜,三十里园子头,二十里吴彩(秦州州判驻此),四十里胶川沟,六十里胡店(十里入陕界),晁峪五十里宝鸡县(计程三百四十里,此路老林已辟,深沟高岭,半属崎岖)。
东北六十里马跑泉,四十里射书坪,四十里草川铺,五十里清水县(计程一百九十里,漫坡山路)。由清水县东,经盘龙铺、长林驿、骆驼铺、咸一关,至陕西陇州(计程二百四十里)。又陇州四十里略阳县,七十里凤翔府,至西安省城(计程三百五十里,自略阳县至西安府可通车骑)。南八十里娘娘坝,二十里骆驼巷,四十里白蜡峡,三十里高桥,五十里樗树坝,二十里大焦山,三十里任家峡,二十里银杏树,十里徽县(计程三百里,大焦山鸟道盘纾,极其险峻)。西南六十里平凉川,三十里大门,五十里麻峪河,三十里殷家沟,三十里江洛坝,二十里郭家楞,四十里成县(计程二百六十里)。东南至陕西凤县,路见凤县西北。北四十里石佛镇,五十里秦安县(计程九十里,平原坦途)。西三十里二十里铺,四十里关子镇,四十里伏羌县(计程一百一十里,漫坡山径)。又西七十里关子镇,六十里杨家河,六十里马坞镇,四十里洒金沟,四十里窝儿里,三十里严家大庄,二十里巴郎寨,三十里沈渡里,六十里二阳沟,四十里查埠峪,二十里岷川(计程四百五十里,此路自马坞镇以西有未辟老林,极为崎岖)。西北一百一十里伏羌县,七十里乐门,三十里宁远县,四十里鸳鸯嘴,二十里天衢镇,四十里二十里铺,二十里巩昌府(陇西县,计程三百三十里,为赴兰州大道,漫坡平川,可通车骑)。
徽县
东二十五里马家山,三十里永宁河,三十里簸箕湾,二十五里两当县(计程一百一十里)。北至秦州,路见秦州之南。西十五里罗家河,三十里宜下店,三十里横川,四十五里成县(计程一百二十里)。南至陕西略阳县,路见略阳县北。
东南四十里田家河,三十里庙儿垭(入老林),四十里灵官峡,四十里三石关峡(交陕西略阳县界,三石关峡在老林之中)。又南十五里石家峡,二十五里虞关,五十里锅厂岩(计程九十里,此处为陕甘要隘)。
两当县
东至陕西凤县,路见凤县之西。
东北三十里花岩沟,三十里火烧庙,二十里太阳寺,三十里前川,二十里黄家峪,十五里吕家集,二十里杨河,十五里利桥(属秦州,新设都司营驻此,计程一百八十里,此路自太阳寺起均未辟老林,鸟道郁盘,林旁多川、楚流民棚居垦种)。
西五十里杜家川,三十里洛坝,二十里大焦山(属徽县北界,计程一百里,有未辟老林,极为幽险,难行)。西北六十里牡丹坪,二十里李家坪,二十里太白垭,五十里柏杨林,十五里高桥(属徽县北界,计程一百六十里)。由高桥经白蜡峡、骆驼巷至秦州(计程一百七十里)。自两当县至秦州(共程三百三十里,路极险峻,尚有未辟老林)。西南至徽县,路见徽县之东。南二十里柳树垭,三十里张虎沟,五十里化坪,十五里铁门后川,四十里栈坝林,六十里火地(交陕西略阳县东北界,计程二百一十里,自铁门后川入老林,幽险难行)。
东南四十里李家湾,二十里显神庙,三十里东岔沟,三十里瓦房坝(属陕西凤县),三十里三道河,十五里分水岭,二十五里陈仓沟口(交陕西雷坝厅界,计程一百六十里,此路有老林崎岖,夏秋水涨,常多梗阻)。
成县
东至徽县,路见徽县之西。东南四十里长风河,三十里槅楼坝,三十里铁佛寺,四十里白水江(交陕西略阳县界,陕甘要隘,计程一百四十里)。东北四十里郭家楞,三十里牛龙川,二十里李家店,三十里雪水河,二十里樗树坝(交徽县界,计程一百四十里)。北至秦州,路见秦州之南。西北五十里里峪河,三十里黄楚关,三十里姚寨子(属西和县),五十里陈家河,二十里盐关(交礼县界,计程一百八十里)。又西北经抛沙河、小川镇、纸房镇、石家关、青羊峡、避风湾,至西和县(计程一百八十里,绕山而行,尚可驱策)。西七十里纸房镇,三十里西窖山,三十里秦家河,二十里铁索桥,三十里雷家坝(交阶州界,险程一百八十里)。西南四十里小川镇,三十里五郎坪,二十里两河口,三十里山家河,三十里白马关(计程一百四十里,分驻阶州州判,为入陕要隘)。南七十里槅楼坝,三十里西坝,四十里罗易沟,五十里鱼池子,四十里口(交陕西略阳县界,计程二百三十里,山僻小路)。
西和县
东十里四龙王庙,八十里黄楚关(属成县),三十里干河子,三十里牛龙川,十里李家店(交徽县界,计程一百六十里)。东北三十里石包城,四十里店子,上五十里盐关(属礼县),三十里汪家川,二十里天水镇,二十里平凉川,六十里秦州(计程二百五十里,漫坡山径)。北至礼县(计程九十里,漫坡山路,老林已辟)。西三十里板桥峡,三十里铁鼓坪,二十里邻里桥,十五里白家河,三十里铨水(交阶州西固界,计程一百二十五里,高山峻谷,路极崎岖)。东南至成县,路见成县西北。南五十里青羊峡,三十里石家关,三十里纸房镇,三十里小川镇(属成县,计程一百四十里,由小川镇至白马关,路与成县西南同)。
清水县
东四十里草窝子,三十里磨沟里,三十里园子头,二十里吴彩(秦州州判驻此),十五里王家山,六十里胶川沟,六十里胡店,二十里东岔河,四十里晁峪(交陕西宝鸡县界),五十里宝鸡县(计程三百七十五里,此路间有未辟老林)。
东北三十里白沙,三十里白家站,四十里长宁驿,二十里交陕西陇州界关山,五十里固关,三十里曹家湾,三十里陇州(计程二百三十里)。北五十里柳卜南,三十里松市下,二十里龙山镇,四十里朱家店,六十里滑家湾,五十里庄浪县(计程二百五十里,漫坡堪行车骑)。西三十里三台寺,五十里秦安县(计程八十里,平原坦途)。南至秦州,见秦州东北。
礼县
东三十里长道镇,三十里盐关,四十里熊伯口,三十里麻峪河,二十里新店,三十里崔家坝,二十里高桥(属秦州,计程二百里,山僻小径)。东北六十里盐关,二十里罗家堡,二十里牡丹园,五十里三十里铺,三十里秦州(计程一百八十里,平原坦途)。北五十里中川,三十里岩城,三十里父子坪,三十里杨家河,八十里伏羌县(计程二百二十里,漫坡山径)。西北五十里中川,四十里关门子,三十里马坞镇(计程一百二十里,漫坡山径)。西十五里石壁,二十里红岩子,二十里碧玉河,二十里庙儿垭,二十里白家关,三十里苟家院(交岷州界),二十里李家坝,五十里凉恭,三十里下福里,二十里毛谷山,二十里临江铺,三十里岩昌(岷江土司驻此,计程二百九十里,此路重叠高山,极其险峻)。由岩昌南,紧接老林,夏常积雪,民人半与土司杂处。又由岩昌西北,经角力铺、哈达铺、风雪岭、六沙岭,至岷州(计程一百四十里)。又由岩昌南,经临江铺、于江头、接官亭、两河口,至阶州西固(计程一百五十里,路皆沿山沟而行,最为崎岖。阶州州同分驻西固,距阶州二百二十里)。
阶州
东(九十里)乾泉,三十里佛耳岩,九十里白马关(阶州州判驻此),八十里鱼池子(交陕西略阳县界),七十里过嘉陵江略阳县(计程三百六十里,此路老林已辟。自州城至白马关路极陡险,夏秋溪涨,易至梗阻。白马关至略阳县,路颇平夷)。
东北一百二十里佛耳岩,六十里平洛,四十里大川坝,四十里小川子(属成县),二十里纸房镇,三十里青羊峡,六十里西和县(计程三百七十里,此路沿沟跨山而行,亦为崎岖)。又由西和县北,经石包城、盐关、罗家堡、平南川,至秦州(共程二百七十里,路虽山径,颇为平夷)。北六十里杀贼桥,三十里崇教寺,四十里两河,九十里西固(阶州州同驻此,虽无老林,极为崎岖,计程二百二十里,属西固北界。岷州东界,礼县汉民、土司杂处)。西七十里,交四川龙安府界。
湖北郧阳府郧县
府南三十里大岭铺,三十五里花梁园,四十里相公岭,四十里白火石,三十里交房县界桃林铺,三十里板桥塘,二十里大木厂,三十里泰山铺,四十里秋岭铺,三十里羊峪铺,三十里房县城(共程三百六十里,山路时上时下,舆马尚可行走)。
东十五里杨溪铺,三十五里安阳口,二十里龙门塘(交均州界,平原坦途)。东南二十里神定河,二十里了池塘,二十里远河塘(交均州界,沿河碥路,蟠折难行)。又南四十里毛坪,三十里十堰店,十五里茅箭塘,四十里茅搭河塘,三十里罗家川,三十里分水岭(交房县界,山路难行)。
西南十五里白鹤观,三十五里小岭,二十里大花果园,三十里黄龙滩,十五里岱峡,三十里姚家湾塘,三十里鲍家店,四十里东河口,二十里唐家坪,二十里枧池,十五里左吉关(交竹山县界,山高涧深,碥路陡险)。
西南往竹山水路六十里堵河口,六十里黄龙滩,四十里皮鼓滩,五十里滩,五十里狼牙滩,四十里磐口,四十里对寺河,三十里化口,二十里铁峪河,四十里竹山县(计程四百三十里,小舟上下,滩河节节险程)。
西五里观音塘坝,三十里马厂关,二十五里堵河口塘,五十里小石沟塘,三十里金漆潦,十里天河口,五里黄龙垭塘,二十里孤山塘,五十里木瓜沟塘,十里交陕西白河县界(沿河碥路,蟠窄难行)。
西北自马厂关分路,三十里远河塘,二十里青桐铺,十里交郧西县界。北二十里武阳店,三十里洞儿河,三十里蓝家坪,二十里胡地塘,三十里金家坪(交陕西商南县界,山路崎岖)。东北十五里徐家堰,三十五里黄畈,二十里白桑关,三十里洋溪塘,四十里南化塘,四十里江峪塘(抵河南淅川县界,连峰叠崿,崎岖难行)。由江峪塘绕东七十里梅家铺塘。郧西县(在府城西北一百四十里)东二十里火车铺塘,三十里箭流铺塘,二十里界牌垭(交郧县界,山坡小路)。东南二十里贾家坊,二十里土地岭,二十里观音堂,十里安城沟(交郧县界,山坡路,甚难行)。南二十里榆树岭,二十里黎家湾,十五里麦峪河,二十里双掌坪,三十里板桥河,二十里锡义山(交郧县界,平原坦途)。西南三十里双掌堡,三十里马鞍山,三十里石滩堡,三十里甲河关(交陕西白河县界,沿河碥路)。
西三十里土门铺,三十里香口铺,三十里黄云铺,三十里孟家川,四十里上津堡(登山下岭)。西北自孟家川分路,向北四十里任岭,交陕西山阳县界。北四十里祥河堡,二十里滴水岩,三十里将军石沟(交陕西山阳县赵家川界)。东北四十里长冈岭,二十里安家河,三十里瓜子岭,三十里八道河,五里红庙,五里溜石板(交陕西商南县界,山路崎岖)。由上津堡北二十里沙沟,十里漫川关(交陕西山阳县界)。西五十里槐树沟口,三十里游家沟,三十五里一天门,三十里庙川,八十五里圆树岭(交陕西镇安县界,高山峻岭,崎岖难行)。西南三十里大坝口,三十里大坝塘,二十里上店,二十里关防铺,四十里庙川西向,四十里欧家川,三十里红岩(交陕西镇安县界,山大涧深,登陟非易)。由关防铺三十里牛心石(交陕西洵阳县张胡子沟界,山高峰峻,陡险难行)。西北自槐树沟口分路,向北二十里三岔河,二十五里木瓜园,四十里长街,二十五里心川(交陕西镇安县界,山路难行)。南六十里六郎关,三十里嵩山保,三十里甲河关(交陕西白河县界,沿河碥路难行)。竹溪县(在府城西南,五百四十里)东三十里水坪塘,三十里县河铺(交竹山县界,往竹山大路,计一百八十里,平原坦途)。东南自水坪塘五十里龙王河塘,五十里郭家洲,十五里樊店河,三十里银杏寺,二十里白芨垭(交竹山县界,山坡小路)。由郭家洲兼南首四十里边峪口,四十里全河,三十里广龙滩,二十里葛屯口,三十里王家山,三十里团包,二十里古坟岭,二十里渣峪口(交竹山县界,山高涧深,径路陡险)。
南三十里漫液塘,三十里渡船口塘,三十里双竹园塘,三十里撰河塘,四十里泉溪,二十里唐家坪,三十里石板河,三十里内洪洞山、丰溪,六十里招风岩,三十里磁器山,五十里萧家坡(交四川大宁县界,山高涧深,泉溪以南,时傍老林行走,极为陡险难行)。
由招风岭兼东南六十里鱼溪河,二十里冒古坪,三十里洋古洞,十里核桃园,四十里香溪(交四川大宁县界,崇山峻岭,间有老林,极为幽险)。由核桃园兼东三十里向家坝塘,四十里凤凰岭,三十里大禾田,四十里张公桥(二十里,交四川大宁县界,自凤凰岭东南,崇山峻岭,路从老林中行走)。由丰溪兼西四十里西面河,交陕西平利县界。由丰溪六十里文采沟,交陕西平利县界,两山夹峙,路从山沟中行走。由丰溪六十里西沟界岭(交陕西平利县界,山沟中上陡坡,极为崎岖)。由招风岩小路九十里菜子坝,四十里鸡心岭(交四川大宁县,陕西平利县界)。西南四十里偏头山,三十里王家河,二十里鹅坪,五十里闹阳坪(交陕西平利县界,山大涧 深,时上时下,陡险异常)。由漫液塘二十五里简家店,二十里木瓜包,四十里万家河,四十里坝溪河,二十里杏耳坪,十里竹叶关(交陕西平利县界,山沟中蟠折诘屈,极为难行)。由杏耳坪兼南二十里刘家坪,十五里光顶山(交陕西平利县界。光顶山,陕湖交界大山,路从山腰行走,陡险异常)。
西三十里中峰观塘,三十里秋沟塘(交陕西平利县界,重山叠嶂,崎仄难行)。西北四十里分水岭,三十五里竹溪河塘,十五里西棚,二十里铜钱关(交陕西洵阳县界,山坡小路)。北三十里麻河塘,三十里五家坡,三十里安河塘,三十里七里关(交陕西洵阳县界,山坡小路,舆马尚可行走)。东北三十里椒岭冈,三十里独山寨,三十里尖山寨(交竹山县界,平原坦途)。竹山县(在府城西南,三百六十里)东四十里大树垭塘,二十里陈家铺(交房县界,平原坦途,舆马均可行走)。东南三十里中沟,二十里麻线峪,二十里两道河塘,二十里秦门口古寺(交房县界,山坡小路)。
南五十里田家坝,十五里两河口塘,五十里峪口,三十里官渡堡,三十里老鹳庙,二十里桑坪,二十里平河口,五十里白河口,三十里中柱山,三十里白牛池,三十里杉木湾,三十里洪坪,三十里罗汉洞,二十里下瓮子,三十里长村坝,二十里青龙坡,三十里张公桥(交竹溪县界,自白河口以南,崇山峻岭,陡险异常,罗汉洞、青龙坡均在老林中行走)。
由下瓮子分路,兼东首四十里龙石坪,三十里笑天龙(交四川大宁县界,下瓮子以东,在老林中行走,陡险异常)。由白河口分路,兼西行四十里公祖河,三十里柳林店(交竹溪县回家坝界,山路沿溪沟上下)。由两河口分路,兼西行四十里长冈岭,二十里樊店河(交竹溪县界,山坡小路,不甚陡险)。西二十里黄茅关,二十里潘口塘,二十里益水,三十里保丰塘,三十里县河铺(交竹溪县界,系往竹溪县大路,至竹溪县一百八十里,平原坦途,轿马堪以行走)。由保丰塘三十里擂鼓台,五十里得胜铺,四十里徐家坪,二十里大庙塘,三十里万兴寨,二十里七里关(交陕西洵阳县界,山坡小路,竹兜、单骑尚可行走)。由擂鼓台二十里红岩寨,五十里秦家坪,五十里沈家营,二十里铜钱关(交陕西洵阳县界,山坡小路)。由得胜铺六十里鲁家铺(二十里,交陕西白河县界,山坡僻路,沿山上下)。西北四十里了角山,五十里陈家河,三十里高坡,三十里马鞍桥塘,三十里蛟龙观塘,三十里黄土岭(交陕西白河县界,山高岭峻,崎岖难行)。北三十里北星山,三十里桃园,四十里茅塔寺,三十里吉阳关塘,三十里圣母山(交陕西白河县界,山高涧深,径路陡险)。由桃园六十里左吉关(交郧县界)。东北二十里曲尺铺,三十里峪河,二十里化口塘,三十里对寺河塘(交房县界板桥铺,分路北行,往郧县大路,平原坦途,舆马俱便)。由峪河七十里罗家庙,二十里崔家坪(交郧县界,登山涉河,时上时下)。房县(在府城南兼东三百六十里)东三十里马栏塘,三十里斗口塘,三十里青峰塘,三十里珠藏洞(交保康县界,系往保康县大路,平原坦途,间有出山坡,不甚陡险,舆马俱通)。由青峰塘北向三十里榔峪河,三十里八道河,三十里佘家河,三十里观音堂(交襄阳府、谷城县界,沿溪碥路,窄仄蟠折,难以行走)。由马栏塘分路兼南三十里廖家河,二十里五台山,十里台口(交保康县界,五台山高峻,从山椒经过,路甚陡险)。东南十二里大黄沟,六十里杜家川,五十里麻湾,六十里博磨坪,三十里冷盘垭,二十里烟墩垭(交兴山、保康二县界,山大岭高,冷盘垭以南最为幽险)。
南三十里房山庙,三十里叶家河,四十里仙家坪,四十里马家沟,五十里上龛,三十五里湾腰树,五十五里举人坪,八十里九道梁,三十里茅坪塘,八十里九湖坪,四十里阴条岭(二十里交四川大宁、巫山二县界,自上龛以南,山大林深,九湖坪、阴条岭、龙房界最险之,途中人烟稀少)。
由九湖坪兼东南四十里小当阳,二十里乌云顶(交四川巫山县界,山大林深,人行碧岫、苍烟之中,最为幽险)。西南由叶家河分路,二十里门古寺,四十里计峪河,六十里漳洛河,三十里铁峪河,十里文武寨(交竹山县界,山坡小路,窄仄难行)。西自房山庙分路,三十里马尾塘,三十里陈家铺,二十里界山塘(交竹山县界,平原坦途)。由界山塘向北三十里老化峪河,三十里化口塘(交竹山县界,沿河滩中行,碥路仄曲)。西北三十里方家畈,四十里堤平铺,五十里泰山铺,四十里五谷庙,五十里板桥铺,三十里桃林铺(交郧县界,山坡小路,窄仄难行)。由板桥铺二十里磐石,三十里鱼河(交竹山县界,溪沟碥路)。北五十里两河口,四十里马嘶山,三十里梁家河,三十里分水岭(交郧县界,山坡小路)。东北五十里白鹤观,三十里包家河,三十五里滥泥湖,三十五里乌牛关,三十里东浪(交均州界,漫坡河滩,尚为平原)。保康县(在府城东南五百四十里)东十五里土门塘,四十里黄保坪,五十里观音堂(交南漳县界,漫坡平路,舆马俱通)。东北二十五里馆驿沟,八里官山(交谷城县界,平原坦途)。东南自土门塘分路,南向二十里板仓河,三十五里千家岭,二十里长岭,三十里七卷坪(交南漳县界,山坡小路)。南五十里前坪塘,二十里驴头坡,五十里歇马河塘,四十里长冈岭,四十里五股水(交兴山县界驴头坡,高山峻岭,崎岖难行)。西南二十里三岐山,三十里观音岩,四十里金斗坪,三十里马桥口,二十里受阳坪,三十里博磨坪(交房县界,连山叠嶂,崎岖难行)。由受阳坪向南五十里冷盘垭(交房县界,山高岭峻,陡险难行)。由金斗坪南向六十里台口塘(交房县界,漫坡小路)。西二十里五虎垭,二十里铺湾,二十里蒋口塘,十五里柳元铺(交房县界,系往房县大路,计至房县一百八十里,平原坦途,舆马可通)。西北四十里洞庭庙塘,三十里月儿湾,二十里黄家坪,二十里皂角沟(交襄阳府谷城县界)。北自洞庭庙分路,北向十五里峰桥(交襄阳府谷城县界)。
宜昌府兴山县
东一百四十里夹沙河,十五里榛子树岭,四十里游家沟,四十里惮江,十五里北峰寺,三十里水月寺,十五里观音堂,四十里乌堵河,四十里西北口,二十里兴坪,二十里王家场,六十里过岷江宜昌府(漫坡山径,舆马均可行走)。
北至房县,路见房县之南。
东北小路二十里丰玉坪,二十里狗儿滩,四十里栗子坪,五十里松罗河(房县界),五十里白墓,三十里贾庄沟,三十里东蒿坪,二十里挂榜岩,四十里蓝滩,二十里大王沟,三十里房县(计程三百五十里,此路系赴房县捷径,由狗儿滩进山皆未辟老林,险峻异常,行人多由大路行走。丰玉坪西经向家洞、狮子垭、龙门河、横墩至墓石、三坪,交房县稻麦岭界,均四望老林,间有铁厂、纸厂)。
西五十里伍家坪,二十里龚家桥,四十里桃垭子,二十里归坪,二十里旱田垭,十里水田坪,二十里归州(计一百八十里,山僻小路,曲折而行)。
南二十里大力溪,十里小力溪,十里游家河,十五里马房观,三十里黑龙沟,十五里归州(计一百里,漫坡山径,此为赴归州大路)。
巴东县
东过岷江三十里橘子园,二十里石门,二十里油口,三十里归州(计一百里,平原坦途)。
西过岷江二十里西梁口,三十里观音堂,二十里火峰,三十里界岭(交四川巫山县界),三十里九龙寨,二十五里童家坪,二十里荒口,十五里花栗树,二十里巫山县(计二百里,此路为入川山径,有未辟老林,火峰界岭上如登天,下似步井,极为幽险)。
北过岷江十里东梁口,四十里二塘垭,二十里平阳三坝,十五里十八盘,三十里土洞子,三十里石滚垭,三十里长峰,二十里麻线坪,四十里龙溪河,三十里郭公坪,二十里顺水溪,二十里茅坪,十五里水田坝,十五里九道渠(属房县,计三百四十里,均从老林旁行走,麻线坪、龙溪河树萝蒙密,极为幽峻,此路为山僻小径,商贾稀行)。
南系赴施南府大道。
四川保宁府广元县
东二十里大石板,三十里元滩,二十里黄土包,三十里尖场子,五十里百丈关,四十里白马庙,六十里普子岭,二十里三家坝,二十里分水岭(交南江县界,至南江县城一百四十里,漫山小坡,不甚陡险)。
百丈关东北三十五里五郎汛。
百丈关北四十五里洪渡坡,十五里麻柳坝,五十里滩塘,五十里宽滩汛(大山深谷,路极崎岖)。
百丈关南三十里梁家垭,三十里喻家坝,六十里东溪,五十里板庙场,八十里元坝子,九十里关山梁,三十里东河口,十里保宁府(山坡小路,轿马尚可行走)。
南十里南河口,二十五里思贤铺,三十里龙潭驿,三十里柳树铺,二十里石井铺,五十里清水铺,六十里永宁铺,三十里上武里子,三十里槐树驿,三十里烟风楼,三十里下武里子,三十里尖山子,三十里保宁府(山坡重叠,轿马尚可行走)。
东北二十里石桥铺,十五里沙河驿,十五里望云驿,十五里朝天关,十二里龙背洞,十五里神宣驿,二十里转斗铺,二十里七盘岭(交陕西宁羌州界,系南栈大道,路虽崎岖,轿马可以行走)。
西四十里安乐洞,三十里广平洞(交陕西宁羌州界)。
南江县
东九十里大河口,五十里官田坝,五十里分水岭,三十里青峪口,三十里新场,三十里石岭子,二十里通江(连冈叠阜,崎岖难行)。
南四十里黄柏林,二十里沙河子,四十里马掌,二十里慈溪场,三十里两河口,三十里元滩,三十里枣林铺,三十里巴州(河滩平坝,间有坡岭,轿马可以行走)。 西四十里大南滩,四十里罗家坝,六十里分水岭,四十里九曲场,三十里白马庙,四十里百丈关(广元汛,山坡小路,轿马尚可行走)。
东北十二里渠,三十里干溪,四十里碾盘垭,三十里官场,三十里水天坝坪,五十里龙神殿,三十里麦子坪,三十里干沟(交陕西褒城县界,自官场以北,即入老林,苍云碧岫,崎岖难行)。
由沙河子东四十里李家寨(南江未筑城,官民守此寨中)。
北四十里柳垭子,四十里观音岩,四十里贵民关,五十里沙坝场,三十里木竹垭,二十里碑坝(通江县属),五十里西河口,六十里回军坝(陕西南郑县属),五十里牟家坝,五十里汉中府(贵民关以北即入老林,径路崎岖,为巴山幽险之处)。
北二十里马屈溪,二十里柳垭山,二十里化灵关,三十里蟒洞坝,进老林二十里贵民关北,一百里杨柳溪(与通江县接界均老林)。
北由后溪塘 □里杨家坝,□里牡丹园,□里灵官堂,□里龙神殿,分路 □里两河口,□里陶通岭,□里龙潭坝,□里桃园寺,□里铁炉坝(至县城三百二十里,至陕西南郑县一百四十里)。
灵官堂以内均老林,尚未开砍,亦无垦荒之人,地名缘土民所呼道路,里数土民所称亦多迥殊,故阙之,下四条同此。
由神龙殿 □里雄通岩,□里双土地(皆老林)。
由龙神店分路 □里五块石,□里彭家坝,□里窑房岩,□里黄犬河(交褒城界老林)。
由窑房岩分路 □里七眼泉,□里白头滩,□里城墙岩(交陕西宁羌州界老林)。
由白头滩分路 □里洪岩,□里青包山,□里活佛沟(交广元县界,均老林)。
由县城五十里穿洞子,五十里青峪口,四十里火石子,四十里瓦治坪营(系陕西定远厅所管,从老林中行走,极为崎岖)。
巴州
东三十里石笋塘,三十里叉垭塘,三十里青赶渡,二十里潘家河,五十里彭家园,二十里上老关庙,四十里麻札石,四十里梅子滩,四十里镇龙关(巴州州判分防,上老关庙至梅子滩,均通江县地,小坡河滩,碥路难行)。
由镇龙关东三十里向家坝,三十里石窝场,三十里大沙坝,三十里倒洞水,三十里黄忠堡,三十里通江地罐坝河,四十里锅团园,四十里巴州地官坝,六十里鸡喉坝,三十里烟墩垭,三十里太平县(山冈重叠,径路幽险,为巴州最写远之途)。
由石窝场东南六十里阴背岩,八十里老林口,四十里王家坝(交太平县界,山峻涧深,径路幽险)。
由镇龙关南三十里林家岩,六十里土地堡,三十里阴背岩,二十里土巴营,三十里方山坪(交达县界),二十里过河马渡河,四十里隘口,二十里王家坪,四十里瓦窑坝,十五里大城寨,六十里罗江口,三十里绥定府(山重水复,径路难行)。
由镇龙关北六十里唱歌郎(即通江),六十里芝包口,四十里洪山塘(通江县,往竹峪关大路,崎岖难行)。由向家坝北三十里赶场子,三十里陡嘴子,三十里喻家坪,三十里龙凤垭,三十里洪口(通江县往竹峪关大路,山陡径仄,最难登陟)。南过河十里青岩子,三十里茨垭子,四十里曾口,四十里澌安陀,四十里雷山,四十里孤山坪,四十里江口(巴州巡检分防,水路下通三汇)。由东路梅子滩西南分路,四十里长滩,二十里蜈蚣岭,三十里黄家营,六十里下老关庙,四十里得胜山(即南北山,重冈叠阜,崎岖难行)。由东路叉垭塘分路,南三十里白垭子,三十里花溪河,三十里得胜山,过下老关庙六十里茨巴门,四十里雷山(与通江县路合)。
西十五里平梁城,十五里李儿塘,三十里鼓溪塘,三十里恩养河,十五里昝家塘,四十里柳林铺,二十里花丛垭,二十里永安铺,十二里张公桥(仪陇县交界),二十里老木口,四十里观音场(阆中县界),五十里桥构,三十里白垭塘,三十里青岩塘,三十里青河关,三十里保宁府(沿途山不甚高,虽有逼仄之处,小兜、单骑尚可行走)。
由恩养河南二十里八门坝,二十里七颗石,二十里磨子坪,四十里钱库岭,三十里金叶场,五十里仪陇县(山渐低平)。由钱库岭西分路四十里石垭子,四十里水东坪,四十里高梁子,六十里营山县(山渐低平)。北十里尖山坪,三十里石门寺,三十里新场,三十里兰芽寺,三十里龙凤场,三十里马家寨,三十里通江县(叠阜连坡,山路难行)。
通江县
东三十里毛峪镇,四十里洪山塘,四十里九子坡,四十里洪口,六十里乱石子,三十里竹峪关,三十里亭子关,六十里官坝(巴州管),九十里太平县(九子坡上下三十里,颇为陡险,小轿、单骑尚可行走)。
由竹峪关南三十里三溪河,三十里丝萝坝,三十里黄忠堡,二十里倒河口,三十里观音堂,二十里冉家坝,十五里巴斗坪(交太平县界,山峻谷深,轿马不能行走)。由竹峪关北六十里九元子,三十里仁村(交陕西定远厅界,山大涧深,九元子上下六十里,极为陡险)。由竹峪关西北四十里朱爷庙,四十里铁溪河,四十里关爷庙,四十里简池坝(陕西定远厅巡检分防,山坡小路,单骑尚可行走)。南三十里鹦哥嘴,三十里杨柏河,三十里大罗观,三十里清赶渡,(六十里)巴州(漫坡平路)。 东北二十里双滩子,二十里瓦石铺,二十里萧口,五十里烟溪,二十里闭溪,二十里苦草坝,四十里尼溪场,四十里长坪,二十里新店子,二十里铁溪河,三十里冰口塘,十里罐子坝,十里分水岭(交陕西定远厅界,连冈叠,径路难行)。
由长坪分路三十里子关,十里罗家河,十里濛坝,四十里两河,三十里简池坝(陕西定远厅属,两河向西北六十里空山坝)。北十五里庙子垭,二十五里扛金子,二十里涪阳场,三十里新场,二十里青峪口,二十里板桥口,二十里平溪场,二十里楼子坝,三十里朱家坝,四十里坝溪,四十里碑坝,六十里西河口,二十里羊圈关(陕西南郑县属)二十里天池子,三十里回军坝,三十里青石关(陕西南郑县巡检分防,自青峪口西,从老林旁行走,极险)。
由楼子庙东二十里梓橦庙,四十里会家湾,三十里空山场(交陕西西乡县楼坊坪界,入巴山之中,崎岖幽暗)。由平溪西三十里金溪河,三十里铁厂河(交南江县界)。东南三十里萌子垭,二十里木溪浩,三十里竹子坎,二十里麻札石,六十里长滩,二十里蜈蚣岭(巴州属,山坡小路,行人沿河滩走)。
绥定府达县
东至东乡县(九十里,半属坦途)。
东北四十里罗江口,五十里双庙场(属东乡县),二十里瓦窑坝,三十里双合场,二十里柳树滩,三十里胡家场,四十里茅坝,三十里大水氹,三十里罗纹坝,四十里王家坝(属太平县),五十里长坝,三十里青花溪,四十里平溪塘,三十里太平县(系太平县往绥定府大路,舆马尚可行走)。
东南渡江三十里亭子铺,四十里雷音铺,二十里麻柳场(达县巡检驻此),二十里新宁县(山坡小路,尚宽)。南渡江二十里杨柳垭,四十里牌坊场,五十里新庵场,二十里赵家场(属大竹县)二十里石河场,四十里东岭桥,二十里大竹县。西四十里合市坝,二十里大滩,三十里申家滩,三十里木头市,三十里三汇场(属渠县,县丞驻此)。北至通江县,路见通江东南。
东乡县
东渡河四十里南坝场,三十里石碓窝,二十里杨家山(属新宁县),五十里四方台,四十里子坪坝,四十里温汤井(属开县),四十里羊子岭,二十里白桥,三十里开县(山坡路不甚陡险,沿途多麦垄稻畦)。
西至绥定府(九十里,多有趁舟行陆路,亦漫坡小山)。南渡河六十里七里峡,三十里回龙场,三十里新宁县(山坡路)。东北八十里柳树滩(平路漫坡)。北六十里双河场,三十里香炉坪,四十里马渡关,四十里方山坪(交巴州界,平路漫坡,方山坪寨,甚为陡险)。
太平县
东六十里白沙河,六十里旧院坝,四十里井溪坝,三十里响水洞,三十里桥坝嘴,二十里七里沟汛,六十里(险)鸡鸣寺汛,三十里(险)寒溪寺,三十里雪泡山(交开县、大宁县界,高山峻岭,入响水洞,从老林旁行走,极为幽险,沿途颇有垦荒人户)。
由井溪坝二十里乌举梁(交东乡县界),四十里渡口岩,三十里桑树坪(交开县界,险路,乌举梁石磴蟠折,上下三十里)。由旧院坝四十里白羊庙,三十里固军坝,二十里石子溪(交东乡县界,山险涧深,径路陡险)。
由白沙河六十里石塘坝,四十里铁矿,(七十里)安家河(交东乡县界,连山重岭,径路崎岖)。南六十里青花溪,六十里长坝,四十里王家坝,四十里罗纹坝汛,三十里大水氹(交巴州、达县、东乡县界,碥路沿涧陟岭,崎岖难行,大竹河各船起旱,背负之夫多在此一路行走)。西三十里烟墩垭(交通江县巴州界)。北三十里官渡湾,十五里梨树溪,三十里滚龙坡(交陕西定远厅界,峡路不甚陡险)。东梨树溪六十里深洞子,四十里庙坡,三十里大竹河,五十里田坝河(交陕西紫阳县界,山 峻谷暗,幽险难行)。
由太平三十里官渡湾,十五里梨树溪,三十里(险)松树梁,二十里嵩坝子,二十里横山子,三十里(险)深洞子,二十里庙坡,二十五里大竹河,三十里堰塘坪,三十里鸡公滩,三十里(险)三湾,四十里(险)平坝,三十里广线垭,三十里城口厅(沿途山陡涧深,极为幽险,中有出水孔,夏秋水涨,不能行走,须越山而过,难于上青天矣)。
城口厅
东六十里修溪坝,四十里袁家庙,五十里高观寺,三十里中坝子,四十里大垭子,二十里小垭子,三十里黄溪河,三十里洞沟场,四十里望乡坝,二十里黄敦汛,七十里偏岩子(交陕西平利县界,山高岭峻,从老林旁行走,极为幽险)。
由修溪坝六十里菜子坝,二十里红花溪,三十里椒子垭,三十里老屋场,二十里厚坪汛,五十里剪刀架(交大宁县,陡险异常,从老林中行走)。由厚坪汛三十里十二巷,七十里百里荒(交大宁县桐油坝界,从老林中行走,幽险异常)。北三十里龙潭河,四十里羊耳坝,六十里茨蓬沟,九十里刀背梁(交陕西紫阳县界,山陡路仄,从老林旁行走)。东北三十里普通观,四十里老鸦口,三十里任家河,三十里岚溪汛,三十里中冈溪,四十里南天门(交陕西兴安府砖坪厅界,危峰出岭,从老林中行,极为幽险)。由普通观四十里老鸦口,二十里仓坪河,二十里卢杆洞,三十里杨泗岩(交陕西砖坪厅界,从老林中行,山陡路窄,极为幽险)。由中坝子三十里木瓜河,三十里金鸡梁,二十里两扇门,三十里渔渡河(交陕西平利县界,从老林中行,人烟稀少,极为崎岖)。由厚坪汛七十里三溪子,三十里纸厂(交大宁县界,从老林中行走,极为幽险)。由菜子坝六十里柳家坝,四十里濛濛溪,四十里葱子坪,六十里长槽,三十里横断山,五十里西流溪(交大宁县界,从老林中行走,一望苍茫,易迷出入之路)。由葱子坪五十里十里坪,七十里贝母池(交开县界,从老林中行走,幽险异常)。南四十里观音岩,二十里黄柏厂,二十里旗杆山,三十里了子口,三十里明通井,二十里瓮坪,三十里仙女池,九十里贝母池(交开县界,从老林中行走,真群峰摩天矣,沿途人烟绝少,径路易至茫迷)。
夔州府
西六十里安坪驿,三十里拖板,六十里东坏子,三十里云阳县,六十里盘砣,三十里小江,三十里石家嘴,六十里万县,五十里三镇铺,四十里分水场,六十里北斗厅,三十里梁山县,三十里沙河铺,六十里老阴场,九十里大竹县,九十里李渡河,九十里青石镇,九十里墨场,九十里跳磴坝,九十里顺庆府,九十里蓬溪县,九十里太和镇,九十里观音桥,九十里大磉墩,九十里赵家渡,一百二十里成都府(进北一千七百二十里,系进省大路,舆马均可行走)。
东九十里红岩,九十里大宁县。
开县 东九十里高阳,九十里云阳县(计一百八十里,平原坦途)。
东北三十里排垭口,二十里清山坡,四十里路阳坝,三十里马竹坝,三十里沙陀寺,三十里黄泥坡,三十里黄草坪,五十里分水河,二十里宝珍,五十里天心观,三十里鸡头坝,三十里大宁县。
北四十里谢家坝,二十里六堂溪,三十里小茶园,四十里安乐坪,三十里青湾子,三十里雪泡山,四十里寒溪河,三十里棱罗寨(交太平县界,沿途高山峻岭,自青湾子以北,从老林中行走,极为幽险)。
东南三十里画眉垭,二十里寒水坝,四十里白岩山,三十里朝阳坪,三十里马家梁,五十里团城,二十里西流水,四十里燕麦坝(交大宁县界,一路山幽谷暗,朝阳坪以东从老林中行走,人烟稀少)。
西七十里临江市,三十里李家桥,二十里永兴场,二十里新宁县。
大宁县
南五里赵家坝,过渡十五里马镇坝(地颇平坦,有铺户二十馀家),四十里上黄硿(有塘汛),十五里青庄坪(有塘汛),十五里红岩(有塘汛,交奉节县界,自县至交界处九十里),由界牌三十里黑楼门,六十里夔州府。
东南二十里马镇坝,二十里两岔路,四十里古路沟,五十里茨竹沟(交奉节县界)。
西南二十里马镇坝,十里鸡头坝,六十里田家坝(有塘汛),十里宝塔,三十里独树子,三十里分水河(有塘汛),三十里黄草坪,十里上三坝(交云阳县界),六十里沙沱子。
由西南一百六十里分水河,八十里孟家营(有塘汛),三十里滥池子(交云阳县界),六十里沙陀子(沙沱子一带,老林渐辟,又长子朳,路径崎岖)。
由分水河八十里孟家营,八十里鹿塘溪,五十里三柏岭(交开县界,沿溪傍山,不甚陡险)。
由分水河三十里寒水坝,五十里毛岭,六十里中冈岭,四十里双庙子(交开县界,漫坡小山)。
西三十里鸡头坝,七十里宝塔,六十里核桃坝,六十里红池坝,六十里万春河,四十里新田坝,二十里剪刀峡(交城口厅界,入老林中,径路难行)。
北水路三十里溪口陆路,十二里谭家墩(系盐厂营守备衙署),三十里两河口,四十里下保河,八十里河口,四十里汤家坝,四十五里打火坝(交城口厅界,两河口以西老林虽辟,又长子朳,幽暗难行)。
由两河口三十里神鹿坪,四十里徐家坝(有千总防汛),三十里苦草坝,三十里庙垭子,十五里二郎坝,三十里贺冈溪,四十里一碗泉(有外委防汛),三十里三王庙(交陕西平利县毛坝界,山冈重叠,径路崎岖)。
由徐家坝三十里苦草坝,四十五里老三岔,十五里鸡心岭(有外委防汛,由岭上左径下,交陕西平利县镇平司界,右径下交湖北竹溪县界,山势崒嵂,径路陡危。鸡心岭峭石摩天,磴道难行,上下七十里)。
由徐家坝三十里牛石硿,三十五里萧家坡(有额外外委防汛,交湖北竹溪县界,山高岭峻,碥路极为崎岖)。
由谭家墩过河十五里蒿坪,二十五里关口山,四十里黄石坡,三十五里张公桥(老林初辟,山径陡险)。
东北二十里两岔溪,四十里通城,四十里老庄子,六十里后窑,四十里黄草坪(与巫山县、湖北房县交界)。
东十五里灵官堂,十五里小泉铺(有塘汛),十五里凉风垭,十五里孝子溪(有塘汛,与巫山县水口交界),过界二十里大昌,一百二十里巫山县(山路陡险,凉风垭上下二十馀里)。
东南水路四十里王爷庙,二十里庙溪河(与巫山县龙溪河连界),过界二十里大昌,一百二十里巫山县。
西南二百二十里红池坝,三十里查罗盘,五十里添子池(深山老林,径路崎岖)。
西南二百四十里毛岭,三十里茶山坝,十里龙潭口,三十里外团城,三十里内团城(深山老林,径路崎岖,为川边幽险之地,林中垦荒之人甚少,采药者必裹粮而入)。
大宁场西北十里谭家墩,二十里两河口,三十里神鹿坪(有塘汛),三十里徐家坝,三十里苦草坝,三十里铜罐沟,三十里鸡心岭,三十里瓦子坪(交陕西平利县界),三十里镇坪,三十五里石砦河,三十里谢家湾,三十里白土岭,三十里白珠峡,二十五里牛头店,三十里琉璃垭,二十五里曾家坝,三十五里秋山塘,三十五里八角庙,四十五里八里关,四十五里平利县(山峻涧深,处处均为极险,不过鸡心岭有上青天之难也)。
大宁场北九十里徐家坝,十里牛石硿,二十里萧家坡(交湖北竹溪县界),十五里界岭,八里马鬃岭,十五里招风岩,十里老叶顶,十里茨溪沟,三十里马家坝,十五里丰溪镇(湖北竹溪县属),三十里红铜山,三十里唐家坪,五十里撰河塘,三十里双竹园,三十里义渡口,十五里龙王垭,十五里漫应沟,二十里竹溪县(蟠大山,越深涧,碥路磴道,崎岖难行)。
大宁场东北六十里神鹿坪,十五里土地塘,三十里高家坡,三十里大禾田,三十里偏岩子,三十里大水沟(湖北竹溪县属),三十里向家坝(河东交竹山县界,河西交竹溪县界),八里柳林店,三十里公子河(湖北竹山县属,有塘汛),三十里白河口,五十里平河口,三十五里松树岭,三十五里官渡河,九十里田家坝,约计五十里竹山县(入土地塘以东,均大山峻岭,间有未辟老林,白河口以下漫坡小路)。
大宁场东十里梯子口,三十里关口山(交湖北竹溪县界),六十里张公桥,三十里青龙坡(交湖北竹山县界),二十里长城坝,三十里梨树岭,六十里红坪(交湖北房县界),六十里白梨树垭(交湖北房县界),六十里上龛场,七十里南坪,六十里下店子,三十里房县(自张公桥以东,高山峻岭,间未开老林,极为难行)。
大宁场东北四十五里开口山(交湖北竹溪县界),六十里张公桥,三十里青龙坡(交湖北竹山县界),二十里长城坝,三十里麦池垭,二十里象鼻岭,二十里崩磊沟(交湖北房县界),四十五里九道梁(过沟上坡,房县界),三十里安场,二十里学堂坪,三十里举人坪(房县界),二十里老莺岩(分路上坡,房县界),三十里白沙园(房县界),五十里干沟子,四十里七里碥(房县界),四十五里高桥河(交湖北兴山县界),六十里南阳河(兴山县界),六十里丰玉坪(兴山县界),二十里大花坪,二十里兴山县(张公桥以东,连冈叠阜,陡险异常,间有未辟老林,人烟稀少,极为幽险。九道梁以南老莺岩等处尤其崎岖)。
大宁场东三十里大宁县,六十里水口(交巫山县界),三十里大昌,三十里后溪河,三十里小坪,三十里茅山岭,十五里溪坝(以上均巫山县属),三十里八宝山,十里平阳坝,六十里龚家桥,五十里龙潭坪,三十里兴山县(茅山岭、八宝山一路,人烟稀少)。
大宁场东南二百六十五里平阳坝,十五里曾家坝,三十里东瀼口,五里巴东县(山大谷深,崎岖难以行走)。
大宁场东南一百二十里大昌,三十里羊溪河,三十里塂圳子(系巫山县属),三十里八树坪,十里凉水井(巫山县属),三十里黄草坪(与巫山县、巴东县、湖北房县交界),三十里阴条岭(房县属),十五里大九湖,十五里小九湖,三十里劳水河,十五里麻线坪,三十里下鼓坪,二十里白林岩,三十里青龙寨,三十里源头河,三十里手爬岩,三十里平阳坪,五十里巴东县(自塂圳子进入树坪,至大小九湖坪,由老林中觅路而行,极其幽深,一路间有棚户,而荒凉特甚)。
大宁场南至奉节西南至云阳,西至开县交界。
由大宁县十里赵家坝,十五里马镇坝,十里鸡头坝,三十里天心观,四十里狮子岩,五里宝塔,二十五里凃家坝(直上西边),三十里长沙溪,二十五里核桃坝,二十里一碗泉(交奉节县界),二十里挖断凹(系奉节县属),二十里红池坝,三十里土地凹。
由红池坝向西北四十里老木园。
由红池坝正北十五里凤凰头。
由红池坝南二十里冷风槽(交云阳县界),二十里寒水坝。
由红池坝东二十里查落盘,二十里添子城,四十里西流溪,五十里横挡山(抵开县界)。
由狮子岩北进,老林虽辟,又生子朳。至红池坝以西,至添子城、西流溪等处,均千百年未辟老林,青葱连天,绝少人烟,进者迷出入之路。
巴东三十五里曾家坝,十五里平阳坝,六十里龚家桥,三十里龙潭坪,三十里兴山县(山路崎岖)。
房县出西门四十五里狮子岩(交竹山县界),四十里千家坪(系房县属),四十五里马家沟,四十五里上龛(系房县地,设有都司),三十里紫竹林,三十里八角庙,三十里松香坪,十五里封侯坪,二十里冷盘垭(房县属),三十里高家院(交兴山县界),十五里橙子树,三十里龚家坪,十五里界牌垭,三十里兴合观,三十里兴山县(紫竹林以西,连冈叠崿,至高家院、橙子树各山,间有未辟老林)。
房县出东门九十里歇马河(左边分路至保康县,右边分路至板庙子),三十里板庙子,四十五里侯家坪,四十五里龚家桥,三十里丰玉坪,五十里兴山县(房县至兴山县,东西两路,西路迂而稍夷,东路捷而更险,必经大山,长林则一也)。
兴山三十里小峡口,三十里马黄观,三十里教场坪,四十五里石门子,二十里牛口,二十五里镇江寺(过江即巴东县)。
湖北之二竹、房县、兴山、巴东,与四川之大宁、巫山,陕西之平利犬牙相错,而房、竹与兴、巴尤刘通、石龙等荆襄流民麋聚之区,山大林深,道路之分岐阻奥,生其地者亦不能周知。大宁盐场肩负贸易数邑之民为多,跋涉山谷,吁嘘长途,则里数之多寡,径路之险夷,皆所观历。盐大使王汝翼,有心人也,明干精细,属以谘访各处相通途径。某邑询某邑之人,既得其大概,又合数邑之人,互相参核,务归确实。岐路之岐,朗如聚眉,则山中之记里鼓矣。
附保甯府至太平、广元、潼川各路:
由保宁府三十里双龙场,五十里南部县,五十里石合场,五十里新镇坝,六十里徐家场,一百二十里营山县,四十里罗石桥,四十五里静边寺,五十里岩风滩,五十里永兴场,四十五里蚊虫溪,五十里太平寨,三十里罗江口,六十里瓦窑坝,四十五里茶园坡,七十七里罗纹坝,四十里黄家坝,五十里长坝,六十里青花溪,六十里太平县。
由保宁府七十里庙楼阁,五十里观音场,四十里张公桥,三十里花岩垭,七十里恩养河,三十里枣儿垭,三十里巴州,三十里(游击营)石笋塘,三十里青杠渡,三十里鹦哥嘴,三十里通江县,四十里茅峪镇,五十里九子坡,五十里红口,五十里麻垭子,五十里竹峪关,六十里官坝场,六十里太平县。
由保宁府三十里尖山子,三十里烟峰楼,六十里(苍溪界)五里寺,四十里永宁铺,三十里(广元界)柏林沟,七十里石井铺,四十里梅水铺,四十里(昭化属)龙潭,三十里丝弦铺,三十里广元县。
由保宁府八十里南部县,五十里东坝场,六十里永丰铺,五十里金台场,四十里顺庆府,五十里五龙场,七十里蓬溪县,五十里官升铺,五十里太和镇,五十里射洪县,五十里潼川府。
卷之四额威勇公行营日记
[编辑]赵充国有言,“百闻不如一见”。言地必躬历形势,方能磋切。自古膺间外之寄,其称智勇过人者,多矣。然不过曰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而已。即间有身在行间而勘定者,不过一方驰驱者,不逾一二载。则壮猷虽足制敌,谓其于数千里豕突鸱张之地,聚米画沙,罔弗了然心目,则未也,经略额勒威勇公,天与忠诚,忘身为国。其平时劳不乘舆,暑不张盖,食无二味,衣无重裘,与士卒同甘苦者,不待言矣。而愤逆匪之虔,刈我边陲也。匪所窜匿之区,虽穷岩邃谷,人迹所不到,公必督众前捕。盖自二年,苗疆奏凯,移兵施、宜,廓清荆江以南之贼。至三年夏,由房、竹至夔、达、保顺、西凤、兴汉、筑阶、秦陇各郡往来督办,贼势稍重者,公身往当之。即各元戎分办之股,亦必亲示机宜,或遥作声援。六七年,举三省边境猿岩猱壁,鸟道羊肠,悬以登,裹毡而下之险,公亲历且遍有一至焉者,有再三至焉者。盖自古督师之勤劳,日久未有如公者也。公所经过营垒,均有法度。正路间道,途经之险夷,里数之长短,山峦之向背,林木之浅深,指示诸将或攻或伏,虽生长其地,或未能如公之明晰也,而要非忠诚所积,公能生明不至此。公自来郧宜至七年,红旗报捷,大营移扎处所,幕府士载有日记《乐园》曰:“此真山内行军之标准也,亟录而梓也。”
《经略大臣额威勇公,往来川陕楚边境督剿路程日记》
嘉庆三年五月初二日,自襄阳起程,(九十里)宜城县,初三日(九十里)鹿阳驿,初四日(一百五十里)荆门州,初五、六日住,初七日(六十里)胡家扛(当阳界),初八日住(与兴公景伯会兵),初九日(九十里)姚家河,初十日(五十里)北仓,十一日(四十里)八大坵,十二日(七十里)倒座庙(南漳界打仗),十三日雨、住,十四日(五十里)南漳县大石桥,十五日(七十里)七里山,十六日(六十五里)谌家坎(打仗谷城县界),十七日(八十里)烟墩铺(均州界),十八日(八十里)小店村(过武当山),十九日(九十里)蒿口坪,二十日(六十里)中观,二十一、二、三日住,二十四日(四十里)红庙,二十五日(八十五里)白火石,二十六日(七十里,险)大庙,二十七日(八十里)羊子铺,二十八日(四十里)汪家河(房县界),二十九日(雨)住。
六月初一日(水隔)住,初二日(八十里,险)狮子岩,初三日(八十里,险)龙巨沟,初四日(八十里)四柯树(打仗),初五日(三十里)侯王庙,初六、七日住,初八日(六十里)松树垭,初九日(五十里,过獐落河大山)婆罗山,初十日(六十里,险路)关山(竹溪界,险路),十一日(五十里)王家山,十二日(六十里)玉皇观,十三、四日住,十五日(与景伯分兵,七十里,过界山)镇坪市(陕西平利界),十六日(六十里)谢家坝,十七日(八十里)化龙山,十八日(三十五里,过老林)散子坪,十九日(五十五里,老林)江西街,二十日(五十里,老林)八仙河,二十一、二、三日住,二十四日(五十里,老林)板蓬子,二十五日(过界山,六十里)青草坪(四川太平县界,有林),二十六日(过两扇门,有林,四十里,险)吴家坪,二十七日(四十里,险)中坝场,二十八日(四十里)袁家庙,二十九日住,三十日(九十里)渡口场(即城口)。
七月初一、二日住,初三日(六十里,翻大山)后檐山,初四日(九十里,翻山)白沙河,初五日(八十五里)七里沟,初六日(四十五里)草坝场,初七日(七十里,碥路)旧县坝,初八日(三十五里)黄金垭,初九日住,初十日(六十里)茅坪,十一日(五十五里)桐草湾,十二日(四十五里)滚龙坡,十三、四日住,十五日(六十里)青花溪,十六日(六十里,火山)火石岭,住太平县界,十七日起至八月初二日止,住半月,初三日(七十里,巴州)鸡喉坝,初四日(八十里,至通江)亭子庙,初五日(六十里)乱石子,初六日(一百二十里,大山)九子坡,初七日(七十五里)毛峪镇,初八日住,初九日(七十里)烟溪,初十日(七十里,入大山)宜溪场,十一日(八十里)罗家坝,十二日(七十里,大山)白阳关(入陕西西乡县界,巴山下),十三日(七十里,老林)西坝梁,十四日(八十里,老林)王家垭,十五日(九十里)青冈坪,十六日(六十里)沙坡子,十七日(八十里)柳树垭,十八日(九十里)堰口,十九日(七十里,平路)麻地湾,二十日(九十里)平水(城固县界)二十一日(九十里)八角山,二十二日(六十五里,南郑界)马桑坝(汉中府界,平路,与明将军会兵),二十三至二十九日,连雨住七日。 九月初一日(四十五里)红庙唐,初二日(四十五里,平路)水南坝,初三日(六十五里)四坪,初四日(一百一十里)捷山,初五日(六十里)馀家坪(宁羌县界),初六日(六十里平路)黄坝驿,初七日(九十里,入山)朝天镇(广元县界),初八日(九十里)广元县,初九日住,初十日(七十里)昆卢寺,十一日(七十里)真武宫,十二日(八十里)金宝山,十三日(一百里,苍溪县界)东溪场(柳溪沟,打仗),十四日(六十里)孙家梁,十五日(三十里)彭店垭,十六日(四十里)龙山场,十七日住,十八日(九十里)苟家梁,十九日(五十里)观子场(仪陇县界),二十日住,二十一日(打仗,擒获张正漋),二十三日(五十里)马家梁,二十四日(一百一十里)高粱寺(营山县界),二十五日(九十里)史家坪,二十六日住,二十七日(九十里)龙台寨,二十八日至。
十一月初八日止,住四十日,初九日(五十里)观音坪,初十日(五十里)孙家梁,十一日(八十里)南天门,十二日(四十里)锅鼎寨,十三日(八十里)透龙寺(即青龙山)十四、五、六、七日住,十八日(一百里)双山子,十九日(九十里)兰草渡,二十日(一百二十里)木寨子(蓬州界),二十一日(一百里)六山寺,二十二日(十五里)代黄寺(官山寨打仗),二十三日住(苟方贤投出),二十四日住,二十五日(六十里)走马岭,二十六日(五十五里)风孔背(通江界),二十七日(七十里)三官堂,二十八日住,二十九日(七十里)罐子岭,三十日(一百二十里)须风寨(打仗)。
十二月初一日(一百二十里,达州)方山坪(巴州界),初二日(打仗,生擒首逆罗其清父子及罗老五)住至初八日止,初九日(八十里)瓦窑坝(达州界),初十日(九十五里)达州,十一日至十四日住,十五日(六十里)向家坝,十六日(六十里)石河场,十七日(七十里)大竹县,十八日(九十里)渠县,十九日(六十里)谭家坝,二十日(八十里)千佛岩(蓬州界),二十一、二日住,二十三日(八十里)五通寺(与富将军、刘总兵会兵),二十四日(七十里)望溪(广安州界),二十五日(九十里)卷硐门(大竹界),二十六日(一百二十里)草场坝,二十七日(六十里)方家嘴(达州),二十八日(七十里)万金坪,二十九日(七十里)骡子冲,三十日住。
嘉庆四年,正月初一日(三十五里)道川沟(新甯界),初二日(三里)曹家山(打仗),初三至初七日住,初八日(八十里)新场(梁山界),初九日(九十里)杨家嘴(打仗),初十日(八十里)沙坪观(垫江界),十一、二、三、四日住,十五日(四十里)柑树口(大竹界),十六日(四十五里)西河口,十七日住,十八日(九十里)高穴场,十九日(二十里)叶家坪,二十日住,二十一日(十五里)大安寨(即牛厂坡),二十二日至二十九日住。
二月初一日(三十里)童家场,初二日住,初三日(与德将军会合),初四日(分兵),初五日(八十里)垫江县,初六日(七十里)董家场,初七日(三十里,鹳游坪)金钱寺(涪州界),初八日(三十里)观斗山,初九日(九十里)云台山(长寿地打仗),初十日(五十里)胡家坪(临水地),十一日(五十五里,过兴仁场)葫芦嘴,十二日(八十里)杨通庙,十三日(八十里)堡子垭,十四日(七十五里)大竹县,十五日至二十二日住,二十三日(六十五里)石河场,二十四日(七十五里)石板店,二十五日(四十五里)达州翠屏山(扎营,与勒公会合),二十六日至二十八日住,二十九日(一百里,过小尖山太平寨)玉皇观(渠县界),三十日(一百三十里,过水永兴场、馀家场)岩峰滩。
三月初一日(六十里,过里庙场)静边寺(九树根扎营),初二日住,初三日(八十里)谭家山(黄上墙打仗,蓬州营山县界),初四日(二十五里,过罗市桥)李家厈,初五日住,初六日(七十里,过营山丰登铺)茶亭铺(蓬州界),初七日(八十里,过院山寨、合竹寺、张会场)普光寺,初八日(六十里,过熊家场、跳蹬坝)玉屏山(南充界),初九日住,初十日(九十里,过板桥、岳池界)人头堰(广安界,打仗,歼毙冷逆胡元帅,并获首级十颗),十一日(九十里,在悦来场、杨家坪打仗,歼净冷逆馀党)石笋河,十二日住,十三日(四十里,过戴家场)郑家大湾,十四日(八十里)观音桥(邻水界),十五日(五十五里)桂林漕,十六日(一百二十里,过双河场、风火场、凉垭)郑家洞(长寿界),十七日(六十里)董家场(系涪州、长寿、垫江三交界),十八日住,十九日(六十里,过观音寨、高峰滩)黄坛庙,二十日、二十一日雨住,二十二日(九十里,过沙河、长岭关、许家坝)黄金坝,二十三日(一百三十里,过金鸡坝、观音岩)白家场(梁山界),二十四日、二十五日雨住,二十六日(八十五里,过笆子坵、麻溪岭、金龟不)汝溪坝(忠州界),二十七日(一百六十里,过瑞池、响水滩、尖山子)帽盒山(万县界),二十八日(三十里,过双河)高山坎(打仗,穆总兵抄截贼众,至尖山子、双河口、高山坎),二十九日(六十里,过佛山铺、高粱铺)任家坝(距万县城十里),三十日(六十里,过大垭口,开县界)陈家场。
四月初一日(六十里)临江市,初二日(九十里)渠口,初三日(七十里)高阳(云阳属),初四日(六十里)小江口(打仗),初五日住,初六日(八十里)团垭,初七日(五十里)寒水坝(又名火池梁,打仗),初八、九、十日住,十一日(六十里)谢家坝,十二、三、四日住,十五日(过温汤井,一百一十里)杨子岭,十六日(六十里,大山)桃溪河,十七日(八十里)杨柳关,十八日住,十九日(五十里)土坝庙,二十日(过南坝场,三十五里)磨滩(东乡属),二十一日(七十里)风城,二十二日(七十里)黄金口,二十三日(六十里)石垭子,二十四日(六十里)桐草湾,二十五日(一百二十里)葫芦寨,二十六日(八十里)大茶园,二十七日(五十五里)竹峪关(通江界),二十八、九日住。
五月初一日住,初二日(十五里)见口垭,初三日(七十里)傅家岭,初四日(八十里)宜溪坝,初五日(四十里)老巷山,初六日(四十里,大山)大菜子寺(又名老虎硐),初七日(六十里)小骡马坝,初八日(四十里老林)空山坝,初九日住,初十日(三十里老林)铁炉了(通江属),十一日(八十里)坝溪,十二日住,十三日(一百里大山)山平(南江属),十四日(九十里大山)青磁子(通江大山),十五日住,十六日(九十里大山)平溪坝,十七日住,十八日(六十里,木通观侯爷住,八十里,木老坝,杨提督住),十九、二十、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七十里)城隍庙(通江属)二十三日(八十里大山)石岭子,二十四、五、六日(雨)住,二十七日(四十里大山)南岭(通江县)二十八日(八十里)红闪塘,二十九日(七十里)红口,三十日(八十里)竹峪关(白土坪打仗,通江属)。
六月初一初二日住,初三日(一百二十里,巴州)锅团圆,初四日(八十里大山)清花溪,初五日(六十里大山)熊家坪,初六、七、八、九日住,初十日(一百一十里大山)王家坝,十一日(六十里大山)八字头(打仗),十二日(五十里险山)石窝场,十三日(八十里大山)镇龙关,十四日(一百一十里,巴州分州)竹子坎(通江属),十五日住,十六日(四十里)三官堂,十七日住,十八日(八十里)土门,十九日(八十里)尖山坪,二十日(六十里)石观音,二十一日(七十里)邱家店(距达州二十里)二十二、三、四日住,二十五日(五十里)上马坎,二十六日(七十五里)新巷场,二十七日(八十五里)天生桥(距大竹县南门五里),二十八日(九十里)大安漕(距邻水一百二十里),二十九日(九十里)石稻场。
七月初一(二十五里)搭布桥(前敌打仗),初二日(一百一十里)汪家墩,初三日(六十里)沙坪寺,初四日(一百五十里)渠河(侯爷住黄沙岭,杨提督住渠河),初五日(八十里)沙滩子(丰都属),初六日住,初七日(八十里)双龙场,初八日(一百里)八仙寺,初九日(六十里)懒板凳,初十日(八十里)申家场(忠州属),十一日住,十二日(一百里)石梯关,十三日(四十五里)梁山城(打仗,七十里,任市铺侯爷住,四十里,螺蛳店,杨提督住),十四日(八十五里,会汪总兵)石垭子(打仗,侯爷、杨提督,一百二十里,大山)道川沟,十五日(汪总兵由石垭子,四十里,住道川沟,侯爷由道川沟一百四十五里,过风硐子、七里峡,住)黄石马坛,十六日(汪总兵七十里住黄石马坛,侯爷五十里住)斑鸠关,十七日(汪总兵与侯爷合营新甯属,五十里住斑鸠岭)十八日住,十九日(九十五里)方斗场,二十日(九十里)隘口,二十一日(一百零五里大山)阴背岭(巴州境),二十二日(九十里大山)白家坟,二十三日(六十五里大山)喻家坪(巴州属),二十四日(五十里大山)吕家桥,二十五日(九十里)滥泥了(打仗,通江属),二十六日住,二十七日(八十五里)亭子庙(通江属),二十八日(九十里)王家湾(陕西西乡县属),二十九日(一百零五里,陡山)毛垭塘,三十日(五十里,入沟)中坝(青冈坪打仗)。
八月初一、二日住,初三日(六十里)索垭(西乡县),初四日(五十里)梨坝,初五日(五十里)杜家坪(通江属)初六日住,初七日(六十里)竹峪关(通江属)初八日住,初九日(九十里)洪口,初十日(一百里)蒿枝坪,十一日雨,十二、三、四日(水阻)住。十五日(四十里)闭溪,十六、七、八日住,十九日(六十里老林)万家林(通江属),二十日(一百二十里,大山)磨盘寨,二十一日(六十里,大山)范家山(南江属,大山)二十二日(九十里大山)五宝山(打仗,鲜大川)二十三日住,二十四日(六十五里,大山)二石坎,二十五日住,二十六日(九十里大山)桥坝,二十七日(一百三十里)分水岭(广元属)二十八日(一百二十里)百丈关,二十九日(一百四十里)王家湾(打仗,剿杨开甲股匪)。
九月初一日(九十里)一碗泉(穆总兵由大路,住朝天镇)初二日(八十里)毛坝,初三、四日住,初五日(一百四十里)福溪,初六日(五十里)麻柳坝,初七日住,初八日(一百三十里大山)周家梁,初九、十日住,十一日(七十里大山)回龙山,十二日住至十八日(一百零五里大山)两河口(巴州属),十九日(九十里)走马岭,二十日住至二十四日(接印),二十五、六日住,二十七日(六十里)青冈渡,二十八日(九十里)鹦哥嘴,二十九日(八十里)大金背,三十日(八十里)三凤山。
十月初一日(六十里)土地堡,初二、三日住,初四日(五十里)阴背场,初五、六日(雨)住。初七日(七十里)英的坪,初八日(六十里)堰坪(大尖山),初九日(雨)住,初十日(六十里)苟皮(东乡属)十一、二日住,十三日(六十里)转阁楼,十四日(七十五里,太平属)固军坝,十五、六日(雨)住,十七日(四十里)鹿蹄垭,十八、九日住,二十日(六十里)井溪坝,二十一日(五十里)城隍庙,二十二日(三十里)桑树坪(打仗),二十三日住,二十四日(七十里)回井溪坝,二十五日(六十里)鹿蹄垭,二十六、七、八、九、三十等日住。
十一月初一日(九十里)长坝,初二、三日住,初四日(八十里)巴平口,初五日(六十里)大丹坡,初六日(八十里)三清硐,初七日(七十里)何家坝(打仗),初八日(四十里)沈家坪,初九日(五十里)白垭子,初十日(六十里)大树坪,十一日(九十里)罗绞坝,十二、三日住,十四日(八十里)胡家场,十五日(七十里)隘口,十六日(九十五里)土门,十七日(七十里)公王桥,十八日(七十里)九树木,十九日(一百里)彭家梁,二十日(七十五里)巫林,二十一日(七十里)官宦山,二十二日(一百二十里)官山,二十三日(七十五里)黄金桥,二十四日(一百二十里)三家坝,二十五日住,二十六日(七十里)正子坝,二十七日住,二十八日(八十五里)恩养河,二十九日(一百里)亭子岭(即马蹄山)。
十二月初一日(六十里)龙山,初二日住,初三日(七十里)大树垭,初四日住,初五日(八十里)元山场,初六日(一百二十里)尖山坪,初七、八日住,初九日(一百里)新庙子,初十日(一百里)官山坪,十一日(七十里)土门,十二日(九十五里)关爷庙,十三日(九十里)阴背梁,十四日(八十里)铁炉坝,十五日(七十里)石窝场,十六日(一百里)三宝溪,十七日(三十里)王家坝,十八至二十五日住,二十六日(八十里)茅坝,二十七日(八十里)双合场,二十八日(九十里)罗江口,二十九日(五十里,过达州)文家梁,三十日住(自十月十四日至同军坝,十二月二十六日出茅坝,搜剿太平、巴州边境各贼,两月有馀)。
嘉庆五年正月初一日(三十里)蔡家坝,初二日(九十五里)界牌,初三日(一百里)岩峰滩,初四日(一百二十里)罗市桥,初五日(一百一十里)同古寨,初六日(一百一十里)回龙寺,初七日(一百里)滥坝子,初八日(六十里)保宁府,初九日(五十里)烟凤楼,初十日(一百一十里)五里子,十一日(一百二十里)元山驿,十二日(八十里)广元县,十三日(四十五里)沙河驿,十四日(九十五里)青树湾,十五日(一百里,入陕西宁羌)七里坝,十六日(七十里,过五丁关)宽川,十七日(三十里栈道)大安驿,十八日(九十里,平路)沔县,十九日(九十里)褒城,二十日(一百里,进连云栈)马道驿,二十一日(九十里)雷坝厅,二十二日(一百里)南星,二十三日(九十里)凤县,二十四日(七十里)草凉驿,二十五日(七十里)东河桥,二十六日(七十里,出峪口)宝鸡县,二十七日(九十里)新街子,二十八日(八十里,进山)陇州,二十九日(一百四十里大山)水磨川,三十日(九十里,入甘肃)白面河。
二月初一日(九十五里)通遍(静甯),初二日(五十里)庄浪县,初三日(八十里)朱家店,初四日(一百一十里)锁子峡,初五日(八十里)崔家石滩(秦州界),初六日(五十里)二十铺(秦州界)初七、八日住,初九日(六十里)官子镇,初十日至十四日驻扎(会钦差那大人),十五日(八十里)固城,十六日(九十五里)礼县(石壁)十七日(一百里)关垭子,十八日(九十里)窝见里,十九日(八十里)八里庄,二十日(九十里)宕昌(土都司马伦),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一百里)接官厅,二十三日(一百里)西固(阶州分州梳尔头),二十四日住,二十五日(六十里)花马里,二十六日(七十里)临江铺,二十七日(八十里)角力铺,二十八日(一百一十里)红岩镇,二十九日(一百里)府家。
三月初一日(一百三十里)礼兴,初二日(四十里)乐门镇,初三日住,初四日(六十里)如畔,初五日(九十里)司家沟,初六日(八十里)马连滩,初七日(一百里)杜大场,初八日(九十里)角力铺,初九日(五十里)八里庄,初十日(八十里)窝见里,十一日(七十里)马坞,十二日(一百二十里)礼县,十三日住,十四日(六十里)马跑泉,十五日(九十里)石家关,十六日(九十里)五郎坪,十七日(九十里)白马关(陕西界),十八日(一百六十里)略阳,十九日住,二十日(一百里大山)三川,二十一日(七十里)伍家坪(甘省徽县),二十二日(七十里)汝宁河,二十三日(过两当,八十里,入陕西凤县)杨家岩,二十四日(横过庙废邱关栈道,东淮山,九十里)大树坝,二十五日住,二十六日(八十里)江口,二十七日住,二十八日(九十里大山)银母寺,二十九日(九十里大山)石沟门,三十日住。
四月初一日(一百三十里,过老林,打仗)鲁家岩,初二日(八十里老林)厥阳坡,初三日(七十里老林)二郎坝,初四日(八十五里)华阳(华县境),初五、六日住,初七日(八十里)茅坪,初八日(七十里大山)秧田坝,初九日(八十里)水田坪,初十、十一日住,十二日(八十里大山)斩龙垭(宁陕垭),十三日(九十里,老林)贾家营,十四日(九十五里)火连沟,十五日(一百二十里)燕子岭(打仗,大山),十六日(四十里)枫香园,十七日(九十里)霸王滩,十八日(一百里)镇安县(打仗)十九日住,二十日(一百里)两岔河,二十一日(九十里,过山)曹家坪,二十二日(一百零五里,过山)铁锁桥,二十三日(一百三十里)商州,二十四日至。
闰四月初一日住,初二日(七十里)杨家斜,初三日住,初四日(九十五里)九间房,初五日(九十五里)菜玉瑶,初六日(八十五里)窟窿岩,初七、八、九日住,初十日(八十里)两岔河,十一日(九十里)九里坪,十二日(九十五里)山阳县,十三日(九十里)银花,十四日(五十里)狮子川,十五日(一百二十里)梁家坟,十六日(七十里)赵家川,十七日(八十里)蒿坪河,十八、九日住,二十日(八十五里)何家岭,二十一日(八十里)遍豆溪,二十二日(九十里)山阳县,二十三日住,二十四日(九十里)九里坪,二十五日(八十里)米粮川,二十六日(九十里)曹家川,二十七日(八十里,洵阳境)榜子上,二十八日(打仗,张汉潮馀贼)二十九日(一百里)八亩坪。
五月初一、二日住,初三日(八十五里)青锅关,初四日(九十里)镇安县,初五、六、七、八日住,初九日(五十里)药王庙,初十日(八十五里)张家坪,十一日(六十里大山)穆王坪,十二日(九十五里老林)马家坪,十三日(四十里老林)焦沟口,十四日住,十五日(一百一十里老林)龙王沟口,十六日(八十五里)三官庙,十七日(四十里)迎风坝,十八日(一百二十里)两河口,十九、二十、二十一、二、三等五日(水隔)住。二十四日(五十里,洋县界)月儿坪,二十五日(一百里)杨庄河,二十六日(三十里)茅坪,二十七、八、九、三十日住。
六月初一日住,初二日(九十五里)洋县五里园,初三日(一百二十里)汉中府,初四日(四十里)褒城县,初五日(九十里,入栈道)马道驿,初六日(一百里)雷坝,初七日(六十里)高桥铺,初八、九日住,初十日(六十里)废邱关,十一、二、三日住,十四日(九十里)杨家店,十五日(八十里,入甘肃剿伍金柱)韩家湾,十六、七日住,十八日(八十里)徽县,十九日(九十里)大焦山,二十、二十一住,二十二日(七十里)韩家湾,二十三日(八十里)杨家店(会穆总兵)二十四、五、六、七、八、九日住。
七月初一日住,初二日(一百二十里,连夜至)唐藏(会穆总兵),初三日(九十里,打仗)三岔驿,初四日(打仗)至初十、十一、二日住,十三日(六十五里)太渠,十四日住,十五日(一百一十里大山)太阳寺,十六日(一百里)韩家湾,十七日住,十八日(一百里,过徽县)罗家河,十九日(四十里)横川,二十、二十一、二日住,二十三日(五十里)成县,二十四、五日住,二十六日(七十里)纸房镇,二十七日(八十里)太石山,二十八日(一百一十里)白马关,二十九、三十日住。
八月初一日(七十里,略阳属)邓子园,初二日住,初三日(六十里)郭家山,初四日住,初五日(六十里)干石坝,初六日(八十里)谭家河,初七日(三十里)两河口,初八日住,初九日(四十里)抛沙河(会杨提督),初十日住,十一日(八十里)江落河,十二日(五十里)徽县,十三、四、五日住,十六日(八十里)关爷庙,十七日(五十里)杨家店,十八、九日住,二十日(九十里,进栈道)废邱关,二十一日(一百三十里)雷坝,二十二日(九十里)马道驿,二十三日(一百二十里)褒城,二十四日(四十五里)黄沙驿,二十五日(五十五里)新集,二十六日至。
九月初五日住,初六日(八十里,南郑属)茶房子(高家岭),初七日(八十五里)木瓜园,初八、九日住,初十日(九十里,西乡属)私渡河(打仗),十一、二、三、四、五日住,十六日(一百里)关东山(西乡县界),十七日(七十里)七里沟,十八、九日住,二十日(一百二十里)马营坝,二十一日(一百二十里)黑滩子(打仗),二十二日住,二十三日(五十里)二郎坝,二十四日至。
十月初一日住,初二日(八十里)私渡河,初三日(九十里)柳树店,初四、五、六日住,初七日(九十里)分水岭,初八日(一百里)木竹坝,初九日(九十里)五里坝,初十日(八十里)高庄子,十一日(八十里,紫阳属)王家台,十二、三日住,十四日(八十里)深沟,十五、六日住,十七日(八十里)斑鸠关,十八、九日住,二十日(五十五里)曹家坝,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八十里,安康属)小镇,二十三日(六十里)岚河口,二十四日(一百里,平利属)狮子坝,二十五日(一百里)白土关,二十六日(七十里)小河口(入楚)二十七日(一百二十里,过竹溪)周家湾,二十八日(四十里)黄土关,二十九日(八十里)得胜堡。
十一月初一日(七十里)小文鱼河,初二日(九十里)小目石沟,初三日(一百里)杨白鸡坡,初四日(六十里)皮家河,初五日(三十里)界牌岭,初六日(五十五里)五条岭,初七日(一百二十里)王家坪,初八日住,初九日(一百里,入陕)白土关,初十日(六十里,平利属)女娲山,十一日住,十二日(八十里)黄杨铺,十三、四日住,十五日(五十里)老爷岭,十六日(七十里)青泥沟,十七日(九十里)花梨扒,十八日(九十里)石泉县,十九日(七十里)迎风坝(宁陕界),二十日(一百二十里)两河,二十一、二、三、四日住,二十五日(六十里)汤平河,二十六日(九十里,老林)七佛沟,二十七日(七十里,老林)腰竹岭,二十八日(九十里,老林)冷水沟,二十九日(九十里)高关,三十日(九十里)官石。
十二月初一日(九十里,长安)子午(出峪口),初二日(八十里)胡家寨,初三日(八十里,蓝田界)蓝桥,初四日(九十里)黑龙口,初五日(九十里)商州,初六、七、八、九日住,初十日(九十里)劳峪,十一日住,十二日(九十里)刘家庄,十三日(八十里)桃子园,十四日住,十五日(杨提督,穆总兵兵来)住,十六日(七十里)牛见川,十七日(九十里)秋林川,十八日(八十里)庙坡,十九日(一百一十里)梅花铺,二十日(六十里)馀家河,二十一日(九十里)水碓沟口,二十二日(一百二十里)贺家台,二十三日(九十里)红岩寺,二十四日(一百里)汉阴,二十五日住,二十六日(六十里)龙王沟,二十七日(一百二十里)双乳铺,二十八日住,二十九日(一百二十里)兴隆寺(截过江贼,连日接仗)。
嘉庆六年正月初一日(一百三十里)冷水河(打仗),初二日(一百二十里)天池梁(打仗),初三日(五十里)双乳铺(打仗),初四、五日住(会德参赞),初六日(八十里)干竹坝,初七日(一百一十里)胡家垭,初八日(六十五里)磨沟口,初九日(七十里)火连碥,初十日(九十里,进山)贾家营,十一日(六十里)汤平河,十二日(九十里)大河坝,十三日(六十里)谭家河,十四日(一百里)花园坝,十五、六、七日住,十八日(八十里)细沙河,十九日(九十里)陈家坝,二十、二十一、二日住,二十三日(五十里)五郎河,二十四、五日住,二十六日(八十里)柴家关,二十七日至。
二月初九日住(发兵出敌),初十日(三十里,打仗)鱼洞子,十一日(九十里)黄草坪,十二日(七十里)沙坪,十三日(三十里)狮子坝,十四日住,十五日(一百里)高桥,十六、七日住,十八日(一百里)狮子坝,十九日(一百里)黄草坪,二十、二十一、二、三日住,二十四日(八十里)麻杨坝,二十五日(八十里)大河坝,二十六日(一百三十里,汉江边)茶镇,二十七日(七十里)三郎庙,二十八日住,二十九日(八十里)柳树店,三十日住。
三月初一至二十日住(贼窜巴山,连日出敌打仗),二十一日(一百里)黄滩河,二十二日(一百里)法慈院,二十三日(九十里)汉中府,二十四日(四十里)褒城县,二十五日(九十里)马道驿,二十六日(五十里)武关驿,二十七日(四十里)雷坝,二十八日(一百里)南星,二十九日(九十里)凤县,三十日(八十里,入甘肃)太渠。
四月初一日(九十里)西岔,初二日(一百三十里)立石子,初三日(一百一十里)长宁驿,初四日(一百三十里)小地村,初五日(一百一十里)白杨树沟(打仗),初六日(六十里,打仗)碗江,初七日(九十里)周家寨,初八日(一百里)水磨川,初九日(九十里)白面河,初十日(一百一十里)隆德县,十一日(一百一十里)牛引子,十二日(一百里)白面河,十三日(一百一十里,过华亭)五冲铺,十四日(一百二十里)温水镇,十五日(一百二十里)神麻铺,十六日(一百里)新街子,十七日(十五里,过宝鸡)益门镇,十八日住,十九日(一百里)黄牛铺,二十日(一百里)凤县,二十一日(一百二十里)银母寺,二十二日(一百零五里)大岩方,二十三日(一百二十里,老林)沙坝,二十四日(九十里)苇子坝,二十五日(一百二十里)洋县,二十六日(七十里)三十里铺,二十七日(九十里)三郎庙,二十八日(七十里,石泉属)鱼坝,二十九日住(杨提督合营)。
五月初一日住,初二日(九十里)董家河,初三日(五十里)五里坝,初四日(九十里,西乡属)观音堂,初五、六日住,初七日(七十里,紫阳属)小河口,初八日(一百里大山)黄家台,初九日(七十里大山)蚂蟥坡,初十日住,十一日(九十里,安康属)银珠坝(打仗),十二、三、四、五、六日住,十七日(八十里)砖坪,十八日住,十九日(十五里,安康属)岚河口,二十日(九十里)狮子坝,二十一日(一百里)白土关,二十二、三、四、五、六日住(出前敌打仗)二十七日(七十里)龙王沟,二十八、九日住,三十日(八十里)大贵坪。
六月初一日至十四日住(分兵出敌,杨提督往洵阳、白河一路),十五日(七十里)长沙铺,十六日住,十七日(七十里)张家店,十八、九日住,二十日(一百零五里)渡船口,二十一日(六十里)火烧坪,二十二日(八十里)泉河,二十三日(三十里)白家垭,二十四日住,二十五日(八十里)王家山,二十六日(七十里,竹溪属)丰溪,二十七、八日住,二十九日(八十里,前敌打仗)唐家坪。
七月初一日至初七日住,初八日(六十里)干坪,初九日(四十五里,平利)曾家坝,初十日(八十五里)黄土岭,十一日(九十里)风口坝,十二、三日住,十四日(二十里)狮子坝,十五日(九十里,安康属)岚河口,十六、七日住,十八日(六十里)王子坪,十九日(七十里)万人寨,二十、二十一、二、三日住,二十四日(七十里,紫阳属)铁佛寺,二十五日(一百里)茅坝关,二十六日(七十里,西乡属)鹿池坝,二十七日(四十里)长岭关,二十八日(七十五里)茅垭塘,二十九日(七十五里)九阵中坝。
八月初一日(七十里,巴山林)蔺家营,初二日(四十五里)红洋河,初三日(三十里)松树坝(打仗,杨提督生擒王土虎),初四日(六十里)简池坝,初五、六、七日住,初八日(一百一十里)中山庙,初九日(六十里)九阵中坝,初十至十七日住,十八日(九十里)梅坡,十九日(五十里)盐厂,二十、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五十里)梅坡,二十三日(九十里)三花滩,二十四日(一百里)简池坝,二十五日(五十里老林)西沟,二十六、七、八日住,二十九日(九十里老林)龙池场,三十日住。
九月初一、二、三日住,初四日(九十里)罗家坝,初五日(九十里,城固属)坪坝,初六日(七十里,南郑属)牟家坝,初七、八、九日住,初十日(七十里,褒城属)黄官岭,十一日(一百三十里,沔县属)白岩河,十二日(五十五里)白阳关,十三、四日住,十五日(九十里)梅子坡,十六日(六十里)沙河坝,十七日(七十里)元山子,十八日(九十里,南江属)大水田坪,十九日(七十里)下沙坝,二十日(六十里,通江属)坝溪,二十一日(八十里)保儿坝,二十二日(三十里)西河口,二十三、四、五、六日住,二十七日(一百零五里)沙场坝,二十八、九日住。
十月初一、二、三、四日住,初五日(四十五里)鹦哥岩,初六日(九十里)马家台,初七日(八十里)平河,初八日(一百里)白莲树,初九日(九十五里)通河,初十日(一百里)昝家梁,十一日(一百里)三家坝,十二日(七十里)木门,十三日住,十四日(九十里)青化河,十五日(一百里)九块田,十六日(一百三十里)青龙坎,十七日(八十五里,过江口)叶颈子,十八日(一百一十五里)周平坪(即雷公坑),十九日(一百二十里)鲁班桥(打仗),二十日(四十里,打仗)土墙坪,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七十里)马板滩,二十三日(一百里)草坝场,二十四日(八十里,通江属)黄忠堡,二十五、六、七日住,二十八日(八十里)白家坝,二十九日(七十里)朱爷庙,三十日住。
十一月初一至初五日住,初六日(一百一十里,西乡属)简池坝,初七至十三日住(会德参赞),十四日(七十里,通江属,大山)蒙坝塘,十五日(九十里)梓橦庙(小地名,严家坝)十六、七日住,十八日(七十里)铁厂河,十九日(九十里,南江属)大树坝,二十日(四十里)贵门关,二十一日(七十五里)西沟,二十二日(二十五里)西河口,二十三、四日住,二十五日(一百里,南郑属)牟家坝,二十六日(一百里)新集,二十七、八、九日住。
十二月初一日(一百里,沔县属)沮水,初二日(九十里,宁羌属)宽川铺,初三日(一百一十里)黄坝驿,初四日(八十里,广元属)中洛水,初五日(七十里)杨家坪,初六日(八十里)元坝子,初七日(九十里)寡妇桥,初八日(六十里)黄杨水(会德参赞),初九日(九十里,南江属)木门,初十日(八十五里)马掌铺,十一日(一百三十里)大河口,十二日(八十里,通江属)城隍庙,十三日(九十里)烟溪,十四日(八十里)罗家坝,十五日(一百二十里)竹峪关,十六日(八十里)官坝,十七日(一百二十里,太平属)赵家坝,十八日(八十里)旧县坝,十九日(七十五里)石子溪,二十日(七十里)厂溪,二十一、二、三、四日住,二十五日(七十里)石子溪,二十六日(七十五里)干坝子,二十七、八日住,二十九日(一百里)太平县,三十日(一百里)胡堂坪。
嘉庆七年正月初一日住,初二日(六十里,西乡属)姚家坝,初三日(七十里)亭子庙,初四至初九日住,初十日(一百里)盐厂,十一日住,十二日(九十里)蒿坝子,十三日住,十四日(一百里)渔渡坝,十五、六日住(探贼窜南山),十七日(一百四十里)沙坡子,十八日(二百里)堰口,十九日(一百五十里)子午,二十日(六十里,石泉属)绕峰,二十一日(一百一十里)池河,二十二日(八十五里,汉阴)简池铺,二十三日(一百四十五里)大河,二十四日(一百四十里)涧沟口,二十五日(一百里)七寨岭,二十六日(九十里,镇安属)霸王滩,二十七日(一百二十里,宁陕)川河口,二十八日(一百一十里)白石庙,二十九日住。 二月初一日(一百二十里)碓窝石,初二日(九十里)八斗坪,初三日(一百二十里)鱼洞子,初四日(七十里)太平(即东岳殿)初五日住,初六日(九十里)栗子坝,初七日(一百一十里)罗家坝,初八日(一百里)杨家滩,初九日(一百一十里)牛尾河,初十、十一日住(分兵前敌),十二日(一百一十里)杨家滩,十三日(一百一十里)松垭子,十四日(一百二十里)狮子坝,十五日(七十里)袁家庄(洋县属),十六、七、八日住,十九日(五十里)五郎河,二十日住,二十一日(一百三十里)细沙河,二十二日(一百里)女儿坝,二十三日(一百一十里)扇子坡,二十四日(一百二十里,周至属)二郎坝,二十五日(三十里)牛尾河(周至老林)二十六日住,二十七日(九十里,老林)三元坝,二十八日(一百里)苦竹街,二十九日(一百里)沙坪。
三月初一日住,初二日(一百里,周至属)尚家坟,初三日住,初四日(一百二十里)雁门口,初五日(一百一十里)里峪河,初六日住,初七日(九十里)黄草坡,初八日(九十里)文公庙,初九日(九十里)鱼洞子,初十日(一百四十里)洋河(洋县属),十一日(九十里)杨庄河,十二日(七十里)两河口,十三日住,十四日(三十里)龙滩河,十五日住,十六日(七十里)太古坪,十七日住,十八日(一百三十里)华阳,十九、二十、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一百三十里,周至属老林)黄柏园,二十三日(九十里老林)都督河,二十四日(一百里老林)太平河,二十五日(九十里,老林)板房子,二十六日(一百六十里,老林)黄草坪,二十七日(一百五十里,老林)四亩地,二十八、九日住,三十日(八十里,老林)甘家碥。
四月初一日(一百二十里老林)寨沟,初二日(一百二十里)贾家营,初三日(九十里)苇子坪,初四日(五十里老林)栗子坪,初五日住,初六日(一百二十里老林)懒板凳,初七日(一百四十里)高关,初八日住,初九日(一百二十里)苇子坪,初十日(一百二十里)劳峪口,十一日住,十二日(九十里)庙沟,十三日(一百四十里老林)沙坪,十四日(九十里老林)懒板凳,十五日(六十里老林)洵阳坝,十六日至二十三日住,二十四日(九十里)江口,二十五日(一百里)庙沟,二十六日住,二十七日(九十里)劳峪口,二十八日(二十里)纸房沟,二十九日(七十里)庙沟(自正月过江进南山,杨提督、穆提督、杨总兵剿苟文明、伍怀志等股匪)。
五月初一日至初五日住,初六日(十五里)八里坪,初七日至十三日住,十四日(九十里)傅家河,十五日至二十日住,二十一日(九十里)碓窝石,二十二、三日住,二十四日(五十里)两河,二十五日至三十日住。
六月初一日(一百里,老林)洵阳坝,初二、三日住,初四日(六十里,老林)中板房,初五日(五十里老林)杨泗庙,初六日至初九日住(拿苟文明家眷),初十日(六十里,老林)懒板凳,十一、二日住,十三日(七十里,老林)白石庙,十四日至二十六日住,二十七日(七十里)懒板凳,二十八日至。
七月十九日住,二十日(五十里,老林)洵阳坝,二十一日至。
八月初六日住,初七日(七十里)两河,初八日至二十七日住,二十八日(七十里)洵阳坝,二十九日住,三十日(一百二十里,老林)腰岭关。
九月初一日(一百二十里)狮子坝,初二日(二百里)十里铺(石泉界),初三日(一百里)高粱铺,初四日(一百二十里)恒口,初五日(七十里)兴安府,初六日住,初七日(七十五里)小河口(平利县,距城十五里),初八日(一百里)长沙镇,初九日(一百一十里)胡名坝(湖北竹溪县界,距城三十里),初十日(一百一十里)周家湾,十一日(五十里)陈家坝,十二、三日住,十四日(六十里)竹溪县,十五日(一百二十里,平利属)白土关,十六日(一百里)狮子坝,十七日(一百二十里,安康属)砖坪,十八日至二十三日住,二十四日(一百二十里)狮子坝,二十五日(一百二十里)关帝庙,二十六、七日住,二十八日(七十里)曾家坝,二十九日至。
十月初四日住,初五日(九十里)干坪,初六日至十一日住,十二日(六十里)唐家坝(入楚),十三日至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八十里)洪家营,二十三日(一百里,入陕)黄土岭,二十四日(一百一十里)狮子坝,二十五日(一百二十里)砖坪,二十六日(九十里)银珠坝,二十七日(一百二十里)瓦房店,二十八日(一百二十里)高庄,二十九日(一百三十里,西乡属)火烟溪。
十一月初一日(一百一十里)小祥坝,初二日(四十里)九军上坝,初四、五日住,初六日(三十里)长岭,初七日住,初八日(八十里)平落坝,初九日至十一日住,十二日(六十里)黄泥(入川界)十三日至二十一日住,二十二日(一百里)猫儿坝,二十三日至。
十二月初五日住。
是月,经略会同参赞二省督抚于太平地方红旗报捷,八、九年剿捕零匪,常住陕西之南山、巴山,四川之地城口百里荒各老林之中,其登陟为更苦矣。
卷之五水道
[编辑]嘉陵江,出甘肃西县之西嶓冢山,南入广汉白水,东南至江州注江。《汉书 ·地理志》:西县,今属泰州;白水,今属四川昭化;江州,今属合州。又言:汉水东南经修城道(在略阳),又东南经盘头郡南(在略阳),与浊水合,又东经武城南(即略阳),又西南经关城北(在宁羌),又西经石亭戍(属广元界)。《通志》:秦州上卦县嶓冢山西,汉水所出,经嘉陵曰嘉陵江(上卦亦属今秦州。《禹贡锥指》:西汉水出西和县,源出嶓冢山,此上卦之嶓冢,在今秦州。又西经凤县北小峪河,即《水经注》之北川,合秦州之红崖河水,西南流注之。又经单河铺,入两当界。又西南野羊河,自凤县之紫柏山北流,合东沟河水,又屈而西北流注之;又西南至略阳界,与白水江合。又西南青泥河,南流注之。又南横现河,东南流注之。南经略阳城西,入渡河(即《水经注》之北谷水,《寰宇记》名黄坡水,源发三川),西南流会城东之夹渠河(即《水经注》之东溪水,又折而西流,经县南注之。又西南落索河,东南注之。又西南入宁羌界,黑水河合老兵河,西流注之。又西南经阳平关西,燕子河西流注之。又广平河,东南流注之。又西南入蜀之昭化、广元界。按嶓冢山有二,一在宁羌州,一在秦州。在甯羌者,东汉水之源也,在秦州者,西汉水之源也。自常璩以嶓冢为西汉水,而两汉水之源益多纷错。唯《禹贡锥指》尽扫群疑,一以经文为主,至为了当。按略阳白水江,合故道、嘉陵二流,可通舟楫,其起陆处,经徽、凤,抵宝鸡,达渭河,程四百里,通秦陇,唐时运道。国初用兵,巴蜀军糈亦从此转输,由白水江南下百馀里,至略阳县城,经甯羌、阳平关,入蜀境,过朝天关,至广元县,水程五百七十馀里,历各滩运道所系,不可不详,滩名详注于左,险滩另用小注。
白水江下第一滩为烧门子、真武滩(此二滩最险)、风窝子、龙惧子(险)、百箭石、娃娃滩、瓦窑滩、烈马坝滩、手扒岩滩、董家滩、槐树滩、匪人子滩、倒湾山滩、庙河坝滩、禅觉寺滩、琵琶树滩、王家滩、无藏滩、磨钩滩、大毛溜滩、郑家滩、老鸦架滩、花蓝滩(此滩最险)、吕家滩、马蹄湾滩、高家坝滩(此滩险)鱼箭坝滩、骆驼巷滩、黑沱滩、两河口滩(此处合西和县河)、马连坡滩、私钱洞滩、蹇家河滩、明水滩、瓦口坝滩、大燕子滩、小燕子滩、老鹳沱滩(最险)、周家滩、白崖滩、大三官滩、小三官滩(大小三官极险)、怀乡河滩、伍家沟滩、沙沟子滩(险)、老猫滩、石壁子滩、马马滩、钳毛滩、略阳县城(以上自白水江起,至略阳县城止,计五十一滩,共水程一百四十里)、磨盘滩、女河滩、夹门子滩(此滩极险)、荷叶坝滩、大牯牛滩、列拐桡滩、木头滩、青背石滩、杯杯石滩、白雀寺滩、泥窝子滩、铁炉滩、双镟子滩、旋槽滩、落索河滩、鹦哥石滩、马陵沟滩、雷滩(此滩最险)、鬼错路滩、石瓮子滩(险)、东涴撮滩、西涴撮滩、铜钉石滩、高滩子、剪刀背滩(此滩极险)、羊肉滩、送潮滩(险)、簸箕子滩、焦石子滩、篾须子滩、流溪沟滩、毛坝子滩、黑水滩、锯亭沟滩、皮条三滩、灭河滩、跳磴子滩、陡张子滩(险)、赤竹坝滩、桂花园滩、阳平关滩(此处至宁羌州城,陆路九十里,自略阳县起至阳平关止,计四十一滩,共水程一百五十五里)、灶门子滩、青便河滩、龙门寺滩(此滩极险)、鲤鱼滩、石龙船滩、赖毛滩、竹檐子滩、金刚背滩、燕子碥滩、高角龙门滩、观音滩(最险)、倒湾子滩、木槽沟滩、三岔子滩、大二郎滩、小二郎滩(此二滩最险)、凉水井滩、长连子滩、青滩庙(入川省广元界)、太白滩、青岩子滩、大滩(极险)、将军石滩、九井滩、罐口滩(最险)、弹子石滩、吊耳嘴滩、沙矶子滩、镰刀坝滩、虎板滩、八庙滩、锄背滩、三滩、萧家湾滩、谢坝子滩、安乐河滩、花石头滩、穿眼滩石、朝天关滩(由阳平关至此计三十九滩,共水程一百九十里)、峡门口滩(险)、石子湾滩、大坝口滩、楼房沟滩、新开滩、阎王碥滩、沙河驿滩、飞仙关滩、大塘子滩、紫桥铺滩、千佛崖滩、李家滩、碑亭子滩、广元县城(由朝天关至县城,一十三滩,共水程九十三里,以上总共大小滩一百四十四滩,共水程五百七十八里)。
汉江,发源嶓冢山,在宁羌州东烈金坝之西十里。江初出,细流涓涓,金牛峡水自南来注之。至大安驿、道林沟,水东来注之。至蔡坝玉带河,合回水河、白岩河诸水注之。玉带河发源嶓冢山西,亦汉源也。汉流至此可行小舟,东行至沮水口。沮水合栈坝诸水西来注之(沮水即黑河)。又东北行至沔县城西,白马河北来注之。又东行至旧州铺、旧州河,合山内诸水,北来注之。又东下十五里养家河,合阜川、钢厂诸水注之。又东下五里黄沙河,水北来注之。又东下褒城至鼓山,乌龙江即让水合北栈诸水南来注之。又东下至汉中府南岸廉水,合褒城、南郑、南坝诸水注之。东行至麻柳湾、冷水河,合红岩河、法慈院河、响水河诸水,南来注之。汉水至汉中城,可行百斤巨舟矣。又东下至桃花店,入城固界,文川河北来注之。又南行至城固县城,南沙河合大小沙河,南来注之。又东行十里至汉王城,湑水河合北山诸水,北来注之。又东行至洋县西谢村桥,溢水河南来注之。又东行至洋县西,𣺼水河北来注之(一名钱冶河)。又东至还珠庙对岸西水河,合华阳、茅坪诸水,北来注之。又东至黄金峡口金水河,合杨庄河诸水注之。又东至西县,白沙渡、子午河、蒲焦、两岔诸水南来注之。又东行至两河口、洋川、合木马、沙河诸水注之。又东行至石泉界,缯溪南来注之。江至石泉城下马岭折而南,池河水东来注之。南至梅湖,梅湖山水西来注之。又南行至紫阳县南岸任河,即大竹河,合四川城口、定远、禇河、双河诸水,南来注之。江由紫阳折而东二十五里,洞河南来注之。又五里汝河合界岭诸水,南来注之。又三十里,大道河合六道、八道河诸水,南来注之。又折而东北,小道河南来注之。又折而东北,岚河合平利山内八仙河、平溪河,砖坪山内滔河、潭水河、溢水河、四季河诸水,南来注之。又折而东,月河合汉阴北山、安康北山诸水,西北来注之。汉水东行至兴安府南,黄杨河合平利北境诸水,南来注之。又东行至神滩沟,水南来注之。又东行至闾河,合金河、神河水,南来注之。又东行至洵阳县东,洵河合孝义大小仁河、镇安干祐河、小河、沙沟诸水,西北来注之。又东行至小棕溪,小棕溪,北来注之。又东下至大棕溪,大棕溪合界岭诸水,南来注之。又东行至蜀河口,蜀河合盛家河、骆家河、西岔河诸水,北来注之。又东行至仙河口仙河,北来注之。又东行至蓝滩(汉江北岸为郧西县,南岸为白河县),蓝河自上津黄村南来注之。又东行至甲河(俗作夹河),甲河合漫川上津诸水,西北来注之。板桥河、黄沙河均北来注之。又东至泥河口,泥河自北来注之。又东至布袋口,天河合直峪河、蔡家河、浍河、徐洞河、麦峪河诸水,北来注之。又东至郧县,将军河合红石河,北来注之。又东至堵河口,塘堵河合竹山、竹溪、房县西北境诸水,西南来注之。又东至马邑关,武阳堰水北来注之。又东至郧阳府,城东西溪合左家河,北来注之。江南折至神定河口,神定河南来注之。又南至安阳口,龙门河东来注之。又东至远河塘,远河北来注之。汉江从此东至襄樊,折而南,径至汉阳,与岷江会而朝宗于海矣。江行水程较陆路为迂,汉中府城至城固县一百三十里,城固至洋县七十里,洋县至还珠庙一百二十里,还珠庙至渭门九十里,渭门至渔坝九十里,渔坝至石泉县六十里,石泉至汉阳坪一百二十里,汉阳坪至紫阳城一百六十里,紫阳至流水溪一百四十里,流水溪至兴安府一百四十里,兴安至洵阳县一百二十里,洵阳至白河县二百八十里,白河至郧阳府二百八十里,郧阳至老河口三百六十里,老河口至樊城一百八十里,樊城至安陆府三百五十里,安陆至仙桃镇五百三十里,仙桃镇至汉川县一百九十里,汉川至汉口一百八十里,江于夏秋涨发,最畏跑沙。至沙阳以下,江阔水平,始无跑沙之患,自均州以上至洋县皆石滩,洋县以上,均州以下则沙滩矣。将均州以上著名各滩开列于左:洋县还珠庙进黄金大峡各滩:高羊角(极险)、马尿(极险)、筲箕(极险)、粟滩子(极险)、九斗米、猪滩、石大(极险)、大崚滩(极险)、仙人掌(极险)、金河口(极险)、鳖滩(极险)、 滩子(险)、大瓦滩(极险)、老虎滩、锅滩(极险)、大阳滩(险)、娘娘滩(险)、牛毛滩(入西乡)、小渭门(险)、三花石、串滩(险)、七星坝(险)、瓦口子(险)、乱草湾(险)、大带塔(入石泉,险)、小带塔(险)、渔坝滩(险)、缯溪(险)、大红石(险)、梨园滩(险)、猴子石(险)、石马三滩、池河口(险)、梅湖(险)、山嘴子(险)、鬼滩子(险)、虾蟆滩(险)、傅水河(险)、垭口雪(入紫阳)断江石(险)、燕子石(险)、铜锣湾(险)、草圈(险)、滚子滩(险)、五溜子(险)、铁练滩(险)、唤姑滩(险)、大劫滩(险)、瓦子滩(陡险)、大历塔(极险)、高紫阳(险)、低紫阳(险)、钟鼓滩(险)、长滩(极险)、汝河口(险)、炉子滩(入安康,险)、折都滩(险)、石门滩(极险)、啸月池(险)、椒腊(极险)、插鱼(极险)、磨儿滩(险)、丝滩(险)、东瓜滩(险)、高阳湖(险)、五块石(险)、八道湾(险)、高房子(险)、么滩子(险)、大山嘴(险)、小山嘴、织女湾(险)、串滩子(险)、火石滩(险)、八卦岩(险)、垒石滩(险)、头道岩(险)、神滩(极险)、高壁洋(入洵阳,险)、朱家湾(险)、拦马滩(险)、窑湾子(险)、三岔河、新滩(极险)、鹭鸶滩(险)、孟家(险)、构园铺(险)、大郎滩、观音滩(险)、蒿塔、大棕溪(极险)、棺材滩、禹王滩(险)、老鸦三滩(极险)、红花滩(极险)、鸡公滩(险)、仙滩(险)、大小蓝滩(极险)、羊皮滩(入郧西)、长滩子(险)、麻河滩(险)、大王滩(险)、白石滩(郧县)、圪塔滩(险)、羊尾山滩(险)、大庆口滩(险)、孤山塘、小明滩(险)、老鸦岩(险)、天河口(险)、金漆料(险)、黑滩(险)、大连滩(险)、踏鱼滩(险)、花梨湾(险)、三连滩(险)、金花塞(险)、走马出洞(险)、堵河口、沟阴滩(险)、涝挖滩(极险)、净滩(极险,谚有 “春涝夏净,断绝使命 ”之语)、小龙窝(极险)、火烧石(险)、马鬃滩(极险)、铁打石(险)、琵琶滩(险)、大小尖滩(险)、龙窝滩(极险)、都滩(险)、张公滩(险)、小阱峡(入均州)、乱石滩(险)、石门滩(险)、黄瓜架、鱼梁滩。自此以下多沙滩矣。
乌龙江,即让水,发源凤县东北山内,土人称曰紫金河。经雷坝厅至褒城之长寨,入汉江,行山中数百里,流亦颇巨。唐人议从此水开凿为运道,距渭水不远,但江两岸皆石,夏秋霖雨,石砰塌江中,大者如房如屋,小亦如屏如床,极力凿之,来秋复磷磷满江矣,故不能施工,装运灰石仅至褒城,城下自石门以上,小舟亦不能行矣。
湑水河,发源周至山内,水流亦大。出庆山,入城固平坝,行走堰渠,鳞次大资灌溉之利,两岸堤难坚筑,岁虞冲决,沙高流阔,舟不能行。
洋川,发源定远星子山,经定远厅城,蟠折山内数百里,西北至西乡堰口,会木马河诸水。又百馀里入汉江,舟行由两河口溯流而上,可至西乡城。
任河,发源四川城口之黄墩,自城口蟠折数百里。至大竹汛,始能行船,下瓦房店至紫阳城南岸入汉,由紫阳沂流至大竹汛三百六十里,可行数十石小船,花布自襄樊,药材自川省,多从此载运。
月河,发源汉阴厅东北山内,厅境资其灌溉,而水流不巨,小舟仅可行三四十里。
岚河,自平利两扇门来,合界岭东北八仙河、四季河、漳河、滔河诸流,绕砖坪至安康县西。岚河入汉,其流甚长,俗有 “八百里岚河 ”之称,河两岸多石,与乌龙江相似,故小舟溯流而上,仅可行数十里。
黄杨河,发源平利南山,会狮子坝、旧县诸山沟之水,至安康城东十里入汉,小舟仅可行二三十里。
闾河,合源出董家梁之神河,源出梓木树垭之金河,源出平利东山之坝河,北流入汉,小舟可行至神河口。西从坝河进,亦不过三四十里,以载薪柴,不能运货粮也。 洵河,发源甯陕老林,至孝义、镇安境曰大仁河、小仁河。东至两河关,与源出镇安泰岭之乾祐河相会,东南至洵阳县城入于汉江,其流甚长。小舟名独撑子,载货量七八石,由仁河进者可至猴子三湾,由乾祐河进者可至下茅坪。汉、兴两郡之水,唯紫阳之仁河与此河可行数百里,于输转稍有益馀,或可资灌溉,于载运不能得力也。
甲河,一名吉水,俗称夹河,源出秦岭北鹘岭关,东南流至漫川关,可通小舟,名“独撑子”,可载货十数石。又东南流至郧西上津堡,名上津河,又折而东南至甲河关,注于汉江,关在白河县北岸,至县城三十里。
天河,发源陕西山阳县天桥北,流八十里为圆泽潭,入郧西县界,南流凌云寨。又东经南关,折而南,八十里,至布袋口。又北流,南折入汉江。明知县黄翊修浚河,可行小舟。康熙五十三年,溪水暴涨,凌云寨以下俱淤,失故道。乾隆二十六年,知县胡廷槐疏浚,路径稍通。
堵河,会竹山、竹溪诸山溪之水,至郧县西六十里,堵口塘注于汉江。由堵河上六十里,至黄龙滩。又上至化峪河、对寺河,至竹山县城三百六十里。又由竹山西南沂流而上,至两河口,从龙堰河塘、水坪塘至竹溪县城二百八十里,均可行小舟。
水必源于山,水必从山涧流出,始至平坝。秦中山多石土相杂,其形方而削,遇霖雨过多,石土中酥,则土石坍堆山沟溪河之中。蜀山锐而根大,其石甚坚致,石自石,土自土,故难险,雨水不能淋塌,溪涧中少壅塞。汉、兴两郡,汉江、嘉陵江而外,唯任河、洵河小舟可行数百里,馀则流虽大,不能资以转运。蜀中各郡,有水之处,无不可行舟者,与吴楚相似。边徼有事,军糈为要,舟运之与背负劳费悬绝矣。
夔州府之水在大宁、巫山者曰马连溪,俗称为大宁河。《水经注》称其出于万顷池,今查大宁、太平老林山内,并无所谓万顷池者。河有二源,东溪出一碗泉,会苦草坝之水,至神麂坪。西溪出九龙池,会河口之水,至下保河,又东下至两河口,会东溪水,合流至谭家墩,盐厂溪发源红池坝,西来注之。南下大宁,折而东南至水坪,入巫山界大昌,各山沟水西来注之。至巫山县城,东流入于大江,此河小舟自盐厂至巫山,水程二百八十里,小舟上下运载盐米杂货,其至两河口,则运煤薪而已。
云阳县之水曰云阳河,至县城东十五里,注入岷江,小舟运载可至云安厂。
开县之水曰开江。西溪一支,发源新甯之雾江坎,经临江市,东流七十里至县城。北溪一支,发源雪泡山,至温汤井,南流六十里至县城。东江与西江相会。《水道考》称,发源达州万顷池者,非也。大宁在开县东北四五百里,而达州在开县西北四五百里,重山叠嶂,相隔千里,既为开江之源,又何缘为大宁河之源?开县东溪,舟行至温汤井以上则运煤薪而已,西支舟行可至临江市。会流之水东南一百二十里至云阳之高阳,又六十里至小江口,注于岷江。
太平厅之水分为前河、后河、中河三源。后河源出于定远交界之皮窝铺,南行七十里出水泉,梨树溪注之。南过太平厅,折而西南,至长坝,有源出八台山之白沙河,东流注之。南行八十里至罗纹坝,水流稍深,小舟从此运载。又南行八十里,至东乡普光寺与中河会。中河出厅南白芷山,会打杵溪、响水洞、井溪之水,西南至固军坝,为太平营汛。又西南行八十里至普光寺,与后河相会,二水合流,东南行至东乡城,江口与前河会。前河源出厅境东南椒子垭各老林,濛濛溪、柳家坝诸水,小白沙河北来注之。又西南过亮垭子、大滩河,至石子溪,水北来注之。又西南行八十里至东乡城江口,与后河、中河相会,合流而南,至遂定府,折而西,至三汇与巴江合。再西至渠县,与渠河会,名曰渠河,折而东,纳大竹之东流溪,至合州渠口与嘉陵江会,折而东至重庆府北,入大江。中河舟行可至固军坝,前河舟行可至大滩河。
巴江,源出南江县巴山,东源自贵门关,西源自分水岭,至南江县会流南下,纳南境沙河子、李家寨、代罗观诸水,行一百八十里至巴州城东。又东南行至曾口恩阳河,纳石人河、古溪、黄柏溪诸水西来注之。东南至澌安陀,澌安陀黑山溪东来注之。又东南至江口镇,与通江诸水相合。通江水有数源,东则定远之渔渡坝、水长岭,河水至姚家坝入县境竹峪关。西绕乱石子、洪口、九子坡,下至洪山塘。北则源出定远塔坝河,经三元坝、明洞子至简池坝。西南纳两河口水,过洪山塘、毛峪镇至通江县城南。西北出巴峪、合平溪、板桥、涪阳,绕县西至南,与毛峪关河会流南下老关庙,至纳溪口、司滩河、阴背场、黄家沟,水东来注之,又西南过元山场,至江口场,与巴州河会流下风滩、白衣庵、龙会沱,而至三汇。大约巴山之水自定远毛垭子分界,南则千支万派尽归巴江,北则千支万派尽归汉江,则巴山固天之所以界秦蜀也。巴江小舟可行至巴州城,通江小舟可至镇龙关。
东河,出广元百丈关之东北宽滩河脑城墙岩各老林,经喻家河、东河、板庙场、元坝子、梁山关,至阆中县东河口,注于嘉陵江。
南河,出广元五郎关后老林,经元滩场、大石坝至广元城南南河口,注于嘉陵江。
岷江,源出岷山,自松潘卫西北至番界,三支并下,至下游诸郡渐次会合,东下湖北之巴东县而入楚界。其间若金沙江,则自云南之兆胜州,总滇省西北诸支流,至四川之马湖而入江。嘉陵江则自陕西之宁羌州,总甘肃东南诸水,至四川之合州会涪水为内江,东至重庆府而入大江,大江合三省之水盘折数千里,源远流长,故与黄河各为南北众流之长江之。在川者,两岸束以高山,川楚之交石峡千馀里,至彝陵以东始入平原,故自来江患蜀地绝少。然峡愈峻,水愈深,流愈迅急,顺流而下,瞬息百里,溯流而上则处处皆险滩,瞿塘、滟滪特其名之最著者耳,故输挽维艰。
丹水河,发源秦山,在岭北者为蓝水,在南者为丹水。《水经注》:丹水出秦塞东南,流与清池水合。又东流出武关,入河南内乡县界,又东南合于淅川,下流与均水并流而南入于汉。今考丹江,在商州城南一里许,东南流九十里至龙驹寨,又东南下四百里至荆子关,南行五百里至湖北光化县之江口,入汉江。此河通舟楫,西人估吴楚者从此行走,以龙驹寨为码头,雇募舟骡行栈均在寨场,夏秋水涨,小船可至商州城,陕西采买滇铜、洋铜、铅觔,由此转运,为汉唐时荆扬漕运关中之一道,河中石多滩险,屡加疏凿。
三省边境可通舟楫者只此数水。
渭河,源发甘肃渭源县之南谷山东,由鸟鼠山而下,经清水县而西入凤翔府之宝鸡县,绕扶风、武功、周至、眉县而行,并非山内也。
唐时都关中,江淮之米多由汉江溯流而上,不专恃河运,史称明皇幸蜀,至扶风,江淮贡献适至,其明征也。由老河口之上进寨河,即丹水,小舟可达龙驹寨,陆路至西安,不过四五程,梁州、金州均在水次。军兴之时,江西、湖广转运接济者,由汉江而进。但汉江滩高流急,郧阳之龙窝、洵阳之蓝滩、新滩,其险不减滟滪,船质稍脆薄,遇石轧破。江西运员彭淑,湖北当阳人识汉江水道,所运之米专募湖南永州剥船,船既坚实,人亦耐劳,故亏耗独少。至湖南,粮米多用本省原船,省一番搬移即少一番耗损,米又用布袋、竹篓装盛,船户难以偷窃,过有磕损,便于起救,尤经理之得宜者。
川江险滩鳞次相连,其著名者报部有案,各滩设有救生船,以备不虞。云贵运、京运、楚铜铅船只例由泸州铜店上兑至重庆府,齐帮川东道盘验、开行、护送至楚境,每起船二十三只,共须桡夫、船户约计千人。沿途州县于铜铅船入境,必派拨兵役护送运员,将所执兵牌送至州县署,粘贴印花,以昭慎重。但定例船身入水只准二尺八寸,而各船吃水往往在五尺以外,板主任意揽装客货,丁役贪其小利,运员不行禁止,以至船身过重,行使不能伶便,遇风过浅,致有虞,则欲便运船之行走快者不致失事,必须严禁板主,不准揽装,庶几可耳。
山内聚人最多,不可籍计,在陕为木纸各厂,在川为盐井,匠作私贩咸,壮健人夫自食其力,厂中非遇山内清风粮贵停工,则人夫不致散而滋事。井中匠作岁歉不歇业,盐贩非改配引商与之争口岸、立卡拦截,亦不至生事。川东之可虞时,宜防范者在大江之水手。川江大船载客货由汉阳、荆宜而上,水愈急则拉把手(即纤夫)愈多。每大船一只,载货数百石,拉把手必雇至七八十人。夔门不过经过之地,至重庆府卸载客商改雇小船,分往川北、川西南,其嘉陵、渠、潼、泸、涪等江各有熟水道水手,板主另雇而行。荆宜所来拉把手在重庆府河岸各棚,待下水重载之。雇募下水重船需水手较上水为少,每只多止三四十人计,重庆所至上水船,每日以十船为率,是水手来七八百人。所开下水船,每日亦以十船为率,是水手去三四百人,以十日总计,河岸之逗留不能行者常三四千人,月计万馀矣。此辈初至,尚存有上水身价,渐次食完,则卖所穿衣服、履物,久之即成精膊溜矣(山中恶少无衣履,赤身者,谓之精膊溜)。弱则为乞丐,强则入啯匪伙党,有力者或负盐贩,佣作年谷丰登,日食十数钱尚不至流而为匪,否则人聚过多,良莠不齐,饿寒生盗心矣。此辈既不能禁其不来,而别无良法以处之,可畏也。
由巫山入川境至成都,沿岸设有水卡,卡相距十五里。各州县视江程远近,设卡十数处、二十馀处不等,每卡安夫役二名稽防,夫役工食皆卡中所用,旗锣由州县捐给捐制,每年川东道委员查卡十次,省中委员查卡一次,晓谕往来船只停泊水卡,以疏虞然。船只行江遇风遇浅,不能按定行程,至晚可以避风暨不至浅搁之处,即行停泊未能悉在水卡也。
江岸停留水手流而为匪者,往往窃沿江人户所用市卖食物、薪柴,小船顺流夜行,遇孤舟停泊,即拢船估要钱文,名曰 “吃诬钱”。稍不称意,至船抢掠,为行旅之害。必水卡夫役往来巡查,并饬沿江小船至晚皆收归帮,各将桡舵携回家中,庶窃船亦为无用。
汉江在渭河、岷江之中,两面皆有高陵长林,贼可据为巢窟,扰乱地方。故当军兴时,汉江之防守最严,但查汉江自城洋以上至沔县沮口三百里,浅濑磷磷,冬春水涸,揭裳过之。民间病涉架木桥以渡者数十处,每年霜降后桥成,立夏后拆之。三百里均宜把浅,安得有如许兵,且陆路绕沮口之上,其程固无多,则城洋以上防江竟为空谈矣。自洋县以下至洵阳之蓝滩,岸夹崇山,江面虽不宽,水流颇深。中间之可踩而过者,西乡之七星坝上下,安康之五块石,洵阳之高壁洋,向皆有失事之案,均宜设重卡防堵。唯汉江近年来林老林开辟,至夏秋涨发,各山沟辄雍沙堆石,磊积于江中,乱岩险滩多昔无今有,而河身垫高踩浅,可过者不止著名之四五地方。往时水浅之处或竟渐次刷深,审度形势未可胶柱而鼓瑟也。
汉江上游亦有停留水手,但汉江水险所通仅止兴安、汉中两郡,民风尚朴。上水货船,花布为多,其他苏广之货难以销售,来汉、兴者甚少。故上水船只亦属寥寥,遇歉岁,郧、襄就食之民间,或携家雇舟而来,年谷丰登,则此类人稀见也。
《东西二汉水辩》王士正
汉水有东、西二源,自桑钦、常璩、郦道元以来,诸说纷纭,不解。予尝两入秦蜀,于东汉则探其源,于西汉则穷其委,因为辨之。按百牢关下有分水岭,岭东水皆北流,至五丁峡北合漾水,入沔而为东汉;岭西水皆南流,经七盘关龙洞合嘉陵水而为西汉。常璩云:“汉水有二源,东源出武都氐道县漾山,因名漾。西源出陇西嶓冢山,会白水,经葭萌入汉,始源曰沔,故曰沔汉”。郦注引《汉中记》云:“嶓冢以东水皆东流,嶓冢以西水皆西流,即其地势源流所归,故俗以嶓冢为分水岭”,即此推沔水无西入之理。又云:“东西两川俱出嶓冢,而同为汉水”。按常氏以沔为西汉水,其说纰谬。郦注辨之韪矣。又谓东西同出嶓冢,则非也。且桑钦谓漾水出陇西氐道嶓冢山,东至武都沮县,为汉水,而日至广魏,与白水合,又至葭萌县,与羌水合,是以漾为西汉水。也又谓沔水,出武都沮县东狼谷中,又曰沔水东南经沮水,戍东南流注汉,是以沔为东汉水。郦氏两疏之,而未辩其非,夫《禹贡》“嶓冢导漾,东流为汉”,漾之东流见于经者显然如此,余过武都嶓冢山下,询漾水,土人指涓涓细流东南入沔者即是。则漾入沔,合流而东,其为东汉水,其源流甚明,而其上流又出分水岭以东之水,穿五丁峡而与漾合。常氏既附会漾山之名,以为东汉水所出,又妄以沔出嶓冢合白水为西汉是明,与嶓冢导漾之文相悖。桑氏又析漾、沔为二条,其流迥别,至云漾合白水、羌水,则与《禹贡》“东流为汉 ”之文又大刺谬。今按《通典》:“嶓冢山有二,一在天水上卦,一在汉中”,金牛山《雍大记》云:“西汉水在西和县,源出嶓冢山西,流与马池水合,此乃上卦之嶓冢,在今秦州”。又云:“汉江源出沔县嶓冢山东,流入金川,此乃金牛(即五丁峡)之嶓冢”。《禹贡》“嶓冢导漾 ”乃沔县之嶓冢,非秦州之嶓冢,知嶓冢有二,则东、西二汉源流各自了然。漾之与沔本为一流,与陇西之嶓冢都无交涉。常氏之误可不辨而明矣。沮水出武都东狼谷东南,流注汉水,经此条在 “沔水 ”下。而此又云漾水出陇西嶓冢山东,至武都沮县为汉水,不唯两汉水皆合于沮,必无是理。而漾水近在武都之嶓冢,反远引陇西之嶓冢东流至武都为汉,其误总在以两嶓冢一山,故自为矛盾,如此,郦氏于 “漾水 ”条下,又云。通谷水出东北通溪,上承漾水,西南流为西汉水,则未尝按脉察理而牵合桑氏之说,以成其误。不知漾水实东南流,无由西南流,与嘉陵、白水相合也。《山海经》云:“嶓冢之山,汉水出焉,东南流,注于沔”,郭璞云在武都氐道县南。《苏氏书传》云:“汉始出为漾,东南流为沔,至汉中,东行为汉,皆谓东汉水也。其嘉陵江自两当、略阳,出阳平关,至朝天峡,南经广元县,又南经昭化县白水江,自阶文来入之”。郦氏所称西汉水南入嘉陵道而为嘉陵水;常氏所称会白水,经葭萌;桑氏所称至广魏,与白水合,又至葭萌,与羌水合者皆谓西汉水也;《黄氏日抄》云汉水二源,一出秦州天水县,谓之西汉水,恭州巴中县入江(今重庆府巴县),一出大安军三泉县,谓之东汉水,至汉阳军入江。观此二汉水,源流益洞然矣。何纷纷聚讼为哉。
《丹江转运纪略》
唐中宗时,崔湜建言,山南可引丹水通漕至商州,自商绕山出石门,抵北蓝田,可通挽道。中宗以湜充使。(《唐书 ·崔湜传》)
宋欧阳修《漕河议略》曰:“臣闻汉高祖之入秦不由东关,而道南阳,过郦、析而入武关。曹操等起兵诛董卓,亦欲自南阳道丹、析而入长安。是时,张济又自长安出武关,奔南阳,则自古用兵往来之径也。臣尝至南阳问其遗老,云:“自邓西北至永兴六七百里,今小商贩往往行之”,初,汉高入武关共兵十万,夫能容十万兵之路宜不甚狭而险也,但自洛阳为都,行者皆趋东关,其路久而遂废。今能按旧而通之则武昌、汉阳、郢复、襄阳、梁洋、金商、均房、光化,沿汉之地,十一二州之物皆可漕而顿之南阳。自南阳为轻车人辇而递之,募置递兵,为十五六铺,则十馀州之物,日日入关而不绝。沿汉之地上多美木,近汉之民仰足而有馀,以造舟车不难也,前日陛下深恤有司之困,内赐金钱数十万,以供西用,而道路艰远,辇运逾年,不能毕至,至于军装输送,多苦秋霖,边州已寒,冬服尚滞于路,其艰如此,不若较南阳之旁郡,度其道里,入于武关,与至京师远近等者。与其尤近者,皆使直输于关西,其迂曲,简直利害较然,此陆运之利也(《欧阳文忠集》)。
元祐中,杜泫为大理卿,因言陕西常窘兵食,若养兵唐邓间,以备西戍。经商于阻边,略与陕西内州军道里等。平土易运,用以飞挽利甚,博事下本,道议者不达,遂寝《鸡肋集》。
康熙三十二年,以关中西凤饥,将襄阳存仓米三十万石由丹水运至商州,转运西安减粜济民。命学士德珠,楚督、丁思孔,襄镇殷化行董其事造船浚流。于二月六日,自襄樊发,三月杪达龙驹寨,即传递。四月初抵西安开粜,会时和麦豆谷价,骤平,流散者悉归,始报罢。计自襄阳府城溯汉江,历谷城、光化,至均州之小江口二百八十里。入小江口,经河南内乡境,至淅川,一百六十里。又百五里至淅属之荆子关。又百一十五里入秦境,为商南之徐家店。又百一十里,竹林关。百一十里龙驹寨。自襄迄寨,水路凡八百七十馀里,其间多支河流入,其滩之险而可名者,一百三十有奇。至寨则陆运,百里至商州。又九十里,秦岭铺。逾岭七十里,蓝桥。四十里,陟七盘,至于坡下。经狄寨,原则七十里。由蓝田则九十里,并抵西安城,由龙驹寨至西安山路凡三百七十里。襄阳至小江口多民船,大者可载百数十石,入小江口概用扒河船,间用船,载可二十石,递减而过,徐家店仅八九石,船数易其价量给,自襄至寨总计每石水脚银五钱,自寨用人夫背运,或驴骡倍驮运入五斗,驴骡倍屣过七盘,下则单输小车及槖驼并可行,分三百七十里为十二站。时山中食货腾贵,每五斗运一站,给银五分,通水陆脚价每石费银一两七钱。米每五斗盛以布囊,缝而识之,率夫有长,司站有官押送,有兵收发,有单递相换验,旦暮勾稽,石称斤量,无敢侵耗。(《商洛转漕图记》)
康熙五十九年,漕运总督施世纶奉命到陕赈恤,题请将湖广荆州等处各仓米十万石,由襄阳水运至商州龙驹寨,每石需水脚银一两,由龙驹寨陆运至西安,每石需夫役银二两,接济荒民。
康熙六十年,施世纶复奏请拨运豫粮十万石接济陕西,悉照前议。唯自河南府陆运至陕州,因春夏农忙,从开归护粮道吴柯之请,加增脚价,每石每百里给银一钱。
雍正九年二月十六日,奉上谕,陕甘二省连年丰稔,官仓存贮既多,民间亦家有盖藏,采办易便。是以军兴以来,储粮充裕,而民食亦宽然有馀,但天时不可预,必当于既富之时,先筹有备之道,而欲储数年之积蓄,不得不籍资于邻省。查邻省如山西、河南之米石,若由陆路输挽,所费甚多,且恐劳民。若由水运,则有三门砥柱之险,闻从前,曾以湖广米石由水运至商州,转运于西安,上年湖广岁收甚熟,今可否于湖广采买米石,循旧运之道,运贮商州,以备转运。著大学士等议奏,钦此。议得从前运米自荆州府运至襄阳,由汉江溯流而上,虽路经二千里,而可以大船装载,需用水脚无多。自襄阳、汉江,进小江口,入丹江,江流渐渐浅狭,只容百石之船,至河南所属之淅川县荆子关,虽滩高水浅,用小扒河等船可以挽拽而上。又自荆子关至陕西商州之龙驹寨,溪流泻急,间有滩石,随时挑浚,可以行运。自小江口至龙驹寨,共计水程六百二十馀里,于龙驹寨陆运,经熊耳、秦岭、七盘等山,计程四百一十七里,遂由蓝田县至西安皆系山行小路,不通车辆,从前运送米石,雇募人夫,每人背米五斗,日行五六十里,大约骡马驴只驮载亦尚可行。臣等查据康熙五十九年《奏册》,自襄阳至龙驹寨水运脚价及打造船只、挑浚滩河之费,每石需水脚银一两,自龙驹寨至西安,每石需夫役银二两,是湖广运送米石,既有成效,事在可行。今运米贮商州,既可省陆运之费,将来设有用处,转运亦易应照康熙五十九年之例,令湖广督抚运米十万石,水运送至商州,寻因署陕督(臣)查郎阿疏奏运价繁多,西安连年丰收,仓廒储积有馀,商州万山之中地方偏小,难以久贮,暂停运送。
雍正十年十二月,经略陕甘军务大学士伯鄂尔泰奏准陕省存仓谷九十馀万石,散贮五府十州,延安、榆林及葭、鄜、绥地处北边,汉中兴商,僻在山南,其所贮积谷止自备本处缓急,难以转运通济,历来酌拨军糈,唯取给西、凤二府及邠、干、耀、华、同五州,自今五州之谷亦只可自供,储备是为军需民食,计挽输备贮,皆当急为筹画。伏查雍正九年二月奉旨令,于湖广采办米石,循旧运道运送商州,以备转运,续据署陕督(臣)查郎阿,以运价浩繁,奏请停止。再查康熙三十二年并五十九年,两次将湖广米石运送西安,俱著有成效。(臣)等细查楚省今岁丰收,每米一石,不过六七钱,其造船、疏浚及雇募驮脚等费,每石不过二两有零。是现今运米一石,约需三两,若下次接续运送,则造船、浚河之费,尚可稍减,而源源挽运,蓄积充盈,于民食兵粮实两有裨益。令湖广督抚于明春先运米十万石,或动拨仓廒,或就近于襄阳等属米贱地方采买,酌量办理。
雍正十一年正月,兵部尚书署理、陕西巡抚史贻直奏准豫、楚二省各拨运米十万石,水陆并进,遴员押运。陕省差员在于潼关接收豫米,龙驹寨接受楚米,并收豫楚口袋运西安,或减价平粜,或借给穷民,临时办理此次拨运,一切食物、草料倍昂。从前河南府陆运至陕州,每石每百里一钱者,应照军需案内,每石每百里给脚价银一钱六分,其自陕州云灵宝闵乡雇民船运送,由三河口分载,渭河、洛河、黄河各水次交卸者,每石每百里给水价银四分,自水次入仓,远近不等,按里数每石每十里给脚价银一分六毫。其楚米,由襄阳至龙驹寨亦无庸打造船只,若雇民船运送,则原议每石一两,尚可节省一钱。自龙驹寨起旱,或骡驮,或人负,原议每石二两,尚可节省一两。临时谘商,豫楚督抚酌量增减,据实报销。
丹江沿途各滩
丹江自龙驹寨东南一里为界碑石滩,又一里为黄坝滩,又三里为狼窝子滩,又三里为资峪滩,又一里为虾口滩,两岸有石如门,又二里为大小鸡冠滩,又二里为大小槽口滩,又一里为月儿潭,又十二里为张家背滩,又一里为双庙子滩,又八里为铁炉子滩,又一里为铁床子滩,又三里为阎王碥,又七里为大小毛家滩,又四里为大小长滩,又三里为棺材石滩,又七里为湘子滩,又三里为栋子树滩,又六里为大小饮食滩,又二里为菊花嘴,又六里为桃花站,又一里为手扒滩,又四里为顾氏峡,又四里为石碑子滩,又四里为王家园滩,又三里为十八盘滩,又四里为三皇滩,又一里为苏沟滩,又二里为孤山子滩,又七里为冯家园滩,又六里为大小桑园滩,又四里为堰口滩,又三里至竹林关(自龙驹寨至此,计一百二十里),又入山阳境,一里为州河口,与银花水合,又十馀里至古树扒儿滩,又三里至雷家洞(自州河至此,计一十四里),又南入商南境,三里为王家洞,又八里为姚家站滩,又七里为木巨石滩,又二里为梁家湾,又一里为皮钵子滩,又一里为回回鼻滩,又六里为周家滩,又六里为鸳鸯滩,又二里为戴溪河,又四里为红白萝卜滩,又四里为香毛滩,又二里为钱匠树滩,又二里为竹裹沟,又一里为羊皮峡,又七里为武关河,又五里为华家洲,又五里为呀虎滩,又八里为观音滩,又四里为圪塔滩,又一里为新滩,又四里为瓦房滩,又十四里为师婆子滩,又三里为鳖滩,又五里为皮狐子岭滩,又四里为官渡滩,又五里为黄龙尾滩,又五里为徐家店滩,又四里为龙虎三滩,又六里为草场滩,又四里为巴东滩,又五里为青泥涡,又一里为黄石梁,又四里为乌龙滩,又四里为重盘滩,又四里为猪槽滩,又一里为滚子沟,又五里为钓金崖,又十五里为木耳滩,又十里为香花沟,又十里为连滩,又十里为马鞍滩,又四里至梳洗楼,其下为不静滩,又六里为乱石滩,又八里为白石滩,入淅川界(自雷家洞至此,计二百二十里)。
卷之六险要上
[编辑]边界相连要险
夔府,大江以南,接界鹤峰、建利、恩施各州县,酉阳所邻龙山、永顺各县均往时夜郎地,雍正年间,改土归流,山陡谷幽,其险极矣!而民风质朴,百馀年来事端绝少,郧宜、兴汉、夔保介在江汉之间,山多田少,地多新垦,各省流徙之人著籍其间,五方杂处,民情浮动,自胜国以来,荆襄流民频年积聚,暨末,造张李各贼窜伏其间,豖突狐嗥,蔓延二三十年,始就底定,嘉庆年间,教匪滋事,扰累者亦七八年,在楚,则秦蜀之守当严,在秦,而川楚之防宜固,但窥堂奥者,必由门户而入涉,阶除者必从沟籓以进,左邻之树或掩光于右邻,北宅之溜或滴零于南宅,则边境相连之要隘,不可不讲矣。牖户绸缪,鉴前即以毖后,辅车凭依,固我亦可保人,兹将边境相错之区为彼此共守之险者,另作边界相连说。
巴东,在大江以南,与巫山接壤,途径在江北界岭之险,巫巴共之。火峰属巴东,东南至鳊鱼溪,北至九湾子,均为要隘。九湾子山势环折,径路崎岖,尤不易度。 朝阳坪,巴东县之西北,与巫山接界要隘,东至石墓老林边,六十里,西至巫山属麻县坪,四十里,迤南为巫山观音岩汛,北至马岭三十里。 马鬃岭,巴巫接界,山势陡险,西至相思岭,五十里,险阻可畏。
乌云顶,在马鬃岭北,接连巫山营之八石坪汛,为巴东巫山、房县交界,东至相思岭,西至阴条岭,均六十里,南至葱坪,北至小当阳,均十馀里。砍伐老林辟为径路,朽木狼籍,横塞山巅,缘木而过,登跋维艰。
相思岭,巴东、巫山、房县三县交界要隘,东至马鬃岭,西至乌云顶,均六十里,取道老林中,北至巴东东坡口,十五里,又至麻线坪十五里;南至巫山高四节,二十里,均老林边行走。岭上有三佛寺一座,官军剿办贼匪,时常驻于此。
边境毗连地方犬牙相错者曰川陕,曰川楚,曰楚陕,均只两省相连,唯川之大宁,陕之平利,楚之竹溪则为三省交错之区,《郧志》称:三县相连,旧有三十三隘,今亦不能悉举也。
阴条岭,高数十里,古木丛生,径路逼窄,为房县、大宁、巫山连界之要隘,西至竹山、大宁相接壤之笑天龙六十里,南至巫山、大昌之黄草坪、观音岩,二汛均五十里,北至房县之九湖坪四十里。老林断续不相联,属地极高寒,间有客民垦种苦荞、燕麦,一二年后即不能成熟,故地当要隘,荒凉特甚。
张公桥,在大昌东北,东至笑天龙九十里;西至大禾田七十里;北至竹山洪坪汛一百五十里,北至竹溪向家坝八十里;西北至平利瓦子坪二百里,为盐厂赴兴山、房县必由之路,碥路崎岖,涧流湍激,行人目眩心悸。
萧家坡,大宁盐厂营分汛,东至竹溪,属香溪界岭,六十里;南至徐家坝汛五十里;西至鸡心岭汛六十里;北至竹溪之丰溪汛一百二十里,山径四处相通,最为要隘。香溪界岭,竹溪所管,东至大禾田,五十里;西至萧家坡,六十里;南至徐家坝,五十里;北至竹溪向家坝,五十里;东北至核桃园,五十里,山径四通,亦为要隘。大禾田,竹溪所管,接连凤凰山老林,东至张公桥,七十里;西至香溪界岭,七十里;南至徐家坝,四十里;北至竹溪向家坝五十里,核桃园五十里,山径四处相通,亦为要隘。
鸡心岭汛,大宁盐厂营所辖,由苦草坝陡上四十里至岭北,过母猪洞、石峡,三十里至平利瓦子坪,岭高出霄汉,陟其上,陕、川、湖北各山均罗列如儿孙,太白云:“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衡波逆拆之激湍。”此岭实为相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然官兵贼匪之由闻道相攻者,必避此绝险,由岭东一百五十里之丰溪汛间道入蜀者,一百二十里至萧家坝;东南至谭家墩,一百二十里,绕菜子坝;西至盐厂营所辖一碗泉汛,一百里,则往太平路也,山中路路相通,飞鸟不到,人可度越,信哉!
丰溪汛,驻有竹溪营守备,两面高山,汛在山麓溪岸,地势逼窄,南由庙子坝、洞宾口、小关子界岭、上老鼠槛,一百二十里,而至鸡心岭西,由铺子岭、皮洪沟、千竹河七十里,而至镇坪;南则往萧家坝;东南往向家坝,均为一百二十里,山径崎岖,最为要隘。
镇坪营,平利所管,东口为湖北丰溪汛;镇坪当西口地势平坦,溪水潆洄,较丰溪为宏敞,陕西设都司一员,兵四百名;东南至大宁鸡心岭,七十里;西南由上茅坝、干沟、中心石一百四十里而至盐厂营所辖之一碗泉;正西由竹溪河至化龙山,又由化龙山至八仙河,分路至四川之两扇门、偏岩子,山幽谷暗,易以藏奸,毗连三省边境,处处可以相通,最为要隘,故经参各元戎频驻节于此。
西沟界岭,东至丰溪汛,九十里;西至鸡心岭九十里;北至镇坪营,一百一十里;南至萧家坡,九十里,林旁碥路,盘折逼仄,极为崎岖。
西面河界岭,上下峻阪,共三十馀里,东至丰溪汛,四十里;西至镇坪营,五十里;两营汛文报必由之路。
文彩沟界岭,北接光顶山,西为河沟,绵长四五十里,宽一二里、三四里不等,老林断续,路从沟碥上行,极为崎岖。
大光顶山,小光顶山,高出云表,林木蓊蔚,自文彩沟起至红岩沟止,邪长五六十里,高二十馀里,上宽十二里,为竹溪、平利接界大山,往时贼匪多窜匿其间,至竹溪城二百四十里,平利城二百九十里,山沟出白土岭,要隘。
竹叶关,竹溪所管,在光顶山北,曾家坝南,川楚往来,经由平利者,多取径于此,东至撰河塘,六十里,竹溪县,一百八十里;东北至平利县,二百一十里,牛头店,四十里;西至镇坪,一百五十里;南至唐家坪,五十里,山径崎岖,四处相通,最要关隘,边徼有事,为两省必守之险。
刘家坪,东北至竹溪,二百里;西北至平利,二百四十里;龙山凹至竹溪,一百里,平利,一百二十里;薅草坝至竹溪,八十里,至平利,一百里;榆树垭至竹溪,六十里,平利,八十里,山径往来,均为边徼隘口。
白土关,今平利县城,扼湖陕边界要隘,地势雄阔,为自来必争之险。嘉庆三四年,土民以贼匪往来,筑土堡以守,计宽二里许。七年,因平利县治旱洼,四面高山,敌得俯瞰,旧城为溪水冲塌,移县治于关,民间沿旧称曰白土关,不言平利县也。由关东六十里为关垭,两山夹峙,一线中通,为平利、竹溪交界处,白土关营分把总一员,驻守东五里秋沟塘,竹溪营把总一员,驻守由秋沟至竹溪,地稍平坦,由关垭至白土关,则凹凸曲折,有以增关之险也。
董家梁,由平利之老虎沟、汝河,东北直上,土山漫坡,距汝河四十里,至洵阳石门子三十里,铜钱关三十里,竹溪西棚四十五里,亦为要隘。铜钱关,洵阳所管,西距董家梁三十里;北至洵阳神河八十里;东至七里关二十里;南至竹溪分水岭五十里。七里关,洵阳所管,崇山叠嶂,为湖陕要隘,旧设有守备专营,北至金河口四十里;东至梓木树垭五十里;西至竹溪安河塘三十里,安河设有竹溪营把总分汛。梓木树垭,洵阳所管,由金河而上,一路连山叠,扼湖陕之要隘;南为竹溪地,军兴时垭北愉忻寨民擒首逆陈潮官于此。鲁家铺,在梓木树垭之东,至界岭三十里,与白河县接界。圣母山,白河所管,峰高千仞,崔巍崇嶐,为白河、竹山接界大山,东南至竹山。吉阳关,二十里,茅塔寺,五十里;东由山麓行四十里至左吉关,为郧县界,湖陕扼要之区。黄山岭,在圣母山西,白河县所管,亦竹山、白河交界要隘,距龙观塘三十里,马鞍桥六十里。白河县,与楚省接界,汉水回绕,东下出城十里,木瓜塘即郧县所管,汉江北岸为郧西县地,直至洵阳县蓝滩之北,陆路为洵阳、郧西接界。牛心石,当一二天门之西,峭削嶙峋,号为天险,军兴时驻大营防堵。三天门,郧西县所管,一天门、二天门、三天门、两面岩峡,中通一线,沿石磴而登,所谓十步九折,郁岩峦者也,洞天石扇,忽然中开,军兴郧西令孔继干,练十三卡乡勇,洵阳令严如煜团仙河十七寨,互相防堵贼匪,至此者,闻风即折回,他窜一天门,由黄山朳、丁家坝至庙川,三十里,至高桥沟十里。
上津堡,亦往时县治,距郧西县一百二十里,地势雄澜,湖陕扼要之区,西北与山阳县之漫川关连界,漫川为水码头,甲河小船由汉江进者,可以上抵漫川上津,漫川水陆相距均三十里;南至一天门,一百零五里;西比至三岔河,七十里;三岔河至心川岭,一百里。
庙川,亦郧西西路要隘,至欧家川四十里,至小心川三十里,至东西川九十里,与洵阳盐店峡连界。丁家坪,至滚子坡,三十里,至李黑沟,六十里,与镇安县东茅坪连界。两岔河,山阳所管,三十里,至漫川关水路,下至上津,径通甲河口,中间宽坪、新滩均水码头。散水台,商南所管,十里至界版垭,十里,金家坪,郧西所管,往来要路。富水关,商南所管,二十里,至桑树坪,十里,与河南淅川县界牌交界。龙驹寨,在商州东一百里,地势雄阔,小船由州河东下,直抵襄樊,水陆通衢,最为要隘,设有州同分防,东南由月儿湾、竹林关,山路二百四十里,至郧西之金山寺;正东由桃花铺至武关、头道岭九十里,与商南接界。武关,由四条岭、试马寨,四十五里,至商南城。梳妆楼,商南所管,至月儿湾,交河南淅川界,至县城一百一十里,此路骡马可以行走。自商州东北,洛南与河南之淅川、卢氏、闵乡,陕西潼关、华阴接壤,亦往时贼匪流窜之地,最宜防范。
由鸡心岭而西,界岭一道,绵直千馀里,北历平利、砖坪、紫阳、定远、西乡、南郑、褒城、宁羌;南历大宁、城口、太平、巴州、通江、南江、广元、平武,则川陕二省交界接壤之区也,自徐家坝一百里,至一碗泉。
一碗泉,盐厂营分汛,山径逼窄,孤峰挺拔,为川陕要隘,东至中心石,六十里;东北至平利上茅坝,四十里,至城口后坪汛,一百三十里;自此而西,一路皆界岭矣。
偏岩子、杨泗岩,均在界岭之中老林深处,南至卢捍洞,三十里,杨泗岩至火烧栅,五十里;北与平利之八仙河汛;西南与太平之望乡坝、老鸦口、黄墩汛、马鞍山均皆相通,相距在百里内外,故往来搜捕多取道于此。
两扇门,城口营所管,至渔肚河三十里,石山壁立,状似城墙中开,一缺如门,至板棚子七十里,又三十里至油榨坪,三十里至八仙河汛;南二十里金鸡梁,又二百二十里至城口厅。
南天门,在两扇门之西,约八九十里,亦城口厅所管,两扇门、南天门至大小亮垭子,距川陕之脊均有未开老林,宽四五十里、七八十里不等;北六十里青草坪,又三十五里漳河坪,山峡逼窄,溪水盘纾,扼南天门、两扇门之要;西南十里,中冈溪,又三十里岚溪汛,为城口营分防,距城口三百一十里,砖坪营二百二十里。
火烧梁,砖坪所管,通杨泗岩,山径南至太白河三十里,又三十里至茨蓬沟。小界岭,紫阳县所管,南至城口庙坝子三十里;北三十里至铁佛寺。陡嘴子,在小界岭西北,四十里至太山庙;西二十里至城口厅廖山沟。大界岭,由八道河、跌马坎至斑鸠关九十里;南至太平高头坝三十里,大小界岭、陡嘴、亮垭、山峦险削,老林箐郁,与两扇门、南天门无异,高头坝为太平、大竹河汛与斑鸠关汛会哨之地。大亮垭,在大界岭西,距大岔二十里,至太平龙莽河十五里。二州垭,山势陡险,下临溪涧,往时太平、兴安会哨之地,紫阳县设有二州垭主簿,其地逼窄,荒凉不能存住,移居茅坝关外,烟墩垭、十八盘,绝险碥路,至关稍为平夷。大竹河,即紫阳任河,于巴山直下,万峰相连之中,忽有小溪可以行舟,略为界断然,其流不深,故皮窝铺之山径,与界岭相连,不知中有小溪也。紫溪河,距太平皮窝铺五十里,距二州垭十里,小涧水归大竹河。鹿池坝,定远所管,距太平皮窝铺五十里,西北至九拱坪五十里,山势高峻,道路崎岖。滚龙坡,太平、定远交界之地,在鹿池坝西五十里,至太平梨树溪三十里,至定远渔渡坝汛五十里,土山陂、陀阳斜顺下,盖定远之为东川屏障者,其险在由西乡堰口,进倒峪口、面子山岩、寨子等处,石壁陡立,一线羊肠,盘绕涧水,碥路之中,二百馀里不减,五丁、金牛峡也,下滚龙坡,至太平厅,唯近城之观音峡路从水沟中行,夏秋涨发,每有淹滞,冬春坦行无阻。
秋波梁,距盐厂二十里,巴州所管,今改归太平厅。姚家坝,亦川陕要口,定远、三元坝、渔渡坝俱由此入四川通江。嘉庆七年设巡检于此,九年改移渔渡坝。
竹峪关,通江所管,崇山环抱,深涧盘回,极为雄峻;东北则为巴州太平入秦之路;东至官坝九十里;西至九子坡九十里,关北共六十里,与定远九元子关交界,石磴陡险,上下六十里,关上有老关庙,往时川北道同汉南道会哨之地。竹峪关,骡马大集场,由西乡至西安山外者,多取道九元子,而林木蓊蔚,径路幽险,行旅恒有戒心。
简池坝,山势陡峻,下临深涧,当山边之冲要,有市集,黎坝巡检寄治于此,距竹峪关汛一百二十里,瓦石坪守备营四十里,通江两河口五十里,定远白杨关六十里。回军坝,南郑所管,当通江入汉川之冲,过天池、狗毛洞、羊圈关为通江所管,东之花石梁,西之巫山垭为南郑三卡,北三十里至青石关,两山夹峙,羊肠一线,设有巡检司汛官。
巫山垭之南曰小坝岩,方坪之南曰官仓坪,庙坝之南曰桃园寺,皆南郑地,与南江县北境毗连,南江境俱未辟老林,路从林边行走,至汉中府城,一百六十里。
纸房坝,在褒城黄官岭之南,过干沟河、绵缠河,沟间有老林,入南江境,至龙神殿则百馀里,均为老林矣,川陕边界老林,独此一带尤为深远。
土地岭,在褒城钻天坡西,均入南江老林之路。
西流河,在褒城钢厂西九十里,与南江、广元接壤,最为幽险,城墙岩一带,人马难以行走。
周家营,甯羌所管,东北至西流河三十里;南至南江老林;北过板仓坝,红火子林下,即铁锁关汛。
芷子山,甯羌所管,经常家河、毛垭子、下宽滩河,至广元宽滩汛四十里。
流沙坡,广元所管,至宁羌八庙河七十里,又广元蒿川子;北至宁羌关口坝三十里,广元曾家河至甯羌石垭子三十里,各路虽皆相通,鸟道羊肠,仅可攀援而过。
七盘关,甯羌所管,与广元分界,盘曲而上,西至转斗铺二十里;东至黄坝驿二十里;南栈大道,不甚险阻。
金山寺,昭化所管,至宁羌柳树垭,亦川陕小道。
青木川,甯羌所管,交龙安府平武县界,西通阶州边境,极为幽险,东北至阳平关,二百四十里。
由火峰界岭西北至鸡心岭,湖北四川相连之险,由鸡心岭东北至白河县蓝滩、牛心石;东北至龙驹寨,皆湖北陕西相连之险,由鸡心岭西北至青木川,陕西、四川相连之险,其地皆犬牙相错,边徼有警,设卡防堵,必互相联络,庶以壮声威,相距里数最为要钤也。
三省厅、州、县险要
南郑县,川原平旷,四达之区,唯县南七十里之青石关,扼通江、南江要路,两山夹峙,碥路羊肠,盘曲屈上,颇为险峻,然关不足守,必须于关南之回军坝、天池子设卡为隘。又关东五十里之花石梁,山势高峻,而为天池子间道,西南则由小坝、秦家坝至梅子坝、红庙塘可出南坝也,梅子坝与花石梁亦要卡。又由南江老林而行,则梅子坝西七十里之庙坝、巫山垭尤为要卡。
城固县,与南郑县相联,一望平芜,南山之盘坝、天明寺等处,包在南郑、西乡之内,唯北境之小河口场在高山下,两小溪汇流于前;东由老荒林、回子坝,则通华阳山内;北山桅捍石,则通留坝、西江口、周至、牛尾河等处;西北由西公河、五道梁,则通褒城马道,为城固、南郑要隘,数匪新兵之扰多取道于此,顾其地要而不险,常于小河口南四十里之鸡公梁设卡防堵而已,与东西原公、东西留村、平坝相近,就小河安屯筑碉,庶足为郡东北屏障。
洋县,西南与城固西接壤,平原如掌,东之黄金峡、真符村皆古县治。峡为汉江第一险,而陆路则无阻,唯北之华阳,由汉王山、大小牛岭而进,计一百五十里,华阳山亦古县治,酉水环其前,沃田数十顷;东北则大古坪,北由二郎坝进都督河、厚畛子,则周至老林;西至佛爷坪,通城固小河口西南之铁冶河,下流为𣺼水河,即古之𣺼谷;东八十里至茅坪汛,路稍平坦,四面层峦叠嶂,林木蓊蔚,四塞之区设有县丞都司。
洋县,东北与周至宁陕接壤,山大林深,地势奥衍,计宽数百里。东南之金河口、大阳滩;东之良心河、大河坝;北之闾观河、三岔河皆要而不险,其东北山东岳庙至袁家庄、教场坪,扼周至宁陕、西乡、洋县要路,地稍平坦,可以安屯筑堡,为东北籓垣。
西乡,西北与城固、洋县接壤,为平原漫坡,东北之子午谷在西乡者为午谷,在长安者为子峪,南北相对,通称之曰子午,地势逼窄,河流一道,合洋县、西岔、蒲溪、焦溪并五郎各山谷之水,环绕于前,夏秋可行小船,东至石泉绕峰关,四十五里;北两河口五十里;南至洋县、渭门六十里,汉南要隘。
五里坝,在西乡东南二百四十里,崇山峻岭,径路崎岖,高川平坦,宜稻不过数顷。北连石泉,东通紫阳,南接定远,扼要之地,设有县丞分防。
司上汛,县南九十里,自堰口南进,悬崖峭壁六十里,直至市上场集,仍设石磴之中。南则面子山大坡,设有分汛把总,为定远营所管辖议者,有定远分汛,不必在西乡之地,不知西乡至定远二百七十里,从山峡中行者,计二百里,较各道最为险阻,有事时,数十人据之,万众难过,而两邑之声息不通于司上,设此汛,所以通定远声援,而不致孤悬边末者也。
大巴司,县西七十里,南七十里,龙池场为西乡西南要隘,自定远分厅西南境之险,尽分定远,唯西境之楼房坪、菩提河一带老林与通江空山坝接连,从定远瓦石坪左右老林,川匪窜入者,以龙池场为扼要之区,宜于瓦石坪营分弁兵防堵,则伏莽无虑。
定远厅东路,星子山间有老林,五块石在星子山下,最要者为观音塘,东通紫阳之茅坝关;南由松树坝、九拱坪至鹿池坝,当太平空处;西由大草地至渔渡坝;北由五块石至中楮河、五里坝,山径四通达,最为要隘,近设把总分防。
渔渡坝,厅南九十里,即古渔肚路。四川之东方县,地势平坦,无可扼之险;而东通星子山、观音塘;东南接鹿池坝、滚龙坡,与四川太平接壤;西南七十里至姚家坝、九元坝,与四川秋波梁、竹峪关相接,经略额侯常住大兵于此,设有巡检把总。嘉庆九年,同知严如煜捐筑土堡一座。
瓦石坪汛,厅西二百四十里,在大巴山中,大巴山之在陕者,东至清水河,北至大巴关、钟家沟,西南环以三元坝、简池坝、西大池、白杨关、魁星楼、楼房坪、菩提河、细辛坝,周围七八百里,千岩万壑,古木丛篁,伏匿之洞寨,窜遁之径路,纷纭丛杂,搜捕为难。嘉庆十年,设守备营,兵二百四十名,修土堡一座,而巴山中日谧宁矣。
褒城县,东与南郑接壤;西与沔县连界,均平原膴膴,城北鸡头关,最为峻险,由关至青桥驿五十里,两面悬崖峭壁,鸟飞难度,中夹乌龙江,湍激异常,至观音碥一带,石壁无路,贾大中丞烧石凿之,始能行走,宋荔裳先生,有《栈道平歌》,详《汉中志 ·艺文》,贾名汉,复字胶侯,官至尚书;西北有云雾山老林,由马道西沟、麻坪河、小沟均可缘山攀援而进。
黄官岭,县南一百一十里,旧设守备,今改,把总文职分防巡检,地不甚险,而最为要隘。东至红庙塘四十里,牟家坝八十里,与川省通江路通,而由私渡河、法慈院来者,与由梅子坝来者,山径取道于此;南则由塘口子、白岩河,而至南江;西则由钢厂、西流河而至广元;北则由新集、阎家坝、协税集、梁家营,而达南郑、沔县。军兴时,王提军、长制军驻大营,在此设防堵。
沔县东、南二面,皆褒城外包,不与四川连界,定军山,县南十里,连峰叠,佳气蕯葱,忠武侯屯兵之所,侯墓即在山椒,古柏千章,蔚然深秀。
青羊驿,白岩河南,与宁羌接壤,茶店子西,与略阳交界,均要而不险。
高平场,在县北一百里,由旧州铺进关山、旋风山、秋田坝;南至场山,势崷嵂崔巍,鸟道羊肠,计四十馀里;西路由九台子下石顶关、茅坝,当黑河深处;东北由关下过馀家河、亮垭子、火神庙、狮子河,至褒城云雾山,层峦叠阜,一路均皆老林,为沔邑要险。
甯羌,古武都郡,五丁关在州北四十五里,石峦壁立,涧水中流,栈道绝险,然由州东之铁锁关,可赴沔县阜川,定军山由关下之漫川、烈金坝均可至阳平关,守关者以间道为虑。
铁锁关,州东六十里,地势逼窄,径路崎岖,南上岭即板仓坝,下至广元所管,东北过阜川至定军山,不过百数十里,地稍平夷。昔昭烈避五丁之险,由母仓山径至定军,则以此为间道。
阳平关,州西九十里,旧蜀汉所守阳平,《水经注》称其,南临沔水,西阻白马,以地势度之,在今之沔县地,沔西出宁羌,当巴蜀、南川之要,北出略阳,扼天水三郡之冲,陇蜀咽喉,诚为扼要,以马孟起守之,马墓在沔城东五里,其明征也。现阳平在嘉陵江东岸,距沔水尚二百里,非阳平故地,特蒙其名耳然。
国初经略巴蜀,以嘉陵为运道,驻有守道副将以重防,维后,裁去协道,仍设参将分驻州同,则亦要地也。
留坝厅,为褒城凤县所分,南之武关,北之柴关,亦为险要。西江口,在厅东九十里;北接周至之太白河、牛尾河;东连城固之桅杆石;西通凤县之进口关,在老林之边,防维不可少疏。
凤县,东之进口关,三十里至白云,四十里至方柴关,由虢川、桃川,而至斜峪;东南由寇家关、西江口、桅杆石,而至小河口,此路较之鸡头、青桥,略为坦夷,忠武侯由乐城出斜谷路也,旅者多取道于此。
凤岭,高峻,南自心红峡、陡上岭、垭下,至县城山椒,上下五十里,殊为要隘。
唐藏,在县西北,接连太渠,通甘肃吴寨、利桥,由十八盘、庞家河,而至方石铺,由草滩、孤庙岭而至草梁驿,由杨家岭、长桥而至黄牛堡,地处四达,崇山峻岭,径路崎岖,最为要险。
何家岩,县东六十里,石壁嶐嵸,磴路逼窄,当略阳、沔县要路,设有把总汛。
略阳,古兴州,北扼池河,西控陇道,县治在象山下,东为八渡河,西则嘉陵江,交会县城之南。山势嵯峨,江流湍激,形势雄壮,自宋南渡,为宣抚、安抚、开府之地。
道林沟,由甯羌大安驿后进口,至略阳接官厅出口,东当福宁山麓,蟠折八十里,为往时兴州往利州大道。
白水江,在县北一百二十里,江为唐人所开运道,经西江口、口而至略阳陆路,南至八渡山,上下五十里,石径陡险,北沿小溪上虞关,碥路七十里,至徽县;西通青泥河、西淮坝;东过三川、中川,至金池院;东北由锅厂岩、写坝,进栈坝老林,为略阳险要,设有弁兵防守。
黑河,即沮水河,发源紫柏山,水涨时污浊,故土人呼曰黑河。由凤县之张口石至二沟场八十里,为黑河头;由二沟场经沔县茅坝、八庙河、张家河,西至略阳冷峪河,为黑河中;由冷峪经鞍桥、观音寺、海棠沟至黑河坝,为黑河尾;盘折于层峦叠嶂之中,收头、二、三、四各沟,八面河、冷峪河、常家河、栈坝林,各小溪涧数十道之水,四面老林;东则光化山、菜子岭、红羊河、石顶关;西北则大阳山、栈坝、常家河、火地、秦家坝,环绕不断,而常家河、栈坝老林最宽广,约一二百里,与两当、徽县接联,光化山、张口石铁厂七八座,锅厂、写坝铁厂三四座、常家河、红羊河、圆木厂、猴柴厂、大小十数处,黄圪塔等幽暗之处,兼有硝磺厂。沿河两岸开林垦山,多安徽、川楚之人,结板屋,有家室,种地为生,低山种黄豆、包谷,高山种洋芋、燕麦、苦荞,能务本业。唯各厂之人,多系只身佣工,丰岁于谋食,外尚得工价,歉岁包谷、清风粮价昂贵,厂主停工,此辈无资以生,嚣然不靖,故抚驭极难。入黑河各路,由沔县北,过高坪场、石顶关;南则经小碥河、老龙沟;东由留坝,枣木栏,翻光化山;东北取道武关、西沟,翻菜子岭、各山,一上下皆六七十里,磴路陡险,中无人烟,唯北由留坝、南星、陈仓故道,而入至铁炉川守备营,七十五里,路虽迂而稍夷,西由略阳娘娘坝,过仰天窝至观音寺,山不甚高,而碥路逼窄。黑河地为略、沔、凤两当、徽县五县险要,最宜防范。
五县险要最宜防范
兴安,古金州地,唐时山南东道,金、房、郧、襄均为所辖。旧城在汉江南,府县城守所治新城,距旧城里许在山下,总兵暨中左营弁兵所驻。郡城平坦,人烟稠密,东至郧阳五百六十里,东北至商州七百里,南至夔州九百里,西南至太平八百里,南至汉中七百二十里,西北至宁陕四百二十里,为三省边境扼要、适中之地。
牛蹄岭与洵阳摩王岭接壤,狗春关与平利旧县毗连,均为要隘,不甚险阻。九里冈、老树嘴、琉璃沟,北往镇安路,九里冈山起人面,极其陡峻,琉璃沟与洵阳麻坪河接连,路行山峡中,最为幽邃。牛山,绵亘百馀里,高入云宵,有金牛洞,即昔人掘剑刺黄腰兽处,险而非要。鹏翂曰:掘剑 □唐金州刺史崔伟,事详见王氏见闻录。
王莽山,县北二百八十里,傅家河水出焉,山西燕子岭,东为二郎山,四面陡峻,其顶平坦,可容数千人,瀑布飞洒,林木蓊翳,常有剧盗据此,下为镇安,下茅坪,由傅家河从上,下团山上,下松树坝,山碥中行,可抵郡城。鹏翂曰:山接燕子岭。明嘉靖间剧盗,淡文省巢据兹山,金州判官刘阁提兵扑灭,遂设乌沟堡城。
三条坡高峰鼎峙,擂鼓台土阜岿然,亦古战场也。鹏翂曰:□三条岭非坡也,平远山亦非高峰。
砖坪府西南二百二十里,军兴之时,府西南与四川太平连界,贼匪往来伏窜,民无宁宇,遂就岚河与溢水交会之处,筑水围城一座,纠民贮粮,顾其土系浮沙,遇水便至坍塌,乃于西二十里,砖坪另筑土堡,以驻兵民,其土性亦不甚固,旋于西北小阜上,相度作新堡,地势壮阔,百雉屹然,为府西要隘,近议设厅治。
苦竹关,砖坪东七十里,距汝河坝三十里,与平利接界,要隘。孟石岭,危峰峭嶂,地势雄壮,地属平利,为砖坪营分防汛地,北至竹叶关六十里,南过金猫关、松树林、蓝家山、霸王庙一百二十里,至平利八仙河汛,羊肠鸟道,古木丛篁,要而兼险。
万人寨砖坪西南九十里,山势高峻,四面石壁,顶有平地,可容万众。军兴时,居民在此修寨避贼,官兵亦贮粮其间,西至紫阳斑鸠关六十里,南至观音岩五十里,经岩屋朳庙坪大河至四川城口厅界,最为要险。
麻柳坝砖坪营分汛在万人寨山麓,西至斑鸠关六十五里,北至铁佛寺五十里,扼紫阳安康之要路,极崎岖。铁佛寺西至银珠坝五十里,当大道河洞河之冲,戴花岭在砖坪北九十里,与安康分界,崇山峻岭,亦要隘也。银杏庄,在砖坪东北六十里,至猪槽沟三十里,东至水碓沟三十里,当平利砖坪之冲。汉阴厅,东七十里双乳铺,西五十里池河铺,百二十里之间平川坦途,并无险阻。凤凰山,一名录百山,高出云表,叠嶂十二层,北阻越河,南临汉口,绵亘三百里,跨汉安石紫四邑,北为汉阴,南为紫阳,两县往来山路,并汉阴至洞河,大小河道均从此山径过。铁炉坝厅,北七十里,崔巍挺拔,东至蚂蝗山二十里,东北进龙洞沟至瓦子沟九十里,与宁陕接界。素珠岭厅,东一百二十里,连峰叠,如一串牟尼,西至黄竹朳二十里,北至黑水河三十里,与安康接界,蛇径崎岖,及其险阻。石泉县东至池河,为往安康大道,北由汉江顺流而下,梅湖为定远、西乡行旅要衢。饶峰关县西七十五里,山极崔巍,蹬路险阻,羊肠鸟道,上下三十里,吴武安兄弟所据,以拒撤离喝者,东下双嶂塘四十里,西至子午河四十五里,两面高山,中通一线关,南北均有小径,可绕至关后,故武安终不能守而退入西乡也。展龙垭在饶峰北四十里,山势陡峻,磴道崎岖,为宁陕赴汉南捷径。大地岭陡险异常,石泉甯陕要路。紫阳县滨临汉江城,临山冈望之,如螺,北则凤凰山,南北、东北为汉江入境、出境。斑鸠关县东南一百八十里,崇山峻岭,径路崎岖,北五十里,五作云,五峰天,上多凹岔,常有伏莽,东南六十里至万人寨,南九十里至大界岭,西五十里至小界岭,小界岭在大界岭左,为东西往来要路。
毛坝关县西南一百五十里,连山叠嶂之中,稍开小嶂,大竹河环绕于前,西南至二州垭三十里,南至亮垭子七十里,西至紫溪河八十里,皆通太平要路,关南峻岭一十八盘,真十步九折,郁岩峦矣,最为要险。
瓦房坝县南三十里在大竹河旁,川中小舟往来樊襄停泊之处,路通定远、太平,亦为要隘。平利县新城在白土关,距旧县治九十里,地当要隘。女娲山,县西北五十里,冈峦起伏,蜿蜒四十馀里。山顶林木青苍,蔚然深秀,陟其颠顶,洵阳之神河、坝河、摩王坪均在目前。秋山坡,县东南一百五十里,山径蟠折,上下险路三十里。会家坝县东南一百六十里,地势平坦,东通竹溪之竹叶关,由川中偏岩子、杨泗岩往竹溪者,多取径于此。化龙山,镇坪西九十里,嵸嶐幽邃,分支别派,绵亘百馀里,古木参天,平溪、竹溪诸涧,均导源于此,陕境汉江南巴山而外,唯此老林最为茂密。八仙河即岚河之脑,四面连山,叠嶂中有小水,田坪,沿溪而下,北至漳河坪,为镇坪要隘,西南过两扇门,为城口营地,蛇径一线蟠折,危岩峻岭之间,最为幽险。
镇坪至平利三百六十里之间,处处碥路,中经石砦河、白土岭、白珠峡、牛头店、琉璃垭、秋山、八角山,山骨崚嶒,须攀援而过,夏秋水涨阻滞。辄至旬日,冬春冰结,石滑,人马失足,无不立毙。此路南至大宁、奉节之途,号称绝险。
洵阳县,府东一百二十里,背枕崇山,面襟巨流,史汉高祖遣郦商徇郇关,即县治也。蜀河口,洵阳东一百四十里,在汉江北岸,蒲帆竹缆,上沂兴汉,下达襄樊,骡马驼运,北通商洛,沽客云集,为汉江中小都会,邑令严如熤捐修石堡一座。盐店峡两山夹峙,一线羊肠,当山阳、镇安、商州要路。阳山,为终南山分支,穹嶐崒嵂,西岔河、盛家河、骆家河、小河皆导源此山,千岩万壑,绵亘百馀里,旧时老林甚多,近已渐次,开垦地之阻奥,足以伏莽。神仙洞在县南七十里,幽邃深阻,可藏万人。青山寨嶙峋壁立,顶稍平敞,军兴时,寄贮兵粮。嘉庆六年,提督杨遇春歼张添伦等七股贼匪于此寨,勇助力邑,令严如熤更名曰大功寨。神河口大寨在县西南七十里,神河、金河绕其左右,与将军寨声势相连,四面石壁,因险筑垒,当安康、平利竹山之冲,军兴时寄贮兵粮。
高壁,洋县西六十里,在汉江北岸,下为浅滩,水涸时跴浅可过。嘉庆七年,于南北两岸各结小寨一座,架炮防范。
盻阳岭即盻官山,县西一百里,崷嵂崔嵬,上下五十里,北至赵家湾二十里,东北出沙沟二十里,西南下麻坪河二十五里,最为险要。鹏翂曰:俗名判官岭,非盼官岭。
两河关县西北一百七十里,乾祐河于镇安仁河,自宁陕交会于此。北接仙人碥,南扼王家沟,后倚峻冈,前临溪涧,石磴崎岖,为商洛赴梁洋必由之路,历来用兵多取道于此。然避其险者,由镇安东茅坪出傅家河山沟,可至汉阴兴安。由小河、榜子土、十二岭,可偷越至洵阳各处,间道不可不知。
白河县,成化时,分洵阳五里之一设县治,北岸为郧西地;东至郧县,水路二百八十里,陆路二百四十里;县西南圣母山,穹窿崒嵂,绵亘六十里;东南至竹山吉阳关一百四十里;南至竹山解家阳坡一百八十里,又由右手进沟三十里至梓木树垭,再西由锁子沟五十里至旬阳七里关,均为要隘。
宁陕厅新城在五郎关之西里许,地势雄壮,而城中高亢,无泉水,北进高山,敌可俯瞰西南白云山,逼临对面,地势凶恶,故有空城之变。老城相距十五里,东面溪流湍激,南岸亦有土山,但地稍平坦,且与焦家堡毗连,足为辅车之助,故文员仍移安旧老城。
太山庙,厅东八十里,老林葱蔚,山势崎岖,东过手扒崖,通镇安、摩王平,南与汉阴铁炉坝连界,北通孝义,亦要险也。
火地岭,厅南六十里,距涧沟岭二十里,山势陡险异常,往石泉要路。
四亩地,厅西一百二十里,连山叠,古木丛篁,崒嵂纷纭,西十里为洋县陈家坝,通大河坝、良心河,西北六十里至麻房子火地入老林,接连周至、喳口、豹狼坡。各老林为山内要隘,旧设都司营,改把总巡检分防。
洵阳坝,厅北一百二十里,在腰竹岭老林内,辟开小坝,约宽十馀里,南至油磨沟三十里,北至鸡公梁三十里,为往东江口营必由之路,路从老林行走,如过青杨巷也。
东江口营,厅北二百四十里,由长安峪口至五郎关,重山复 ,沿途并无平坝,而东江口为适中,倚山临水,山势陡峻,溪流湍激,南至徐家坝四十里,北至高关五十里,沿溪流而下,为仁河通镇安西路。东通月河,经竹山沟、沙罗帐至孝义厅地,东北由高关经沙岭子、百丈碥至鄂县之涝峪,由青龙峪八十坪,接连固至之秦岭营。在老林之中,四路相通,为山内扼要之区,江口驻长安主簿南十里白神庙,设都司一员,隶汉中镇。
夹岭,在江口北四十里,老林中两山夹峙,由山沟行而上,最为要隘。宁陕山内分大小两脉,其由金鸡河、腰竹岭、向东之山岭,大林茂,产松杉美材,大连抱高十馀寻,足供栋梁之用者,一望皆是,而山涧盘屈窄狭,不能运出。山民垦荒砍伐,朽腐烧灰,殊可惜也。夹岭一路木多杂色,作枋、作薪美材颇少。
宁陕设厅之始,数百里古木丛篁,茂密蒙蔽,狐狸所居,豺狼所嗥,人烟零星,荒凉特甚,官吏视为畏途。论者多议,建置之非宜,迨后教匪滋事,豕突狼奔,大兵四面堵击,贼势穷蹙,窜伏老林,经略额侯乃于宁陕厅屯重兵、驻劲将,就近搜捕,以逸待劳,以主御客,肤功得以迅奏。否则,环老林数千里,猾贼据为巢穴,不易完结。建厅之举,殊为远猷硕画矣。
孝义厅,本咸宁山内之地,同宁陕添设厅治,所辖地方不逮,宁陕之辽阔,而西接甯陕,南连镇安,山大林深,实为幽险,新移厅治在旧县关,距镇安九十里。
大山岔,厅北九十里,由咸宁引驾回进峪,上下秦岭七十里,山势穹窿,一径羊肠,蟠折于丛林悬岩之间,稍不戒则人马坠深涧。岔在秦岭南麓,地稍平夷,设厅之始,建治城于此,后以四塞逼窄,移厅治于旧县关。
周至山内,东与鄠县、甯陕,南与洋县、西乡,西南与城固留坝,西北与凤县宝鸡岐、郿山内均皆接连,其地方之辽阔,山谷之阻深较甚宁陕。自宁陕、孝义设厅,贼之窜林者,于两厅不能伏匿,多潜周至山内。县境老君岭以南即入老林,其北近县治一二百里,开设木厂,圆木猴柴。由辛峪、黑峪、西骆峪而抵渭河,渐次垦辟,老君岭而南厚畛子四十里至都督河,西六十里至黄柏园,西北至头太白垭、二太白垭、三太白垭,则径通岐山之三才峡,西南六十里至二郎坝,由二郎坝西北观音峡、厥阳坡、鸡冠梁至磨房沟,北由鸡冠梁之分水岭均通凤县山内,由二郎坝西大、小牛尾河、平顶关至留坝之太白河,南由都督河进二十四坝药朳,西至华阳,由都督河东佛爷坪、火烧营至鳌山大南、小南,由火烧营,南至洋县之凉风垭、大古坪、月亮坪,由厚畛子东南太平河、长岭,至板房子、黑圪塔与甯陕老林相接,蓊郁蒙密,周围数百里,南山老林此内最为广阔。留坝太白河可运圆木猴柴,城固之湑水河导源亦在周至,但自庆山以下节节皆为民堰,故近宁陕、洋县一带,老林垦辟者尚少,稽查防范不可少疏。由华阳取道二郎坝,至厚畛子二百四十里,华阳县丞谢大名访查古迹,自药朳二十四坝有路通都督河,较二郎坝路捷一百里,老林中拔木通道,两面古树一径蟠折,竟日在青雾苍烟中行走,沿途无客店安顿,须裹粮而前,则捷径不易行矣。鹏翂曰:西乡之北接石泉,石泉之北接甯陕,宁陕之北接周至,相距二百馀里。
卷之七险要下
[编辑]郧阳府,西扼秦蜀,东捍唐邓,南制荆襄,北连商洛,郡邑雄峙其中,犬牙相错,舟车萃止,四塞奧区,三边重阵。往时台臣驻节筹边之所,江汉所倚为安危也。郧关,城东二十里,《史记 ·货殖传》西通郧关者也。琵琶谷绕其下为郡城门户,康熙初年,抚治杨懋勋歼贼于此。天马关,在汉江之南,一名天马岩,旧传岩裂出天马王三字,当房县竹山要路。月竹关,城西南一百八十里,山势嵯峨,磴道诘屈,东南交房县,西北通竹山,亦为要隘。梅家铺,城东北一百四十里,重山叠嶂,结有小坪,东达河南淅川之荆子关,北通陕西之商南,为郡东北要隘,乡民筑堡为固,设有弁兵防守。江峪,城东北一百八十里,距梅家铺四十里,东连河南淅川,北达陕西商南、商州,连山叠,径路崎岖,为郡要险,设有弁兵防守。白桑关,城东北八十五里,东通江峪,北通梅家铺,西至雷锋垭十五里,郧县为房竹,西则郧西,上津东北一路,独当豫省南阳,汝陕冲要,寇由豫窜入,多在此路防维,最为紧要。杨溪塘、白浪口,相距十里,城东一百七十里,左界商南,右界淅川,花石垭、草庙岭相距十里,城东北一百四十里,右为均州左界,淅川山谷阻深,均为要隘。茅塔堡、亭竹山,相距十馀里,城南一百八十里,西界竹山,南界房县,亦扼要之区。黄龙滩,由堵河口而上,在城西南一百六十里,堵河两岸有东西花果园,相距五十里,傍山临水,均为要隘,设弁兵防守。
神定河,城东南二十里,源出竹山,流入汉江,将军河城西北二百一十里,北与红石河会流入汉,木瓜沟与白河接界,均为要隘,设弁兵防守。天心山,城西一百二十里,方圆百馀里,形如城垣,四面有门,上有石槽长数十丈,山高林深为郧境,巨山折而西,名羊尾山,蜿蜒至郧西境内。广山,城西一百四十里,高二十里,顶阔二里馀,周围峭石森立,状若城郭,下临汉江,北为郧西,西为陕西,白河,其西南五里即孤山。房县,西连九石,南抵建鼓,楚蜀咽喉之会,麋庸聊络之区,纵横千里,山林巩固,有如房屋,盖壮县也。老寨,县东二十里,有后岩山,险阻异常,明刘千斤名通据之,为白圭所破,后流贼王斌亦恃为巢窟,郧镇王光恩破之。磨坪,县南一百八十里,距冷盘垭三十里,连峰叠,中结小坪,东通保康,南接兴山,五方杂处,往时移安,板桥巡检旋裁近议,仍设巡检,要隘之区,防范不可少疏。
九道梁,县西南三百六十里,在万山中与四川大宁、巫山接壤,设有巡检,冷盘垭、大小罗溪、獐落河、庙坪、九湖坪各要险,均相毗连,鸡鸣口尤为要隘,嘉庆元年,巡检黄诏于此堵贼阵亡,防节不可少疏。
土龛,县西南二百一十里,房之西境马鬃岭、老旺垭均皆要险,崇山深谷,凹凸起伏,无一处平坦,此地稍为宽敞,颇有水田,东接九道梁,西连獐落河,戡伐时大营往往驻此,设有守备营防守。
獐落河,县西一百六十里至阴条岭一百八十里,通四川大昌、大宁巫山,最为扼要,设有弁兵防守。冷盘垭,县东南通兴山台口,台口在五台山下,接连老官寨、甲长坡,均通兴山要隘。板桥,县西北一百八十里,有捷路出磬口,即堵水东南,通大木厂,往郡城要路。洛阳河山,在城南四百六十里,山上十二坪,甚广,有池名九湖坪,坪中有一峰,名曰啸天龙,九湖坪上下老林百馀里,葱荟蓊郁,极其幽邃,羊肠诘屈,险阻异常,与大昌、大宁接壤。十盘山,县东北一百四十里,悬岩千仞,骇人心目,中有石径屈折,十盘方跻其岭,秦有七盘高耸连云,十盘险更甚矣。房山,县西南四十里,四面石室如房,县因得名。竹山,县东接均房,西距岷汉,为古上庸国分封之地,九里冈起伏于后,鸡公岭耸峙于前,实为壮邑。方城山,城东三十里,山上平坦,四维险固,围护如城,春秋庸叛楚,使卢戢黎侵庸是也,屈完对齐桓之方城,在今叶裕之间,名同而地异。官渡堡,县南一百二十里,崇山陡拔,溪水激湍,为南山要口,设有守备营防守。白河口,城南二百四十里,北至平和口三十里,经大平,渡铁峪口为赴房县间道,西由公祖河七十里至柳林店抵竹溪县,向家坝与核桃园相连,南一百二十里洪坪,又一百里,经罗汉下瓮子至青龙坡、张公桥,与竹溪县山内往四川大宁、大昌之路相会,崇山叠,中结小坪,为山中小场,旧设有弁兵,近议以房县二竹南山内,适中之地,设同知厅治。
洪坪堡,县南三百馀里,北距邓家坝八十里,西至三才河,与四川大宁县交界,连冈叠崿,羊肠诘屈,明山寇野,王刚聚众据险,抚治戴珊捕之,置堡,为竹山南要路,设有弁兵防守。
田家坝,县西南三十里,店社星繁,水陆交通,山中巨镇。界山,有三界堡,北接陕西白河,西连竹溪县,亦为要隘。吉阳关,县东一百里,在圣母山麓,北有关岭,绵亘甚长。北接白河,东通郧县,山峻路险,设有弁兵防守。保丰,一作宝峰县,西九十里达四川陕西要路。两河口,县西南五十里,官渡、柿河二水至此相会,南至白河口七十里,山势穹窿,溪流湍激,均通四川要路,设有弁兵防守。化峪河塘,在堵河东岸,对寺河在堵河西岸,均为要险,设有弁兵防守,高兴寨、徐家坪与陕西洵阳接界。
竹溪县,本竹山地,成化十二年,割竹山尹社店地方置县,县境东西相距一百二十里,北接洵阳,亦一百二十里,南界平利、大昌、大宁,与房县接界,计五百六十里,包络竹山之外,关隘重重,控制秦蜀。
锣鼓洞,城东五十里即磁瓦关,颇为险峻,通竹山房县要路,柏林冈亦与竹山接壤,县河镇城东六十里。
核桃园,城西四百二十里,二竹房县之境,东西相距各一百数十里,南北相距六七百里,北与郧竹、白河、洵阳、平利接壤,均在二百里而近,西与四川巫山、大宁,本省兴山、巴东、归州交界均为五百里,而遥环远千数百里,高山峻岭,穹窿幽邃,古木丛篁,蒙密荟蔚。明时流贼及嘉庆年间,教匪滋事,往来川楚,多在此带奔窜,地势使然,防范为急。三县山内无平旷之区,唯竹溪核桃园稍为雄阔,水回山环,军兴时会扎十三大营,东至向家坝二十里,山内有小市场,坝宽一二里,长五六里,雄壮不如园,而地稍平坦。
向家坝,崇墉百雉,可断川秦窜逸径路,北至竹山洪坪汛一百四十里,东北至房县九道梁二百四十里,东南至巴东县,险峪河二百八十里,西南至大宁鸡心岭三百九十里。香溪界岭,县西南三百六十里,与四川连界渡船口,县南撰河寨,县南、西设有弁兵防守。洞峙山,县西南五十里县,悬岩万仞,飞泉倒泻,循麓而上,蹊径绝陡,相连大寨,可容数千人。康熙甲寅,杨来嘉谢泗之乱,竹溪营拥众以守,贼屡攻不能下,遂遁去。云露沟、梓橦垭均在县西,与白土关相通,为湖陕边境相扼要隘。嘉庆三年,李董二参将捐躯于此。保康县,本房县地,明宏治六年,割房县潭头坪之地置县,东枕岮峪,南带峡沙,西接笔架,北接鸟峡,屹然岩险之隅。十家林,县南六十里,层峦叠嶂,结成巨岭,西连红岩寺,东接程起山,广百里,有奇袤,五六十里,其上宽坦,雾作则冥蒙莫辨,登者纪路以标,乡民常避乱于此。梅子垭,县东北二十里,与官山接连,东北四十里通谷城界,观音塘县东八十里、水田坪县东南九十里,均与南漳接壤。野猫洞,东连胪头坡,西接歇马河,通宜昌府东湖兴山之路设弁兵防守。郧西县本旧上津县并郧县地,成化十二年,割郧县之武阳,上津之津阳,置郧西县,东连均淅,西枕金洵,南阻楚水,北抵商洛,千峰百涧,崎蜿蜒,实秦楚之交会,郧襄之屏籓。安家河,在县东北,箭流铺在县东,火车岭在县南,八里川在县西,吊桥在县北,均扼要之区。
甲河关,县西南一百一十里,河自漫川、上津、六郎关从此入汉,小舟沂流而上,直达商洛。
黄龙洞,县西七十里,黄莺铺,洞口广三丈,高一丈,中空十馀里。明季寇乱,土人避难其中,生全甚多,黄莺铺设有弁兵。
十八盘,上津西一百五十里,高峻盘折十八曲,方跻其岭。
红崖,上津西北一百七十里,穹窿崔嵬,四面石壁峭立,上稍平坦,地极高寒,冬雪结冰,春融方释,磴道登陟维艰。明季上津县治,毁于贼,官师寄治于此。 夔州府,控带二州,限隔五溪,据荆楚之上游,为巴蜀之喉咽。《史记》楚肃王四年,为捍关以拒蜀。《华阳国志》巴楚相攻伐,置江关、阳关。东汉公孙述使将军任满,下江州东四十里,据捍关,田戎出江关拔巫及彝道、彝陵,据荆门虎牙。建武十一年,岑彭大破田戎于荆门,率诸军长驱入江关,入江关则已过三峡之险,夺全蜀之口,公孙述之败亡可立决矣!东至湖北归州三百三十里,南至湖北施南府五百里,西至忠州七百里,北至陕西平利县八百里,自府治至成都一千九百里,奉节县附郭即古鱼复城。
白帝山,府东十三里,峡中望之孤,特峭立,北缘马道,接赤甲山其平处,南北相距八十五丈,东西二十丈,故巴东郡治此,即白帝城也。四面峭绝,唯马岭差逶迤,晋益州刺史鲍隋镇,此为礁道福所为,城中无泉,乃南开水门凿井,为函设机取之。
赤甲山,在府东北十五里,不生草木,土石皆赤,如人祖臂,本名赤岬山。
白盐山,在府东二十里,岩壁高峻,色若白盐,《水经注》白盐崖高可千馀仞,府临深渊是也。明初伐夏,汤和分军,出赤岬、白盐两山之间。
瞿塘关,在府东二十里,以瞿塘峡而名,乐府解题曰:“瞿,盛也;塘,陂池也。”言盛水其中,可以行舟。又曰:“夏则为瞿,冬则为塘。”瞿塘峡为三峡之门,两岸对峙,中贯一江,滟滪堆正当其口,于江心突兀而出,《水经注》:“白帝城西有孤石,冬出水二十馀丈,夏即没,秋时方出。”谚曰:“滟滪大如象,瞿塘不可上;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舟人以之为水候,亦谓之犹预堆。宋淳熙中,有成镛者遣人垂绳坠石以约之,凡八十四丈,当夏时江涨,滟滪上水犹三十馀丈,每一舟入峡数里后,舟方续发,水势怒急,恐猝相遇不可解析。过堆进峡,两面高岩峻壁,斧凿之痕皴皴然,而黑石滩最为险恶。两石矶东江骤起,水势不能平,峡流急甚,常于四月初旬夏涨未发之时,申初在夔门解缆,酉初已抵巫山县城,计水程一百二十里,则知 “千里江陵一日还 ”之言,不甚夸张也。
八阵,府城南八里,夔州图副曰,永安宫南一里渚下,平迹周回四面八十丈,中有诸葛武侯八阵图。聚细石为之,各高五尺,广十围,历然棋布纵横相当,中间相去九尺,正中开南北巷,悉广五尺,凡六十四聚或为人散乱,及夏水所没,冬水退,依然如故。
黑楼门,城东三十里,北往大宁之路,连峰叠 ,径出沟中,诘屈蟠折,行三十里,登红岩石磴盘,盘碥路逼窄,约高十里,险峻不让九折阪也。巫山县,府东一百二十里,南临大江,在峡北岸,城凭石山为固,由江岸至南门盘曲,而登至北门约二里许,东面山高可以俯瞰,城中限以大宁河,百雉屹然,极为巩固。文笔峰,城东三里,当大宁河入岷江处,高峰千仞,秀削青葱峭立,江表约高十馀里,峡中遥望风景,宛似小孤。巫山,在岷江南,滨临江岸,山根宽阔,山顶平,列大峰之前,左右有两小峰作人立状,望之绝类巫字。《江行记》自巫峡东至西陵峡,皆连山无断处,非亭午夜分不见日月风,无南北,唯有上下,《图经》山抗峰岷峨偕岭衡,岳其群峰,凝结翼附,并出青云,世传巫山峰曰望霞、曰翠屏、曰朝云、曰松峦、曰集仙、曰聚鹤、曰净雪、曰上升、曰起云、曰飞凤、曰登龙、曰圣泉。下巫山峡三十里至神女庙,庙前滩尤汹怒,十二峰俱在北岸,前后映带,不能足其数,所见只八九峰,唯神女峰最为鲜丽,巫峡之名因山名峡,蜀人以其经东境,亦谓之东峡也云。
凤凰山,城北五十里,由横石塘、汉坪塘斜袤而上,上下六十里,中间危阪数处,石山壁立, □岈挺拔,行人经过,鲜不吁噫,叹为危乎高哉。
龙雾山,在凤凰山下,巫山往大宁、大昌在此分路,往大宁由青坪而至水坪,往大昌则由钱家河北行龙雾山六十里至大昌,又由龙雾出,进沟,往观音岩东至巴东界。 大昌,在巫山西北一百二十里,崇山峻岭,中忽开小坪,人民筑有土堡,约五百丈,堡在大宁河北,水田二千馀亩,人烟稠密,往时大昌为县治,无大宁,自大宁建县而大昌废,故归巫山管辖,大昌汛后,东北六十里八石坪汛,西南八十里黄草坪汛,扼房竹相思岭,乌云顶阴条岭诸险。明末,杨嗣昌重兵守夔关,而大昌至平利各隘口,弃而不守,贼由大昌出大宁,径趋开县,夔关反隔在外,重兵为虚设。国初设游击营,改守备营,后改营为汛,归巫山营管辖,兵力单薄,近议仍添设守备,足资捍卫。
水坪,大昌南四十里,巫山往大宁在此相会,西南则往夔府之路,大宁盐场小船挂号稽查。
大宁县,郡东北一百八十里,前临深涧,后倚峻岭,一带石山壁立,城在山椒,因山为城,东南二面砌有石块砖垛,百雉仡仡,甚为巩固。
露风垭,县东四十里,灵官殿县东二十里,由水坪西北登山峭拔,盘曲陡山,从八面起攀援而上,冬春亦汗流,至垭,忽觉清风吹面,故以露风名。由垭下至灵官殿,土山蜿蜒,由灵官殿至大宁城,石嶂嵯峨,望之,如夏云奇峰,避大宁盐场之险,由灵官殿东北绕道可至徐家坝。
大宁厂,县北三十里,沿途石壁陡峭,状似神工斧削,与巫山峡无异,从石壁攀藤附葛而行,失足辄坠涧底,背负马骡决不能行。峡中河流一道,小船载盐货上下,而上滩曳缆之夫因无纤路,时东时西,均由水中跴过,若涨发至二三尺,则小舟亦不能上,洵为天险。
盐场,大宁东北三十五里,由峡河沂流而上三十里,又从小河口西进五里至白龙泉,两岸灶户住居,五方杂处,人烟稠密。
谭家墩,在盐厂东十里,盐厂由小河进谭家墩,则由大宁河东上五里,盐厂营安于墩,后凭峻冈,前临深涧,碥路一线,人马难行,亦当关莫过之险。明末,流贼之扰,盐厂先被焚掠,而大宁相继毁破,良以盐厂失守则抢船作筏,即可顺流而下,谭家墩为盐厂之门户,即大宁之籓垣也。
徐家坝,在盐厂东北六十里,由谭家墩东上十五里,至两河口,山峡碥路,人马难行,仍可乘小舟,沂流而上,两河口过神麂坪至徐家坝一带,路尚平坦,徐家坝地稍开拓,为山内小坝,经略额侯尝于此安设守备营,并驻客兵防堵,因思川楚边界,巫山至镇坪三百里,间由巫山县渡龙雾山六十里,限以凤凰岭自灵官殿,绕大宁至两河口七十里,石壁嵯峨,俨同铁垣。自大宁苦竹坝上鸡心岭,下平利之瓦子坪,危峰 天,高出云表,此三处无论人马,皆不能度,即飞鸟亦难以过,唯龙雾山从大昌至水坪,东扼相思岭,乌云顶各路出大昌,则可取道大宁之南,奉节之北,沿山径达开县东乡矣,由神麂坪经徐家坝,东扼黄草坪、张公桥、萧家坡各路,徐家坝不守,则可径由一碗泉至盐厂之后,径达城口、云阳矣,额侯于此二处安设大卡,泒劲勇将官把守识略,洵为卓绝,然非跋陟险阻、躬历山间,则于边境形势不能了若指掌如此。
一碗泉,在徐家坝西北一百四十里,山势峭峻,扼平利太平之路,间道不过鸡心岭,由徐家坝、西庙、垭子、贺冈溪至一碗泉,由一碗泉三十里至三王庙,即城口厅地也。九龙池,在盐厂西一百三十里,通老木园路,峰峦重叠,曲折蜿蜒,亦为要隘。万春河,县西二百四十里,由核桃坝、红池坝而进至此,为老林要口,北一百四十里至桐油坝,西北七十里至剪刀峡,为大宁、城口交界要隘。云阳县,在夔府西一百八十里,滨临大江,县境在江南者,地方辽阔,与湖北恩施、建利接壤,东北重冈叠阜,绝少平原,边境与大宁太平关县相接连,间有未开老林。云安厂,城东三十里,由小河进,井灶数十处,人烟稠密,设有盐大使管理。上三坝,云阳东北边界,东至大宁天心观七十里,至宝塔十五里;西至沙陀子六十里;南至铜钱垭三十里,当山中四达之区,颇为要隘。路阳三坝,云阳北界与开县接壤,地稍平坦,中有水田。东阳滩,云阳东三十里,至庙矶子十五里,层岩乱石森立江中,波涛湍激,水大则东阳可虞,水小则庙矶更险,为川河著名大滩,稍不戒,则倾覆可虞。小江口,县西七十里,当开河入岷江之处,河津要口,稽防不易。高阳县,西九十里,为云阳、开县交界之所,陆路要衢,虽无险阻,而漫坡斜岭,非坦途可比。开县,在夔府西北三百六十里,北连太平东乡,西接云阳万县,东扼大宁、奉节,西通新宁梁山,山阜崔嵬,川原肥美,为一郡壮邑。纲鹿溪,城东六十里,开河经由之地,通大江要路,交云阳县界,铁峰山城南一百二十里,危峰卓立,交万县界。石香炉,城西南一百五十里,山势崒崷,四面峭削,碥路一线交梁山、万县要隘。临江市,城西七十里,上通绥定,当入省大道,烟火千家,为开邑重地,设有弁兵防守。宝山,开成西一百二十里,山势蜿蜒,磴路蟠折,为入省大道,交新宁县界。杨柳关,城西北一百六十里,连冈叠 ,起伏蜿蜒,羊肠一线,与东乡新宁接壤。凉风垭,城西北二百四十里,危峰崒嵂,石径崎岖,西交东乡,界为往太平县要道。温汤井,城北六十里,连冈夹峙,小河盘折其中,盐井在山椒水涘,旧有温汤膏谷裕泉三井,夏秋水涨,有淹浸之虑,添开二井,人烟稠密,约五六百户,北通太平东乡,东北缘山路四百馀里,直至大宁,为县东北各山总口。
雪泡山,县北三百二十里,墨架山,县北二百四十里。雪泡崷嵂崔嵬,高三十里,自雪泡山横亘而西至墨架山,老林八十里,又由墨架山斜叠而西六十里,至与东乡接壤之灵官庙,又由灵官庙折而东,有回基寨、紫石岩、满口坪、顶心石、白马山、火焰山、小盖顶、关庙山、长岭冈、羊牯岩、大盖顶仍与雪泡山接连,诸山皆倚附于雪泡、墨架、灵官三山,而险阻相等,中路之小盖顶,山头可以四望东西,纵长一百馀里,南北横宽五十馀里,循山而走,计八百里,八日始能一周,奥衍幽险,树木苍蔚,介于大宁、云阳、城口、太平、东乡之间,往昔为贼窜匿之所,最为要险。
太平县,旧本州治,与陕西兴安州号为边界,二州后改为县,嘉庆七年,经略额侯会奏三省善后事宜,升为同知厅,治直隶川东道。太平与兴安、汉中接壤,为陕西、四川门户,太平屏蔽,川东、川北其险不在太平,而在西乡定远,前已详言之矣。顾太平在川究为第一重要隘,东之由大宁剪刀峡、一碗泉,东北之由两扇门、南天门大、小界岭、皮货铺窥伺川东北者,必取径于太平,即由川入秦,必由太平之滚龙坡与通江之竹峪关分道出定远、西乡,则太平固川陕共凭之要也。嘉庆七年,设副将营辖竹峪关,守备城口都司,声威最为雄壮,后因东乡贩盐滋事,移安副将于绥定府,太平改为游击营,与城口都司均归绥定协管辖,统辖于川北镇。总兵东乡一带,副将就近弹压而边徼兵防未免少,单城口至绥定相距近八百里,太平至绥定相距亦近四百里,万一猝生事端,禀报协营,实为缓不及事,将来于太平或另添协营,俾与定远、绥定犄角相倚,方可严川陕之锁钥而直趋大宁,亦足以壮大昌、徐家坝两要道之声援,则川东之防维固矣。
{{YL|道光元年}},仍改县治。 大竹河汛,县东北一百八十里,距码碯山不远,由梨树溪北进沟,经蒿坝、横山、子庙坪至汛,汛在大竹河西岸,北至紫阳之二州垭五十里,西北至定远之鹿池坝六十里,前临深涧,后倚崇冈,极为要险。明崇祯十三年,张献忠由安康紫阳趋蜀,左良玉追至太平县码碯山,贼据山梁,左良玉策马先登,贺人龙、李良臣夹击,大败之,斩首三千七百馀级,擒献忠妻妾,献忠率千馀骑,仍窜兴归山内。是役也,虽左贺诸将奋勇,而大竹河一带崎岖幽险,左军先得地势,则为要隘,可知也。
横山子,东陡西坦,上下三十里,为花药山之东支,花药山自北而南绵亘数十里,直至太平县南白沙河后,上有未开老林,亦厅境大山。
八台山,东一百三十里崒嵂崔嵬,为县境大山,白沙河发源于此,西由马鬃滩八十里至县城东,由双河小平溪二百四十里至城口厅,西南过天池坝七十里至白沙河,山峻深涧,径路崎岖,人马不能行走。
寒溪寺,县东南三百里,由井溪坝南进,经由桥坝嘴、大滩河翻山越岭,险路一百五十里,东至瓮坪七十里,东北至鸡鸣寺七十里,南至开县雪泡山七十里,山谷幽邃,林木蓊蔚,窜匿匪徒多在此一带。
明通井,在寒溪寺东北五十里,路极险绝,盐井二口,日出盐不能逾千斤,故灶户贩卖之人不能多聚。
固军坝,县南一百八十里,东北至旧院坝六十里,在中河之旁,连冈重崿,碥路崎岖,最为险阻,由中河沿溪而下,小舟可至东乡,设有弁兵防守。
罗纹坝,县南一百八十里后,河水由县城至长坝,白沙河水东来注之,南行八十里至罗纹坝,为水码头,舟行下东乡、绥定、合州县北,大竹河所载襄樊花布,起旱夫背,陆行三百八十里至罗纹坝,又可放舟西下,故襄樊之货由此直达川北,较汉中之路更捷,亦为要隘。设有弁兵防守。
赵塘坝,县西七十里,南至长坝七十里,北至石人坝二十里,与通江黄忠堡、巴州锅团圆相接,颇为幽险。
乌举梁,俗称乌龟梁,由井溪坝西南沟,陡上十馀里,碥路逼窄,石径崎岖,攀援而登,目眩心悸,过者牵挽上下稍不戒,则人马均毙,此处为通开县要路,牛溪之水自中河下固军坝,距九十馀里。
城口厅,在太平县东,当川陕边界之中,由县东马鬃岭、八台山小路而进,悬岩深涧,人可攀援而前,马不能行,险路三百四十里。由梨树溪、大竹河,进鸡公滩三湾,唯竹兜单骑可行,而碥路逼窄,磴道陡峻绝险处,亦必步行,计程三百八十里。城口厅于万山中结平坝,又于平坝中结小阜,前有水田数十顷。福兴与太和两场为山内大集,旧设把总汛,在今营东一里许,嘉庆七年,经略会奏,于城口设都司营移太平,经历分防,其地东至大宁六百里,南至开县五百八十里,北至紫阳五百里,东北至安康砖坪四百二十里,最为要隘。搜捕零匪经参驻兵,经年近议分设厅治。
高观寺,在城口东一百八十里,崇山峻岭之中地稍平坦,溪流潆洄,水田数十顷,人烟二三百户,山中大集场为各老林要口,议设文员分防。
老垭口,城口北八十里至杨泗岩七十里,羊耳坝六十里,山势嵯峨,当川陕界岭要隘。
岚溪汛,城口东北一百三十里,至南天门七十里,路通安康之砖坪,当川陕界岭要隘,设有弁兵防守。
金鸡梁,城口东北二百三十里,至高观寺九十里,北至两扇门三十里,至渔渡河五十里,与平利八仙河径路相通,老垭口、岚溪汛均在峻岭之上,古木丛篁,纷纭错杂,极为险阻。
黄墩垭,城口东三百五十里,大竹河在此发源,当老林之口,川陕界岭由通江、定远、紫阳、砖坪、平利,东南径至竹溪、房县、大昌、巫山、巴东各厅县,而于平利、两扇门、偏岩子之间大岭拖出一支,西南赴大宁、城口、云阳、开县,结为高山峻岭,蟠折二千数百里,偏岩子至黄墩折而东,则为大宁剪刀峡,万春河红池。由剪刀峡,北则为太平之百里荒,西为添子池,老林中有池水广数十亩,俗讹为添子城,东南为大团城、小团城,山势状,城堡宽广数十里,又东南为东流溪,西流溪分水岭,其水出大宁、云阳,注于黄连溪、云安溪,皆大宁、太平交错地,折而西南为黄草坪、七歇坡、马竹坝,则太平、云阳交错之地,其由百里荒折,而西南一百里至厚坪汛,七十里至三溪子,三十里至纸厂,交大宁奉节界,由厚坪西一百一十里至菜子坝,折而南一百里至濛濛溪四十里,葱子坪六十里长,槽折而东南八十里仍会西流溪,由葱子坪分路折而西南八十里。贝母池九十里,仙鱼池三十里,瓮子坪三十里,鸡鸣山九十里,至开县之雪泡山,此带山幽谷暗,不通水道,故老林未开辟,间有流寓之民,在林中垦荒种苦荞、燕麦,地气高寒,不能成熟,旋弃而他徙。千里荟蔚,一望苍茫,采药、探路之人,往往迷忘归路,必裹带十数日干粮,方敢前进,天生奧区,零匪窜匿其间,经参各元戎深入搜捕近两载,始蒇事地势使然,劳瘁可知矣。
厚坪汛,城口东二百四十里,扼各老林之要,设有弁兵防守。
白芷山,城口西南一百一十里,崷嵂崔嵬,与八台山、花药山、均为太平大山,太平中河导源于此。
鸡公滩,城口西一百二十里,滩即大竹河水小舟作渡,南上三湾,北登燕塘坪,均三十里,陡峻异常,似太白,山起人面,云生马头,专为此咏也。轿马至此,舍而步行,扶曳上下,城口地方多古战场,此一要隘也。
保甯府,古巴子国,东有平梁竹峪之阻,西扼嘉陵,剑关之险,七盘朝天,云栈千里,为蜀西之门户,川北之屏藩。唐光启中,王建为利州刺史,周庠说建曰:葭萌四战之地,难以久安,阆中地辟人富,攻之易下,建袭据阆州,后遂为并蜀之本。边徼重镇,设有巡道总兵,东至巴州三百六十里,南至南部八十里,西至剑州二百四十里,北至苍溪六十里。
巴州,在郡东,亦古巴国地,秦汉为巴郡,东晋时李特擅蜀,此地为巴氐所据,不置郡县。宋末,于巴山岭之南援置归化郡,梁兼置巴州。山蟠巴岫水成字江,崇山峻岭,深涧激流,蜿蜒纾曲,为川北之中枢,实蜀西之外,翰州辖八乡,共六十八场,场各有头,自东而西,千有馀里,南北相距四百馀里。州治汉宕渠县地,汉永元中分宕渠北界置乐昌县,仍属巴郡。
长乐乡,在州境东,所辖村落烟墩垭、官坝之类,至州城六七百里,东境与通江相错,由州城至镇龙关州判,分防之地三百里,而近内潘家园,麻扎石,上、下老官庙通地之错人者,横宽七八十里,纵长一百数十里,自镇龙关至秋波梁四百里、而近内竹峪关、丝罗坝、黄忠堡,各村庄通地之错入者,横宽六七十里,纵长一百数十里,一邑所辖分成三段,完粮、考试、户婚、田土、词讼、及拘捕人犯,必须两越通江之境,人犯屡不到案,或中途逃逸有之。谚称 “野巴州”,非其人之野,实由地太窎远,虽驯良者亦以越境,质讯为苦,近议将锅团园以东拔归太平,距城不逸数十里,远亦在一百里,内外民便而稽查,亦易州城新设游击营防守,足壮山内声威。
黄城关,州东南万山中,嘉靖时议以黄城关界,巴、达二州间,达州既筑龙船关,其东偏、西偏即巴州长乐、太平二乡之冲,不可不为障寨,因相示云城漏明二区,皆属要隘,又相距才十里,声援甚近,设关其上,与龙船鼎峙为三。
镇龙关,州东三百里,高山峻岭,中结小坪,前临深涧,州判分防之地,东由石窝场至烟墩垭三百六十里,距太平县城三十里,又自烟墩垭四十里,至秋波梁与陕西定远交界,东南由石窝场阴背岩至王家坝二百六十四里,与太平交界南由土地堡、土巴营至方山坪一百五十里,与达县交界,北由赶场子至洪口为往通江竹峪关之路,峻岭深涧,陡拔幽险,周围一千数百里并无平旷、田坝,最为要隘。
浪楼溪隘口,州东一百八十里,又州南二百里有茶坝司隘口,即江口一路。
江口镇,州南二百四十里,经雷山孤山坪至镇巡检分防之地,巴江正流,发源南江老林,巴州城南至江口,定远、西乡源出巴山之水,流至通江,亦合流至此入巴,故名曰江口。顺流而下则三汇渠县,凡由雷山分路四十里至茨芭门,又东北六十里至得胜山,即南北山,大兵在此屡获胜仗,故易今名。
得胜山,州东二百四十里,西至茨芭山六十里,南下老官庙,经黄家营至蜈蚣岭九十里,一路山势蜿蜒,径路诘屈,介在通巴接壤,偶有伏莽,由州拘捕,举足便入通境,由通稽捕,举足便入巴境,犬牙相错,号为难治。
大小巴山之间曰巴峪关,又马渡关在州东三百里。
平梁城,州西一十五里,四面悬岩削壁,状似城垣,只一路攀援而上,号称天险。周围数十里,巴州险寨,可据以守者甚多,处处石峰秀耸,有四十八座莲花寨之称。以平梁为首,上有平坝水田下稻种数石,古寺、龙泉二水四时不竭,容居民数千户,宋淳祐中,都统制张实筑城于此,取平定梁州之义,曰平梁城,山因以名。军兴时,官吏士民避处于此,军糈兵械寄储其上。
恩阳河,州西九十里、西十里,昝家场为大集场,地势开拓,往时设恩阳县治,通保甯要路。
七颗石,恩阳河南四十里,七峰卓立,状似北斗,南钱库岭往仪陇要道。
南江,在巴州西北一百八十里,西北至广元县四百里,东北至通江二百八十里,幅员颇广,而人烟稠密,共二十四场,县境北与陕西南郑、褒城、宁羌接壤,考大巴山之腹,在西乡定远,山头则在宁、褒,广南水经于沔县之养家河,曰发源巴山,其明征也。巴山无圆木板枋各厂,然他处尚备薪炭之用,故渐次闻垦,其在南江者自广元之城墙岩至通江之木竹垭,纵长二百七十里,以距水次太远,土壤焦黄,与包谷杂粮不宜,故一望青苍千章森郁,路径亦多茫迷,东北两境,但知其与南褒接壤,孰为扼要,未能了然心目也。
假渠,城东十里,往时议设县治于此。
太虚洞,空旷幽深,可容千人,邑人常避兵其间。贵民关,即鬼门关,县东北一百二十里,岭峰险阻,从此进老林至木竹垭七十里,又东北七十里至通江、西河口,为江南往通江、南郑之路,最为要隘。小巫山,县东北五十里,上有十二峰,下有龙洞,即巴山之群峰也,相近有莲花峰,峰峦四面,层秀有石洞,亦曰莲花洞,高空百馀丈,内容千人,外临深涧,邑人常避兵洞中。沙河子,县南七十里至马掌四十里,古柏夹官道两旁,黛色参天,苍皮溜雨,大者连抱高十馀寻,数千年物也,土人称为神树,又谓之皇木,一枝一叶,不敢轻动。长池场,在李家寨之下,为县中大场,分李家寨在沙河子东四十里,距城一百一十里,悬岩峭壁,四面陡削,一径蟠折而登,顶颇平坦,有泉供汲饮,军兴时官吏避处寨中。诸葛寨,县西百里,高五十馀丈,四壁峻拔,唯一面鸟路可上,有泉四时不竭,相传孔明驻兵于此,可容万众。分水岭,县南一百四十里,往广元要路,东至罗家坝六十里,西至百丈关七十里,重冈连阜,蜿蜒起复,行人吁噫,途中亦为要险。
通江县,在巴州东北一百八十里,至太平厅四百二十里,槎枒四出,东之竹峪关,南由三溪子、黄忠堡斜出,巴斗坪与太平交界,四百里而遥,东南由唱歌郎斜插至下老官庙、得胜山三百里而近,东北至罐子坝与定远交界,西北至西河口与南郑天池子交界,四百里而遥,近城无平坝,而四境错出,邻治川陕边界,稽防不易。
毛峪镇,县东北四十里,东北通定远简池坝,北至空山坝,通西乡之楼枋坪、菩提河,西北至西河口,通南郑之青石关、回军坝,西通南江之木竹垭,四达奧区,地当要隘。有守备营防守。
德汉,城县东一百三十里,万山中崛起,崖堑峭绝千仞,状如岩城,泉水足供汲饮,独西南二径凌险,转折而上,有一夫当关之势,顶平数里,可以耕艺。宋淳祐中,馀玠临视形势,命统制张实因险筑垒,储粮建邑,为恢复旧疆之计,现今其上石壁四削,中平,尚容数千户,贼扰时,官吏移居古城之中。
西河口,县西北三百四十里,当羊圈关之口,两山夹峙,陡下二十馀里,由口仰攻甚难,由关下口则建瓴之势,故往往取径木竹垭、花石梁间道。
广元县,秦葭萌县,隋唐为利州,亦曰益昌郡,《华阳国志》蜀王封其弟葭萌于汉中,号曰苴侯,命之邑曰葭萌,在昭化县东北四十里,宁羌州西南二百四十里,前临大江,后依峻岭,地势开厂,为两川门户,近设游击营防守。
漫天岭,县东北三十五里,峻出云表,大小二岭相连,一名稿本山,蜀道之阻险者。龙门关,县东十里,嘉陵江东岸,其地有千佛岩,悬崖架木作栈而行,石岩蜿蜒,其形若门,
后凿石为佛像,渐成通衢口。石关桥、石楼关、飞仙阁皆距龙门不远。朝天关,东北五十里,危岩峭壁,嘉陵江水环绕其下,石磴蟠折,诸葛武侯出师运筹于此, 又称为筹笔驿,蜀有三关之险,此其一也,最为要隘。鹏翂曰:筹笔驿即今天之神宣驿,在朝天关三十里。
百丈关,县东一百二十里,旧设黄杨营关,旁有水深百丈,东北通城墙岩,东接宽滩与南江褒城、宁羌各界岭相距关至五郎汛一百六十里五郎至宽滩汛一百六十里,在老林之旁均为要隘。
剑州府,西北二百四十里,宋郭忱曰:“州前瞰巨涧,后倚层峦”,边山而立,一径陂陀,中贯大溪,州治在平山内外,居民悉在山,在山上形势险固,御敌之要地,南至潼川三百六十里,西至绵州二百九十里,西至龙安二百九十里。
剑关城,州东五十二里,当小剑山之北蜀,先主以霍峻为梓橦太守,始置县,晋因之,后废。
大剑山,一名梁山,州北二十五里,其东北三十里曰小剑山,峰峦聊络,延亘如城,下有隘路,谓之剑门关,大剑路颇平,小剑则石上架阁,尤险峻,有大小剑,水出于山下,唐李德裕铭曰:群山西来,波积云屯,地险所会,斯为蜀门,层岩峻壁,森若戈戟,万壑奔东,双飞高阁,翠岭中横,黯然黛色,树若雄屏以卫王国,曰大剑山两崖相对,剑门关在其上,北去陕西栈道六百馀里,南去成都六百二十里。
大成寨,东乡所管距达县、东乡均为六七十里,危岩悬壁,嵯峨森立,周围数十里,四面无路可通,只一径蟠折而上,石门洞开,作栅以守,为天然铁城,寨顶平旷,有田有泉,可屯数万人,贼扰时,官民移据其上,官军亦常扎营。
太平寨、高平寨均达县之地,石峰峭削,高数十丈,土民凭险以守,常寄贮兵粮,又开县三十里,亦有太平寨,岩岫环绕,险阻相类。
大宁县有老木园,云阳县有祖师观,营山县有箕山寨,皆岩峦陡削,顶结厂平,有泉可供汲饮,为居民清野坚壁之地。
渠县正北鹞子寨,西北猪山寨,正东兵山寨,崷嵂嵯峨,高出云表,四面石壁,一径中通,顶均平旷,可容万众,号为渠县三寨。
广安州正东七十里之大梁城,层岩森立,千寻自然铁垒金城,上有水田千亩,井泉十数道,足供浇灌,容数万人。宋嘉祐三年,制置使余玠城大梁坪为广安治所,宝祐末,陷于蒙古,景定初,宋复取之,石崖四绝,实为天险。相传张献忠扰乱全蜀,无不破城垣,唯大梁得完固。蜀地民情浮动,土地丰饶,为外寇所窥伺,而洞寨多奇险,天心仁爱生此奧区,所以保护苍黎也。
谭毒山,史称刘子羽,以是峻拔,宽平且有水泉,结垒自守,以固蜀口。《沔县志》称在县西八十五里,今沔县西至甯羌五丁关一百四十里,沿途并无可守之险,唯青羊驿一路山峡,尚为崎岖,因思饶峰不守,吴武安退保西乡子羽,前至宁沔,择地结营,当入蜀正路,而西乡为间道,在兴元东南,敌由兴元进攻谭毒,则虑武安之乘,其后敌攻西乡,则潭毒不能逾,兴元以相援,金帅之攻潭毒者,固以粮饷不至引去而实虑武安从后袭而击之也。《广元志》称潭毒,在县北九十里,上有潭毒关,下瞰大江路,皆滑石登陟,颇艰,为蜀口之险要,下有深潭。相传潭下江岸有一铁索,见则兵动,为刘子羽筑垒处,此地形势甚险,较之《沔志》所载为可据,但距兴元弥远,金帅不能远追至此也。
仙人关杀金坪,史称吴璘议前隘不足守,亟修第二隘,扼杀牛坪之险,《略阳志》称杀金坪在县北白水江与保福山相近,查白水江之北为三川,一路宜抚治,所在兴州为今略阳城,而敌之由凤州进者,尚有成、徽两县均险阻可守,岂当日所谓前隘在凤成徽耶?白水江三川一路险峻,则实为异常。
青泥岭,在略阳北一百五十里,白水江西五十里,通 口郙阁为古人蜀路,蔡中郎有郙阁铭,李白有 “青泥何盘盘之咏”,唐宋年间,汉栈久圮,倾自柴关至褒谷山石坪裂,沿途磊塞,人马不能行走,明皇僖宗幸蜀,由池河(今凤县)至兴州、利州,而武安兄弟之御金亦在徽略一路,故宋利州转运李虞卿,倡修白水江路,废青泥一驿,以为取径捷而经费省也。
裹城驿,孙谯记以为滨临汉江,当梁益两节度之冲,今褒城县在石门之南,前临瀼水即乌龙江,距汉江尚三十里,《南郑志》称西南二十五里之柏乡,为古褒城驿,似为近之唐人自长安至梁州大道,则由池河兴州而间道有二,东子午谷,所谓 “一骑红尘妃子笑”,嘉州进荔枝路也。东北由周至西骆谷取道华阳至洋县、𣺼谷,德宗兴元路也,当时使节赴蜀必有取径间道者,故裹城驿为梁益冲。
大散关,相传即宝鸡之二里关,距凤县之黄牛堡五十里,两山夹峙,一线羊肠,蟠折而上,旁临深涧,西上煎茶坪,陡陂危磴,高十馀里,实为天险,宝鸡峪口较他峪为宽坦,至大散关入险进凤岭、柴关、二十四、马鞍桥、鸡头关皆北陡而南稍夷,往成、徽者亦取道于此。大散关洵蜀口第一重险要,黄牛堡在关内,地处四达,吴武安常遣步将杨从义筑堡扼敌,亦必争之隘。
徽王山,竹山县西南三十里,宋张嵲有《微王记》称沂微江上百里,而近有南山临水,其东穹崇而崷崒,其西蟠礴而浑厚,高峻出飞鸟,上土人目为雌雄,而均谓之微王山,山甚灵异,环山数百里,皆峻岩穹谷。桑仲寇竹山,境之被害者十七八人,唯避于兹山者皆得免。《尚书》牧野之篇武王伐纣助帅者曰:“羌髳庸蜀微卢彭濮,皆秦蜀楚边徼之国”,兹山得王名,或徽自伐纣之后,得封爵而还,而兹山固其旧域欤?遭秦焚书之后,其世次不可考云,然由张记核之,则西南诸大山固皆微封不独庸之为竹山矣。
莺岩寨,竹山县城西南。国初,无城垣,官民栖此寨中,知县谢泰御流寇杨明启于此,后以莺岩逼窄,移居铁壁蒋家寨,郝招摇合杨明启屡攻不能克,则铁壁莺岩为邑要险矣。
卷之八民食
[编辑]山内径路崎岖,转输维艰,汉中地本膏沃,加以堰渠之利,武侯恢复中兴,吴武安保障全蜀,莫不屯兵汉中,其良田数千倾,可养胜兵十万也。蜀地川西一带,沃野千里,各郡均有稻田,足供军糈之用,前史李顺之乱有运粮秦中之累,然自张咏知益州以官盐易民米而储糈,以足其前之缺粮,筹画不善,而非地无盖藏也。三省相连,各境兴安七属,仅汉阴产稻,而商州之镇安、山阳、商南、雒南,西安之孝义、宁陕、郧阳之竹山,宜昌之兴山,山坡硗确,绝少稻田,从前军兴借资江西、湖南,则十数州县之仰济者多也。
汉中山河大堰三道,拦乌龙江水作堰,乌龙江即让水也。头堰绕襄城城下至新集入汉,已久圮。第二堰由襄城之金华堰入南郑,经上汉卫、高桥、三皇川三败入汉入川,环绕百馀里,灌田八万馀亩。第三堰在二堰下五里,至沙河下九真坝入汉,溉田二万馀亩,相传为萧酂侯、曹平阳侯所创。考史高祖汉元年四月至汉中七月,即由故道出,取三秦,是时曹平阳侯从征,而酂侯于三秦既定,即以丞相镇抚关中,其在汉南,为时无几。兹往堰上查,其堰身广六丈至三丈,深一丈七八尺,分水之堰计数十处,大者亦广一丈有馀,深至一丈,其由堰而灌田者,每堰又各有小渠数十道,类古川浍沟洫之制,至用拦河纵横钉巨木椿磊以乱石不疏不密,拦河收水入大渠灌田,由下而上,下坝水远,一日灌至六日,上坝水近,七日灌至十日,下坝用水将上坝各堰口用封条官封,水涨之时,则由各 口泄水,蓄泄均有成法,又有纠合以司其总堰长分管三坝,小甲各管小渠,冬春鸠工起沙培堤上下三坝,各分段落,一应堰工事宜井井有条。数千年来,循之则治,失之则乱,虽酂侯元勋才大,恐亦仓卒不能定也。窃以商鞅废阡陌,汉中尚为楚地,至楚汉之际,犹有存者,酂侯因川浍沟洫之道浚而为渠,故无事开凿之劳,而收灌溉之利,其后武侯武安则又因酂侯之旧加以修治,汉中水利遂为东南堰渠所不能及,观此盖叹先生立法之良也。
南郑汉江之南引冷水河作堰,有芝字堰、黄土堰、复润、兴隆,各堰口共灌田一万数千亩。嘉庆七年,邑令班逢扬引冷水河开渠直至娘娘山,东麓分上中下三坝,上坝甫城灌田一千八百馀亩,中下堰为山水,冲于十三年,知府严如熤谋竟其功,委照磨陈明申改渠道,至十七年,中下坝均得水济,共灌田八千馀亩,仍名之曰班公堰。 南郑与褒城共水利者在汉江南,又有廉水河之流珠堰、柳堰等七堰。南褒之田,此带最为肥绕,又引汉山沟水灌田,有石门、小石各堰,引梁山沟水灌田,有石子湃各堰,其在汉江北、天台山下引沟水作大池蓄水,有南江、顺池、黄道、白杨等八池,大者宽数十丈,长二三里,灌田各数百亩、数千亩不等。盖自都侯创始,民知堰渠之利、蓄泄之方,故处处皆兴水利,以供军糈、以足民食,信乎?仁人之功其利薄哉。
城固汉江北岸引湑水河水作堰者,有高堰、百丈堰、五门堰、杨填堰、新堰等八堰。五门最巨,分水洞三十六处,灌田五万馀亩,杨填则与洋县共之,溉田近二万亩,文川亦有渠一道,灌田二三千亩,在汉江之南,引大沙河作堰,有上官、枣见、上盘、下盘、沙坪、倒柳、东流、西流等十数堰,灌田近四万亩,而南山下各小渠不与焉。
汉中之乌龙江、湑水河各水,民循堰渠之规田,收灌溉之益,盖有利无害者。自数十年来,老林开垦、山地挖松,每当夏秋之时,山水暴涨,挟沙拥石而行,各江河身渐次填高,其沙石往往灌入渠中,非冲坏渠堤即壅塞渠口,稻田正含胎,杨穗待泽甚殷,而挖筑之工所费不资,民颇病之。省工均费是在良能堰长首事矣。
洋县之杨填堰,吴武安王令将军杨从义修治者,而𣺼水、溢水及汉江南之小沙河并华阳之酉水,北由之蒲河、焦河、西岔河,引而成渠者通计灌田亦近十万亩。 西乡之金洋堰引洋川水作渠,灌田近万,其他木马河、龙洞、沙河各河水作渠者,甚多西乡。
国初,久被贼扰,遗民不能完赋。康熙雍正年间,设招徕馆,南人至邑者承赋领地,南人善垦稻田,故水利不及南郑、城固而较胜于洋县。
沔县汉江北引旧州河、黄沙河作渠者,有山河东西堰、天分东西堰、浕水堰等,在汉江南引养家河、白岩河水作渠,有琵琶、马家等堰,各堰灌田亦不下五六万。昔武侯屯兵汉中,筑汉、乐二城,汉城在今沔县,乐城在今城固,当时筹笔所区军糈为重,汉川之南城洋西周围五百里间,无不兴水利而蓄泄灌溉,立法详尽,故以区区之地供十万之众,而足食也。
定远为西乡所分,境内固乡坝、九军坝、渔渡坝、平落盐、厂梨坝,上中楮河之属有堰渠,溉灌稻田约二三万亩。甯羌东北罗纹坝、正东大安驿等处,渠田约有万亩。汉江在宁不甚湍激,尚为可用,自沔县会沮水,水大流急,于堰渠不能资其利矣,故俗有 “汉江汤汤,不到田乡 ”之谚。留坝之蒿坝、西江口凤县之安河,有水田数千亩,略阳则不过小坝三四处矣。故讲民食留凤宁略定洋,均以包谷杂粮正庄稼。兴安府蜀汉阴,平利水利为最,安康次之,汉阴有月河,一道纳观音仙溪、龙王沟、板峪各
水,引水作渠数十道,灌田二万二千馀亩。平利之大贵坪、丰口坝、狮子坝、会家坝、白土关上下坝共十八坝,大者广一二里,长七八里,引水作渠灌田约四五万亩。安康唯恒口引恒河、传家河、南沟作千工堰、永丰堰、大济堰、南沟等堰,灌田六七千亩馀,引黄洋河、观音河作渠,灌田无几。
石泉之池河、珍珠河、大坝河、渠田二千馀亩,紫阳、洵阳、白河渠田零星,通计七邑水田不逮南城一邑之多。山民全资包谷杂粮,而水路下达襄阳一千二百里,又下至武昌一千二百里,每遇岁歉,借资下游,沂流而上,滩高水急,搬运维艰,恒有鲜食之虞。
周至山内数百里,处处峻岭深涧,宁陕厅近城汤平河岸间有水田,不过数百亩,孝义亦复相同。盖自两当凤县历岐、郿、宝、盩、迤东而至镇安山阳,皆在南山,脊背不能有平矿之地,即就山湾水曲,垒石作田,气寒水冷,其米色黑,不甚养人也。
商州城外及东南各村,其平旷之处与安康之恒口,汉阴之月河相似,溪涧之水足资灌溉,而湖北武黄,安徽潜六流徙之人著籍其间,用南方渠堰之法以收水利稻田数万,军糈之资,不劳外境。
镇安山阳,寸趾皆山,绝少水利。商南、雒南间有水田,然亦不多,故商自本州而外属城,四邑民食皆以包谷杂粮为正庄稼。
郧阳亦属崇山峻岭,平畴水田十居一二,山农所恃以为饔餐者,麦也、荞也、粟也,总以玉黍为主,至稻麦唯士官与市厘之民得以食之,大约与秦中南山风气相类。而筹边军食则以稻米,便转输而易烹饪,故水利之灌溉不可不讲。郧阳乡民多种稻谷,田之宽狭皆以种计,郧阳之堰,以武阳、盛水为最巨,武阳分上中下三堰,上堰下种七十一石,中堰下种四十二石三斗,下堰下种三十六石;盛水堰下种亦百数十石,县东有横塘,南有柳塘十堰,西有白龙方塘,北有九顷坪、甄家堰等,皆旧堰也。各堰皆下种百馀石,而山农之因溪岸山湾作小渠以灌溉者处处有之。郧西于丛山中到处有小平坝,溪水潆回。在县东者有吴家堰、黑龙堰、欧家堰、铁堰、火车堰一箭流东西堰,大堰。县南有小堰、孙家堰,西有陶家堰、五里坪堰、马鞍堰,北有千工堰、偏桥堰、石磴槽笕堰、周恭堰、土门堰、香口堰、唐湾堰,近城数千里水田为肥美。上津所管平坝与县相埒。北有五峪堰,西有四峪堰、八里川堰,东北有祥河堰,南有黄云堰,皆古堰也。每堰下种百数十石,而山农就山湾水曲,因地开新渠者不在此数,二县产稻,足给城市平原之食,而郧县近豫省,郧西近南山,客民尤多,则稻田差多也。
郧阳在汉江南四县,竹山,水田绝少,虽堵水环绕其间,收上庸孔阳鳌北星,官渡柿河各流,而山势陡窄,鲜膏沃之地,故堰渠之利不大。县西之保丰场地稍平衍,有安河堰、沙堰、潘口堰、东月堰、红崖堰、岩堤堰、大梵堰、中坝堰、郭家堰、高峰堰、白沙堰、谢家堰,城子坪上下二堰等数十处,下种均不过数石、数十石。县北近洵阳白河之处,间有水田。县南邻近大宁兴山,一路山弥高,水愈急,山椒水沟,客民砌修水田,涨发辄被冲去,故竹山之民食军糈,均不能不借资于邻境。
竹溪为竹山分出,自东而西,不逾二百里,而西南地势斜长,包出竹山之外,东与房县南境接壤,由线河铺经水垭、达县城,至和口塘计一百四十里,其中虽有陂陀小阜而川原平旷,溪流潆洄水田一带学僧衣,风景绝似江乡,其灌溉之利有官堰、会公二堰、王公堰、泽峪堰、甘溪堰、间家堰、沙沟堰、大峪沟堰、团石堰、仙人堰、白水堰、陈家堰、杨家堰、金家堰、老虎堰、竹溪河堰等堰,皆古堰也。大者下种二三百石,小者亦数十石。北境近平利、洵阳者亦间有小坝,水
田唯南境山水湍激,山农仍仰于玉黍杂粮。
房县疆域最广,西南于兴山、巫山、大宁为邻,山大林深,民食以包谷杂粮为主,与秦之南山无异,县城自东北白马栏、宜兴,历县城西南经房山庙、下店子、陈家铺、火朳沟一百数十里,广十馀里,四五里平原膴膴,溪流清漪,间有小阜,而锦畦秀胜,风景绝佳。堰之大者曰 解凡三畈,中下畈以次而受上畈之水,灌稻田近二万亩,又有白土堰、杜溪堰、柢枧堰、沿观堰、食槽堰、西河堰、白河堰、石马堰、东方堰、化龙堰、五龙堰、棠溪堰、马栏高枧白窝穿、山摧溪、耕麦等堰十处皆古堰也,每堰下种百石数十石不等,邑东有大汤池、小汤池灌田亦多。故房地四塞无南贾之羡,而非大凶年,则民无阻饥之叹也。
保康东与谷城、南漳为邻,西则毗连兴山、归州,山高谷深,水田亦少。距城近者张家堰堰塘、三岐堰、王锡堰、丰来堰、官庄堰、毗七堰、均平堰、黄堡坪、鹭莺等堰。距县远者,有田旗、大市、河旁、梅子堰、蛇渠堰等堰共数十处,下种百馀石、数十石,所产稻谷仅足供城市平坝之用,山农饔餐以包谷杂粮为主。
兴山在万山中,山大林深,其峻险与归州西南境相类。山内多武黄安徽之人,以包谷荞麦为饔餐之资。山湾水曲间有水田,不足以供客商之食,城市所需米粮恒仰济上游,地方极为脊苦。
四川之地最饶者在川西一十六邑,蜀郡太守所开,灌县内外江之渠,大约秦废阡陌,蜀尚各自为国,先王川浍沟洫之制,犹有存者,李冰因之为渠计,蜀渠之兴与酂侯之疏,汉川各渠前后二三十年间,法良故利溥,虑周故行久。川东虽水田不少,而堰渠之利不逮,川西川北平坝再收之田,春夏待泽孔殷其坡岭之间土壤特厚,不似南山多石,而楚粤侨居之人善于开山,就山场斜势挖一二丈、三四丈,将挖出之土填补低处,作畦层垒而上,缘胜横于山腰,望之若带,由下而上竟至数十层,名曰梯田。山顶不能作池,则就各层中田形稍大者,深耕和泥不致漏水,作高胜二三尺,蓄冬水以备春种之用,如平地池塘然。其泥脚深,颇能耐旱,气候较汉川早三四十日,汉川田有夏至前栽秧者,川中三月底,秧已全栽,收最早大约处节前后,已全获收毕,则将田赶犁种,蚕豆、豌豆、大小麦油菜、各项荞麦,间有种者,不多。至正二月早豆、早麦熟,三月则豆麦全收毕矣,谓之早春二豆,水淘磨开,去皮成瓣,和米蒸煮以供饔餐,贫家无米则专食豆麦,恒以早春充半岁之食,若早春旱,则蹙然忧旱,春熟即稻不全成,亦无阻饥之虞也。
夔州,山峻水湍,在川东为脊苦,其在江北者奉节一县。唯东北往大宁干溪沟、黑楼门等处,间有水田,周围宽五六里、二三里,以亩计者不过千数百亩而已。 巫山在峡中火峰界岭天以之区,楚蜀寸趾皆山,唯西北一百二十里之大昌,地稍平衍,有水田数十顷,尚为膏沃。
云阳滨临大江,连山叠 ,绝少平原,东北与奉节交界,有路、阳二坝,水田数十顷,故奉节、云阳、巫山三邑城市仕官、兵民,朝夕饔餐,均供济上游。
大宁近城数十里,顽岩耸峙,与陕边无异,而西北六十里之羊桥三坝,豁然平旷,宽四五里,长四十里。县西之马正坝,地亦平坦,宽二三里,长二十里,溪流潆洄,水田膏沃,岁收稻谷石计,当逾十万,为大宁精华。唯境内盐厂,日聚数千人,待哺者众,非本境所产能以供给,则以盐易米,亦不能遏禁也。
开县之地共计三里,东里接界东乡、太平,西里接界新宁、土里,南与云阳接,连三里,中土 里连峰叠 ,绝少平夷之地。东里虽有雪泡山、墨架山、灵官庙各老林,而自榨井坝以南经谭家坝,马家沟、温汤井、长店坊至县城,宽处六七里,长九十里,地势平坦,东溪曲折,其中两岸俱用简车溉灌沃田数百顷,而县西之临江市,距县城九十里,西邻新甯水田数百顷,膏沃更胜于东里,故开县在夔府粮米最裕,云奉亦资其接济也。
万县滨临大江,与云阳相似,各处均有平坝水田,夔府产稻之乡,首开县,次万县。
太平崇山峻岭,层叠不穷,有一高山,即有一小田坝,地势绝类,定远太平近郭,水田数十顷,往开县一路则白沙河、旧院坝、井溪坝等处,往东乡一路则长坝、固军坝、官坝、罗纹坝等处均有水田。城口渡口场上下修溪坝、高官寺、莱子坝、普观寺等处,水田较多于太平,而两境山多田少,稻收不过百分之一,民食全赖包谷杂粮,偶有大军驻扎,不能不借资邻助。
川北保宁所属沿边州县,广元山大涧深,形势与宁羌相类,栈道一路,地非平原,唯东往百丈关,中经元坝子真武观,暨由百丈关往保宁、中经梁家坝东溪,两岸颇有水田,其城墙岩宽滩,各林旁地山农以包毂杂粮为重。
南江当巴山西麓,未开老林,城墙岩至木竹垭
长近三百里,自贵民关(即鬼门关)进。老林深一百数十里,南江之木林,本境无溪涧可通,其林未开,林内亦无垦种之人,贵民蟒洞而外,虽无老林,而连山叠 ,绝少平原,唯沙河子官坝等处,山湾河曲,间有水田,民食所资,包谷杂粮,故在川北最为脊苦。
巴州地势散漫,山多田少,州属八乡,有上四乡、下四乡之分。下四乡曰在城岷山、恩阳鼎山内,如恩养河、平梁城、元山场、岳家寺、响滩子、郁山场、鼎山场、龙凤坪、马家坪、青冈渡等处均有平坝,宽一二里至三四里,长四五里至十馀里,溪流潆洄,水田甚沃。上四乡新恩、新德、太平、长乐,山高岭大,与通南无异,但巴蜀之民多楚黔流徒,善于开垦土山,无石则旋绕挖作水田,故梯田甚多,民食以早春二豆秋稻为主。
通江东北烟溪、闲溪、宜溪、苦草坝,西北涪阳坝、新场坝、平溪坝、朱家坝各等处山民,沿溪河引流灌溉,水田长四五里,宽一二里者十馀处,正东洪山塘洪口、竹峪关、三溪口,东南麻扎石、丝滩上下老关庙等处,亦间有水田与巴州犬牙相错,民食以早春荞豆麦,秋稻包谷为主。
绥定之达县,山不甚大,到处均有水田,东乡与开县、太平、巴州连界之方斗场、瓦窑坝、上下双庙场、胡家场、普光寺、黄金口、厂溪、丰城、南坝等平坝,宽一二里至三四里,长三四里至十馀里不等,溪流作渠,筒车分灌,早春豆麦,秋收稻谷,足资民食。新宁则与开县相类。忠州之梁山,山低地平,水田肥美,风景绝似川西,数县有馀之粟,风帆云樯常以济下游之乏也。
益州沃野千里,地肥美,民殷富,三楚三吴流徙之众,糜聚其间。川东北边境土沃不及川西,而地广赋轻开垦易以成业,故流徙亦多。汉川距吴楚稍远,其地之肥饶较川楚边境为胜,谋食更易,故吴楚之侨居蜀者又复转徙汉川。汉川农民种田粪土之宜全所不知,即水田中灰饼之类从无使用者,田多之户开种巢华一二块以为肥田用,然亦寥寥。水田夏秋两收,秋收稻谷,中岁乡斗常三石,京斗六石。夏收城洋浇冬水之麦亩一石二三斗,他无冬水者乡斗亩六七斗为常。稻收后即犁而点麦,麦收后又犁而栽秧,从不见其加粪,恃土力之厚耳。旱地以麦为正庄稼。麦收后种豆,种粟,种高粱糁子。上地曰金地、银地,岁收麦亩一石二三斗,秋收杂粮七八斗,兴安汉阴亦然。汉川民有田地数十亩之家必栽烟草数亩,田则载姜或药材数亩,烟草亩摘三四百斤,卖青蚨十千以外姜药材亩收八九百斤,卖青蚨二三十千,以为纳钱粮、市盐布、
庆吊人情之用。烟、姜占地虽多,其地颇加粪,次岁收粮必多,于民谷无妨也。山内溪沟两岸及浅山低坡,尽种包谷麻豆,间亦种大小二麦。山顶老林之旁,包谷麻豆清风不能成,则种苦荞、燕麦、洋芋。洋芋花紫叶圆,根下生芋,根长如线,累累结实数十。十数颗色紫如指、如拳、如小杯,味甘而淡,山沟地一块挖芋常十数石,兴汉平坝民居城市者,北人食面饭,南人食米饭,乡民称米饭曰甜饭,曰干饭,日用拌汤、麦儿粥,小米粥、菜豆腐、烝馍、锅盔之属,名色种种,以麦豆、高粱、小米为之、常日两顿,工作三顿,干饭只一顿,早晚两顿,则汤粥间加饼馍,虽有力之家亦然。香稻盖草黄之属,村中虽有,不以食也。包谷米作馍、作面、作干饭与稻米同,初熟时曰包谷棒,穷民连包煮食或摘子炒食,经略兵至老林,军糈不能接济,常与山民买包谷一块军士摘取然柴火,煨热即用疗饥,山民言包谷米耐饥,胜于甜饭也。洋芋切片,晒干难以久贮。磨粉和苦荞、燕麦均可作饼馍,《志》称梁洋民好饮食,平坝民用秫米烝者(即糯谷)曰捞糟、曰黄酒。小村店必开黄酒馆或挑至村中卖之,三四月山中会场张布棚,摆矮桌、低杌,男女沽饮极其混杂。山内无糯谷,则用包米烝酒,包米难化,采草药作曲,药性最烈,和烝米七日成酒,名曰七日红,饮少辄醉,癫狂迷性,往往搬刀弄杖,山内斗案十有九醉,竟有醉至死者,有司屡行严禁不能止也。川东乡民亲朋.集,皆用咂酒,以高粱为之,置于缸遇.煮透,仍装缸内,用咂管输,咂饮颇为价廉省事。包谷不可久贮,每岁至三四月必发青,久之中空无米,背负市镇,价值不足给路费,山中多包谷之家,取包谷煮酒,其糟喂猪,一户中喂猪十馀口,卖之客贩,或赶赴市集,所得青蚨以为山家盐布、庆吊、终岁之用。猪至市集盈千累万,船运至襄阳汉口售之,亦山中大贸易,与平坝之烟草、姜黄、药材等同济日用。盖年岁歉收,民有艰食之虞,谓之谷荒,年岁丰登,粟谷太贱,民间缺于使用,谓之钱荒谷荒。赖有公私积贮。钱荒则赖山原自出之财用,所以济其穷也。
三省山内所产谷蔬附志后,查山内花草菓鸟兽鳞介之属,芬奇珍异,有平原所无者,因与民食不甚有关,故概从略。
谷之属
黍 维秬维秠《大雅》丰年多黍多稌周颂秬黑黍也,秠,一稃二米也毛传,秬是黑黍之大者,秠是黑黍之中有二米者,别名为秠。《孔疏》《尔雅翼》曰以大暑而种,故谓之黍,孟秋熟,故庶人荐黍有露仁、矮人、马尾、黑谷、罩粒五种,大约饭黍、酒黍两品而已。
稷 黍稷重稑豳风黍稷茂止周颂先种后熟谓之重,后种先熟谓之稑周礼郑注,《尔雅翼》曰稷,百谷之长也,后稷播百谷,独以稷名其播谷之地,亦曰稷山,其祀百谷以配社,不曰他而曰稷,盖举稷、黍稷稻梁之属,皆该之也。稷有竹叶青,有牛尾黄,有紫捍禾,有棒杵穗,有栎花谷,有狼尾,有驴尾,其类多于百谷,大率黏、不黏两种而已。黏者酿酒,不黏者炊饭。
粟 有椒粟、草粟、薄地衬、狗尾、柳眼青、猫瓜粟、棕蓑。
稻 十月获稻豳风,滮池北流浸彼稻田小雅,京兆贡稻唐书地理志,一名稌,其类有数十种,有盖草黄,色白味美粒长,有安南黏,色红味佳,有冷水谷、百日谷、麻黏谷、银珠谷、香谷、黄秧、早金线、早黄瓜、早红米、早望水、白青干黏、土黄黏、叶里藏、大红谷、小红谷等,为饭稻。百茎糯、黄谷糯、柳条糯、钓鱼竿、香见糯、虎皮糯、寸谷、矮脚黄、三百颗、廉谷糯等为酒稻。
梁 维糜维芑诗经大雅,糜赤梁粟也,芑,白梁粟也朱子集传,犬宜梁周礼天官,犬宜梁者犬味酸而温梁,米味甘而微寒,气味相成,故云 “犬宜梁 ”贾疏,梁者良也,谷之良者也,或云种出梁州,故得梁名本草纲目,今处处有之。谷穗有毛,比他谷益胃,但性微寒,其声为凉。米青者为青梁,夏日食之清凉,米白者为白梁。形如芝麻,亦曰芝麻梁。古白梁谓之芑,赤梁谓之虋,黄梁穗大毛长,谓之竹根黄。今赤梁少,青梁、黄梁有之,炊饭、酿酒,味极美。
小麦 贻我来年诗经周颂,来即今之小麦也韵会,京兆贡麦,丰州、九原郡贡白麦唐书地理志,《尔雅翼》曰麦者接绝,续乏之,谷最先熟又曰小麦生于桃,二百四十日秀,秀后六十日成,盖秋种冬长,春秀夏实,具四时之气,寒温冷热兼备之矣。
大麦 春麦也玉篇京兆贡
唐书地理志,《尔雅翼》曰者,周后稷所受瑞麦,来牟也,一作牟,即今之大麦,盖生于杏,二百日而秀,秀后五十日成,宜为饭又可为醋,其叶可为饧。青稞麦 青稞似大麦,较从麦先熟,久服黑发。
麦 有二种,一类小麦而大,一类大麦而大图经本草,味甘微寒,久服力健。荞麦 有甜苦二种,苦荞味苦性凉,甜荞有三棱,面白,味甘别录。燕麦 一名雀麦苗,叶似小麦,而弱实似麦而细唐本草。蕃麦 苗叶较众,麦稍高,实类小麦而大,性硬,造酒作馒佳别录。蜀麦 一名蜀秫,一名高粱,茎粗高丈馀,状似芦荻,而内实。叶亦似芦,穗大如帚,粒大如椒,红、黑色米性坚实,黄赤色有黏、不黏二种。
玉黍 俗名包谷,干叶类蜀黍而肥矮,亦似薏苡,苗高四五尺,六七月开花成穗,如枇麦状,苗心别出一苞,如棕鱼形,苞上出白须,如红绒,久则子坚大如芡,实性畏寒,若秋霖连绵则清风不实。
荑稗 稗有水稗、旱稗,水稗生田中,旱稗苗叶似糁子,色深绿,结子如黍粒,茶褐色。
大豆 七月烹葵及菽诗经豳风,蓺之荏菽大雅,大豆,菽也广雅,有黑、白、黄、褐、青、斑数色,黑者名乌豆,可入药。
赤小豆 有赤白黄麻四种,白黄者作粉佳。
绿豆 性凉,煮粥炊饭,益气除热,亦可作粉。
豌豆 一名荜豆,一名胡豆,《农书》云:“俗呼豌豆,大者为淮豆 ”广群芳谱有青白二种,土人多种以喂马,又作粉,喂诸畜茁壮别录。
蚕豆 方茎中空,叶状如匙头,正二月开花,如蛾状结角,连缀似蚕形,蜀中山原连畦种之,春末夏初与二麦并收,田家称为早春。豇豆 其花有红白二色,荚有红、白、紫、赤、斑驳数色,长者至二尺,生必双双并垂。
黄豆 有六月黄、七月黄大小数种,南人研浆合米炊食,呼为甜浆,间有点卤作腐者。
稔 味与芝麻略同,粒可取油。
芝麻 即胡麻,有黑白赤三色,茎皆方,秋开白花,亦有带紫艳者,有四棱、五棱、六棱、七棱、八棱者,皆随土地肥瘠而然,味甘寒,榨油香美。
亚麻 一名鸭麻,一名壁虱,胡麻。苗叶俱青,花白色,其实亦榨油,然灯气恶不堪食。
麻子 九月菽苴诗经豳风,苴麻子也毛传。《丧服注》云:苴麻之有实者,然则菽苴谓拾取麻实以供食也孔疏一名汉麻,以别胡麻也,蔬之属。
汉椒 生于汉中者云汉椒明一统志土人多作园圃种之,本高四五尺,似茱萸而小,有针刺叶,坚而滑,四月结子,无花但生于枝叶间,颗如小豆,而圆皮赤紫色图经本草。
花椒 即秦椒,始产于秦,故名。今汉中亦有之,其叶对生,尖而有刺,四月生细花,五月结实,生青熟红,大于蜀椒。
地胡椒 辣椒也,一名海椒,有蕃椒、七姊妹、牛角椒、朝天椒数种,生青熟红,子白,味极辣。
姜 茈姜,蘘荷上林赋。张揖曰茈姜,子姜也上林赋注。蜀汉姜旧美陶注唯城固较他处为胜。
萝 一名小茴香,其子簇生,状如蛇麻,子善滋食广群芳谱。
韭 献羔祭韭诗经豳风朝事之豆,其实韭茎周礼天官。
葱 葱处末礼记曲礼冬葱即冻葱,夏衰冬盛,叶茎俱软,美山南有之草本。
蒜 蒜卵蒜也,俗谓之小蒜,葫国有蒜十子,一株名曰葫蒜,俗谓之大蒜伏侯古今注兴元贡夏蒜唐书地理志,葫出梁州者,大径二寸最美,少辛。
薤 酥暖薤白酒长庆集苏恭云有赤白二种,白者补而美,赤者苦而无味。
蒝荽 张骞使西域始得种归,故名葫荽,今俗呼为蒝荽,柔茎圆叶有岐,根软而白,立夏后开细花成簇,淡紫色,五月收子,如大麻,子辛香。
苜蓿 李白诗云:“天马常衔苜蓿花”,是此,味甘淡,不可多食,有宿根,刈讫复生。
蔓菁 根长而白,味辛苦而短茎粗叶,大而厚阔,夏初起台,开黄花,结角如芥,其子均圆似芥子,而紫赤色。
茼蒿 一名蓬蒿,茎肥叶绿有刻缺,微似白蒿广群芳谱性平和能令气满,不可多食。
白菜 菘,白菜也。黄绉无丝者佳,经霜愈美,所谓秋末晚菘也。
芥 芥似菘而有毛,味辛可作菹,食有青、紫、白三种,皆以八九月下种,冬月食者俗呼为腊菜。
菠薐 一名赤根菜,性冷,能解酒毒。苋 有赤苋、白苋、人苋、紫苋、土苋,白者佳。
马齿苋 味酸寒根,白梗赤叶青,花黄子黑,一名五荇菜,初夏采,沸汤焯过,晒干冬用佳别录。
葵 七月烹葵及椒诗经豳风葵为五菜之主,古人采葵,必待露解,故曰露葵。
苦菜 即苦荬也,其茎中空高三尺馀,折之有白汁本草纲目,其汁能疗小儿蚊咀疮。
芑 薄言采芑诗经小雅丰水有芑大雅茎青色白,似苦菜,摘其叶,有白汁出,脆可生食,亦可烝为茹陆疏。
莙 苗高三四尺,茎若蒴,有细棱,夏盛冬枯蜀本草。蕨 言采其蕨诗经召南春生苗如拳,根可作粉,土人遇年荒,采根捣面济饥。
荠 小荠叶花茎扁,味美,大荠茎硬,有毛,味不佳。
藜 一名莱,一名红心灰藋,一名落藜,老则为杖。
芹 言采其芹诗经小雅芹菜也,产碧涧中,极香洁,可以为菹。周礼芹菹。
山药 始生赤茎,细蔓花白,实青黄,根中白,皮黄类芋。
芸苔 九月十月下种,生叶形色微似白菜,东春采苔。心为茹,三月则老,不可食,开小黄花四瓣,如芥花结荚,收子亦如芥子,此菜能历霜雪,近有油利,种者亦广。
刀豆 蔓引一二丈,叶如豆叶,而稍长大,五六月开紫花,如蛾形结荚,长者近尺,微似皂荚,扁而剑春三棱。
豆 一名沿篱豆,一名蛾眉豆,花有紫、白二色,荚形或长或圆或如龙爪、虎爪,子有黑、白、赤、斑四色。
芋 一名土芝,一名蹲鸱。叶似荷而厚,栽田畔可供玉糁羹。
百合 干粗如箭,四面有叶,四五月开红、白花如石榴嘴,根大如葫蒜,采根食之益气。
萝葡 有赤、白二种,赤者甚佳,可为羹。嵩苣 苣有数种,色白者为白苣,色紫者为紫苣,味苦者为苦苣合璧事类。彭乘《墨客挥犀》云莴菜自呙国来,故名。
菜瓜 疆场有瓜是剥是菹诗经小雅有青、白二色,生食可充果蔬,酱豉、糖醋、藏浸皆宜,亦可作菹,一名稍瓜。
黄瓜 一名葫瓜,张骞使西域得种,故名陈藏器,曰北人避石勒改呼黄瓜,杜宝《拾遗录》云:“隋大业四年,避讳改葫瓜为黄瓜”,与陈氏说异。
丝瓜 一名蛮瓜,始自南方来,故名。结实状如瓜,有短而肥者,有长而瘠者,九月将老,取子瓤,丝如纲,可涤器。
冬瓜 味清芳,得霜愈美。
苦瓜 一名癞葡萄,引蔓茎叶卷须并如葡萄而小,七八月开小黄花,五瓣,结长四五寸,短者二三寸,青色上痱,如癞,熟则黄色自裂,内有红瓤,裹子瓤味甘,可食本草纲目。
南瓜 结瓜正圆,大如西瓜,上有棱,如甜瓜,又名番瓜。壶芦 八月断壶诗经豳风蔓生茎长大小数种,干可作瓢。
瓠子 甘瓠累之幡幡,瓠叶诗经小雅熟地蔓生苗叶花俱如壶芦。结子长一二尺,夏熟。
茄子 一名落苏,又名昆仑,瓜有紫、白二种,梗赤,高尺馀,叶青,结茄,圆大者二寸长,瘠者五寸馀,蒂有小刺。
红蕱 一名薯,蔓引于地,茎微赤,叶似山药,蕱生根下,状如萝葡红色。
地软 状如木耳,春夏雨后生,腴地上急采之,见日即难采,一名地耳子,一名踏莱。
木耳 生木上,如耳,可食。笋 按《地理志》兴州贡笋,兴元府贡冬笋,乃昔汉中出,竹根深入,故笋冬生,今无是竹,所产者小毛竹笋耳。
蒲笋 生水中一名茭本,一名蒿笋。
藕 荷芙渠其根藕尔雅,凡芙渠行根如竹,行鞭节生,一叶一荜,荜叶常偶,故谓之藕韵会。
卷之九山货
[编辑]山内木笋、纸耳、香蕈、铁炭金各厂皆流寓客民所借资生者,而木厂为大木厂,分圆木、枋板、猴柴器具各项,而圆木为大圆木、枋板、猴柴必近水,次为便器具,则虽不近水,次美材所产,工匠可就造作贩卖,圆木、枋板、猴柴三项相连,相其材质,长三五丈者作圆木,长一丈内外者,锯作枋板,臃肿不中绳尺者,劈作猴柴,一圆木大厂三项俱备,间有开厂,只作枋板、猴柴,则客商资本未裕也,周至之黄柏园、佛爷坪、太白河等处大木厂所伐老林已深入二百馀里,必先作溜子,截小圆木长丈许,横垫枕木铺成顺势,如铺楼板状,宽七八尺,圆木相接,后木之头即接前木之尾,沟内地势凹凸不齐,凸处砌石板,凹处下木椿,上承枕木以平为度,沟长数十里,均作溜子,直至水次,作法同栈阁,望之如桥梁,此木场费工木之最巨者,伐木作料之处,多在山沟,度山越岭,人力难施,必用天车挖,山梁竖木椿二根,中横一木安八角输绳担轮上,轮随绳转,再离安椿处数步,挖地稍平,另安转车竖大木椿一根,中安八角轮一架平转,有柱八根装于轮之八角,用大牛皮绳一条,一头安轮上将绳担过天车,一头扣住木料上所钉铁圈,用牛二头或骡马四五头,倘无牛骡用健夫二三十名,如推磨式将转车推挽绳绕输角柱上,则木随绳上转轮径七八尺,高六七尺,绳长不过三百丈,就山之高低安军三四层,名曰天车,此木厂用人夫之最多者。溜子外高中洼,九十月后,浇以冷水结成滑冰,则巨木千斤可以一夫挽行,木至水次不能即行,积待涨发,又有水连包头,领夫承运人携长木竹杆为挠钩,顺流放下,非水大不能行,水过大则又防漂失,大约十停木料漂失二三,得七八,停到市集即获利不资,开厂出资本,商人往西安周至,汉中城。其总理、总管之人曰掌柜、曰当家,挂记帐目、经管包揽,承赁字据曰书办,水次揽运头人曰领岸,水陆领夫之人曰包头,计大圆木厂,匠作水陆挽运之人不下三五千,其开伐以渐而进,平时进止皆有号,曰某营与行军同商人操奇嬴厚资,必山内丰登包谷值贱,则厂开愈大,人聚益众,如值包谷清风价值大贵,则歇厂停工,而既聚之众不能复散,纷纷多事,防范最难。
黑河山内木厂,砍树之法,树木大小皆用斧伐,砍后用大斧劈,去其节 斧去其皮,审木之长短大小作为圆木、橔枋,与周至山内同。圆木长自二丈数尺至三丈外不等,无四五丈者,围圆自三四尺至六七尺不等,如树有五六尺至七八尺围圆者,度其丈尺用锯解作橔枋,长自八尺至丈三尺为止,宽自一尺二寸至二尺三四寸为止,如树有六七尺至八九尺一丈外围圆者,量其过心宽窄取料几件后,用锯解开,其外皮不方者俱用斧 平,如树仅四五尺围圆者皆系独料,四面俱 平、棱角方正、方合绳墨,作圆木之树,多用松木,如黄松、油松皆松木正名,稀叶松即铁林木,野杉树即朴木,此皆圆木之料,其围圆过大,可作橔枋之树,多用杂木,如段木、化木、黄肝桃、红白桃、插柳木、艾叶杉、大叶炮、红椿、罗楬皆系杂木,正名莎榆根,谓之茨揪野,白菓谓之银杏,又分红白名色亦皆橔枋之材,其围圆若小,亦可截作圆木圆枋。各料就地作成,散列四山,用木杠铁钩收至沟下集齐铺厢,厢用橔枋,以橔枋之长为度,每一度用橔枋四件,中二件平正,两旁二件微高数寸,每度下用横梁二根,梁下立有正柱,两旁栽有斜杆帮顶,若地势平坦,则就铺成,若绝岩高坎,则找架成楼上楼,然后铺厢岩坎,有高低不一,而楼亦层次不等,每一里共铺厢一百八十度,路成,然后用人拉放,每人拉皮绳一根,铁环钉于木上,或二三人或三四人拉料一件,势平则人在木前曳之而行,其行迟缓,势斜则人骑木上使之自动走,如快马拉至河边照件上磊,遇水另放至水路平险不一,工程亦随地酌用,并无定规,而黑河中山势浅,不至翻山越梁作长溜天车,故其工本尚不甚巨也作厢度之法与周至山内溜子相参。
板枋之在周至山内者与圆木同用天车溜子,其他处枋板厂,大者为枋,小者为板,枋有大橔小橔之异,板有寸板分板之别,板厂不过就市集数十里,开之可背负售卖,而枋墩仍须在大林中,枋木以油松为上,山左地多白蚁,油松为棺材上料,值价百金、数十金,运戒由水负必须夫,而此背负之人壮健异常,计枋一块重二三百斤,上下峻阪之中,厂人号曰某骡子,实则骡亦不逮矣,但不能行远,日不过三四十里,亦不赶歇店,自带铜锅干粮,结队宿岩屋树阴之中梦禅。
猴柴厂砍伐之木不须美材,圆木板枋所不用,取作猴柴,长不过二三尺,将圆木四劈、两劈,每块重四五十斤,从山上推下,堆积厂之山沟,俟山水涨发,放出各小溪之内,虽冬水涸亦可运放募水手携挠钩,从溪涧渐次赶下,有洄流不走,用挠钩拨动之,至大河口则不敢放钩,至岸择高厂地堆砌作木城,高一二丈,广数十丈,有门有房相连,至十数城,用船用牛车装运城市
贩卖,穷民用蜻蚨数百贩买,猴块劈作捆把贸易,亦日得数十文,藉以糊口,枋板厂、猴柴厂匠作水陆挽运人夫,大者每厂数百人,小亦数十人。
炭厂有树木之处皆有之,其木不必大,山民于砍伐老林后,蓄禁六七年,树长至八九寸围,即可作炭,有白炭、黑炭、栗炭,栗亦白炭坚致耐烧,为上白炭,须放烟封窑,黑炭不封窑,冬春之间,借烧炭贩炭营生者数千人。
南山旧称产金银铜铅,为陆海,实则四项皆无所产,唯铁。黑河之铁炉川,略阳之锅厂,定远之明洞子,宁羌之二郎坝,留坝之光化山,镇安之黑洞沟、洵阳之骆家河均往时产铁地。厂分红山、黑山,黑山为炭窑,须就老林砍伐,装窑烧成煽铁炭。红山则山之出铁矿者,矿如石块,色微赤,故称曰红山。山中矿多,红山处处有之,而炭必近老林,故铁厂恒开老林之旁,如老林渐次开空,则虽有矿石不能煽,出亦无用矣。近日洵阳骆家河、留坝光化山铁厂皆歇业职,是之故。铁炉高一丈七八尺,四面椽木作栅,方形坚筑土泥,中空。上有洞放烟,下层放炭,中安矿石,矿石几百斤,用炭若干斤,皆有分两不可增减。旁用风箱十数,人输流曳之,日夜不断火炉,底有桥矿碴分出,矿之化为铁者流出,成铁板。每炉匠人一名辨火候,别铁色成分,通计匠佣工每十数人可给一炉,其用人最多则黑山之运木装窑,红山开石挖矿,运矿。炭路之远近不等,供给一炉,所用人夫须百数十人,如有六七炉则匠作佣工不下千人,铁既成板或就近作锅厂、作农器匠、作搬运之人又必千数百人,故铁炉川等稍大厂分常川有二三千人。小厂分三四炉,亦必有千人、数百人。利之所在,小民趋之如鹜,防范不可少疏。
纸厂定远、西乡巴山林甚多。厂择有树林、青石,近水处,方可开设。有树则有柴,有石方可烧灰,有水方能浸料,如树少水远即难做纸,只可就竹箐开笋厂。笋厂于小满后十日采笋焙干发客纸厂,则于夏至前后十日内砍取,竹初解箨尚未分枝者,过此二十日即老嫩不匀,不堪用。其竹名木竹,粗者如杯,细者如指,于此二十日内将山场所有新竹一并砍取,名剁料,于近厂处开一池,引水灌入,池深二三尺,不拘大小,将竹尽数堆放池内,十日后方可用,其料须供一年之用,倘池小竹多,不能堆放,则于林深阴湿处堆放,有水则不坏,无水则间有壤者,从水内取出剁作一尺四五寸,长用木棍砸至扁碎篾条捆缚成把,每捆围圆二尺六七寸至三尺不等,另开灰池用石灰搅成灰浆,浆笋捆置灰浆内蘸透,随蘸随剁,逐层堆砌如墙,候十馀日,灰水吃透去篾条上大木甄,其甄用木攒成,竹篾篐紧底径九尺,口径七尺,高丈许,每甄可装竹料六七百捆,蒸四五日昼夜不断火,甄旁开一水塘,引活水可灌,可放竹料,蒸过后入水塘,放水冲浸两三日,俟灰气泡净竹料如麻皮复入甄内,用堿水煮三日夜,以铁钩捞起,仍人水塘淘,一两日堿水淘净,每甄用黄豆五升,白米五升,磨成水浆,将竹料加米浆拌匀又入甄内再蒸七八日即成纸料,取出纸料,先下踏槽其槽就地开成数人,赤脚细踏后捞起,下纸槽,槽亦开于地下,以二人持大竹棍搅极匀,然后用竹帘揭纸,帘之大小就所做纸之大小为定,竹帘一扇,揭纸一层,逐层夹叠,叠至尺许厚,即紧压厚压至三寸许,则水压净,逐张揭起,上焙墙焙干,其焙墙用竹片编成,大如墙壁,灰泥搪平,两扇对靠,中烧木柴烤热,焙纸如细,白纸每甄纸料入槽后,再以白米二升磨成汁,搅入揭纸即细紧如做黄表纸,加姜黄末即黄色,其纸大者名二则纸,其次名圆边毛边纸,黄表纸二则,圆边毛边论捆,每捆五六合,每合二百张,每甄之料二则纸可做三十捆,圆边毛边纸可做三十五六捆,黄表纸论箱每甄可做一百五六十箱,染色之纸须背运出山,于纸房内将整合之纸,大小裁齐,上蒸笼干蒸后,以胶矾水拖湿晾干、刷色,此造纸之法也,山内丛竹一年一解,箨老林烧尽,另蓄子朳山场一段,即可作小厂,世业不似木厂砍伐即成荒地,
西乡纸厂二十馀座,定远纸厂逾百,近日洋县华阳亦有小纸厂二十馀座,厂大者匠作佣工必得百数十人,小者亦得四五十人,山内居民当佃山内有竹林者,夏至前后男妇摘笋砍竹作捆,赴厂售卖处处有之,藉以图生者常数万计矣梦禅。
四川之货殖最巨者为盐,川北之南部、西充、射洪、乐至、蓬溪,川南之犍为、富顺、荣县、资州、井研,川东之忠州、云阳、开县、大宁、彭水,川西之简州,上川南之盐源,州县著名产盐者二十馀处,而地出咸水可以熬盐,闾阎私井不外卖者不在此数。大盐厂如犍、富等县灶户佣作商贩各项,每厂之人以数十万计,即沿边之大宁、开县等厂众亦以万计,灶户煮盐煤户柴行供井用商行引张,小行贩肩挑贸易,或出资本取利,或自食其力,各营生计,无所谓事端也。自商贩相争商占行消口岸,贩趋透漏,径路利之所在,走险如鹜,此拦彼拒,边徼多一防维矣。
川北沿边通南巴广四处无盐井,盐之行陕西者广元为要道,商贩间有争竞。
太平县明通井在万山中,盐灶所出,日不及千斤,路极崎岖,商贩不前,供就近山民日食而已。城口产盐之处有两三处,近本地客长有议开灶者,以在老林中,防其聚众滋事,禁不准开。开县之温汤井旧本三井曰:温汤、膏谷、裕泉,行本境东里一路,井在东溪东、西岸,逼近溪流,夏秋水涨,则井浸水中,商人添开二井稍高,然亦防水患也,井作方形,每面宽三四尺,深一丈一二尺至五六尺不等,用竹竿置井曳水,灌大木桶中,再用竹竿安木桶中灌上层,木桶以次而上,再用竹筒接长,分注各灶,先将咸水和泥作团烤干,曰泥鹾,挖槽安泥鹾,再用咸水浸之,泥散沉槽底,面浮清水熬之,缘其井水不甚咸,必和泥团炼之,始成鹾而可用也。熬盐,旧用薪柴,老林渐远,取柴甚难,近于十里内外出煤窑,煤户用四轮小车推之溪侧,小船运载至灶厂中,井厂所用夫匠,水陆运煤及商贩运背之人,井旺时日以万计。其盐行至太平暨定远、紫阳南境,背用木架,盐用竹篾包,安架上以背负之,撑手有丁字木棒,小憩用木棒撑架,遭雨水辄不能行。至定远不过六日程,盐背必半月,所负重常二百四十斤,包高出肩背,上重下轻,石崎树角,偶一失足,坠陡坡深涧,则人毙,包烂。此等自食其力之夫,极勤且苦,所获仅足糊口,则亦当矜恤者也。
云阳县之云安厂,额设盐井一百一十六眼,榷投三百四十九课,煎锅三百四十九口,额引行云达新开,南有卭大崇彭蒲巫东石鹤宣十五厅州县,本为川东大盐场,设有盐大使一员经理,自元年后,贼匪滋事,云场被贼匪焚毁,向之行消云场盐者无盐可配,陆续改配犍富蓬溪等厂,至九年贼匪平定,商灶户渐次复业,厂中器具经云开新达四县商人重修,拽红井二十六眼,煎锅二百三十三口,而梁东等十一厅州县改配已久,不复来厂配盐。本厂井锅虽复旧额,但以十五属之盐只配四县,四县中又未免各有私盐,盐积日多,以四县商人之力供十五属商人之工本,商力未免疲乏,商不能供给,灶户之私卖、私贩,以济其用者,势所难禁,商与灶户不能无参差矣。议者拟仍复轮坦锅盐尽归垣而以次输配,固可不至透漏,苐以十五属轮配行消之盐,而以四属轮配行消讵能配能消,盐积垣中日久,雨水淋浸消化,而工本愈亏,该厂商人屡请饬十一处之商,照原额分配,而他厂盐包于正盐一百三十五斤之外,馀盐至三四十斤,云厂则以工本较重馀盐即一二觔亦不能增,且四县商人以修复厂业费有工本,于他商赴垣采配,每包另取帮钱,人情趋利,孰肯舍馀盐数十觔而配无馀盐之,厂更为出帮项者,此所为飭令归配之檄,虽恺切森严,其裹足不前者自若也。边境之中,唯该厂虽以调停妥协、亟思辨理之方未能也。
大宁盐厂为白龙泉,相传唐时有袁氏子逐鹿至此,鹿匿穴中,袁用锄挖之,泉水涌出,其色白,其味咸,遂因之而成盐井。石山壁立,安石龙头,泉从龙口喷出,大可尺许,龙头下砌石井,井安铁管六十八根,从铁管注长竹筒,竹筒接至数十丈一二百丈,半由溪北接至溪南,每竹筒
一根,安巨竹缆三根,击筒于绳帮之,令筒不至中断下坠,竹筒之水径至各灶,额设灶二百零一座,每灶煎锅三口,共煎锅六百零三口,每锅三昼夜出盐三百数十斤,共配大宁、巫山及湖鹤峰、长乐、宣恩五州县,水引一千九百四张,陆引二千三百九十一张,每水引一张,配盐五十包,陆引一张,配盐四包,每包合正耗盐一百三十五觔,大宁盐运至谭家墩,巫山盐运至巴雾河,奉节盐运至茨竹沟,发卖鹤峰、长乐,盐则运至各该地发卖。白龙泉之水较温汤云安清,而更咸。无挽曳之劳,泉水四季皆旺,无旁泄、旁渗之苦,逼近老林薪柴甚便。近年来,谭家墩口出有煤洞,煤载小舟顺流而下,更为便当,天不爱宝养活无数生命,故大宁商人不须大有工本,亦能开设也,唯巫山、奉节例消云安之盐,则云安之相近者民食尚多,而鹤峰、长乐商人行销运本颇艰,只就本处行销未免有滞积之虞。陕西平利、安康盐课归地丁。房竹兴归山内重冈叠 ,官盐运行不至,山民之肩挑背负赴厂卖盐者,冬春之间,日常数千人,厂中旧例,每盐一背给商引钱六十文,引课不亏而无拦截拒捕之事,则法之变而得宜者。
盐政有井课、灶课,有引课。井课、灶课,由出盐地方征完。引课由行盐州县征完,分边引、计引。计引行本境,所谓计口而食,边引行黔中思州、思南,楚中施南、永顺各处边境,水引一张每年额征税银十两,陆引一张征税银八钱,计引每张年征税银七钱六分八厘。
犍为、富顺、南部、蓬溪各盐厂,产盐最旺,距边界稍远。广南通巴与陕西连境,各邑均不产盐,犍富之盐行至各县,并行至陕边,西乡、宁羌等处。
犍富之井皆系凿成,相其地脉,出盐者凿之,与温汤白龙自涌咸泉者不同。盐井沿山皆有,高下深浅不一,自百数十丈至三四百丈,井口大如碗,用铁爪粗,可把握,长丈馀,击绳捣之,每开一井,或二三年或四五年,工费甚巨,竟有凿之十馀年而不及泉者,井体以石为贵,遇沙泥淡水则淘汰难成。凿井匠作皆黔省人,偶坠物件能以竹竿捡取,遇井内有渗漏,能补塞之,洵称绝技。凿井取水用大斑竹长二丈馀,去内节谓之筒,竹筒底以牛皮为机关,入井则皮内吸水即入筒,挈走则皮自闭,而水不放筒,顿击篾条,接续代绳以吸引井上,立木架设辘轳击篾条于上,使筒竹转辗入井旁,设盘车左右转旋,或用牛马盘旋如磨,或用人推挽之,收绕篾条携提筒竹出井,以铁钩触机,水即倾注,盘车回旋,则筒竹复下,每水一筒约石馀引水,井水色微黑,有臭气,咸淡不一,有井初咸,而渐淡者,有初淡而渐咸者,大抵井愈深水愈咸,水质咸淡不同,每水一斤煎盐自一两四五钱至二两一二钱不等水质。盐锅坦如盘,厚四寸许,深五寸许,锅边之上,编竹和泥围之曰:盐边煎法,正锅之旁另设一锅,谓之温锅,先入水于温锅煎沸,然后舀入正锅,水与卤边齐,视水煎及卤边之半,用生豆浆注入,若点腐,然候水大沸,即成白盐,味淡而稍苦,谓之花盐,随煎随撮,水干沸止,锅内之盐凝结而色黑,厚三寸馀,其味咸,谓之巴盐,贵于花盐,每盐一锅煎三昼夜,大锅可得巴盐四百数十斤,小锅三百数十斤煎盐,灶旁泥土与盛盐篾包绳索之类,用淡水泡洗,去渣滓入小锅煎一昼夜,点以豆浆,亦成盐,白色而味淡涩,价更贱于花盐,民买食之,搀入花盐,莫可辨也渣口。陕西西乡、定远、紫阳各处民间喂猪多腌成火腿,所用之盐必择巴盐,以其质重味咸古山。
凡产盐之处,未有不产煤者,水火相济,天所以育群生也。川中古传火井有盛有歇,近来犍富各县火井大旺较之昔年,可省煤十之三,火井与水井同开凿,时不知有火及见火初,只有气,复淘至二三丈,火始旺,泥封井口,插竹筒导火入灶,以煎盐极旺之井分售于他井,颇获其利,嗅之有硫磺气,贮以猪尿胞可寄远,刺小孔以阳火引之,气出如缕,暗室生光,火井中仍出咸水,亦一奇也古山。
水井之内更有井油,色与水同,汲水入筒,油浮水面,若腻脂,舀起盛盎,夜间煎盐用之燃灯,微有硫磺气,令人不耐,其性极寒,小儿头面热疖初起,涂之即消古山。 川中产盐最盛之区,额设井灶,固多私井,亦数倍于官。各井之盐,旧有本地商引,配销盐贩一项,贫民自食其力,赴井挑负于就近州县地方,零星发卖,从前商人各照定地行销,即有盐贩卖私与商引无损不致争竞。自增引改配之后,始有打盐店,结伙拒捕等案,而川东尤甚。嘉庆十九年夏间,广元、宁羌几酿事端,改配之议因川北井枯课亏,改配代销名曰通融、调剂,嗣即援以为例,各州县旧额本地之商殷实者少,大半皆西商,租引代销认给引课,然后察地方之光景改配引张之多寡。本商贪得引利,西商之增引于彼无涉,所配盐斤不特浮于定额,且有重照两三次之弊,大概增引之地,皆属水次,以便船载,如重庆以下水次之,江北、长寿、涪州、丰都、石柱、忠州皆增有引张。就数厅州县,本地而论,未必能销加增之引,不过借在水次引盐船载而下,可由川江达荆宜或由石柱至施南、永顺各路,销售至私贩。所卖之盐,距各厂近者固买自灶户,其途路或相隔数百里,决不能从各灶挑负而来,不过就邻近州县盐店贩卖转易。是盐贩所卖仍系商人私盐,论其事,系此邑买引之商与彼邑买商盐之贩争利。乃商人改配之引既多,各欲自顾口岸,即以别县贩子挑至者为私盐,设立巡丁,遇零星盐贩捕拿到官,辄以私贩充斥、阻滞官引为词,地方官课税为重,不得不为禁止,盐贩怀怨于商,遂有打盐店之事,又虑巡丁捕拿因之结伙成群而行,是贩子日聚日多,肆无忌惮,实商人激之,使然也,商人如果照原引定地配盐,则禁私尚为有词,今商人未免挟私而专欲,禁贩是以燕伐燕矣,所患者盐贩为商人逼迫,既已结伙而行,时存格斗之心,若再加之严法,结怨愈深,势必拒捕,酿成事端。各州县皆有贩子,其中无赖、恶少不少,或竟激而蜂起,必先扰害地方商人,弃资本有限,而百姓之受害甚大,其关于边防者非浅鲜也述轩。
大利所在害常伏焉,陕西南山利在木铁各厂,患在停工歇业,十八年岐郿之厢匪其显征也。然木铁厂之众,通计不过数万而已,非如川中盐厂匠作转运,各色之人至,不可纪计也,海滨煎盐取薪草荡,蜀井开近山林有煤,有火出自井,其煎熬视海盐为易潞盐,风过而扫蒙盐水中,自捞其成盐亦易,而西北陆运以肩挑、以骡驼,行数百里、千馀里,而费不资。川盐则处处运以舟,淮盐亦以舟运,而沂流而上,不如川运顺流而下之便当,工本运脚既较省于海盐,故其价常贱,而销售甚易,销售既易,业盐之人愈繁。川中沃饶,为各省流徙之所,聚其他陆路来者无论已即大江拉把手,每岁逗留川中者不下十馀万人,岁增一岁,人众不可纪计,岂山中垦荒平畴佣工所能存活?幸井灶亦岁盛一岁,所用匠作转运人夫实繁,有徙转徙逗留之众,得食其力不至流而为匪。故川中近年边腹地之安靖得力于盐井之盛为多也。但私贩既千例禁赚销尤功,令所严将来销盐之地隘,盐积于无用,则灶井渐次歇业,而此借盐营生,不可纪计之人,将何所安措?井灶盛则私贩之患生,井灶衰而歇业之患大,是他省之为引课计者,专在盐利,川省之为商贩虑者,尤在边防,通筹合计,俾利存而害不生,殊非易易矣。
川中财货之饶,甲于西南,而在山中则绮罗珠玑之类皆无有焉,所产者木耳,香蕈、药材为多。木耳、香蕈厂其蓄树作架,摘取之方与南山无异,药材之地道,行远者为厚朴,黄运连两种。老林久辟,厚朴黄运之野生者绝少,厚朴树则系栽成于小坡平坝中。有笔筒厚朴言其小也,树至数年十数年如杯、如碗,则好厚朴矣。黄连于既辟老林山凹、山沟中栽种,商人写地数十里遍栽之,须十年方成,常年佃棚户守,连一厂辄数十家,大抵山愈高,谷愈深,则所产更好,雪泡山灵官庙一带连厂甚多。
木耳厂择山内八九年、五六年花栗青 梓树,用之不必过大。每年十月内,将树伐倒,纵横山坡上,雨淋日晒,至次年二三月间将木立起二三十根,攒一架,再经淋晒,四五月内即结木耳,第一年结耳尚少,二年最旺,三年后木朽烂,不出耳矣,采耳遇天晴则晒晾,阴雨用火焙干,然后打包。
香菌厂于秋冬砍伐花栗、青 树、梓树、桫椤等木。山树必择大者,小不堪用,将木放倒,不去傍枝,即就山头坡上,任其堆积,雨淋日晒,至次年,树身上点花,三年后即结菌,可收七八年至十年,后树朽坏,不复出菌。菌于每年三四月收采,先用火烘干,再上蒸龙蒸过,然后装筒。
淘金厂南郑城洋滨临汉江一带,沙滩多有之法,用木作淘床,长五尺五六寸,宽二尺七八寸,四周有边,边高三寸许,边内前镶木板一块,长六七寸,后镶木板一块,长二尺许,板前安横木一根,较床长数寸,横木下安柱二根,高三尺许,木柱立定则淘床前低后高,横木之上凿圆孔二,另安二尺馀十字木架,架下二小柱插入横木孔内,使其活动,架缚圆竹筐高三四寸,径一尺六七寸,将沙倒入框内床后把住木架一头不住掀簸,用水频浇,则沙随水流,金性沉沉在筐底细缝中,透下木床,其木床除两头镶板,中空三尺许,另安木板一块厚三寸,其上横刻木槽百十道,宽二三分,深寸馀,筐底透出金沙,顺水沉入槽内,另用木匣一个,空一面如簸箕式,然后将槽内金沙扫入木匣就水中漾摆,沙土摆尽,但存金屑,再用水银同金屑入硝银,罐烧炼水银成灰,金成小粒,如黄豆大,每床一人掀簸木架,一人挑水,三人挑沙,共五人同力合作,每日多则淘金五六分,少则一二分,仅敷一日之食,其金质硬色低,每两可易钱十五六千文,厂头出工木,佣夫淘簸,每厂约数十人,略阳嘉陵江、西乡木马河、裹城乌龙江沙滩两岸均有淘者,贫民赖以生活,盖亦不可纪计矣。鹏翂曰:兴安七邑,贫民傍水居者,入冬无业,唯恃淘金以仰事俯育活人无算,守土者, 止可出示谕,其安静营生,勿赌勿醉,万勿因其人从而禁之以断其生路,则群聚为非矣。
卷之十军制
[编辑]各镇所抄兵册详简多少,颇为参差,故叙次亦不能划一
军制汉中镇军制
嘉庆十三年,会奏将甯陕镇总兵改为镇守汉中等处挂印总兵官,移驻汉中府城。
镇标中营,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左右哨千总二员,把总四员,经制外委六员,额外外委四员,马战兵一百二十名,步战兵四百八十名。内分派乌什屯兵把总一员,马兵十八名,步兵十二名。分防城固汛千总一员,马战兵五十名。洋县汛,外委一员,马战兵五十名。共存营马步兵四百七十名。
镇标左营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左右哨千总二员,把总四员,经制外委六员,额外外委四员,马战兵一百二十名,步战兵四百八十名。内分派乌什屯防马兵十八名,步兵十二名,分防南郑青石关外委一员,马战兵五十名。
城黄官岭,把总一员,马战兵五十名。共存营马步兵四百七十名。
镇标右营驻扎沔县,距郡城一百一十里,都司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二员,经制外委二员,额外外委一员,马战兵八十名,步战兵三百二十名。内分派塔尔巴哈台屯防,马兵四名,步兵十六名。分防
城汛把总一员,马兵十二名,步兵四十八名。马道汛,经制外委一员,马兵八
名,步兵三十二名。共右营马步兵二百八十名。
汉中城守营都司一员,千总二员,把总三员,经制外委四员,额外外委四员,马战兵八十名,步战兵二百五十八名,守兵六十二名。内分派吐鲁番屯防马兵七名,步兵八名,守兵二十九名。分安北关底塘十八里铺、塘柳林铺、塘高店岭、塘长寨、塘宗家营塘、共兵三十名。共存营马步守兵三百二十六名。
阳平关营驻扎宁羌州之阳平,关距郡城二百八十里,参将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一员,经制外委四员,额外外委二员,马战兵九十三名,步战兵二百三十名,守兵一百九十九名。内分派吐鲁番屯防马兵五名,步兵三名,守兵二十名。分大安驿把总一员,马步守兵共八十名。共存营马步守兵四百一十四名。
甯羌营驻扎宁羌州城,距郡城二百九十里,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一员,经制外委四员,额外外委二员,马战兵九十三名,步战兵一百六十七名,守兵二百六十一名。内分派吐鲁番屯防外委一员马兵四名,步兵二名,守兵二十一名。分防黄坝驿把总一员,马兵二名,步兵四十八名。铁锁关,外委一员,马兵二名,步兵五十三名。共存营马步守兵三百八十九名。
略阳营驻扎略阳县城,距郡城二百八十里,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二员,经制外委二员,额外外委二员,马战兵七十七名步,步战兵二百一十八名,守兵二百三十六名。内分派吐鲁番屯防千总一员,把总一员,马兵五名,步兵四名,守兵二十六名。分防白水江外委一员,马步守兵四十名。何家岩,把总一员,马步守兵六十名。共存营马步守兵三百九十六名。
留坝营驻扎留坝厅,距郡城二百二十五里,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三员,经制外委三员,额外外委二员,马战兵一百二十名,步战兵三百八十八名,守兵九十二名。内分派喀什噶尔屯防经制外委一员,马兵十一名,步守兵二十四名。分防江口汛千总一员,外委一员,马兵二十名,步守兵八十名。废邱关,外委一员,马兵四名,步守兵十六名。共存营马步守兵四百四十五名。
定远营即渔渡营,驻扎定远厅城,距郡城四百八十里,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二员,经制外委五员,额外外委二员,马战兵一百二十四名,步战兵三百五十三名,守兵二百八十八名。内分派吐鲁番屯防马兵六名,步兵一名,守兵三十四名。分防司上汛把总一员,马兵六名,步守兵四十四名。渔渡坝,外委一员,马兵二名,步守兵四十八名。分防瓦石坪守备一员,千总一员,外委二员,马兵三十六名,步守兵二百四名。内分派塔尔巴哈壹屯防马兵二名,步兵十四名。共存营马步守兵三百八十四名。
西乡营驻扎西乡县城,距郡城二百四十里,都司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二员,经制外委三员,额外外委一员,马战兵七十五名,步战兵二百三十四名。内分派塔尔巴哈台屯防,马兵四名,守兵十六名。安设塘递十处,共马步兵四十六名,共存营马步兵二百四十三名。
华阳营驻扎洋县华阳,距郡城二百七十里,都司一员,千总二员,把总二员,经制外委二员,额外外委二员,马战兵八十名,步战兵二百五十八名,守兵六十二名。内分派阿克苏屯防马兵六名,步兵二十一名,守兵三名。分防周至厚畛子千总一员,马兵二十名,步兵六十二名,守兵十七名。洋县茅坪,把总一员,马兵十名,步兵三十三名,守兵七名。共存营马步守兵二百二十名。
甯陕营驻扎西安府宁陕厅新城,距汉中四百六十里,参将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经制外委四员,额外外委三员,马战兵一百二十名,步战兵三百八十八名,守兵九十二名。内分派喀什噶尔屯防把总一员,马兵十名,步兵二十五名。分防五郎汛把总一员,马兵十名,步兵四十名。四亩地把总一员,马兵十名,步兵四十名。共存营马步守兵四百六十五名。
东江口营驻扎宁陕厅之江口,距汉中七百里,都司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二员,经制外委三员,额外外委三员,马战兵八十名,步战兵二百五十八名,守兵六十二名。内分派乌什屯防马兵十八名,步兵十二名。分防洵阳坝把总一员,外委一员,马兵十名,步兵四十名。夹岭汛,外委一员,马兵十名,步兵四十名。共存营马步守兵二百七十名。
汉凤营制原隶固原提督管辖,嘉庆十九年,改隶汉中镇统辖,驻扎凤县,距郡城四百里,游击一员,千总二员,经制外委四员,额外外委三员,马战兵九十六名,步战兵一百八十一名,守兵二百八十四名。内分防黄牛堡千总一员,马步守兵一百名。共存营马步守兵四百六十一名。
铁炉川营原隶汉凤营,为把总分汛。嘉庆二十年,改为专营,归汉中镇统辖,驻扎凤县黑河,距郡城三百四十里,守备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一员,经制外委一员,额外外委一员,马战兵四十五名,步战兵二百五名,守兵五十名,共马步守兵三百名。
兴安镇军制
镇守兴安等处挂印总兵官一员,镇城在府南一里。
镇标中军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五员,经制外委五员,额外外委三员,马战兵一百三十名,步战兵五百八十三名。分安砖坪、香河、岚河三塘,每塘步兵五名,共官兵七百四十九员名。
镇标左营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三员,经制外委四员,额外外委四员,马战兵一百二十八名,步战兵六百零八名。分安田家坝、尚家坝二塘,每塘步兵五名,共官兵七百五十一员名。
镇标右营移安平利县,距镇城一百八十里,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三员,经制外委三员,额外外委四员,马战兵一百四十一名,步战兵四百五十二名。内分防关垭汛把总一员,步战兵五十名。曾家坝汛,外委一员,步战兵五十名。旧城汛,把总一员,额外外委一员,步战兵五十名。分安撒子坪、丰口坝、八卦庙三塘,每塘步兵五名,共官兵六百零七员名。
兴安城守营,驻扎兴安府城,都司一员,把总一员,经制外委二员,额外外委二员,马战兵八十二名,步战兵一百六十五名,守兵二百一十七名。分安兴安底塘步守兵四名。老树嘴、琉璃沟二塘,守兵各五名。秦郊铺越岭关,步守兵各五名。新建铺马兵二名,步兵一名,守兵二名。石梯、二郎二塘汛,守兵各三名,共官兵三百七十员名。
砖砰营驻扎兴安府砖坪,地方距镇城二百二十里,都司一员,把总一员,经制外委二员,额外外委一员,马战兵九十五名,步战兵一百三十五名,守兵一百名。内分防麻柳坝汛经制外委一员,马兵四名,步兵六名,守兵二十名。孟石岭汛,经制外委一员,马战兵八名,步战兵十二名,守兵二十名。分安苦竹关、石门子、锁龙沟、万人寨、银珠坝、金猫关、南坪大桥八塘步兵各二名,守兵各三名。共官兵三百三十六员名。
镇坪营驻平利县镇坪,距镇城四百五十里,都司一员,把总二员,经制外委四员,额外外委二员,马战兵五十四名,步战兵四十四名,守兵二百八十五名。分防八仙河把总一员,步战兵 五名,守兵四十五名。瓦子坪,经制外委一员,步兵五名,守兵四十五名。共官兵三百九十二员名。
紫阳营驻扎紫阳县城,距镇城二百四十里,都司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一员,经制外委二员,额外外委二员,马战兵三十六名,步战兵一百二十二名,守兵二十八名。分防汉阴厅把总一员,马战兵二名,步战兵二名,守兵四十三名。石泉县汛经制外委一员,马战兵六名,步战兵六名,守兵三十四名。斑鸠关汛,经制外委一员,步战兵六名,守兵二十四名。分安毛坝关塘守兵五名。其官兵四百四十六员名。
洵阳营驻扎洵阳县,距镇城一百二十里,守备一员,把总二员,经制外委一员,额外外委一员,马战兵十二名,步战兵四十四名,守兵一百七十三名。内分防白河县汛把总一员,步战兵五名,守兵二十七名。七里关汛,经制外委一员,守兵三十名。安铜钱关水磨河二塘,守兵各五名。越梅铺马战兵二名。共官兵二百三十四员名。 镇安营驻扎商州镇安县,距镇城三百六十里,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一员,经制外委二员,额外外委二员,马战兵六十九名,步战兵四十九名,守兵二百四十六名。分安小庙子、黑窑沟、木瓜园、表德铺、长哨,上茅坪、青铜关、梅花铺、兴安底塘九塘守兵各五名。共官兵四百一十六员名。
孝义城守营驻扎孝义厅,距镇城四百二十里,都司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二员,经制外委二员,额外外委二员,马战兵七十七名,步战兵一百三十五名,守兵二百二十四名。内分防大山岔经制外委一员,马战兵七名,步战兵十五名,守兵十三名。分安栗园子、焦圪塔、陈家沟、秦岭、五里庙、引驾回、鲍陂、板庙子、西安底塘九塘守兵各五名,共官兵四百四十四员名。
川北镇军制
川北镇驻扎保甯府城,总兵官一员,统辖一十二营,额设官兵四千八百八十一员名。
镇标中营存城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二员,马步兵三百五十四名。分防蓬溪县汛把总一员,步兵三十六名。南部县汛,把总一员,步兵三十三名。共官兵四百三十一员名。
镇标左营存城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三员,马步兵四百名。分防苍溪县汛外委一员,步兵二十四名。共官兵四百三十二员名。
镇标右营存城都司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马步兵四百一十名。分防盐亭县汛外委一员,步兵三十一名。射洪县汛,把总一员,步兵四十五名。共官兵四百八十四员名。
广元营驻扎广元县,距镇城三百二十里,存城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一员,马步兵二百一十三名。分防七盘关汛外委一员,步兵二十一名。朝天关汛,把总一员,步兵六十四名。昭化县汛,把总一员,步兵九十名。剑关汛,外委一员,步兵二十六名。剑州汛,把总一员,步兵七十七名。黄杨堡汛,千总一员,步兵五十名。五郎汛,外委一员,步兵三十一名。宽滩汛,外委一员,步兵三十一名。共官兵六百一十五员名。广元旧设黄杨守备营,嘉庆一十五年制宪, 蒋以广元地方扼要,改设游击营。
巴州营驻扎巴州,距镇城三百六十里,存城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一员,马步兵三百二十七名。分防镇龙关汛千总一员,步兵五十名。江口镇汛,把总一员,步兵三十名。南江县汛,外委一员,步兵二十四名。仪陇县汛,外委一员,步兵二十一名。共官兵四百六十员名。巴州营旧设通巴营,嘉庆二十五年制宪,宪蒋以巴州地方扼要,防设游击营。
顺庆营驻扎顺庆府,距镇城二百八十里,存城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马步兵七百七十三名。分防西充县汛外委一员,步兵二十一名。蓬州汛,把总一员,步兵二十八名。营山县汛,把总一员,步兵二十六名。岳池县汛,外委一员,步兵二十一名。邻水县汛,外委一员,步兵十六名。广安州汛,外委一员,步兵十三名。蒋家塘汛,外委一员,步兵二十一名。共官兵三百三十三员名。
潼川营驻扎潼川府,距镇城六百二十里,存城都司一员,千总一员,马步兵一百六十一名。分防遂宁县汛把总一员,步兵五十八名。中江县汛,外委一员,步兵二十四名。安岳县汛,把总一员,步兵十九名。乐至县汛,把总一员,步兵十九名。葫芦溪汛,外委一员,步兵二十九名。盛家池汛,额外外委一员,步兵十名。共官兵三百二十八员名。
通江营驻扎通江县之毛峪镇,距镇城五百七十里,距通江县三十里,存营守备一员,把总二员,官兵一百六十三名。分防通江县汛外委一员,步兵四十名,共计官兵二百五十七员名。
绥定协副将一员,驻扎绥定府,川北镇统辖,距镇城八百二十里,管四营,额设马步兵一千五百四十四员名。
协标左营都司一员,千总一员,马步兵三百一十九名。分防石桥河汛外委一员,步兵四十名。渠县汛,把总一员,步兵五十名。新宁县汛,把总一员,步兵二十五名。共官兵四百四十员名。
协标右营守备一员,把总一员,马步兵二百二十二名。分防大竹县汛把总一员,步兵二十五名。杨通庙汛,外委一员,步兵三十名。四合镇汛,外委一员,步兵二十名。共官兵三百五十一员名。
太平营驻扎太平县,距镇城一千里,协城四百里,存城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一员,马步兵三百五十九名。分防大竹河汛把总一员,步兵四十名。罗纹坝汛,把总一员,步兵三十五名。固军坝汛,外委一员,步兵十六名。竹峪关汛,千总一员旧系把总,新改,步兵六十名。共官兵四百五十六员名。
城口营驻扎城口,距镇城一千三百六十里,距协城七百六十里,存营都司一员,千总一员,马步兵一百六十一名。分防黄墩汛把总一员,步兵四十名。双河口汛,把总一员,步兵三十名。鸡鸣寺汛,外委一员,步兵三十名。厚坪汛,外委一员,步兵三十名。共官兵二百九十七员名。
夔州协副将一员,驻扎夔州府、川东镇管辖,距镇城九百里,管五营,额设官兵一千七百六十四员名。
协标左营都司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一员,经制外委一员,马步兵二百四十四名。分防奉节柏杨汛经制外委一员,步兵十三名。开县 临江市汛,把总一员,经制外委一员,步兵四十一名。石柱麝香汛,经制外委一员,步兵十七名。东西台藏换防马步兵二十五名。川陕马塘马兵八名,哨船二只,舵夫步兵二名,水夫八名分食步粮四分。共官兵四百零八员名。
协标右营守备一员,把总二员,经制外委三员,马步兵一百九十五名。分防云阳汛并大平汛千总一员,经制外委一员,步兵九十二名。石柱汛,千总一员,步兵二十八名。大宁县汛,把总一员,步兵四十六名。东西台藏换防马步兵二十四名。川陕马塘,马兵八名,哨船二只,舵夫步兵二名,水手八名分食步粮四分。共官兵四百四十九员名。
巫山营驻扎巫山县,距协城一百二十里,存营都司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一员,经制外委二 员,马步兵一百七十四名。分防大昌汛守备一员旧系千总,新改,步兵五十名。八石坪汛县,把总一员,步兵四十三名。观音岩汛,经制外委一员,步兵二十一名,黄草坪汛,经制外委一员,步兵二十名。东西台藏换防马步兵二十一名。川陕马塘,马兵五名,哨船二只,舵夫步兵二名,水手八名分食步粮四分。共官兵四百一十八员名。
梁万营驻扎万县,距协城二百八十里,存营都司一员,千总一员,经制外委二员,马步兵一百二名。分防龙驹汛经制外委一员,步兵五名。梁山县汛,把总一员,步兵二十四名。东西台藏换防马步兵十二名,川陕马塘,马兵三名,哨船三只,舵夫步兵三名,水手十二名分食步粮六分。共官兵二百四十七员名。
盐场营驻扎大宁县谭家墩,距协城二百二十里,存营守备一员,把总一员,马步兵一百名。分防徐家坝汛,千总一员,步兵四十名。一碗泉汛,经制外委一员,步兵二十名。鸡心岭汛,经制外委一员,步兵二十名。萧家坡汛,额外马兵一名,步兵二十名。东西台藏换防马步兵九名。共官兵二百四十九员名。
郧阳镇军制
镇守郧阳等处,总兵官一员,辖中、前、左、右四营,额设马步兵四千零八十名,驻扎郧阳府。旧为郧阳协,嘉庆六年改。
镇标中营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一驻郧县,一驻梅花铺,把总四员,一驻郧县,一驻江峪,一驻黄连垭,一驻青桐,外委千把总三员,一驻杨溪,一驻木瓜沟,一驻蝴蝶堡,额外外委三员。
镇标前营都司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一驻郧县,一驻黄龙滩,把总四员,一驻郧县,一驻远河,外委千把总三员,一驻神定河,一驻花果园,一驻将军河,额外外委三员。
镇标左营旧设竹山营游击,嘉庆六年,移驻房县,距镇城三百六十里,兼管保康汛,距镇城五百四十里,游击一员,守备三员,一驻县,一驻上龛,一驻保康县,千总四员,一驻房县,一驻九道梁,一驻冷盘垭,一驻保康县,把总六员,一驻青峰,一驻獐落河,一驻上龛,一驻方家畈,一驻保康观音堂,一驻保康野猫洞,经制外委八员,二驻县,一驻佘家河,一驻东浪,一驻晏家河,一驻茅坪,一驻保康受阳坪,一驻保康黄保坪,额外外委八员,二驻县,一驻麻湾,一驻九道梁,一驻大木厂,一驻白鹤观,二驻保康县。
镇标右营旧系竹溪营游击,嘉庆六年改属镇标右营,驻竹溪县,距镇城五百四十里,游击一员,守备二员,一驻县,一驻丰溪,千总四员,二驻县,一驻丰溪,一驻向家坝,把总六员,一驻县,一驻县河铺,一驻秋沟,一驻渡船口,一驻龙王沟,一驻丰溪,外委千把总六员,一驻龙头寨,一驻向家坝,一驻撰河,一驻独松山,一驻竹溪河,一驻丰溪,外委六员,三驻县,一驻向家坝,二驻丰溪,额外外委六员,三驻县,一驻向家坝,一驻丰溪,镇标四营。共额设兵三千二百名,内马战兵三百二十名,步战兵九百六十名,守兵一千九百二十名。
郧阳城守营,游击一员,驻府城,兼管郧西县汛,距镇城一百二十里,嘉庆六年,设守备二员,一驻郧县,一驻郧西县,千总二员,一驻郧县,一驻上津,把总四员,二驻郧县,一驻郧西土门塘,一驻上津外委,千把总六员,四柱郧县,一驻郧西黄莺铺,一驻上津堡,额外外委六员,四驻郧县,二驻郧西县。额设兵八百九十名,内马战兵八十九名,步战兵二百六十七名,守兵五百三十四名。
竹山协营副将一员,辖左右二营,旧系郧阳协,嘉庆六年,改竹山协,距镇城三百八十里。
协标中军兼管左营,都司一员,千总二员,一驻县,一驻吉阳关,把总四员,一驻崔家寨,一驻万兴寨,一驻保丰,一驻红岩寨,外委千把总三员,一驻县,一驻对寺河,一驻得胜铺,额外外委三员,二驻县,一驻擂鼓台。
协标右营,守备一员,驻官渡千总一员,驻洪坪把总四员,一驻县,一驻白河口,一驻界山,一驻两河口,外委千把总三员,一驻县,一驻化峪河,一驻大树垭,额外外委三员,二驻官渡,一驻洪坪。额设兵一千一百四十名,内马战兵一百一十四名,步战兵三百四十二名,守兵六百八十四名。
宜昌镇
镇标左营驻兴山县,距镇城一百二十里,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三员。
山内拣兵,以质朴不浮滑耐劳习险为上。各元戎尝言教匪之役,前后八九年,兵调十数省,其中劲旅勇鸷敢战者,固自不少,而跷捷结实可靠,必以黔兵为第一,满汉领兵将官谓:“得黔兵一千,可抵他营二三千”。盖各省提镇大营之兵所驻通都大邑,地方平衍,风俗华靡,平时未尝远出城郭,负枪荷戈,走山路数十里,汗淫淫下喘息不能。宁饮醇肥,习以为常,山内包米杂粮,食不下咽,先自饥疲,与猾贼追逐百数十里,鲜不病乏拉后者。贵州地无三里平,各营驻扎州县,城内陡险蟠折,不出城门每日走险路十里、十数里脚力练定。而瘠凉特甚,市集无千金之货,宾朋鲜兼味之筵茹,苦食穷安之有素,耳目之官别无引诱,既食口粮既服营规。心目中只有副爷、总爷、大老爷为尊,唯命是听,极淳朴极耐劳习险,此其兵为可靠也。戚南塘募兵选择之法,最为详备,而大旨亦不外此。今边境镇将之营星罗棋布,而镇城中左前后各营,往往占镇兵之半,似不如分标营于外县,移兵额于路营,既增要隘之防维,而朴鲁诚实之人豢之营伍,偶有征调,得力之兵自多矣。
俞提督益谟,康熙年间名将,屡立奇功。征苗时,有行军策略,饬诫领兵将备慎重周详,得孙武遗意,循而行之,从无失事。山中形势不异苗疆,爰录以备行军者之一览云。
探哨略
山内平原地势不同,战阵行兵亦异。山内险阻万状,或悬岩绝涧,一线之路弯曲长,或两傍深箐,或乱石丛杂,或坍溪断桥,或茂草蓬蔽,或深沟陷泥,无地不可伏兵,无路不可邀截。若哨探不明,误入其中,既不能用众,又不能施巧,虽有好汉前后难援,古云:“两鼠关于穴中,将勇者胜。”我之将士未必人人皆勇,难以决其必胜。万一前途稍郤,则道路窄狭,人马堆积以致自相蹂挤,坠岩堕堑举不可知,此孟浪无筹之失也。今有良法,我兵与贼厮杀不在能杀贼,先在我不输,要自己万全,先立于不败之地,才为神妙。今且以营兵一千说,每百为一哨,拨善步胆大步兵一名,配马兵一名,作十塘令其前行。或二三里四五里,凡路傍有山,马兵不能上去,步兵执小号旗一面上山,周围探望。若无埋伏及贼兵在前,即执旗立于山上,马兵驰回,即报一塘无惊,一哨立营其第二哨又向前,或一二里或三五里,探望的确来报如前,以次至八九十塘,皆如此立营。若十塘已尽,又自一塘,卷起上前,若一边是山,一人可瞭望一面,若两面是山,未免见一面不见一面,致有差错,亦未可定。应二拨上一面山共,先拨步兵分左右登望,左右皆无惊不必举号旗,或左边有惊,左边山上之人举旗,右边有惊,右边山上之人举旗,马兵驰回报知,以便应敌厮杀。如此行兵,凡贼之情形我得预知,彼虽邀截佯诱,我已先有不败势矣。倘探兵不虞,突然遇贼,马兵驰回报知,即相山形布阵,准备迎敌。其步兵一名,如走得及,火速走回,如走不及,即潜入深山岩石或草木深茂之地,暂为隐避。一人之身,敌仓猝不暇寻觅,自可免难,如果塘报得实,免被邀截,我兵杀贼有功,即将此塘报之人准头功赏叙庶,我兵无仓皇猝急之虞,关系重大,故赏独加于众也。
申明山谷行营略
山深道险,探兵恐一时搜索不到,误入伏中,或遮我前,或冲我中,或断我后,彼以有谋待我无备,山隘之隔,首尾难援,百步之险,前后莫救,若不预先申明,必致仓皇无措。凡尔将士先将所部兵丁预定两哨,官兵若逢要险,即令于两山扎营。若前部一遇有惊,即将本哨退入两傍立营之中,正当路口包山连原,立住营脚,安排厮杀。贼退则蹑其后,后营复如喷珠而出,相连立营更番迭战,此反客为主、我逸贼劳之法也。倘贼自中间突出,我兵即两头扎住山险,踞住高阳,以待敌人,相机应变,士气百倍,彼难有谋,难施其巧。盖我兵先立有营垒,以待其来,譬之到处有家,自然军心齐一,不致崩溃,彼此为援,人胆自壮矣。如贼断我后,当以退为进,将后哨作前哨,量留敌兵倒卷而回,彼自难邀。如遇江河山溪险隘,必先留兵把守,然后再进归路。要紧切记!切记!山谷行营无此法,此卷帘阵步步为营之势也。
申严夜劫三则
一下营遇夜,凡有隘路可通行走扒越,俱要放卡,其防卡兵丁谨藏火绳,加谨窥探,如有贼惊,放铳为号。在营官兵不许脱衣睡觉,甲包打开,兵器在傍,每帐房一人轮递支更,一有惊息,切勿声张,即时推醒同伴,披甲执械,静坐待敌,贼至近处,即放铳发矢。切不可走动,如有动者,即是贼军,即行射杀。总之,遇有夜惊,你众人若安然不动,咳嗽无声,任他是如何强兵,只好在远处空喊,万不敢近我营墙,切记切记!
一黑夜贼来劫营,或东或南或西或北,侵犯营垒,所当之营与未当之别营,俱安静戒严,不可妄动,各守营垒至死不移方为万全。若东营不支欲奔西营,不特西营不纳,反遭铳箭射死,岂不是自送性命。所以各营有事,遇黑夜,唯有死守,不可妄行,至嘱至嘱!
一我们劫贼营盘,去悄悄密密,衔枚潜行。临伊营盘一半里地,即便放铳,齐声呐喊,站住不可行动,看他营盘中或乱吵叫,或乱奔走,即便用力前进,可以全获。若伊安然不动,久无声闻,万万不可前进,即便结阵速退。不可忽略,至要至要!
申明立表略
营盘既定,即于东西南北相地形势,各立旗表,每表安设拨夫,多则二十名,少则十数名,务要弓箭刀铳齐备,其采樵汲牧之兵丁,俱不得擅越旗拨之外,犯者贯耳示众。仍晓谕了哨兵丁严加守望,如有过表之人,即行查拿,徜徇情疏纵,军法重处不贷。
申明谨防略
一老林大箐深沟,冬气凛冽,每有霜雪冰泞,白昼如晦,贼人每每乘此攻击,稍有疏懈,为害不少。我兵入内,遇有此等天气,营盘内须要严切防范,比黑夜更为吃紧。其登高放拨兵丁,寸步不可擅离汛地,诚恐一时审视不详,误为所乘。切忌!切忌!
申明卡了三则
一坐卡兵丁,每日清晨登了,必候坐夜卡兵丁至,彼方许归营,夜卡兵丁至晓,必候清晨登了兵丁至,彼方许归营。敢有迟违,不俟彼此兵丁交替,即行离卡归营者,查出罪在营将弁如夜间雨雪,将弁安眠帐房,竟不念坐夜卡兵之苦,及至天明又不早发登了兵丁去换,此辈全无人心,当以军法重处。
一登高了远兵丁遇有贼二三人,或执器械前来,响铳为号,执双旗向那方指,以便接应。
一兵丁雇工擅出卡外者,将坐卡,擅放兵丁及出卡之人,一体治罪。
申明樵牧三则
一每日巳时吹海螺三声,拨领旗一名,带领五营兵丁二十五名,架梁瞭望,各营馀丁雇工齐出采樵,务足一日之用。午时,再次海螺三声,各各归营,违者查拿重究。
一每日牧马、采樵、汲水兵丁雇工人等,若听营内铳炮响及掌号声,不论远近,即速回营,违者贯耳。
一马匹走出卡外者,执一皂旗招三下,上流下接,向那方即往那方速速去寻。
传令整暇略
凡遇对敌之际,必先留有馀地,兵有馀备,方免临事仓忙。两军既举,固应大势齐上,然前面之队务要疏均,后面留五七队整齐者以待,一则可助前队之威,一则可以更番迭战,一则我有馀备,可以接应出奇矣。倘若一概向前,未免挨挤,反多碍手,且无表里相依,出奇之势,此临机绝胜之秘法也。尔将士各宜牢记。
埋伏略
行兵之道贵知地利,地利不明,万难出奇设伏。所到之处,管营务将官,先将彼处山川、险易、形势绘成图本,绘图之法必如天上之看地下,极其明白,山山水水不可混淆,更不可巧饰点缀,以图壮观。必将我兵应由某处而进,某处可守,某处可伏,有无分途暗度之处,某处可以令师归一,某处可以决战,贼兵必由某处而来,某处可以埋伏,及有无傍径抄截我后之处,若在某处对敌我兵宜估,某处可得地利,某处山险谷深,有无林木其中,宽狭若何,可以伏兵若干名,一一注明。献之大将,参以己见,详加酙酌。如伏处在我去路之中者,设伏以为佯输夹攻之用,伏处在敌路之中者,设伏以为傍出邀截之用,随机应变。密书锦囊付心腹能将,密密埋伏,多带金鼓、旌旗、铳炮为乱敌心眼之具。而起伏之法亦必预为约定,只看某山之上放某样炮几声,昼挥白色旗几次,夜悬红灯几盏,一时并举,方可起伏。恐敌兵多诈,或见地势疑,无故放炮,或著人执旗登山了探,一有暗合,我兵遽起,必失事机矣。至若狡贼或聚或散,据极险之处,呐喊放铳,诱我去攻,彼则速退,俟我方回,彼又假追。追必呐喊张势,退必沿途暗插毒签,伏草隘口以待我兵入险,则为得计。如我势大攻急,彼则骑草马滚岩而循。总之贼不可轻追,即欲追必须分兵三路,一路从中前追,两路于左右两傍山上,架梁而行,则贼虽狡而后而不能为也。大凡我兵进退,非架梁不可尔,各将领遵行。
游兵略
大军未进,威武先张。其在游兵之法欤,必左右各立头队二队,各统以骁将为之,张两翼而前驱之,一可哨探敌兵之至止,一可搜罗敌兵之有无埋伏,一可猝然遇敌挟我大军而飞击也。如头队前去游巡,则二队翼我左右而行。头队至若干里立营,及至其营二队又前去游巡,头队又可翼我左右而行。二队游至若干里,立营头队又如前法行之,往回环获释不绝则,左右游兵虽各止二队,而师行千里,皆有翼焉。且一往一游更番迭进,尤无疲乏之虞。各营须知。
险阵分敌之法有二:一为两军遇于平原之野,贼分几股而来,我兵亦分几股以应之,只须一登高阜,贼之来势,概可见矣。平地分兵亦易为力,即或前后有贼,我兵亦可从中而分,前军敌前,后军敌后,唯指麾舒徐,不可仓忙失措,转前以敌后也。一为两军遇于山险之中,我兵一股而进,贼若按彼山头分股而来,我则急切难见山头之上,有贼而下我方见之,一时分兵不唯不易抑。且四环皆山,急难辗转分敌,贼已据高趋下,易至辏面,不无措手不及之虞也。嗣若会战于山险之中,除迎敌大军仍照大势前迎之外,先看我兵之下,四傍有山,可以扑贼来路者,按山派定股数,分头而进。倘贼亦派定股数而来,自可头头相对,倘贼未派股数而来,则乘难以分敌措手不及之虞,皆贼之所短,我之所长矣。又除派股之外,大将必登最高之山,将自卫之兵分为几队,每队统以能将,严整森立,遥观我兵某股与贼相遇之情形。如队伍舒展意气踊跃,则知此股必胜。或见某股步趋跟跄,行伍失列,则知此股必怯,急命环待之能将率队伍以助之。或见贼之某股倍于我股之兵,亦命环待能将,率队兵以助之可也。然分股迎敌之时,亦有可讲之道。我兵方至山头,贼已至我山下,我则拒山不下,待贼上至半山,我兵即发山上木石以击之,不唯居上省力,且木石滚擂伤之者众。再命铳手每人多备小草,束以塞铳口,便放滴水铳不致吐子也。如贼尚在山头,我兵至贼山下,则故为怯回之状,引贼半山,我兵平铺急上以攻之。盖我怯回者,一则离其山沟,免受木石之击,一则引贼失险,且无木石可击,倘铳手未备草束,更不能放滴水铳也,各协留心。
馀兵掳获略
当两军交战之际,而我前军得胜,止许追奔逐北,随贼掩杀。其有贼弃辎重牲畜,以及洞塞之中仓库、米料、财货、子女之类,一概不许瞻顾。一恐纵敌远,收拾散卒仍成劲敌,一恐彼此争取错乱队伍,贼或反戈相向,中其饵敌之计矣,各当严戒。前军只管追杀,责令馀兵沿途掳获,俟营立定,尽献大帅之前,分上、中、下等次,上者赏得胜之前军,中者赏掳获之多者,下者分赏在事之全军或留后充赏。敢有隐匿,访查得实,其物虽微,法必处死,其队目及同窝铺之人一体连坐。如有一人出首者,赏此一人馀免坐。
安置伤兵略
大凡临敌带伤者皆系好汉子,肯向前厮杀之人。如前队打仗有人带伤者,急令卧倒,不可乱动,待战后令人扶掖送至老营,或送至舟次,留一亲厚之人调理拨医救治,其金枪等药必须预备。一营之中,尤宜专委老成仁厚者一人以司其事,尤宜即照所定头二等伤之赏格,现发以资日用,时赐恩问,免人轻忽。痊日重赏重用,以励士气,倘成废疾不能用武,永当留营,食粮以资暮年之养,以固后人用命之心可耳。
腾营伏路略
两军相遇而阵,或我军远来初至之夜,或对敌胜负未分之夜,或我分兵别往之夜,或风雨阴晦之夜,或我军偶忧戚之夜,或军中有赛神晏乐之夜,敌人有偷营劫寨之谋,乘我疲懈无备,务必触景警心。昼示极疲、极得意、极凄凉之状,至晚则必腾营设伏,虚立旗帜,营中灯火明灭相间,不废更鼓以待之。四路密布听静,铳手或三名五名,俟敌入套,约以三铳五铳,按数齐放,伏兵听其铳数相符,然后四围齐起。若不约定铳声响数,恐敌尚未入套,自鸣数铳以为惊探我兵之意,伏起殊无益也。若伏起邀截大营之兵,后掩之,但恐黑夜莫辨,令我兵各含一芦筒吹之,庶不为所误。唯是我兵进止,一日行程几何,贼能预计之。我兵下营之处,贼亦预知之。其下营之山险可伏处,樵汲必至处,贼皆得而料之也。盖我兵必须循路,绕山顺箐而行,贼则无路之山,皆可抄径越险而行也。每于我兵下营之后,或于樵汲之处,或于左右前后,山险之处,三三五五,昼伏夜起,放铳呐喊,诱兵出营搜捕,伏草窃人畜,以为惊扰之计,使我疑畏不能久留。我若未曾移师,即先询乡导,计其下营之地。而后移一至其地,相其险易樵汲之处可设伏者,即先据地设伏以待,贼之来则先手在我矣。其腾营伏路之法频频而行,不可厌烦惮疲也。
再我兵力单弱,或我大军不继前军,势孤,敌依大势来压,则有众寡悬殊,退之不可,拒之难敌,亦可以用腾营伏路之法。必先探听确实,计其远近,敌若日暮可至,则我谨闭寨栅,虚设旗鼓,以张死守猝然难犯之势以疑之,我却腾兵伏于四险俟。敌主持不定,自然安营,于将安营未定之际,我四险铳炮齐鸣以惊之。敌若错乱,则乘势起伏以击之,我逸彼劳可收以寡破众之功。敌若败退,尤先于林木丛密,高山深涧处皆宜多张旗帜灯火,乱鸣金鼓铳炮,不唯可助我势可乱彼心,抑且使敌不知我兵多少,不敢再来矣。若计道理,敌可辰午而至,则我连夜移营于三二十里有险可伏之地,照前腾营设伏之法,使敌见我空营为怯,必来追我,及至我营亦日暮矣,一如前法行之可也。盖寡胜众非日暮不可,如遇草木丛密之处,因风纵火更易为力。
得胜戒严略
我兵既获全胜,追敌不过馀威耳。倘紧追之际,贼忽立住不动,非有接应兵至即系前有险阻,不能急遁故也。我兵紧追乘其偶住而击之,贼有接应,则我从新又决胜负,我以疲困之兵,贼以生力之卒,我以既胜而骄之心,贼以救死泄忿之志,我再胜不过追奔逐北耳,败则前功尽弃矣。贼遇险阻既不能前,又难旁遁,势穷死战,人人一心,我成功之卒,对贼拼命之兵,先巳自不捡点,自失便宜矣。况犯穷寇毋追,先死后生之忌乎,唯可随后尾追,令其自相践踏,收其辎重降卒如贼立住不动,我即收兵,如贼所住之处。即下营盘,昼则多竖旌旗,夜则多张火鼓,洗放铳炮号令严明,人马喧阗金鼓应节,两傍密布伏兵,四围暗设听静铳手。而戒严之令,较未曾胜敌之时尤加严紧,一则以防偷劫,一则以励骄玩也。再书招抚檄文,射入贼营,或遗能辨之士,晓以利害,示以诚信,贼以垂头丧气之馀生,见此堂堂正正之威势,惊心炫目,盛衰相形,一夜思量,己无坚志,及闻招抚,不散即降,获万全而收必成之功者,此之谓也。而对贼下营之法,初立营盘,不妨数层于其中,倘贼一日不见动静,至晚抽出一层,于肘腋之外又下一营,二日不见动静,又抽一层,于外又下一营,贼必谓我兵力日添,其心愈散,其功愈速,是虚虚实实之变法也。
受降备兵略
古云受降严于受敌,盖谓受敌巳严矣,而受降当更严也。受敌彼此皆有杀心也,皆戒严也,若受降不严,彼有疑畏,而我多骄玩,设有不虞,变起仓猝,莫之能御矣。务必先察势之强弱、情之真伪,确有可信,然后准其投诚,定以限期。如期严整营伍,令有气象夺人之势,后设重兵壁外,张两大队翼于大营左右之前以待之,更宜侍卫森立使不能见。幕后之有无司执事者,各司其职,如不见不闻者,不许交语,聚观致失位次。俟至两翼处掌号发金鼓三次,升炮大坐,威仪整肃,方传号令降兵立住,止传渠目解去什物,先行入见,抚慰事毕,呈上所降官兵、马匹、器械、粮草数目册籍,给一免死文牌,令渠目持去宣论,各降兵尽去什物,交我执事人员收管,方令率至辕门外,匐匍听抚。讫渠目或赏给衣帽,或给牌札,各降兵或量赏米肉,以示恩信。差委能员询各降兵,愿归者另立一旁,听候填给文牌,交地方官遣发回籍安插,其文牌皆须预备,止填姓名籍贯,以速遣为宜。愿为兵者,另立一旁伺候,分派我兵队中,听我将弁参杂管领,尤必营队相隔,不可令聚一处,密加堤防,毋令时常聚语。渠目照以给札品级,每日随我将弁班次待茶,略无异同。或择内中有才技忠诚者一二,先用之以聚众心,兵丁遇缺补伍亦先补一二,以示必用严谕。我兵不可欺生凌辱,不可对降兵夸诩胜败,不可妄以降卒之名呼之,恐恼羞成仇也。至若大敌未灭,先有来归者,非识时务之士,即有嫌疑之人,又当宽其礼数,嘉与维新,厚赏重用,不撤其兵,不废其权,以广招徕总在经权之得宜耳。
卷之十一策略
[编辑]陕西之汉中、兴安、商州,四川之保宁、绥定、夔州,湖北之郧阳、宜昌,地均犬牙相错,其长林深谷往往跨越两三省,难以界划,故一隅有事边徼悉警。守土之吏,疆域攸分,即能固 保民,讵能越境而谋,故讲又安之策,必合三省通筹之也。
天支井宿次未午二宫,分度最广,商州在井一度,汉中兴安在井三度,保甯在井十三度,夔州、绥定二府均在翼十七度。而奉节、巫山、大宁、云阳、梁山、万县又在翼十度,郧阳府之郧县在星六度,房县保康在张一度,竹山张二,上津张三,郧西、竹溪在张四,圣人仰观俯察休咎之征,鉴诸仪象。任边防之重者,不可不随时占候也。
南山在陕西西安府之南,山高而长,阮亭所:“云终南云物一千里”。是也,西为太白山,东为华岳山,由秦陇而来,逾北栈楼,经五郎、孝义,东出商洛融结河南诸山,镇安、洵阳、汉阴、石泉、洋县各山皆其支分别派。穹岩邃谷,老林深箐,多人迹所不至,时虞伏莽,故往史所称动曰南山盗贼。
南山专属陕西,在渭河之东南,汉江之北,其由汉江南渡,径至岷江北岸。陕则兴安、平利、白河、定远、西乡、宁羌,川则保宁、绥定、太平、夔州,湖北则郧阳之房县、竹山、竹溪、宜昌之归州、兴山,均在江汉之间。其山之最钜,有名者曰大巴山,大约自秦阶折而东为略阳之仇池,经甯羌、南郑、城固至定远、巴州。凡川东北与陕兴安、湖郧阳、宜昌、汉江以南各山皆其支分别派,而下结为均州之武当。巴山老林跨川陕两省,周行千数百里,在蜀曰三巴,老树阴森,为太古时物,春夏常有积雪,山幽谷暗,入其中者蒙蔽不见天日,稽防难周,宜其为逋逃薮也。
西安之咸阳鹏翂曰:咸阳当是咸宁讹录,咸阳南界以渭水划之,不能及山也、长安、蓝田、周至、鄠县、凤翔之宝鸡、郿县均在山外,而县辖地方往往错入山内。咸阳、长安、周至三邑错入山内者尤远,往往至三四百里,故有鞭长莫及之患。陕西各山大约多类华岳,峻削挺拔,非如东南坡岮蜿蜓,易于攀跻。由华州经蓝田至宝鸡共七十二峪口,山贼窥伺内地,必由峪口而出,故当办理贼之时,防其窜突,于各峪口遍设卡,扼以重省城门户。
宝鸡古陈仓,渡渭河进山,经草凉驿、黄牛堡,过凤县、留霸厅至褒城县,山程六百里,为北栈道。山峻水急,其中多巉岩壁立,难以凿路,募匠 石成孔,横贯巨木,上覆木板,外作栏槛绕之,如桥梁状,名曰栈道。其中最险曰煎茶坪、大散关、凤岭、柴关岭、马鞍二十四峤、鸡头关,父老言:数十年前,古木丛篁,遮蔽天日,异花奇木,芬馥泉岩。近为川楚棚民开垦,路增崎岖,而风景不复葱荟矣。
栈道之西为秦陇阶文徽成各州县,东则南山老林。山垭谷口,处处可以 越,形势如蜈蚣状,故贼匪东西奔窜,防堵为难。
汉中府治,东有饶风,南横大巴,北扼大散,西拒仇池,汉江横贯其中,最为形胜。其中南郑、城固、洋县、西乡、褒城、沔县周围五六百里,一望平原,地美人殷。汉高因之成帝业,而武侯北定中原,亦屯军于此,晋宋以后为梁州,唐更名兴元,王阮亭咏之曰:“平芜蹀躞连钱马,近郭参差橘柚村。”非虚语也。
兴安在汉江南,地势宽敞。府治本无城,秦抚军防堵教匪,筑土墙以守,沿旧号曰老城。
山内土性不坚,夏秋霖雨辄有坍塌,边徼重地,宜为未雨绸缪者。
兴安往西安大路,由汉中一千八百馀里。于山中另开辟新路,由洵阳之赵家湾、两河关,经过镇安、孝义,出大峪口,山程约七百里,较栈道捷甚。然鸟道羊肠,中如九里冈,琉璃沟(安康)、判官岭、仙姑碥(洵阳)、梅花铺、鸡上架(镇安)、猴子石、大山岔(孝义),高峻险巇,辟一径以于树根石角之间,梢不戒,则人马均坠。非如栈道,地虽险而路宽,故招解人犯,仍由汉中大路西乡所管共七十二地方,山大林深,极其辽阔,周围二千馀里。嘉庆七年,奏将山内二十四地方分设抚民同知,厅治在班城,为班定远侯封地,因名厅曰定远,距西乡县二百九十里,至四川太平厅二百四十里。沿边东接毛坝关,南绕盐厂。平落、西历黎坝、白阳关,共计六百八十里,与四川之太平、巴州、通江、南江接界。内有星子山,老林约数十里,亦大山也。大巴山在定远者四百馀里。西乡之险峻,尽分厅治,而西乡成腹地矣。
定远设姚家坝、简池坝两巡检,距厅治皆二百馀里,人烟稀少,姚家坝尤为荒凉。嘉庆九年,方抚军奏移姚家坝巡检安设渔肚坝,简池坝巡检安设黎坝,均在厅城西南一百里内外。定远捐修厅城,两巡检分防之地,亦为代修石堡,三城鼎峙,颇资犄角。
凤县古池荷郡又为凤州,西通陇右,南扼巴西,自古必争之地。东南为南山老林,由城西进山沟约百馀里,至甘肃之两当,再西为徽成两县,毗连秦州。山贼窜甘省,多取道于此,故于县治增设汉凤营。
乾隆二十九年,分褒城武关以北,凤县南星以南,设留坝厅,改汉中水利通判为留坝厅抚民通判。留坝在栈道中,西有紫柏山,高数十里,青峦耸拔,上插云霄,相传为张子房辟谷处。厅治湫隘,两面高山,中间溪流湍激,向无城垣。由凤县至褒城四百里,空旷 远,军火粮饷时有疏虞。近修砖城一座,颇为巩固,崇佣仡仡,行栈道者心胆为之一壮。
褒城之马道,相传为萧相国走马追淮阴侯处,就驿结堡,人烟较县治为多。
光武征隗嚣得略阳,而嚣惧嘉陵江襟带,城西另有小河一道,名八渡河,绕城东而下,渡嘉陵江,西进至白马关。为甘肃要衢。
旧志有仇池,四面陡险,上颇平厂,有泉有田。往时武都羌据,以为固者。在今成县西和间邑境,山壤硗确沿途绝少水田。
川省入陕首为宁羌州,州境辽阔,绵延数百里。黄坝扼巴蜀之咽喉,阳平为秦陇之门户,荒耳山、茅垭子、板仓坝一带与广元昭化之荷叶岭、石龙垭、城墙岩、黎坝各处,壤地相错,山幽谷深,易以藏奸。间有水田,稻出无多。
兴元洋州,唐时屡为驻跸之地。北路进牛羊岭、麻庄河、麻儿沟一带,大山数百里,与西安之长安、周至接界。内多未辟老林,近于华阳地建土堡一座,添设文武官弁,而地大林深,弹压非易。
定远设厅而后,西乡边防尽属定远,御贼当在门墙之外岩,定远之防维,则西乡自可固 。军兴时,贼匪往来巴山数百里,几成豹狼巢窟。西乡当山路钟家沟、堰口、峡口、大巴司各等处,俱有重兵,派将官防堵。
陕省入川之路,其由宁羌、广元栈道而前者,正道也,而奇兵往往由西乡而进。汉昭烈取汉中,大兵发葭萌关,张桓侯由西乡一路,后西乡为桓侯封邑。定远之扯旗溪、拴马岭各处多桓侯遗迹。明时川贼鄢本,恕犯汉中,流贼张献忠入川,总兵左良玉等扼贼力战,多在渔肚坝、九拱坪一路。定远之设厅,洵安边远猷也。
石泉本汉阴之石泉堡,成化十七年改为县,治在汉江北岸,县令李枢焕筹修关厢。崇山峻岭,一望 岏。饶峰关高十五里,石蹬盘折,其险可守。由饶峰北进山,为兴安往五郎之路,中有云雾山,山河界猫儿岭,诸险均极幽峻,四亩地营与五郎声息相通,尤为必守之要。四面老林,一二棚民之外,别无土著,稽防稍疏,辄起寇心。
汉阴本县治,兴安州辖,兴安升府,汉阴改为厅治。地势平坦,厅北各山与五郎、镇安相连,汉王城古迹在厅南汉江之上。
紫阳县本汉阴之紫阳堡,成化年间改为县,辖地多在汉江南岸。任河洞河大小道河,均在县南,沟岔纷岐,山冈重叠,袤延数百里,易以伏莽。贼匪滋事之时,居民搬住汉江北岸,不敢回故地者数年。
紫阳南境扼要之地有铁佛寺、班鸠关,东南近安康有大山曰五朵云,林深路峻,上广数十里,贼匪伏匿,官兵搜捕经时。
安康本兴安州治,兴安升府改附郭首邑。县境辽阔,西往汉中一路恒口,地势平坦,西北王莽山、牛山穹嶐崒嵂,为终南分支鹏翂曰:南箱峡在平利境内,不在安育。明季陷李贼之车箱谷,即在二山间松树坝上,下团山与洵阳、镇安、孝义接界,林幽谷深,奸徒易以伏匿。传家河一路由山沟中行,地虽幽暗,路颇平夷。故避两河关之险者,由镇安取道于此径,达兴安、汉阴。
安康南与平利,西与紫阳交界,西南至南天门,与四川之城口厅交界。密地数百里,崇山峻岭,沟汊分岐,有滔河、岚河、大道河等名,地方极其幽暗,距县 远,稽防难周。往时楚中传教之人,濳相煽惑,故清查叛产绝业,安康为最。多经正民,兴导边远之愚蒙,使不为邪慝所炫,是所望于良司牧矣。
平利北连安康,东界洵阳,东南接湖北之二竹,西南与四川之太平、大宁交界。镇坪一隅,深入川楚之中,距县治三百六十里,鸟道一线,盘折危岩峭壁之间。鸡心岭扼夔府大宁之路,偏岩子通一碗泉汛,平溪河、八仙河与太平厅之城口黄墩相接。处处老林,内有化龙山,绵亘百数十里,尤为幽峻,匪徒出没。设巡检专司稽防,添安大营略资控制,沿途之八卦庙、孟石岭、散子坪等处,亦为要隘。
洵阳在汉江北,县治孤峰突兀,夹以汉江、洵河,俗称金线钓葫芦。县北关外,地势颇高,可以俯瞰城中。嘉庆六年,知县严如煜砌大炮台一座,修甬道数十丈,其险可守。邑境尚有未辟老林。两河关为由商洛入金洋必争之险。
洵阳西北与安康、孝义、镇安,东与山阳及湖北之郧西,南与白河,西与平利,西南与湖北之房县、竹山、竹溪均皆接界,犬牙相错者共九邑,与平利均为陕边重地。地颇辽阔,俗有八百里洵阳之称,山高谷深,稽察难周。往时楚匪潜入东路之西岔河、竹筒河,西路之坝河、高壁洋,北路之干溪河,山民多被煽惑,贼至附从为乱,故其被蹂躏者为最烈也。
防汉江之议为军兴时所最重,然汉江在洋县黄金峡以上,处处沙滩搴裳过之,自西乡茶镇以下水虽稍深,而流本不大,跴浅可过者十数处。洵阳境内,由安康之二郎滩至白河交界之蓝滩,水程二百七十里。汉江南北二岸均洵阳所辖,他邑专防一岸,洵阳于贼徒南来,则守北岸,贼从北至,又守南岸。大棕溪、高壁洋频频失事,嘉庆六年,沿江设立各卡,士民荷戈以守,祈寒暑雨,数载无懈,亦知切同仇之义矣。
白河县幅陨不过二三百里,而山谷阻深。由县西麻湖沟而进红石河、白石河、界岭、关庙河各处,楚匪潜窜,易至煽惑滋事,守土者时宜留心。
兴安、汉中与长安相通,山路一由安康琉璃沟经洵阳北境镇安县、孝义厅而至大峪口,兴安达西安之路也。一由石泉之迎风坝,西乡之子午镇(即午谷),经宁陕厅东江口营夹岭汛,而至子午峪(即子峪),石泉、西乡连西安之路也。一由洋县之铁冶河(即漟水),经华阳厚畛子而至周至之西,骆峪、洋县达西安之路也。一由城固小河口经留坝之西江口、凤县之进口关而至郿县之斜峪关,城固达凤翔转至西安之路也。一由褒城连云栈经留坝凤县(古池河)、黄牛堡而至宝鸡(古陈仓),汉中达凤翔转至西安之路也。一由略阳(古兴州)经甘肃徽县、两当县出凤县而至宝鸡利州、兴州达凤翔之路也。兴安之路,汉唐后无更改者。子午路即魏延请以五千人缘南山而东者,唐时嘉州荔枝由此而进,改为驿路,宋元明路渐荒芜。至国朝设宁陕厅,而山路仍通铁治河,一路旧称北骆南漟。唐德宗幸兴元由之,在唐时当有驿路,宋元以来荒芜,今虽有人行走,沿途无城垣市镇也。小河口一路史称武侯鹏翂曰:非也,是姜维于汉中筑汉、乐二城,乐城今城固,当亦师行之道。北为斜谷,但在南者为湑水河口,非褒谷也。褒城一路山径直抵宝鸡,南为褒谷,北古陈仓,非斜谷也。唐宋以来凤岭、紫柏、青桥各险,山石塞断,长安赴蜀者由凤翔趋两当、徽成。明皇幸蜀,但记池荷之奉迎,吴武安兄弟拒金,亦在略阳。仙人关一路至我朝柴关岭武关路乃大辟耳。汉高之来南郑,由故道经留坝至褒城,其出定三秦,栈道已焚,由略阳徽凤至宝鸡,以褒谷进以略阳出也。武侯出营五丈原,其路总曰褒斜者。则在栈道既修之时,栈道修立,必沿河沟,始无过高过峻之虞,由褒谷沿 水(今黑龙江)至武关,转北进南河又东至紫金河脑则进口关矣。关不甚高,过关又沿沟修栈道直至斜谷口。栈道由南河口分路而进,故综其首尾曰褒斜。若山路则出柴岭、凤岭至陈仓,与郿县斜峪谷,东西相距一百数十里也。栈道作法详史论。
商州在西安东南,距省城平路三程。由蓝田县进峪亦经过秦岭,秦岭极其崔嵬,在五郎、孝义者,上下均七八十里,度岭总须两日,盖即南山之正干也。岭在商州者不甚高,其上亦有韩文公庙。商州城外地势平厂,宜麦粟各种,间亦有稻田,东为豫省荆子关,扼秦豫之冲,东南至龙驹寨,小河一道可通舟楫,直达襄阳之老河口,估客上下觅舟雇骡,人烟稠密,亦小都会焉。
商州为楚地,商于六百里张仪用以绐怀王者。地在楚则关中之险楚与秦共之,在秦则楚之防秦者多为秦弱矣,秦既取之,讵肯还之。其后汉高祖人关即在此一路,故商州为秦中必守之险。州辖四县,镇安居南山之中,四通八达,山阳商南与楚之郧西上津接连,雒南密迩豫州,各邑均山大林深,楚豫流民入山开垦者,多取道于此,良莠不齐,稽防未可少疏。
由甘肃之阶州翻山,西往四川龙安府,路最崎岖,即邓艾袭蜀之阴平道。
贼匪滋事之始,川中南江、通江各县治多被焚毁,太平借土墙以守,得以完固。王公设险以守其国边境,扼要地方,城垣决不可少。非唯数万生灵借之保全,而扼其冲突之路,贼氛亦不可至鸱张。有封疆之责者,慎无惜小费而误国事也。
城口之东经由黄墩、旗悍山、汪家坝、桃花垭,过大团城、小团城至红池坝、老木园、宝塔分路往夔府之大宁、奉节,鸟道羊肠,崎岖不易行矣。而其增助地险,总在沿途老林,枝柯丛杂,刺眼挂衣,即为健者,纠缠不得展布。贼匪潜藏其中,我军无由得见,贼从林内下视,则纤细俱知,于碕角转湾之处依险鹘起,贸贸前进辄坠术中。
旧传郧襄上游,大山长林,剧贼伏匿其中,砍树开地,结棚住居。其出入路径,蟠折林中,均有暗记。粮食断缺,出外分伏山径,掳劫行商,掠村落居民,搬运归巢,暇则演习枪棍。近日,老林在郧阳者无多意,即大小团城、添子城一带,其地过于幽邃荒凉,既无约正等人为之稽查、兵役巡逻所不及久之,而林树益蒙,安知不藏奸也。
城口东北经黄墩,后坪至一碗泉、中心石,南通夔府之大宁、奉节,北过偏岩子至陕西平利县之平溪,东北蚂蟥坝至陕西平利县之镇坪,东过徐家坝、焦子垭,通湖北竹溪县之巴豆园、丰溪两处,山势极其峻峭,均象形得名,而当三省边隅要路,一夫荷戈武士千群无所用之,偶有骚动,为必守之险。
夔州府为川东门户,岷江贯其中,奉节、巫山、云阳、万县、开县、大宁各县均在江北。崇山峻岭,密地千里,其东南宜昌、施南,往时官宣慰之地,蛮洞苗寨错杂其间,杜工部云:“三峡楼台淹日月,五溪衣服共云山。”三峡五溪以写夔门,实为确切。
绥定府旧为直隶达州,嘉庆元年,教匪滋事,升州为府,附郭为达县,隶以东乡、新甯、渠县、大竹。东界夔府,北界太平,地居四达,在岷江之北。近府平原沃壤,水田连阡,稻谷颇饶。距府数十里外,则连峰叠𪩘,山谷幽险,易以伏奸,棚民杂处,稽查不可少疏。府至成都一千二百馀里,东乡在府东北一百里,新甯在府东南一百二十里。 东乡北由罗纹坝,东北由固军坝、八台山、双河口、白沙均可至太平县罗纹坝一路。路虽崎岖,沿途尚有人烟,固军坝一路,盘折山谷之中,经过老林数处,行人恒有戒心。
蜀中三关之险,在汉中者,一阳平关,在保宁者,二葭萌剑关,而金牛、五丁不与焉,金牛、五丁本为天险,而在武都中路,其西南、东南均有间道可绕。阳平今沔县,当蜀口,武侯以全力乘之,盖进可以战,退可以守也。阳平为敌有,则葭萌之险与敌共之,至葭萌再失则蜀中震惊,故虽姜伯约之善战,不能御钟会也。历观往史,未有守剑关而能完蜀者,乘时在德,固为不易之经,而以形势言,御贼者总在门廷之外也。
大巴山由定远折入南江,崔嵬崱屴,旁支分为十二岭,一名小巫山,俗称大巴山之险过于连云栈,其西与广元接壤。
两河口哨凤楼一路通汉中之青石关,又山椒之城墙岩七眼洞一路至铁炉坝,亦与南郑之巫山垭路通。
岷涛天险飞渡为难,故自来流匪之患,恒在汉南江北,即保宁以下襟以嘉陵江者,亦可沿岸防堵。
川北川东风土与汉南相近,明末遭张献忠杀戮之惨,遗民所存无几。承平日久,民多外省搬入,而湖广之人尤多,以其壤地相连,易于搬移。古称蜀民好乱楚人轻剽,良善之民烧荒垦田,渐成饶裕,黠者邀结朋党,稽防少疏便生事端。是在良师牧之,善为驾驭抚绥也。
郧阳山大林深,明时荆襄流民聚处其中,转徙于陕之商州、兴汉。川之夔达,地险人众,往往煽惑生事,项忠白圭之徒督诸军讨之,旋服旋叛,盖痛加诛戮,而所杀之数不敌新集之多。力为驱遣,则回借之人仍存复来之志,故汔无成效也。后原杰集三省按抚会议,将流民编成户口,分设县治,妙选贤能,勤加抚治。三省边境,藉以又安者百数十年,原之功德远矣。鹏翂曰:
今汉江一带,处处有原公祠,可见期民报德之心,亦历久不衰也。
自陕西兴安至湖北襄阳,共计一千三百里,而郧阳为适中府城,依山阻水,形势甚为巩固。府上游诸山峻峭与川陕无异,下游则坡陀起伏耐人寻玩矣。郧西旧本无城,贼匪滋事时县治被焚毁。知县孔继澣领帑修建城垣,团练民勇,据险拒守。贼魁齐王氏等为其民勇所戮,故郧西乡兵冠于楚北。
上津旧本县治,后并入郧西,设通判分防。知县孔继澣筹修石堡一座,屹立湖陕之间,足壮声援。
郧西之甲河在陕西白河县之上三十里,水注汉江,可通舟楫。沂流过上津至蛮川关,起陆二百四十里至商州。进西安省城通计,由甲河起至咸宁峪口,水陆八百馀里,行旅避孝义、秦岭之险,多取道于此,兴安之东道也。
房县本汉房陵、魏新城地,孟达之据,以为蜀魏轻重者也。高山广谷号为奧区,往代流匪往往盘踞其间,板桥山、九道梁等处地方幽险,稽防未可少疏。
竹山、竹溪旧无城垣,贼匪滋事,县治遭焚毁。近皆筹新城,高垣崇佣,极其巩固,两邑风土略似,民勤稼穑,于山湾溪角尽垦水田,其平原之中,锦胜相接。故其米谷之绕,洵阳白河客民亦借资焉。人轻生敢斗,陕西当乡兵者多二竹郧西之人,颇得其力。
竹山南由官渡过白河口至红坪,西折向家坡、马鬃岭、三层岭与老爷顶路会,由红坪西南折过顺水坪、长岭坝、阴条岭至乌云顶,与四川夔州府之黄草坪汛、大昌营各县相通。
由红坪南行,过高桥河至相思岭、陈家坡,又东折过麻线坪下古坪,国公坪,至百里荒。此数百里中,老林深箐,与陕西之化龙山、四川之大小团城山势相连,向本无路搜捕,零匪开成小径,均极危险。
宜昌府古丹阳地,楚熊绎始封于此,后又名夷陵、西陵。史称秦伐楚烧夷陵,吴陆抗讨步阐于西陵者即此地。旧为州治改升为府,东界当阳,南界宜都,北界南漳,西界四川之巫山,扼巴蜀之咽喉,附荆襄之脊背,枕山环江,地险流激,最为形胜,距武昌省城一千一百馀里。
宜昌府城在大江北岸,依山阻水,雉堞连云,号称巩固。府所辖东湖、归州、兴山、长乐均在江北,巴东、鹤峰、长阳三州县在江南。与施南接界,为土官宣慰司,旧地改土归流。江北数州县接连四川之夔府、本省之郧阳,山大林深,亦往时流民积聚之地,故贼匪往来窜伏其间。
归州,古夔子国地,一名秭归,《出师表》所云秭归蹉跎者也。滨临大江,距府一百一十里。东湖、归州均有水田宜稻,归州西北一带,高山长谷,与兴山无异,控制不易。
巴东汉巫县地,滨临大江,由四川之夔府大江东下至县入湖北界。邑有巴山,又名金字山,一峰分三冈,而下形如金字,县治依之。向无郭垣,贼匪滋事之时,县治至被焚毁。荆楚第一层门户,宜为桑土之绸缪者。
巴东船楼上巴西,言川楚之相连也,夷陵三峡之一,宜都记称黄牛滩,东入西陵界一百里,水山纾曲,林木高茂,哀猿三声,岩谷响应,行人闻之,莫不怀土归州之空舲峡。尤绝岸峭立,为飞鸟所不能栖,此路数百里均皆天险,故自来蛮祸不能过江北,而流匪之患亦鲜至江南者。
兴山县府北一百二十里,在江北山内,崇山峻岭,接连四川诸山,道路诘曲,攀跻为难。
由兴山县东北,经由丰玉坪、长房河一路,可至郧阳之房县。西北由五家坪、堆子场、南阳河至百里荒,古木丛篁,川楚极边。
由巴东之罗坪罗溪场,北过麻线坪,通相思岭。西由火峰翻界岭下黄泡池,通四川之观音岩、八斗坪,至大昌营。西北翻界河坝至琴乐坪,过黄草坪通大宁县之大宁厂。此带数百里,中多未辟老林。往时荆襄流民蔓延川东者,必先聚集于此,以次转徙而西,故贼匪之窜逸川楚者,多取径于此。道路极险,林木阴翳,官军往来追捕跋涉,动经旬月,征人之劳可思矣。
山内陵峦峻大,溪涧亦多。当夏秋雨潦既绛,山涨暴发,波涛之急,山民名之曰竹筒水。无舟楫可通,寻常咫尺之地,宁候辄至经日,又古称雉蛇交,其卵遇雷,人地久而成蛟。山内蛇雉最多,百姓不知伐蛟之法,蛟起摧山裂石,坡坳之间,庐舍人畜被山水推去,往往有之,山民频受其害,无可如何。蛟将起时有声,阁阁似雉鸣,而较闳以此侦之,可以预避。
山内地广赋轻,唯商州与汉中之南城、洋西征银,间及万两。兴安及四川之保宁、夔府,湖北之郧阳、宜昌,各郡县极多,不过三四千小邑,秪数百数十两缘当。 国初定赋之时,多系未辟老林,故率从轻科。
国初定赋,人户荒凉,原定之额不能符数。土著百姓以纳课为难,募人领地承赋,其乘纳之国课,不过几钱几分,领地辄广数里。至离县 远者,一纸执照之内,跨山逾岭,常数十里,完课既为无多,故其赁佃之租,亦不似外间之按亩而定也。
老林未开辟之先,狐狸所居,豺狼所噑,虎祸尤多,土著人少,所种者十分一二。招外省客民纳课数金,辄指地一块,立约给其垦种,客民亦不能尽种,转招客佃。积数十年有至七八转者,一户分作数十户,客租只认招主并不知地主为谁,地主不能抗争,间有控讼到案,则中间七八转之招主各受佃户,顶银往往积至数百金。断地归原主,则客民以荒山开成熟地费有工本,而顶银当照据转给,中间贫富不齐,原主无力代赔,则亦听其限年再耕而已。
流民之入山者,北则取道西安、凤翔,东则取道商州、郧阳,西南则取道重庆、夔府、宜昌,扶老携幼千百为群,到处络绎不绝,不由大路,不下客寓,夜在沿途之祠庙岩屋或密林之中住宿,取石支锅拾柴作饭,遇有乡贯便寄住。
地开垦,伐木支椽,上覆茅草,仅蔽风雨,借杂粮数石作种数年有收,典当山地方渐次筑土屋数板,否则仍徙他处,故统谓之棚民。其开荒成熟住久有业及小贸易营生者,汉兴平坝人,别之曰新民郧宜人,则称为客民。
山中开荒之法,大树巅缚长 ,下缒巨石,就根斧锯并施。树既放倒,本干听其霉壤,砍旁干作薪,叶枝晒干,纵火焚之成灰,故其地肥美不须加粪,往往种一收百。间有就树干中挖一大孔,置火其中,树油内注火燃不息,久之烟出树顶,而大树成炭矣。
数十年前,山内秋收以粟谷为大庄,粟利不及包谷。近日逼山漫谷皆包谷,包谷高至一丈许,一株常二三包。上收之岁,一包结实千粒,中岁每包亦五六百粒,种一收千,其利甚大。蒸饭作馍、酿酒、饲猪均取于此,与大小二麦之用相当,故夏收视麦,秋城视包谷,以其厚薄定岁丰歉。
清野之策可行之山外,而不能行于山内。溪河两岸早麦三月已有熟者,低山之麦,以五月熟,高山之麦,六七月始熟。包谷种平原山沟者,六月底可摘食,低山熟以八九月,高山之熟则在十月。包谷既熟,其穗倒垂,经历霜雪,粒更坚实。山民无仓收贮,往往旋摘旋食,岁潦则望低山之收,岁旱则资高山之熟,不能禁民间力作,无高低早晚之分。持清野之说,日下符檄督责州县,徒滋兵役扰累,于事无济也。鹏翂曰:坚壁清野,二而一也,龚海山原议云:深沟高垒,积谷聚兵,贼未至则力农贸易,贼既至则登郫闭栅,原是伺隙耕获最便山民者,今云不可行之山内,蒙独未喻。
山民粥之外,盐布零星杂用,不能不借资商贾。负粮贸易,道路辽远,故喂畜猪只,多者至数十头,或生驱出山或腌肉作脯,转卖以资日用。
山内营生之计,开荒之外有铁厂、木厂、纸厂、耳厂各项,一厂多者恒数百人,少者亦数十人。贼匪滋事之始,有议以各厂人多,恐被贼裹诱,当严行驱散者,是大不然。凡开厂商必有资本,足以养活场内之人,必有力量,足以驱使厂内之人,工作利其资值帖然为用。各商挣其资本,侦探贼踪,往往较官府为真。于开厂之地,必择险峻可守之处结寨,屯积粮食,贼至,搬藏其中,贼不能裹也。若不准开厂则工作之人无资以生,添数十万无业流民,难保其不附从为乱,故只当听其经营不可扰也。至于联络各厂,各设卡伦,无事安心工作,有警协力防堵。则耐劳习险之人更有得其实力者,是在良师牧之善驾驭矣。
丛竹生山中,遍岭漫谷最为茂密,取以作纸,工本无多,获利颇易,故处处皆有纸厂。山内险阻,老林之虬干蟉枝,固为一端。而挂衣刺眼,令人不能展布,则丛竹之为患更烈。竹筠常青,春烧不然,得多有纸厂砍伐,非唯利民,亦可除害。
川陕边徼土著之民,十无一二,湖广客籍约有五分,广东、安徽、江西各省约有三四分。五方杂处,无族性之联缀,无礼教之防维,呼朋招类,动称盟兄,姻娅之外,别有干亲往来。往宿内外无分,奸拐之事,无日不有,人理既灭,事变所以频仍也。
开山种土,良民尽多,其间与匪徒相比者,亦自有。故山内村落绝少,不过就所种之地,架棚筑屋,零星散处。所称地邻,往往岭谷隔绝,即两山相望,而一上一下,动辄数里。匪徒窃劫,难资守望之力,孤掌难鸣,不敢与匪徒为难。
教匪之煽惑山民,称持咒念经可免劫杀,立登仙佛,愚民无知,共相崇信,故入教者多。其实别无伎俩,所云驱鬼役神,剪纸撒豆之术,特好事柜者神奇其说,荒诞之辞耳。其拒抗官兵,则各处痞徒之附从者。贼中有老长柜、少长柜,妄称掌教。元帅则真教也,其妄号领兵元帅,则痞徒之出力格斗者。贼匪窜匿山中,遇丁壮辄裹之反缚,令负粮跟走,惘惘行山谷中十馀日,去乡已远,渐释其缚,逼令刺杀所掳之人,以坚其心,否则谓无用,转杀之矣。故审讯裹胁之徒,其供称会经杀人要非其本心也。
贼掳十数岁小孩,教以击刺,稍大者号曰毛牯锥,次者号曰马娃子。此辈幼小无知,以杀人放火为顽戏,便捷轻锐,如锥如马,故以为名。
啯匪之在山内者,较教匪为劲悍,往往于未辟老林之中,斫木架棚,操习技艺,各有徒长,什伯为群,拜把之后,不许擅散,有散去者,辄追杀之。其长曰老帽曰帽顶,其管事之人曰大五、大满,其兄弟辈所带之龙阳曰干儿,呼各兄弟曰伯、曰叔。伯叔相遇,不敢亵语,如犯之,拔刀相向,甚于调其妻妹。
山民贸易定期赴场,场有在市旁者,亦有开于无人烟之处,曰荒场。当山货既集,如有啯匪猝至,则场头恐其劫掠,敛钱相赠,所全者多未可遽,以通盗绳也。
匪徒之聚,大抵皆由赌博。山内地虽荒凉,而赌局绝大,往往数百两、千两为输赢之注,无钱以偿,流而为盗。其赌自造宝盒,弹钱掷骰,不打马吊,不斗纸牌也。严明守令能禁赌博,即为清盗之源。
匪中有领帐房之名。用青布数十疋缝大帐房,一二具凳桌皆备。遇民间红白事,头人持帖送分张帐于其家,号曰欸客,戚友吊贺,坐其帐中,即入赌局。家中稍有资产者,百技诱骗,或用酒灌醉,但一言人场,即为代赌,所输之数勒主人作保担,认强抢牛马,逼卖田产,无所不至。此类领帐房者,皆匪中豪长,与胥役兵丁多相勾结,甚至衙门家丁受其岁遗陋规。官府设法擒拿,非声东击西,鲜不透漏脱逃。
匪徒有红钱客、黑钱客之分,黑钱者为鬼为蜮,换包设骗,行踪诡秘,多以术愚人。红钱则作会结党,持刀执枪,白日市廛地方,绅耆保正无敢过问。兵役获其伙犯,中途拦截,名曰打炮火。边徼地方官固宜洁清自好,尤须兼通方略,如过于拘谨,不能除害,则良民不能安靖。
山内官吏士民,行走数十里无不携有军器,以防贼匪贼人。暗藏利刀,质小而锐,名曰黄鳝尾。遇追捕紧急,挺持格斗,我无利器则为彼戕害,伊何道而卖刀买犊也。 山内各色痞徒间游城市者,统谓之闲打浪。此辈值有军兴则充乡勇善夫,所得银钱随手花消,遇啯匪则相从劫掠,值兵役亦相帮搜捕,不事生业,总非善良。闲打浪既久便成啯匪,啯匪之众即为教匪流贼,能令地无游民则盗贼自弥亦。
三省乱民平定之时,新添营汛用资弹压。有新营即有新兵,多系降匪乡勇充当,贼匪之杀其伙党赴营投诚,与乡勇之从征日久,无籍可归者,遣散恐滋事端,是以收入营伍。但此辈本非善良,杀人放火习惯成性,讵能安守营规。又当从征之时,口粮优厚,打仗有赏,杀贼有获,饮酒食肉,日日醉饱。入伍则有限,饷银不能恣其口腹,宜其难以帖然也。
边地兵饷有宜变通者。往时山内人少,粮食绝贱,大米每市石价值不过白银一两,包括杂粮每市石只青蚨四五百文,是以粮饷尽给银两不给本色,原为便兵。数十年来,山内流徒人多,户口殷繁,加之军兴以后,连岁荒旱,包谷每石至七八两。收成之岁,大米每石价常在二三两以外,包谷亦须二两,上下粮食艰贵。陈兵在营日久,薄有田产或兼营生理,尚可勉强支持,新兵于饷银外别无津垫,生计更难。为各营筹者,每人按月发给本色兵米京斗三斗,馀银为盐菜,不至籴贵受累,自当渐次安靖。
山内防维之策,总以安辑流民为第一要务。流民开山作厂既各安其业,奸徒亦不能以煽惑。即偶有蠢动,而各保身家,长搀白挺,尽成劲旅,好乱之奸民,终不敌良民之多也。山内差役,多客民充当,无风生浪,遇棚民有事,敲骨吸髓,弁兵附和为奸,如今日檄令查某寨,明日差令禁某事。地方 远,山民受其凌虐,无可告诉,无为申理,嚣然无复有生之乐,一二奸徒倡率,争相附从,则祸变成矣。贤明监司太守十数人,落落分布三省边境,轸恤民隐,勤于稽察,俾在管人役不能逞其奸蠹伎俩,则土流安业自不至轻有生心。
保甲本弥盗良法,而山内州县则只可行之城市,不能行于村落。棚民本无定居,今年在此,明岁在彼,甚至一岁之中迁徙数处,即其已造房屋者,亦零星散处,非望衡赡宇,比邻而居也。保正、甲长相距恒数里数十里,讵能朝夕稽查,而造民牌取户结,敛钱作费,徒滋胥吏之鱼肉。值上宪或委官稽查长正领所管牌头于适中场集,守候动至旬日,既已废时失业,又复多食口岸,实为有损无益。至客店之循环簿,亦只可用之城市。外省流民入山,多寄宿林岩,匪徒则山径取捷,均不在客店安歇。所谓客店,不过贸易之小贩而已,各县边境距治恒数百里,如客店必照例造报,月一陈核,则仆仆道途,不胜其苦矣。
山中打生猎户,平时专驱除虎狼之为民害,其火铳百不失一,五溪蛮无以逾之。又各厂中防啯匪劫掠,有标客技击,一可当十壮士。往时有捐重资募数百人护辎重者,独无失亡,或大军有急,挥此辈援之,往往转败为胜。古名将破贼必蓄选锋,此足备军锋之用,不事外求者。
州县民壮,例本与兵一体操演。设以卫库狱者,近则只以唤词讼提人证,操演二字绝不提及,盖通弊也。山内则有不得不讲者,地方辽阔,城守之千把汛兵数十名,解犯送差而外,存城几人。偶有盗贼,文武措手无策,亦决不敢向前搜捕,以致浸酿事端。窃以山内民壮,当相县之大小,大县设一百名,中小亦必八十名,责成县官勤加操练,每名岁支口粮一十二两。此项经费,即查明从前叛产绝业,将佃租动拨,自可敷用。
团练之法,有疑其劳民者是大不然。当贼匪猬起之时,山内州县岂能处处用兵防守。团练之众虽不足以当大贼,而声势既张,则小股贼匪,亦不敢轻有窥伺。查贼匪将至,必先有贼探侦视无备,趁虚而入。团练既成,每月操练两次,不过费两日工夫,其馀二十八日尽可力作。若不团练,则贼匪日日滋扰,地方光棍加以恐吓,百姓日藏山洞,不敢耕种,其废时荒业为何
如。古人称平贼方略,征调不如招募,招募不如团练。然总须相兼而行,则战守有资矣。团练虽民间自捍桑梓,须官府激励,少为赀助,故于有事地方,上官当量为调剂,俾得展布,始可责以固境保民也。
供运之方,当于要路各寨预为储备。盖当官兵临境之际,必贼匪滋扰之时,设法供运,亦防贼匪拦抢,而供运之人尤当斟酌。窃尝谓用家丁不如用差役,用差役不如用绅士。家丁入山,行李先自累坠,路径不熟,闻贼胆怯,往往运粮不到。浮开运脚使费差役,路径熟悉,兼恐误差责惩,而人夫不受约束,是以亦难得力。绅士则居往寨堡之中,其心急欲官兵杀贼,地方宁静,事虽公而切已,办理较实心也。地方官于寄粮寨堡,择绅士耆民谨厚可靠者,先给发运营银两,属其官兵一至便行转运。寨堡中多其子弟亲贯,共顾颜面必相助,运送决不敢误。此在地方司牧,平日官民一气,有以作其趋事赴公之谊,自然休戚相关。
听讼虽非致治之源,而闾阎受累,实由于此山内尤甚。川楚民情本自好事,加以光棍包揽教唆,鼠牙雀角便成讼端,差役手奉一票,视为奇货可居。边境距州县 远者,往往将所唤之人,羁押中途,客店店主串通一气,彼此分肥为之开说,所欲既遂则回禀,未票之先,已往邻省索诈,未遂或更有株害之人,则云唤至中途被某某等纠众抢回,禀请加票。唤至城中,又羁之保户,屡月经旬不得质讯。差役坐食两造饭银,差费一讼所用动至屡百,至命案之邻证,盗案之开花。一票尤必破数家,民苦莫诉,几何不胥民而盗也。地方官严勒限期,相地远近,计日审结,案无留牍,狱无系民,民保而盗自弥矣。
康熙年间,川陕总督鄂海招募客民于各边邑开荒种山。邑多设有招徕馆,又饬州县,选报绅士耆民充为乡长,约正宣讲。
圣谕:城中朔望山内场集均为演讲,责成地方官实力奉行。风俗丕变,盗贼稀少,百年以来,父老传为盛事。善政之化民成俗,即边徼亦未必不可举行,是所望于志希循良者。
阳城之言,抚字心劳,催科政拙,仁吏之用心也。山内征收悉从轻,则民间尚有受累者,害不在官而在差役地棍,盖山民应完钱粮多是几分几厘,而距州县往往数百里,至县城又不能即上库给照,往返动至兼旬,则此几分几厘者,非一二金不楚。山民不能自完,则差役地棍于开征之时,将山内花户代为完纳,名曰截粮官。利征收之早毕,不复稽查照票,一人伊辈之手故为挨延。俟至次年开征,向花户催索陈欠,花户不知已完,惧以陈欠到官必受责比,任其鱼肉,于是算本利索路费,用费一照非数金不得。常询山中绅耆均称:“一邑钱粮不逾千两,而民间有数万之累。”非虚言也。良司牧随到随收,又或分期下乡,听其就近完纳,征银不满一钱者,准以铜钱完纳,此即催科中之抚字也。
滇黔粤峤之间,石山亦崚嶒可畏,顾其所谓石山者,石自为石,不甚与土杂也。山内则不然,石杂土中,不相连属。夏秋之际,霖雨经旬,土成浮泥,力不能以缀石、巨石由山巅径滚而下。当久雨新霁,行人常有戒心,否则裂石砰击,未有不立碎者矣。
山内石杂土中,无不可种之山,此其所以为利也,而道路之不能修亦即由此。盖土尽浮泥,经烈日暄晒,则坚如石块,锄锹难施,募人开挖,甫得平夷,及大雨时行,巨石之随行,潦下坠者又复堆积。沿途加以藤萝丛竹之蒙蔽,旋剪旋生,夏秋之间,征人之苦较倍他处。
山中石多而性浮,非徒杂在土山者,雨多必至砰裂。即一望悬崖,本自石骨峥嵘,而久雨之后,亦自时时坍坠。故寨堡之倚岩而结者,往往下木椿于石穴之间,方得坚固。山内土性不坚,南城、洋西各邑号称平衍,其土力亦不敌山外西凤各郡也。所筑堡城即加 工夯筑,一经霖雨,便至坍塌。唯处处有石,寻得脉络,用铁堑入击以巨锤,用力推挤,即翻腾而下,取石甚便,作堡者用土不如用石,工省而坚。但其石性本酥,巨石砌根基五尺以上,只可石片加高,决不可用巨石,恐其质重压碎也。
山内气候与平坝不同,南山大巴山团城之属,积雪至夏初方消,至八九月间又霏霏下雪矣,十月以后土结成冰,坚滑不可行。陟高者用锄挖磴,攀援树枝而上,故搜捕之师一至冬令,马队不能得力。
定远、太平、镇坪、城口各处,山大林深,天开一井,常多阴雨。即晴霁亦有蒙雾,中多硫磺气,感触之者轧生膨胀疟痢之疾。又盛夏之时,必有数处下雹,小如弹丸大或盈奉,将包谷杂粮打倒,人蓄急避林岩中,亦凝阴之气所成也。唯下雹之处,不过一线,长有至数十里,宽不过数里。粮食非成熟之时,雹过后山农扶培,尚可吐穗结实也。
原杰于郧阳奉设巡抚,将山内州县辽阔者,分设县治,洵安边大猷也。惜其所筹办者秪为秦、豫、楚三省交连之处,未谋及秦蜀上游也。山之在楚豫者,虽亦高大,而不如秦蜀之崄巇,且老林深箐,多在秦蜀接壤,川东北郡邑之边。秦者距成都往往千数百里,视郧阳之距武昌更迢遥矣。县治过大,难以兼顾,如太平之城口、洋县之华阳、安康之砖坪、平利之镇坪者,此类尚多,当时并未议及,岂今昔情形不同,固有待于后人乎。
添营不如分县,营资弹压而已,未能责以抚绥导教也。且设立营汛,虽增添额兵,其民不能管也。县则讼狱者往焉,输纳者集焉,考试之生童聚焉,久之客商移住渐成都会。得贤司牧,勤于治理,劝农兴学,则民风可以丕变,至审事完课考试均皆便民,又不待言矣。如以边地瘠薄县官穷苦,则新设之地,酌以边俸,论升加之鼓励,当有自奋于功名者。
坚壁清野均制寇良策,山内之野难清已论于前,至坚壁之谋,则行之确有成效。五年以前贼势之炽者,以其到处裹人,胁从日众,抢掠民食,因粮于我也。自寨堡之议行,民尽倚险结寨,平原之中,亦挖濠作堡,牲畜粮米尽皆收藏其中。探有贼信,民归寨堡,凭险拒守,贼至,无人可裹,无粮可掠,贼势自衰矣。鹏翂曰:坚壁清野,并行不悖之益说已见前。
寨堡之设固足保民,于剿贼机宜亦大有裨益。贼匪奔窜山谷,不由路径,官兵尽力穷追,相距总隔一二日程,以其前无阻截之者也。寨堡既成,加以团练,贼至,据险以拒,大兵跟击得及,鲜不获大胜者。参赞德侯追樊人杰、徐添德两贼首,贼匪跴浅渡汉,因前途有马鞍寨之险,少为逗留。而德侯亲督健旅追及之张家坪,斩俘数千,樊徐二贼势遂穷蹙,不旬日均皆歼灭。又老贼张添伦等合七股大贼万馀人,攻打大平寨、神仙洞二处者两日,杨提军领兵至神河口,闻之连夜前进,天甫明而至贼营寨,民扼之于后,官兵剿之于前,七股贼匪,一战荡平,此尤彰彰在人耳目者。
山民质朴劲勇,耐劳习险,非平原百姓气浮而脆者可比。果其团练得宜,贼匪畏之,相遇辄曰:土豹子可恨。盖贼匪之用以劳我师者,我兵必分道架梁,而贼匪翻山逾岭,其来如虎,其去如鼠,跟追倏无踪迹也。山民则不然,贼匪之能皆山民所自具,而贼匪之路径又不逮山民生长其地为更熟也。但训练之时,有宜与首人讲论者,百姓非兵勇,难以法治,可胜不可败,如伤数人,则馀皆鸟兽散,锐气搓矣。贼来勿迎头攻击,沿途分伏壮健于山湾石角之间,贼匪大队过去,必有拉后之数十人,委顿道途间,突出截击,可以尽擒。前寨既用此计,后寨亦依计行之,则贼所过寨堡必有损折。又贼于夜间有住扎地方,附近寨堡拣壮健,于夜静更深时,用大炮过山鸟遥击之,纵不能多杀贼,而彻夜不得休息,必惊惶拔走。明日至他处,有复如此,则贼 亦疲罢,拉后被擒者益多,我不劳而彼已不支,乡兵困贼之至计也。
西安各峪口,贼初频频窥伺,后素观察团练民勇,遍设卡伦,分布防堵,时属绅士,震金鼓、扬旌旗,分队巡逻,声势甚雄壮。贼不敢犯平原,所保全胜者甚大,亦可知团练之成效矣。
团练乡民不过令其保聚,无遭蹂躏,非欲以此邀战功也。教习之时,令其演火铳、击石子,能于百步外中靶为上。不必令习刀矛,盖刀矛决生死于五步之内,百姓各有身家,不值于必死之贼拼命。火铳则击之百步之外,度不能胜,尚可爬山而逸。至于善击石子则猝遇贼匪,手无器械,地下石块即可抵御,所谓没羽箭也,以守寨堡尤宜,较之火铳费省而力相当。
团练之法,各寨寨勇设寨长、寨副、大旗、小旗以次分管。寨长必须寨民公保承充,十数寨相其人之多寡为设寨总,选绅士之有才干,为众所服者充之。近边要隘,则各寨轮拔数人设卡防守。当耕作之时,百姓分布耕种,防匪之突至,各卡于高山眺望,侦有贼踪放一炮,则耕作之人尽皆收检农具,侦贼向此路则放二炮,人畜皆归寨堡,贼近则放三炮,寨总纠会各寨,尽整器械,集壮丁堵御前卡。信炮既放,后卡闻声接放,顷刻之时,数百里间,咸知警备。贼至不放炮与非贼至放炮,寨总查出,均即禀官严惩。
侦探不明,便至误事。而探卒最难得其人,往往于中途逗留数日,回则糊涂捏报。团练既行于各邑沿边,寨总各给木戳,探止本境者,其探票内必要取寨总戳记,如至邻省邻邑令所到营县,禀请于票内加用印信,以杜道途听说之弊。宁优给口粮,票内无戳记印信,必加重惩。
百姓自捍身家,不能出境剿捕。间有地当要冲,本地民力单弱,必须得人帮助者,当 切谕以唇齿之义,而所调止在数十里之内。百姓知无远役,地方官又能加之奖励,轸其饥寒,自然踊跃从事。
林中所产老毛竹,节密而坚柔而劲,贼匪砍作矛杆,长一丈七八尺。拒抗时千矛攒刺,短兵砍拨,软不受刀,前矛甫开,后矛已至。贼势不支则拔出矛头,弃杆翻山,形同猿猱,窜至他处,又砍竹作杆。前敌之兵火铳弓箭,林内不便施放,亦用长矛彼此刺击,马服君曰:“两鼠斗穴,将勇者胜信哉”。
平原之中弓箭疏通及远,火铳亦可得力,故贼匪不轻离老林。周至之役,齐王氏率贼匪数万人,出山攻扑王提军营,血战竟日,子药皆尽。贼用马队直冲而前,有山西千总崔雯者,奋勇领虎头藤牌军二百名,跳跃出迎,贼马惊窜,自相践踏,营中分兵鼓噪,继之贼匪始退。次日,额侯索伦马队至,尽锐冲杀边兵,猛勇善射,一皆当百,贼死伤大半,逃遁入山,自是不敢轻窥平原。剿贼之师,弓矢铳矛藤牌均宜分队练习,不可偏废也。
贼匪之疲罢,我师一时难于剪除者,贼无辎重,急则翻山而逸,我军有锣锅帐房,必绕山沟而行。一大山翻过,不过数十里,而绕山沟取道,则二三百里,军至而贼已远扬。经略参赞杨提军、赛将军,诸军于追贼紧急时,辄亦屏去锣锅帐房,跟踪径前,于崎岖之处徒步,身先士卒,故所向克捷。
追敌之难,固限于地险,然亦多由军粮之不能接济。贼匪随动随食,不须持粮,官军不能也。贼军日走百数十里,官军亦日追百数十里,而负粮夫马,日只能行数十里,往往兵行一日,粮两三日始达,干粮难以多携,不能不住扎等粮。寨堡既成,官兵经由处所预先贮粮,军至辄搬运供给,庚癸之无呼,实资于此。
兵以卫民不戢,士卒则虽杀敌,致果终非云霓之师也。经略参赞所以克奏肤功者,拿定保民二字,主见先定,每当下营,村老皆得进见,询问民间疾苦,长吏贤否,约束弁兵,秋毫无犯。
德侯常剿贼西乡、紫阳间,四面皆贼,督军前后攻击,军中缺粮已二日,兵军有掠寨民粮食者,立斩以徇故。三省边民感戴异常,闻两侯营至,老幼夹道欢迎,经略之卒,山内军民闻之多遥奠痛哭,亦可为领兵者师矣。
山内戡定之功,固由将弁,而实赖地方之司牧。贼匪经胜仗后,胁从之众多乘间自投地方,官不能安辑,任兵役嗑诈,则无路自新。又或苦于苛政,甘心作贼,则所杀之贼不逮所增之数矣。即搜捕之时,良司牧功亦有易奏者,领兵官所带数千人,外不能别,有统辖地方官,果得民心,则所辖数万、数十万,百姓皆为父子兵。寨民于官兵经过,多疑惧,不敢到营,即侦知贼在前途,不能相告,若地方官,则贼所至之地,保正寨长均须立报,得以预为准备,此皆制胜之要弥盗之本也。
戡乱之方,不难于一战而胜之,而难于全域而安之。又安之事,宽猛并用曲折周详巨细,必须皆到,则司牧之责任重矣。
岳少保曰:“文官不要钱,武官不怕死,天下太平矣”。穆提军督兵勇二千馀人,追剿贼首伍怀志于南山老林,徙步当先转战千里,几危者数,其气弥励卒俘伍逆,扑灭此股大贼。其后剿贼定远、通江之间,策马冲阵,身中数矛死,边人啧啧称其武烈。又言庆将军领兵不二千人,扎定远之长岭,川匪万馀,突由竹峪关至定远之黎坝,人心惊惶,将军督军奋击却回军至九军坝,又遇贼大队,从星子山东来,亦径前冲杀,贼败。回窜后闻其屯军西乡,贼绕道偷渡汉江,领军驰截,贼济大半,其未及济者,均为掩杀。常奉檄过七星坝,舟人指视沙坝,死贼背上箭如猬毛,亦可谓敢战者矣。
因山成寨并村为堡,固保聚百姓,不致蹂躏之要策。而山内营汛有宜捍卫之者,凡设营汛之地必地当要隘,为我之所必守贼之所必经。但营汛既立,即当卫此营汛崇山峻岭之中,安一外委把总,官兵数十名,而平时寄住集场无驻憩之房舍,有事分伏径路,无把扼之壁垒,置之散地,一夫夜呼怆惶四窜,则安用设此弁兵为,且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必有可当之关,而后可靠此当关之一夫。如有险不守,则与无险同,唯是山内必守、必争之地多,营汛到处安设,经费有常,讵能俱安城堡。即建城堡,亦恐兵少不能守御,因思办理苗疆,有建碉卡扼要之法,推其意而为碉堡,实可以逸待劳,以少御多。贼匪往来要路,有地势过于逼仄 奇,不能立站多人者,则扼要安设二三碉楼,作梅花瓣势或连珠形,子药米薪皆贮碉中,贼自不敢偷越。其汛地稍平,或山中小场集,则用碉堡法。其碉与守卡四封砌者不同,就堡墙中作碉,碉向外,三面凸出在内一面空之,碉高三层,覆以瓦,上、中两层作楼层,砌铳眼炮眼,下层以获堡根,中上二层迎敌。每碉相隔五六十丈,令左碉与右碉铳炮接连得及。铳炮眼、瞭望眼均外窄内宽,令内铳可出,外铳不得入。堡筑土牛厚四五尺,高一丈七八尺,不须用排垛,女墙门即设二碉。间计二百一二十丈之城共作四碉,每碉用十人守之,寝食其中,是二百馀丈之城,只须守以四十人,而百姓即可安居堡内。其地势宽者添作五六碉,地势窄者少作一碉,相地势以建设大小,匾长均无不宜。单碉楼石砌更好,堡碉使用窑砖,砖每块长一尺,宽五寸,厚二寸,砌四进连灰,计厚二尺有馀,高一百层,连灰计二丈有馀,三面各宽一丈二尺,用砖在一万三千块,灰之斤数与砖埒。山内薪柴近便,计一碉工,价百数十金,要卡用单碉,要汛用碉堡,民间之作寨堡者,亦飭令仿效为之,处处铜城铁壁矣。
南山当军兴时,修建各城堡,以资捍卫。不数年间,旋修旋圮,大约城堡之难完固,其限于地势十居六七,而修造之未能如法则亦十有三四。当戡定贼匪之际,大军依山临水,结为营垒,而建城者曰此形胜地也,可倚为治所,不知营之可屯数万人者,至建城,而衙署兵房之外,不足以奠民居矣。
山内土壤之性与平原迥殊,黄壤杂白者必兼沙,涂泥之土则多石,兼沙多石之土,晴久坚于顽铁,雨多则沙石各分,决不可取筑城身。城傍溪河一经水啮,必连基倾覆,其尤不可恃者。缘山而筑曰扒山城,山皆往时老林浮面之土,系败叶枯枝所化,夏秋霖雨,浮面三四尺都成软泥,不胜城身之重,非坐塌则连山砰拆。间有山质为石者似为可靠,不知土内石质是沙土凝结而成,非真石也,与煤矿无异,每岁必增长数分,数年积长一二寸,山既长砖石之砌其上者,渐次迸开,海漫裂缝,雨水浸入无不坍塌,此皆限于地势者也。城工之巩固者,以石为首,即有倒圮其石尚存,扶砌依然完好。但必取石之地近,如从数里外扛抬,则运费过重。其次则为灰土城,灰土搀合得法,工力夯 能到,则结成一片,可以经久。但灰土保固与砖城均三十年,工料所开不及砖石之七,故承修者宁砖不灰。且砖城必筑土牛,山内土色不佳,虽拣土夯 如法,日久变新,为陈土渐磁,实歇下二三寸,土牛为砖之所附丽土实而下塌,则砖必裂开倒塌,砖城无用灰土之例,承修者精神命脉全注于砖土牛,恒不经意之扒山城,由下欹斜而上筑土,尤难施力,砖块层层侧砌,势同悬岩,一处臌裂则欹斜处所,都不能支其砖城。海漫尤为吃紧。砖土相接处,固易至拆开,即砖与砖接,经跴踏动遥亦多裂缝,雨水从缝浸入,直灌而下,水积土涨,砖城自必臌裂,凡此皆修造之未得法者也。承修各员于地势作法,未能十分谙悉,而估册一定即心知其弊,恐碍难验收,勉强完竣。遇有膨裂,奉文补修,亦只知坍处当补,而于所以致坍之由,拘于成局难以更变,以致贻累无穷。定远石城系熤蠲创,形势稍卑,修葺为易,华阳、兴安各土堡,今岁修此,明岁塌彼,即全行补修,而所补之处仍然坍塌。留坝砖城、砖工向称坚好,奈城基一半扒山,山顶一段裂开,则两旁欹斜之处,已成极险,即将头塌之段补修,其两旁就倾之势不能维缀。至两旁既倾,则补修者反被牵连,工费尤为徒糜,既不能更图改迁而修旧,难于作新于补偏救弊之中。思永固久完之策,唯于原修土城原修砖城之土牛,将海漫裹外皮,连根加筑灰土二三尺,筑时八 八夯,勤督工匠,勿令偷减,务坚致如铁窠,使水不至浸入。扒山之土牛尤须预先购料鸠工,趁天气晴和,通力合作筑成一层再加一层。决不可分段程工,段落一分则相接之处,即为毕时开裂之地。土牛筑成,经一伏秋,俟其歇定,然后外包灰土海漫,取估计之砖价,为灰土之工料费亦相当,得实心任事之人,尚可取补偏救弊之益也。
山内民风土俗,已略具梗概。辟林垦荒,毋忧木铁纸耳,各厂凡所为开财源广生计,俾棚民得各安其业也。再于适中之处,设重臣以一其事权,辽阔之处,分州县以专其治理,绥靖之大规,不外此矣。顾经世大猷,兵食并重,军威果然雄盛,自可消侮乱之萌。团练之法只可行于有事之时,若云加增兵额,则山内地方如此之广,莫讵只添数营数汛所能控制者,而添数营数汛,其议饷议粮,经费已不资矣。屯政虽系古法,然有实心任事之人,不避劳险,安在不可举行。即如新疆苗疆各屯,现在均著有成效,山内有水田之处,难以升科,而棚民既有水田,便成土著,亦思为子孙之计,亦畏有贼匪之害。核其田为屯田,编其人为屯丁,即以现有之田定为口分世业,设屯弁以管束之。作屯堡以团聚之寸土颗粒,官无利焉,再为清出叛产绝业,收其租课,以供屯务之杂用分派。素得民心之司牧,谨切开导,使山民晓然,知此事之为已,如此则屯政可行。山内稍平衍之处,皆有屯堡,则气完势重,稽防先自便。当各老林,听棚民开垦,虽有匪徒潜窜,而我整彼散,我住彼客,不得逞其奸,兵寓于民,洵久安长治之规也。良医瘴病用药,固有加减,而方恒传之古人,是所望于集群思广众益者。此条只可议于勘定之初,既定之后业各有主,不能行矣。
边境山幽谷暗之处,稽防难周。外省匪徒潜相煽惑,楚之房竹、兴归,蜀之保宁、绥定,秦之兴安、商州。教匪滋事时,各郡均有附从之众。汉中脊处,其间颇知读书,独少习教之人,故清查叛产,汉属不过一二处也。
教之名称不一,曰清香、曰圆顿、曰太阳、曰天主、曰白莲,皆山内所有。清香、圆顿、太阳不过齐公居士,借此引诱善男信女,持斋念佛,作会设醮,敛取香钱为糊口之资而已。天主亦各自为教,高者谈性说天,低者袭释氏唾,馀以因果动人。清香各教多老翁、老姥,天主教则人多文弱,均无能为地方害。白莲教托弥勒佛降世,既持斋咒,兼用符 或天行疾疫治以符 ,偶尔痊可,信从渐多,所拜灯光日久目眩,现出花蕊信以为真,则于吉、张角之害滋矣。
天主教往时山中设有经堂,虽无大害,惑众特甚。西洋人入内地传教者。有神甫、西满、月望等名色,入其教者无论男女必要领洗,如僧家受戒。领洗之后,奉其本师之诚,至死不变,男女婚嫁皆彼教中人。其教奉十字架,悔教必令将十字架跴过,老教虽加以流放,不肯跴架。闻往时西洋人于习教之户,每岁给长历一纸银钱数圆,故附和者众。近日稽查严密,西洋人不许躏入内地,山内并不使用银钱,此风渐息矣。
啯匪易遏绝,教匪难清净。啯噜皆无赖恶少,不能谋衣食,窃攫人财货以为生活,百姓莫不恼之恨之,思欲挞之、杀之。故啯匪滋事,一纸檄下,格斗者登时,打死无论,则乡约客头一呼,而丁壮踊从,不难全伙细获。教匪则不然,所煽惑者多系有田产之人,假讬于持斋念咒,戒贪戒淫可以成佛成仙,所取供给米为数无多,而习教之人入,彼尝党伙,不携资粮,穿衣吃饭不分尔我。地方有传教之人,久之引诱渐广,村落中则乡约、客头吃教,城镇中则差役书辨吃教所用稽查之人即为教中之人,教首窜伏大村庄,互相蔽获,难于拘捕也。
孔孟言人性皆善,实为至当不易。不独常人怵惕入井之孺子,愤怒蹴地之残羹,见其性之非恶也。即习教之徒其初念皆怀成佛成仙之心,而惑之者则亦曰持斋念咒,戒淫戒贪以善报炫之,遂相信从非性质本善,何至动于彼也。乡曲颛愚耳,未闻忠信之言,目不睹诗礼之书,有为善之心,而不知为善之道。误入迷途,果其党痒里序遍于村落,安知其不出彼入,此孟子曰: “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又曰:“君子反经而已矣,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非虚言也,秦汉之际,篝火狐鸣,假鱼书以动众,近于邪矣。汉武帝表章六经闾里之间,老师宿儒抱遗经传授,从者动数千人。东汉明章之世特重儒教,博士弟子散在天下,几于比户炫诵,四百年间,无所谓邪教。至末世,党祸起,处士戮,正教凌夷,而陵鲁倡于汉南,角梁张于六州矣。宋三百年,治法以儒术为重,征之史传,无所谓邪教者。至元末,乃有韩山童、徐寿辉以弥勒佛降生惑众。明初亦知教化为重,至末造东林几复之患成,而山东徐鸿儒、王国贤之徒,乃蔓延而滋事。天地之道,阴阳消长而已,有阳不能无阴,有正不能无邪,泰运方隆,则小往大来。君子道长而小人道消,君子之道长亦唯聚君子于朝,正教之兴则必使城镇村落之间,多读书务正之人。查习教徒众西北为胜,南方州县应试童常二三千人,西北则著名州县,应试童生或止数十名百名。应试童生如此,则读书之人寥寥可知。读书明理之人少,无怪邪教之得以蛊惑愚民也。山内州县崇重师儒,广设义馆,以拘捕之费为修补之资耳。各上宪即以童子应试之多寡,定长吏贤否,则山内读书人多。村落中有一二明理之童生,即可少数十户吃教之愚民,此拨祸本塞乱源之至计也。
卷之十二史论
[编辑]汉中之属楚不知始自何时,大约在庄王灭庸,而后庸与汉川相连,遂渐次为楚有也。春秋时,以秦穆之强不能东出,则以桃林之塞今华阴与河外五城皆为晋有,有以塞其冲。而汉中与商于、少习,皆楚地直据其隘,故不能出东南一步也。自河西之地为秦有,则可径攻安邑。华潼之塞为秦有,可径下宜阳,韩魏折而入秦矣。汉中、商于之地为秦有,蜀地,入秦,秦可方舟直趋丹阳、鄂渚,楚不支矣。信哉!王公设险以守其国,而形势之地不可轻以与人也。
巴蜀、汉中之形势为天下重,岂唯湖楚,即吴越亦倚以安危。六朝、晋、宋、齐、梁之得以相承,与南宋之苟延百数十年,皆以蜀汉之为江南有也。晋既得蜀,而王濬舟舟师径下石头;齐失梁金,而萧衍韦直至台城。陈、南唐之不守,均上游无重镇可牵制北来诸军者。张浚称中兴形势莫若兴元,而吴玠、吴璘力障蜀口,保蜀即以保江南矣。
《禹贡》:华阳、黑水,唯梁州。《牧野誓师》:周从八国,有羌、髳、庸、蜀。《春秋书》:楚人、巴人灭庸。是巴蜀之在中国,见于六经。而稗史乃有四万八千岁与秦塞不通之说,意周自东迁而后,岐丰之地,悉以与秦。蜀阻险自守,不通朝聘,而好异者遂有蚕丛鱼凫之说,寓言耶抑诞语欤。
栈道之创,当在秦惠王时。蜀贪,秦狡啖以牛能粪金,蜀遣五万力士开道迎之,既已凿石填堑,则溪涧必用栈桥矣。汉王之国南郑,张良劝焚所过栈道,示项王无东意。则其来必由栈道,而栈道之先有可知,供奉诗:地摧山崩,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勾连,非尽无据也。
自汉以后,中国之有事,巴蜀以栈道为正路,阶交阴平为间道,而蜀所守要隘则不专在此,而东道为尤甚。北道之入蜀,邓艾由阴平间道。五代郭崇韬讨王衍,宋王全斌俘孟昶,皆栈道也。而光武命岑彭、吴汉由夷陵破江关,进攻广汉,直逼成都;忠武侯与张翼德一沂江,一由巴州;桓元子之取李势,朱龄石之克谯纵,暨明寥永忠之定伪夏明升,则皆自东道。良以东道之险,在巴归一带,一度夔门,则距西川虽一千七八百里,沿途无峻阪崇山巨川深涧为之关格也。张柏按《蜀志 ·张裔传》:率兵拒张益德于德阳陌下,败绩。德阳,今遂宁也。又《桓侯传》:与诸葛溯流上至江州,获严颜。江州,今巴县也。
兴师十万,日费千金,栈道中挽输艰难,尤费之钜者。魏武定张鲁,以关口中全力供之,阳平稍阻,当时师有退师意。迨后再与昭烈争汉中,则汉中为魏有,夏侯渊、张郃等峙粮以待,黄忠、赵云奋劫粮之战,焚其积聚,曹师有饥馁之虑,决不能入驻。昭烈曰:“我必有汉中,曹公自来,无能为也”。盖先定劫粮计矣!
武侯经略中原,屡从陇道出师,特以自陇出秦,路稍平夷,可用车运。然陇西之粮不能专供军粮,从汉川至陇,回迂数百里,非可车运,宜其以粮运不济,使已志不伸为恨也。其后由褒谷出斜谷,节制之师,兵差少,路稍近矣。然出临大敌,兵虽少,必以十万,厮役亦二三万计,日食米一千二百石,自褒至斜六百里,分作六日程,人夫挑负,固为无济,即健骡驮载,无雨雪阻,往返需十二日,骡负米一石,自食料三斗,千骡供一日之食,一万二千骡日运无休歇,军粮始能接济。以万馀骡加夫役、弁兵数千人,日往来崎岖山路,其劳费可胜言哉!即渭南原上民兵杂耕之事,亦有难者,原宽广不逾百里,种麦几何?既济民食,岂能多赢馀以供军粮,则亦非能大有裨益,因思武侯运粮有木牛流马之制,褒中栈道、栈阁用赵云、王平辈忠谨慎密,良将专司
之,其意固有在也,近日木厢中所作溜子,长者一百馀里,有栈道,遣意溜子成而圆木大橔千觔者,一人挽之而走。栈道成,一夫即可挽米四五石,栈阁为辟风雨甜息之所,牛马则载粮糗之器,上脊穹嶐以覆,中腹空洞以载,下安小四轮作脚,以防倚侧,溜子遇地势低斜放木人骑木而下,快于跑马,其亦流马之意欤!溜子乘山沟作之栈道,亦必缘溪河进。常至褒城鸡头关下,石门之旁,见西岸石壁凿有方孔,隔丈许即凿一石孔,必当日作栈安枕木之窟。栈道用顺木与溜子同,不能中洼,两旁作低栏槛制牛马,旁逸遇小山搬运过之,进沟仍作栈,自褒至斜可作栈者五百数十里,关中自王国董卓、李傕之乱,山内荒芜三四十年,溪河两岸树木蒙密,取木作栈无大劳费。武侯等计便运者,在栈道木牛流马不过以炫敌人耳目,精意灵机栈通乎鬼神,东坡曰:“神兵非学到,自古不留诀,至人本妙悟,后世徒妄说”。不苐八阵图也。
《地理通释》载武侯与兄瑾书曰:“赵子龙坏赤崖以北,阁道缘谷一百馀里,其阁梁一头入山腹,一头立柱于水中,今水大而急,不可安柱。”云云,亦可想栈阁之作法矣。
李平守江州,粮运不足,而托言吴人有谋,致武侯班师。常疑江州在川东,距祁山远甚,何致有关粮运?今考嘉陵江之形势而知之也,嘉陵江实陇汉川东北之运道,源发于陇,流盛于略,由广元下阆中,则陇汉粮可顺流下,至川北,川北粮亦可沂流而上至陇汉,由阆中下南部,合州至重庆古江州,则川北粮可至川东,川东粮亦可沂流而上至川北,转运而至陇汉。武侯北定中原,固近用汉川粮,而川东北亦不能不资其接济。李平才干旧臣,在江州,可东障孙吴,而嘉陵江上下之粮,亦属以督办。运悮而托言邻衅,此放流之罪,所以甘心不怨也。
武侯伐魏,魏延请以五千人间道由子午谷径袭长安。考西乡之子午谷,在汉江北,与西安府之子午峪相对,由山路径进至长安,不过六七百里。但翻山越岭,必须裹毡束马而行。时关中久为魏有,夏侯楙虽驽才,长安豪杰岂无相共为守者。仲达用兵神速,观其半月而破新城,则武侯之拒而不纳,未必非虑延之为孟达续也。
终南太白绵亘千里,以界秦川、汉川,其中子午、 骆、褒斜,冈陵之陡峻,涧谷之幽深,洵天下奧区。自黄巾扰乱,山内废而不种,丛干幽篁,斜结蟠郁,益足以助山险。武侯于山内要隘布置诸围,荷戈以守隘,必一夫当关之地。而旌旗张挂长林,可作疑兵助声势。各围兵虽不多,敌常畏惧不敢深入,敌入则沿途堵截,掠其辎车,饥疲委顿,决不能全军而还。故忠武屯兵城固,曹真五路之师不战自退;王平扼兴势之冲,曹爽数十万困于中途。围之为利,彰明较著矣!姜伯约乃倡散不如聚之说,撤各围兵聚之汉乐各城,俾钟会西来之师,长驱深入数百里,中无一人抗阻,不知敌既度险,则锐气弥盛,客军远斗,人怀必死之心,未有不摧残者。张余不听李左军扼井陉,潍水成擒;刘裕既度大岘,广固不守。姜与张慕容之自撤藩离,千古一律,盖不苐阴平无备,为疏于防维矣!
晋惠帝时,略邑巴氐李特、骧、庠、流兄弟皆材武任侠齐万年反,关中蔫饥,略阳、天水等六郡民流移入汉川者数万家,道路有疾病,穷之,特兄弟赈救之,甚得众心。流民至汉中,求寄食巴蜀,朝议遣侍御史李苾慰劳,且监察之不令入剑阁。苾受流民贿赂,表言流民十万馀口,非汉中一郡所能赈救,蜀有仓储,宜令就食,从之。由是散在梁益,不可禁止。赵 反,李庠等以四千骑归 , 委以膂,使招合六郡壮勇万人,以断北道。
浸忌庠,斩之,复用李特为将。诏拜罗尚益州刺史,督率辛冉等入蜀。特闻之惧,使弟骧迎献珍玩。尚悦,以骧为骑督。时朝符下,秦雍召还流民入蜀者,又遣御史冯该督之。李特兄辅自略阳至蜀,言中国方乱,不足复还。特然之,屡遣阎式旨罗尚求权停至秋,又纳贿于尚及该尚,该许之,尚改令流民七月上道。时
流民布在梁益为佣工,水潦方盛,年谷未登,无以为行资,特复请屯停至冬,辛冉、李苾以为不可。冉性贪暴,欲杀流民首领,取其资乃与苾白尚设关搜索。特数为流民请留,流民皆感而恃之,多相帅归特,特乃结大营于绵竹以处,旬日间至二万人,以冉苾等各拥强兵,密为备,与弟流分二营,籍甲治兵以待。十月,冉苾师步骑二万袭特营,特伏发击之,死者甚众,于是流民推特为镇北大将军,承制封拜,进兵攻冉于广汉,冉败出奔,入据其郡,进攻成都。尚频为特所败,乃阻长围,缘郫水作营,连延七百里,与特相拒。至次年,李流自称益州牧,攻杀汶山太守,遂取郡城。流死,李雄代领其众,攻走罗尚,入成都,自称成都王,旋更国号为成。当特兄弟偕流民至汉南,谋寄食巴蜀,自救不暇,岂遂存据地僭号之心哉!罗尚、冉芯拥雄兵数万,为流民所畏。特兄弟虽材武,如待哺婴儿,绝其乳则立死耳。乃李苾受贿于前,听其入蜀;罗尚悦珍献于继,任之为将。秦雍召还之符,可行贿而屡停其期;首领将归之人,欲谋杀而攫取其财。既养成其势,复激之使乱,贪人败类,酿西南百年之祸,阶罪可胜诛哉!
唐文宗太和四年二月,兴元军乱,杀节度使李绛。先是,南蛮寇蜀道,诏绛募兵千人往赴,不半道,蛮已去,兵还。监军使杨叔元素嫉绛,遣人迎说军曰:“将收募直,还为民。”士皆怒,乃噪而入劫库兵。绛方宴客,不设备,遂捧节登城。或言绛:“缒城可以免。”绛不从,牙将王景延力战没绛,遂遇害,募府赵存约、薛禄皆死。事闻,谏官崔戎等列绛冤状。文宗以温造气豪嫉恶,乃授检校右散骑常侍、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造辞赴镇,以兴元兆乱之状奏之,文宗许便宜从事。造行至褒城,会兴元都将卫志忠征蛮回,谒见,留以自卫,密与志忠谋,又召牙将张丕、李少直,各谕其旨。暨发褒城,以八百人为衙队,五百人为前军,前军入府,分守诸门。造下车置宴乐门,诸军毕集,造曰:“吾欲问新军去住之意,可悉前。”劳问既毕,令各就座,因升酒起,行酒三匝,末至者皆坐,牙兵围之,猝诘以杀绛之状。志忠、张丕夹阶立,拔剑呼曰杀,牙兵齐奋,杀贼首教练使邱铸等,并官健千人,皆斩首于地,血流四柱,监军杨叔元遽起求哀,拥造靴以请命,遣兵卫出之以俟朝旨,流配远州。其亲刃绛者斩一百断,号令者三斩,馀并斩。内一百首祭绛,三十首祭王景延、赵存约等,并投尸于江。夫叛军不诛,则国威不振,节度使之去留生死,皆将操之其手,但此辈虑害既深,探听必精。机事不密,未有不反受其害。造至褒,适有征蛮回之卫志忠等,亟收为用,而临机敢决,猝发于不及防,造真智勇深沉哉!杨叔元首祸之人得以免死,可谓失刑,然姑息之过在文宗。造之不擅诛,未可厚非也。
唐禧宗中和二年,卭州牙官阡能做乱蜀中,罗恽擎、勾胡僧、罗夫子、韩求各聚众数千人应之。以押牙高仁厚为都招讨指挥使往讨之。未至前一日,执阡能之谍者。仁厚温言问之,对曰:“某村民阡能囚某父母妻子,而曰:‘汝询事得实则免汝家,不然皆死’。某非愿而尔也。”仁厚曰:“诚如是,我何忍杀汝,汝归但语阡能曰:‘高尚书来日发。所将止五百人,无多兵也’。然我活汝一家,汝为我潜语寨中人,曰:‘仆射悯汝曹皆良人,为贼所制,故使尚书救汝,汝若投兵迎降,当书汝背皆为归顺字,遣汝归旧业,所欲诛阡能、罗浑擎、勾胡僧、罗夫子、韩求五人耳’。”谍曰:“此皆百姓心上事,尚书尽知而赦之,其谁不听命。”遂遣之。明日引兵发自双流,周视堑栅,怒曰:“重复牢密如此,宜其可以安眠饱食,养寇邀功也。”将斩大将白文现,监军求免,命悉平堑栅,留兵五百守之。贼伏兵千人于野橦箐以邀官军,仁厚询知之,引兵围之,下令勿杀,遣人释戎服入贼中告谕,贼大喜,争授兵请降,仁厚悉抚慰,书其背,使归寨中,馀众争出降。浑擎走,其众执之以来。仁厚谓降者曰:“不即遣汝归,为前途诸寨未知吾心,或有忧疑,借汝曹为我前行。”过诸寨,示以背字,告谕之,乃取浑擎旗,倒击之,每五十人授以一旗,使
前走扬旗疾呼曰:“罗浑擎已擒,大军行至汝曹,速如我出降,立得为良人无事矣!”至穿口新津延贵寨中,皆争出降,执勾胡僧,斩韩求,罗夫子奔阡能寨与之谋,悉众决战,未定,执旗先驱者至,能欲出兵,众皆不应,明早诸寨呼噪争出,罗夫子子自刭,众挈其首,缚阡能,驱之前迎官军,见仁厚,拥马前大呼泣拜曰:“百姓负冤,日久无所控诉,自谍者还,百姓引领度,顷刻如期年,今遇尚书,如出九泉睹白日,已死而复生矣。”贼寨在他所者,分遣诸将往降。出军凡六日,五贼皆平,枭二首于市,钉阡能、罗浑擎、勾胡僧而剐之,阡能孔目官张荣屡举进士不中第,归于能,为之谋主,仁厚送府,钉于马市,自馀不戮一人。此条本川西之事,与三省边境无涉,然用贼谍为间,宽胁从之,诛而元恶,愈不能漏网,其运筹之妙,决机之神,足为边徼有事者之法也。
明正统中有刘通者,河南西华人。县有石狻猊,重千斤,通双手携之,号“千斤”。刘倡妖言,潜至房县谋乱。至天顺末,有石龙者,号石和尚,聚党剽窃。通遣其子聪约举事,集流民四万,僭称汉王。成化元年,擢王恕抚治荆襄,命抚甯伯朱永为总兵官,以白圭提督军务,发诸路兵讨之。圭等至南漳,贼迎战,连破之,斩通子聪及其党苗虎等。贼退保竹山,后岩山据险,下木石如雨注。圭督诸军环攻,贼大败,擒通及其众二千五百馀名。石龙与其党刘长子逸去,转掠四川,陷巫山大昌。圭等分兵蹙之,长子缚龙降。于寇平,圭班师归,流民屯结如故,通党李胡子,名原,伪称平王,与王洪、王彪等掠南漳、房县,内乡诸邑流民附者百万。成化六年,诏项忠总督军务,与湖广总兵官李震讨之。忠至,分军列要,多设旗帜金鼓,遣人入山招谕,流民归者四十馀万,彪亦就擒。又奏调永顺、保靖士兵,合官兵二十五万,分八道逼之。贼伏山岩,伺间出劫。忠命副使馀洵等往捕,遇于竹山,乘溪涨,贼半渡,截击之,溺死无算,遂擒原洪。忠移军竹山,捕馀孽,复招流民五十万,降八百户,山内贼再平,忠与震撤兵归。然荆襄流民驱而回籍者,兵撤仍还山内,其众不下数十万,朝廷以为忧。祭酒周洪谟著流民图说,谓当增置府、县、厅,附籍为编氓,可实襄邓户口,俾数百年无患。都御史李实以闻,帝善之,命大理寺原杰出抚。杰遍历山谷,宣朝廷德意,诸流民忻然附籍。于是籍之,用轻则赋,民大悦。择郧县城置府,荐邓州知州吴远为郧阳知府,分设各县,皆择邻境良吏为之,又荐御史吴道宏自代。郧阳之有抚治自杰始,后赴南京兵部尚书任,卒于南阳道。宏循杰矩护,加意安集,山内遂敉,民皆德之,与杰并祀,曰“二都祠 ”原杰设立州县,详所奏处置流民疏。又设湖广行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一,都指挥同知二都指挥佥事四,都指挥使及同知佥事常用一人统司事,曰掌印一人,屯田一人。经兵曰佥书,统八卫九所,上隶前军都督府,设郧阳卫指挥使司指挥使一,指挥同知二,指挥佥事四,辖前、后、中、左、右五千户所正千户五,副千户十,百户五十,总旗五十,小旗五百,旗军五千名,屯田八百九十七顷九亩。竹山守御千户所正千户一,副千户二,旗军一千名。房县守御千户所正千户一,副千户二,旗军一千名,二所不隶郧卫而自达于行都司。吴道宏抚治郧阳,又设分守参将一员。嘉靖八年,杨文政之乱,抚治潘旦奏设庙川堡,以百户一员,统兵百戍其地,郧西始有屯卫。隆庆二年,下荆南道兼郧襄兵备道衔。万历二年,加抚治提督军务衔以专征调,而郧阳为重镇矣。
郧抚之设始于成化十二年,至国朝康熙十六年裁撤,明九十九人,国朝九人。其著有劳绩原、吴二都而外,如明之郑皓、戴珊、黎福、樊莹、王 、孙需、汪舜民、王宪、方良永、林富、潘旦、胡东 、王以旗、张岳、章焕、孙应鳌、凌翼云、王世贞、徐学谟、蔡复一、毕懋康、蒋允仪、卢象升、袁继、王永祚。
国朝之徐启元、赵兆麟、王来任、杨懋勋数十人皆事功卓然,远猷壮节,载之汗青。自设郧抚以后,兴、商、夔、巫、荆、襄、郧阳, 安者一百数十年,间有不靖之徒,无不立即扑灭。明季流贼之变,则始自陕之北山,张于晋豫而窜于郧房。其时郧抚亦移驻襄阳护卫宗藩,未能专守封域,然卢忠烈孤军奋张而屡挫强寇,高象先危城坚守而能系苞桑。
国朝之徐启元于全楚皆陷独完郧阳,杨燕石当众叛纷乘而奏捷房竹,岂非以扼形势之地当边徼之冲,防范易周则窥伺不作,事权既重而呼应皆灵,处常处变,以战以守,均绰乎有馀裕哉。
四川保甯贼蓝五,常拾古弃印于山中,怪之。未几,又得一剑,以为瑞,因名廷瑞,潜煽愚民。正德五年,蓝廷瑞与党作乱,廷瑞自称顺天王,其党鄢本恕称刮地王,廖惠称扫地王,拥众十馀万,置四十八总管,廷蔓陕西、湖广之境。陕西汉中府之西乡、沔县、略阳等县皆被贼掠,略阳城陷。扶风知县孙玺奉檄监修城,工死之。蓝廷瑞与廖惠谋据保甯,鄢木恕谋据汉中,取郧阳自荆襄东下。已而,惠陷通江,寻复遁去。四川巡抚林俊发猡 及石柱土兵蹙之龙滩河在昭化县嘉陵江渡口。贼大败,坠崖溺水死者无算,遂擒惠。廷瑞、本恕奔越汉中,至西乡大巴山后,复追败之。会朝廷令洪钟总制湖广川陕军务,钟至,与俊议不合,钟下令招抚,归者万馀人。俊别击泸州贼曹甫,廷瑞等收集散亡,陷营山,纵掠蓬剑二州,势复振。钟率兵分道进剿,而俊亦平曹,还与钟会。贼倚山结垒,扬言就抚,以计缓师。官军为七垒守之,贼旋逸去。已而檄陕西、湖广、河南兵分道进。湖广兵先追及陕西石泉,廷瑞走汉中,指挥金冕围之,屡有斩获。陕西巡抚蓝章方驻汉中,廷瑞遣其党何虎诣章,乞还川就抚,章以廷瑞本川贼,不许必致死,陕且受患,遂令冕护之出境。廷瑞即入川求降,钟等令至东乡听抚,复迁延累月。廷瑞以所掠女子诈为己女,结婚于永顺土舍彭世麟,冀得间逸去。世麟密白钟,钟授方略使图之。及期,廷瑞、本恕暨其党王金珠等二十八人咸来会,伏发悉就擒,送钟斩之,馀众悉平,事在六年。有廖麻子、喻思俸者逸去,转掠两川,官军不敢击,蹑贼后,馘良民为功,土兵虐尤甚,时有谣曰:“贼如梳,军如蓖,土兵如剃。”七年,言官劾,钟乃召还,以彭泽往代。泽与总兵时源数败贼,廖麻子、喻思俸皆就擒。泽遂移汉中,请班师,未报,而内江、荣昌贼复炽,泽旋军讨平之。诏泽暂留保宁镇抚。是役也,蓝鄢诸贼势虽猖獗,非若张李之狡悍也。林俊力能辨之,屡著功效。钟至,与之龃龉,立意主抚,虽有诱擒蓝鄢之劳而馀党复炽,两川遍受其害则甚哉。治乱民者未可轻议招抚,为将就完事之计也。
储在陆卢忠列公传言:公之兵备大名也,念贼在山西,氛甚恶,密迩几辅,躬巡属境,命山居百姓依险立寨,藏赀粮、器械又磓石檑木,诸御贼之具必备而耕牧其中。平原无险则用并村法,令小附大,凿沟筑土垣,余一如山寨。令既布,公自为相度,而时往来申警之。六年,贼躏入西山畿辅,百姓人自为守,贼攻多死伤,退,无所得食,大困,并力掠临洺关,公帅师御之。贼逃,追逐六十里,斩货无算。贼至广平,闻公至,即遁去。当是时,贼遇公必败,所至清野饥疲,不支,因相戒勿犯卢公境。七年,擢公抚治郧阳。公之抚郧也,闻命疾至。郧自蹂躏后,人民稀少。公招募稍集,念房、竹诸山绵亘,有险可凭,用守畿南法守之,立寨并村。郧民惩前毖后,踊跃奉行,人有固志。始至缺饷,军情动摇,公解自戴盔带,销得百金,椎牛市酒造饼饵大享。军入谢,公谕曰:“饷虽稽行,且至,耳勿逸去,去即作贼矣。”军士指天誓心曰:“自今愿有死无二。”无何,贼犯郧,公御之,屡捷,斩千七百馀人。馀贼遁山中,引师追捕,遇巉岩峻阪,辄悬绳裹毡而下。公奋一呼,士气百倍,贼中刀镞及坠溪堑死者不可胜数,汉南群贼一空,郧屹
然复成巨镇。抚楚,献忠望见卢家旗帜即走遁,其党乞降,笑颔之。夜潜师捣贼巢,破三寨,贼大奔,湖北亦无恙。卢公名将,功烈赫赫,而在畿辅郧阳,得力在结寨并村,使我有所凭,贼无可掠。信乎!坚壁清野为勘定第一要略,而疑其聚歼者之不啻梦呓也。
青门先生书房令郝景春、谷城令阮之钿传后曰:明季寇祸烈已,原其所由,失策在抚。一误于杨鹤有耀州之抚,再悮于陈奇堬有车箱峡之抚,三误于熊文灿有谷房之抚,而贼焰燎原,明事卒不可为己善乎。郧抚戴车文疏略曰:“罗汝才诡占屯部,带刀以耕,一有勃稽夺梃而起。张献忠据邑弄兵,其人豺狼,万一两部俱动,荆襄之祸不知所终矣。以臣愚计,贼散则难追,合则易殄。今犹槛羊阱兽,周围陡二三百里内,乞命理臣率鄢郢之卒,督臣扫关陇之兵,出其不意,可以灭此朝食。”不报,呜呼!谋臧不从,不臧覆用,谁职其咎哉?奸徒倡乱,地方无赖附之,焚村舍,淫妇女,劫夺财货,得逞其欲,罪大恶极。遇庸懦大吏,辄行招抚,将就了事,给之抚赀,予以路票,造逆者得原宥,而归挟厚赀夸耀里闾,不逞之徒艳而羡之,闻风思动,煽众为非,其患绵延不息矣。歼厥渠魁,胁从罔治,虽天心仁爱,魁首决无可原。经略额侯勘定三省教匪,坚持定见,于各著名首逆无不设法捕拏,立膏斧钺,威声震山谷,以杀止杀。勘定之后,无敢更蓄奸谋。壮猷远谋,视杨、熊等相去何止天壤也哉。
《陈奇瑜传》:崇祯六年,擢陈奇瑜兵部右侍郎兼右签都御史,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专办流贼。奇瑜檄诸将会兵陕川。先是,老回回、过天星、满天星、闯塌天、混世王五大营自楚入蜀,陷夔州,阻险,复走还楚,分为三,一犯均州,往河南;一犯郧阳,往淅川;一犯金漆坪,渡小河犯商南。奇瑜乃驰至均州,檄四巡抚会讨。陕西练国事驻商遏其西北,郧阳卢象升驻房竹遏其西,河南元默驻卢氏遏其东北,湖广唐晖驻南漳遏其东南,奇瑜乃偕象升督将士,由竹溪至平利之鸟林关十馀战,斩贼千七百馀级,越七日,大破之乜家沟,斩千八十级。总兵邓圮功为多,已设伏蚋溪,连战,斩三百馀级,至狮子山,斩七百二十馀级。别将杨化麟、杨世恩、周任凤、杨正芳等分道击杀,擒其贼闯王翻山虎等。奇瑜上言:“楚中屡捷,一时大盗几尽,其窜伏深山者,臣督乡兵为向导,无穴不搜,楚中渐有宁宇。”帝嘉劳之。乃督副将刘迁等搜竹溪、平利贼,追至五郎河,擒其魁十二人。遣参将贺人龙等追八昼夜至紫阳,贼死者万馀人。先是,贼入蜀,复自蜀入秦,由阳平关奔巩昌,承畴御之秦州,贼遂越两当,袭破凤县,分为二,一向汉中取间道犯城固、洋县,一由凤县奔宝鸡、洴阳,于是贼在平利、洵阳者数万,自四川入西乡者二三万,犯城固、洋县者又东下石泉、汉阴会汉兴,窥商雒。当是时,奇瑜以湖广贼尽,鼓行而西,谓贼不足平也,乃遣游击唐通防汉中以护藩封,遣参将贺人龙、刘迁、夏镐扼略阳、沔县防贼西遁,遣副将杨正芳、余世任扼褒城防贼北遁,自督副将杨化麟、柳国镇等驻洋县防贼东遁,又檄练国事、卢象升、元默各守要害,截贼奔逸。贼见官军四集,大惧,悉遁入兴安之车箱峡,诸渠魁李自成、张献忠等咸在焉。峡石山巉立,中亘四十里,易入难出。贼误入其中,山上居民下石击,或投以炬火,山口扎石塞路,绝无所得食,困甚。又大雨,二旬,弓矢尽,脱马乏,刍死者过半。当是时,官军蹙之,可尽歼。自成等见势绌,用其党顾君恩谋,以重宝贿奇瑜左右及诸将帅,伪请降。奇瑜无大计,遂许之,先后籍三万六千馀人,悉劳遣归农,每百人以安抚官一护之,檄所过州县具糗粮传送。诸将无邀功挠抚事,诸贼未大创,降非实也,既出栈道遂不受约束,尽杀安抚官五十馀人,攻掠诸州县,关中大震。
《卢象升传》:崇祯七年,贼入楚,陷郧阳六县,命象升以佥督御史代蒋允仪抚治郧阳。时蜀寇返楚者驻郧之黄龙滩,象升与总督陈奇瑜分道夹击,自鸟林关、乜家沟、石泉坝、康宁坪、狮子山、太平河、木竹碥、菁口诸处连战皆捷,斩首五千六百有奇,汉南寇几尽。是役也,邓圮为保定总兵官,七年正月,以贼尽入郧襄,命圮援剿,解南漳围,寻败贼胡地冲,斩闯天王、九条龙、草上飞、抓山虎、双翼虎。剿房县、竹山、南漳贼,战狮子崖、石漳山,斩一只虎,满天飞,已击贼洵阳、乜家沟连战皆捷,获首功一千有奇,进右都督。
《曹文诏传》:崇祯八年三月,曹文诏会总督洪承畴于信阳。承畴大喜,即令击贼随州。文诏追斩贼三百八十有奇。四月,承畴次汝州,以贼尽入关中,议还顾根本,分命诸将扼要害,檄文诏入关。文诏乃驰至灵宝谒,承畴以贼窜商雒,闻官军至,必先走汉中,而大军由潼关入,反在后,乃令文诏由闵乡取山路自雒南、商州,直捣贼巢,复从山阳、镇安、洵阳驰入汉中,遏其奔轶,曰:“此行也,道路回远,将军甚劳苦,吾集关中兵以待将军。”拊其背而遣之。文诏耀马去。五月五日抵商州,贼去城三十里,营火满山。文诏夜半率从子参将变蛟,守备鼎蛟,都司白广恩等败贼深林山,追至金岭川,贼据险,以千骑逆战,变蛟大呼陷阵,诸军并进,贼败走。
《郑崇俭传》:崇祯十二年正月,擢郑崇俭兵部右侍郎,代洪承畴总都陕西三边军务。五月,张献忠反谷城,罗汝才等九营皆反,兴安告警。总理熊文灿请敕楚抚方孔炤防荆门当阳,郧抚王鳌永防江陵远安,陕抚丁启睿、蜀抚邵捷春各严兵于其境,而崇俭主提兵合击,乃檄副将贺人龙、李国奇等军发西安。献忠既叛,大败左良玉军于房县之罗 山,谋入陕。崇俭率人龙、国奇扼之兴安。贼还走兴山太平处蜀楚交。是时,杨嗣昌已出师入文灿军而代之矣。
《杨嗣昌传》:崇祯十二年十一月,张献忠、罗汝才、惠登相等八营遁郧阳、兴安山间,掠南漳、谷城、房县、竹山、竹溪。杨嗣昌表左良玉为平贼将军。诸将积骄玩无斗志,于是嗣昌鞭刁明忠斩监军签事殷大白以徇。当是时,李自成潜伏陕右。贺一龙、左金王等四营跳梁汉东,嗣昌专剿献忠,献忠屡败,于兴安求抚,不许,其党托天王,常国安、金翅鹏、刘希原来降,献忠走入川,良玉追之,嗣昌牒令还,良玉不从。明年二月七日,与陕西副将贺人龙、李国奇夹击献忠于玛瑙山,大破之,斩首三千六百二十,坠岩谷死者无算。其党扫地王曹威等授首,十反王杨友贤率众降。谕功加嗣昌太子少保,而湖广将张应元、汪之凤取贼木石坝,四川将张令方国安败之千江河,李国奇、贺人龙等败之寒溪寺监井。川、陕、湖广诸将毕集,复连败之黄墩木瓜溪,军声大振。汝才登相求抚,献忠持之,敛兵南漳、远安间,杀安抚官姚宗中,走大宁、大昌,犯巫山,为川中患。献忠遁兴安平利山中,良玉围而不攻,贼得收散亡,由兴安、房县走白羊山而西,与汝才等合。嗣昌以群贼合,其势复张,乃由襄阳赴夷陵,扼其要害。
《左良玉传》:崇祯十三年春,督师杨嗣昌荐,良玉虽败,有大将才,兵亦可用,遂拜为平贼将军。当是时,贼分为三,西则张献忠踞楚蜀交,东则革里眼、左银王、左金王等四营豕突随应武黄,南则曹操、过天星等十营伏漳房、兴、远间。闰正月,良玉合诸军击贼于枸枰关,献忠败走,良玉乃请从汉阴西乡入蜀追之。嗣昌谋以陕西总督郑崇俭率贺人龙、李国安从西乡入蜀,而令良玉驻兵兴安,别遣偏将追剿,良玉不从,嗣昌檄良玉曰:“贼势似不能入川,仍当走死秦界耳,将军从汉阴、西乡入川,万一从旧路疾取平利,仍入竹房,将何以御?否则走宁、昌,入归、巫,与曹操合,我以大将尾追促贼返楚,非算也。”良玉报曰:“蜀地肥衍,贼渡险,任其奔轶,后难制,且贼入川则有粮可因,回郧则无地可掠,其不复窜楚境明矣。夫兵合则强,分则弱,今已留刘国能、李万庆守郧,若再分三千人入蜀,即驻兴安,兵力已薄,贼来能遏之耶?今当出其不意疾攻之,一大创,自然瓦解。纵折回房竹间,人迹断绝,彼从何得食?况郧兵扼之于前,秦抚在紫兴扼之于后,势必不可得逞。且宁、昌、归、巫险远,曹操、献忠不相下,倘穷而归曹,必
内相吞,其亡立见。”良玉已于二月朔涉蜀界之鱼溪渡矣。嗣昌度力不能制,而其计良是,遂听之。时献忠营太平县大竹河,良玉驻鱼溪渡,未几,总督崇俭引兵来会,贼移军九滚坪,见玛瑙山峻险,将据之。良玉始抵山下,贼已踞山巅,乘高鼓噪,良玉下马周览者,久之,曰:“吾知所以破贼矣。”分所进道为三,已当其二,秦兵当其一,令曰:“闻鼓声而上,两军夹击。”贼阵坚不可动,力战久之,贼大溃,坠崖间者无算,追奔四十里,良玉斩扫地王曹威,白马邓天王等渠魁十六人,献忠妻妾亦被擒,遁入兴山、归州之山中。是役也,良玉功第一,事闻,加太子少保。四月,良玉进屯兴安、平利诸山,连营百里。诸军惮山险,围而不攻,久之,献忠自兴房走白羊山而西,与罗汝才合。七月,良玉乘胜击过天星,降之。
明末办贼诸人误于抚者,一在陈奇瑜左右受贿,致车箱峡落槛之虎得以从容逸去,而闯贼不可复制;一在熊文灿疏房谷之防维,致十三营待哺之婴儿得以操纵自如,而西贼遂至猖獗,失策不待言矣。用剿之失则莫甚于杨嗣昌之纵贼入川。贼之窜伏长林深谷,搜捕固需时日,然贼在长林深谷则我可扼险以守之,出奇以攻之。且山内之民耐劳习险,其结寨并村能以自守,而把卡堵隘亦足以助官军之声势。若贼至平原则不见兵革之村庄闻风胆碎,奔窜不暇,讵能自固。而平原千里,贼之往来飘忽者,四处可以扰乱,官军虽健,从何处堵截。自来贼之扰,平原较起山内者,戡定为更难。以张贼百战之雄而纵之窜蜀,直狼入羊群矣。既入蜀则好乱之众附从必多,借其赀以回扫三楚,孤军尚能支哉。故自西贼入蜀下楚,闯贼扰豫、破秦,土崩之势已成,决不能以复振。是剿贼诸人之失又在不能蹙贼入山,而杨嗣昌则尤失策之甚者。嘉庆年间,平定三省,乱民齐王氏突出峪口,经略额侯有周至之捷而贼不敢窥三辅,白号张子聪、雷世旺等已渡潼河,参赞侯有大和寨之力战而川西十六邑得以晏然无惊,两将军可云得胜算者,宜两川山南之民户祝而巷祀之也。
卷之十三艺文上
[编辑]郙阁铭(依灵岩榻本,中缺字榻本所缺) 蔡邕
唯斯析里,处汉之右,溪源漂疾,横注于道。涉秋霖漉,盆溢深满。涛波滂沛,激扬绝道。汉水逆瀼,稽滞商旅。路当二州,经用所沮。沮县士民,或给州府。休谒往还,恒失日晷。行旅谘嗟,郡县所苦。斯溪既然,郙阁尤甚。凭岩凿石,处隐定柱。临深长渊,三百馀丈。接木相连,号为万柱。过者愕啼,载乘为下。常车迎布,岁数千两。遭遇𬯎纳,人物俱堕。沉没洪渊,酷烈为祸。自古迄今,莫不创楚。于是太守汉阳阿阳李君讳翕,字伯都,以建宁五年二月辛巳到官,思唯惠利有以绥济。闻此为难,其日久矣。嘉念高帝之开石门,元功不朽。乃俾卫官椽下辨仇审,改解危殆,即便求隐。析里大桥,于尔乃造。校致考坚,结工故巧。虽百鲁班,亦莫拟象。又醳散关之渐漯,从朝阳之平燥。灭西滨之高阁,就安宁之石道。禹导江河,以靖四海。经纪厥绩,艾康万里。西业鸿功,勒石示后。乃作颁曰:上帝绥□,降此惠君。克明峻德,允武允文。躬俭尚约,化流若神。爱民如子,遐迩 □均。精通皓穹,三纳符银。所历垂勋,香风有邻。仍致瑞应,丰稔年登。居民以乐,行人夷欣。慕君靡已,乃咏新诗曰:析里之陬坤川兑之间,高山崔嵬兮,水流荡荡。地既塉确兮,与寇为邻。西陇鼎峙兮,东以析分。或矢绪业兮,至于困贫。危危累卵兮,圣朝悯怜。分符析壤兮,乃命是君。扶危救倾兮,全育孑遗。
劬劳日稷兮,唯惠勤勤。极溺亨屯兮,疮痍是起。闾阎充庶兮,百姓欢欣。佥曰太平兮,文翁复存。鹏翂曰:讹字俱照榻本与《通志》校正,攺书侧刊。
汉司隶校尉犍为杨君颂
唯坤灵定位,川泽服躬。泽有所注,川有所通。余谷之川,其泽南隆。八方所达,益域为充。高祖受命,兴于汉中。道由子午,出散入秦。建定帝位,以汉祗焉。后以子午,涂路涩难。更随围谷,复通堂光。凡此四道,垓鬲尤艰。至于永平,其有四年。诏书开余,凿通石门。中遭元二,西夷虐残。桥梁断绝,子午复循。上则悬峻,屈曲流颠。下则入冥,倾写输渊。平阿源泥,常荫藓晏。木石相距,利磨确盘。临危抢砀,履尾心寒。空舆轻骑,遰碍弗前。恶虫弊狩,蛇蛭毒蟳。未秋截霜,稼苗夭残。终年不登,匮馁之患。卑者楚恶,尊者弗安。愁苦之难,焉可具言。于是明知故司隶校尉犍为武阳杨君厥,字孟文,深执忠伉,数上奏请。有司议驳,君遂执争。百僚咸从,帝用是听。发空由斯,得其度经。功饬尔要,敞而晏平。清凉调和,烝庶艾宁。至建和二年仲冬上旬,汉中太守犍为武阳王升,字稚纪,涉历山道,推序本原。嘉君明知,美其仁贤。勒石颂德,以明厥勋。其辞曰:君德明明,焫焕弥光。刺过拾遗,厉清八荒。奉魁承杓,绥亿衙疆。春宜圣恩,秋贬若霜。无偏荡荡,贞雅以方。宁静烝庶,政与乾通。辅主匡君,修礼有常。咸晓地理,知世纪纲。言必忠义,匪石厥章。恢宏大节,谠而益明。揆往卓今,谋合朝情。醳艰即安,有勋有荣。禹凿龙门,君其继踪。上顺斗极,下答坤皇。自南自北,四海攸通。君子安乐,庶士悦雍。商人咸喜,农夫永同。春秋纪异,今而纪功。垂流亿载,世世叹诵。序曰:明哉仁知,豫识难易。原度天道,安危所归。勤勤谒诚,荣名休丽。鹏翂曰:讹 字俱照榻本与《通志》校正,攺书侧刊。
鸡头关下石门洞碑一
王府君造石 事。五官掾南郑赵邵,字季南,属褒中。鼂汉疆字产伯,书佐西成王成,字文实,主王府君闵谷道危难,分置六部道桥,特遣行丞事西成韩服,字显公,都督掾南郑魏整,字伯至,后遣赵诵,字公梁,案察中曹卓行,造作石万世之基或解高格就平易,行者欣然焉。伯玉即日徙署行丞事,守安阳长。
魏潘宗伯韩仲元以泰□六年三月十日造此,□□□景元四年十二月十日,荡寇将军浮亭侯谯国李苞,字孝章,将中军兵、石木工二千人,始通此阁道。
鸡头关下石门洞碑二
汉鄐君开通褒斜道碑,字迹残缺,南郑令晏袤释云。永平六年,汉中郡以诏书受广汉、蜀郡、巴郡徒二千六百九十人开通褒斜道。太守巨鹿鄐君 —部掾治级王宏、史荀茂、张宇、韩岑等典工作 —太守丞广汉杨 将□用□始作桥格六百二十三间,□大桥五,为道二百五十八里,邮亭驿置徒司空,褒中县官寺并六十四所,凡用工七十六万六千八百馀人,死三十六万六千八百四□□器用钱百四十九万九千四百馀斤粟□□□。九年四月成就,益州□□东至京师去□□就安稳。
汉中郡太守鄐君修桥格碑。一百五十有九字,汉明帝永平六年刻于褒余石中,其记号先巴官铁盆铭一岁,绍熙甲寅三月甲子,南郑令晏袤以堰事□至褒谷,获此刻于石门西南险侧断岩中。先是,癸丑夏秋积雨,苔藓剥落,至是□画始见,字法奇劲,古意有馀,与光武中元二年蜀郡太守何君阁道碑体势相若。建武、永平去西汉未远,故字画简古。严正观之,使人起敬不
暇。昔高皇帝兴,王汉中,出散入秦,道由子午,涂路涩艰,因秦取蜀之石牛道开通石门,史虽不书,灵帝建宁五年衡官掾仇审颂太守李翕郙阁碑云:“嘉念高帝之开石门,元功不朽”。则石门虽基于秦而开于高帝明矣。至威帝建和五年,汉中太守王升镌碑石门。中纪永平四年,司隶校尉杨君孟文以诏书凿通石门,则又从而广之。通几五十年至安帝永初元年,西夷虐残,桥梁断绝,复循子午,凡十五年。至顺帝延光四年,诏益州刺史罢子午道,复通褒斜,则此路自秦汉以来通塞屡矣。今碑刻于永平六年,载汉中郡以诏书受广汉蜀郡徒二千六百九十人开通褒斜道,太守钜鹿鄐君部掾治级王宏、史荀茂、张宇、韩岑等典功作,太守丞广汉杨 始作桥格六百二十三,大桥五,为道二百五十八里。九年四月成就,刻石纪工器钱粟成数于岩壁中,去石门不百步。惜乎!岩倾碑断字有 □门,令所凿栈道石窍俱存,乃知杨孟文治石门于四年辛酉岁,鄐君、杨君治桥道于六年癸亥岁,而王人建和二年纪石门之功以不及此桥格事,今乃过于一千一百三十三年之后,物之显晦要有定数。如此,鄐君、杨君为民兴此阁道,三年而后成,曾不讳劳而史逸其名,非苔藓封护,至今必为风雨所剥。此君遐功亦磨灭矣,故书碑阴俾来者,有以取信焉。夏四月旬有六日临淄晏袤书。
剑阁铭 张载
岩岩梁山,积石峨峨,远属荆衡,近缀岷嶓。南通邛僰,北达褒斜,狭过彭碣,高逾嵩华。唯蜀之门,作固作镇,是曰剑阁,壁立千仞。穷地之险,极路之峻,世浊则逆,道清斯顺。闭由往汉,开自有晋。秦得百二,并吞诸侯。齐得十二,田生献筹。矧兹狭隘,土之外区。一人荷戟,万夫趁趄。形势之由,匪亲勿居。昔在武侯,中流而喜。山河之固,见屈吴起。兴实在德,险亦难恃。洞庭孟门,二国不祀。自古迄今,天命不易。凭阻作昏,鲜不败绩。公孙(述)既灭,李氏(势)衔璧。覆车之轨,无或重迹。勒铭山阿,敢告梁益。
栈道铭 欧阳詹
秦之坤,蜀之艮,连高夹深,九州之险也。阴溪穷谷,万仞值下;奔岩峭壁,千里无上。直隔呀绝,巉巉冥冥。麋鹿无蹊,猿猱相望。自三代而往,蹄足莫之能越。秦虽有心,蜀难有情。五万年间,敻不相接。且秦之与蜀也,人一其性,物同所宜。嗜欲无馀门,教化无馀源集作门。可贸迁,可亲眺,擘坼地脉,睽离物理,岂造化之意乎?天实凝清而成,地实凝浊而形。当其凝也,如熔金下铸,腾云上浮,空隙有所不开集作周,回翔有所不合。澂结既定,窍集作 ,下同缺生乎其中。西南有漏天,天之窍缺也。于斯有兹地,地之窍缺也。天地也者,将以上覆下焘,含蓄万灵,可通必使而通者也。苟有可通而未通,则圣贤代其工集作功而通之。故有为舟以济川,为梯以逾山。唯兹地有川不可以舟涉,有山不可以梯及。粤有智虑以集作念全元造,立巨衡而举追氏,缒悬纑以下梓人。猿垂绝冥,鸟傍危岑。凿积翠集作石以全力,梁半控于未有。斜根玉垒,旁缀青泥,截断岸以虹矫,绕翠屏而龙蜿。坚劲胶固,云横砥平。总庸蜀之道集作通途,绕岐雍之康庄。都邑之能步,山川之无胫,若水决防,如鸿响阳。南之北之,踵武与汤。跻峨峨以自若,临苍苍而不惧。繇是贽币以遥集无此字达,人神以集无此字会同。稽礼乐之短长,量威力之污隆。可王者王,可公者公,而相吹以风。或曰:“受琢之石长存,可构之材无穷。”易刓代蠹,斯道也,未始有终。呜呼!为上怀来在乎德,为下昭德在乎义。德义之如今日,则或人之言有孚。其反之,则石虽存恐不为琢,材虽多恐不为构。想夫往昔,有时而有,有时而无,是用惕惕,天下嗤嗤集作荣。知圣贤创物之意之人寡,明德义固物之道之人稀。敢陈两端之要,
铭诸斯道之左,遮主德义者存。今日之所履踵武汤者,荷古人之攸作,乃为铭曰:天覆地焘,本亦备集作同设。大象虽全,或漏或缺,损多益寡,圣贤代工。彼虽有缺,与无缺同。唯北曰秦,唯南则蜀。地缺其间,坤维不续。斗起断岸集作岸断,屹为两区。秦人路绝,蜀火烟孤。天实不通,贤斯有造。钻坚剡劲,无蹊以道。若川匪舟,若陆匪车,缘危转虚,步骤交如。精虽有功,存亦由德。项怫刘怒,从完以踣。堕落我营集作荣,自颠而植。地非革势,材不易林。踣植之致,惠怨之心。勿谓斯道不当集作恒,勿谓斯道可久。礼不以礼,可有而无;恭不以恭,可无而有。创之之意如彼,固之之理若兹。彼知不易,兹而易知,勒铭道左,其同我思。
江运记 柳宗元
御史大夫严公,牧于梁五年。嗣天子用周、汉进律增秩之典,以亲诸侯。谓公有功德理刑,就加礼部尚书。是年四月,使中谒者来锡公命。宾僚吏属,将校卒士,黧老童孺,填溢公门,舞蹈欢呼,愿建碑记德,垂亿万祀。公固不许,而相与怨谘,遑遑如不饮食。于是西鄙之人,密以公刊山导江之事,愿刻岩石。曰:维梁之西,其蔽曰某山,其守曰兴州。兴州之西为寇居,岁备亭障,实以精卒。以道之险阻,兵因于食,守用不固。公患之曰:“吾尝为兴州,凡其土地之故,吾能知之。自长举北至于青泥山,又西抵于成州,过栗亭川,逾宝井堡,岩谷峻隘,十里百折,负重而上,若蹈利刃。盛秋水潦,穷冬雨雪,深泥积水,相辅为害。颠踣腾借,血流栈道。糗粮刍槁,填谷委山;牛马群畜,相借物故。运夫毕力,守卒延颈,嗷嗷之声,其可哀也。若是者,绵三百里而馀。自长举之西,可以导江而下,二日而至,昔之人莫得知也。吾受命于君而育斯人,其可已乎?”乃出军府之币,以备器用,即山僦功。由是转巨石,仆大木,焚以炎火,沃以食酰,摧其坚刚,化为灰烬。奄钟之下,易甚朽坏,乃辟乃垦,乃宣乃理。随山之曲直以休人力,顺地之高下以杀湍悍。厥功既成,咸如其素。于是决去壅土,疏导江涛,万夫呼忭,莫不如志。雷腾云奔,百里一瞬,既会既远,淡为安流。烝徒讴歌,枕卧而至,戍人无虞,专力待寇。唯我公之功,畴可侔也!而无以酬德,致其大愿,又不可得命。矧公之始来,属当恶岁,府庾甚虚,器备甚殚,饥馑昏札,死徙充路。赖公节用爱人,克安而生,老穷有养,幼乳以遂,不问不使,咸得其志。公命鼓铸,库有利兵;公命屯田,师有馀粮;选徒练旅,有众孔武;平刑议狱,有众不黩;增石为防,膏我稻梁;岁无凶灾,家有积仓;传馆是饰,旅忘其归;杠梁以成,人不履危。若是者,皆以兵隙帅士而为之,不出四人之力,而百役以就。且我西鄙之职官,故不能俱举。唯公和坦直方,廉毅信让,敦尚儒学,抑损贵幸,率忠与仁,以厚其诚。有可以安利于人者,行之坚勇,不俟终日,其兴功济物,宜如此其大也。昔之为国者,唯水事为重。故有障大泽,勤其官而受封国者矣。西门遗利,史起兴叹。白圭壑邻,孟子不与。公能夷险休劳,以惠万代,其功烈尤彰彰焉不可盖也。是用假辞碣工,勒石存之,用永宪于后祀。
白水路记 雷简夫
至和三年冬,利州路转运使、主客郎中李虞卿,以蜀道青泥岭旧路高峻,请开白水路,自凤州河池驿至长举驿五十一里有半,以便公私之行。具上未报,即预画材费,以待其可。明年春,选兴州巡辖马递铺、殿直、桥达,领桥阁并邮兵五十馀人,因山伐木,积于路处,遂借其人,用讫是役。又请知兴安军事、虞部员外郎刘拱总护督作,一切仰给,悉令为具,命佥署兴安判官、太子中舍李良佑,权知长举县事、顺政县令商应程度远近,按视险易,同督斯众。知凤州荷池县事、中丞王令图首建路,议即移文令图,通干其事。至秋七月始可其奏。秋八月行者已走新路矣。十二月诸功告毕,作阁道三千三百九间,邮亭、营屋、纲院三百八十三间。减旧三十三里,废青泥一驿,除邮兵、驿马一百五十六人骑,岁省驿禀、铺粮五十石,畜草 —万围,放执事役夫三十馀人。路未成,会李迁东川路,今转运使、工部郎中田谅至,审其绩状可成,故喜犹己出,事益不懈。于是,斯役肇于李,而遂成于田也。嘉祐二年三月,田以状上,且曰:“虞乡以至和二年仲春与是役,仲夏移去。其经营建树之状,本与令图同。臣虽承之,在臣何力?愿朝廷旌虞乡、令图之劳,用劝来者。又拱之总役应用,良佑应之,按视修创,达之采造监领,皆有著效,亦乞升擢。至于军士、十长而下,并望赐与,以慰远心。”朝廷议依其请。初,景德元年尝通此路,盖青泥土豪辈唧唧巧语,以疑行路。且驿废,则客邸酒垆为弃物矣,浮食游手,安所仰耶?小人居常争半分之利,或睚眦相抵,迟行人一切之急,射一日一官之贵,顾肯默默耶?造作百端,理固然耳。向使愚者不怖其诞说,贤者不惑于风闻,则斯路初亦不废也。大抵蜀道之难,自昔以青泥岭称首,一旦避险即安,宽民省费,斯利害断然易晓,乌用听其悠悠之谈耶!而后之人见已成之易,不念始成之难。苟念其难,则斯路永期不废矣。嘉祐二年二月六日记。
鱼复捍关铭 李埴
古梁州域实兼巴、汉、庸、蜀地,汉孝武改梁曰益,梁州总八郡。梁之为言,强也;益之为言,厄也。此昔圣贤察其风俗,按其形势而为之名也。故其人则强毅清敏,嗜义负勇;其地则山屏水堑,险介重阻,沃野丛值,幅员万里。北以剑门为限,东以鱼复为守。此二物者,蜀之襟喉扃关也。战国交侵,楚肃四年,始建捍关,突在鱼复,置江关都尉,以鱼复设尉治。更汉损尉而关如故《东汉志》有捍水、捍关,不言都尉治,与此小异。秦张仪说楚,谓“下水而浮,不十日而距捍关。蜀李雄说公孙述,谓“东守巴郡,拒捍关之口”,皆指此。魏郦道元注《水经》,谓“捍关乃廪君所置”。唐章怀注《范史》,谓“关故基在夷陵巴山县”。巴山县自唐天宝八年为巴山郡界,在峡州西南五十里以外。二说皆非也,盖鱼复之有关,尚矣。无事则严封域,察奸轶,有急则扼险要,捍凌暴,有国者所宜致谨也。虽然尝考诸古剑门,以汉中、武都为屏蔽,失汉中、武都,则剑关不足赖矣;鱼复以秭归、夷陵为保障,失秭归、夷陵,则鱼复不可恃矣。考秦以下以迄本朝,举兵定蜀者凡十有三,唯秦司马错、汉之来歙、魏之邓艾、钟会、符秦之杨安、后魏之尉迟迥、隋之梁睿、唐之高崇文、后唐之郭祟韬、本朝之王全斌,实出剑门、阴平道。至若吴汉、若岑彭、若诸葛亮、若桓温、若刘毅、朱龄石以及刘光义,皆拥舟师西指,溯江扣关,麾城摲邑,易如拾芥耳。何者?皆以先得秭归、夷陵也。汉昭烈袭取刘璋,既北收汉中,即东争夷陵。呜呼,若昭烈者,可谓能知保蜀矣。功之不遂,此天也。然而刘禅继世,犹以苟安者,徒以与孙氏交欢也。且蜀与吴楚为唇齿之国,两全则固,一失则危。是以自古在昔欲图江南者,必先奄蜀,何者?地势便兵力接也。秦取楚,晋取吴,隋取陈,耀兵上游,舫船载卒乘流而东,曾不顿一刃、折一矢,而荆扬之区己望风褫气矣。符坚伐晋,亦分军而下,不幸符融之兵先败于淝水,故不能成功。以此知英雄图事,后先一揆。然则蜀之重也审矣,自古惑言蜀人嗜乱喜祸,故所以制御操切之者尤尽其术。呜呼,何其过也。吾观从昔乱蜀者,皆非其国之人,率由奸雄乘隙外至,因窃据焉,而蜀人莫之与抗。盖公孙述首祸于卒正扶风人,刘焉蓄奸于州牧竟陵人,钟会兆谋于降将颍川人,李特奋迹于流人略阳人,程道养怨激于苛刻抱罕人,刘季连计成于掎夺彭城人,司马勋出于王族,萧纪兴于帝胄,王谦起衅于易代太原人,刘辟席乱于留后,王建发踪于椎埋舞阳人,孟知祥绍难于违慢刑州人。唯东晋谯纵本宕渠人,然纵之初起,实出逼胁,观其仓皇赴江以逃,则知
纵本庸人,初无异志,劫于群叛,不能自还。若述、焉以下数子者,则其险诡睥睨有从来矣,彼见蜀之险足恃,富足资,趯然动心,逆节萌起。盖有观剑门之险,而追笑刘禅;览兵甲之盛,而思效昭烈。西蜀之人形格势制,不能不折而从之。其间能截然自固,耻污于伪,如青衣之不宾公孙述,牂牁之不臣于李特者,类有之矣。呜呼,一定而不易者,地形也;难保而易变者,人心也。故地形唯所守,而人心唯所化。苟知所守,则力约而功倍,圉固而敌畏;苟知所化,则嚚傲革为勇毅,柔脆易为信顺。不知所守,则嬴氏家函谷而灭,田宗国东海而亡矣;不知所化,则暴悍踵起于江汉,奸丑接迹于洙泗矣。鱼复与剑阁埒崄角壮,并为西南镇。昔有铭剑阁者,独此缺。诸江出岷山,行二千里,合蜀众流,毕出瞿塘之口。山竦而嵥崒,水激而奔迅。天下瓖伟绝特之观,至是殚矣。是宜有铭,琢刻磐石,以侈寡匹,以厉罔极。其词曰:唯梁州域,神禹所别。有归其间,险肇天设。控引荆襄,枕倚牂越。冈联领属,峪岈嶻嶭。洪流下瞰,澎湍激潏。冲灊抗高,华岱媲桀。上拄天倪,旁扼日辖。唯所屏障,则恃于峡。如户斯辟,此为之 。寇来是捍,兵势攸接。镜考前古,棋势辐裂。水攻陆击,岩披谷抉。元甲熣烂,白刃枪 。云舸条驰,羽纛斯揭。山贲 兕,壑渍螭蚬。水奸脱入,孰睨旋窃。虐环千里,炖人于 。曾不逾时,宗陨柞拔。四方之人,王化所达。宁耳嗜乱,实有攸胁。岂富是怙,忍上之觖。唯此山川,重阻复叠。德守者固,兵据者蹶。唯此黔遮,嶷嶷业业。力制则离,道怀乃协。皇帝圣武,恩被戮狘。国有至仁,九土臣妄。勒铭山阿,永彰宋烈。鹏翂曰:讹字俱照榻本与《通志》校正攺书侧刊。
入蜀记 陆游
(十月)六日过荆门十二碚,皆高岩绝壁,崭岩突兀,则峡中之险可知矣。过碚,望五龙及鸡笼山,嵯峨正如夏云之奇峰。荆门者,当以险固得名。碚上有石穴,正方,高可通人,俗谓之荆门,则妄也。晚至峡州,泊至喜亭。峡州在唐为硖州,后改峡,而印文则为陕州。元丰中,郎官何洵直建言,陕与陕相乱,请改铸印文从山。事下少府监,而监丞欧阳发言,湖北之陜州,从阜从夹夹从两人;陕西之陕州,从阜从夹从两入。偏旁不同,本不相乱,恐四方谓少府监官皆不识字。当时朝士之议皆是发。而卒从洵直言改铸云。《至喜亭记》,欧阳公撰,黄鲁直书。
七日,见知州右朝奉大夫叶安行字履道,以小舟游西山甘泉寺,竹桥石磴,甚有幽趣,有静练、洗心二亭,下临江,山颇疏豁。法堂之右,小径数十步,至一泉,曰孝妇泉,谓姜诗妻庞氏也。泉上亦有庞氏祠,然欧阳文忠公不以为信,故其诗曰:“丛祠已废姜祠在,事迹难寻楚语讹。”又此篇首章云:“江上孤峰蔽绿萝”。初读之,但谓孤峰蒙藤萝耳。及至此,乃知山下为绿萝溪也。又至汉景帝庙及东山寺,景帝不知何以有庙于此。欧阳公为令时,有祈雨文,在庙中。东山寺亦见欧阳公诗,距望京门五里。寺外一亭,临小池,有山如屏环之,颇佳。晚,群集于楚塞楼,遍历尔雅台、锦障亭,亭前海棠二,本亦百年物。尔雅台者,《图经》以为郭景纯注《尔雅》于此。
八日,五鼓尽,解船,过下牢关。夹江千峰万嶂,有竞起者,有独拔者,有崩欲压者,有危欲坠者,有横裂者,有直坼者,有凸者,有洼者,有罅者,奇怪不可尽状。初冬草木皆青苍不凋,西望重山如阙,江出其间,则所谓下牢溪也。欧阳文忠公有《下牢津》,诗云:“入峡山渐曲,转滩山更多。”即此也。系船与诸子及证师登三游洞,蹑石磴二里,其险处不可著脚。洞大如三间屋,有穴通人过,然阴黑峻崄甚可畏。缭山腹,伛偻自岩下,至洞前,差可行。然下临溪潭,石壁十馀丈,水声恐人。又一穴,后有壁,可居。钟乳岁久垂地若柱,正当穴门。上有刻云:“黄大临弟庭坚,同辛纮子大方,绍圣二年三月辛亥来游”。旁石壁上刻云:“景祐四年七月十日,夷陵欧阳永叔”,下缺一字。又云:“判官丁”,下又缺数字。丁者,宝臣也,字元珍。今丁字下二字,亦仿佛可见,殊不类元珍字。又永叔但曰夷陵,不称令。洞外溪上又有一崩石偃仆,刻云:“黄庭坚、弟叔向、子相、侄儆同道人唐履来游。观辛亥旧题,如梦中事也。建中靖国元年三月庚寅”。按鲁直初谪黔南,以绍圣二年过此,岁在乙亥,今云辛亥者误也。泊石牌峡,石穴中有石如老翁持渔竿状,略无少异。
九日,微雪,过扇子峡。重山相掩,政如屏风扇,疑以此得名。登虾蟆碚,《水品》所载第四泉是也。虾螟在山麓,临江,头、鼻、吻、颔绝类,而背脊疱处尤逼真。造物之巧,有如此者!自背上深入,得一洞穴,石色绿润,泉冷冷有声,自洞出,垂虾蟆口鼻间,成水帘入江。是日极寒,岩头有积雪,而洞中温然如春。碚洞相对。稍西有一峰,孤起侵云,名天柱峰。自此山势稍平,然江岸皆大石堆积弥望,正如濬渠积土状。晚次黄牛庙,山复高峻。村人来卖茶菜者甚众,其中有妇人,皆以青斑布帕首,然颇白晰,语音亦颇正。茶则皆如柴枝草叶,苦不可入口。庙灵感,神封嘉应保安侯,皆绍兴以来制书也。其下即无义滩,乱石塞中流,望之可畏。然舟过乃不甚觉,盖操舟之妙也。传云,神佐夏禹治水有功,故食于此。门左右各一石马,颇卑小,以小屋覆之。其右马无左耳,盖欧阳公所见也。庙后丛木,似冬青而非,莫能名者。落叶有黑文,类符篆,叶叶不同,儿辈亦求得数叶。欧诗刻石庙中,又有张文忠一赞,其词曰:“壮哉黄牛,有大神力。辇聚巨石,百千万亿。剑戟齿牙,磥跪江侧。壅激波涛,险不可测。威胁舟人,骇怖失色。刲羊洒酒,千载庙食。”张公之意,似谓神聚石壅流以胁人求祭飨。使神之用心果如此,岂能巍然庙食千载乎?①盖过论也。夜,舟人来告请无击更鼓,云庙后山中多虎,闻鼓则出。
十日早,以特豕壶酒,祭灵感庙。遂行,过鹿角、虎头、使君诸滩,水缩已三之二,然湍险犹可畏。泊城下,归州秭归县界也。与儿曹步沙上,回望,正见黄牛峡。庙后山如屏风叠,嵯峨插天。第四叠上,有若牛状,其色赤黄。前有一人,如著帽立者。昨日及今早,云冒山顶,至是始见之。因至白沙市慈济院,见主僧志坚问地名城下之由。云院后有楚故城,今尚在,因相与访之。城在一冈阜上,甚小,南北有门,前临江水,对黄牛峡。城西北一山,蜿蜒回抱。山上有伍子胥庙,大抵自荆以西,子胥庙至多。城下多巧石,如灵壁、湖口之类。
十一日,过达洞滩。滩恶,与骨肉乘轿陆行过滩。滩际多奇石,五色,粲然可爱,亦或有文成物象及符书者。犹见黄牛峡庙后山。太白诗云:“三朝上黄牛,三暮行太迟。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欧阳公云:“朝朝暮暮见黄牛,徒使行人过此愁。山高更远望犹见,不是黄牛滞客舟。”盖谚谓:“朝见黄牛,暮见黄牛。三朝三暮,黄牛如故。”故二公皆及之。欧阳公自荆渚赴夷陵,而有《下牢》、《三游》及《虾蟆碚》、《黄牛庙》诗者,盖在官时来游也。故《忆夷陵山》诗云:“忆昔只吏役,巨细悉经觏。”其后又云:“荒烟下牢戍,百仞塞溪漱。虾蟆喷水帘,甘液胜饮酎;亦尝到黄牛,泊舟听猿狖 ”也。晚泊马肝峡口。两山对立,修耸摩天,略如庐山。江岸多石,百丈萦绊,极难回转。夜小雨。
十二日早,过东潞滩,入马肝峡。石壁高绝处,有石下垂如肝,故以名峡。其旁有狮子岩, ①刻本无 “使神之用心果如此,岂能巍然庙食千载乎”。
岩中有一小石,蹲踞张颐,碧草被之,正如一青狮子。微泉冷冷,自岩中出,舟行急,不能取尝,当亦佳泉也。溪上又有一峰孤起,秀丽略如小孤舟。晚抵新滩,登岸宿新安驿,夜雪。
十三日,舟上新滩,由南岸上。及十七八,船底为石所损,急遣人往拯之,仅不至沉。然锐石穿船底,牢不可动,盖舟人载陶器多所致。新滩两岸。南曰官漕平声,北曰龙门。龙门水尤湍急,多暗石。官漕差可行,然亦多锐石,故为峡中最险处,非轻舟无一物,不可上下。舟人冒利,以至此,可为戒云。游江渎北庙。庙正临龙门。其下石罅中,有温泉,浅而不涸,一村赖之。妇人汲水,皆背负一全水盎,长二尺,下有三足,至泉旁,以杓挹水,及八分,即倒坐旁石,束盎背上而去。大抵峡中负物率著背,又多妇人,不独水也。有妇人负酒卖,亦如负水状,呼买之,长跪以献。末嫁者,率为同心髻,高二尺,插银钗至六只,后插大象牙梳,如手大。
十四日,留驿中。晚,以小舟渡江南。登山,至江渎南庙。新修未毕,有一碑,前进士曾华旦撰。言因山崩石壅,成此滩,害舟不可计,于是著令,自十月至二月禁行舟。知归州尚书都官员外郎赵诚闻于朝,疏凿之,用工八十日,而滩害始去,{{YL|皇祐三年}}也。盖江绝于天圣中,至是而复通,然滩害至今未能悉去。若乘十二月正月水落石尽出时,亦可并力尽镵去锐石。然滩上居民,皆利于败舟,贱卖板木,及滞留买卖,必摇沮此役,否则赂石工,以为石不可去。须断以必行,乃可成。又舟之所以败,皆失于重载。当以大字刻石置驿前,则过者必自惩创。二者皆不可不讲,当以告当路者。
十五日,舟人尽出所载,始能挽舟过滩。然须修治,遂易舟。离新滩,过白狗峡,泊舟兴山口。肩舆游玉虚洞。去江岸五里许,隔一溪,所谓香溪也,源出昭君村,水味美,录于《水品》,色碧如黛。呼小舟以渡,过溪,又至鱼洞,门小才绕丈。既入,则极大,可容数百人,宏敞壮丽,如入大宫殿。中有石成幢盖、幡旗、芝草、竹笋、仙人、龙虎、鸟兽之属,千状万态,莫不逼真。其绝异者,东石正圆如日,西石半规如月。予平生所见岩窦,无能及者。有熙甯中谢师厚、岑岩记题名,又有陈尧谘所作记,叙此洞本末,云:唐天宝中,猎者始得之。比归,已夜,风急不可秉烛炬,然月明如昼,儿曹与全师皆杖策相从,殊不觉崖谷之险也。
十六日,到归州,见知州左奉议郎贾选子公(缺)、通判左朝奉郎陈端彦民瞻。馆于报恩光孝寺,距城一里许,萧然无僧。归之为州,才三四百家,负卧牛山,临江。前即人 瓮。城中无尺寸土,滩声常如暴风雨至。隔江有楚王城,亦山谷间,然地比归州差平。或云,楚始封于此。《山海经》:夏启封孟涂于丹阳城。郭璞注云:在秭归县南,疑即此也。然《史记》:成王封熊绎于丹阳,裴骃乃云在枝江县,末详孰是。
十七日,群集于望洋堂玩芳亭,亦皆沙石荦确之地。贾守云:州仓岁收秋夏二料,麦、栗、秔米,共五千馀石,仅比吴中一下户耳。
十八日,初得艬船,差小,然底阔而轻,于上滩为便。
十九日,群集于归乡堂。欲以是晚行,不果,访宋玉宅,在秭归县之东,今为酒家。旧有石刻宋玉宅三字,近以郡人辟太守家讳,去之。或由此失传,可惜也。
二十日早,离归州,出巫峡门,过天庆观,少留。观唐天宝元年碑,载明皇梦老子事,巴东太守刘瑫所立。字画颇清逸,碑侧题当时郡官吏胥姓名,字亦佳。又有周显德中荆南判官孙光宪为知归州,高从让所立碑。从让,盖南平王家子弟。光宪亦知名,国史有事迹。盖五代时归峡皆隶荆渚也。殿前有柏,数百年物。观下即吒滩乱石无数。饭于灵泉寺。遂登舟过业滩,亦名滩也。水落舟轻,俄倾遂过。
二十一日,舟中望石门关,仅通一人行,天下至险也。晚,泊巴东县,江山雄丽,大胜秭归。但井邑极于萧条,邑中才百馀户,自令廨而下,皆茅茨,了无片瓦。权县事秭归尉右迪功郎王康年、尉兼主簿右迪功郎杜德先来,皆蜀人也。谒寇莱公祠堂,登秋风亭,临江山。是日,重阴微雪,天气 飘,复观亭名,使人怅然,始有流落天涯之叹。遂登双柏堂白云亭堂下,旧有莱公所植柏,今已稿死。然南山重复,秀丽可爱。白云亭则天下幽奇绝境,群山环拥,层出间见,古木森然,往往二三百年物。栏外双瀑泻石涧中,跳珠溅玉,冷入人骨。其下是为慈溪,奔流与江会。子自吴入楚,行五千馀里,过十五州,亭榭之胜,无如白云者。而止在县廨,厅事之后,巴东了无一事,为令者可以寝饭于亭中,其乐无涯,而阙令动辄二三年,无肯补者,何哉?
二十二日,发巴东。山益奇怪,有夫子洞者,一窦在峭壁绝高处,人迹所不可至,然仿佛若有栏楯,不知斯谓夫子者何也。过三分泉,自山窦中出,止两派。俗云,三派有年,两派中熟,一派或绝流饥馑。泊疲石,夜雨。
二十三日,过巫山凝真观,谒妙用真人祠。真人,即世所谓巫山神女也。祠正对巫山,峰峦上入霄汉,山脚直插江中。议者谓太、华、衡、庐,皆无此奇。然十二峰者,不可悉见。所见八九峰,唯神女峰最为纤丽奇峭,宜为仙真所托。祝史云:“每八月十五夜,月明时,有丝竹之音往来峰顶上,峰顶上山猿皆鸣,达旦方渐止。”庙后山半,有石坛,平旷。传云:夏禹见神女,受符书于此坛上。观十二峰,宛如屏障。是日,天宇晴霁,四顾无纤翳,唯神女峰上有白云数片,如鸾鹤翔舞徘徊,久之不散,亦可异也。祠旧有鸟数百,送逆客舟,自唐幽州刺史李贻诗已云:群鸟幸胙馀矣。近干道元年,忽不至,今绝无一鸟,不知其故。泊清水洞,洞极深,后门自山后出,黮暗,水流其中,鲜能入者。岁旱祈雨,颇应。权知巫山县左文林郎冉徽之,尉右迪功郎文庶几来。
二十四日早,抵巫山,县在峡中,亦壮县也。市井胜归、峡二郡。隔江南陵山极高大,有路如线,盘屈至绝顶,谓之一百八盘,盖施州正路。黄鲁直诗云:“一百八盘携手上,至今归梦绕羊肠。”即谓此也。县廨有故铁盆,底锐似半瓮状,极坚厚,铭在其中,盖汉永平中物也。缺处铁色光黑如佳漆,字画淳质可爱玩。有石刻鲁直作《盆记》,大略言:“建中靖国元年,予弟叔向嗣直,自涪陵来摄县事。予起戎州,来寓县廨。此盆旧以种莲,馀流涤乃见字云。”游楚故离宫,俗谓之细腰宫,有一池,亦当时宫中燕游之地,今湮没略尽矣。三面皆荒山,南望江山奇丽。又有将军墓,东晋人也。一碑在基后,跌陷入地,碑倾前欲压,字才半存。
二十五日,晡后,至大溪口,泊舟出。美梨,大如升。
二十六日,发大溪口,入瞿塘峡,两壁对耸,上入霄汉,其平如削成。仰视天,如匹练然。水已落,峡中平如油盎。过圣姥泉,盖石上一罅,人大呼于旁,则泉出,屡呼则屡出,可怪也。晚,至瞿塘关,唐故夔州,与白帝城相连。杜诗云:“白帝夔州各异城”,盖言难辨也。关西门正对滟滪堆。堆,碎石积成,出水数十丈。土人云:“方夏秋水涨时,水又高于堆数十丈。”肩舆入,谒白帝庙,气象甚古,松柏皆数百年物,有数碑,皆孟蜀时立。庭中石笋,有黄鲁直建中靖国元年题字。又有越公堂,隋杨素所创,少陵为赋诗者,已毁。今堂近岁所筑,亦甚宏壮。自关而东,即东屯,少陵故居也。
二十七日早,至夔州。州在山麓沙上,所谓鱼复永安宫也。宫今为州仓,而州治在宫西北、甘夫人墓西南,景德中转运使丁谓、薛颜所徙。比白帝颇平旷,然失关险,无复形势。在瀼之西,故一曰 “瀼西”。土人谓山间之流通江者曰 “瀼”。云州东南有八阵碛,孔明之遗迹,碎石行列如引绳。每岁江涨,碛上水数十丈,此阵石如故。
吴船记 范成大
辛亥,发恭州。嘉陵江自利、阆、果、合等州来合大江,百四十里,至涪州乐温县,蒲氏墨旧出此县。大韶死久矣,其族犹卖墨,不复能大佳,亦以价贱故也。七十里,至涪州排亭之前,波涛大汹涌如屋,不可稍船。过州,入黔江,泊。此江自黔州来合。大江怒涛,水色黄浊。黔江乃清冷如玻璃,其下悉是石底,自成都登舟至此,始见清江。涪州虽不与蕃部杂居,旧亦夷俗,号为四人者,谓“华人”、“巴人 ”及“廪君 ”与“盘瓠 ”之种也。
壬子。发涪州百二十里至丰都县,游仙都观数十里至竹平,宿。
癸丑。发竹平。七十里至忠州。百十里至万州,宿。
甲寅。发万州六十里至开江口。水自开、达来合大江。四十里至下岩,四十里至云安军,又十馀里风作水涌,泊舟宿。
乙卯。行百四十里至夔州。馀前年入蜀,以重午至夔,鱼复方涨,八阵在水中。今来水更过六十四蕝,不复得见,颇有遗恨。峡江水性大恶,饮辄生瘿,妇女犹多。前过此时,婢子汲水而饮,数日后发热。一再宿,项颈肿起,十馀人悉然。至西川月馀,方渐消散。
丙辰。泊夔州。早遣视瞿塘水,仅能漫滟滪之顶。盘涡散出其上,谓之 “滟滪撒发”。人云:如马尚不可下,况撒发邪?是夜,水忽骤涨,渰及排亭。及明,走视滟滪则已在五丈以下或可以侥幸入峡,而夔人犹难之。
丁巳,水长未已,遂决解维,十五里至瞿塘口,水平如席,独滟滪之顶犹涡纹瀺灂,舟拂其上,以过摇橹者皆汗手死心,面无人色,盖天下至险之地,行路极危之时。旁观者盖皆神惊,馀已在舟中,一切付之自然,不暇问,据胡床坐。抬头处,任其荡兀。每一舟入峡数里后,舟方续发,水势怒急,恐猝相遇,不可解折也。帅司遣卒执一旗,次第立山之上,下一舟平安,则簸旗招后船。《旧图》云:“滟滪大如襆,瞿塘不可触;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此俗传:“滟滪大如象,翟塘不可上,”盖非是也。后人立石辨之,甚详。峡中两崕,高岩峻壁,斧凿之痕皴皴然,而黑石滩最号险恶。两山束江骤起,水势不能平。余来此,水势适平,俗所谓茶槽者,又水大涨淹没草木,谓之青草齐,则诸滩之上,水宽平少浪,可以犯之。余之来此,水未能尽漫草木,但名草根齐,亦不可涉,然犯难而行,不可回首也。十五里至大溪口,水稍阔,亦差远夔峡之险矣。七十里至巫山县,宿县。人云:“昨日水大涨,滟滪恰在船底,故可下夔峡,巫峡则不能却,须水退十丈乃可。是夕,水骤退数丈,同行者皆有喜色。”
戊午,乘水退下巫峡,滩泷稠叠,湍流洄洑,其危又过夔峡。三十五里至神女庙,庙前滩尤汹怒。十二峰俱在北岸,前后映带,不能足其数。十二峰皆有名,不甚切事,不足录。所谓阳台、高唐观,人云在来鹤峰上,亦未必是。神女之事,据宋玉赋,本以讽襄王,后世不察,一切以儿女亵之。今庙中石刻引《墉城记》:瑶姬,西王母之女,称云华夫人,助禹驱鬼神,斩石疏波,有功见纪,今封妙用真人。庙额曰 “疑真观”。庙有驯鸦,客舟将来,则迓数里外,船过亦送数里,土人谓之神鸦。二十里至东奔滩,高浪大涡,巨艑掀舞,不当一叶,或为涡所使,如磨之旋。三老挽招竿叫呼,力争以出涡。二十里过归州巴东县,九十里至归州。未至州数里,曰叱滩,其险又过东奔。接连新城下大滩曰 “人瓮”。巳未,泊归州。
八月戊辰朔,发归州。五里至白狗滩,三十里至新滩,此滩恶,名豪三峡。八十里至黄牛峡,上有洺川庙,黄牛之神也,亦云助禹所疏川者。庙在大峰峻壁之上,有黄迹如牛,一黑迹如人牵之,云此其神也。顺流而下,黄牛峡尽则扇子峡,过此则峡中滩尽矣。三十里得南岸平地,曰平善坝。出峡舟至是皆相庆如更生。舟师篙工皆有犒赐。
处置流民疏 原杰
为处置流民事敕谕:河南南阳、湖广等处流民,自驱逐之后,去而复来,及近处灾伤逃移之数,日渐众多,不可不预为处置。命尔前往遍历地方,除原有附籍外,其新聚流民,须一一取勘,公同各该镇守,内外官员从长计议,或编户附籍,或驱复业,严立禁防,二者之间,孰得孰失,务在询察人情,酌量事宜。众以为是,虽已废之法在所当行;众以为非,虽已行之事亦所当革。用图经久之计,无徇目前之谋。如本处卫所漫无统纪,当归之某司;附近州县,或不相管摄,当属之某府,凡事悉听尔便宜处置,应奏闻者,据实奏闻,三司能干官员,悉听尔差委分理。又准户部太子少师李贤题荆襄等处流民须立州县以统治之,卫所以控制之,则朝廷无南顾之忧,苍生免流离之患,抚安之计,莫逾于此等因。钦此。照陕西汉中等府,金州商洛等县,俱系流民新聚处所,因委都、布、按三司官员王用等取勘流民共一十二万三千三百七十一户,男妇共四十三万八千六百四十四名口,系山东、山西、江西、四川并本省军民等籍。随同镇守等官,议得前项流民因原籍差粮浩繁及畏罪弃家偷生,置有田土,盖有房屋,贩有土产货物,亦不过养赡家口,别无非为事端,若一概逐遣,尚恐去而复来,或恐各处顽民闻知地土空闲,纠集趁住,不数年,必益加甚。合将近来逃未置产业、原籍产业尚存流民戴广等共一万六千六百六十三户,男妇共四万五千八百九十二名口,并平昔凶恶断发原籍者,照例遣回。其本分营生流民张清等共九万六千六百五十四户,男妇共二十七万二千七百五十二名口,仰遵谕旨编附各州县,应当差粮,严立禁条,用杜将来,此非一时之安,实为久远之计。奈襄阳僻在一隅,离布政动经月馀,一州十县内,均州、竹山、谷城、南漳、郧县、房县、上津俱在万山之中、盗贼哨聚之处,相离襄阳远则十日,近则不下五六日,一旦有事,若待走报三司,议调官军,鲜克济事,必须就近添设府卫,位高望重,且知利害所系措置较易。今勘郧县地方广阔,迫近江汉,通竹山、房县、上津、洵阳、淅川等处,为四通八达要地,盗贼出没之所。应令展筑城池,添设府卫,控制地方,抚安军民。又据竹山里老杨郁等,并承委布政等官王用呈告竹山县地名尹店社、郧县南门堡、洵阳白石河、商县丰阳镇、南阳南召、唐县桐柏镇、房县马良坪,宜阳穆册、赵保村、汝阳杨埠,俱系大谷长山,密傍江河,各离县远,非独藏贼巢穴,亦且禁捕不前,俱合添设县治并巡检司等,踏看得尹店、南门堡、白石河、丰阳、南召、桐柏等处相应立县。马良坪上可立堡。穆册、赵保、杨埠各应添巡检司,俱令遵奉敕旨,展筑郧县城池,添盖公署,工程浩大,必须军民兼役,方可图城。祈即敕令湖广镇守巡抚分委官员,趁时修筑,庶得坚完,以抚流逋,以安地方,千万幸甚!
创治郧阳府记 周洪谟
成化七年,荆襄流民百馀万,有司逐之,渴疫死者过半。予闻之恻然,乃著说曰:昔见东晋时,庐江松滋之民,流至荆州,乃侨设松滋。陕西雍州之民,流聚襄阳,乃侨设南雍州。其后,松滋遂隶于荆州,南雍遂隶于襄阳。垂今千馀载,静谧如故。前代处置流民者甚得其道。今
若听其附籍,而设州县以抚之,置官吏,编里甲,宽徭役,使安生理。则流民皆齐民,何以逐为?大理丞王公轼,左都御史李廷用咸谓予说甚善,疏与朝,天子可其议。以都御史原子英莅其事。子英乃大会镇守,同湖、陕、河南中外诸大臣议籍流民一十二万三千馀户。因割竹山之地置竹溪、割郧、津之地置郧西,使流寓、土著参错以居。于是即郧县城置郧阳府,以统房、竹六县。荐邓州知州吴远以知府事,又荐巡按河南监察御使吴文博以留守其地,又置湖广行都司郧阳卫以为保障之计,都指挥柴政城而堑之。处置既毕,诏子英为都御使。寻进南京兵部尚书,未之任,卒于南阳。文博继之,抚治有方,军民忻戴。及代,奔走京师交章恳留。朝廷从之,特进大理寺少卿,抚治如旧。文博与远自被荐以来,益并力协心抚新集,如慈母之保赤子。民既安业,乃当府治前为厅,为堂,为经历司,为照磨所。东西为诸吏案房,为重门以及廨舍。仓库囹圄,靡不备具,为行都司、为郧阳卫所、为大理公署、布政分司、按察分司。为儒学,为城隍庙,为原公祠,以祠子英。百度既举,乃寓书属记。馀唯流民若流水也,在顺其性而导之耳,使或逆之,则泛滥而壅溃矣。往岁,刘千斤啸聚襄西,固当剿之,虑有效尤者,乃又逐之。然剿之者未免剿及无辜,而逐之者岂遂杜其不再,至是皆失知于初而逆其性者也。今原公、吴公为保厘之政,顺其性而导之。昔之逃捕者,今为编氓矣;昔之反侧者,今为良善矣。馀故为次之,以为后世处置流民者法。
郧阳等处地方图说 王以旗
夫郧、襄、荆、南、汉、商并为重镇,本隶三省,去诸会城甚远,山川联络,溪谷险阻,广袤数千里。在昔为逋逃渊数,群不逞屡据倡乱。成化间,朝廷勤师剿平,博采群策,用图长治久安。特简都御史一人,提督抚治其地,建节郧阳,居中控制,诸军民政务悉属治。迄今六十馀年,流捕靖谧,奸宄潜消,智者归功焉。顾以人情事体不尽如初,彼此目为冗员,呜呼,弗思耳矣。比因公往来万山之中,据形审势益知建置所不容巳矧,今拥卫陵寝峦万年者,不尤甚。且重欤爰取各属旧绘舆地括为一图,其昔隶而今分属巡抚者,仍不敢废。凡疆界之远近,山川之险易,道路之迂直,城池之高深,关堡之疏密,靡不具载,时用省览礼司险掌九州之图,以周知山林川泽之阻有以也。慨夫承平既久,流弊斯深,可弗申严防击,以求万全。是故或扼其所通,或慎其所避,或补其所不足,或据其所必争,询谋佥同附注于旁,尚就同志者正焉。夫彼谓冗员者,未历其地也;历其地而犹云然者,嫌于所谓人情事体有间也。夫君子之于天下,图其大而已矣。涉诸虚文琐务者,弗较也,苟屑屑焉,而遽舍其大则为天下谋,弗臧矣,其可乎哉。其可乎哉,以旗窃为之,惧僣一言并勒诸石云。
卷之十四艺文下
[编辑]郧竹道中记险 黄晖烈
江以南,浙以西,自京江迄钱塘七百馀里,历五郡十二县,一苇杭之可卧而至也,未有郧境之广大险远者。如以江浙计,盖几几跨七郡不止焉。郧之属邑凡六,而竹溪为最远,因大路陡险,问道于径,约而计之,自郡城西南行四十里为大岭,又十五里为小岭,皆曼衍平迤。骑可上下又西二十里为花果园,又二十里为营仓,又五十里为黄龙滩,则竹江之所经也,皆平畦坦途,安驱可至。过滩而转西四十五里为大峡,又二十里为鲍家店,跨涧逾溪不可胜数。幸途不甚险,可计程而行。自此而上二十里,逾河十三里为棺木岩,其高不过如大小岭。因岩半有洞,洞中有石,隐隐若棺,故名。又四十里,越涧数十道,为大垭山,山之高,下可二十里,于无径中,眇径仅可容足路。出山腰右高,左下一陨,越不可问矣。遇霖雨冰雪,寸步难移。过山五里为唐家坪,则往来宿处也。前后六十里皆无烟火,行人度不能至,则止而不前。又从简池中行四十里为界岭,其险与大垭略同,此郧县境也。入竹山境即滚子坡,坡虽高而径坦,至坡麓数百仞乃险仄焉。坡下为水坪河,行二十里,越涧二十道至吉阳关,高峻颇仄,望之又一大垭山矣。山行二十里为交龙观,以两南山相交故名。又二十里为马鞍桥,西有峭壁纵横,可五百仞,拔地而起,倚天而立,三面峻绝,一面通山,土人避贼时,登此以当桃源处也。又溪行三十里为九里冈。自吉阳关下至此,凡跨涧九十一道。自冈以南二十里为宝峰,以西十里为千佛洞,路之坦,无过此者。又二十里为县河铺,则缘山上下稍纾折焉。过县河而西始入竹溪境,逾河十里为磁瓦观,山虽高而其途则坦。又二十里为水坪山,皆有人迹,非复大垭诸山之险恶矣。水坪至县止三十里,登山观之,如在履焉。自郡至县凡五百馀里,急行七日可到,缓行或至经旬也。大约山行则盘空屈曲,水行则怪石乱流,山行自下而上不敢仰视,若悬岩欲堕者。然自上而下不敢俯视,以目眩心悸,首重足轻也。循山而行,不敢左右视,以径路颇仄,高不可攀,下不可极,胆颤股栗也。山溪无常过,遇暴水则望江而叹,不可以梁且不胜梁也。严寒则冰雪载涂,溽暑则汗流接踵,又有虎口之血洒,洒于丛篁积石间,无鸟翼兽蹄,而以父母之身试于不测,较之宦游江浙者奚啻天渊哉!为之计者无五丁之力,山不可开矣,唯有诛藤伐棘,翦蔓除蒿径之,缺者补之,断者续之,枯木朽枝顽石之横梗于道者,除而去之,则其功亦可以世世。顾数十里无居人,而行人则唯日不足也。谁为此不急之举耶?亦第存之以见溪,令跋踄之难云尔。
兴安升府疏 毕沅
奏为陕省兴、汉二属暨终南山一带地方险要,请改设官属,以资控制,以重稽防事。窃照陕西兴安直隶州,滨临汉水,背负终南,为秦蜀之关键,亦荆襄之门户,万山重叠,实系四塞奧区,形势最为险要,该州管辖平利、洵阳、白河、紫阳、石泉、汉阴六县,通计地方四千馀里。以前俱系荒山僻壤,土著无多。自乾隆三十七、八年以后,因川楚间有歉收处所,穷民就食前来,旋即栖谷依岩,开垦度日,而河南、江西、安徽等处贫民,亦多携家室来此,认地开荒,络绎不绝。是以近年户口骤增至数十馀万,五方杂处,良莠错居,迩来风俗刁悍,讼狱繁兴,命盗案件,甲于通省。兼有外来无业匪徒,因地方僻远,易于匿迹潜踪,出没无定。兼之该州向有总兵同城驻扎,近复添设重兵,号为巨镇,兵民交错,庶务殷繁。旧设知州一员,臣细察情形,并与司道等详加商酌,该州品秩稍卑,辨理恐形掣肘,必须将兴安州升为兴安府,改设知府方足以资弹压。至现有之州吏目,即改为府,照磨监管司狱事务,原设州学正改为府教授,训导改为府训导。又府城内应设知县一员,即将州属之汉阴县改为附府首县。查兴安系古安康郡地,应请即名为安康县,将州辖地方归并管理。其原设汉阴县典史移为安康县典史,原设汉阴训导改为安康教谕。至汉阴旧治在兴安迤西一百八十里,未便,乏员,应另设兴安府通判一员,驻扎此地,专司捕盗缉匪及查拿地方私贩盐、茶,私宰、私烧、赌博、挞降等事。再兴安境内西南砖坪地方,距州二百四十里,楚蜀人民杂处,实为要隘。此地将来归并安康首县管辖,应另设分防县丞一员。又兴安所属紫阳县西南之二州垭,距县一百八十里,与川省太平县连界。
平利县东南之镇坪,距县四百八十里,与川省太平、大宁等县及楚省竹溪县连界。壤境犬牙交错,箐密林深,两地均属紧要,应与二州垭添设主薄一员,即将西安府知事裁改移驻镇坪。添设巡检一员,同砖坪所设县丞,俱令专司缉捕。再查汉中府属之西乡县南之大池坝,距县三百里,与川省通江县连界。又褒城县南之黄官岭,距县一百三十里,与川省南江县连界。该处俱山路荒僻,最易藏奸,应请于大池坝添驻分防县丞一员,黄官岭添驻巡检一员,俱令就近盘缉奸匪,其黄观岭之巡检即将该县之青桥驿驿丞裁汰,改移此。兴安、汉中应行改设官属,以资镇压,防范之情形也。至省城递南之终南一山,绵亘西安、凤、兴各府州属,周围约计数千馀里,崇山峻岭,俱系鸟道羊肠,路径阻险,先时不过土著居民樵采为活。近年,四川、湖广等省之人升绩前来,开垦荒田,久而益聚,处处俱成村落,而远方游手无籍之辈亦藉以杂插其间。即如去年川楚啯匪,每有窜入。汉兴沿山境地,扰害村氓,虽经堵截严拏,不敢再至,但溪山重绕,烟户零星,距各该本营州县,本城近则三四百里,远至七八百里不等。地方官见闻阻隔,难以防范稽查,万一滋生事端,未免往返需时,鞭长莫及,甚为可虑。臣再四筹酌,必须于山中要害处所添设丞、倅等官,分管山内地方,就近治理,专司防缉事宜,方为妥协。查山以东自咸宁县之太乙峪由药王堂旧县关南至兴安北境约计七百里,而旧县迤西地名孝义川,为扼要之地,应添驻西安府分防同知一员。至山以西自长安县子午谷由江口,西南至五郎关直抵汉中府北境,约计七百馀里,其五郎关为扼要之地,应将西安水利通判改为西安府分防通判,移驻五郎关,并照从前汉中府属凤县地方分隶留坝厅之例,将山以内向隶咸宁之地方烟户,俱归移驻之通判管理。所有各分管境内,凡人命盗窃及一切案件俱令该同知通判审解。民、赋、钱、粮亦皆归划征解,并请于同知通判各驻扎之地添设巡检,兼管司狱事务各一员。如此,则东西南路声势联络,一切防奸缉匪稽察易周,实为一劳永逸之举。此终南山以内应行添设官员以资辖捕缉之情形也。以上改设之知府、同知、通判、县丞、主薄、巡检等官,内查兴安州本系疲、繁、难三项要缺,今应仍为在外拣选、升调之缺。其新首邑之安康县亦定为疲、繁、难三项要缺,与添设同知、通判以下各员均定为要缺,在外拣选、升调以资治理。唯查定例地方职官止许改调不许增添,但今陕右各属唯西安水利通判、青桥驿驿丞及西安府知事等员可以移驻裁改,此外尚缺同知通判各一员,县丞二员,巡检一员,巡检兼管司狱事二员。缘陕右各属,幅员最为辽阔,向来丞倅佐杂等官员额设无多,嗣复节次裁汰,移驻新疆,是以现在均系紧要地方,再无冗员可供裁汰。臣仰荷圣恩,简任巡抚先后十年,于地方一切因革事宜随时悉心体察,此事明知有费更张,但今昔情形迥然大异,而山川扼要形势阻深,不得不为未雨绸缪之计,断不敢因循拘泥,惜有限之费以致异日贻误地方。臣复与督臣李往返札商意见,俱属相同,谨合词恭折具奏,并绘兴、汉及南山一带地图,将各州县境内要隘处所应行添官驻扎各地方详细贴说恭呈御览,伏祈皇上睿鉴施行。如蒙俞允,所有一应改设移驻官员各事宜,容臣与藩司尚安等另行详悉定议。题达办理合并陈明谨奏。
乾隆四十七年正月日奉旨该部议奏。当经部议请旨交该督抚会核酌议,具奏。
奉旨依议当经督抚会核酌议,覆奏。
五月日奉旨该部议奏,当经吏部等部议准覆奏。
九月日奉旨依议,钦此。
部议:经略会奏陕省边界地方紧要,会筹添改文员以资抚治事宜,议得经略大臣西安将军
额勒登保等奏称,窃照陕省各路营制,既经酌定其文员所管地方,如有幅员辽阔,抚治难周,必须量为变通。查汉中府属西乡地方,袤延千有馀里,地广人稠,山深箐密,其西南自楼坊坪起至盐厂关一带,在与川省太平、通江、巴州毗连,犬牙相错,奸究易藏,最为汉南难治之地。向设知县一员,典史一员,并分防盐厂关、大巴山巡检二员,大池坝县丞一员。在寻常无事之时,地方官遇有相验、踏勘等事,一经公出动,须十日半月,已属经理难周。迨至连年贼匪滋扰,又在该县往来最久,蹂躏殆遍,地方受害最深,闾阎日形凋敝,当此大功告成之际,尤须加意整殇抚绥。旧有各员更属,不敷治理。奴才等公同酌筹,应于渔渡路营地方添设抚民捕盗同知一员,司狱一员。其地距西乡县城二百九十馀里,系通川省大路,一经添设专员,所有邻川边界,俱可就近稽查,而于知县分疆治理,于安民辑盗,均不致有鞭长莫及之虞。又西路之简池坝地方,距渔渡路营二百二十里,与川省通江、铁溪河、两河口接壤,地方甚为紧要,必须添设专员经理,应请即与该处添设巡检一员,以资稽察。又原设盐厂关巡检一员。距渔渡路营二百里,其地本非扼要,且衙署已被贼焚烧,必须另为移驻。查有姚家坝地方,距渔渡路营一百二十馀里,与川省通江、板桥子、竹峪关,巴州锅塘园连界,地甚扼要,应请将盐厂关巡检移驻彼处,即可与简池坝巡检为东西犄角之势,于巡缉较为有裨。至渔渡路既添设同知,足资控驭。其附近之大池坝县丞即可移驻五里坝,该处距西乡县一百五十里,距紫阳、石泉县境毗连,可以分理东路巡缉等事,所有简池坝、姚家坝巡检俱在迤南通川之地,应即归于渔渡路同知管辖,其五里坝县丞、大巴山巡检仍归西乡县管辖,以期各专责成。又兴安府属紫阳县西南二百二十里路,通川境之二州垭地方,于乾隆四十六年奏明,添设分防主薄一员,专司缉盗等事,所有附近之麻柳塘、毛坝关、新滩塘、大坝塘、权河塘等五处俱归该主薄管辖。近年以来,因贼匪滋扰,已将衙署焚毁,旧有居民亦俱迁徙,自应另为移驻。查毛坝关地方亦在县治西南,距县城一百八十馀里。该处烟户稠密,贸易纷纭,与四川太平县境,处处可通,地方实系紧要,应请将二州垭主薄即移驻毛坝关,以昭严密。又兴安府属之平利县治,距府城九十里,南北二面俱系崇山,形如釜底,登山瞭望,城中虚实一目了然,且守兵仅止数十名,烟户又复稀少,连年贼匪逼近,屡次濒危,亟应另为移驻。查相距县城九十里之白土关,地方亦为川楚通卫要路,商贾往来络绎,居民数倍于县城。该处原设都司,现经奴才等另折奏请改驻游击,并已捐修城堡,雉堞崇墉,规模宏敞,应请县治移驻该处,以资抚治。又新设甯陕营汛,应酌添佐杂等员。查洋县华阳地方已设有参将营制维,该处距县城一百数十里,山径分歧,向多川楚客民开荒耕种,良莠不齐。县治相隔较远,未能随时绥缉,应即添设县丞一员,分防巡察。又甯陕镇标应分设四亩地都司营汛。该处距厅城较远,稽查难周,亦应请添设巡检一员,以资巡缉。奴才等因地因时逐加体察,不得不会筹变通,以期于地方有裨,所有应行添建衙署,并分管烟户各事宜,容另行核定,分晰题达等。因前来查定例,各省应需人员管理,准其于通省内随时改调,不得具奏增添,致滋糜费。又各省道府以下缺,该督抚不得妄行更改,若因地方今昔情形不同,不得不为变通者,准该督抚随时具奏等语。查经略大臣、西安将军额勒登保等奏称陕省各路营制既经酌定,其文员所辖地方如有幅员辽阔,抚治难周,必须量为变通。查汉中府属西乡县地方袤延千有馀里,地广人稠,山深箐密,其西南自楼坊坪起至盐厂关一带,在与川省太平、通江、巴州毗连,犬牙相错,奸宄易藏,最为汉南难治之地。于寻常无事之时已属经理难周,迨至连年贼匪滋扰,地方受害最深,大功告成之际,尤须加意整殇抚绥。旧有各员更属,不敷治理,
应于渔渡路地方添设抚民捕盗同知一员,司狱一员。简池坝地方添设巡检一员,原设盐厂关巡检一员应请移驻姚家坝地方,其大池坝县丞即可移驻五里坝,所有简池坝、姚家坝巡检即归渔渡路同知管辖,五里坝县丞及大巴山巡检仍归西乡管辖。兴安府属紫阳县二州垭主薄一员应请移请移驻毛坝关。又平利县治移驻白土关地方。又新设甯陕营汛,应酌添佐杂等官。查洋县华阳地方应添设县丞一员,又宁陕镇标分设四亩地应添设巡检一员,以资巡缉等语。查各省地方有今昔情形不同,应添设额缺者例,应于旧设额缺内裁抵。今陕省请添设同知一员,县丞一员,司狱一员,巡检二员,并未将旧设额缺裁改,与定例不符。维陕省近年以来,办理军务,现据该大臣等声称当此大功告成之际,尤须加意整殇抚绥。与寻常添设者不同,应如所请。渔渡路地方准其添设抚民捕盗同知一员,司狱一员。简池坝地方准其添设巡检一员,原设盐厂关巡检一员准其移驻姚家坝地方。大池坝县丞一员准其移驻五里坝地方。二州垭主薄准其移驻毛坝关地方。平利县治准其移驻白土关地方。洋县华阳地方准其添设县丞一员。宁陕镇标四亩地准其添设巡检一员俟。
命下之日臣部行文:该大臣等此次添设员缺较多,该省原设丞、倅、佐、杂额缺内是否实在无可裁调,仍令该大臣等确切声明,其添设同知佐杂各官俸薪,添建衙署应铸印信及各缺应如何酌定繁简,渔渡路同知各缺,定为何名目之处,并一切未尽事宜统俟。该大臣等分别题谘各该部核办等因。嘉庆七年七月十三日奉旨依议,钦此。
奏请改汉中盐课归地丁折 方维甸
为酌筹汉中盐务事宜仰祈圣训事。窃陕西盐务,尚在试办期内。本年二月,臣与山西巡抚成格会奏将凤翔府属,仍照旧制,准食花马大池盐,摊纳盐课银,毋庸设立土商,业经户部议准,民情称便。兹据布政使庆保盐法道明信转,据汉中府禀称,汉中各属,留坝、定远,本无盐课。南郑等九州县,额引二万五千道,每年应交盐课三千七百五十两,设有土商,抽盐办课。而各州县内,洋县、西乡两县盐法,于康熙年间,议定由各里摊纳课银,并不抽盐,此汉中向来办理章程也。今复设立土商,抽盐办课。汉中本无殷实大商,认充者率皆市侩,抽盐抽钱,未免贪得无厌。即或公平抽收,而肩挑背负之人获利有限,不肯分给他人。是以每遇抽课,斗殴口角,争竞纷然,随时惩办,不能尽绝。请照凤翔之例,裁去土商,于洋县、西乡,一律摊纳课银,庶免滋扰等语。臣捡齐历年案卷,详加查核,雍正十一年十月,甘肃巡抚题请汉中改食花马大池盐斤,户部议令将如何可以实销,照例截实之处,妥议题复。于乾隆元年,会同陕甘总督刘于义、河东盐政孙嘉淦具题,以汉中窎远,不得不赖小贩以济民食,实运势所难行,亦当俯从民便。若于课项有亏,民食有误,自当责以实运实销。今既两无违碍,仍照旧空截引角,毋庸另议更张。经部题复,奉旨准行。又汉中府属之洋县,于康熙三十三年,该县士庶公议按里摊纳,详定章程,西乡县亦即仿照办理,各在案。盖缘汉中地处万山之中,仅通负贩,该处食盐,有自花马大池,由凤翔山内运来者,有自川、甘边界运来者,所设土商,向不持引运盐,皆俟小贩到境,抽钱抽盐。谓之抽盐办课。俟课项交足,即将官引截角缴销,谓之空截引角。从前因土商苛勒小贩,乾隆二年,布政帅念祖等即有详请裁商,照凤翔、洋县摊纳课银之议,今既复设土商,则掯勒多收之课,在所不免。且小贩到境,不复抽盐,已阅十馀年之久,一旦为土商坐分其利,人情总不贴服。此等无业贫民,亦有军营散出之人,性复桀骜,若竟绝其生计,商贩相激,恐致酿成事端。此实地方隐忧,尚不仅贩运不前,民食贵盐而已。臣访询情形,汉中文武军民,所言大抵相同,并接据提督杨遇春来信,亦称弁兵巡查地方,常见有商贩滋闹处,不能相安,是关紧要,似应亟图良法等因。臣再四筹思,与藩司庆保盐法,道明信虚衷商酌汉中盐法,自国初至今,皆系小商,并非商运商销,赘设土商,徒使累民滋事,似应依仿帅念祖原议,将汉中一府盐课,照洋县、西乡章程,一律摊纳,并请照凤翔之例,裁去土商,永杜垄断之弊。如此办理,尚系遵循旧章,并非轻更成法,盐价益贱,民情益安。每年交官课银,仍可丝毫无缺,实与官民均属有益。且汉中盐价贵于兴安,向不贩过西乡地界,于兴安行销。河东盐斤亦无妨碍。至于空截引角,原非核实办法,汉中引数又不在河东额引之内,今既裁商,亦可停发引张,以归简易。所有酌筹汉中盐课缘由谨缮捐。奏请圣裁,伏乞。皇上睿鉴训示谨奏。
再请汉中盐课归地丁折 方维甸
为筹议汉中盐务褶覆奏事。窃臣前奏汉中盐斤摊纳课银一褶,接准户部议覆,内开汉中府民食盐斤,摊纳课银,固属因地制宜之道。但现在汉中盐价贵于兴安,自不至有越贩之弊。倘将来产旺价贱,或不免偷入邻境,有碍官引。且引张原为行盐征课、稽查私贩而设,是有盐即应有引,今裁去土商,不用盐引,凭何稽查?又加按里摊纳,必须专司催收之人,亦难保无派累闾阎之事,应如何定以限制,稽查妥善之处?令该抚悉心议奏等因。当行司道转饬汉中府,妥议去后。兹据藩司庆保盐法,道明信会详前来,臣复面加商酌。查行盐定例,原应持引运盐,不准盐引相离,以便稽查。但汉中盐务与他处不同,土商向不持引运盐,只系抽收小贩盐斤,交课后即将官引截角缴销。前经陕甘总督刘于义,甘肃巡抚许容,河东盐政孙嘉淦于乾隆元年疏称,实运势所难行,仍请空截引角。题明覆准在案,是汉中盐引,从不用以行盐,有案可稽,即使虚设引张,亦属无从稽察。今既裁去土商,应请停发引张,以归简易。再汉中盐价贵于兴安之故,并非由于产盐多少,皆因贩盐道远,成本较重,其价不得不昂。若自汉中陆运兴安,大山重叠,运本愈增,贩往无可图利。若由汉江水运,必从黄金峡经过。此峡内,滩流湍急,旋涡甚险,重船尚不敢行,毋虞偷越邻境,有碍兴安官引。至于按里摊纳,与正项钱粮无异。陕西完纳正赋,皆系里长等催交。此项盐课,亦一并责成里长乡约,毋庸另派催收之人。凤翔府及洋县等处皆系如此办理。现拟于开征之前,将各县摊纳细数,刊入易知由单,并由司出示晓谕,务使各里周知,吏胥无从影射,自不至有派累闾阎情弊。臣因汉中盐务,商贩不能相安,恐滋事端,是以查照向来例案,奏请裁商摊课,兹准部谘,复行体察情形,悉心妥议,可否照,臣前奏办理之处,伏乞圣上睿鉴,敕部议覆施行谨奏。
川、陕、楚老林情形亟宜区处 卓秉恬
为敬陈川陕楚老林情形亟宜区处仰祈圣鉴事。窃唯普天同化,虽犬牙相错之地,原无畛域之分。而无业贫民,当乌合成群之时,每多啸聚之患。此川、陕、楚之老林不可不早为区划,而棚民不可不妥为抚绥者也。盖由陕西之略阳、凤县,迤逦而东,经宝鸡、郿县、周至、洋县、宁陕、孝义、镇安、山阳、洵阳,至湖北之郧西,中间高山深谷,千枝万派,统谓之南山老林。由陕西之宁羌、褒城,迤逦而东,经四川之南江、通江、巴州、太平、大宁、开县、奉节、巫山,陕西之紫阳、安康、平利,至湖北之竹山、竹溪、房县、兴山、保康,中间高山深谷,千峦万壑,统谓之巴山老林。老林之中,其地辽阔,其所产铁矿、竹箭、木耳、石菌,其所宜包谷、荞、豆、燕麦。而山川险阻,地土硗瘠,故徭粮极微。客民给地主钱数千,即可租种数沟数岭。江、广、黔、楚、川、陕之无业者,侨寓其中,以数百万计。依亲傍友,垦荒种地,架数椽栖身,岁薄不收则徙去,斯谓之棚民。其种地之外,多资木厢、盐井、铁厂、纸厂、煤厂,佣工为生。此皆仰赖圣天子育养黎庶,而地不爱宝者也。顾人聚既多,则良莠莫辨,不安本分者时有攘窃之行。必年谷丰登,粮价平贱,各处佣工,庶几尚有生计。倘遇旱涝之时,粮价昂贵,则佣作无资,一二奸民倡之,以吃大户为名,而蚁附蜂起,无所畏忌。山内州县,大者周围一二千里,小亦常五六百里。地方辽阔,耳目难周。遇有事,必数日闻报,数日始至其处。非纠结为匪,难以轻动。即剽窃远扬,莫可追捕。故居恒互相隐讳,浸假而成大案。迨以疏防参劾,事已无济。且省各有界,贼或逾境而免,官难越境而谋。各处距会城远者二三千里,近者千数百里,不请命则专,请命则缓不及事。况事连三省,大吏谘商,往返州县,奉饬恒在数月后。臣愚谓老林区划之策,不能即一隅而专谋之,必当合三省而共议之。似须于扼要之地,专设大员控制。如现在福建之台湾,广东之雷、琼,皆专设守道。又如湖南之凤凰、永绥等厅,则以辰沅永靖道驻扎其地,专理苗疆。虽棚民之性情与苗疆不同,而老林之险隘,实要害所在。查现在有苗地方,既以土司土目抚绥于下,又以府厅州县统治于上,而又设道员大吏镇压之。至棚民,于各县山险之地,或聚或散,或徙或居,若鸟兽之无羁缚者。虽陕西之陕安道,四川之川东道,湖北之安襄郧荆道,未尝不分辖其地,而任分则事难专一,界分则官得推诿。查郧阳地方,明季曾设抚治大员,嗣经裁撤。想彼时人烟稀少,因时制宜而然。今我国家休养生息垂二百年,生齿日以繁,荒芜日以辟。故凡有山厂可以营生之处,势难禁其聚集。若不妥为措置,必致日久生事。此既办绥靖地方之策,宜思字养生民之道。况即郧阳一府而论,幅员之广,几与安徽一省埒。今仅设六县以治之,唯恐有鞭长莫及之虑。郧阳如此,而川陕有老林,处之州县亦可概见。伏祈敕下三省督抚确勘情形,详核时势,应如何变通之处,会同区画,妥善办理。庶老林皆乐土,而棚民悉安业矣。为此奏闻,伏乞皇上圣鉴。
筹办川陕楚老林情形会商确勘缘由
为遵旨筹办川陕楚老林情形,谨将会商确勘缘由先行恭折奏,闻仰祈圣鉴事。
窃臣等承准军机大臣(字寄钦)奉上谕卓秉恬奏川、陕、楚老林,地连三省,无业之民侨寓其中,易致滋事,宜如何弹压、抚绥之处,著蒋攸 、朱毓庆确勘情形,悉心筹划,会同定议具奏,钦此。
臣蒋攸
于正月二十八日行抵西安,与臣朱勋悉心会商。查四川之保宁、绥定、夔州三府界连陕西之汉中、兴安两府,所属地方跬步皆山,向多外来客民垦种山地,五方杂处,良莠不齐。近年以来,老林日渐开垦,烟户倍增,其开垦成熟之客民均已编入保甲,甫经开垦之老林,客民零星散处,不能编成保甲之户,即责成地主约束。稽查唯该州县所辖地方,自数百里至千馀里不等,路险山深,实有耳目难周之势。臣等悉心筹划,自应于两省交界,州县相距较远之处,添设文员,以资治理。庶查察易周而声势可期联络,其边界地方必须查勘明确,方可会商定议。查兴安府为三省边界适中之地,臣朱勋于接奉谕旨后,查新任陕安道严如熤,历练老成,于南山情形最为熟悉,已札饬该道前往边界查勘。臣蒋攸 回任后,即派委员随同该道,将川省边境逐处确查,并饬该道于查勘,事毕即在兴安暂住。臣等已知会湖北抚臣毓庆,饬知委勘情形之。郧阳府知府倪汝炜,竹山县知县范继昌前赴兴安会绘全图,酌拟章程。臣等再行会同臣毓庆斟酌定议具奏,谨将会商缘由先行恭折奏闻,伏乞皇上圣鉴。
查勘川陕楚老林情形会同酌议,添改厅治、营汛以资弹压抚绥 为遵旨查勘川、陕、楚老林情形,会同酌议,添改厅治,营汛以资弹压抚绥,仰祈圣鉴事。
臣蒋攸 陛见回任,行抵西安,与臣朱勋悉心会商。以陕安道严如熤,历练老成,于南山情形最为熟悉,饬委该道前往边界查勘。一面知会臣毓庆飭令楚省委员 —郧阳府知府倪汝炜,竹山县知县范继昌并川省委员 —保甯知府徐双桂,忠州知州李绍祖等,各将边境逐处确勘,于查勘事竣,齐赴适中之兴安府地方会绘全图,酌议章程。臣等再行会商,斟酌定议,当经先行恭折奏闻在案,旋据陕安道严如熤督同各委员,将查勘情形绘图贴说,酌议章程具禀核办。臣等各批令藩、臬两司详细核议。兹据该司等具详前来,臣等伏查陕西之汉中、兴安二府,界连四川之保宁、绥定、夔州三府,其湖北之郧阳府则与陕西之兴安、商州,四川之大宁、巫山接壤。该府等所属地方均在万山之中,幅员辽阔,绵亘数千馀里。节年以来,老林开垦日广,外来客民户口日增,五方杂处,讼狱繁多,旦风俗剽悍,山深路险,最易藏奸。全在地方官抚治得宜,始足以弹压抚绥。兹据陕安道等勘明川、陕、楚三省连界之太平、平利、安康、竹溪等县均相距在千里以外,其间层峦叠嶂,实为稽查难周。自应于交界州县相距 远扼要之处添设文员,以资治理,庶查察易周,声势可期联络。其川省边境营汛亦须酌量改移,俾足以专巡防而臻严密。臣等悉心筹酌,因地制宜,各就通省情形量为改移裁抵。谨将所议各条另缮清单恭呈御览,如蒙俞允,应须移建衙署,应铸印信及分疆拨界,一切未尽事宜容俟照例分别题谘办理所有。臣等合议缘由,谨会同陕甘督臣长龄、两湖督臣陈恭折具奏,并将三省交界地方绘具舆图恭呈御览,伏祈皇上圣鉴。
一、陕西边境应改设文员,以资治理。也查陕西兴安府属之安康县所管地方,跬步皆山,幅员辽阔,地方官查察难周。该县迤南之砖坪营与四川太平厅城口营连界,中间大界岭、杨四岩、南天门、两扇门等处未开,老林袤长三四百里,地极险要,原设砖坪县丞一员,不足以资治理,应改设抚民通判一员,并设巡检一员,兼管司狱事务。其地距安康县二百四十里,系通川省要路,添设厅治,自砖坪以南直至邻川边界,俱归通判管理,俾资弹压,与知县分疆治理,庶不致有鞭长莫及之虞。查有凤翔府通判与该府同城,事务甚简,可以裁抵,改为砖坪抚民通判。该处界连川省,地方紧要,应请照孝义、宁陕、留坝、定远等厅边俸之例,定为在外题调要缺,五年俸满,保题陕省繁缺。现在无可改简,并请免其裁繁改抵。其应需巡检一员,查留坝厅南星巡检系属开曹,应即以该巡检裁汰,改为砖坪巡检兼管司狱事务,其旧设砖坪县丞一员。查汉中府属之黑河栈坝一带,绵亘数百里,山大林深,地甚险要,应将砖坪县丞移驻黑河,适中之略阳观音寺改为略阳县丞,专司巡缉,以昭严密。又西安府属之周至县所管山内地方,西南至洋县六百里,山深路险且木厢最多,匠作佣工之人,不下数万,偶值岁歉停工,易滋事端。县治相距 远,实属稽查难周。查周、洋交界之教场坝地方适中,扼要,应于该处添设县丞一员,以资抚治。查有同州府属之华阴县县丞事务甚简,应即裁抵,改为周洋县丞,归于西安府。考劾,又陕安道汉中府二缺本系选缺,嘉庆五年因该道府员缺紧要,奏准改为卫、繁、疲、难,在外题调之缺,嗣经部议,以选缺道府例,不准改为题调,将该道府改为请旨简放。查陕安道统辖汉中、兴安二府,地处南山,界连川楚,近年老林开垦日广,外来客民户口日增,五方杂处,讼狱繁多,民刁俗悍,今昔情形迥不相同。道府有控制抚绥之责,必须熟悉地方情形之员,随时整饬,稽查缉匪,安良庶,足以收实效,应请将陕安道、汉中府二缺均仍改为在外题调,于南山地方实有裨益。
一、川省边境应改设文武员弁,以期抚绥弹压,咸臻周密也。查川省之太平厅同知所管地方,周围三千馀里,幅员本属辽阔,该厅从前原系县治,于嘉庆六年改县为厅,将城口主薄改为经历,并设都司营分同驻城口。今察看情形,城口营距厅城三百八十里,界连陕省,地方紧要,原设经历一员,不足以资抚治,应请将太平厅同知并训导、照磨各一员,移驻城口,即将城口经历所管地方划归管理。作为城口厅同知,照陕西孝义、定远等厅,边俸之例定为题缺,五年俸满,保题即升。其设城口经历移驻高观寺场,分防弹压,仍定为繁缺,归城口同知管辖。至太平厅,既已移驻城口,则太平厅原管地方应仍复为太平县,设立知县、典史、训导各一员,以资经理。查知县、典史川省无可裁汰,应请添设其训导一缺。查有叙州府属之筠连县训导堪以裁抵移驻,并查巴州所管之锅团园、秋波梁等处,通江县属之竹峪关、黄钟堡等处均与太平县相近,应改隶太平县管辖。将该县亦定为题缺,五年俸满,保题即升。所有城口同知、太平县知县均归绥定府属管辖。又南江县界连陕省南、郑、褒城,道路绵长,中隔老林,稽查非易,应改为题缺,五年保题,俾得择人而治,以收实效。至太平厅同知、高观寺经历,本系繁缺,均无庸裁繁抵简,唯南江县并添设之太平县二缺,既定为繁缺,在外题升例应裁繁改抵,但川省繁缺本少,无可酌改,应请免其裁抵。再巫山营属之大昌汛,地方系通湖北房县、竹溪要路,本系守备营分,因添设营制案内改为千总,驻札应请复设守备,归夔州协管辖。以大坝营推缺守备,裁抵改为在外题补,以资控驭。又通江县属之竹峪关,既改归太平县管辖,应由太平营派拨千总一员,兵六十名前往分防,其通江营原派驻防竹峪关汛弁兵,应撤回通江营以昭划一。
一、湖北边境应改设文员以资治理。也查楚省郧阳府属之房县、竹山、竹溪三县与四川之大宁、巫山,陕西之平利连界,相距各县治均在五六百里以外,中间高山深谷,客民杂处,最易藏奸。县治相距 远,地方官实属稽查难周。今察看情形,竹山之白河口为适中扼要之地,必须于该处添设抚民同知一员,并设学官、照磨各一员,以资治理。查有德安府通判与该府同城,政务甚简,应请将该通判裁汰,改为白河口抚民同知,定为题缺,五年俸满保题。即将德安府司狱改为白河口抚民同知,照磨兼管司狱事务。其应需学官一员,查保康县向设教谕训导二员,应将该训导裁撤,改为白河口同知训导,以资训迪。又竹溪县之丰溪地方,房县之抟磨坪地方,均系边境扼要之区,应于该二处各设巡检一员,专司巡缉,以昭严密。查有宜昌府司狱可以改为丰溪巡检,房县之板桥巡检可以移驻抟磨坪,改为抟磨坪巡检,并将房县九道梁巡检统归新设之白河口同知管辖。所有德安、宜昌二府司狱既经裁移,改为巡检,其该府司狱事务应归该府经历管辖。又竹山、竹溪二县均系题缺,唯该二县界连川陕,最为难治,应请将该二县均改为边缺,五年俸满,保题。又安襄郧荆道系请旨之缺,郧阳府系部选之缺,查安襄郧荆道统辖三府一州,界连川、陕、豫三省,幅员甚为辽阔,且郧阳边界老林,前已添设营汛,今又议设厅治,稽查官吏,抚缉兵民,必须熟悉风土人情之员,方足以资弹压抚绥。郧阳府所辖六县,地俱宽广,讼狱繁多,亦需精明干练,熟谙民情之员,以资弹压得力,应请将安襄郧荆道、郧阳府知府二缺均改为在外题调之缺,俾得择人而治,以收实效。至郧阳府既改为繁缺,在外题调例应裁繁改抵,但湖北省知府内并无题调缺,分无可酌改,应请添设,无庸裁抵。
添设广元、巴州、绵州三营折 蒋攸铦
为营制今昔异,宜筹议添设裁拨,以重防守而资控制,恭折奏请圣鉴事。窃照川省自平定金川以后,历次筹议营制,分别拨改增添边防,已称周密,唯川北沿边一带,地方辽阔,民俗嚣浮,情形尤关紧要。其间如广元一县为入川首站,界连陕甘两省,从前原系将川北镇标右营守
备移驻其地,嗣于平定金川案,内裁归新疆计。自成都至该县,通衢千里之遥,沿途虽设有汛防,并无都守营分而该管之。川北镇标营相距较远,或数百里,或百馀里不等,其驻扎广元县属黄杨堡之守备一员,距县城亦有一百五十里,冲途要地无一大员驻扎,营分原不足以昭慎重。即巴州一处在川北镇驻扎之东北,地则袤亘数千里,界则毗连陕境,山深菁密,最易藏奸。向系通巴营,派拨弁兵在彼防守,地广兵单,亦不足以资弹压。据川北镇总兵桂涵禀请于各该处,添安营制前来。臣等查安营设官、拨汛、抽兵之事必须斟酌尽善,彼此咸宜,不致畸轻畸重,其兵丁之饷,干米折各官之养廉公费亦须通盘筹画,于经费无短绌之虞,方可行之。人远而无弊,当行藩、臬两司,查议复又会同悉心商酌。查广元为入川门户,自广元至省绵州为适中之地,应请于广元县城内添安游击营,分设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外委五员,额外二员,安兵六百名,并于绵州城内添设都司营,分设都司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三员,外委四员,额外二员,安兵三百八十名,以联声势。其巴州一处亦应请添设游击营,分设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二员,外委二员,额外二员,安兵四百五十名,并将驻扎通江县属之通巴营守备一营改为通江营,亦归巴州营游击兼辖,则界连陕省之通巴、南江一带,弹压巡防更可期其得力。唯新添各营所管地方原有各标营,拨出弁兵,在彼分防如概,归新设营分管辖,则各本标营兵力较单,恐不敷差操之用。若全行撤回各本标营,则汛地已经分出存营兵数,又觉稍多,自应酌量情形,分别撤留。其新营不敷兵数,并添设将弁在于通省各营内,核计择其今昔不同,地方不甚紧要之处,抽移添设,以免多糜经费。查省城军标二营、督标三营、提标则中左右前四营,应请将提标前营一营裁去,将原设都司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外委六员并抽兵一百六十四名分拨新营,馀兵添入中左右三营管领。又懋功协属五营,向定兵额本较他营过多,该处番情久已宁贴,无须重兵驻防,其协属之。崇化一营系游击营,分汛防甚少,界连之各土司亦均极安静,只须改设都司营分,足资弹压。应请将崇化营游击一员,守备一员撤出,并于协属内酌抽千总二员,把总三员,外委四员,额外四员,兵六百一名,一并分拨新营所有,新安绵州营都司一员,即以裁撤之。提标前营都司移驻均作为推缺,归于提标管辖。将城守营派防之德阳、绵竹、安县三汛把总二员、外委一员,兵九十五名拨归该营管辖,其潼绵营原派分防之绵州、罗江、魏城三汛并川北镇标。原派分防之梓潼汛各弁兵,一并撤回各原营,操防将各该汛地即归绵州营管辖,由该营另派弁兵防守。又新设巴州营游击、守备各一员,即以崇化营游击守备移驻,均作为题缺,归于川北镇统辖。所有川北镇原派分防之南江、仪陇两汛弁兵撤回各本营,将汛地归于巴州营管辖,由该营另派弁兵分防。其原驻巴州汛弁兵亦撤回通江本营,改拨通江县属之竹峪关汛。将竹峪关原有弁兵撤回绥定、太平各本协营差操。至崇化营应行改设都司,查有提标永甯营属之大坝营都司,所管汛地甚少,地方亦极安静,应请将大坝营都司一员移驻,改为崇化营都司,仍作为新疆调缺,其大坝营即以提标前营守备移驻,改为大坝营守备,仍作为推缺。又广元地方既已改设游击营,分其县属向设之黄杨堡守备一员,即可裁撤,将原设守备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一员,外委二员,额外二员,兵二百三十七名均归广元营管辖,所有守备一员即移驻广元,作为该营中军守备,唯应设游击一员,通省无可裁抵,应请增添,与中军守备,均作为题缺,仍归川北镇统辖。其川北镇标原派分防之广元、昭化两县,各汛兵二百五十名,即归广元营管辖,所有原驻该两县千、把等官并分防剑州地方,弁兵俱撤回川北各本营差操,由广元营另派弁兵防守。又潼绵营都司系驻扎潼川
府城,管辖潼川府、绵州两属汛地,今绵州既设专营,则潼绵营应改为潼川营,原派分防绵州属弁兵,均即撤回其川北镇标;原派分防乐至、安岳、遂宁三汛弁兵亦撤回镇标差操,将各该汛地归潼川营管辖,由该营另派弁兵分防,仍隶川北镇统辖,所有该营原有兵额操防,足敷应用。唯汛弁不敷分防,应拨添把总一员以上,应设各官兵,除酌留原防弁兵并于提标等营抽拨抵数外,计应添游击一员,兵八十三名,多馀外委二员,拨归军标差遣。查新设各营每兵百名,应以马一步二守七安设,除酌留城守川北镇标及黄杨堡等营兵数不计外,所有提标兵额饷干,每百名系以马一步二守七,支给懋功。协五营系以马二步三守六支给,应请照原额撤出,以马一步二守七改设支给,并添募不敷兵八十三名外,计馀出饷干银七两二钱。又米折一项各营多寡不同,除存留黄杨堡五郎宽滩三汛弁兵一百一十二名,应得米折,仍照原数支给,并所拨川北镇标兵二百五十名,亦照原定米折支给,不计外,其馀各按裁撤兵数米折核算,共裁米折银八千三百三十八两五钱三分六厘。查新设各营所得米折,亦应按照各该处情形分别酌议。广元、绵州二营照川北镇标之例,每斗给银九分五厘;巴州地处偏隅,粮价本贵,酌中定议每斗给银一钱六分四厘,共应给银四千八百三十八两四钱三分六厘。又拨入军标外委二员,应得米折亦以每斗九分五厘支给,应给银六两八钱四分,总共应给米折银四千八百四十五两二钱七分六厘,计余出米折银三千四百九十三两二钱六分。又通省各营官弁应得俸薪蔬烛纸红马干均系按品支给,唯养廉一项,因懋功协五营远在新疆,初设之时,较别营支额加增,今既移驻,新设各营应照腹地各营一律议给,计余出养廉银三百九十两。又公费一项向系按照兵额酌量支给,今新设各营系由各标营裁拨前往,其所需公费亦应于裁兵各营内均匀摊拨,共拨出公费银一千四百七两二钱,合计拨出公费及余出养廉米折饷干共计银五千二百九十七两六钱六分。查广元营兵额稍多,又系冲途差繁,每年拟给公费,银七百两。绵州营亦属冲途,每年拟给公费银四百四十两。巴州亦系游击营,分且地居险要,每年拟给公费银五百五十两。又增添广元营游击一员,应给养廉银四百两,俸薪蔬烛纸红马干等项银二百九十二两五钱三分六厘。大坝营都司原定养廉银二百六十四两,今移驻崇化营,应照懋功协都司之例,加给养廉银八十两,总计应给公费,并增设游击分例加添都司养廉共银二千四百六十二两五钱三分六厘,计实馀出银二千八百三十五两一钱二分四厘。查省标各营除拨出外,共存兵六千五百二十二名,又潼川营兵三百二十三名,向定米折每斗均系八分五厘,以通省各营米折比较,唯省标及潼川营最少,各兵买食实有不敷,应请每斗加银一分,共加银二千四百六十四两二钱,在于前项馀银内拨给加增外,尚多馀银三百七十两九钱二分四厘,每年即可归入节省项下报部。至于各营应抽兵数若即于现在存营兵内,拨往该兵等各有家室,远道迁移,诸多不便,应请定以一年之限,令各该标营凡遇兵粮缺出,即行停补,具报扣除,令新设营分陆续招募其提标,应抽各兵前赴绵州,道路尚不遥远,如有愿赴新营者,听似此通融办理。庶兵心称便,兵额亦不致久悬,统计裁撤分拨之外,提标存兵一千七百七十名。查该标中左右三营原只各有兵四百八十五名,今以前营裁撤酌留之兵均匀添拨,计每营添兵一百七名。川北镇标三营虽将原驻广元、昭化二汛之兵拨归广元营管辖,但已将剑州等七汛之兵撤回本标差操,计存标兵一千一百六十七名,较之从前存标兵数计多馀二百七十名,更属有盈,无绌其城守。及懋功等营,虽亦分别拨出弁兵,然与通省营分较核尚属敷余,于差操不致缺误,如此量为增改,于经费不必议加于原设各标营,兵力亦不形减少,而自广元以致省会及巴州、通江一带辽阔地方,均有重兵
分驻,犄角相维,处处声息相通,毗连陕省边界,足资控制于营制,似更为周密。至衙署有应行增添者,有应行变价移造者,其兵房如系移驻,必须修给,若就近招募土著即可,无须修建。此外如新设改驻,各员须另给关防 记并各汛地弁兵,或尚有应须改拨之处,以及一切未尽事宜,统俟奉旨俞允后,再行次第分别题谘办理,除将新安营分应设将弁兵额分别裁抵增添,及裁出官兵养廉饷、干米折公费各就地方情形核计支给,银数另造清册,谘部查核外,谨合词缮折具奏。
秦豫两省道员等官会巡联界山场文 张学林
本道查得豫省西南伏牛一山,蛇蜒数百里,峻岭插云,叠嶂层峦,绵连秦楚,其间巨川大壑幽深,阻僻多,人迹罕经,前明之末为捕逃渊薮,外间竟罔闻知,后一横逸,四出遂至蔓延而不可制。我朝底定以来,百年享太平之福,固久已,山无伏莽。然安不忘危,绸缪未雨,且迩岁伊阳一案,虽疥癣小疾,而见微知著。自应先事预防,荷蒙宪台奏请会巡,仰见事烛几先保泰敉宁。至意本道忝任分巡,绥靖地方尤为专责,敢不逾切兢兢。去冬调任之初,一到属内,山川隘口险易,远近情形并各矿洞禁闭处,所备细行。查今春巡历所至,审察群山支干,向背形势更逐处留心。谘访顷奉宪行,飞檄转饬去后犹虑各属县有不能领会,开呈明晰扼要者又经切札指示,照例登答。兹据陆续开送前来稽之往牒,参以人言,亦颇悉,其大概属内各县山场止与本道属内相连,不与外属连界者,本道无庸会巡,除将各县应如何会巡,各该管府州应如何会巡,本道巡历至彼就便如何查察之处,酌定章程,另详呈请核批饬遵。又河南府属内之嵩县、陕州属内之卢氏、汝州属内之鲁山与南阳府属内之内乡、南召等处接壤,甚为绵邈幽阻,本道应与汝南道会巡前,奉文之初,即先关移汝南道转饬会查,未据关覆兹各县开呈,复又指定处所,再行关请俟,复查划一,再行会详请夺外,至于秦省连界者则有陕属之阌乡、卢氏二县。阌与潼关系属往来孔道,其连接山场亦不高深,又人民稠密,保甲现行无庸置议。其西南有禁峪、太峪二口,可通陕西华阴,雒南俱系行走大路,并非深邃,且设有本省汛防驻守,亦无庸巡会。唯卢氏之正西,距县一百四十五里,与陕西商州之雒南县交界,界内之百盘岭、野马岭,阎王碥、野牛岭在在皆崎岖险阻,应用巡查交界之岭脊名双土地庙,旷无人烟,难以住宿。岭东十里卢氏地方,地名兰草,有散居民人数家,可暂傍居宿。本道拟驻足于此,岭西七里雒邑境内有真人沟,亦堪秦省道员驻宿,先相关订,翌早登岭即可面会商酌一切事宜。又卢氏之西南一百五十里,与陕省商州之雒南县交界,由县治一百三十五里至朱阳关为今移驻州判之处,虽属崎岖,尤为人所常行之境。由朱阳关至耿家店二十五里,多须步行,由耿家店至栗子坪、龙泉坪四十里,间有步难行者,由龙泉坪至牌楼沟交界五十里,则高陡险峻,并无居民。界西二十里访闻地名老庄,系陕西商南县地方,险亦相似。老庄之西则不能悉既筹,我所能往亦须筹彼所能来。今拟本道或住宿耿家店或住宿栗子坪,只可支帐房楼止。秦省请令自酌拟住宿之处,遣一介遥相关会此等僻阻之处,奸匪最易潜迹,搜捕尤宜曲尽。查各处有山居铳手,平日以逐猎为生,习惯自然,攀陟犹非所苦,拟各募招二三十人,捐给饭食火药,督以少徤丁壮,令向各山要口遍处搜寻,或有藏伏之奸自无能遁。再者两道每年止能会巡一次,或令两县每年亦会巡一次,该管两州每年亦各会巡一次,两县武汛员各会巡一次,其兼辖统辖官亦各会巡一次,则一年有五六次之会巡。其于防缉之道更为严密,至会巡之期,夏月草木丛密,且恐山水暴发阻绝,难以深入。冬寒冰雪亦冻滑难行,唯二三四八九十月为宜。缘奉饬议事宜是否有当,仰祈宪台核酌谘,移秦省督抚两院宪转饬查议,关订遵行。
会查伏牛山详文
伏牛一山,起自卢氏之西北一百一十里,与陕西雒南县毗连。由卢氏三百里至嵩县,九十里至伊阳。伊阳至鲁山一百八十里,鲁山至南召九十里,南召至南阳九十里,至铁牛庙而止。此由西北而东南斜长八百里也。豫之南界由淅川县西至陕西商南县百馀里,南至湖广均州八九十里,南由淅川起北至永宁县止,斜宽约有四百馀里,界连三省,地接嵩县、伊阳、鲁山、南召、镇平、内乡、淅川、卢氏、永宁九县,犬牙相错,峰岚环抱。此山之宽长大概也自嵩县西行入山,山行南至黑峪沟、孙家店等处,遂东入伊阳界,又东南山行至鲁山界,又东南入南召界,界连南阳,遂出山,由镇平而西斜穿至内乡,复深入山中至淅川。西北行历三关抵卢氏,至永宁而止。凡所过之地,随笔登记,盖各县之山,脉络相连而山势险恶,嵩县为最。勘得孙家店一区在层峦叠嶂之中,川长数十里,宽二三里不等,水田平地百馀顷,两山大木林立,砍木拾木耳者众多,居民散处百馀家。北距嵩县二百馀里,南至内乡二百馀里,老君、伏牛二大山横隔于前,伏牛山之阳,老君山之阴,六月尚有积雪。正南无路可通,西至卢氏二百馀里,正东去鲁山三百里,由深沟通各县之路甚多,最为扼要之冲,私盐奸匪出没,必由之境,宜设大员,以资弹压。至嵩之大章一镇,人烟稠密,山路可通宜阳、永甯、黑峪一村,由栾川而抵卢氏,距孙家店俱七八十里,各宜添汛以相接,应过凤楼。
孙家店四五十里为嵩、伊、鲁三县交界之区,此四处皆在嵩者也。至伊阳之十八盘乃伊阳入山之要路,鲁山之分水岭。入回龙沟系南召、伊阳、嵩县之三岔要口,鲁山之歇马岭乃由鲁山赴南召、嵩县,行人必由之岔路。明季曾设巡司,今宜添设汛兵。南召之出回龙沟口,地名曰土地庙,为南阳、南召、鲁山、嵩县四处出入之要冲,亦宜设汛防守。其在卢氏添汛者二,一曰朱阳关,乃西入陕西商南之门户,虽有朱阳巡检一员,实居县东之栾川镇,亦系要路,但离朱阳关一百七八十里。一曰三川店,在朱阳、栾川之中,二处设汛则声气可通。至华阳关入豫之路有二条,兵驻关口二路,俱可并查。后汛兵移至西坪,以图人多聚居,虽相去止五六里许,然止能查路一条,似应复驻关口。鲁山赵家村新设之巡检尚未建署,今暂居宽布口村中,俱非四通之冲,或移之下汤,或于下汤添汛庶为妥协。就山之全形论之,西南通湖广者曰荆子关,系淅川地,正西通陕西者曰华阳关,亦系淅川地,现有汛兵。西北通陕西者曰朱阳关,系卢氏县地,今设汛兵,则三关并列相去俱一百二十里。孙家店之南,老君、伏牛二山重隔于前,以分南北,高峰插天,实为诸山之祖。山南之巡检在西曰硖口,司属内乡;在东曰李青店,属南召山北之巡司;在西曰朱阳,司属卢氏;在东曰赵家村,属鲁山。今若于孙家店添设大员,与淅川之通知分统各属�南北,使其每月会哨。西会哨于内、鲁连界之处,东会哨于南、鲁接壤之区,二大员复每季一巡一会操演,民壮练习,弓兵以表率之,汛兵之会亦仿诸此。夫三关立则外匪无,由而入稽查勤,则内匪不致久藏。大小相维,文武协力,其于稽防奸究之法,实有裨益。再查各山之荒地,易垦者俱已开垦成熟,间有未垦皆山坡,瘠上树多石大,垦之似属无益。山中除河扒大石之外,树木荫翳,肥草甚少,且猪羊等畜惧引虎狼,以故山民不收其利,满山树木皆无樵采,然离城市 远,售卖无人,难资生理。以上情形俱系卑职等亲历其境,谨会同据实详覆。
夔行纪程 陈明申
自定远白庙塘上滚龙坡,入川境三十里梨树溪,为赴太平城口总路,居民二三十家小场
落。由此入东北山沟,溪石堆磊,询诸土人,云:夏秋山溪水涨,人不能行,须度山越岭攀援而过,行旅苦之。二十馀里至出水洞,山下有石洞二处,水从洞中流出,两山夹峙,山沟曲折,山势陡削,最为扼险。再二十里上横山,子山坡西陀东陡,环曲而下即深洞子,再行山沟乱石中三十里至大竹河,商贾聚集为太平通水程之所,河自东而西可行船,山内所产药材、茶叶由此顺流而下至陕西紫阳任河口,计程三百六十里,合汉江直达襄樊,襄樊花布等货沂流至此起旱运发各处。东北三十里,晏塘坪从山径上十馀里下坡,曰鸡公滩,其坡陡峻,直下十五里浮沙乱石难著足。下坡渡河,河为大竹河。上游上陡坡十五里名梨儿垭,过垭为三湾,有三大湾三小湾之目,山腰碥路宽不及尺,多浮沙,下临悬岩。山湾处尤难转折,较鸡公滩之山高坡陡尤为险峻。三十馀里至坪坝山,民聚处为场集。由此上下两山三十五里名半壁街,再陟一山下坡出沟即小河口,距城口营十里,山势平衍,山下稻田千亩,城口旧名渡口场,土城周二里许南门外为复兴场,北门外为太和场,民赶场贸易。自入川境山势尖耸,不似秦山平峭,少陵诗 “万点蜀山尖信然”。由梨树溪十五里至官渡湾,沿山行路渐平坦,过官渡湾行河滩中,碎石磷磷,溪流,两山相对,中宽二三丈,石壁峭立,山树悬岩而生,杜鹃花红映山谷。二十里,至峡河口,山势顿开,中多平旷,再十里抵太平厅,太平旧县治,嘉庆七年改厅。土城设东北二门,城内外居民四五百家。出太平城迤东六十里上坡,名东关,上建阁祀礼帝,下坡山渐平陁,沿山垦水田,引溪流浇灌。迂回二十馀里,石马河。由河滩度山碥行十数里下山,即白沙河,乃太平场凑集处。白沙河发源八台山。过河行河滩里许,由山碥上十馀里,名栅栏子坡,顶名王营,下坡为王溪河,坡甚岏。再二十里至瓦店子,山势一开,四山围抱,坡平地阔,坡下水田数倾,沿葺屋,山水明秀,竹木参差。又十里至旧院坝,亦一场集。再二十里过一山,名双石子,下山渡龙潭河,河由白芷山发源至此。经井溪坝西出固军坝入东乡境。自龙潭河过渡迤南而行,山势蜿蜒,溪流潺湲,行山碥河滩中,树林蓊蔚,坡下茶树丛生,居民采焙而售。历十里至井溪坝,山民赶场处。出井溪坝度红岩子,石磴盘旋十馀里,至山巅幽险,不似鸡公滩,而高峻迂折,过之回望,白云横山腰,缕缕如絮。再五里至凉水井,入东乡境,山渐陂陀,缘碥下十里冷风槽乃东乡村落,二十里渡河,名渡口岩,亦一场市。其河由明通井观音岩直流而下,至此水势渐大,可施舟楫。由渡口岩缘山上,山不甚高。二十五里至桑树坪,二十五里梅子关,入开县境。自红岩子而下山势渐坦,山下皆稻田,高下参差。梅子关二十馀里上关口坪,度山垭逶迤而下,石磴层叠。十五里榨井坝,人烟聚集,每逢三五八日于此赶场。出榨井坝涉河滩上坡,越两山至谭家坝,山逾宽坡逾平,麦陇稻塍,依山坡而辟,兼种杂粮烟叶,土脉肥沃。再十五里过土龙洞,豁然开朗。十里名马家河,为温汤井盐出总路,铺户百馀家,俨然成市。自土门洞东行,一路皆稻田,山场平衍,沿江竹林葱蔚,气候暄和,时未立夏已割麦插秧。至谭家坝,通水道,其河自雪泡山灵官庙发源,由此南下开县马家沟,行十里度山而下,即温汤井,为产盐之所。东西两山相对,中隔一河,河即谭家坝下游河,东为温汤老井河,西为裕泉、玉龙、膏谷三井,井凿山下,就山坡高下,葺屋而居,商民聚处约千家,熬盐运煤者数千人,人烟稠密,市集暄填。将至井所,石级连层直至坡底,渡河往西又上石磴百馀级。两山下俱小街,出街口仍渡河至东岸。沿江而行,山边俱产煤之处,名煤垄。山腰开煤洞、煤槽,取煤用四轮小车推载,坡下以小舟装运,灶所山坡村店数处,为运煤者歇足之所。二十里长店房,系开县近城大场市。长店房四十里抵开县城,四山开旷,稻塍盈畴,用筒车引河水灌溉。山坡高下俱
辟,水田地尽沃壤,熙熙皞皞,较山中荒陋迥异。开县城不甚大,人物繁甚。开县开河不能行大船,船名桡拐子,身长不宽,伐篷甚矮,头尾俱木,稍如大刀形,不用舵,船头长木桡或四或六推摇。出开县南门即登船,河流湍激,节节皆滩,水底石少,故不险行。三十里渠口场有山溪,一道自北而下至此合流,据云亦通小船。再行三十里入云阳界,六十里高阳场,岩高三四丈,居民六七十家,为开县赴云阳、万县水陆通衢。再三十里下臭水洞、锅底坑、黄石版等滩,滩甚险,乱石森立,江水喷涌,石罅中舟如激箭。每至此,人登岸,货起剥。又三十里小江口,开河与岷江合流处,由开县放舟而行,江山平远,两岸有竹有木,村落二十馀处,田陇连阡。小江口入岷江六十里,云阳县城。江流浩渺,滚滚而来。云阳下东洋、庙矶两大滩为川江中之险者,白浪千层,涛声怒吼,水大则东洋险,水枯则庙矶险,是以有 “有东洋无庙矶 ”之谚。江中溜急回流名西迥,水溶溶漾漾,波纹叠起,又有名臌渀者,水急上涌,翻澜成旋,摇篷震楫,如颠如簸,舟子必合力推摇,以济也。
由云阳水程一百八十里至夔府。城建山坡江干上,里许始达城 ,城内衙署居民逐层而高,俯瞰江浒。夔府之东边为鱼复浦,即八阵图遗迹,有石八堆,水涨沙壅,石陷沙内。东下五六里山坡上,一白塔为白帝城旧址,再下为夔门,山势顿收,天然一门户。进夔门即瞿塘峡。放翁《入蜀记》所云两壁对峙上入霄汉,其平如削,仰视天如疋。练滟滪堆有大石竖江心,以石验水涨落,水落石出,五六丈围,二十馀丈,则波平易,涉水渐涨,石露渐小至石离水数尺,则水盛势猛,舟人停楫不前。有“滟滪大如马,瞿塘不敢下 ”之语。过滟滪堆为风厢峡,山顶岩壁有石数十块,状若风厢。又有孟良梯,石壁上有梯级痕。再数里名黑石峡,流水甚急,尤为险滩。过此为下关城,山稍开,一食顷进峡三十里矣。再三十里名大溪,入巫山境。又六十里抵巫山县。自入峡至巫山,沿江两岸重峦叠嶂,雾髻烟螺,鬼斧神工,不可思拟。巫山江北文峰观,山峰碧峭。对峙文峰之南为巫山,顶平下宽如巫字形。由此入巫峡,川江之船其名不一,不能备载,就见者记之。板跨子内装门窗,安棹椅,上盖顶板为官船。次麻阳船亦有门窗。此外,厂船最大,螳螂头、柏木船亦船之大者,身长舱深,可装重载。其次有吊钩子、爬网子、板头船等名,俱伐篷船头至中舱,两傍安长木桡,十馀把至六七十把不等。船大载重,桡不胜水,则用大楫以五六人推摇。最小者有五板船,无篷,即划子。其厂船、螳螂头、柏木船均带五板船为接纤,上下度人之用。板头船其稍上卷而歪下水,只推桡楫,船头用大木稍与舵相应,上水则竖桅张帆。大船用纤五六十人,小亦二三十人,船头仍用桡楫,上拉下推,逆流而上,遇滩则合三四船之纤夫百馀人,共拉一船上滩,再拉一船,名为并纤。纤道忽上山巅,忽落岩脚,石壁横铁索,便扒换,或凿小石孔,仅能容趾,人如猿猱,蹩躠负纤而行,间有无纤道处,则全赖桡楫。船行江中,纤牵上顶,声息不能相闻,船上设锣鼓,以锣鼓声为行、止、进、退,纤绳或挂树稍,绊石上,则锣鼓声骤发,纤夫停足,另有管纤者,名捡挽。无论岩之陡峭,树之丛杂,扑身脱解倾跌所不计,纤绳挂住船即转折不定,危在呼吸,若纤断更不待言。江河之险,川流为最,川江之险又莫过于峡中。由巫山入三峡,经十二峰前,峰叠翠,岩壑争奇。出峡即湖北巴东界,直下宜昌。
自巫山登陆,由江干进城出北门,层层皆山。一坡方平又上一坡。二十里至水塘坪,沿途山沟两傍,坡下俱辟水田,田随山势之高下,如梯级。过水塘坪则山高地瘠,仅种杂粮。再上十里达山巅,名凤凰坡,将下坡底有山嘴突出,上建一庙,名凤凰观。再下坡行山沟数里至龙
雾坝,为山内场集。自水塘坪至龙雾坝,山坡高陡,大石嵯岈。过龙雾坝仍行山中,或上或下六十里,山势起伏,路径深幽。下山渡河至大昌营。大昌本县治,裁汰后驻守备,今又改千总汛,临河干,为大宁场来往水程,亦一扼要地,建有土城兵民六百馀户。城西北地势宽阔,水田数十顷。出城行田畴中数里,厉山碥沿二十五里至水口,为大昌查盐之所。又十里孝子溪,交大宁界。由孝子溪下山三十里露风垭。山甚高峻,坡三十五里,渡河抵大宁县,其河即由盐厂而下,为水引运盐之路。
大宁城临河,河即西溪、东溪与两河口合流而下。出城登舟,船小篷低,仅容数人。逆流而上,峡中两山对峙,一水中分,石壁陡悬,滩流湍急,有黄连树、狮子岩、佛爷岩、剪刀背等地名,形势类三峡。三十里至溪口,由小溪上五里即大宁盐厂,设有盐大使,分驻其盐水。出小溪之北岸,《志》载唐时有猎人逐白鹿于山下至此而没,就石孔掬水饮,味甚咸,因而熬水为盐。现在石镌有 “白鹿盐泉”,并塑猎人及白鹿像与山。次山坡上石孔中,石上凿龙头,下开石池,水由龙口喷出,跳珠溅玉,流石池中。池下安铁管六十有八,水从铁管分流,接以竹筒,缘山度涧引水至灶以熬。自溪口至灶所,沿河两山坡俱民居,铺户接连六七里不断。溪口之东由大宁河上沂十里谭家墩,乃盐厂营守备驻札处,人烟稠密。山内柴厂自谭家墩至溪口一带,河边柴块层积如山,用以熬盐,又济之以煤。煤亦出附近山内,俱用船装载。由谭家墩越山碥,名舌条山,均通水路。二十里至两河,再十里乌龟峡,则水程至此而止。自此登陆,步步皆山地。近老林,树木丛杂,山坡土少石多,山壤硗确。五十里徐家坝,地稍平,有稻田麦陇,居民聚集,赶场贸易。上坡则山愈高路愈险。三十里苦草坝,设塘汛于山上,山湾平处,山民三五聚居。由此登三十里官洞沟,行山沟中,上鸡心岭高插云表,崒嵂崔嵬,为川、陕、楚三省分疆,洵天设之险。岭南隶川,北隶陕,东连楚地。度岭经母猪洞,下岭处石碥峭窄,仅容一足。下临十丈深沟,水声潺潺,行人股慓。岭底为老鼠槛,系入陕村落。自定远之白庙塘上滚龙坡入川镜,经城口、太平、开、云、夔、巫、大宁,度鸡心岭,抵陕境,计程几三千里,经过山川形势聊记一二,迨亦挂一漏万云尔。
老林说 严如熤
林无所谓老也。古木幽篁,丛生悬岩峭壁,林旁地气高寒,苦荞、洋芋亦不生长。穷民用力开伐,不能得种植之利,则木得以地之无用,长其天年。柴厂、木厂开设万山之中,飞车填堑,工本不赀。然必涧谷尚有出路,乘山水大发,始可运放。如叠重冈,四面无可通之路,则虽有美材,亦听其老于空谷。滇、黔、两粤、陇、蜀之边,何处无老林?而楚之郧竹,蜀之江北,秦之西凤、汉兴,特为著名者,则以地近中原,有此郁郁苍苍、蒙密幽邃,足以藏垢纳污,伏莽之奸依为巢窟,追捕费手。故老林在内地竟似边荒也。三省老林,就其最深广者而言,楚则二竹、兴、房、巴、归,环绕数百里也。蜀则太平、东乡、开云、大宁,环绕数百里也。秦则宝、郿、周至、宁陕、孝义、洋县,环绕数百里。蜀秦连界,则巴山界岭,绵长数百里也。林之患初无轻重,而人心有缓急者,则因地之远近而分。秦省出会城五十里,入子午峪,林近者在一二百里之中,西、凤、汉、兴州县,环列南山左右者二三十处,官民心目中皆有老林,故防范最切。蜀之通、南距会城七八百里,太平、大宁则在千数百里外,然通、南密迩栈道,云幢往来,谈及老林,尚怵然于心。至房、竹之在楚,距会城二千里,地势偏在一隅,非独官鲜亲莅,即谈之者亦少矣。然往时所载荆、襄流民,其为楚北患者,往往以兴、房、二竹为负隅之区。即教匪扰乱,亦以襄、邓平原不能藏匿,而窜伏于房、竹,招其党羽,养成气势,因以蔓延于夔巴,毒流于南山,至数年而不解。则楚之老林,其患固不后于秦、蜀也。虑遗于在远,而患生于所忽。老林之在三省,其明征矣。鉴前毖后,通三省而筹之,为曲突从薪之计,建久安长治之谋,则谓为三省其图共安也,可谓为本境各固其圉也亦可。
会勘三省边境拟添文武官员事宜禀
查南山起陕西西安府,绕汉中、兴安而至郧阳。巴山起汉中府,绕保宁、夔州、兴安而至房、竹兴归。两山绵亘之处,均山大谷深,我国家重熙系洽生齿繁盛,亘古未有,地不爱宝广。皇仁子惠元元,两山实养活亿万生灵,而地大物丰则荫蘖易生,抚绥之中防维尤不可疏,职道遵同卑府等逐一查勘。查陕西西安府之周至县,西南至洋县六百里,骆二谷,当南山深处老林已开者十之六七,未开者如黄柏园、都督河、敖山、太古坪各等处,西接郿、宝,东连甯陕老林,广一二百里,长二三百里不等,林内开设木厢,冬春匠作,背运佣力之人不下数万,偶值岁歉停工,则营生无资。此带名三辅脊膂,实关紧要。嘉庆七年,与洋县西北一百六十里之华阳设县丞一员,似不足以资防范。又汉中有黑河二道,原出凤县紫柏山,绕略阳、沔县而入汉,四面高山老林,西北栈坝接连甘肃之两当、徽县,未开老林,周围数十里、百馀里不等,铁厂、木厢亦复不少。嘉庆十九年,歧郿案内于凤县之铁炉川设守备营,尚未设有文员。又兴安府之安康县,东西相距三百里,南北相距六百数十里,入保甲户口,甲于两府,从前清查叛产至五百数,十分之多,良田地太辽阔,地方官耳目难以周遍。该县迤南砖坪营所管,于四川太平厅城口营连界,中间大山界岭,杨四岩、南天门、两扇门各等处,未开老林,跨越两省,宽数十里,袤长三四百里,极为幽险。砖坪现入保甲,土客一万九千馀户,十一万数千馀口,旧设县丞一员,不足以资抚治。又兴安府之平利县,东西相距二百馀里,南北相距六百馀里,东连郧、竹,西邻太平、大宁。该县夹在川楚之中,最为要隘。正南之镇坪距县治三百六十里,内化龙山、八仙河等处均有未开老林,现设巡检一员,不足以资抚治。职道等再查勘,巴山之在川北者,广元路当冲衢。巴州地极辽阔,二十四年蒋制宪于广元巴州移安游击营,通巴营守备,改专辖通江军府新开足资弹压。唯南江县东北边境自大巴山接连木竹垭至广元之城墙岩,老林计长二百七八十里,北连陕省南郑、褒城,距汉中镇二百里。军威所及虽足摄伏奸萌,而本县只城守把总一员,似不足以资防范。巴州州判分防之镇,陇关至州城三百馀里,而东境之官坝、锅团园、秋波梁各等处,距州治六七百里,中间横隔通江,所管之丝罗坝、黄中堡数十村庄,名曰一邑,实则隔境,民间完纳、词讼均多不便。川之太平厅界连本省、陕省共计十一厅、州、县,邻治相距如安康、平利、大宁均在千里以外。东北与陕西接之,大小界岭、南天门、两扇门各险隘均在该厅境内,而由界岭南拖一支,结为雪泡山,内百里荒,大小团城添子城等处,系该厅与大宁、开县交界,幽险异常,七年大功告竣,经略参赞往来搜捕,至十年方能蒇事。该厅之城口营,距厅城三百八十里,扼各大山之要,该营所管周围一千七八百里,设有经历一员,不足以资抚治。夔州之巫山当巴东、兴山之冲,大宁扼二竹、平利只要。而巫山东北一百二十里之大昌汛为古时县治,地颇平坦,民客数百户。汛后阴条岭、乌云顶、黄草坪各等处为房、竹、归、兴西趋,开、云间道,旧设游击营,改设守备营,现只存千总一员,民客有兵防单薄之虞。职道等又查湖北郧阳府所辖六县,在汉江北者郧西,与陕省洵阳白河镇,安山阳商南毗连,颇为辽阔,而县西一百四十里之上津堡驻有郧阳府通判,足资防范。唯府之西南之房县、竹山、竹溪三县,西南边境距宜昌之兴山、巴东,川省之大宁、巫山均在六百里外,中间高山广谷,为往时荆襄流民麋聚之所。嘉庆元年,房竹奸民习教滋事,经大兵戡定,近年以来,老林开垦,客民渐成土著,但各县边界距治太远,地方官实为鞭长莫及。三县舆图南北窎长,所管均纵长而横窄,不能逐处添官,必须于适中之地设立丞倅,方足以资抚治。而竹溪之丰溪与陕西平利,四川大宁连界,房县之抟磨坪与兴山、巴东、保康三县连界。地僻人杂,稽防亦关紧要。此职道等合勘三省边境现在情形也,职道等伏思,林开则地广,地广则人繁。往时郭外即山,地不逾百里者,今则幅员千里;往时户口仅数千者,今则烟火数万家。各厅县边境距治所六七百里,山深路险,命盗重案报官,往返动辄兼旬半月,犯虑远扬,尸虞腐变,伏莽游匪尤恐防察难周,致滋事端,自应添设文员,而边境民多侨寓,风尚犷悍,地方官尤须官阶稍崇,重其事权,方足以资控驭。查乾隆年间,陕抚宪毕奏于长安县山内分设宁陕厅,咸宁县山内分设孝义厅,汉阴县改为通判厅治。嘉庆七年,经略额侯奏,分西乡县西南二十四乡之地,添设定远厅。设厅之初,俱极荒凉,今则人户稠密,皆成边徼重地。安康之砖坪县丞于该县二十五铺,分管五铺。都司所管有近营一百二十里之孟石岭,汛系平利地方,五铺地邻川边,甚为窎远,拨入平利之孟石岭,周围一千馀里,可以安设厅治。太平厅之城口,经历所管大小四十八场,周围一千七八百里,可以安设厅治,似应于砖坪、城口各添抚民同知、学官、管狱、照磨一员,城口经历移安高观寺场。郧阳之房竹三县南境,无水田平坝,卑府汝炜 有竹溪之核桃园,毗连向家坝,地势开敞,附近居民约百馀家,为三县南境适中之地,分割房县。抟磨坪以西,竹溪县丰溪以东,竹山县洪坪以南,周围一千六百馀里,可以添建厅治,设抚民同知、学官、管狱、照磨一员。抟磨坪、丰溪各设巡检一员,与房县旧有九道梁巡检均归同知管辖,可与砖坪、城口声势联络。平利夹在川楚之中,为三省锁,隶有白土营游击、镇坪营都司,似应改县为州,改巡检为州判,庶体制相符而兵民益见威重。川、陕、楚边界三厅成鼎足之形,一州为辅车之势声援,既壮而防维更周。太平割去城口,该厅所管大小,场分五十四处,周围一千三百里,幅员尚广,唯西境稍狭,如将巴州之锅团园、官坝,通江之丝罗坝、黄中堡以东拨归太平,则通、巴去窎隔之累,而太平就近抚治,西境亦不单薄。太平为川东门户,应仍为县治,至周至山内情形与宁陕、孝义无异,较之洋县更重。洋县已设县丞,周至似宜择要添设大员。黑河窎长,铁炉川营偏在西北,查略阳之观音寺距该县治二百里,在黑河中间,与栈坝相近,略、沔大道中设有何家岩把总汛,略阳之北白水江设有外委,汛兵房被水冲塌,尚未修复,如将白水江外委拨安何家岩,何家岩把总并将砖坪县丞移安观音寺,则黑河南北气息皆通。南江县老林绵长,应添设守备营。旧有把总,应带原设额兵安设附近,老林之麻柳湾,则与通江之毛峪关,南郑之青石关声势相通。大昌汛应仍复守备,旧有千总移安高观寺,则大昌之军势既壮,而太平大宁亦相联络,南江、大昌均毋庸添设文员。又查三省边境于本省有边腹之分,实则均皆内地未可,各固其圉置彼境于不问。旧有会哨章程,每年十月初一日,汉中镇与川东镇、川北镇总兵,四川提督轮年于定远、太平交界地方会哨一次。陕安镇总兵与郧阳镇总兵于平利、竹溪地方会哨一次,川东镇总兵与宜昌镇总兵于巫山、巴东交界地方会哨一次,提镇亲行报院谘部最为郑重。游匪土棍闻风解散,文员各道似宜添春巡一次。每年二月十五日,陕安、川北两道于太平、定远交界会哨。三月初十日,陕安、川东、郧襄三道于平利之镇坪会哨,各道于所管州县、营汛既可遍历巡查,而彼此会晤,则邻境情形亦可周知,至所管汉中、兴安、保宁、夔州、郧阳各州县地方,寻常事件固毋庸彼此关白,如遇匪徒滋事,及追捕要紧匪犯,申报本省督抚司道,亦即知会邻境镇道,饬属无分畛域协力堵挐,倘事体重大,镇道即宜亲行,不得推以各保各境,庶平时情形皆熟,有事而声息相通,至山内垦荒之户,写地耕种,所种之地,三两年后垦荒成熟即可,易流寓为土著,偶被雨水冲刷不能再耕,辄搬去另寻山地。地户有荒地一假,招佃常数十家,铁厂、板厂、纸厂、耳菌厂皆厚赀,商人出本交给长头,雇募匠作厂民,自食其力,实皆良民。而佃户散布岩谷,佣作去来,棚厂兵役不时稽查,难免需索滋事。陕西现办保甲之法即于招主厂头,酌其人数之多寡,分为牌头、甲长,责以各自稽查,归就近之乡约保正管理,立法严而不扰,似可通行,毋庸另议章程,但治法必得治人,山中事宜与平原迥别,必得勤能熟悉之员抚驭,方能得宜,非初登仕版者所可胜任,而山内水土恶劣,地方寒苦,官以进山为畏途。三省现役同知各官并四川之太平县、大宁、巫山、通江、南江,湖北之竹山、竹溪、巴东似应仿照陕西宁陕、定远、镇安、凤县,以边缺题补,五年无过,以边俸升用。庶缺分虽苦,有升转以答其贤劳,自奋勉而勤于抚驭,至添设州判县丞,距州县治所太远,似应仿照巴州镇龙关州判之例,额设刑仵于所管地方,命案相验牒交印官讯,详于尸伤,可免腐变,而案情亦昭慎重。所有查勘三省边境情形谨绘图贴说,酌拟添设文员抚控棚民事宜缘由合肃具禀。
平定教匪总论
贼匪滋事之始,赤子弄兵潢池耳。得贤良司牧,胆略过人者抚而辑之,若龚遂之治渤海,张纲之定广陵,虞诩之平朝歌,可无大烦师徒也。迄事变既成,党与已众,巢穴浸多,多用师固艰于转轮,少用师则莫制鸱张。则乱之初生,一循吏抚之而有馀;乱之既成,数名将制之而不足,讵不信哉!熤谫陋书生罔知经邦大略,顾自东发授书,耻为无用之学,则愚者千虑,容有一得,承执事之俯谘,因敢略陈梗概。熤闻良医之治病也,先之望、闻、问、切,审其病源,察其病势,防其馀病之传症,视洞重垣,既已锱铢不差,然后主方。或因旧法而变通之,或因己意而斟酌之。妙选地道良药,炮制如法,剂甫投而病势霍然矣。贤将帅之戡乱也,犹良医然。则贼匪之乱源,与现在贼势,暨事后必防之馀祸,自当一一胪陈用,备执事刍荛之采。白莲教者,汉末张鲁之遗也。鲁父子居汉中,以妖术惑众。其长曰祭酒,从之者人出米五斗,时称米贼。自汉以来,历代皆有其患。近闻教中,亦有祖师名色,从教者先送供给米若干。入教之后,教中所获赀物,悉以均分。而小小邪术,足以眩人,故愚者多为所惑。然其教以奉释念经、持斋戒杀为名,则所聚之徒,多脆弱不堪战斗。川省之啯匪,其源不同。川中膏沃,易以存活,各省无业之民麋聚其间,好要结朋党。其头目必材技过人,众乃共推之。凡数十人结大伙,先约遇难不许散帮。遇追捕急,公议散去,始敢各自逃生。如未议而一二人先散者,众共追戮之。其党极为坚固。既结伙之后,择长林深谷,人迹不到之处,操习拳棒刀铳各艺,故其艺颇精。往时慑服国威,不过伏匿边邑僻路,撄取过客财货。自达州倡乱,各匪潜相附从。近闻教匪亦逸至蜀中,则匪中添生力徒卒,而总以教匪名矣。教匪愚而诈,啯匪悍而狂。教恃诪张之小术,啯只劫掠之小勇。原其初意,俱不过为钱财、货物起见,非若有卢循、黄巢枭雄之资,觊觎非常者出乎其间,此致乱之源,可博采而知者也。教匪私相传授,人众处恒惧发觉。通都大邑间亦有之者则系流寓彼间之人,私学其教而归,终无敢公然演习。查汉、郧一带,复冈叠嶂,山地尚多未垦,穷民往往流徙其间,开箐耕种。此辈轻弃其乡,本非善良,而又有奸徒潜煽之勾引者,非一日之故,故信从者亦实繁有徒。窃尝综其全势而论,教匪滋曼各处,辟之恶兽。蜀之巴、达、
夔、巫,南阻岷江、巫山之险,北凭羊圈、行溪、望星,接连秦之青石、柏杨、毛坝各关,悬岩峭壁,鸟道羊肠,古称蜀道难,此数郡为尤甚。贼匪夙匿其间,为精锐团聚之所,兽之头也。楚之郧、归、施、宜,西北界秦,东南界蜀。施南向系土官世业,雍正间始改土归流。郧阳为楚、豫、秦三省之枢纽,长山大谷,绵亘千里,明刘千厅、邓胡子屡据为乱,至原杰割竹山而置竹溪,割郧阳而置郧西,析秦之商州而置商南、山阳,析豫之唐县、南阳、汝州而置桐柏、南召、伊阳,地当要害,后乃专设郧抚镇压之。其施、郧之间,则归州、宜昌有巴、渝之馀风;郧、襄之中,则武当、荆门据山岳之重阻。襄阳南来,则通安陆;宜昌东过,则逼荆门。地广而径多,处处可以糜烂,兽之腹也。秦之汉中,西通略阳,北连大散。兴安一府多为郧阳分地,中有石锉、金竹、化龙各山,暨坪埠峪、观音沟、七里关、白土关各要扼,皆怪石嵯岈,谷深山阻,号称天险,而米贼之教,实始于此。其地大小龙溪,凡张氏遗迹,土人犹艳称之,则兽之脊背也。豫之淅川,旁有荆子关,陵峦遥接武关。由是而南下邓州,则熊耳山、旗杆岭,山势亦复巍峻。再南过唐县之铜山,至桐柏县、信阳州,则桐柏山、大复山、窟窿山与武胜各扼,古称义阳三关者,实雄峙其间。固不必似楚、蜀各边之崄巇,而中原之地,此带实为奧区,则兽之尾也。通计由巴、达至信阳西南,袤绕东北,达之东南,路近三千里。南北纵广亦不下千馀里。楚攻急则溃入秦、豫,秦攻急则溃入蜀、豫,蜀攻急则溃入秦、楚,豫攻急则溃入楚、秦。将据险守要,而地大路繁,随处可以偷越。将稽察奸细,则俱系百姓,分辨甚难,徒为行旅之害。昔杨武陵计驱群贼入川,委蜀为壑,四面聚而歼旃,及蜀不支,贼势盛而楚随以倾。孙雁门拒流贼于关外,贼覆全豫,豫覆而旋叩秦关,秦亦不支,皆失策也。论者谓贼匿四省边隅深山密箐之中,攻剿难进,搜捕不及,致一时难于扑灭。不知贼在深山密菁,固难于攻击,亦易于坐困。设长策以守之,用奇兵以袭之,终为罝中之兔,网底之鱼,而纵之入平原旷野,无论有旧从教匪者为之内应,而承平日久,民不知兵,风声鹤唳,望尘惊溃,地方无赖之徒,乘机因以虏掠,其害不可胜言矣。此贼势之不可不知也。至经贼匪残破各地方,虽大兵恢复,而当时权行招纳,则中怀反侧者,当自不少。所有流亡之众,转徙归里,零星四住,未能气完势重,沿边各邑,大者跨山连岭,幅员数百里,其号称弹丸黑子者亦不下数十百里。州县设兵额数名、数十名,形势单弱,距能遍为巡逻?而北省召募乡勇,半为收罗地方无赖起见,尤难资其实用。则新复各州县城郭,固自依然,将何恃而不恐耶?贼匪虽无远略,亦有小小诈智,心计取道未破州县,必遭拦截,而从既残各地经由,可以遄行无阻。至既残各地,重被匪害,则附近末破之州县,必大为惊扰,探其人民逃散,村落空虚者,便乘间焚劫。是贼借山谷为巢穴,被害各地为旅舍,而因以蚕食各郡邑也,新复各州县往往重被扰害,实由于兹。窃计新复各州县必实有以固其圉、绝贼匪重扰之迹者,而后可逼贼人巢,用雕剿以清馀孽。他如被害各村落,庐舍荡然,难民无资以生,抚绥稍不得宜,其不能自存者,或更潜相附托,亦情事所容有,此亦如医者之宜兼防乎馀症也。熤末亲至行间,并未见滋事以来各文报,则局外议论,讵能得其要领,而鄙见所窥有如此者。至于攻剿之方,安辑之术,或四省而求一举荡平之策,或于全楚而为保疆自固之谋,尚当力竭思虑,分路筹画,备大智迩言之察焉。
南山诗次韩文公韵 唐仲冕
风诗咏纪堂,傅记称苑囿。拔地光上腾,兴云泽下究。中条位最尊,太乙神所授。庋悬逾惇物,丹砂类勾漏。节彼具尔瞻,佳哉予云 。九州第一险,群峰斯大凑。井络照垂珠,隰衍纷错绣。脉从氐道行,径向洛源透。绵亘千里强,孕育万汇茂。将以表四塞,先为数列岫。华岳视三公,桓圭缫九就。特擘巨灵掌,遥奏归昌噣。骊岭郁蟠纡,黄山蔚深秀。高凌沆瀣茎,节应霹灵酎。六爻度干刚,尺五近天覆。龙门绝壁开,牛首灵台构。肤分金粟肥,骨萃石楼瘦。脊膂贯蓝田,襟背通碧宙。七盘十二纡,九嵕三千镂。自华纪广轮,于岐考延袤。太白金星明,穹苍秋气候。周原列儿孙,吴岳犹倅簉。守关严子午,升阜择庚戊。荆岈积雪隒,阪谷咽水窦。翰音闻腷膊,鸷鸟养 漱。嶓冢流滥觞,武都壤杂糅。梁庸多合遝,褒斜鲜晴昼。岔路牧亡羊,毗界麻争沤。大巴蹲熊罴,中梁逐狨狖。云门回欲开,天柱屹不仆。紫柏殊峥嵘,青莲颇僻陋。郦注别支长,朔书良材富。峦壑交隐辚,川渎互奔走。镐洛基文王,仁政溥在宥。灞浐溯穆公,霸术获倍售。泾溉入鼎州,丰注指干祐。晋有渭阳思,楚为商于诟。弦蒲薮无虞,炭谷湫修甃。白渠郑国𫘤,蓝桥尾生愗。郿岛忆邰封,皇涧存邠旧。西自鸟鼠同,东过漆沮又。汉与星河通,江共蚪蛇畜。嘉陵仅通舟,大散利御寇。沔沈仙阁飞,谷坠云栈救。下便窥鲵桓,上直探雀鷇。疆皆南山连,绩在西陲奏。长工争垦辟,商贾更迁贸。周至曲并通,鄠杜行相逅。七二峪羊肠,廿四嵪鸡脰。黄墩极萧森,元扈疑闷瞀。土豹傍碉藏,木马沿沟溜。龙兴姬京独,虎视嬴都复。鄜畤折而左,陈仓趋以右。亚父迎式车,子仪立免胄。崤函控咽吭,巴蜀通声臭。兴元形胜雄,定远名实副。池荷敷筼筜,榆林犄狸鼬。鱼肚桑拓密,鸡心橙橘皱。茅垭防莽伏,麻沟戒鼠斗。犬牙杜鸱张,蛟卵伐雉雊。河由铁冶荒,谷到车厢辏。五朵云方攒,八度马齐骤。汉江诣防维,楚塞资佐佑。须效稂莠除,先储艾叶灸。丙穴摩峭碧,甲河涉沙籀。郧襄荆关扼,夔峡岷津逗。流移善拊迁,土著安耒耨。赋则本税轻,佃客递价购。游手室唯棚,强舌语半譳。转徙辨川广,扶携偕老幼。积久连亲邻,反眼辄刾谬。樛株摧烧佘,玉米舂堆饾。礼欢豕执牢,师动牛鸣柩。丛占千亩竹,箕落一顷豆。纸帘及树鸡,炉锤饶炭兽。同袍呼驷铁,异端托灵鹫。执言禽失前,败群羊鞭后。陇低跃野宾,桥柱画村留。教养诚劝惩,仇雠变姻媾。往遭探黑丸,非种舞红袖。到处苦蔓延,随时痛狝狩。成城戢众心,开网许自首。堑谿疾裹粮,泥甑容搭馏。坚壁锁岩疆,清野幂井收。劲旅已三驱,威弧莫再彀。卖酒炉无燹,煎茶坪有樵。正当闺首俗,何忧窥尾繇。民顺地水师,后施天风姤。畴昔柏梁篇,联陈寇菑遘。由来桃林塞,远接参墟宿。丰牛梓入池,宛马龙归厩。采芝得蝉蜕,种玉盈琼琇。上腴铺谷颖,神嚣簇檐溜。隗延进难凭,曹真败亦狃。乱倡李特剧,勋推温造懋。聚米观掌纹,奏刀中綮腠。兹山关治忽,计功承享侑。岂缘涪翁评,而为退之疚。我惭乐只歌,深恐厥口咒。缅怀石室居,幸免漆船僦。旱蕅方技餐,霜柑仙客嗅。书事拟北征,千载相酬酭。
煎茶坪 吴荣光
古磴百万级,缭绕煎茶坪。欲上仍盘桓,身世何屏营。双縆百夫曳,一落千丈轻。寒澌与杂还,乱石相支撑。喘息陟其巅,尺地如掌平。土屋八九家,暝烟起炉枪。行道亦载渴,及此新茶烹。估客尔何来,千里攀崚峥。锥刀诚几何,失足命已倾。樵子尔何来,云裹纷丁丁。日暮胡不归,虎豹伺狰狞。戍夫尔何来,荷戈此长征。秦关与汉月,忍矣劬劳生。此地扼秦吭,昔人几战争。南望和尚原,西望氐王城。阴风燃野燐,白日窥山精。至今阅千年,但闻猿狖鸣。一水东西流,渭汉分纵横。东行十馀里,瀑布来琴筝。去去观自在,度人禅梵声东为观音堂, 多瀑布。 巴山吟 严如熤 巴江曲成字,巴山高极天。连蜷八百里,半蜀半秦边。奇峰望突兀,复嶂走回邅。千章森古木,郁郁屯苍烟。参井逼象纬,四月雪花鲜。其支走巴达,鱼龟旧井廛。雪泡梭罗岭,团城一碗泉。群峰儿孙列,钜者随以肩。蒙茸虎狼穴,阴翳鸧鹠翩。晒旗与拴马,闻道父老传。西寇昔窜突,鸨贼亦狂癫。往来皆取径,渔肚妖祲缠。挞伐勤褒鄂,悬岩树戎旃。蚁封困骥足,爬搜屡年年。趪趪额威勇,区画壮猷宣。班城分符竹,百雉金汤坚。瓦石拊脊背,高栅树层巅。威声壮绝徼,村落高枕眠。花明红羊峡,云净星子前。此山太阻奥,十户九流迁。工作纸耳厂,繈负多楚黔。攘剔诵周雅,辅车凛古贤。户扉既严键,藩蓠应密编。秦中星棋布,雄镇金梁联。三巴扼蜀吭,阆夔路几千。林大地空阔,山深路幽偏。守望仗邻好,溃川虞滴涓。王公慎设险,君子防未然。
棚民叹 严如熤
终南古陆海,千里望苍茫。板屋几土著,结棚满山梁。扶老携稚弱,鹑结无完裳。昼炊支礁石,夜宿依空桑。远从楚黔蜀,来垦老林荒。葭莩认亲友,音口寻乡邦。先来佃招佃,籽种借杂粮。数椽架茅屋,四壁缭茨墙。冲寒砍棘树,夜烧连丛篁。雨水才过节,伛偻挥锄忙。春深挑野菜,续命糁米汤。指望收成好,满篝歌穰穰。谁知山地薄,涂泥壤非黄。年深叶成土,一年肥于肪。三载五载后,跷确铦刀铓。况复近岁来,低山尽村庄。沟岔无馀土,但剩老青冈。攲崖岩崱屴,枯树汁瘿疡。高寒积阴祲,庚伏破裘凉。玉黍两三尺,荞麦一尺强。愁霖七八月,山裂嫩瓜瓤。土痕刮条条,岩声滚硠硠。釜甑半齑薤,营购重周章。荞落黍花萎,青风不升浆。磊磊紫洋芋,蒸馍当 𫗮。籽种不能谷,债借几时量。辛苦开老林,荒垦仍无望。故园归末得,迁地果非良。鸠鸪对形状,恻然为心伤。地势本如此,丰歉宁能长。鸿雁嗷中泽,迁徒亦靡常。亩金有沃土,山中岂乐乡。所幸宜五种,食不止稻粱。屡丰圣人世,山隰殊雨旸。勤俭天所福,蔀屋积橐囊。但能劳筋力,𫗴粥充饥肠。五方处错杂,慎勿为萎稂。我闻项司马,驱之猛虎狼。又闻原都宪,安之成保障。驱除吾何忍,义安谋难臧。才微惭民牧,中夜起仿徨。
木厂咏 严如熤
歧丰治西伯,道通化斯行。作屏咏周雅,伐木声丁丁。终南势婉蜒,接连太白横。千里蔚苍翠,参天灌木萦。名材挺杉栗,松柏冬青青。采之利民用,贩运遍雍秦。巨者作梁栋,细亦供爨薪。商人厚赀本,坐筹操奇赢。当家司会计,领岸度工程。书办纪簿册,包头伙弟兄。开林百十里,作料两三春。森森连抱材,纵斧牵以绳。剥落旁枝叶,截橔尚百钧。天车挽坡岭,天桥渡涧坑。背板力任重,强健骡为名。积聚待涨发,水脚趱溪泓。猴柴堆谷口,嵯峨排木城。一厂群工备,大者屡千人。以渐开而进,约束似行营。西通栈坝奥,东去接商郇。工徒半流徒,亿万倚以生。前年生萌蘗,不逞潢弄兵。扼吭仗健将,元恶戮鲲鲸。民利讵能禁,患生端有因。开采资商本,实赖得年频。粮贱生计易,数钱腹彭亨。商利大于母,工徒聚如虻。旱潦事难定,青空粮不成。一年食已贵,再岁讵支撑。斗粟千青蚨,商绌工亦停。纷纷食力佣,何自安其身。况复牛山美,光濯乃常情。虽云老林僻,壤地还可耕。讵知采运时,一木百人轰。蟠根地寻丈,种谷能几茎。高寒剩硗确,五种异绣畛。曲突苦无计,上座屡举觥。安危边亦腹,抚驭能兼循。绸缪谋应预,稽防虑贵精。天作太王荒,岨矣路平平。祥和庆盛世,屡丰即永宁当家、领岸、书办、包头均木厂小伙名色。厂中背板,健夫号其骡子。运木过山用天车,过涧坑用天桥,皆架木为之。木料积山中,俟山涨大发始能放。岐、郿、固、至厂徒因停工滋事,总兵吴延刚领兵径趋厚畛子巢穴,缚首逆万五,故迅速完事。
铁厂咏 严如熤
史公载平准,大书桑孔事。上佐军国需,资赖盐铁利。爨釜耕以刀,厥功同陶埴。古圣前民用,货恶人有弃。南山当坤维,金精灵气积。处处兴鼓铸,民命亦所寄。当其开采时,颇与蜀黔异。红山凿矿石,磈磊小坡岿。黑山储薪炭,纵横排雁翅。洪 两三丈,杰然立屃赑。风厢推连宵,烛天红光炽。高匠看火色,渣倾液流地。锉板堆如屋,范模成农器。黑沟黄花川,家具颇坚致。锤炼工良苦,铸镕资不易。老林连坡陀,匠作采取恣。奈此旦旦伐,年来剩山翠。一厂指屡千,人皆不耕食。 无业氓,力作饱朝 。上天不爱宝,助我太平治。岂无逋逃猾,雌伏屏鼻息。岂无透漏奸,虣禁严关吏。地利有时尽,生计以憔悴。乃知宏羊法,病国非为义。
纸厂咏 严如熤
洋州古龙亭,利赖蔡侯纸。二千馀年来,遗法传乡里。新篁四五月,千亩束青紫。方塘甃砖石,尺竿浸药水。成泥奋铁锤,缕缕成丝枲。精液凝瓶甑,急火沸鼎耳。几回费淘漉,作意净渣滓。入槽揭小帘,玉版层层起。染缋增彩色,纵横生文理。虽无茧绵坚,尚供管城使。驮负秦陇道,船运郧襄市。华阳大小巴,厂屋簇蜂垒。匠作食其力,一厂百手指。物华天之宝,取精不嫌侈。温饱得所资,差足安流徒。况乃翦蒙茸,山径坦步履。行歌负贩人,丛绝伏莽子。熙穰听往来,不扰政斯美。嗟哉蔬笋味,甘脆殊脯胏。区区文房用,义不容奸宄。寄语山中牧,勿以劳胥吏。
奉檄巡查商州西凤山内感赋 严如熤
一峰未过一峰横,前涨才低后涨生。路夺蛟龙冲骇浪,林藏虎豹作风声。万家黔首邦之本,百折羊肠命已轻。西顾九重频眷注,驰驱王道总平平。
九月峣关雪满巅,履冰翻在履霜前初十日霜降节,初五日已下雪。泥深踏石愁添雨,衣湿围炉怕拨烟。过岭云萦三尺纤,凌波袜结十夫肩。危途未敢言憔悴,念到民艰更著鞭溪河急甚,每渡用夫十馀名,抬小兜肩上抢涛而过。
重阳佳节恰山阳,茅店茱萸未入觞。黑蜧祲销雷鼓震时击鼓祈晴,赤鸟灵放日轮光。晴川纵辔危仍伏,峻阪关心滑不妨。须识险夷都在我,登高谩诩有仙方新晴郭仆放马而行,连驮骡均踬中,衣衾皆湿。
荆扬转徙到三秦,牌甲悬门别老新。荒垦哪能成沃土,饥驱敢怨作劳薪。丹崖蛇径三千里,板屋鹰锄百万人垦荒尖锄号鹰嘴。尚忆二都勤抚我,哀鸿中泽缉流民山中有二都祠,祀原吴两抚治。阴森无际望苍苍,百堵高墉屹五郎。开府远猷严保障,元戒苦战靖欃枪,金商山铲云间垒,子午人屯谷口粮。不信频年警烽燧,熙恬景象在丰穰老林中建宁陕厅,额侯剿办教匪大得其力。
地气高寒雨又风,时旸不苦岁青空。百千个紫洋芋磊林旁五种不宜,民间栽洋芋作顿,三两包黄玉米丰丰年包谷一茎结两三包。乡党葭苸依地主,社祠鸡黍赛村翁。岁时亦有山氓乐,作息尧天鼓腹同。
黛色苍皮古树稠,松杉梨柏听搜求。连云冰溜趱行马,转月天车走健牛。既以奇赢饶大贾,须知群力借包头。如何聚散凭丰欠,岁岁辛勤也得酬木厂溜子浇水成冰,木走如马,天车多用牛推,厂 中水陆运脚,皆有包头承揽。 到处洪炉 岭青,洋川造作又龙亭。铁官市驰宏羊禁,玉版家赢韦氏经。民富不争山泽利,物华竞献地天灵。刀泉滚滚荒场积,康阜年来变鹄形洋县龙亭为蔡伦封邑,西乡、定远皆旧洋川地,今多纸厂。 甲河丹水武关东,楚豫峰峦望眼中。狐火香烧供米会,犬牙莽伏曳刀雄。凿山石碣镌罗牧,粒我神君酹聂公。长吏可能勤抚驭,雉驯剑卖化浇风商州石路三百里,罗刺史开路,有石碑。镇安聂公劝民垦荒,树艺相传,作本县城隍。 数椽茅屋憩黄昏,父老殷勤酒一樽。楚语吴音相问讯,山粮市斗与详论。诗思晴岫碧云坞,客路霜天红叶村。珍重行台宣德意,谘诹敢恤咏周爰。
南山诗依退之韵和陶山先生作 严如熤
鄠杜环汉苑,堂纪蔚泰囿。黄图壮中南,巍峨莫穷究。奇情抒昌黎,恢异天所授。凌虚光陆离,涵万一无漏退之诗虚状山景。公踞太乙巅,俯与群峰觏。天风助吟声,烟霞来相凑。两豪泰华角,一帜赤云绣。谓余山主人,重围未许透。小队聊攀跻,春旗撷丛茂时立春日。精英握巨手,馀翠拾众岫。岿岌未了青,点窜入急就。翳维东井疆,适当朱鸟噣。黑河西黝黯,丹江东娟秀。渭浊黄流涨,汉清绿醽酎。四围水潆洄,万叠云帱覆。太白肩追随,惇物神结构。紫柏郁阴森,玉女挺清瘦。漾源揖嶓冢,厜 当坤宙。江字拱三巴,皑皑对冰镂。缭垣程五千,三州地广袤。崧岑攒丛丛,儿孙群跽候。峻还极于天,清籁弄遥簉。九关排六丁,七宿耸五戊。星摘不须楼,天窥别有窦。指挼风子落,口张绀露漱。高厚广发育,勾甲生杂糅。鸺鹠啼寒夜,蝙蝠飞白昼。草蓊斑啸风,湫窅蛟作沤。卵不数燕莺,胎讵竞猿狖。垦荒斫櫹椮,跨磵虬枝仆。跣脚蹑霜雪,卷髯山都陋。玉黍荞菽芋,弥皋种收富。矿挖铜铁铅,不胫远乡走。财从陆海攫,辜有逋逃宥。盐布笋蕈堆,黄琥赤瑙售。神窔叩丛祠,豚鸡祝庇佑。皮薄屡停空,安土翻所诟。诛茅棚架椽,覆板瓦不甃。土流人亦流,踉跄痌愚愗。编甲民多新,承粮户鲜旧。生齿百万稠,丰稔难频又。良莠纷郁蓊,野心谁为畜。小者娃工绺,大乃成盗寇。硐壑潜避匿,饥寒莫悯救。走险急挺鹿,安窠乖饮鷇。此山关治忽,义安古艰奏。兴势撤诸围,伯约殊贸贸。荷池遄奉迎,蜀道走邂逅。监军乱兴元,头祭扶胸脰。招讨挥如意,涟涕笑雀瞀。保障无至计,泰山石穿溜。凭陵愤张李,云栈肆往复。天网张四五,云阵排左右。穷寇车箱困,待毙投介胄。督师齿焚身陈奇瑜,草木血腥臭。旷野纵财狼,深树窜鼪鼬。鱼烂残半壁,推谷才难副杨嗣昌。节彼民具瞻,山灵为眉皱。勘定资将勇,龙战陋穴斗。星驰迅狻猊,雷鸣动雉雊。元老信神武经略额威勇公,智略况辐辏。阵守壁垒坚诚村镇军坚守宁陕,军行风雨骤时斋提军有一日一百八十之谣。峥嵘山生色,慷慨神所祐。青霜剑光闪,击贼非谷灸。叱吒动山岳,磨崖镌史籀。冥冥妖祲销,亭亭霁光逗。山容洗时雨,山民安耕耨。山货山药材,市集听求购。溪流响潺湲,人杂语 譳。柱竹憩老翁,繈负搬细幼。高山古公荒,夷行语不谬。作屏灌木拔,新炊馔饤饾。生者饱糗粮,没亦安完柩。因思南山治,如种南山豆。分行灌长畦,食苗防野兽。东道通金商,七盘盘健鹫。峣关当其前,郇关峙于后。中屯五郎营,腰竹抉勾留。南午北子谷,义取阴阳媾。西骆穿𣺼洋,树篁刺裾袖。华阳黄柏围,贞元书来狩。迤西汉乐城,翻越白云首。晨驰五丈原,饭蒸气尚馏。褒谷耸马峤,凤岭稼云收。岐郿出斜峪,万弩此弯彀。大散扼牛堡,烧栈纵薪樵。美名占天汉,兆为龙准繇。陈仓暗度秦,白水故道姤。 蜷区雍梁,崎岖竹相构。官有列城居,戍多重兵宿。僻路夫肩兜,冲驿马嘶厩。崇冈遍要隘,星布朗弁琇。仰瞻快
搘颊,临眺畅颐溜。曲突还徙薪,长胜未敢狃。厚畛都督河,吴刚战功懋厢匪之役,吴毅庵提军战功最著。栈坝两当徽,古木云肤腠。匠作繁有徒,分理设佐佑。外绝侵轶奸,内释腹心疚。岚瘴净层峦,阳晶通默咒。青空撑突兀,绝顶凌一僦。赋材惭大夫,兰函忻再嗅。心倾高山奏,颜酡春酒酭。
南山诗次韩韵和唐陶山先生作(时读三省边防备览书) 蔡成辂
南山唯岩岩,具瞻雄九囿。云物一千里,支派莫穷究。太白与华岳,融结会所授。坤艮设地险,窍缺窥天漏。量腹充其容,累卵危莫觏。有巉梯难升,有川舟奚凑。未午次綦布,井翼度络绣。浊渭绕北趋,清汉贯中透。东拒武关隘,西接池荷茂。凤翅张陇秦,牛心卓岩岫。应接吁不暇,讨求茫无就。异闻力士掌,诧述巨鸟噣。冥冥开洪蒙,一一吐深秀。萧曹创堰坝,膏泽沃醇酎。刘项守阻险,桥栈议倾覆。易刓迹尚存,代蠧林难构。石洞双门高,郙阁万柱瘦。飞虹落危岑,矫龙舞空宙。鳞鳞玉垒攒,翼翼青泥镂。回旋七盘峨,蜿蜒一线袤。武阳控江关,兴势联烽候。扬旌鹤唳清,引矰雕羽簉。木牛走夷庚,流马占吉戊。疑兵隐长冈,间道穴旁窦。雄藩任安固,霸图成浣漱。兴元势当冲,褒斜路弥糅。常侍戮新军,烈日赫夏昼。特雄分剧据,巨陂浮泡沤。铜剑石狻猊,彭刘跳猿狖。伏莽茁萌孽,自古屡兴仆。林箐易掩藏,蹊径更僻陋。往岁惑异端,经堂积钱富。如蚁慕膻来,如蜮含沙走。架跴十字宽,网开一面宥。款客帐房张,质帖田舍售。朋类相勾连,兵胥暗护祐。动以盟兄称,辄为干儿诟。插棚诩安巢,打浪扰古甃。钱客分黑红,长柜煽怐愗。牯锥颕脱新,鳝尾器非旧。积久蔓益滋,披猖萌乃又。会当蠢苗兴,声吼应湫蓄。一麾劳出师,八载利御寇。廓清荡尘氛,匍匐勤拯救。安良善饲雏,摘奸易探鷇。投戈胼胝劬,卖剑弦歌奏。捕莠务农功,辟莽通商贸。远客挟佽来,群工陈力逅。筿磴斫猫头,藤峤剪凫脰。荒芜转膏腴,旷阔豁眩瞀。其中有良田,沟渠蓄清溜。其谷宜稻黍,阡陌种往复。姜畦烂交错,麦陇分左右。落苏小于囊,悬瓠大如胄。灼灼芙蕖舒,漪漪兰惠臭。捣蕨储常丰,包谷利倍副。便捷窜果狸,出没走竹鼬。梅桃李奈芳,橘柚柑橙皱。香稻鹦鹉曲,奇花麂鹿斗。唼唼集鹅群,阁阁捕蛟雊。望气金银呈,钟华琼瑰辏。货殖愈蕃芜,人烟益竞骤。场灶接寨搘,厢厂比邻佑。猴柴压担忙,兽炭封窑炙。汲绠井有丹,淘床沙尽籀。隔年点花繁,过雨验菌逗。运材八角轮,采药长柄耨。肩摩递驱驰,背负劳贩购。彳亍丁字捧,健夫气亦譳。夏至纸槽开,摘笋欢老幼。道元注非腴,方朔谏不谬。栉比有栖粮,春相灿陈饾。鸿堵安其居,燕垒久若柩。姻党琐绸缪,乡音转渡豆。春耕闻桑鸠,夜猎仅石兽。节镇罗星垣,郡邑拱云鹫。夔绥唱在前,兴汉喁在后。绣圻界互冲,鱼渡坝东留。团练警筹防,屯堡迭相媾。曹椽效匡襄,生儒表领袖。乘屋亟宵绹,涤场落冬狩。击壤共胪欢,献曝自陈首。熙熙如享牢,蓬蓬若蒸馏。勿恃岁屡丰,狼借糜积收。勿谓尽高飞,良弓辄驰彀。勿耽乐晏安,燎火供薪樵。勿为幻诪张,终凶辨爻繇。翳唯严夫子,口碑道彝姤。令宰历监司,政声罕逢构。经纬毕具陈,如天之列宿。驾驭无不宜,若马之在厩。洋洋化弦诵,盈盈挺莹琇。偶值新秋来,苦欢旧时溜。乃廑痌瘝忧,或恐奸宄狃。飞符星邮催,抚字春膏懋。同声共慰劳,一言中肤腠。我昨来西秦,弹铗空自侑。试诵退之诗,牵牵尘心疚。欲访子房踪,恐惧山灵咒。畇畇禹甸长,膴膴周原僦。保艾乐只歌,采菊悠然嗅。天子寿无疆,舞蹈兕觥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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